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 by蓝白内裤的猫
蓝白内裤的猫  发于:2024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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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出生在军事贵族家族,虽然被困在高塔,还是接受过精英教育,但到会议中期都已经很难跟上。
而米弥尔作为一个完全的普通人,从第1个议题开始,大脑就已经一片空白。
但他依旧死死攥着手里的笔,红着眼眶,努力想要听进去。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们却在这时,莫名体会到旧贵族在面对尼禄时的焦灼感。
尼禄对平民或Omega纵然有诸多宽容,但唯独在帝国政务上,他绝不会放慢脚步等候任何人。
而他又是如此天赋聪颖的帝王,在他御前协理的大臣,就必须承载相当庞大的压力。
但凡呈现出一丝愚钝,他们就可能被尼禄毫不留情地淘汰。
伊娃很轻地吐了口气,抽空瞥了一眼退居次席、游刃有余的海德里希。
……现在她能搞懂亲哥在取舍什么了。
会议在下午三四点时结束。
尼禄口中说了散会,但却没有起身,只是朝旁听席看了一眼,示意两个Omega暂留。
叶斯廷和海德里希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的议题,应该要涉及尼禄转变成Omega那件事了,便也黏在坐席上不动。
结果剩下国防科技大臣和帝国税务大臣,扭着屁股在座椅上坐立不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叶斯廷笑盈盈地解释:
“科学局和税务局的工作最紧迫,两位阁下可先行处理。我们还有一些琐碎的战后工作要向陛下汇报,如有必要,会以文字形式整理发给阁下们。”
两位大臣立刻躬身告退。
等他们离开后,议事厅的大门迅速落锁,数十名狼骑在门口镇守,防止通讯窃听的屏蔽场也随之打开。
“我看到了你们在我分化成后执行的保密工作。”
尼禄这时才徐徐开口,
“做得很好。很妥善,符合我对你们才能的认知。”
几个Alpha随着点头,同时回忆起那兵荒马乱的一天,脑门上不由再次渗出冷汗。
尼禄:“短期内继续隐瞒我的分化结果,是有必要的。此外,还有一件重要的皇室内务。等加涅老师和阿撒迦康复,我会再与大家共同议定。”
“……等等,阿撒迦知道您的第二性吗?”
海德里希眼角一抽,立刻追问,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做了什么吗?”
“唔,没什么。”
尼禄回想了一下阿撒迦在治疗舱里的惨状,多少有点愧疚,
“他在我探视时进入易感期了。也许Omega信息素就算被抑制剂压抑过,还是会被他的嗅觉捕捉到。没关系,他也可以选择远程出席议会,或像你们一样打抑制剂。”
“……他,”
帝国元帅把牙根咬得死紧,
“胆敢对着您发情???”
“‘短期’?”
叶斯廷则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也就是说,陛下还是打算在未来将第二性公开?”
“我不认为这件事有必要隐瞒终生。”
尼禄直截了当地说,
“我希望卡厄西斯帝王列传,会将我记载为家族中的第1位Omega皇帝。同时,对于我日后将展开的变革而言,公开我的第二性,是最直接的推进剂。”
他话音落下,议事厅陷入沉默。正因尼禄座下的Alpha们都是人中龙凤,他们才更能理解尼禄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会让他面临多么可怕的政局压力。
最后,还是海德里希先开了口:
“那么,持续增加您在军中的威望,便将成为日后政务的重中之重。请容许我使用更直白的措辞:军营是帝国最慕强凌弱的地方。
“当昭告帝国您是S级Alpha时,哪怕最自傲的士兵,都会天然地服从您;但在公开第二性后,但凡您展露出任何符合Omega刻板印象的羸弱,哪怕最信服您的军官,都会产生对您领袖地位的狐疑。”
“我当然知道这点。”
尼禄用漂亮的眼角掠了他一眼,
