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还顺利吗?】
【织田作:是不是忘记看通信了?找到位置了吗?车子开出去之前我看了一眼,这辆电车好像车厢接错了,但应该不影响座位分布?】
【织田作:少吃零食,GIN会检查。】
【织田作:我已经到酒吧门口了,这次应该能见到人。】
乱步眯缝着眼睛迅速浏览着信息,但在看到第三条的时候,陡然清醒了过来。
他睁大了翠色的眼睛,抬头一看,车厢里的人好像不知不觉都下车了。
乱步目前所在的这节车厢里,除了乱步本人,就只剩下坐在整节车厢第一个座位、穿着连帽衫戴着兜帽的男人。
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前些日子见过。
耳边好似突然出现了钟表转动的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乱步的呼吸凝滞了片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配合着车厢门口墙上的挂钟,好像催命符一般。
现在联系别人帮忙也来不及了吧。
那麽唯一的逃生方向就是……
乱步视线迅速转向窗户,这个位置窗户边上刚好挂着安全锤。
他迅速起身,然而在他动作的同一时间,坐在远处那个兜帽男人也有了动作。
乱步翠色的眼眸骤然缩紧,眼见着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引爆器。
——居然不只是定时炸弹,还能随时引爆!
那人按下手里引爆器的动作和乱步敲碎车窗玻璃几乎是同步进行的。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掀起的气流让整个车厢顿时四分五裂,残渣飞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电车的衔接处损坏,爆炸的这节车厢残骸留在了原地,电车仍旧迅速向前行驶,眨眼间就快要在视线里消失。
后两节车厢却也在惯性作用下仍然在轨道上向前行驶,即将和爆炸的残骸相撞。
恰在此时,车厢猛然停住了,仔细看,还能看出整个后两节车厢泛着暗红色的光芒,仿佛重力失衡一般从原本的铁轨上悬浮了几厘米的高度,停住之后又跌回轨道上,好像有一股推力让车厢向后倒退了很长一段距离,尽量远离爆炸
完整的那节车厢上,乱步被人拎着,站在顶部回看那片爆炸引起的火海,觉得汗毛倒竖。
只差一点,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动作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思维,在跳出去之前虽然计算好了落点和姿势,但还是慢了半拍。
还好有人及时救下了他。
乱步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有些不舒服地嚷嚷:“喂喂——帽子君,快点放开,我快不能呼吸了。”
穿着黑西装的赭发青年一脸惊魂未定,执行再多性命攸关的危险任务,都没有刚刚那一刻让他觉得惊悚。
万一他刚刚慢一点,眼前这个人就会跟着那阵火光化成飞灰。
他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在这之前至少要先道谢吧。”赭发青年一脸不满地说着,却十分口嫌体正直地把乱步放在了车厢上。
乱步长吁一口气,上下打量对方。
赭发青年穿着一身黑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头上戴着个违反重力的黑色礼帽。
青年理了理有些淩乱的衣襟,说:“走吧。”
乱步闻言没动,说:“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回港-黑啊。”赭发青年双手环胸,理所当然地说道。
乱步还没来得及回答,青年身上突然冒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摩西摩西——中也吗?忘记告诉你了,同时承载两个人的话只能持续几分钟哦,快点把事情和乱步先生说清楚。”
“是什麽时候——!”赭发青年一脸气急败坏地从衣服下摆里摸出一个微缩通信器。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身形在乱步眼中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他似乎不太擅长说些煽情的话,表情赧然:“抱歉,再等一段时间,很快回来带你回家。——这是他们让我说的!”
这话说完,中原中也向他身边走近,似乎想做什麽动作,但手刚伸到乱步身侧,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乱步怔愣片刻,跺了跺脚,有些酸麻的腿又有了知觉。
他回头看看那片爆炸产生的废墟,脚下的车厢里面一片骚动,似乎有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乱步一脸无奈地在车厢顶部坐下,托着腮,略显孤苦伶仃。
拜托,这样他要怎麽下去啊。
虽说是让他等,但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车厢顶等着吧?
