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君不离手里的钱已经多到连皇帝都忌惮了的程度了吗?所以才不好翻脸。
还没等余风令理明白呢,清和帝就又开口了,“这段时间在王府,君不离可有欺负你?”
余风令听了这话一时有些默然,这话问的是真怪啊,好像那话本子里婆婆问儿媳妇的话啊。
他朝着清和帝笑了笑,“没有,小王爷一直待我挺好,从未欺负过我。”
一直沉默的君不离突然打了个哈欠,在一旁懒散的出声,“你叫我们来不会就是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吧。”
“怎么?我还不能就叫你们来吃个饭了?”清和帝皱眉看他。
君不离忽的笑了声,“您可是个大忙人,竟然还能有这兴致。”
正在此时,上膳的太监们成列进来了,清和帝没有再开口。直到膳食全部上完,清和帝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此时大殿里,只有余风令和君不离还有清和帝三个人,连个伺候布膳的小太监都没有。
清和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片刻,然后他看着余风令温声开口道,“对于你们两人之事我本是不认同的,这世上最能毁掉一个人的便是流言蜚语,而你们所行之事更是与世俗相悖,这条路终究不是能容易走的。”
说着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君不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怅惘。
“但我却也明白,两人能够相爱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世俗和礼法虽是枷锁,但一旦因为这个而放弃了所爱,反而可能会给自己上了另一种带刺的枷锁,且只要你活着,这枷锁就会一直桎梏着你。”
余风令闻言忽然想到了清和帝和君不离母妃之间的事,当时他在看原书时因为这段实在让他有些难忘,所以到现在他还记得。
君不离母妃名叫宋时莺,本是江南一个商户女,十四岁时被下江南的先皇一眼看中带回了宫中。而先皇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比宋时莺爹的年龄还大了许多。
宋时莺被带回宫后几年内品阶连升,直至被封为贵妃,真切的应了那个莺字,成了后宫里被困住的一只金丝雀。
而当时的清和帝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因着是宫女所生,而那宫女生下他后便没了,皇帝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毕竟他子嗣旺盛,缺他一个不缺多他一个不多的。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他被过到宋时莺名下,两人相差十三岁,自此他成了她名义上的儿子。
宋时莺自进宫来一直无子,又见着眼前八岁的孩子却瘦小的五六岁似的,身上还有不少的疤痕,便心生了怜意,对他像待弟弟又或是儿子一般,处处都待他极好。
再后来小可怜长大,文采武艺谋略样样出彩,幼时那八年宫中求生的不易让他对那皇位有着强烈的执念,后来一切如同所预想的一般,他在一众皇子中杀出了重围,取得了太子之位。
而唯一出了差错的,就是他对她名义上的母亲动了心。他日日按捺着自己的渴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凶兽,然而被常年压住的欲念却并未随着时间消弭,反而愈演愈烈。
直至先皇病重,宋时莺被召侍疾。
老皇帝一辈子重欲,临死了也还想着做那档子事,因着自己如今不行了,便在香炉里下了猛药,想着自己能雄姿勃发,而宋时莺也能娇媚主动些,而不是像个木头一般无趣,浪费了那身段和样貌。
当时别的皇子已经死的死傻的傻残的残,能上位的必然也只能是太子了,所有人都明白老皇帝死后太子就是下一任帝王,相较于日薄西山的老皇帝他们自然是更识时务的听命于春秋鼎盛的太子。
于是,太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大殿,不可避免的见到了那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第40章 君阑
干瘪的只剩一层皮的老皇帝面色通红的把宋时莺压在身下,而宋时莺衣衫褪去了大半,面上也是□□难掩。
太子猛地上前将老皇帝从宋时莺身上拽了下来,老皇帝摔倒在地又惊又怒,整个人气极却又无法。
而宋时莺已然情动,太子也正年轻气盛,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如此模样,心中的凶兽更是彻底冲破了那层防线。
于是两人就在龙床之上颠鸾倒凤,共赴了巫山云雨。
待一切结束后,才发现地上的老皇帝早已没了气息,一双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因着太医诊断老皇帝死因为马上风,传出去有损皇室颜面,所以这件事便被悄声压了下去,对外只称是病重崩殂。
后来便是太子登基成了清和帝,而宋时莺因那一晚身怀有孕。
再后来清和帝为了巩固皇位迎后纳妃,却依旧频繁的夜里来见宋时莺。
宋时莺因着两人之事以及先皇的死,经常彻夜难眠,整个人也很快的消瘦了下去,生下君不离不久后,忧思更甚,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余风令当时看到这段震惊的不行,觉得宋时莺无辜又可怜,完全就是被皇家这一对父子给祸害了。
即使后面原书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清和帝这一生唯一所爱之人便是宋时莺,但余风令觉得,在清和帝心中估计权力和声名远远是比宋时莺要重要的多的。
对于清和帝刚刚的这一番话,余风令听了一时沉默了下来,没有应答。
君不离忽的嗤笑了一声,“宫妃无数的帝王竟然也会在这儿大谈情爱,真是好笑极了。”
“放肆!”被一而再驳了面子的清和帝面色一冷,看着君不离叱道,“你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当真是以为我不会罚你吗!”
