兰斯菲德稍稍坐直了身体,问:“不是说照直开吗?怎么顺着海边走了。”
风从车窗缝隙里,扬起秦墨额前的黑色发丝,他简单的解释一句:“抄个近道。”
这的确是个不大的海滨城市,沿海公路上也没有几辆车,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清澈蔚蓝的海面上点缀着几艘白色船只,海鸥从湛蓝天空俯冲而下,再飞到沙滩边啄食。
越往前开,人烟越稀少,这是一片茂密的榕树林,太阳被遮蔽,车突然停在树荫下。
秦墨下车,拉开副驾驶的座位:“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兰斯菲德下意识的搭着他的手走下车,四处观望,有一缕银发垂落在他耳畔。
“不是说去购物中心。”
秦墨闷不做声,一把拉开后排车门,拽着兰斯菲德的手将他拖进来。
“咔哒”一声轻响,兰斯菲德被推到后车窗上,秦墨俯身压了上来:“让我亲一下。”
兰斯菲德瞪大了蓝眸:“你——”
不等他反驳,秦墨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兰斯菲德闭上眼,他就轻轻吻着他微蹙的漂亮眉尖,纤长卷翘的睫毛,他的左手已经抽掉兰斯菲德的腰带,右手直接探进去...不一会儿,兰斯菲德就有些受不住,忍不住双手环住了秦墨的脖颈。
“呼——”
黑色衬衫衣摆被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秦墨漆黑的眼眸盯着那看,垂下头吻他的唇,在舔咬的间隙里,含混不清道:“叔叔,我好像忍不了了。”
......
兰斯菲德脸颊潮红,艳丽的绯色从耳垂一直蔓延到锁骨,裸露的肩头有淡青色的掐痕,衬衫扣子解开好几粒,半挂不挂的穿在身上,他斜倚在车门旁,蓝色双眸无神的望着车厢顶,好似还未从方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颤抖着搭在秦墨肩上。
秦墨伸手从扶手箱上拽了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痕,他总是沉稳而禁欲的,这样一张英俊的脸,沾染了淫靡的痕迹,显得格外情色。
兰斯菲德清醒几分,注视着秦墨,绵软的手指用了几分力气,想将秦墨拉开。
秦墨眸底深邃,对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去舔舐。
......
潮水退去,兰斯菲德疲软的靠坐在秦墨身上,脸庞贴着他的胸膛,轻喘了一会儿,车厢内弥漫着情事后的暧昧气息,他阖上眼睫,静静地睡着了。
秦墨环抱着他,幽深的眼眸里含着笑意,在兰斯菲德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阳光静谧,榕树随风摆动着细密的枝叶,仿若时光静止。
蒂尔从大楼里走出,抬眸看了看灰压压的天空。
帝都今日是阴天,站在高大肃穆的建筑物下,格外让人喘不过气。
“滴滴滴——”
蒂尔接听:“听说你去新独立国了。”
厉:“嗯,陛下不让我插手此事了,”他轻叹一声:“这边事务很多,我抽不开时间,刚刚我发了几个东西给你,帮我查一查吧。”
“现在可以让我知晓了?”蒂尔迈开长腿,大步朝外走去,笑了笑:“我现在可是刚解除监视的可疑官员,殿下对我这么信任?”
“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厉语气淡淡道;“想把我们踢出局,我偏不愿如他们意。我还有事,挂了。”
“嗯。”
电话挂断,蒂尔打开信息栏,蹦出了三条未读讯息。
厉将兰斯菲德给他的照片,杀手信息和狱警朗姆的档案全都传了过来。
杀手的生平乏味可陈,一看便是作伪。
朗姆的父亲曾在杜邦家族旗下的工厂担任车间班长......这勉强算是一条合格信息。
蒂尔认真浏览了一遍,视线定在那个穿着普通的夹克衫,头发剃的很短的男人脸上,因为画面比例和距离远近的关系,男人面容模糊不清,可奇怪的是......蒂尔闭上眼,脑内快速划阅过无数张人脸。
多年从警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他曾经见过这个人。
在哪里见过?
蒂尔皱眉,拿起手机打开内部信息库,却发现系统被锁定,无法打开,提示“抱歉,您仍处于观察期,系统暂不开放权限!”