下章横滨篇结束
乱步在车厢顶部硬生生坐了半个小时。
其实这个高度,只要找好边上的支点,选好落地点,还是有一定概率能完好无损地跳下去的。
不过乱步对自己的伤腿没什麽信心,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等人来救他。
但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就没有他那麽淡定了。
应该是爆炸冲击的缘故,车门从里面完全无法打开,车厢里十几个人全部被困。
好在他们慌乱是慌乱,但还记得报警。
乱步吹了半小时的冷风,处理事故的警察才终于赶到现场。
明明之前就听到警笛声了,却没想到来得那麽慢。
乱步摸了摸耳朵,难不成是他的听力比之前更敏锐了?
这个想法在他看到到场的警察之后就被打破了。
在这个时候赶到现场的是爆炸处理班,全副武装的一群人看起来很有威慑力,但乱步却知道这两节车厢没什麽爆炸隐患,实在不需要这麽谨慎。
估计搜查科的都追着还向目的地行驶的电车去了,毕竟这些人手里没有工具,专业的事当然还是要找专业的人做了。
乱步所在的地方很显眼,他只朝人群来处呼喊了一声,为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
两个带队的来到车厢边上,没摘护具,乱步看不清两人的脸,其中一人语气惊讶中带着熟稔:“乱步?是乱步吗?你怎麽在车厢上?”
乱步摊了摊手,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沉默片刻,道:“出了一点意外。不过安心,没有人员伤亡,这边也不会再爆炸了。他准备得不太充分。”
后面走上来的另一位捣了自己的同僚一下,道:“先让他下来再闲聊吧。”
其他人都在一边排除爆炸隐患,一边准备强拆车厢门,这两人则同大部队分开,从同事那里拿了充气垫子过来,打开后让乱步跳了下来。
乱步被冷风吹得遍体生寒,跳下来之后也没缓解多少,反而骤然离开了原本的低温环境,猛地打了个喷嚏。
身旁的人给他披了一条毯子,上边还写了明显的急救标志。
约莫是车厢里的人报警时,说明了前一节车厢的爆炸情况,所以赶来的人还带了急救物品。
“谢谢,眼镜君。”乱步拽着毯子把自己包裹住,一边动作一边道谢。
递毯子的松田阵平微愣:“这种情况下你也认得出吗?……不过我今天没戴墨镜。”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由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松田阵平戴着墨镜,光荣地从乱步这里收获了“眼镜君”这个称号,之后这个外号算是焊在了他身上,连自己的幼驯染都会是不是用这个外号称呼他。
旁边那个踩雷不知自的幼驯染还附和道:“乱步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厉害呢。要是能多和我们联系一下就更厉害了。”
两人全副武装,不看身前的名牌完全分不清是谁,真不知道乱步是怎麽在有些昏暗的环境里区分他们两个的。
这两个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警视厅警备部机动组爆炸物处理班成员,是当初在乱步离家出走时,收留了乱步的好心人。
当时两个刚入职的小警察不能说是一贫如洗,手头也没那麽宽裕,收留乱步几天已经可以算是破费了。
当然乱步也没白白蹭两人的饭,准备离开之前,他顺便帮助两人解决了一个在当时十分嚣张的炸弹犯,顺利让爆炸处理班协同搜查一科将那名罪犯送进了监狱。
只不过三人都不知道的是,如果当初乱步没有出于报恩的目的,让警视厅提前抓住了那名炸弹犯,这两位好心的警察,未来都会因此失去生命。
而道别的时候乱步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倒是萩原研二很热情地给了乱步两人的手机号,不过乱步为了不给两位好心的警察惹麻烦,把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随手扔掉了。
毕竟那种东西如果被琴酒发现了,那就是在给两个滥好人惹麻烦,指不定还会闹出什麽事情来呢。
不过现在算算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多亏三人的记忆力都不错,才没有出现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尴尬场面。
乱步缩在毯子里,手指隔着毯子往上伸,指指点点:“说起来,半个月前那次电车上的抓捕行动,你们两个也在吧?那次居然没有把犯人抓住,实在太逊了吧。”
隔着防爆器具,再加上略显惭愧,萩原研二说话的声音压低,有些模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明明有好好封锁现场,那个炸弹犯还是跑了。”
“当然会跑啊,你们封锁的地方就是错的。”乱步说道。
松田阵平有些纳罕:“这麽说的话,乱步你当时就在电车上?”