“拜你所赐,在驯服你的过程中,我就已经深谙其道了。”
这一眼,直接把冷静的帝国元帅撩得浑身火烫,然后又被抑制剂强势镇压下去。
那处疼痛让男人俊脸微微扭曲,不住隐晦地抽冷气,就怕被尼禄看出他的异状。
……他敢肯定,叶斯廷现在的抑制剂,绝对还是会影响生育能力的版本。
再被这样强行戒断几次,他十分怀疑日后是否还能正常人事。
“这也是我让伊娃和米弥尔参政的意义。”
尼禄将目光移向旁听席,
“他们作为原生Omega,会比我更加理解第二性的地位差距。只要是我的子民,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必须享有帝国公民的基本权利。
“如果因为数量稀少,就完全忽略Omega的境遇,那么跟因为贵族势力庞大,就屈行其道、转而剥削平民的昏庸君主无异。”
米弥尔冷不丁被点到要发言,惊得脸都发白,混乱之中,竟把自己心中的实话都倒了出来:
“陛下……我,我就是觉得,这真的太难了……我知道他们有多看不起Omega,您一公开性别,他们就会马上开始说您坏话,说Omega不配加冕王座什么的,说更加难听的……
“我不愿意让别人这样说您!我宁愿您能继续保密,就这样一直被所有人崇拜着……”
他略带哽咽的发言,被银发皇帝的一声轻笑打断。
“——一年前,我跟狼骑一路攻向王都星系。‘他们’说帝国早已被鲁铂特完全掌控,落魄的亡国皇子将永无翻身之日。”
尼禄缓声道,唇角的笑意倨傲冷戾。
“当我成功打入太阳宫,斩落鲁铂特头颅后,‘他们’又说未分化的王储不能登上王座,需要御前议会摄政监理;
“又说我在流亡中双足伤残,连出行都要由白狼代步,必然无法承担帝王重任。
“而当我真正戴上皇冠,于蔷薇王座上加冕,‘他们’便说我的父王患有精神顽疾,说我将如他一样残忍暴戾,将帝国置于水火之中;
“当我为筹建锚点发布税法令,‘他们’说我横征暴敛,甚至不惜雇佣蝎尾将我置于死地。
“而现在,我的帝国在虫族战争后依然顽强矗立,我的权杖始终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你猜猜看‘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被我吊在审判庭的石柱上了。”
议事厅内很安静,只有落地窗外的金色太阳,将主座上的银发皇帝一人笼罩。
使他灼烈的红眸,如最昂贵的红宝石燃烧。
那种光辉,足以让窥见它的所有人,让那些本就心醉与此的Alpha们,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沉沦。
“这就是真理,米弥尔。当敌人有心阻挠你达成目的,哪怕你与机甲的同步速度过快,都会成为你的错误。‘他们’比谁都明白,第二性根本不是任何人的罪孽,但因为正好出现在我身上,于是分化成Omega,就会成为我的罪孽。
“我不需要澄清什么,也不需要借由冒充成Alpha,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过往的作战经验告诉我,最高效的处理方式,就是让潜在的敌人自以为抓到我的把柄,然后不顾一切从人群中暴露。”
尼禄轻轻放下牛奶杯,舌尖将唇瓣上的奶渍舔去。
在那双冷戾的红眸衬托下,这个小动作的反差感很强,让某些Alpha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喉咙。
“当然,我说的是更长远的未来的事情。”
“帝国经历虫族战争,至少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的休养时间。在此期间,任何大型战役都需要尽量避免。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就会让潜在的反对者明白。
“是我对帝国的怜惜,延后了他们的死期——而不是我对他们的仁慈。”
作者有话说:
*“愿石头像人一样坚硬”——来自列宁格勒保卫战纪念碑碑文

第194章
“……截至目前为止, 抚恤金发放进度已到达46%。阵亡士兵的身份确认工作还在进行,已确认阵亡的将衔目前65,107人次,校尉级849, 646人次, 士官……”
叶斯廷站在尼禄的书房里,向他详细报告战后情况。
