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觉得他有点儿可怕,声音不由更小了:“你也是被逼的嘛……”
时雨笑了笑,回归正题:“所以,我没怨过你哥哥。因为我知道,他在心软留下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原谅我了,不问真相的原谅。”
“后来哪怕他对我再冷淡,我心里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他爱我,对我不好只会让他心里更难受。”时雨笑得十分甜蜜,“我不舍得他难受,所以我总是主动靠近他。”
宋悦有点儿嫉妒了。
哥哥的确是好男人,他小时候不懂事,还说过想嫁给哥哥这种蠢话。
徐行知怎么就不像哥哥一样呢?
不过,一想想宋兴对自己管这管那啰里吧嗦的样子,宋悦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哥哥人是挺好的,就是管得太宽了,说话也太直接,也就是时雨这种历经风波懂得珍惜幸福的人,才能受得了他。
不对,这么想起来,他和哥哥在感情上都是吃亏的一方啊!
就在这时,宋兴从客厅走过来,一眼看见他俩在餐桌边坐着讲话,笑着说:“在这儿讲什么悄悄话呢?怎么不去客厅里坐着。”
时雨站起身朝他走去:“悦悦想在厨房帮忙。”
宋兴揽住他的腰,瞥了宋悦一眼:“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几十年的懒鬼居然主动要干活。”
宋悦不满:“我才不懒,我只是做家务不勤快。”
宋兴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句话戳破:“我看你不是要干活,是要躲着谁吧。”
宋悦:“……”
宋兴故意说:“让我想想,是躲着谁呢?”
宋悦:“……你真讨厌!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他气冲冲地起身,出了餐厅就要往楼上跑,可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走过来的徐行知。
“悦悦,伯父伯母叫你过去看电视。”徐行知一边说,一边吃着手里的炸虾片。
他这漫不经心的、熟稔自在的样子,好像这儿是他家一样。
宋悦生气地想:凭什么我要躲来躲去,他倒反客为主了?
他把徐行知手里盛虾片的小碟子抢过来,抓了一把虾片塞进嘴里,往客厅走去。
“叫我干嘛,我不看电视。”他大摇大摆走进客厅,把吃空的小碟子往茶几上一搁,就往楼梯处走。
“哎呀,爸爸妈妈都好久没看见你了,你也不知道陪我们说说话,一来就不知道钻哪里去了。”宋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回来,“来坐着,等下要吃晚饭了,还去楼上干什么。”
宋悦被母亲按在了沙发上坐着,徐行知也跟过来,但很知趣地没有和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条沙发上,而是在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宋母拉着宋悦的手,笑眯眯地说:“悦悦,这位徐先生是你哥哥的朋友,怎么坐你的车过来呢?你们两个也认识吗?”
宋悦一愣,意识到哥哥并没有把他和徐行知的事情告诉父母。
也对,哥哥虽然管得宽,但嘴巴还算严,这种该由他自己来说的事,哥哥是不会先一步说出来的。
而多年前他和徐行知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已经求过婚,但来不及登记,也没见上父母,他爸妈只知道他那时候有个对象,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人。
宋悦眼珠转了转,说:“徐先生是哥哥的朋友,以前和哥哥经常在一块儿,所以我也就认识了。”
一旁的徐行知只能看着他睁眼说瞎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徐行知:“……”
宋母不明就里,连忙说:“既然你们认识,那以后就多多来往。悦悦啊,刚刚徐先生说他很多年没来宁海了,这几天想在宁海转一转,不如你陪着他去?你哥哥要陪我们,没得空。”
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暗暗揪宋悦的胳膊,明摆着是要宋悦别错过这个优质的男人。
宋悦一边不动声色把胳膊往外抽,一边说:“我是有对象的人,怎么好陪徐先生,还是哥哥去吧。”
徐行知神色一动。
宋悦这么说,是承认两个人还在一起,还是仅仅为了糊弄母亲?
这些年里,他应该拿这话挡过父母不少次吧?
徐行知心头微微发热,可没等这点火热燃烧多久,宋母开口:“什么对象,走了八、九年了,还能叫对象吗?等他回来你还认得他长什么样?”