“......”
蒂尔揉了揉眉头,他走到路边招手,拦了辆的士。
二十分钟后,蒂尔到了一栋小楼下。
“师母,您在家吗?”
蒂尔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门开了一道缝:“蒂尔?快进来!”
老太太围着碎花围裙,手上拿着一把芹菜,笑着说:“刚刚在做饭,我说好像是听到敲门声呢。”
蒂尔换了拖鞋,将衬衫袖子挽起来:“我来帮您。”
她摇头,推着他往客厅里去,嘴里不满的念叨着:“你上次把我的紫砂锅都砸了,今天说什么也不给进,坐那歇会儿吧,待会饭好了咱俩一块吃。”
蒂尔在布艺沙发上坐了会儿。
加百利上次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疗养,蒂尔去看了他几次,精神尚可。今天不放心师母,便过来瞧瞧。
想起此事,蒂尔心就沉了下来,他走上二楼,书房被烧毁了大半,黑漆漆的墙面重新刷了淡绿色油漆,书籍和资料全都堆放在箱子里。
他走到另一扇门前,扭了扭门把手,果然是没锁。
屋子里仍然保留着旧时的摆放习惯,贴着宇航员的卡通壁纸,唐三彩瓷马放在玻璃柜子里,红胡桃木桌有一层薄灰,单人床的床头放着一只小熊玩偶,床单应该是不久前换的,还有股淡淡的皂液混合阳光的干燥清香。
这是埃里尔的房间。
蒂尔的目光落在墙上,那里有几张合照。
照片妥善保存在相框里,没有一丝褪色,数十年的时光好似停顿在那个夏天。
年幼的埃里尔拿着水枪,在草坪上笑着玩耍。
埃里尔的生日,年轻的加百利夫妇面带微笑和儿子站在一起,身后是晴朗的天空,飘荡着七彩气球。
幸福的一家三口,如果没有那场丧心病狂的报复。
加百利.冯现任帝国国防部部长,陆军上校军衔,中央军事会委员。十九年前,他时任帝国禁毒局副局长,在一次成功的剿毒行动后,埃里尔被人绑架。
等到加百利带队在雨林里抓住那伙儿畜生时,毒贩曾放话:警察断他们的财路,他们就断了警察的子孙后代!
——埃里尔被他父亲带了回来,装在盒子里。
蒂尔闭上眼,呼吸不畅。
“蒂尔,吃饭了!”
“就来。”
蒂尔轻轻关上门,好似怕惊扰一个童年的梦。
饭桌上,蒂尔问:“师母,要去看看老师吗?”
师母动作顿了顿,叹息道:“不去了,他在医院里有护工。”她心事重重的喝了几口莲藕汤,忽然红了眼眶,道:“一把老骨头,整天不知道忙活什么,恐怕是要把命折腾掉了才好!”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他抚了抚老太太单薄的背,低声安慰道:“不会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老太太靠在蒂尔肩上,怔怔的看着木窗,上面贴着一个褪色的红色窗花,一行泪濡湿了眼眶。
她目光平静而哀伤,喃喃道:“如果埃里尔还活着,这个家也许就没有这么冷清了。”
饭后,老太太有些疲累,蒂尔让他上楼休息。
洗掉碗筷,关了灯,他提着垃圾袋出了门。
垃圾桶就在十几米开外,蒂尔扔掉垃圾朝回走。
又经过门口,蒂尔驻足片刻,师母房间的灯还亮着。他默默站了会儿,晚风将他的脸孔吹得一片冰凉,小院里的石灯还朦朦胧胧的亮着,整个小楼蒙在夜晚的黑暗里。
还是不进去了。
他伸出手将白色木栅栏门锁好,转身朝外走。
木栅栏上的金铜色铃铛随着晚风叮当作响,路灯昏黄,照在门口的铭牌上。
这个场景莫名眼熟,蒂尔不由自主的又扫了一眼,随即定住视线。
无数时间齿轮滚顿,滴答滴答,记忆回放——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蒂尔慢慢往后退,他从记忆中的点位重新走,尝试复原当时的情景。
【右边花坛里有一块布满青苔的青石头,他随意瞥了一眼,朝老师家走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即那人移开视线,淡定自若的离开了。】
蒂尔已经走到那个男人曾经站立的位置。
如果碰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正常人都会对此人行为起疑,况且以他的性格,他肯定向老师提及此事。
蒂尔皱起眉,思忖着,指腹在木栅栏的顶端摩挲,干燥的木头有种粗糙的质感,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些散落的片段。
【于是他驻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人的背影,他走进院子里,见老师正在浇花。】
【“老师,刚刚有个人站在门口,您看见了吗。”】
【“哦,问路的。”】
帝国干部大院偶尔会有生面孔进出,只是个路人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呢?