乱步点了点头:“算是吧。”
他才不会说为了避免和麻烦的日本警方碰面,也为了去见羽见店长,他故意提前下了车。
“那乱步你也有看到这次的犯人吗?话说回来,你怎麽跑到车厢顶上去的?”萩原研二十分好奇地询问道。
乱步吸了吸鼻子,带着点鼻音,说道:“这个啊,我之前就在被引爆的那节车厢上,有个好心的帽子君救了我,把我带到了后边的车厢顶上。”
但是帽子君走得太匆忙,忘记把他从车厢顶上带下去了。
乱步隐约能猜到帽子君是自己从前认识的人,而且显而易见,他与过去之间,相隔的并不仅仅是时间,空间也包含在内。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麽这个世界的横滨,会和他模糊记忆里的完全不同。
和那些有关的事,乱步不能和外人阐明,此时只含糊地一语带过。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因为有过和乱步的相处经历,此时对这语焉不详的话接受良好。
明白暂时弄不清楚状况,乱步又是第一目击证人,松田阵平说:“那就照例,先和我们回警署吧?”
乱步:“……?”
照什麽例?不就是那段时间跑过几次警署吗,不要把话说得他好像经常被捕一样啊!!
忧心忡忡的织田作之助一直没能收到乱步的回复,在到达Lupin酒吧之前,还把事情告诉了琴酒。
坏处是他收获了琴酒的两句嘲讽。好处是他可以暂时安心了。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之前。
织田作之助送乱步上了电车,之后他留在横滨的唯一任务,就是去Lupin酒吧赴约,顺便也带上乱步的一份。
虽然乱步极力主张,希望织田作之助见到绷带怪人的第一眼就揍他一顿,但织田作之助还是觉得无冤无仇的,自己就这麽下手实在有些不太好。
他没有反驳乱步的这项命令,但乱步还是看出了他的些许不赞同,最后决定放过那个绷带怪人。
织田作之助推开酒吧大门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不太理解为什麽乱步对这人的成见颇深。
这样想着,他一脚踏入了酒吧正门。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和一般喜欢使用多种霓虹灯光的酒吧不同,Lupin在很多年以前就是这种风格了,比起寻常那种喧闹的酒吧,更有些温馨的感觉,适合劳累一天的上班族来这里歇脚。
调酒师也是酒吧的老板,他站在吧台前,手里用棉巾擦拭着一个玻璃杯,见到有客人进门,对方微微点头致意。
“日安,这位先生。今天想来点什麽?”
织田作之助已经连着三天前来,老板都已经眼熟他了,此时娴熟地打了招呼。
织田作之助在吧台前坐下,酒吧里除了他仍然没有别的客人,他和前两天一样,和老板要了一杯君度橙酒。
不需要特调,调酒师只在被子里放了几枚冰块,再将酒液倒入其中,便推到了他的面前。
织田作之助将杯子拿在手里,迟迟没有下一步。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晚上六点,他最多只能等到晚上八点。
织田作之助最近被编辑频繁催稿,已经决定每天抽时间用来写作了,如果今天再见不到人,只能明天再来。
织田作之助正思索着,酒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来人从身后走近,几步走到吧台边,跨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迎接他的是调酒师一贯的礼貌问询:“日安,这位先生。今天来些什麽?”
