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 by蓝白内裤的猫
蓝白内裤的猫  发于:2024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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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里希:“……当然没有,陛下。”
尼禄:“所以他现在在哪里?”
海德里希:“最初的分配设置是新兵营。但有教官反映,阿撒迦违反军队纪律,与队友产生摩擦——”
他顿了顿, 看向尼禄, 尼禄不声不响, 示意他继续。
海德里希:“——所以目前,他在新兵营的后勤部队, 主要负责下水道维修。”
尼禄:“……”
尼禄:“这个调令是否涉及私人恩怨?”
海德里希闭上眼, 深深吐了一口气。
“发自内心地回禀您, 是的,陛下。”
尼禄:“……”
他不明白,海德里希身为帝国一级上将, 怎么就只对阿撒迦有这么大的敌意。
就连曾跟阿撒迦交手受伤的白狼骑,也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对阿撒迦的怨怼。更别提引发仇恨值波动了。
尼禄:“阿撒迦只是一个被救回来的奴隶, 他没有任何跟贵族有关的身份背景。这种没有根系的人, 获得重用后的忠诚度不是更高吗?”
海德里希:“嗯, 是的。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却让银河帝国的君主横跨数万光年寻觅,以身犯险才寻回王都的奴隶。却依旧恩将仇报,犯下袭击皇帝的滔天重罪——”
尼禄:“——这点我也解释过了。阿撒迦当时受阿西莫夫项圈控制,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海德里希:“——即便没有理智,他也该遵循帝国星律,自觉用智脑在审判庭登记,并且按星律接受处罚。此人非但没有主动领罪,反而理所当然接受陛下赦免的恩德——”
尼禄:“——阿撒迦出身星盗领地,没有接受过帝国法治教育,不懂自首流程也很正常。而且我以为,上回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阿撒迦的品性和战斗力是能为我所用的——”
海德里希:“——请您恕罪,陛下。您对此人品性的判断,是否完全符合客观实际?”
尼禄:“你对阿撒迦根深蒂固的个人偏见,是否也符合帝国指挥官的作战素养?”
海德里希:“……”
他俩话赶着话,观点输出一个比一个快,在尼禄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时,指挥室重归寂静。
尼禄算了算,他已经是第三次就阿撒迦的问题,跟海德里希扯这堆车轱辘话了。
问题是他怎么也搞不清楚,海德里希连家族旧仇都能跨越,心中只有帝国复兴的野望,可就是绕不过这一个人。
被尼禄回呛后,男人虽然不再出声,但默默看过来的眼神,比系统追的那些狗血宫廷剧里,被丈夫出轨的王妃还要怨念。
尼禄后背蓦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决定不要胡乱联想。
当下,他也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就叉着腰,冷冷淡淡地说:“传令赫卡各级军官,今日集训结束后,前来觐见他们的皇帝。”
“怎么突然让我们集合?我才刚从模拟训练舱出来,都没来得及回宿舍打个盹。别又是那个海德里希突发奇想,搞出新特训来折腾……”
“闭嘴!”少年身边的青年军官厉声呵斥,“那是帝国大名鼎鼎的海德里希上将,把态度放尊重点!”
赫卡训练基地的走廊上,不少已经接到集合通知的军官,正形色匆匆往基地的集合大厅赶。
人群中,一对金发碧眼、容貌极其相似的军官兄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是来自达尔文星系的约瑟夫兄弟。兄弟俩出身平民贵族,因在军校成绩优异,双双被皇帝选中,成为进入赫卡的将领。
哥哥亚伯今年26岁,已有过驱逐星盗的实战经验。比起刚满21岁的弟弟,他的言行举止都要稳重许多。
看看左右军官没人注意他俩,哥哥亚伯一把把艾德里安揪到角落,捏住他的腮帮子狠狠道:“你是不是又没听教官的话?皇帝陛下今日亲临赫卡星系,我们现在就是去觐见陛下的路上!”
“什么呀,原来是去面见那个小皇帝。”
即便被捏成了鱼嘴巴,艾德里安还是边咕哝边翻了个白眼。
“早说,早说我就躲回宿舍睡觉了,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这句话把他哥气得要死,手里一下子用上了真力气:“你——你竟敢冒犯皇帝陛下?!你迟早要因为这张破嘴被流放的!”