虽然都打了抑制剂, 但无论是他还Hela是白狼骑, 都妥善地站在距离书桌两米远的位置, 并隐晦地呼吸着满是蔷薇冷香的空气。
“我说过你可以远程汇报的。”
尼禄抬起眼看看他,有些无奈,
“白狼也是。不是特别必要的时候,你们也不必非得每天打一针抑制剂。”
“但是在光屏里跟你对话,和跟你面对面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
叶斯廷从报告上抬起眼睛, 俊美的眉眼弯着, 很温柔的模样,
“我更喜欢这样看着你。不用担心, 除了某些自·控·力·奇·差·的人, 我的抑制剂实际并不会对腺体功能造成伤害。”
站在尼禄身后的白狼骑,狼耳朵莫名抖了一抖, 感觉膝盖有点疼。
作为尼禄的贴身骑士,他这段日子可谓是尝尽了苦头。
尼禄无条件信任他, 经常会把AO有别忘在脑后, 但他却不可以再像尼禄分化前那样半推半就了——因为他知道, 自己一旦脱离控制, 对作为Omega的尼禄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首先是从前的沐浴侍寝——侍寝指的是在被窝里抱着睡——被剔除了他的工作范围。
抱着睡倒还好, 但帝国最受宠的小皇子从出生起,就算加上逃亡时期,自己独立穿衣洗澡的次数都是寥寥可数的。
他又不习惯让伊娃或米弥尔帮忙,最后,只能在辅助机器人的帮助下,自己艰难地坐进热水浴池里。
坐进去以后,他又对着浴池上的一排放水按钮满脸茫然。
随意按开一个后,冷水一下泼了他一头一脸,把身上的皇帝礼装都打湿了——
幸好背对浴室门口的白狼骑,早知道他会乱按,及时远程操控,这才赶快把水温调了过来。
“……小殿下,放水前要先脱衣服……”
尼禄:“唔。”
声音里还有一股认定水龙头不识相的怒气。
很快,几件湿哒哒的衣服就被远远抛了过来,领口的缎带还挂在了白狼骑耸立的尖耳朵上。
白狼骑只好一件件收,收完外套收裤子,收完衬衫收腿袜,最终无奈地确认,尼禄真是穿着全套礼装坐进浴缸的。
随着后方少年一阵隐晦的抽气,两枚湿漉漉的创可贴也被丢了过来——
嗯?这又是贴哪里的?
白狼骑一头雾水,确认创可贴上没有血迹,就把创可贴也收起来丢了。
尼禄疲惫地滑进热水里,在水下咕噜噜地吐了两个泡泡。
在超高强度工作后,他其实可以感受到原生Alpha和Omega的身体差距。
当然对于意志力超群的人来说,这点差距跟疯症相比不值一提。
只是Omega身体的娇嫩程度,还是给他增添了一些小麻烦。
尼禄低头往水里的身体看。
在佩戴皮革手套的手腕处,紧贴胸腹的一排衬衣纽扣处,被靴裤勒过的细腰,以及紧紧绷过腿环的大腿根部,全都布满了鲜艳的红痕,而且迟迟没有消散。
被创可贴保护的部分,倒是没有遭遇这种折磨。
只是被温水一激,就立刻娇艳地翘立。
“……”
尼禄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轻轻蹙着眉。
他此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过了易感期,小腹深处也总会隐隐约约传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后来才从叶斯廷的报告中得知,这个位置应该藏着他正在发育的孕囊。
他的身体是原生Alpha的身体,却因为主系统的随机惩罚才被强行改成Omega,多出一套器官,就肯定会持续压迫内部腺体。
书上说刺激那个栗子状的东西,会产生什么生理快慰,可尼禄觉得那股绵密的难耐,跟弄前面的感受又很不一样。
那到底哪边才算生理快慰?
他有些糊涂,甚至想做笔记,等下次去问叶斯廷或加涅老师。
尼禄在水里摸了一会雪白的肚皮,又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腰,无论如何都只能隔靴搔痒,越弄越难受。
最后,他也只得恼怒地拍了一下水花。
但这一套操作下来,浴室里的Omega信息素,就开始逐渐变浓。
“……小殿下?”
白狼骑还站在浴室门口,颤巍巍背对着,手里抱着还在滴水的衣服。
只要在尼禄身边,他从不敢在抑制剂和信息素隔绝装置上懈怠,只有双重保险才让他敢接触尼禄的身体。
但此时此刻,迷幻般的蔷薇香,像柔弱无骨的双臂,从他的后背缠绕攀爬,狡猾地避过信息素隔绝装置,又顺着骑士结实的腹肌,缓慢往下滑——
“砰”地一声,尼禄愕然发现,浴室门被反手关上了。
“阿列克谢?”