织田作之助侧头看去,看到了这人的侧脸。
这是个长相俊美的黑发青年,穿着一件米色长风衣,身材高挑清瘦,放在吧台上的手被绷带缠绕,白色的绷带从腕骨向上延伸,没入袖口里。
看起来病弱中甚至还有几分书生气。
但黑发青年一开口,就将这点假象打破了:“请给我来一杯洗洁精吧。”
调酒师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语气平静地回答:“没有。”
“唉——那有什麽推荐吗?”黑发青年拉长了语调,十分遗憾地询问。
“这位先生点的君度橙酒就不错。”调酒师回答道。
黑发青年略微侧身,将视线落到了织田作之助的酒杯上,他指了指杯子,看着织田作之助问道:“这个,很好喝吗?”
两人四目相对,织田作之助看清了青年的正脸。
对方一双鸢色的眼眸朝他看过来,嘴角微勾,那似乎是一个十分愉悦、仿佛得见故人的笑容。
织田作之助从他的眼神中确定,这就是暗中约他来这里见面的人。
而那个“绷带怪人”的形容也十分贴切。
毕竟没有正常人会在酒吧点洗洁精。
织田作之助对这样一张脸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但他还是礼貌回应道:“还不错,只是有点太甜了。”
黑发青年询问道:“是呢,毕竟不是烈酒。你喜欢这个吗?”
织田作之助说:“还好。”
两人安静地对视片刻,黑发青年肩膀一跨,靠着吧台,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说:“现在再装陌生人的话,似乎没有什麽意义。”
“不过乱步先生应该没有和你说明其中的原委,毕竟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比起浪费口舌去解释这些,倒不如到了终点,大家亲眼去见证更方便,乱步先生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问:“那这次见面的意义是?”
如果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做,那这人大费周章见他一面,岂不是毫无意义?
“意义还是有的吧?”黑发青年轻笑着说:“你好,我叫太宰治。”
“织田作。我一直很期待这样和你见面。”
“乱步先生没办法向我说明你的状态,我必须亲自来确认,事情发展到哪一个节点上了。”
织田作之助一愣,低声重复了他的话:“我的状态……?”
他不太理解,自己有迹可循的人生究竟和面前这个男人有什麽关系,为什麽对方刻意引导了他的选择,为什麽对方要让自己和乱步见面,为什麽在这个时间点上一定要确认所谓“他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明白,乱步这麽多年来隐藏的苦痛,或许都和他无法宣之于口,也不愿说出口的隐秘有关。
太宰治点了点头,说:“织田作你都忘记了,我们可是有过很重要的约定的。”
黑发青年鸢色的眼眸中,除了无法言说的宽慰,似乎还潜藏着其他东西。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突然开口道:“你在有意避开和乱步见面。”
织田作之助总觉得,这人对乱步的态度十分奇怪,好像十分胆怯和乱步相见,所以才用绘本的方式传递一些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情报。
甚至在乱步离开横滨之前,干脆不再Lupin露面。
太宰治似乎看懂了织田作之助的疑惑,解释道:“我不能贸然插手横滨的事,乱步先生会不开心的。”
乱步本人自信到自负,在,如果有人在幕后帮忙,那倒显得并不信任乱步的能力一样,这种事情如果被乱步知道的话,大概会很生气地嚷嚷:“我怎麽会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太宰治这番话很有道理,织田作之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具体的症结在哪。
织田作之助想不明白,恰在此时,调酒师将太宰治的那杯君度橙酒递了上来。
织田作之助将酒杯往太宰治身边一推,对现状接受良好:“总之,都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对吧?”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次被乱步交付任务之前,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太清楚任务的最终目的。
但至少每次的结果都还不赖。
太宰治接过酒杯,轻轻敲了一下被子里的冰球,冰球和玻璃杯相撞,发出“叮当”的响声。
他轻声说道:“如果是乱步先生的话,一定能做到这件事,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从始至终。”
“果然,不愧是乱步先生。”
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看他,在沉默之中陡然感受到了太宰治的情绪。
——那是愧疚。
说能不能“回去”不太准确,后面是位面融合,三方开始乱步争夺战(bushi)
太宰三次爽约是为了避开乱步?