桌上气氛顿时一僵。
余风令连忙起身拿起茶壶,给清和帝倒茶,“皇上息怒,小王爷只是昨日病了,今天精神不太好所以才说话欠妥了些。”
清和帝眉头一皱,“病了?”
“昨日犯了胃疾,来势汹汹的,可是疼了好一阵子呢,还一直叫着疼,浑身冷汗出的整个跟在水里浸了一遍似的。”余风令眉头紧蹙,刻意夸大了几分,连提起来的表情仿佛也是后怕的很。
清和帝听了这话,看着君不离的目光缓和了些许,虽然还是斥责的语气但言语中却是带了几分关切,“整日不好好用膳,如何能不遭罪。行了,快先吃吧,省的过会儿身子再难受。”
余风令坐下后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君不离的指尖,示意他也少说几句。
桌上好歹是气氛没那么冷硬了。
就在几人刚要动筷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太监总管的通传声。
“皇上,大皇子在外求见。”
清和帝手下动作微停,朝外问道,“他来做什么?”
“禀皇上,大皇子说是颜贵妃做了八珍糕,他特意拿过来给您尝尝。”
余风令眉梢微挑,也是巧了,八珍糕正好养胃,这岂不是桌上又要多一双大皇子用的饭碗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大皇子就进来了。
大皇子君阑今年十六,眉眼间不似清和帝,而是多肖其母颜贵妃,五官带着几分清秀。
他进门先是跟清和帝行了个礼问好,举止间礼数周到,处处恭谨有度。
“可是用膳了?”清和帝让他起身。
君阑面上带了几分腼腆,似是不好意思,“我想着能第一时间把八珍糕给父皇送来,还没来的及用膳呢。”
“那正好,坐下一起用吧。”清和帝面上虽依旧温和,但眼底的情绪却是淡淡的。
余风令看了眼清和帝,又看了眼一看就像是个乖孩子的君阑,心底暗生疑惑。
清和帝对大皇子好像不是很热切的样子,他走的莫不是那种只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有感情的人设吧。
虽然听着有几分扯淡,但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来的倒是巧了,没想到小皇叔和余公子也在,正好今日这八珍糕分量不少,不若待会儿一起尝尝吧。”君阑侧头看向他们两人,面上带着几分赤诚的笑意。
君不离没说话。
余风令朝着他笑了笑,“那就多谢殿下了。”
君阑面对着君不离的冷脸也没生气,他过头去看向清和帝,面露关切,“昨日在宴上,我看着父皇喝了不少酒,您昨晚睡得可还安好?”
清和帝摆了摆手,“无事。”
“那便好。我今早便想来跟父皇请安的,但因着母妃说想给您做些八珍糕,我便想着也跟母妃学学,所以才一直耽搁到了现在。”君阑道。
清和帝闻言看了他一眼,“这里面的糕点也有你做的?”