“好疼……!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他本来就是帝国史上第一个分化期都没过,就加冕登基的皇帝啊?!”
艾德里安嚷嚷起来,“而且我在学校里都听那帮贵族饭桶说了,朝政现在都还把控在御前议会手里呢,小皇帝主要就负责在太阳宫吃吃玩玩,然后时不时把海德里希丢出去打仗,哦,还有给他那200多个Omega情人办学校什么的……你轻点好吧!捏疼我了!”
亚伯血压噌噌往上冒,恨不得当场给这个冤种弟弟开瓢。
“我跟你说了不下两百遍了,离那群大贵族的子嗣远一点!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总有一天,陛下会……我跟你说的话你从来听不进去,那些大贵族编撰的假情报,你倒听得津津有味!我们可是受陛下提拔,才能从处处受制的贵族军校来到赫卡,待会儿觐见的时候,你要是敢在陛下面前胡来——”
亚伯做了个凶狠的切脖子手势,艾德里安的咕哝声变小了。
尽管音量降低,可他嘴巴还是没停:“反正我是不知道要怎么伺候一个比我还小的皇帝。该不会要我陪他玩军官游戏吧?”
“再说一遍?!”
“哥,我什么都没说!”
兄弟俩紧赶慢赶,堪堪赶在集合时间结束前,挂在了觐见队伍的尾巴上。
训练基地的集合大厅非常广阔,平时是用来集结队伍登舰集训的,这会儿艾德里安从大门口踮脚往里看,只能看见大厅里黑压压的军官方阵,正按照姓名和部队编号,依次出列觐见。
在距离正门最远的那面墙上,平日总悬挂着数百幅自天花板垂落的蔷薇长旗。
现在,旗帜前摆了一张金色的座椅,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鸦黑军装的人。
距离太远,又隔着一层光子护盾,只能依稀看见一个轮廓。
座椅背后,全是荷枪实弹的帝国狼骑。
他们手按枪套,警惕地戒守在皇帝周围。
“帝国狼骑!”艾德里安眼神一下变得亮晶晶。很显然,他对陌生君主的兴趣,还没有传闻中的狼骑军团高,“狼骑盔甲真的太特么酷炫了!”
旁边的兄长则绷直脊背,眼神显出几分肃然。
他的弟弟还没机会驾驶机甲实战,尽管精神力数值也算不错,但对他人的精神力感知度还不敏锐。
精神力在这个时代,是驱动机甲杀人的燃料,因此对需要使用精神力战斗的人来说,感知与判断敌方的精神力也是一门必修功课。随着使用精神力熟练度增加,感知力自然而然变得敏锐。
亚伯实战经验不算丰富,但他自踏进集合大厅起,就察觉到头顶有股凝重的压迫感,压得人抬不起头。
观望身前那些神色凝重的军官们,想必他们此时也不好受。
很显然,这位素未谋面的卡厄西斯皇帝,现在已完全展开自己的精神场,好感知大厅内所有军事将领的实力。
但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来得及接受家族精神力训练,银发皇帝似乎忘记了,卡厄西斯家族的SSS级精神力,天生就是用来进攻作战的。
如果释出太多,甚至会对他人的精神场,造成直接震慑。
亚伯喉结滚动,内心疯狂祈祷傻弟弟别在陛下面前出岔子。作为一个A级精神力持有者,他至少可以从皇帝陛下的精神力中感知到两点:
第一,卡厄西斯家族的精神力,显然不会因为尚未分化就削弱多少;
第二,这位比他弟弟还要年轻的君主,亲手杀过很多很多人。
“亚伯·约瑟夫,艾德里安·约瑟夫兄弟,出列觐见。”
约瑟夫兄弟穿过一排排帝国军官,在光子护盾前接受狼骑搜身,再迈步踏上台阶,单膝跪在皇帝的座椅正前方。
哥哥亚伯不敢抬头,只敢偷偷用余光瞟身边的冤种弟弟。
令他长松一口气的是,不管刚刚怎样口嗨,真的到了皇帝面前,艾德里安到底还是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单膝跪立,静候皇帝指令。
“陛下,这是约瑟夫兄弟。也就是您刚抵达赫卡星系时,看见的那场军事对练的指挥官。”
海德里希上将的声音,从座椅右侧低低传来。
“嗯。”
大概是仔细端详了他们一会儿,片刻后,座椅方向传来回应声。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位帝国至高统治者的声线并不冷酷,而是相当磁性好听的少年音,因为刚刚接见过太多将领,略显出一丝沙哑。
可以想象出,当他放轻声音,同自己的Omega低诉爱语时,那名幸运的Omega将会何等陶醉和沉浸。
只是银发皇帝特有的淡漠语调,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有股高枝蔷薇般的不容亵渎感。
“我想起来了。”座椅上的人笑着说,“亚伯·约瑟夫,你在三年级转到军官指挥系之前,是属于宇宙工程学系的,难怪在演练中会有就地取材、人造陨石带的创举。很不错,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亚伯从没想过,至高无上的帝国君主,竟能如此了解一个小小少尉的在校生涯。再沉稳的性子,也禁不住舌头打结,在原地面红耳赤地憋了半天,才磕巴道:
“谢、谢陛下夸奖……”
“利用机甲上的逃生舱,让机甲兵携带工兵入侵歼星舰的策略,也很有创意。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在模仿瓦希尔二世时期,帝国名将贝利萨特的战役记录。他在镇压冈瑟叛乱时,正是用了这一奇招,才漂亮地完成了抢滩登陆任务。”
“是、是的,陛下!我就是看了那一场战役记录!”