蒂尔想当时的他应当会接受这个解释,随即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他缓缓抬起锐利的眼眸,仿佛发着光。
起风了,晚风吹拂他棕色的发丝,像一个暗黑无垠的拥抱正从背后爬了上来,让温度渐渐抽离,手脚冰凉。
一切,都不是意外。
——原来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慵懒的午后,兰斯菲德穿着一件衬衫,长度堪堪遮住大腿,银发散在脑后,优雅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上遍布吻痕,他侧躺在沙发里,光洁修长的腿懒散搭在抱枕上,肤白如雪,一道氤氲的墨色从形状优美的肩头,到圆润紧翘的臀,最后落到纤细美观的足踝,那起伏的曲线像远方秀丽迤逦的山峦,隽美如画。
用了最好的重组因子表皮生长凝胶,那夜被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皮肉生长,兰斯菲德轻轻按在手臂上的疤痕上,泛起淡淡酥痒。
他想起在秦墨亲吻伤痕时的小心翼翼,表情珍重而怜惜,好像要哭了似的。
半阖着眼,“秦墨”坐在他对面,暗沉沉的眼眸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愤恨:“你可真是薄情,如果不是我在监狱里一直陪着你,也许你早就疯了。”
兰斯菲德置若罔闻,淡淡的垂着眼睫,不发一言。
门口传来动静,“秦墨”表情阴鸷,朝玄关看了眼:“他回来了。”
秦墨在附近生鲜超市买了不少新鲜水果蔬菜,还有兰斯菲德喜爱的海鲜,牛排不够顶级,怕他不爱吃,只买了两块回来做做看。
“今天的虾不错。”
秦墨将买来东西放入冰箱一一归位,脱掉外套,系上围裙开始做菜。
厨房是开放式的,兰斯菲德稍稍坐直了,靠在沙发背上,远远看着秦墨忙碌的背影。
“秦墨”离得很近,他贪婪地摸了一把兰斯菲德的脸,闭着眼痴迷着嗅着他的气味,低声道:“已经没了一只眼,你再待在这,只会招来灾祸。”
兰斯菲德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秦墨”笑了,唇角翘起,左眼缓缓流下血泪,幽深的黑色瞳孔里闪动着蛊惑的光芒:“我就不同了,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受伤,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永生永世不分开。”
“你会怎么选择呢?”
秦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还没回头,就被兰斯菲德紧紧抱住了腰。
秦墨失笑:“这有油烟,等我一会儿。”
兰斯菲德仍然抱着他。
秦墨只好关了火,转过身来,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含着笑意:“不饿吗?午饭到现在都没有吃。”
兰斯菲德直勾勾的望着他,伸出指尖触碰他的左眼,离得近了,微微扇动的睫毛轻擦过指尖,他动作停顿,随即垂下头来。
秦墨眸光微沉:“怎么又不穿鞋,地上凉。”
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从他膝弯下穿过,秦墨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朝沙发走去,柔声道:“是不是累了?再歇一会儿。”
“不——放我下来吧。”
兰斯菲德挣扎了一下,秦墨闻言,便将他放下,二人站在餐桌边,桌上放着一个曲线漂亮的细口花瓶,插着几朵粉色郁金香。
“秦墨。”
“嗯?”
兰斯菲德转过来脸来,正视着他。
他蹙着眉尖,冷艳的面孔上覆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像是精美的瓷器蒙上灰尘,让人无端心口一堵。
秦墨对他微微一笑,握着他的手,轻声问:“有话要对我说?”