“是有几个儿臣做的,就是色相差了些。”君阑面色微红,看着清和帝的眼里满是孺慕。
清和帝点了点头,面上带了点儿淡淡的笑意,“你有心了。”
君阑闻言脸上更红了些,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开口的声音里都带了些被夸的喜意,“这都是儿臣该做的,父皇能喜欢便好。”
余风令看着眼前这“父子情深”的一幕,不禁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君不离。
察觉到他的目光,君不离侧头看他,眸子间带了些疑惑。
余风令伸出手抓住了君不离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君不离手心微痒指尖本能的蜷缩了几下,一瞬间他的眸子都深了几分。
“昨晚在殿上,并未看见小皇叔和余公子的身影,你们可是一起在宫外找地方过节去了?”君阑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眼底真诚又无辜,仿佛只是单纯的玩笑打趣。
“关你何事?难我不成我们两个人过节还影响到你了?”君不离看也未看他,语气淡淡道。
君阑立时面上带了些慌乱,他看了眼余风令,又看了眼清和帝,然后把目光落回君不离面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被冤枉了的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皇叔。”
“我只是看到你们脖子上都有些红,昨日又都未在宴上看见你们,所以才想着,你们想必是昨夜一同在外面,所以才会都被蚊子咬了而已。”
他话音刚落,清和帝的目光就在他们两人的脖子上看了几眼。
余风令顿时面上表情一僵,整个人直接无语了。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啊,虽然出门前他也没打算在清和帝面前遮掩这脖子上的吻痕,但他也没想到今天除了见皇上还能见到旁的人,更没能想到竟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他都快要被气笑了,谁家被蚊子咬,能咬出这么斑驳又奇形怪状的痕迹啊。
不同于余风令还要顾忌着,君不离直接笑了出来,眼尾都是晕开的笑意,“也是,是我高看了你,毕竟以你这小脑袋瓜,能想出什么来呢?”
“看看我可爱的皇侄,当真是如稚子一般令人怜爱啊,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能有谁不喜欢呢?”说着他抬眸看向清和帝,“您说,我说的对吗?”
清和帝收回目光垂眼用着膳,未曾回答他,只是淡声道,“这么些时候了,碗里的东西都没动筷子,怪不得你身子难受呢。”
君不离见他没回自己的话,颇有些没意思的耸了耸肩,他侧头笑着对君阑说道,“皇侄啊,你也是,还是少说话吧,多吃菜,不然我光听你说话,都无心去用膳了。”
看着君阑面上的笑意明显一滞,眼角都垂下来了几分,君不离面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他眉眼间盈着笑意看向余风令,然后抬手指了指其中一道红烧牛腩,“我要吃那个,你给我夹。”
余风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面上带了些纵容,起身夹了一块放到了他碗里,“这个你只能吃一点儿,不能贪多。”
“好吧。”君不离刻意声音里带了些委屈,和君阑刚才说话时的语调一模一样。
然后他夹起那块牛腩放入了口中,侧头眼底带了几分挑衅的看向君阑,这番张扬的模样,显得那昳丽的眉眼越发夺目了几分。
君阑看着清和帝竟然半句都未曾询问,君不离还如此明目张胆和余风令亲昵的样子,桌子下的手猛然握紧,眼底闪过了一抹暗色。
他今早上亲眼看见余风令抱着君不离从船上下来,如今又这幅作态,他可不信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奸情。
君阑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但眼圈都红了,还时不时看一眼清和帝,面上明显一副被欺负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样子。
清和帝视若无睹,完全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君阑指尖狠狠掐住了手心,低垂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一顿饭后面直接吃的沉默了,君阑也不说话了,君不离更是懒得开口,余风令也没有说话的兴致了,清和帝更是专心用膳,一言不发。
余风令一吃完,君不离就拉着他起了身。
走前他看向一旁的君阑,面上一脸真诚的建议,“皇侄以后该多去看几场戏学学才是,那戏台子上的伶人演的可是精彩多了,人家那词说的都自然又不生硬,可是句句都能带动人的情绪呢。”
说着他面上带了些笑意,语气里也期盼十足,“希望下次跟皇侄见面,皇侄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哦。”
一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宫门,君不离面上的笑意还未下去。
夜色正浓,街道之上一片寂静,突兀的打更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车车辙在地上滚动声,以及哒哒的马蹄声,显得夜里更清寂了些。
余风令揪了揪怀里人的脸,声音里也带了点儿笑,“就这么好笑啊。”
“你不觉得好笑吗?那拙劣的做作模样可真是有意思啊。估计他也没料到吧,自己这唯一的皇子竟然能蠢笨成这样。”君不离声音里带着几分讽意。
余风令低头看向君不离,他本以为皇帝对君不离是疼宠的,然而事实好像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君不离对这清和帝也大部分都是呛声的语气,他脑海中又响起顾随说过的话。
君不离这些年来没少遭遇刺杀。
那那些刺杀的人都是谁派来的呢?清和帝又怎会这些接连不断的刺杀不知呢?