亚伯脸色通红,点头如捣蒜,又急忙补了一句,“他、他是我学生时代最喜欢的将军……我是说查尔·贝利萨特。我就是因为他才转到指挥系的。”
“他的指挥风格很适合你。”尼禄点头道,“贝利萨特最擅长迂回奇袭,在劣势中寻找时机,最终给予敌方致命一击。这对指挥官的心理素质要求极高,倘若不能沉住气,这种打法会让自己全盘皆输。”
“是、是的!”亚伯把脑袋点出残影,“他被后世称为‘赌王将军’,也不是捕风捉影……听遖鳯獨傢说为了磨炼心性,他甚至会独自前往星盗领地,与最穷凶极恶的星盗头子,以命作注相赌……”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就在那边聊了起来。
弟弟艾德里安跪在地上左挪右挪,就是不见皇帝来搭理他,干脆脖子一梗,自顾自大声说:“我最喜欢的将军是布劳·班!”
“……”
亚伯竭力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他甚至不得不死死抠住自己的裤缝,好让自己不当场锤爆这个冤种弟弟。
“哦?”
座椅上的皇帝倒是没有介意,很轻地笑了一声,“但你的指挥风格可不像布劳·班。就拿直接让泰坦级歼星舰突进到敌方脸前的操作来说,也许教科书上的任何一位将领看了,都要直呼冒进。”
艾德里安不服气,一下子忘了面圣礼节,抬起头就跟皇帝争辩:
“我主要就是没来得及顾上歼星舰的护卫工作而已!大面积铺火力,本来就是应对伏击的最佳选择,除了我哥这种老阴比还能伏了再伏,要是换作边境星盗那群乌合之众,这一下就能把他们阵型冲溃,然后……”
他本来是在认真辩解,可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两只眼慢慢开始发直,只知道盯着皇帝的脸看。
“嗯?”
尼禄坐在座椅上,身体前倾,正撑着下巴凝视他。
对真正有才能的部下,他总是格外纵容的,顺着对方的话往下问:
“然后呢?”
艾德里安张着嘴看他,一句“然后、然后”重复了六七遍,却再也没能憋出下文。
从入驻赫卡星系的第一天起,海德里希就制定了严格的军营纪律,指挥系也必须留在基层军营,跟士兵同吃同住。
艾德里安从早到晚,都在跟满身汗臭泥巴的抠脚军汉打滚,这会儿一抬头,只觉得所有喧嚣都离他远去,以猩红炽烈的蔷薇旗帜为背景,皇帝那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美貌,猝不及防向他倾注而来。
他一下子被打得晕头转向,彻底忘了下一句该回什么。
尼禄皱起眉:“然后呢?”