小皇帝在水里划来划去,湿漉漉的眉毛皱着,
“阿列克谢??”
那套被换下的皇帝礼装,最终没能回到尼禄的衣柜里。
在数个理智溃退的夜晚,它们像饱经蹂躏的破抹布,可怜兮兮地散乱在骑士的行军床上,被Alpha野兽般的尖牙紧咬着,反复变得透湿——
尤其是那对,曾紧紧包裹雪嫩皮肉的黑色腿袜。
而后待一切风平浪静,它们还不得不继续瘫成破抹布,聆听长达数小时的懊恼忏悔。
若知道成为皇帝的礼装后会落得如此下场,它们大概率更情愿烂在宫廷制衣司里。
“恰好,今天我也有一件东西想要交给你。”
叶斯廷在抬腿走近书桌前,先侧眸给了白狼骑一个眼神。
白狼骑点了一下头,扶着枪退到信息素安全距离,然后默默监视着叶斯廷的一举一动。
很奇妙的是,纵使台上台下明里暗里的互掐,但Alpha之间却开始莫名维持一种微妙的默契。
当尼禄所处的空间存在两个以上Alpha,需要接近尼禄的那名Alpha,就会把监管责任交给另一个同性。
因为大家都对在尼禄身上寄有的某种心理心知肚明,谁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失控,那么在失控前,将尼禄的安全委托给随时在等自己出错的同类,反倒是最妥当的选择。
此前海德里希来寝宫时,明明白白告诉白狼骑他带了枪,白狼骑事后也没对此存有任何异议。
正如他对着那摊皱巴巴礼装忏悔的一样,若有一天,他真的被信息素控制,对小主人作出不可饶恕的行为——
他倒宁愿被海德里希一枪打死。
尼禄抬起眼睛,看了看桌面。
叶斯廷的手掌抬起。
桌面上,多了一个朴素的包装。
尼禄拿过来翻看了一下:“糖?”
“还记得吗?在战争开始前,你说过想找当年我在圣殿祭典上给你的糖。你是想给圣子殿下的,对吗?”
叶斯廷眼神温和。
在提及为了圣洛斐斯找糖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略略闪过一丝沉郁。
只是很快就被微笑掩盖。
“我凑巧在德尔斐的避难者名单中,看到了当年的制糖厂主人。”
“对。”
尼禄用手掂了掂那包糖,就放到桌下的抽屉里。
“谢谢你。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不需要道谢,尼禄。”
叶斯廷轻声,
“我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为荣。”
尼禄把糖收在抽屉里,心里倒是有记挂着这件事。
等雪片般飞来的报告减缓速度时,尼禄转了转手里的光子笔,终于下定决心:
“阿列克谢,我们去一趟圣宫。”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总觉得但凡跟圣洛斐斯相关的时候,仇恨值面板就该有反应了。
但鉴于现在他已经“任务”失败,系统也成天待在猩红体内卿卿我我,这回他耳边倒是很清静。
他的腿部健康度,最终停留在了-5700。
相较于此前-20000的无可救药,-5700的健康度,恰好卡在皇家医学院判定的三级伤残水平——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部分,可以由人类医学接手了。
而作为他的私人医官,近乎全能的科学天才,叶斯廷也在反复检视过他的足踝后,给了尼禄笃定的答案:
“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治好。”
因为“AO有别”,尼禄不得不再次自己放入动力装置,然后在白狼骑的搀扶下站起来。
“你这次倒是不再唠叨什么了。”
尼禄挂着他的脖子,慢慢站直身体时,颇为新奇地看了白狼骑一眼,
“以前我每一次去圣宫的时候,回来总要听你们几个排着队上门谏言。”
“……圣子殿下毕竟在战争中立了功。”
白狼骑的声音,在盔甲里听起来有些艰涩,
“而且在战前那段时间,他屡次治好了您的病。我不太确定您现在病情完全好转,是否也跟他有关。如果真的是因为圣子殿下……我甚至可以从此将他作为恩人,供他差遣……”
尼禄没说话。
他倒是知道自己的疯症消失,主要跟他从Alpha转变成Omega有关。
不过他的第二性突变,涉及的是随机惩罚,真要跟白狼骑解释就太长了。
“你倒是想得很好,让他来差遣你。”
走上穿梭艇的时候,尼禄还在淡淡揶揄骑士,
“有没有想过我不可能同意?你是谁的白狼,嗯?你当真以为我会把你放进圣宫?”