余风令心中不禁起了阴谋论来,莫非君不离是清和帝立得靶子,而君阑才是那个他真正想要护着的人?
但是好像也不太对,因为他没记得原书中君不离登基好像没起什么大风波啊,他这位置也是名正言顺的,并不是当乱臣贼子抢来的啊。
余风令想不通,索性直接就朝着君不离开口问了,“你觉得……皇上待你好吗?”
君不离抬眸看他 ,眼里带了抹诧异,他挑了挑眉,“怎么才算好,怎样才算不好呢?”
这个问题把余风令给问住了,他想了想却也不知该怎么定义才算对一个人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君不离忽然开口,面上带了一丝茫然,继而他像是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笑声朝着余风令说道,“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余风令面露疑惑,“什么?”
君不离凑近了余风令耳边,“其实,我是他和我母妃苟合生下的。”
余风令瞳孔微缩,面上带了些讶然,讶然的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就这样跟他说了出来。
然而那“苟合”两个字还是让余风令皱了皱眉,他实在是不喜欢君不离这种自厌又带着些贬低自己的语气。
“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君不离伸手落在他眉间,声音里带了几分恍惚。
余风令惩罚般的掐了下怀里人的腰,“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讨厌你,真是莫名其妙的。”
君不离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确实并无抵触,面上这才重新带了些笑意,脑袋重新枕在他肩上,然后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的?”余风令理了理他鬓角的发。
“好像是四五岁的时候吧。”君不离想了想说道,“那时候我被养在皇后身边,一日我跟着皇后去给他送汤,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中进了书房的密室,就在那里面看到了一些画像。”
“然后我就被他发现了,他并未瞒我,告诉了我画上的是他所爱之人,也就是我的母妃。”
余风令没想到君不离这直接告知的性子,倒是跟清和帝一脉相承了。
听到他提起皇后,余风令想到他之前跟萧清说的,那皇后之前应该也待他挺好。
“那为何你后来就没在皇后身边了?”他记得自己当伴读的时候君不离就已经是自己住一宫了。
“估计,是怕我会把这件事跟皇后说漏嘴吧。”君不离说着嗤笑了声,“也或许可能是怕我重蹈他的覆辙吧。”
“你知道之前刺杀你的人都是谁派来的吗?”余风令突兀的问道。
君不离懒懒的嗯了声,“左右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跟他有仇的,跟我有怨的。”
余风令听到还涉及清和帝的仇家,他皱了皱眉,“那皇上知道这些,就没做些什么吗?”
君不离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开口道:“他一心想着把那位置传给我,认为这些刺杀都是对我的磨炼,是我登上皇位必须经历的,因此对这样的事,他可是乐见的很呢。”
余风令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若是清和帝果真是这样想的,那之前的君不离,与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又有何异?