可不管他怎么追问,对方都像宕机似的,再也没有回应了。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尼禄身边的黑发将领,无言地看向天花板。
……如果他没数错,这是第31个。
男人看向阶梯下方的军官队列。还没轮到觐见的将领面色惴惴、惶恐不安,已被接见过的将领则目光灼灼、满面春风,倒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风景线。
与他的皇帝陛下共事,拥有最杰出的工作能力,或许还不如拥有一颗足够大度的心脏要活得舒服。
黑发将领心想,并再次默默咽下了从胸腔泛起的酸意。

“谁知道。估计是被海德里希上将召去开会了。”
两名刚洗完澡的新兵抱着盆, 正沿舰桥往自己宿舍走。
这里是赫卡最大的新兵营,容纳四百万来自各个星系的新兵。根据帝国服役未满一年、不得上机实操的规则,新兵营不参与任何星舰演练和机甲竞技, 日常训练主要以提升身体素质、锻炼精神力为主。
“该死, 我应征入伍是就想上机甲打仗的,结果呢?”
其中一名新兵抱怨, “从进来那天起, 不是在修机甲就是在给军营通下水道,要不是还得给家里寄工资,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害。谁叫咱们精神力太低呢,机甲在咱们手里,就是一个不会动的铁疙瘩。不过昨天教官找我谈过话,其实从后勤开始也没什么不好, 工兵再往上升, 就是机甲技师了, 高级技师的薪酬可比机甲兵要高。再者说,等咱们退役以后, 日子估计要比退役战士要好过很多。机甲技师可是各个星系都抢着要的香饽饽, 越老越值钱呢。”
两个新兵正嘀嘀咕咕吐槽, 突然听周围猛地一静。
褐肤金眸的男人出现在舰桥尽头时,让正站在舰桥上的两人,一瞬间产生幻视, 像是跟一头沉默的野兽狭路相逢。
男人身量比一般新兵都要高大,浓密的鬈发随意束在脑后, 满身都是热汗和机油。
因为天气太热, 他只穿着薄薄的黑色背心, 暗金色的繁复纹身从背心内向外延展, 爬满浑身坚硬结实的肌肉。
“走走走,快走。”
新兵拿胳膊肘直捅同伴,两人抱着个盆,远远地绕开,几乎要贴到舰桥的护栏上去。
“这人就是阿撒迦!”
“我靠……就是那个一挑三百的家伙?”
“小点声!”
阿撒迦的确被分进了新兵营。
他抵达赫卡星系的时间,是在两周前,当时海德里希也刚刚成为赫卡总司令,还没开始用强硬手段整顿军营。
当时的赫卡星系,集结着数千万来自帝国不同星系、不同背景势力下的军士,而且又都是出身星系中的佼佼者,有些刺头不服赫卡教官规训,以地域抱团结社,发生规模冲突都是军营常事。
阿撒迦的身材和长相,在军营中实际非常出挑。但所有人都发现,这个人生性冷酷沉默,极其不好接近,一天下来可以做到一句话都不说。
到点就吃饭训练,训练完就洗澡就寝。有些兵油子看他没背景,像鬣狗一样在他周围游荡寻找机会,男人不声不响,一双无感情的金眸转过来一瞥,兵油子们就从头到脚起了一层冷汗,顿作鸟兽散。
他们都是兵,有没有杀过人、杀过多少人,是可以一眼分辨出来的。
阿撒迦进入军营第三天,训练场爆发了一场西境士兵和北境士兵的小规模冲突。
起因倒是谁也不记得了,反正是类似西境和北境谁干的星盗更多之类的幼稚争论。赫卡星系气温常年燥热,训练强度又大,当时还刚好是捉对子,年轻的士兵血气方刚,心烦意燥跟对方推搡几下,场面就不受控了。
西境和北境士兵两派本来就有结怨,又有兵油子不想训练,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番鼓动之下,两方人马立刻交起手来。
“干什么呢!”
教官迅速赶到,但看到偌大的训练场上,几百号人跟发疯似的,红着眼扭打成一团,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声嘶力竭的粗吼不管用,高声宣读军队法纪也不管用,眼看有人故意下重手,把对方两脚踹得见红,教官“唰”地抽出军鞭。
“……我x你妈的威尔·德克斯特!!你抽我做什么,你自己也是西境来的!!抽北境那群人啊!!”
挨了鞭子的士兵纷纷躲闪,但看清是教官下的手,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上头。还有人仗着自己躲在鞭程外,骂起来三句不离家眷,而且还极其恶毒:
“平时你也老偏心他们北境人,你妈不是西境出生的?你那个三岁女儿不是西境出生的?没有西境十年如一日硬刚最大的星盗团伙,你那女儿早就不知道被卖了多少次,x了多少轮——”
教官气得两手都发抖,正要拨开人群,把那人扯出来。
就见余光里,一个沉默的阴影过去。
开始谁也没注意阿撒迦在场,也没人看清阿撒迦是怎样靠近,又是怎样从混乱的人群中,一把抓住那人领子,重重按翻在地的。
“我操!!”
