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 by蓝白内裤的猫
蓝白内裤的猫  发于:2024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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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就坐在他面前的救生舱里。
两只手都在帝王披风下方,双腿朝不同方向岔开着,不时无力踢蹬一下。
那张原本绝艳凌厉的脸,此刻全是玫瑰色的潮红,被湿漉漉的汗浸透。
他难耐地仰着头,软唇紧咬,眼瞳蒙着一层湿润的水光,漂亮的眼尾红得惊人。
……白狼骑傻掉了。
可怜的老帝师,拼上一把老骨头,奇迹般地从骑士身边挤了进去,最后一拳砸上关门按钮。
双层舱门这才再次关闭。
还险些夹住一颗狼头。
“……先生们,我有一个有些冒犯的问题。”
加涅把老腰闪了,他痛苦地扶着腰问。
“所以两位,是从没真正接触过易感期的Omega吗?在成年这么久以后???”
很快他意识到。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冒犯。
白狼骑还在宕机。狼头保持往前探的姿势,一双狼眼简直炸得像远射灯。
白狼会这样表现,加涅反倒不太吃惊。毕竟白狼打小就老实本分,后来一直跟着尼禄漂泊,这方面了解少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让加涅始料未及的是,此前一直表现得八面玲珑、像朵交际花的白发秘书官,这会儿简直像要从寝宫围墙翻出去。
他整个人都已经贴到了墙根,只敢用后背对着救生舱。
白发间露出的耳尖,通红得像要滴血。
“等等……真的吗???”
加涅简直不敢置信,
“所以你们没人知道易感期的Omega,是绝不能暴露在有Alpha存在的环境中的吗???就算白狼打开了信息素隔绝装置,仅接触也会瞬间导致双方发情的!拜托!!”
“……抱歉。我的确从医学书里读到过这些,但现实和书本的差距,是我无法提前预料的。我太心急了,这是我的失误。”
叶斯廷非常狼狈。
他一手撑着墙,声音很喘,从头到尾只敢对着墙讲话,
“但是现在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里。也只有大学士阁下可以接触陛下了。”
加涅:“谢天谢地请您务必再想想办法。毕竟作为一个90多岁的老头,我真的很难想出能将陛下毫发无损转移到卧室的方法。”
一片尴尬的沉默。
他们只能暂时往救生舱里注入一些睡眠气体,至少能让尼禄在阿西莫夫项圈与易感期的对抗中好受一些。
四人频道却突兀传来通讯申请。
“伊娃现在正从镜泉宫赶来。”
海德里希意简言赅,嗓音里隐隐有怒气翻腾,
“以及,我现在就要进来,所以,让寝宫外的狼骑把枪放下。”
白狼骑终于惊醒,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通讯设备。
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装置。
“很显然并没人记得要去给猩红善后。”
海德里希语气很冲,当然,他憋火是有充分理由的。
“猩红肩甲上的Omega信息素,如果不是我赶在后勤前亲自清理,你们猜猜王都舰队现在是否还能这样风平浪静?”
圣子昏迷,虫群失控,重新调整迎击方案,战后扫尾工作——四人频道里的一个在躺急救仓,另外两个突然把他排除在外,带着陛下藏进寝宫,好一通密谋。
结果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压在他一个人头上。
光屏还在冒着烟,就又听说被放在机甲库的猩红,突然开始到处乱走,咣咣凿墙。
海德里希虽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但他本能地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便命令后勤部队强制拔了猩红的能源核心。
然后屏退其他人,亲自对猩红进行勘察。
然后就在猩红的肩甲上,尼禄曾经站立过的地方。
发现了一小块散发浓郁冷香的湿痕。
“伊娃是谁?”叶斯廷有些迷茫。
“……是他的亲生妹妹。”
白狼骑按着枪套,心里十分挣扎。
“曾经是一个Omega,但成功切除了腺体。”
“您认为可行吗?大学士阁下。”
叶斯廷这时才缓缓平复呼吸,侧过头问,
“他是否在您的信任名单上?”