徐行知:“……”
宋母:“再说了,一走了之还不让你说分手的男人,就是个极度自私、不负责任的小气鬼,你要选这种男人,我绝对不同意!”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徐行知人都懵了。
宋悦瞅了他一眼,而后别过脸去。
宋母只当他又像以前一样,不乐意听自己的话。以前宋悦任性,他也就纵着,可是今天旁边坐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钻石单身汉,还明显对宋悦有意思,他可不愿意让宋悦这么错过了。
“悦悦,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找对象可不是小事,你要听听爸爸妈妈的建议。”宋母苦口婆心地说,“反正你那个谁现在也没回来,你就先和徐先生相处相处嘛。”
徐行知眼睁睁看着未来丈母娘劝宋悦给自己戴绿帽子,一时心情复杂,说不出话。
宋悦不高兴地说:“有对象还和别人相处,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啧。”宋母恨铁不成钢,“处对象又不等于结婚,不多处几个,怎么知道哪个好?”
说着,他就伸手去薅宋悦手上的戒指:“都什么年代了,还想拿个圈就把人套住。你把这破戒指给我摘咯!”
宋悦没料到母亲突然发作,而他最近忧思忙碌,瘦了不少,戒指松了,一把就被母亲捋了下来。
“妈!你干什么!”宋悦当即大叫一声。
宋母被他吓了一跳,徐行知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宋悦一把推开他,去抓母亲的手:“把戒指给我!”
宋母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对妈妈大喊大叫?就为了一个臭男人?”
可是,当宋悦掰开他的手时,他的手掌里却空空如也。
宋悦愣住了。
宋母也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哎呀,你刚刚吼我干什么,我好像手滑了一下。”
宋悦连忙挪开位子,低头在沙发上翻找,宋母也帮他找起来:“应该就掉在这里吧?难道掉到沙发下面去了?”
沙发底下有地毯,戒指掉下去也没个声响。
宋悦连忙趴到地毯上,往沙发底下看。
宋父宋母都起身帮他找起来。
徐行知也着急,在旁问:“怎么样,悦悦,找到了吗?”
“……没有。”宋悦又气又急,“沙发底下也没有。”
“怎么会呢,铺着地毯,戒指滚不了多远。”徐行知也趴下来往沙发底下看。
他的视力非常好,夜视能力也强,一扫过去,就把沙发底下看完了——确实没有戒指。
这时,宋兴走进客厅,看见大家全围着沙发翻找,不由奇怪:“怎么了?找什么呢?”
宋母懊恼地拍着大腿:“哎呀,怪我心急,刚刚把悦悦的金戒指弄掉了,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宋兴一愣,面色一时也有点儿复杂。
方才他同徐行知单独聊过几句,见徐行知手上没戴戒指,特地问起,徐行知连忙说是悦悦耳提面命的,叫他把戒指摘下来用项链戴在脖子上。
听到是自家弟弟的要求,宋兴还特地没在父母跟前提两人的事。
结果徐行知的戒指这么一收起来,悦悦的戒指居然就掉了,这可真是……
宋兴只能说:“先不找了,要吃饭了。反正戒指肯定是掉在这客厅里,待会儿我们把沙发搬开来找。”
他走过去把趴在地上不死心地往沙发底下瞅的宋悦扶起来,掸一掸他的裙摆:“别着急,能找到的。”
再说了,还有徐行知在这儿,找不到叫徐行知买个新的就行了。
宋悦不高兴地噘着嘴,但也知道今天是除夕,不好发脾气,只能跟着众人一块儿去餐厅。
宋兴给过来帮忙的两位厨师额外包了两个大红包,送了他们出门,才返回来,坐在餐桌边,热热闹闹开席。
这座别墅十分气派,餐厅也不小,分了好几个隔间,桌子都有好几套。今天除夕团圆,一家人坐的是大圆桌,长辈们坐在上首,而徐行知是客人,被宋父拉着坐在了旁边,徒留宋悦一个人坐在下首。
徐行知看见宋悦闷闷不乐,有心想开口安慰几句,可被宋父和宋兴两个人夹在中间,左一杯酒,右一杯酒,怎么都找不到机会。
宋悦也不搭理他,看都不抬头看他一眼,只默默埋头吃饭,看得徐行知又焦急又心疼。
悦悦这些年里肯定没少被父母催,这样的委屈不知道受了多少。
明明是最疼他的父母,在这档事上催起来却也最要命。
而自己连个通讯地址也不给他留,让他有苦都无处去说。
他怎么就叫悦悦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呢?