那人脸都在水泥地上砸平了,又叫又骂,拍着地使劲挣扎。
他也是腰大膀圆的军汉,一节胳膊比脖子还粗。可被男人沉默着按在地上,他竟像被一根钢筋从背后钉牢,不管再怎样挣扎,对方的手掌根本纹丝不动。
“我操!帮忙啊——”
这人在西境派人缘不错,周围扭打的士兵转头一看,立刻朝阿撒迦围上来。
这里是赫卡的训练场,而不是什么鱼龙混杂的星盗流寨或帝国星狱。每个人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来指导新兵的老兵大多还上过战场,搏斗技巧和体力水平都不是常人可比。
阿撒迦听见耳边拳风爆响,金眸冷冷一转,一手像拎小鸡似的抓牢嘴臭的人,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挥来的手腕,脚下飞起一击,手里一扣一拧,对方就像个被高高抡起的风车,直接被阿撒迦摔翻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靠,揍死这个怪物!!”
阿撒迦就此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仍旧没什么表情。眼神里没有愤怒狂热,也没有畏惧退缩,只是纯粹的平静。
无数怒骂和拳脚从四面八方而来,阿撒迦一手还拽着那人后领,另一只手用来格挡进攻。唇线微微抿紧,金眸在暗处灼然发亮,冷静地判断敌方攻势。
他单手迎敌,所以多数时候以防卫为主。但每一次挥拳暴击,都像一记重炮,只要挨着一点边,人就会跟炮弹一样往后崩,完全止不住去势。
他手里拖着的那个人,一开始还在叫骂不休,后来变成了“你打你的,干嘛一直拽着我不放!”,再后来变成“哥!大哥!你放手啊!”,再再后来变成“爸爸!我要被勒死了爸爸!”
阿撒迦充耳不闻。
他放倒又一波进犯者,金眸沉沉一圈扫过去,下一波想冲上来的,顿时开始犹豫着左右四顾。
他把手里的人提起,拖到训练场的围墙旁。
教官就站在围墙前,眼见这个凶悍的家伙把人拖过来,又重重一下,将那人脑袋按在围墙的告示上。
教官也吓一跳,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阿撒迦开口:“念。”
训练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见阿撒迦的声音。
极其低沉沙哑,像滚过刀口的浊血。
那人脸被按在告示上,感觉头都要磨平:“靠!到底念什么啊!!”
男人不讲话,手里再度用力。
那人:“念念念念!我念!”
他才发现,自己目光平齐的地方,是贴在围墙上的赫卡星系军规。
就是刚刚教官对他们大声宣读,却被所有人无视的军规。
他吞咽着唾沫,磕磕巴巴地念:“‘凡在军中参与打架斗殴的士兵,无论是否持械,一律逮捕并处以禁闭,由其长官决定进一步处分’……”
阿撒迦:“大声念。”
那人:“凡在军中参与……”
阿撒迦:“大声念。”
那人声嘶力竭地吼:“‘凡在军中!参与打架斗殴的士兵!无论是否持械!一律逮捕并处以禁闭!由其长官决定进一步处分——!!”