横滨篇结束!撒花!
顺便这次便当回收前面也有提过好几次哦-v-
第七十一章
由于是见过凶手的目击证人,乱步被暂时安置在了警车上,现场赶来的警察们还在解救被困车厢的乘客。
不过现场的确如乱步所说,除了车厢门被颠簸卡死之外,没有其他隐患,甚至没有人员伤亡,实在是不可思议。
解决事故现场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乱步甚至窝在警车里睡了一觉。
原本他还想和琴酒或者苏格兰那边联系一下,但手机、钱包乃至身份证件都跟着背包一起葬身火海,这下只能等着见机行事了。
那个帽子君救他的时候也没考虑那麽多,只把他本人捞出来就算成功,导致乱步的零食和通信设备一起殉情了。
警车上其实是有联系电话的,但这种警用设备,乱步可不敢拿来联系下属,指不定会暴露出什麽。
于是乱步安静地在警车里坐下了。
等来到警署已经是晚上九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比乱步想象中的更加忙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几年里升职了,行事风格也和外表一样成熟了许多。
至少这次还知道叫人来给乱步做笔录,而不是单纯把他放在椅子上放置play。
“萩原警官说你叫乱步是吗?那麽全名是?”挂着黑眼圈的女警察拿着记录本坐在他边上,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但还记得这是位爆炸事件的受害者,努力保持着看似温和实则略显惊悚的微笑。
负责接待他的这位应该不是专门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人,但因为车厢里受害者众多,实在忙不过来,才被赶鸭子上架了。
乱步看着女警那记录本的手,腕上贴了绷带,好像是有什麽职业病。
他推断这应该是整天对着计算机敲代码的技术人员,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休息过了,脸色差得能cos一下贞子。
“江户川乱步。”乱步回答道。
女警随即问道:“那麽你是见到了凶手对吗?”
乱步点了点头,道:“见到了。就是你们抓了几次都让他逃掉的那个。他应该是个专门炸电车的变态吧?他选定了这列电车,必须要炸掉才行,所以在明知道有暴露风险的时候还是作案了。”
女警面色一肃,问:“那麽您见到他的正脸了吗?我们虽然从监控中得到了嫌疑人的影像,但都很模糊,甚至很少有正脸,您可能是唯一一个和他近距离接触后生还的受害者。”
乱步双手环胸,沉吟一声,道:“他戴着口罩,连帽衫的帽子也遮掩了头发,但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拿引爆器的那只手,手背上有条伤疤。”
女警连连点头,在记录本上记下了乱步对于犯人的描述。
记录完毕之后,女警再次询问:“还有一件事,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电车的那节车厢应该是完全损毁了吧?您是怎麽逃出来的?”
“那个啊,我是用安全锤砸碎车窗之后跳出来的,有个好心人帮助了我,让我没有受伤哦,但他急着赶路,所以就先走了。”乱步慢悠悠地解释道。
女警一愣,微微皱眉,说:“您一眼就看出来车厢里有炸弹了吗?”
炸弹引爆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的时间,面前这位黑发青年想做到用安全锤砸破车窗逃出来,说明对方应该是第一时间察觉了炸弹的所在,才有做出一系列行动后生还的可能。
乱步摊手,道:“这是当然的吧?”
少许肢体语言掩盖了他的心虚。
那个炸弹犯有两把刷子,身手不错,东西应该是电车离开横滨,也就是在乱步上车之后才放到车厢里的。
但乱步在车厢上睡着了,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样,不然他一定会让那个炸弹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很凑巧的是,那辆晚班车上本来就不多的乘客,都在炸弹被引爆之前下车了。
全车唯一的怨种,就只有睡醒便要面临一场爆炸的乱步了。
但乱步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心虚,他开口反问道:“他应该是看我逃跑提前引爆了炸弹,但距离预定的时间相差不远,当时那辆电车的位置在哪里?时间点呢?和过往记录有关联性吗?”