几杯酒下肚,席上气氛热烈起来,徐行知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宋悦那里,让宋悦开口搭理他一下,旁边的宋兴忽然开口:“行知,你不能只盯着悦悦,把我这好哥们丢在一边啊。”
徐行知一愣。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连宋悦也抬起了头。
宋兴:“我这杯酒都举半天了,你看都不带看我一下的,魂丢了?”
在宋父宋母探究打量的目光之下,在宋兴和时雨揶揄的笑意中,徐行知难得闹了个红脸,慌忙举起酒杯,又发现杯里的酒喝光了还没倒上,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分酒器倒酒。
宋兴哈哈大笑:“你这走神真是走大发了,你自罚一杯!”
徐行知平时舌灿莲花滑不溜秋的,这会儿也难得赧然,只能自罚了一杯。
宋母看他这副样子,显然是相中自家小儿子了,当即笑得合不拢嘴,打趣似的问他:“我们家悦悦是不是还挺招人喜欢的?”
徐行知罚了一杯酒,又和宋兴喝了一杯,脸上不知道是臊的,还是喝酒太快激出来的,一片通红。听见宋母这话,他不由抬头看了宋悦一眼。
宋悦看他丢人,好像高兴了一点,脸色好看多了。
在长辈们面前,徐行知不敢盯着他看太久,移开目光,不自在地点点头:“……嗯。”
宋母一下子笑开了,显然对徐行知这副腼腆动心的模样满意得不得了,宋父也笑了笑,说:“既然这样,你们以后就多来往。悦悦虽然娇纵脾气大,但是人是很讲道理的,也很聪明。”
他有意多夸夸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可又觉得自吹自擂过头了也不好,便打住话头:“我也不多说了,等你们互相了解之后,自然就知道。”
他又看向宋悦:“悦悦,你最近几天反正闲着,就陪徐先生在宁海到处走走。你跟徐先生本来也认识,人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不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宋父吸取了妻子的教训,没再提宋悦以前那个对象的事,只把话说到这里。
宋悦没法再拒绝,而且方才徐行知闹了这么一出,还当面承认他招人喜欢,他的心情就好多了,点点头:“知道了。”
一顿年夜饭热热闹闹地吃完了。
徐行知被灌得有点多,起身时脚步都有点儿发飘,还好宋兴也喝多了,脚步比他飘得多,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往外走,还没走到客厅就差点摔趴下。
时雨赶紧过来扶住宋兴:“喝多了吧?快上楼洗洗睡觉。”
宋兴笑着抱住他的腰,大着舌头说话:“老婆、老婆……你是我老婆吗?”
说着,还睁大眼睛往时雨跟前凑,像努力在把他的模样看清楚。
时雨根本不搭理醉鬼,拖着他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朝宋悦喊:“悦悦,你哥喝醉了,我招呼不过来徐先生了,你带他去客房休息吧。”
在旁边看戏的宋悦:“……”
徐行知还勉强能站稳,扶着墙,说:“悦悦,我还行,没喝醉。”
宋悦翻了个白眼:“喝醉的人才说没醉。”
留在餐厅收拾的宋母探出个脑袋来,督促他:“悦悦,送徐先生上楼去,妈妈在这儿收拾,忙不过来。”
宋悦:“……”
他又看了一眼喝得醉醺醺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的父亲,意识到这会儿只剩下自己这唯一一个有行动力的闲人了。
他只能拉住徐行知的一条胳膊,扶着他往楼上走:“走吧,我送你去房间,你自己洗洗睡觉。”
徐行知这会儿晕晕乎乎,行动迟缓,只能被动被他拉着往前走,机械地爬上三楼,被宋悦领到一间客房。
“喏,就是这间,挺宽敞的,配了小书房和浴室。”宋悦直接把徐行知扶进浴室,“你自己洗澡吧,一身酒味儿。”
喝醉的徐行知钝钝的,闻言便伸手自己脱衣服。
然而,喝多的人意识麻痹反应迟钝,他伸手在自己胸前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扣子,奇怪地喃喃:“悦悦,我扣子呢?”