唯一的父亲看似疼他心却冷硬,他甚至连个能吐露心事的知心人都没有。
这种无人可依的处境,突然就让余风令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明明两人情况不同然而莫名却又何其相似。
他眉头蹙紧了几分,看着君不离的眼里也带了几分心疼和怜意。
余风令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君不离语气未变,仿佛谈论的不是皇位,而是个普通的物件儿一般,“我可没兴趣,日日跟个坐牢的驴子一样。”
余风令听着这话面上失笑,“你什么时候还觉醒搞笑天分了,这是什么比喻啊。”
“我说的可没错。”君不离在他怀里蹭了蹭,仿佛怎么都不舒服的样儿。
余风令被君不离来回蹭的心里冒火,他抬手拍了拍怀里人的屁股,“老实点儿,乱动什么。”
“难受……腰疼,屁股也疼……”君不离抬手搂住余风令的脖子,小声哼哼。
余风令听了心头一软,想到昨夜君不离被折腾了一夜,醒了没多久还一直在坐着,他柔声问道,“要躺下吗?枕在我腿上。”
“不要。”君不离在他耳边咕哝,“你抱我。”
余风令一愣,“这不抱着呢吗?”
“这坐板太硬了,我要坐你腿上。”君不离说着屁股动了动。
“真是娇气又矜贵的,自己还坐不上来?非得让我抱。”余风令口上说着,双手却是毫不犹豫的人捞到了自己怀里。
君不离把他的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腰上,垂眸看他,眼里闪着星子般的笑意,“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我不是你的猫儿吗?”
“是,你是,你是我的猫主子。”余风令也跟着笑了起来,说着抬起手挠他的下巴,“来让我听听猫儿舒服的小呼噜声。”
“那可没有,只有这个。”说完君不离就低头亲了亲余风令的唇。
余风令按住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直至君不离身子微软,才把人放开。
他手上一下一下的给怀里人揉着腰,语气里带了几分叹惋,“可惜了我想的那几个应对的法子了,单拿出来任何一个,可都是能让我扬名立万的机会啊。”
“到底是什么法子啊?”君不离被按得舒服,靠在他肩上眼睛半阖着,更像是慵懒的猫儿了。
“嗯……怎么说呢?单说精盐吧,就是我有更好的法子能从粗盐中提炼出细盐,花费更少的人力和物力将粗盐中有害的盐分都撇出去。”余风令先举了个例子。
君不离闻言睁开眼睛,正了身子面色惊讶的看向他,“可是真的?”
余风令看着他惊讶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面上不禁带了几分得意。
这时马蹄声和车辙声停了下来,马车也停下了吱呀的晃动,到王府门口了。
余风令拍了拍他的腰,“到了,快下去。”
“我不想动,你抱我进去。”君不离把脑袋重新趴回他肩上,双手紧紧的搂着他。
“你不是腰酸腿软屁股疼吗?走走就好了。”
“我累……”君不离拉长了尾音,脑袋在他肩颈上蹭了蹭。
余风令看着他这幅黏人又懒的模样,心中顿生无奈,他只好抱着人起身下马车,“你这双腿以后就白长着好看吧,路也不多走几步的。”
君不离看余风令最后还是抱着自己进去,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优哉游哉的在他臂弯里晃了晃腿,“都留着给你看。”
“哼,我才不看呢,我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余风令瞥了他一眼,“腿安分点儿,万一再把你掉地上,说不好这腿可就真只能看了。”
“那个提炼精盐的法子,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啊?”君不离腿老实了些,面上正经了几分看着他。
余风令面不改色说道,“是听人说的,还是从书上看的来着,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离京那几年知道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怀里的人,“你不会还贩盐吧?”
君不离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大昌禁止贩卖私盐,但为了钱财,盐商到底是层出不穷的。而且若是真要细说,这大昌百姓用的盐,可是得有一半来自私盐,甚至都不止一半了。”
“既然彻底禁不了,那私盐能赚的钱,你说这朝廷怎么就不能赚呢?”
这次轮到余风令面露惊讶了,“所以你现在真贩盐啊还。”
君不离抬了抬下巴,“嗯哼。”
“你这藏得还挺深啊,我竟然是半点儿没看出来。”余风令抬眉看他。
君不离搂紧了他几分,在他脸上亲了亲,“没藏,我这不都告诉你了嘛。”
“那这钱你和朝廷是怎么分的啊?”