乱步连续不断的提问冲击着女警本就有些混沌的大脑,她只能先把信息记录下来,并向乱步表示自己会去查看一下现场记录再来和乱步交流。
但乱步没等到她,反而是忙完后续事宜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两人卸下了防护用具,一左一右瘫坐在了乱步两边的座位上。
“好了,现在有时间好好聊聊了。”萩原研二略显疲惫地说。
松田阵平手里还拎着墨镜,但想起乱步之前的称呼,还是把东西挂在了胸前的口袋边缘。
他开口道:“又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乱步君,这次的原因是什麽呢?还是迷路吗?”
乱步脊背都微微绷紧,这种距离和座位分布,会让他感觉很有压迫感。
他从原本的公共联排椅子上跳下来,坐到了之前女警坐过的旋转椅上。
好在两人没有阻拦的意思,乱步略微松了口气,下意识瞥了一眼斜上方的监控,意有所指。
松田阵平“噗呲”笑出了声,数落道:“喂喂,你那是什麽动作,是怕我们欺负你吗?那可是违反条例,要扣工资的。”
乱步表情一垮,指指点点:“你会在乎那种事吗?”
乱步犹记得,当初萩原研二差点因为炸弹犯死在拆弹现场,得知事情经过的松田阵平可是在现场硬生生把炸弹犯揍进了医院。
不过打得很有水平,能让人痛不欲生的同时,伤情鉴定上又看不出什麽问题。
旁边的萩原研二一摊手,沉吟一声,袒护之意十分明显:“这个嘛,毕竟嫌疑人和受害者并不是同一种定义吧?”
乱步脚尖点地,坐在旋转椅上转了一圈,百无聊赖地说:“好吧。至于出现在案发现场,我可是个无辜受害者哦,这一点调取横滨站的数据就能看得出来,我是赶着回东京的。”
萩原研二闻言歪了歪头,伸手指了指地面,道:“你没发现吗,这里已经是东京警备部的地盘了。”
乱步略睁大了翠色的眼眸,有些震惊:“这就到了吗?那爆炸地点也离东京很近了?”
这麽说来,他是在电车上睡了多久啊?
他其实有仔细换算过路程和时间,但在后来看到帽子君的时候,下意识觉得所在地大概里横滨不远。
好像在他潜意识里,帽子君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只会在横滨遇到。
——至于其他地方,对方应该在出差途中吧。
松田阵平一扶额,他确实相信乱步是路痴,是会从横滨不知不觉就迷路到东京的人了。
他说:“这是当然的。说起来,这次也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地离家出走吗?”
上次两人在街边捡到乱步,本来是打算送对方回家的,但乱步说自己和家里人吵架了,不打算回去,就这麽在萩原研二家蹭住了几天。
但这次不一样,乱步摆了摆手,否认道:“怎麽可能,我这次可是有计划好的行程,会有人在车站接我的。”
不过现在,驻守东京的几人大概已经知道乱步乘坐的电车爆炸一事了。
他手机里的定位器失去作用,琴酒估计立刻就会发现不对劲,随后赶去案发现场查看情况。
那麽会在东京留守,甚至在车站等他的人就是……苏格兰。
“那我们现在送你去车站不就好了?”松田阵平如是说道。
他没有提出直接送乱步回家的事。
毕竟上次分别之后,乱步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们,怎麽想都是因为对方不想和他们这些警察扯上关系。
虽然松田阵平想不明白,为什麽乱步对警察这个身份有些抵触,正常人都会觉得警察很可靠才对吧?
乱步闻言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很好,苏格兰的同期x1。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萩原研二。
很好,苏格兰的同期x2。
这种情况让他怎麽同意这个提议啊?
说不定四个人就会在东京车站打个照面,随后大眼瞪小眼,再然后,估计就到了兴师问罪的时候了。
各种意义上的。
虽然苏格兰的卧底身份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了,但明面上已经投身里世界的苏格兰,要在乱步面前对同期表现出什麽样的态度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