作为这些人中,最德高望重的裁决者,加涅回忆起尼禄留给他的遗诏内容。
最后,他缓慢点了点头。
白狼骑低声下令,让门口的狼骑把海德里希放进来。
“这样说来。伊娃小姐的确是临时侍官的最佳人选。没有腺体,就意味着不会对Alpha产生反应,也不会刺激易感期的陛下。她甚至比一个完全的Beta还要更合适些。”
加涅思索着。
经历过刚刚的惊魂,他对帝国元帅的信任度反倒增长不少。
“看来元帅的确很了解易感期。也许跟他妹妹就是原生Omega有关,也可能是成年后有过接触易感期Omega的经历——当然,无意冒犯,两位先生。”
海德里希大步走进来。
他显然忙疯了,脸色黑沉得不行,一贯整齐后梳的后发,此刻也在额角落下好几根凌乱发丝。
他先看了看救生舱,又看了看花园里一声不吭的两个Alpha,略带嘲讽地开口:
“所以,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陛下现在还戴着阿西莫夫项圈,是都忘记了吗?”
然后在加涅完全没反应过来时,他一抽领带堵住口鼻,直接上前按下开舱按钮。
加涅扑过去,二度声嘶力竭:“易感期的Omega不可以——”
舱门开了又关。
花园里又多了一尊狼狈跪倒、面红耳赤的雕塑。
“……先生们,”
老帝师用整个身体堵在学生的舱门前,颤巍巍地说。
“安全起见,在伊娃小姐到来以前,请你们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好吗?”

白狼骑之前见过伊娃。
他侧过身, 把这位黑发蓝眸、长相跟某位觊觎者有八成相似的女士放进寝宫。
但把她身后的另一个少年拦下。
白狼骑冷冷逼问:“你是谁?”
少年一身骑士戎装,身姿挺拔,腰间配着一把银色长剑。
漂亮的眉宇间,有股令人陌生的坚毅。
他明显是个Omega, 身上散发着极淡的Omega信息素, 跟在场的Alpha都保持一定距离。
听骑士这样问,他反倒自己愣了愣, 然后没好气地回答:
“我是陛下亲自册封的骑士——米弥尔·安德烈斯, 陛下在镜泉星系的协理人。尽管我不是狼骑, 或许没有让狼骑首领这种‘贵人’记住的必要,但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 不要表现得我是从未见过的可疑人物,可以吗?”
白狼骑按在枪上的手并没有放下。从那双凛冽的眼灯判断,白狼骑显然还在飞快回忆他是哪位,尼禄什么时候又册封过他。
米弥尔额角暴出青筋。
他闭了闭眼, 用一种跟刚才完全不同的娇柔语气, 复述:
“……‘我想为陛下侍寝是发自真心~因为陛下长得好看又对我这么好,如果真的可以睡到陛下那不是赚疯了?’……”
白狼骑:“……”
说册封他还真想不起来, 但一说到“睡陛下”, 他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是很早的时候,哈里森大公送给尼禄的一个Omega。
仗着尼禄对Omega更加包容, 一有机会就想爬小殿下的床;
甚至还在未分化的小殿下面前百般勾引,企图玷污小殿下效忠帝国的赤诚之心。
白狼骑迅速将眼前的Omega少年, 与某位野心勃勃的觊觎者画了等号。
他转头冷冰冰质问海德里希:
“你让自己的亲生妹妹充当陛下的临时侍官, 我不清楚这里面包含多少你的觊觎企图。但因为当前伊娃小姐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为陛下考虑我不会反对。可是让这位‘骑士’过来又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在场诸位都默认这件事是最高机密, 现在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元帅阁下莫不是将此当做儿戏?”