宋悦翻了个白眼,走过来伸手帮他脱衣服:“你穿的是羊毛套头衫,哪来的扣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3章 番外-旧情人7
他把徐行知的羊毛衫兜头扯下,底下麦色的紧实皮肤和线条流畅的精壮躯体就露了出来。
宋悦:“……”
徐行知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但也许是受家族底蕴的熏陶,身上总带点儿斯文气质。可这衣服一脱,结实流畅的肌肉,蓬勃的雄性气息,无一不显示出原始的力量感和兽性,霎时就把他的斯文气质冲淡了许多。
宋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咽了口口水,好险没上手去摸。
他欲盖弥彰地嘀咕:“你怎么没穿秋衣啊,毛衣底下就光着?”
毛绒绒的线衫盖在麦色的紧实皮肤上,柔软包裹着坚硬,这也太那个了。
徐行知被他这么粗鲁地扯脱了毛衫,整个人更混沌了,眯着朦胧的醉眼,好像没听清楚:“……啊?”
宋悦轻咳一声,把毛衫搭在一旁,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
这实在是个暧昧的动作,宋悦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起了烫,眼睛偷偷往下瞟。
……不说别的,光论外表身材,徐行知也非常有资本。怪不得那时候参加宴会,许多雌虫小姐都偷偷躲在扇子背后瞧他。
宋悦不由回想起多年以前,两人在白淑的生日宴会上初次见面,自己误入他休息的房间换衣,脱得精光时被他撞见……
那会儿他年纪还小,没能看懂徐行知一眼看见自己时那霎时暗下去的眼神,现在想想……他可真是个老流氓。
宋悦心里这么骂他,可身子却燥热起来。
他想起两个人的初次跳舞,想起自己二十岁生日时徐行知送来的漂亮礼服和珠宝,还有那个黑暗中无比火热的吻。
还有……无数次亲密缠绵。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徐行知也没有现在稳重,总是变着花样地戏弄他。
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羞人。
宋悦甩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扫出去,把徐行知脱下来的长裤连同毛衫一搂,往外走去:“剩下的你自己脱。”
他走出浴室,带上了浴室门,把徐行知换下来的毛衫和长裤往床上一丢,就想出去。
走出一步,他又顿了顿。
徐行知刚喝了酒,羊毛衫又最吸味道,这会儿一股臭臭的酒味,要是这么随便一扔不管了,明早仍是臭臭的。
他明天还要陪徐行知出去逛,可不想一整天都闻这股不妙的气味。
宋悦便返回去,在屋里翻出衣架,把毛衫和长裤拿衣架撑起来,挂在了外面的阳台上,让夜风吹着。
等他挂好了回到屋里,浴室门就打开了,徐行知腰间系着条浴巾,顶着湿漉漉的短发走出来。
宋悦:“……”
他难以置信:“你洗完了?”
自己就挂个衣服的时间,有没有三分钟?
洗完澡的徐行知似乎清醒了点儿,晃悠到床边,坐下,吊儿郎当地一笑:“战斗澡呀,我这可是正宗战斗澡。”
宋悦不作声了。
他虽然没上过战场,但能大概想到作战时的艰苦条件。虽然现在国力已比建国时强盛不少,但打仗又不是享受,战士们在战场上随时面临着枪弹火炮的生命威胁,有时间吃口干粮都不错了,哪能像他一样洗个澡都要拖拖拉拉半小时?
徐行知见他站着不动,就挪过来,伸手去牵他的手:“悦悦,我喝多了,今晚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宋悦避开他的手:“知道自己喝多了,那就是酒醒了,你自个儿好好歇着吧。”
徐行知故作委屈:“你就不担心我一个人睡会出什么事吗?”