尼禄说这段话的时候,实际还是在警告骑士对圣洛斐斯的“觊觎之心”——他自认为的。
但深陷在蔷薇冷香陷阱里的白狼骑,完全把这当做小主人对自己的占有欲,非常动情地支着耳朵,跪在他膝前喃喃地道:
“陛下,我当然是您一个人的白狼。我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属于您的,你想要怎样差遣我就怎样差遣我,我绝无怨言。”
尼禄冷哼一声的同时,穿梭艇从寝宫起飞。
在战后重建阶段,王都上空密密麻麻飞满了各类穿梭艇,但安全起见,皇帝陛下的御用航道是不可靠近的。
于是,太阳宫右侧的指挥基地里。
海德里希偶一抬眼,就见御用穿梭艇徐徐往圣宫的方向去了。
海德里希:“……”
他的神情依旧冷淡,指尖却几乎把手里的智脑捏爆。
骇得栈桥上的将领都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地问:
“元、元帅大人,是边境的部署方案还不够妥当,对吗?为了防止战后星盗滋扰,我们已经在边境沿途拉起岗哨,需要的星建资源大概……”
“没什么。就这样做吧。”
海德里希将目光移回面前的光屏,平静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指挥基地正在重建,军事将领只好聚集在勉强可用的区域办公,临时搭建的栈桥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帝国元帅一边听身边将领汇报,一边迈开长腿往前走,沿途的低阶军官不断朝他立正敬礼,他只微微颔首回应。
但在谁也没有料到的一个瞬间。海德里希突然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一名从旁经过的帝国军官。
“……什么??”
那名被抓住的帝国老将,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与眯起蓝眸的帝国元帅对视。
周围的帝国将领们也纷纷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看着海德里希。
“请问有什么事吗……元帅大人?”
帝国老将一脸懵逼。
海德里希不说话,鹰隼般的目光盯紧对方的眼睛,似乎在谨慎判断什么。
少顷,他才皱了皱眉,微微松开手掌,淡淡说了句:“抱歉。可能是我看错了。”
“吓死人了元帅!我当真以为你要把我毙了呢,你的PTSD这么严重?”
帝国老将哈哈地笑了起来,也没在意,拍了拍海德里希的肩,就带着自己的下属们走了。
海德里希站在原地没动,想了一会儿,跟副官说:“调一下他的履历。”
副官一脸懵:“咋了?有啥问题吗?不是,那可是陛下返聘的退休老将啊,当年跟你一起出席过授衔仪式的,你不能升了元帅就把人忘了……”
他话没说完,海德里希就已经在自己的智脑里,把对方的军事档案调阅了一遍。
履历没有问题。
战前战后也没有可疑行为。
……是他看错了吗?
海德里希收起智脑,没有展露任何多余情绪,只继续处理边境的布防工作。
没有人注意到。
包括被他抓住的帝国老将在内。
指挥基地将近一半的将领,眼底缓慢浮出淡淡白光。

无论如何,他还是实现了圣洛斐斯一个愿望。
虽说杯水车薪,但这包糖,多少缓解了一丝他对圣洛斐斯的愧疚。
在抬步跨上圣宫台阶时, 他甚至还有心情跟白狼骑开玩笑:
“我希望他醒来后, 不会把糖喂给小鹿吃。我还没看过成分,万一把鹿吃出了什么毛病, 他又要大哭特哭了。”
白狼骑跟在小主人后头, 一对狼耳朵耷拉着。
他真的嫉妒尼禄在谈起圣洛斐斯时的那股熟稔感。
但一来圣洛斐斯治愈了尼禄的疯症, 二来加速了虫族的灭亡,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事, 都是他不能做到的,但又是尼禄唯二最在意的。
尼禄对圣洛斐斯好感增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啊……是的,没错……”
尼禄撇了一下嘴, 抬靴迈进圣宫的大门。
——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眼前的圣宫分明空旷寂静, 不存在任何活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
属于卡厄西斯的强大战术直觉,就在这一刻拉满了警钟!