清澈的蓝眸端详着他的面容,兰斯菲德向来冰冷高傲的目光流露出几丝罕见的温柔。
“到此为止吧,”兰斯菲德将自己的手从温暖的掌心里剥离:“他们放我出来的目的是充当诱饵,杀手说不定下一分钟就到。我们之间已经两清,牵扯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怕连累我?”秦墨再次抓紧了兰斯菲德垂在身侧的手,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担心我有危险,就应该远离我才对,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家?”
兰斯菲德一怔,别开眼:“见一面就够了。”
“是吗?”秦墨俯身逼近了他,在兰斯菲德唇角边亲了一下,深邃的眼凝视着他:“明明很想见我,为什么要说谎呢?兰斯菲德,我离不开你,你明白的。现在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着要离开?”
“秦墨”站在他们身后不远,怒目而视,对兰斯菲德警告道:“推开他!他又要没完没了的纠缠你!再不走就没有时间了!”
兰斯菲德抬眸,越过秦墨的肩头,随即垂下眼。
秦墨皱眉,回过身,客厅空荡荡一片,一缕明媚的阳光落在木色地板上。
秦墨回想起见面以来兰斯菲德的种种不对劲,挑眉道:“宝贝,你在看什么?”
兰斯菲德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失眠,服药,出现了幻觉。”他观察着秦墨的表情,声音冷了下来,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故作平静的阐述道:“我在幻觉中可以看见你,现在那个‘你’让我离开。”
秦墨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右手紧紧攥着,面色阴沉的可怕。
兰斯菲德闭了闭眼,手撑着头,无力道:“在监狱的那些日子,都是他陪着我。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哦?是吗,那他可以这样对你吗?”
秦墨向来温英俊沉稳的面具撕碎了,露出阴暗偏执的本貌,他一把将兰斯菲德推到餐桌边压制住,深邃的眼眸蕴藏着风暴,他低沉的嗓音贴在兰斯菲德耳边,如若大提琴般醇厚动人:“叔叔,我得让你清醒的明白,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兰斯菲德目光微颤,“秦墨”就站在秦墨身边,穿着他昨日的那套打扮,黑色皮衣,嫉妒的目光如绵密毒针,狠狠剜着他。
秦墨顺着兰斯菲德的目光,迎上了那道并不存在的虚影。
“他在吗?”
秦墨穿着深蓝色衬衫,他们正隔着虚空,近距离对望。
兰斯菲德注视着这副诡异的画面,默认了。
“如果我们两个之间,一个要杀死另一个,你猜谁会赢?”
“......”兰斯菲德说:“你会赢。”
秦墨笑了笑,捏住兰斯菲德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舌尖不容拒绝的深入,像是要侵占每个角落,霸道而用力的掠夺着津液,这个吻太过激烈,氧气耗尽,兰斯菲德头晕目眩,勉强用左手撑住桌面。
骨节分明的手撑在桌面上,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那只蓝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秦墨微眯着眼,吮吸着他的唇瓣,恋恋不舍从兰斯菲德温热的口腔中退了出来,透明的唾液从微张的红唇边流下,秦墨稍稍歪着头,左手指尖揉挲着他的唇瓣,一双眼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兰斯菲德几乎不敢看秦墨那双满含欲望的眼眸,他那样紧紧盯着他,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
“叔叔,他还在吗?”
“......在。”
......
木色地板上,一双白皙如雪的脚正微微踮起足尖,脚背绷得很紧,像张到极致的弓弦。
一双穿着黑色袜子的脚,稳稳站在后面,小腿贴着小腿,亲密无隙。
插着粉色郁金香的细口花瓶,瓶口很高,盛满了透明清澈的清水,此刻正随着餐桌的抖动而晃个不停。
暧昧而急促的呼吸缠绕在空气中,仿佛一个气球不断被人压制,已经撑到了一个极点。
兰斯菲德在恍惚中,看见那道身影从浓郁的黑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耳畔传来秦墨不满的埋怨。
“叔叔,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专心一点?”
秦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兰斯菲德光裸漂亮的脊背上,嗓音微哑:“看来是我不够用力。”
“砰——”
一个猛烈的撞击,兰斯菲德失神的看见花瓶终于从桌面滚了下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粉色郁金香蜷缩着躺在地面上,每一瓣花瓣上都沾上了滚圆的水珠。
......