海德里希眉心一跳。
他刚刚差点当场发情,全靠从前的训练和理智,才艰难遏制住。
但Alpha在发情时的暴躁,还是或多或少使他火气飙升。
他毫不留情地反驳:
“或许只有早对陛下心存邪念的虚伪者,才不吝于以最卑劣的方式揣测他人。伊娃是帝国当前屈指可数成功做过腺体摘除手术的人,就算她与我毫无关系,且远在千万光年之外,为了使陛下安全度过易感期,我也会直接将她绑来,并且将她与她的家人永久软禁在王都,确保秘密不会泄露。”
加涅:“……不好意思,觊觎企图和心存邪念都是什么意思?我的心率好像有些快可能心脏病要发作了。”
伊娃冷静地:“哥我谢谢你。以及米弥尔是我带来的,因为他的个人经历,他所拥有的Omega相关知识,是整个镜泉星系最丰富的。每一位被接入镜泉的Omega,在出现各种生理状况时,都是由米弥尔接手照料的。这是在分化不久后就切除腺体的我,并不具备的实战经验。同时,在长期接触观察中,我也验证过他对陛下的绝对忠诚度,这点我跟加涅老师也讨论过了。”
“我在来之前就打过高剂量的抑制剂,不会跟Alpha发生反应,也不会加剧陛下的易感期。”
米弥尔冷淡道,
“你们更可以再次让我戴上阿西莫夫项圈。只要指令是服从陛下而不是其他,我就不会有任何怨言。”
叶斯廷在看时间:
“睡眠气体的时效快过去了。陛下在处于易感期时,我不能接近他,更不可能开展项圈摘除手术。但陛下在对蝎尾战争中用过的抑阻场装置,我之前有改良过能使项圈暂时失效的版本。稍后我需要伊娃小姐在我的指示下,在陛下的项圈里植入抑阻装置。
“但这只能解决项圈跟Omega易感期的对抗,陛下还是会面临Omega易感期特有的……的……某些不适。我们需要尽快作出决定。”
白狼骑眼灯闪动,最后退开了。
在这一个瞬间,他竟然十分痛恨自己作为Alpha的身份,这让他在侍奉尼禄这件事上,头一回如此有心无力。
但随后,他就看到了另外两位Alpha的狼狈状态:
叶斯廷依旧紧贴着墙根,海德里希依旧跪在地上起不来,显然是不得不掩饰一些尴尬的生理状况。
骑士低头看看自己腿上的枪伤,挫败感多少减轻了一些。
紧接着,在加涅的指挥下,所有Alpha被赶出寝宫。
伊娃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卧室,将一切有可能沾染Alpha信息素的事物清除,然后跟米弥尔一起,用悬浮床将沉睡的尼禄转移到卧室。
他们一接触尼禄的身体,就发现他已经从里湿到外,连最外层的王袍都湿透了。
伊娃低声:“陛下的寝宫里会有隔水垫吗?”
米弥尔:“陛下一直是Alpha,怎么会有隔水垫。”
伊娃皱了一下眉。
他们现在身上已经完全沾染尼禄的信息素,基本不可能离开寝宫范围。
但对于易感期的Omega来说,隔水垫这种东西……
她并不想委托那几个Alpha去弄。
……尤其她亲哥。
……众神在上。天知道她火急火燎往王都赶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哥痴汉状抚摸陛下画像的画面。
她真怕自己来迟一步,她哥马上就会按捺不住做点什么。
好在米弥尔拎了拎背上的大包,很沉稳地说:
“我带了隔水垫。但陛下的状态很像是要脱水了,我们要尽快准备葡萄糖和营养剂。”
但皇室有极严苛的规定,卡厄西斯要入口的食物,必须由狼骑层层把关。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又去联络白狼骑。
米弥尔把门窗完全封紧,床上铺好隔水垫,小心翼翼把尼禄转移上床,然后排查通风系统,确保跟镜泉宫的Omega易感期专用密封室相差不远。
伊娃则清理干净身上的信息素,才敢打开房门。
她是去找白狼骑取营养剂的。
本以为那几个Alpha,早在被赶出宫时就走了,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谁知一打开卧室门,三个高大的Alpha就堵在门口,目光几乎要把门板透成筛子。
“——什么?!”
伊娃骇出一身冷汗,“砰”地关紧房门!
里面的米弥尔,更是迅速落下所有门锁,手持银剑,死死把守在门边。
他生长在调教所,实在见过太多平时文质彬彬、在某些时刻突然变成野兽的Alpha了。
哪怕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拦住外面的三个顶级Alpha,但哪怕豁出性命,他也不愿意让陛下落入那种境地。
“……请问你们是否明白Alpha接近易感期Omega有多危险??”