在他觉得自己的头骨即将被压碎时,阿撒迦松开手。
他看看蹲在地上捂脸的士兵,又回过头去,看向训练场里所有人——那些零星的、暂时还能站立的人。
双方默默对视片刻。
可能感觉不会再有人想上了,阿撒迦就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打开训练场的大门,默默走向军事食堂。
这起斗殴事件,当天就被上报赫卡的高级指挥层。
处分下来前,教官找到阿撒迦:“我在报告详细写明了,你是在协助维持秩序,并不是主动参与打架斗殴。此前军中发生打架斗殴,也都是关禁闭处理。你这样的情况,关两三天就可以出来了。”
……然后,他就被关了整整两个星期的禁闭。
从小黑屋出来,又被教官遗憾地告知,他被从新兵营调离,现在归属后勤部队。
不过,这次斗殴事件,也成了海德里希下狠手整顿军营的开端。
不同于赫卡星系从前任何一次斗殴处分,除了阿撒迦和几个只摸了下小手的士兵关了禁闭,其他所有参与者,都被按情节轻重处以鞭刑后遣离,或褫夺军职爵位。
那些挑头的兵油子们、直接顶撞教官的刺头们,直接被发配三年劳役,说是士兵劳役,其实跟流放差不多。
仅打架斗殴就被处以如此重罚,后续又有几起士兵擅自离队、打架斗殴事件,一次比一次罚得狠。
一时间,赫卡军营风声鹤唳,军风也变得整肃起来。
阿撒迦穿过一队正在跑操的士兵,搭乘电梯,来到后勤部队的宿舍区。
集体宿舍均为30人一间,房间舱门滑开,里面就是一排排胶囊式睡眠舱。睡眠舱分上下铺位,单个寝舱可完全密闭,内部有通风恒温系统,并释放少量治疗射线。
阿撒迦一进门,刚刚还闹哄哄的宿舍就瞬间静下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从余光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没注意宿舍的异状,只安静地走到储物柜前,去拿洗澡该用的东西。
打开储物柜时,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左上角放小盒子的地方。
……不在。
男人眼神骤然变冷。
柜子被“砰”地一声关上,整排储物柜都被带得一震,连带宿舍里其他人都浑身一抖。
所有人纷纷从寝舱探出头。
平日异常沉默的褐肤男人,立在储物柜前,表情隐隐显出暴怒的前兆:“谁动过我的东西。”
一片死寂中,几个刚刚还在打闹的毛头小子扛不住,偷眼往旁边一个工兵身上瞧。
阿撒迦径直往他的方向走。
“……等等,我没拿,不是我……好吧我拿了!我拿了!我就是好奇而已,不对,是他们跟我打赌,他们……”
随着对方步步逼近,那名工兵面色也渐渐变得惨白。随着一声惊叫,他一个一米八五的彪形壮汉,竟被阿撒迦单手举到了寝舱侧壁上,连脚尖都碰不到地。
阿撒迦拳背有青筋在隐隐浮动,显然是在尽力压抑情绪:“在哪里。”
被那双猛兽般的金瞳近距离逼视,那个工兵只觉得脑袋一嗡,嘴巴张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僵持中,一个脚上打石膏的工兵蹦过来劝架,见到舱壁上那人的痴傻样,发急道:“妈的,你倒是说呀!想被他打死吗?!”
“……在右边裤袋里……!我、我没打开过!我就是想看看,刚拿到……你就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碰……”
阿撒用另一只手去掏他裤袋,果然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他避着别人,小心把盒子打开一条缝隙看看。
……一枚精致的蔷薇袖扣,正安安静静躺在天鹅绒里。

阿撒迦这才放开那个人, 转身回到柜子前。
他用干净的手帕,把沾过机油的手擦干净,再把盒子也擦干净, 拿上换洗衣物, 就带着盒子一起出去了。
那个被提到寝舱壁上的新兵,两腿一软, 扑通跌坐在地上, 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刚鸦雀无声的宿舍,也在阿撒迦离开几分钟后,才慢慢有了议论声:
“我靠,刚刚吓死我了!”
“那家伙怎么想的,阿撒迦的东西也敢动,他活腻了?”
“不过你看到盒子里是什么了吗?他天天对着盒子发呆, 其实我也好奇……”
“这有什么难猜的?看阿撒迦那么宝贝, 绝对是给女朋友的婚戒啊!拿人家婚戒来打赌, 某些傻逼闲着没事干,先把今天份的下水道掏了再说!”
阿撒迦此前一战成名, 因此进入后勤部队的第一天起, 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原本以为会是个刺头儿, 但后来所有人都发现,就算被分到人人避之不及的下水道班组时,他也没有任何抱怨, 只是默默埋头工作。
而没有排班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寝舱里, 对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出神。
那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小盒子, 还是他向经过赫卡的星际商船买的, 甚至为此提前支取了一个月的士兵补贴。
在望着小盒子的时候, 男人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才会浮现出一丝既快乐、又忧愁的奇妙神情。
阿撒迦出了宿舍,朝新兵营的澡堂走去。
一路上,舰桥上的新兵们回头,纷纷往两边让开道路。
“他今天怎么了?看着像要吃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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