兰斯菲德浸泡在温暖舒适的水流中,冷艳淡漠的脸颊上染着情潮未退的粉色,他垂着眼睫,看上去矜持而清冷。
秦墨在淋浴,隔着一道澄明的玻璃,兰斯菲德能清楚看见他背上的道道红痕,水流从他的脊背滑落到劲瘦有力的腰上,湿漉漉的水汽中仿佛也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荷尔蒙,兰斯菲德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忽儿,无意识的捻了捻指尖。
秦墨察觉到了,关了水,披着宽大的浴巾坐在浴缸旁:“感觉还好吗?”
兰斯菲德冷淡的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今晚还需要吗?”
兰斯菲德沉吟片刻,诚实表达了需求:“需要。”
秦墨哑然失笑。
“他还在吗?”
“不在了。”
“还走吗?”
“......”
兰斯菲德从浴缸里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指尖戳了戳秦墨的脸,他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对秦墨说:“你真的不怕死?”
秦墨握住他的手,将脸放在他的掌心,眼眸幽深而温柔:“不怕,我会用我的命保护你。”
兰斯菲德定定注视着他:“好,那就不走了。”
“对!”
房间里开着暖气,蒂尔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长裤,他随手拿了件外套披着,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哗啦啦——”
雨水特有的潮湿气味裹挟着大风呼啸而来,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慌乱的闯进来:“关门!”
蒂尔皱眉,门关上后,屋内瞬间安静了许多。
蒂尔的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洁朴素,浑身湿透的泽如站在原地,不一会儿玄关的地毯就晕开一团水迹。
泽如将怀里的防水文件袋递给他,疯狂抱怨:“该死的,大半夜让我跑腿,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阿嚏!”
“浴室在那儿,先去洗个澡吧。”
“多谢,再给我件能穿的衣服呗?”
蒂尔找了干净的浴巾和衣服一齐递给他。
泽如一把脱掉自己淋湿的外套,朝浴室走去。
文件袋上缠着厚厚一圈黑色胶带,蒂尔坐在书桌前,用裁纸刀小心拆开。
里面东西很少,薄薄几张纸,以及一个U盘。
【MF-31战略洲际导弹已被泄密】
“啪——”U盘被他不小心掉在地上,蒂尔脑海空白了几秒,才弯腰捡了起来。
短短几个字的标题,让蒂尔足足看了半分钟。
这是一份绝密文件,落款是帝国国安部的情报局。
MF-61战略洲际导弹,射程公里数为11000km,可以覆盖帝国本土,甚至能对远在大洋彼岸的新独立国的重点城市造成威胁。
MF-61是帝国火箭军装备的一型陆基远程弹道导弹,也是新三代固体燃料远程弹道导弹,当时为了研发MF-61,整个军事研究院的科研人员耗费了整整二十年年的心血,应用了最新领先技术,在体积、打击精度、生存性能和突防能力等方面均有明显突破。
两年前的联合军事演习上,他们第一次对外展示了MF-61导弹,当时帝国政府认为所有人都会为MF-61的亮相而震惊。
可出人意料的是,在场的新独立国总统、联盟国军事总司令对这款性能卓越的武器毫不在意。
这不同寻常的态度引起了情报局的警觉。
不久后帝国公布了MF-61导弹的参数,甚至有外国政客大发厥词,说MF-61导弹夸大了数据,真实射程公里数最多只有9000km,不过是空包弹罢了。
经过此事,国安部最高指挥官确定MF-61导弹已被泄密,所有科研人员二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下令立马内部整顿,搜查线索。
调查从两年前就开始了。
U盘里,是被删选过的通话记录。
蒂尔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便发现出了其中的规律。
譬如某天的通话记录:某个号码的三个通话为一组,第一通电话接通10秒左右后挂断,四个小时后,第二通电话打来,依旧是接通10秒左右后挂断,再过四个小时第三通电话,这次接通3秒钟左右挂断。
泽如一边擦着长发一边朝书房走来。
他见蒂尔一言不发,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他棕色的瞳孔阴沉沉的。泽如拉过椅子坐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笑了笑:“看来你发现了,那我也就无需多言了。”
蒂尔沉默。
泽如叹了口气,道:“这份文件在国安部已经放了两天了,现在情报局下令实施抓捕行动。殿下在新独立国总统府,暂时脱不开身,于是让我父亲递了消息给我来转告你......蒂尔,你做好心理准备。”说完,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去引人起疑,我在你这再待两个小时。”
“陛下知道吗?”蒂尔忽然开口。
泽如摇头:“结果没出来前,还未上报。”
蒂尔点头,眼神平静的与泽如对视:“好,需要我怎么做。”
连日暴雨后,天空洗涤明净,一片澄蓝。
加百利.冯今日出院,他行事一向低调,披着一件厚外套,坐在医院花坛边。
蒂尔匆匆赶到:“走吧。”
车上,加百利应当是知道组织没有真正解除对蒂尔的监视,不高兴的问:“你的权限是不是还没有恢复?”