伊娃质问,
“或者你们对自己的控制力就这么自信?自信到可以用陛下的安全来打赌?”
海德里希顿了顿,主动后退两步——但也就仅仅两步了。
自从刚刚被尼禄的信息素冲击过大脑,他一贯冷静的蓝眸,就一直在隐隐发红:
“伊娃,你知道我小时候受过信息素对抗训练。无论多……”
伊娃:“……你就是我认为最危险的因素我亲爱的哥哥,你最好明白我在说什么。”
海德里希蓝眸一闪,立刻调转炮口:
“因为某位对控制力过度自信的骑士,显然认为自己依旧能跟易感期的主人亲密接触。我有义务提醒他,陛下现在已经不再是未分化时,再想像之前那样胆大妄为,就会酿成永久性标记的灾难性后果——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达成的愿望?”
白狼骑反唇相讥:“我来这里是为了给陛下带营养剂和葡萄糖。同时我必须提醒你,不管陛下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保证寝宫安全永远是狼骑的责任。而你,作为帝国的首席元帅,抛下帝国的战后事务不管,固执地紧追进入寝宫,你是当真只为了帝国大义,还是想趁我无法贴身守护陛下时,见缝插针肆意妄为?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暗自窃喜,不是吗?”
加涅:“……抱歉我的心脏病好像又要发作了。”
天啊,阿撒迦上将如果在这里该多好!
老帝师绝望地想。
几次御前会议接触下来,他感觉那是个相当沉默稳重的兵王,至少面前这两个Alpha万一失控,陛下身前还不至于只剩下他和两个原生Omega挡着。
“所以你懂了。他们就是我留在这的理由。”
叶斯廷面无表情道。
他将手里的项圈抑阻装置交给伊娃。
“我会远程指挥你如何安装。请千万注意,不要划伤陛下的脖子……”
当尼禄睁开眼。
他盯着熟悉的床帐,蓦地愣了一下。
因为在理智涣散前,他只来得及听见系统在大叫什么“是6分钟不是9分钟”。
根本来不及痛骂系统,他已经被卷入随机惩罚的深渊。
但能再次睁开眼睛,并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皇帝卧房——这是他根本没预料到的。
尼禄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想象中变成肉泥或怪物的惩罚没有降临。
他的手脚仍然是人类模样,只是浑身异常酸软,腹部一阵阵传来热意,后部也湿漉漉的……总之非常不适。
……又是圣子之吻的副作用吗?
尼禄指尖抓着枕头,弓着腰磨蹭了一下床垫。
这种感觉若有似无,竟比圣子之吻的副作用还要难熬。
像有无数人正用特制的羊睫毛,持续轻搔着他的身体内外,可他却根本找不到攻击或逃离的办法,只能就这样生生忍受着。
但尼禄曾与疯症这种级别病症抗争过,他只是用力咬了一会儿指尖,就一点点冷静下来了。
算算时间,现在刚好是分化期结束的前后几天。
有可能是他在猩红上分化了,正式进入Alpha的易感期,才会如此难捱。
Alpha,分化,狂躁……
几个关键词如电光石火般,瞬间刺入他的大脑。
尼禄的瞳孔蓦然缩紧,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脖子上的项圈!
银色项圈还在,也被脖子上的细汗浸得湿漉漉的。
但支配他身体的“帝国意志”,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要知道Alpha正式分化后,狂躁的易感期将会把疯症推向一个新的巅峰。
如果失去项圈的控制,他——
【系统。】
尼禄紧紧咬牙,瞳孔微微震颤着,
【系统!】
随后,他才想起来,系统为了救他,卡进了猩红的操作面板里,现在已经不在他的脑中了。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
他又挣扎着呼唤白狼,却发现声音很不对劲,像被春酒长时间浸泡过。
两个人闻声赶来,躬身在床边行礼,声音很激动:
“陛下!”
看清这两人是谁后,尼禄再次愣住。
“怎么会是你们?”