尼禄只觉一股庞大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浑身的毛孔都凛然张开, 手臂上细绒的汗毛直竖。
——那是在面对王虫时,都没有过的危险感觉!
“——退后!!”
银发皇帝悍然厉喝, 挥臂推向白狼骑的胸甲。
白狼骑没能察觉到任何东西,但是千锤百炼的守卫本能, 让他一把抱住尼禄的细腰, 反身将他按倒在石阶上。
背后的骑士盔甲咔咔作响, 直接弹出一个圆形的光盾, 牢牢将尼禄护在身下。
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场景。
圣宫内并没有任何东西扑出, 就连拂过大门的风也是温暖平和的,但一王一骑却匍匐在石阶上,被光盾牢牢笼罩。
白狼骑被激发了最高防备状态,浑身的枪支都已弹出,眼灯灼亮,就像一头毛发倒竖的巨狼。
但他将尼禄护在身下久久,始终没有等到可瞄准的目标出现。
圣宫还是那副圣洁无垢的样子,空敞着大门,内里是层层叠叠的柱廊和造景。
“……陛下?”
白狼骑低声询问。
他见身下的少年也皱了皱眉,红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事实证明,卡厄西斯与生俱来的战斗素养从不骗人。
倘若有人拥有能识别暗物质的虹膜,一定会被圣宫门口那个庞大诡谲的生命体吓疯。
那大概是一团堪比圣宫高的透明触手,表皮呈现出随时都在蠕动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形态变化。
它们再也不是曾经如小狗尾巴般拍打地面的样子。
而是如眼镜王蛇般高高地立起,自半空中倒垂尖锐的尖端,尖端对准了白狼骑戴有头盔的后脑。
对于它来说,无论是骑士头盔还是光盾,都不可能改变目标被它贯穿后脑的命运。
……但在它与可憎人类的头颅间,还隔着一只属于人皇的手掌。
雪白的手掌,正牢牢护着白狼骑的脑后。
如果它就这样贯穿下去,势必会将那只手掌,一并钉穿在碎裂的头盔上。
圣洛斐斯微微动唇:(不。)
不可见的共生体滞住了。
然后,它化作千万条细长的触肢,缓慢从宫门退回。
从头到尾,尼禄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浑身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良久,他才将汗津津的手掌放开,沉声对白狼骑说:“召集狼骑。现在。”
15分钟后,配备了液态光子枪的狼骑军团,集合在圣宫门口。
圣宫周围的防护屏障原地升起,自高空插向地底深处,哪怕一只飞虫要进出,都只能在屏障中粉身碎骨。
尼禄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从一名狼骑手里取走枪,迈开军靴,大步走向圣宫深处。
圣宫内的造景依旧安静宁和,那股如噩梦般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无踪。
但尼禄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柱廊,走过圣宫花园,从惊得四处蹦跳的白鹿群间,直接走进圣洛斐斯的寝殿。
身后的狼骑们打开头盔内的实景屏幕,最大程度隔绝圣洛斐斯的精神污染。
而银发皇帝在寝殿内巡视一圈后,才来到安置圣洛斐斯的治疗舱前。
他的左手扶上治疗舱的玻璃,颇为温和地轻唤道:“圣子殿下。”
而他的右手,却将那把能将王虫射杀的液态光子枪藏在背后,毫不迟疑地上了膛,食指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扳机。
“圣子殿下。”
他又轻唤一声。
圣洛斐斯鼻息前的雪白发丝,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在治疗舱里翻了个身,美丽的淡金眼瞳,便轻轻地睁开了。
他瞅着玻璃上方的尼禄,似乎搞不清楚状况似的,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你睡了很久,圣子殿下。』
尼禄勾唇,切换成圣洛斐斯能听懂的古语。
嗓音始终平和如初。
『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
圣洛斐斯懵懂地揉着眼睛,似乎一时还想不起之前的事似的。
但很快,他像慢慢想起了虫族战争后半段的事情,金眸迅速蓄满了泪水。
『……尼禄,你没事!我还以为……等等,不,不要看我,尼禄!不要!』
圣洛斐斯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死死遮住自己满脸的金纹,生怕被尼禄和身后的狼骑窥见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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