“你能出什么事。”宋悦抱着双臂,“我要是跟你待在一块儿,我该担心我自己出事。”
说着,他又看到了徐行知脖子上的项链。
——是他从自己的首饰盒翻出来的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底下坠着徐行知的那枚金戒指。
“我得去找找我的戒指了。”他说,“喝酒喝到现在,你们说要帮我找的,都忘了这码事了。”
徐行知一愣,随即说:“我帮你找。”
说着就要站起身,宋悦连忙把他按下来:“你这个样子只能添乱,我自己去找。你喝了酒就早休息,一枚戒指而已,反正就掉在那一小片地方,我一个人够用。”
徐行知被他按住,顿了顿,伸手握住他压着自己肩膀的手。
宋悦这才意识到自己直接按住了他赤着的肩膀,手心贴着紧实勃发的肌肉,那触感让他的胸口砰砰跳了起来。
徐行知就坐在他跟前,仰起头看他,英气逼人的眉眼被朦胧的醉意晕染,柔和了几分,瘦削锐利的下颌线连向仰起的脖子、喉结,连到清晰的锁骨,再往下,是结实的胸膛。
徐行知笃定他不会变心,真是有几分气定神闲的本钱的。
宋悦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徐行知握着他的手,双眼盯着他,微微偏头,吻了吻他的掌心,轻声喃喃:“悦悦……”
湿热的嘴唇印在掌心,宋悦浑身都颤了一下。
他在撩拨他。
宋悦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却依然没法抽回自己的手。
掌心那点儿温热的触感像有魔力似的,在他的肌肤上轻轻厮磨,让他心头阵阵发紧。
只不过是吻了吻掌心而已,根本不算多出格的亲密。
可徐行知那直勾勾的眼神,让宋悦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扒光了衣服、被他吻过了全身似的,心尖酸软,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这些年里,撩拨他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可没有哪个能像徐行知这样,轻而易举地拨动他身体中的琴弦。
察觉他的颤抖,徐行知微微一笑。
“悦悦,你也想我。”他两手扣住了宋悦的腰,把他拉近,“为什么不承认?”
宋悦的呼吸已经乱了,两手搭在他肩头,不由自主地在他肩膀和后背摩挲着,低声说:“你走得那么干脆,连个通讯地址都不留给我,我凭什么要想你?”
徐行知低声说:“对不起。”
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顺着宋悦的腰侧摸下去,抚过厚实的羊毛裙摆盖住的大腿、膝盖,摸到了裙摆底下的小腿。
宋悦轻轻一颤。
宁海的冬天不算很冷,今天又是在家过除夕,他的羊毛长裙底下,只穿了一条薄薄的丝袜。
男人的大手顺着滑溜溜的丝袜慢慢摸了上来。
宋悦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这清晰的心跳声,这迫切的渴望,终于让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想着徐行知的。
想他的人,想他的心,想他的身体。
想得不得了,以至于根本没法伸手推开他。
宋悦感受着那慢慢抚摸上来的温热手掌,轻轻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不管了,就像嫂嫂说的,不管什么委不委屈、计不计较了,他要先让自己快乐。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悦悦,你在里面吗?”宋母的声音传来。
宋悦霎时惊醒,徐行知也被吓了一跳,两人立刻分开,宋悦飞快拉好裙摆,徐行知嗖的一下钻进被窝蒙住被子。
下一秒,房门就被人打开了,宋母走进来,穿过门口的衣帽间,就看见宋悦正站在床边,床上还拱起一大团被子。
“徐先生睡了?”宋母问。
宋悦身上的热意都还没消散,根本不敢看母亲,只点点头,含糊道:“嗯。刚刚徐先生吐了,我照顾了他一会儿,收拾了浴室,才扶他躺下来。”
“还吐了呀,喝得这么多。”宋母不疑有他,走过来,“弄脏身上了吗?”
“没有,身上衣服都没弄脏。”宋悦看见母亲过来,连忙后退,怕母亲发现自己的异样,“徐先生都睡了,我们也出去吧。”
宋母点点头,又看了看浴室,确实没有弄脏,徐行知的衣服也好端端晾在阳台上,这才往外走。
宋悦跟在他背后走出屋,带上屋门,悄悄松了一口气,赶紧捂着裙子往自己屋里走。
宋兴的这座别墅总共四层,一楼是大客厅、餐厅等会客场所,二楼才是宋兴和时雨日常起居的地方,有小客厅、书房、健身房、棋牌室和两处卧室套房。
宋兴和时雨住二楼主卧,这回父母过来了,也要住在二楼,宋悦就只能和徐行知一样住在三楼的客房。
原本他还不太乐意和徐行知住得近,可现在却无比庆幸。
——还好住在隔壁屋,不然他再多走几步,母亲就要发现了!