他蹙眉,显然没料到此时出现在他的床边的,竟会是伊娃和米弥尔,两个疯症的不知情者。
但很快,尼禄的智脑就收到了通讯申请。
熟悉的狼脑袋,出现在尼禄面前的光屏上。
他本以为白狼骑因故离开王都,结果一看背景——
他竟然就在卧室外的走廊上。
尼禄:“……”
他迷茫地眨着眼,想破了头,也没搞懂对方在一门之隔跟自己视频通话的原因。
“……小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伤口会不会很疼?”
白狼骑的声音也很激动,但尼禄却微微眯了眯眼。
他跟白狼骑从小一起长大,一下就听出对方语气里有种小心翼翼,似乎是隐瞒着什么事情。
“我的项圈失效了。”
尼禄被伊娃扶着靠在床头,双眼紧紧盯着他,
“为什么?是谁做的?”
“陛下。因为分化后的易感期,是在信息素领域对理智产生作用;而您此前的病情,则属于脑神经领域。我们不能百分百判断,项圈会采用什么激进的手段,让您在易感期强行保持理智。”
海德里希冷静的脸,也出现在光屏中——这让尼禄感到更加无语。
……明明是推开门走几步的事情,他们竟真能干出在门口打远程通讯的行为。
“因此,我们不得不先把项圈的功能抑阻,进行观察后再做出决定。请无需担心,您的床头有睡眠气体装置,一旦您的‘病情’再次发作,这个装置将提供保险作用。”
“你没有说服我,元帅。”
尼禄冷冷地说。
“我选择戴上项圈,是为了在帝国危难时将君主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太阳宫,妄想一觉醒来敌人就会逃跑。项圈不会为了区区易感期就把我杀死,就算最后只让我剩下躯干和头颅,它也会让我活着坐进猩红的驾驶舱!
“所以,谁给你们的权力抑阻项圈?而最令我吃惊的是——你竟然会同意,白狼?”
每当银发皇帝发怒的时候,雷霆般的压迫感,便会沉沉从身上汹涌而出。
伊娃和米弥尔之前一直被温和对待着,从没出席过尼禄主持的会议,也从没见过尼禄训斥贵族的模样,这会儿竟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但光屏前的Alpha们,到底比他俩多一些抗压能力。
很快,光屏中又换了一个人,白发秘书官神情温和,轻声细语地跟他说:
“项圈有80%的概率会让您破坏腺体,这样也没关系吗,陛下?如果您的病情在后期大有转机,实际并不需要到只剩头颅和躯干的地步,到时您又该如何照料战后满目疮痍的帝国呢?”
尼禄盯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眸。
叶斯廷说的确实很有可能发生。
因为他在佩戴项圈时,是倾向于让它将自己作为战争机器而使用的,没有考虑过一丝一毫活到战后的可能。
当时疯症的激烈程度,加上战胜后必然面对的“随机惩罚”,也没有让他过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一旦侥幸活下来,就意味着他的职责将会进入第二阶段——
那就是,尽快为帝国留下合格继承人。
为了完成这项任务,他的腺体当然要完好无损。
但现在让他最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在分化期时,疯症已经进化到随时爆发的恐怖程度了;
可从他这次醒来、到跟他们说完这些话的时间里,疯症好像并没有要发作的预兆。
“……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在门外跟我讲话?”
尼禄终于有空问出这个问题。
话音落下,门内门外一片沉默。
“小殿下,”
白狼骑的声音有点艰涩,
“秘书官大人给伊娃小姐留下了一些仪器,您可以……自行做些检测……”
虽然前半生颠沛流离,但从没在白狼口中听过“自行”这两个字的尼禄,沉默了。
“……自行?”
尼禄小声说,
“你终于厌烦当我的白狼,所以才将我丢给伊娃和米弥尔?”
“——众神在上不是的小殿下我绝不会这样想!!”
要不是叶斯廷和海德里希死死拽住白狼骑的披风,没人怀疑骑士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然后在床边咣咣磕爆狼头。
尼禄皱着眉,低头看看伊娃递过来的仪器架。
伊娃想把腺体识别器递给他,但尼禄却直接忽略了她的手,拿下仪器架上的脑波扫描仪。
他现在没有系统,只能靠自己搞清楚疯症的发展程度了。
扫描仪一寸寸扫过他的大脑,读出长长的脑波图。
在看到脑波图时,尼禄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脏,蓦地又疯狂跳动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确认检测结果,并再次对自己进行扫描。
第二次扫描,脑波图显示的结果,依旧是平稳的。
虽然比正常人的波幅要大,但跟分化期狂躁不堪的脑波曲线相比,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什么意思?