“各占五成。”
余风令又惊讶的笑了声,“可以啊你这,半点儿亏没吃。那这咱们岂不是能赚大钱了?”
“其实我也不缺这点儿,不过你要是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君不离的口气大得很。
清亮的月色倾洒在君不离昳丽的面容上,落在他此刻皆是张扬嚣张的眉眼间,显得人越发灼灼耀目。
余风令忽的停下脚步,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然后猛地低头轻轻咬了下他的唇瓣,声音里带了份痞气,语出惊人,“你这话真是说的让人想干死你。”
君不离听到他这不文雅的话挑了挑眉,伸出舌尖挑逗他,唇瓣间的话不甚清晰,“你来啊。”
不过余风令可没如他愿,他轻咬了一下便退了开来,继续向房里走去,“想的还挺美。”
进了屋余风令把君不离放到了凳子上,语气揶揄,“你这不应该是小王爷,应该是小公主啊,脚不沾地的。”
“你说话也是。”君不离忽然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什么?”余风令没听明白。
君不离朝他招了招手。
余风令面露狐疑的凑近了他,然后君不离的话就在耳边响起,“也想让人干死你。”紧接着就是耳朵被轻咬了一口。
余风令起开身,捏了捏君不离的两腮,看着他嘟起的嘴巴没忍住笑了声,“真是好话不学。”
君不离眼睛亮亮的看着余风令,被捏了脸眼底的光反而更盛了几分,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马车上和余风令说了那些话后,他莫名就觉得两人直接的关系比以前更近了些。
君不离不禁好奇起在京城外的余风令是什么样子的了,他和林老太医一直给人义诊,想必多是去的乡野地方,跟一些平民百姓打交道,他在外面会都是这样吗?
带着些闲散无赖的样子,眉眼间却又有些桀骜不驯的意气。
“你以后想做什么呢?”君不离忽的开口问他。
余风令双手在他柔软的脸上捏了捏,然后松开手坐在了他身侧,“我现在是想着芳香皂卖好了,之后开药铺医馆什么的,但是以后具体怎样也说不好,总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不若我们以后离京去各地游历吧。”君不离提议道。
余风令侧目看他,“你想出去玩吗?”
君不离点头,“我想去你走过的地方看一看,我们可以每个地方都住一段时间。”
“如果你想开药铺医馆的话,我们就在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开个分店。”
余风令笑声道,“那过不了几年,估计我的产业也能遍布天下了。”
君不离目光似乎是紧紧黏在了眼前人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里,光是看余风令,他心中的欢喜就要溢出来了。
“你今晚上还回去吗?”君不离忽的问道。
余风令摇了摇头,“我和家里说了,估计要过几日再回去。”
“那……”君不离眼睛明显更亮了几分。
还没待他说完,余风令就捂住了他的眼睛,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这几日是不是想在床上过啊,你那身子可经不起连番的折腾。”
看着君不离微微垂着有些失落的唇角,他低头安抚般的亲了亲他,“乖,听话啊,少年人这么重欲可是不好,凡事都要节制。”
说完便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好梦!”
只留君不离坐在凳子上,颇有些不如意的撇了撇嘴。
一连几日,余风令都待在王府,直到脖子上的痕迹都消了下去,他才回府。
回府时正是天刚亮的时候,余父去上朝了还未回来。余风令找了半天没看见余书嘉的身影,就朝着余母的房间走去。
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了余书嘉的哭声。
“这一大早上的,哭什么呢在?”余风令人未到声先至。
余书嘉看着进门的余风令,张着嘴巴嚎叫的哭声一停,呆愣愣的看他。
余风令抬手在他张着的嘴上拍了拍,“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哥哥……”余书嘉吸了吸鼻子,小脸上哭的一脸水渍,声音还抽抽搭搭的,“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啊,我好几天没见你,都快不认识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