宋悦嗖的一下溜进隔壁屋,转身就关门:“妈,我睡了。”
可惜,宋母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连忙过来挡住他的门:“哎哎,妈妈有话跟你说。”
宋悦这会儿哪有心思听他讲话,连忙抵着门:“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晚了,我困了。”
宋母:“就说一句,就说一句。你觉得这位徐先生怎么样?”
宋悦:“……”
他蓦然想起了刚刚钻进裙子底下的大手。
要不是母亲突然过来打断,他们现在可能已经……
不、不,还好母亲来得及时,不然他可能已经被徐行知迷惑,昏头昏脑地跟他滚上了床,母亲再晚来一时半刻,撞见的就是他俩床上缠绵的画面了。
要到了那一步,他就是再不愿意原谅徐行知,也得硬着头皮原谅了——按照他对父母的了解,他们极有可能把徐行知教训一顿,然后趁机“逼婚”,当场拍板决定他们的婚事。
至于宋悦同不同意——人都被徐行知占了便宜了,还管什么同不同意,反正嫁给徐行知他又不亏。
还好还好,事情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
宋悦勉强定下心神,含糊地说:“就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宋母不满:“什么叫‘就那样’?那样是哪样?”
宋悦拿门挡住了大半身子,对母亲的不依不饶表示不耐烦:“你说了就说一句,这是第二句了。我困了,我要睡觉啦。”
宋母恨铁不成钢,点着他:“你啊你啊,要是错过了徐先生,你就等着后悔吧。”
宋悦没有对此表示回应,只连连糊弄:“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把母亲挡着门的手拨下来:“妈,你快去休息吧。”
宋母拿他没办法,只能瞪了他一眼,转身下楼了。
宋悦关上房门,反锁,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
——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可裙子底下的丝袜都拉下来一半了,还好没被母亲发现。
都怪徐行知,他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在哥哥家里,而且自己还没有对他松口呢。
宋悦心里抱怨了一句,可一回想起方才那暧昧厮磨的场景,想起大腿上残留的余温,登时脸上一红,再抱怨不出来了。
算了,看在他今晚喝多了的份上,饶他这一回。
宋悦把衣服换下来,洗澡洗漱,换上了睡衣。
这会儿楼下的父母亲和哥哥嫂嫂应当都收拾完去休息了,宋悦本也想躺下休息,可心里到底记挂那枚弄丢了的戒指,在床边坐了片刻,干脆起身出了屋。
一枚小小的戒指,就掉在客厅那么大点的地方,又不是掉在足球场,他一个人也找得过来,用不着明天大家一起找。
早点找到,免得自己一直挂心。
宋悦出了屋,外头的走廊的灯已经关了,别墅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
他扶着楼梯在黑暗中轻手轻脚走下楼,到了客厅,才打开灯,趴在地毯上一点一点细细找起来。
他找完了地毯、沙发下,又把脑袋钻到茶几下面去看,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睡衣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
“悦悦?”一道声音忽而响起。
宋悦正专心找东西呢,被这猝不及防在身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地弹起来,后脑勺咚的一下撞在了茶几上。
“哎哟!”他痛叫一声,捂住了后脑勺。
刚刚叫他的徐行知连忙过来:“没事吧?”
他把宋悦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摸他的后脑勺:“撞到哪儿了?我看看。”
宋悦这会儿脑子撞得嗡嗡作响,只本能地拿手用力捂着后脑,徐行知掰都掰不动。
他有点儿着急,哄着:“悦悦,是不是撞伤了?给我看看。”
宋悦缓了一会儿,才觉得那骤发的强烈痛意稍稍过去了,只剩下钝钝的闷痛。
他松开捂着后脑勺的手,恶狠狠揪了一把徐行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还突然叫我,吓死我了!”
徐行知只能挨了打骂,捧着他的脑袋拨开发丝查看。
宋悦后脑撞红了,摸上去有些肿胀,估计待会儿就得肿起一个大包了。
徐行知心疼地给他吹了吹,也不敢上手揉:“肿起来了,要不要去医院?”
宋悦翻了个白眼:“我可是雌虫,没娇弱到撞一下就去医院。”
说完了,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亏了,被徐行知吓到撞了个大包,还不用徐行知跑腿送去医院,登时气得伸手又打了徐行知几下:“叫你吓我!叫你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