蒂尔平稳开着车,回答:“没有。”
加百利叹了一口气:“让你别掺和非不听。你已经到了这个级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想要给你找错处,这段时间闲下来也好,你升的太快,是该反思反思。”
蒂尔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加百利,闷声道:“我想弄清楚巴奈特是怎么死的,另外,我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误。”
“呵呵,”加百利眯起了灰色的双眼,“巴奈特是中毒死的,有人要他的命,你想拦也拦不住。”
加百利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道:“你得沉下气,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趟浑水你也蹚了,又得到了什么?”
蒂尔沉默不言。
加百利看着窗外的景色,道:“你父亲年轻也是这个性格,为了查清楚案子,得罪不少人,我不想你像他一样。”
蒂尔握紧了方向盘:“我和他不一样。”
伊莱.洛克菲勒为救兰斯菲德的父亲中弹而亡,葬礼后不久,蒂尔母亲因严重抑郁去医院养病,没过几年就香消玉殒。
蒂尔的语气有些冷,加百利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到了门口,蒂尔停车想送他,加百利拒绝了:“不必了,你回去吧。”
蒂尔点了点头:“老师,下次来看你。”
加百利朝院子里走去,背微微佝偻,步伐缓慢,银灰色的短发在风里飘零,头也不回的对蒂尔摆摆手。
“你在和谁打电话?”
兰斯菲德双手环胸靠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语气不善。
秦墨从书房走了出来,微笑着将未锁屏的手机递到他面前,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几天没去公司,下面的人汇报情况。”
兰斯菲德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你不必天天在家守着我。”
秦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双眸明亮:“我不,老婆再亲一下。”
兰斯菲德伸出手挡在他面前,嫌弃道:“别这样叫我。”
秦墨坐在他身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居然直接伸手将兰斯菲德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你不高兴了吗?这是我的过错。”
“....滚,快放我下来。.”
秦墨笑了笑,幽深眼眸里藏着野蛮的原始欲望,他柔声说:“我就是喜欢这样叫你。那么亲爱的老婆,待会儿你可以趴着吗?我想要从后面进去。”
兰斯菲德的耳垂悄然红了,可嘴上却毫不留情的冷漠拒绝:“你想的美。”
秦墨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抱着他上楼,放在床上。
他俯身撑在兰斯菲德上方,灼热的目光瞧得人脸颊发烫。
秦墨忽而直起身,将窗帘一把拉上,伸高胳膊脱掉外衣,露出赤裸健壮的背,他的脊背中央有一道漂亮的沟线,转身的时候,腰上还有两个性感的腰窝。
热烈的吻从上方密集的落了下来,兰斯菲德有些享受了,他半推半就的任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了他的衬衣。
秦墨的怀抱温热又舒适,兰斯菲德抚摸着身下这副年轻滚烫的肉体,线条利落的胸膛和腹肌,只是摸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秦墨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声倾诉着他的迷恋:“我喜欢你的味道。”
兰斯菲德失神躺在床上,秦墨在盥洗室漱了口,走出来,兰斯菲德偏过头看他,眼睛和唇都水亮亮的,胸膛上是被他咬出来的红痕。
“再来一次吧。”秦墨半跪在床边,央求道:“叔叔,好不好?”
喉咙干哑的要命,兰斯菲德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湿润的唇瓣上,伸手去摸他英俊的五官。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秦墨亲了亲他的唇角,又轻声说:“我想在上面。”
兰斯菲德挑了挑眉,冷漠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