尼禄发现自己醒来后,脑子就一直跟不上变化的现实。
他的指尖微微发着抖,在伊娃和米弥尔困惑的目光中,再次扫描自己的大脑。
还是同样的结果。
波幅略大,但已经趋于平稳。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又开始不自觉用指节摩挲下唇,把娇嫩饱满的唇瓣,完全磨得通红。
……那个曾经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横亘在他与理想中间的最大的敌人;
那个笼罩在他的生命中,笼罩在整个卡厄西斯家族头顶的最浓重的阴影——
就这么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地。
鸣金收兵了。
“……我需要更多不同种类的脑波检测仪。”
尼禄低声说,声音有些抖。
“任何产星,任何精度都可以,越多越好。阿列克谢,请帮我找来。”
白狼骑看不到检测结果,虽然很困惑,但还是立刻应下:
“遵命,陛下。”
伊娃在旁边拿着腺体识别器,举得手臂都酸了,但见尼禄一直神色凝重,硬是一声也不敢吭。
米弥尔见状,悄悄把腺体识别器拿过来,在床边单膝下跪,朝尼禄行了标准的骑士礼,然后将腺体识别器双手奉上。
尼禄这时才注意到他俩,轻声说了句抱歉。
他一手接过腺体识别器,一手还紧紧攥着脑波检测仪,就像害怕检测结果会自己长腿跑了似的。
在打开前,他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米弥尔。
尼禄微微一笑:“你变化很大,米弥尔。我很惊喜。”
他还记得,从前的米弥尔是个菟丝花般的Omega,眼中似乎只有侍寝攀附一条路可走。
但现在,他已经是个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的骑士了,显然在镜泉宫的修炼大有成果。
少年Omega本来正笔挺地跪着,听尼禄这样说,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根,又显出几分从前的扭捏样子。
他嗫嚅着说:
“陛下的教诲……我一直谨记在心。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能放弃与命运相搏。拥有自己的实力前,决不向任何人透支依赖……”
尼禄挑了下唇,落在米弥尔眼中,还是曾经耀眼高贵的模样。
他差点脱口说现在要他侍寝也完全没问题,但想到尼禄马上就要面对的现实,他的心又慢慢提了起来。
门外的Alpha们也突然沉默下来。
自旧联邦战乱,Omega地位骤降,AO间的地位差距便越来越大。
期间,皇室也曾有君后做过努力,但每次都会随着政局动荡而无疾而终。
在大部分星域,“你一定会诞下Omega崽子”这句话,甚至被人们视作最恶毒的诅咒。
尽管因为良好的教育,Alpha们不会对Omega存有偏见,但他们依然害怕会在如此高傲的君主脸上,看见哪怕一丝失落、甚至屈辱的表情。
“……陛下,”
海德里希甚至不能忍住焦虑,出声打断他,
“您在猩红的肩甲上巡视时,是否能想起,当时附近是否有什么异状?”
尼禄表情微沉。
他当然记得那个时间点,就是主系统降下“随机惩罚”的时刻。
海德里希既然这样问,就说明“惩罚”的确已经到来了,这个世界必然发生了某种重大异变。
尼禄再次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外形上的异常。
随后,拿着腺体识别器,伸出舌尖,将探头对准舌下的腺体,轻轻按了下按钮。
“滴”的一声。
机械音:“腺体识别:Omega。等级:S级。”
尼禄呆了一下。
“嗯?”
他又测了一次。
“腺体识别:Omega。等级:S级。”
尼禄问叶斯廷:“这个腺体识别器的准确率是多少?”
“……没有,陛下。”
叶斯廷微微攥紧拳头,轻声回答,
“在提供给您以前,我已经对它进行过全面检查,并对在场所有人都做过测试。它的准确率是100%……”
尼禄:“哦。”
他第三次识别腺体。
依旧是S级Omega。
尼禄:“这意味着,我现在从一个原生Alpha异变成了Omega,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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