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影帝穿成咸鱼幼崽—— by屋羚
屋羚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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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扯出自我世界的他回过神,眼底有些茫然,“君钰,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本来意外赢了牌还挺高兴的薛君钰有些挫败,但他才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反应就丢掉自己的好心情呢。
于是薛君钰转而去摇程子易,“学长学长,我刚才是不是赢牌了?”
“是啊,君钰真厉害,下次教教学长好吗?”程子易合着他的心意夸大了语气,笑意盈盈。
“嘿嘿,”这标准的反应让薛君钰心情更好了,“哪里哪里,我就是随便打打,教不了学长。”
沈星敛心口一痛,眼底的茫然瞬间被君钰和那个什么学长的互动打散了。
他为什么会傻到以为君钰只有喊他名字的时候态度才会这么亲昵呢?
这场名为“交接仪式”的玩乐派对结束得非常仓促,因为要在篮球场上跳广场舞的大妈叫来了正在巡逻的民警。
在城区公共场所聚众吃火锅用脚趾头想都不太符合规定,这时候篮球社特有的社团精神就体现出来了——社员们纷纷作鸟兽散,张闻浩开着三轮车在逃窜路上不忘宣布:“现在穿荧光绿T恤的那个就是我们篮球社第十六届社长啦!”
刚才热,薛君钰把外套脱下来了,现在他衣服的颜色异常扎眼。
民警改变了方向转而追起了头目:“那个穿绿衣服的,别跑!”
艹,怪不得这个张闻浩特地嘱咐让他穿荧光绿,薛君钰突然觉得这么听话的自己也很蠢。
程子易在路边打了的士,“君钰,这里。”
害怕被抓进局子的薛君钰松了口气,“太好——”
一件气味辨识度极高的外套罩在了他身上,与此同时,薛君钰的可见视野也从对面的街道变成了城市的夜空——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被人抱起来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九岁那年,他厌学情绪严重,躲在自己衣柜里,薛旻钺找了他半天,最后才翻到柜子,把他抱了出来,又或许是十一岁的夏天,君琪为了跟小伙伴证明自己的power,抱起他上了九层楼。
同样都是抱,这一次的抱和他记忆中的抱感觉完全不一样。
等身后的声音听不太清明后,沈星敛才慢慢停了下来。行至路灯下,他本来想就这么放下君钰,不知道是被这光亮还是被怀里人安静的模样刺激到了,他突然改了主意,转身进了老城区违章建筑之间的暗巷。
沈星敛抱着人沉默地走向巷子深处。
等黑暗的潮水完全淹没他的脸,即便是全心全意信任他的薛君钰也产生了困惑:“星敛,你要去哪?”
沈星敛没回答,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回头望了眼巷口,那种会把他的心思照得一览无遗的灯光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他安下心,放下君钰,不作解释。
长久不见阳光的巷子深处,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薛君钰记忆中芦苇腐烂在水里的味道相似。
以君钰的性子,这么安静也是难为他了,沈星敛自嘲般地想。
他伸出手,在触到对方的刹那,一束光照了进来——
那不到一秒的时间,是沈星敛人生中最难忘也是最后悔的瞬间。
他读出了君钰在被他碰到时的害怕。
对方眼底的惊惧,不同于他以往在君钰身上见到过的任何一种害怕。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君钰是在怕他啊。
沈星敛笑了,收回去的手却在颤抖。
良久,他开口,“我们回去吧。”
“好。”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狭长的巷子里。
或许是因为夜太凉了, 被落在后面的薛君钰感觉自己的四肢在发冷,明明星敛的外套还在他身上。
沈星敛站在巷口和街道交界的地方,脸上落了一片屋檐的影子。
“警察走了吧?”出来后的君钰左右顾盼, 视线唯独没有落在过他的脸上。
“走了。”
“逃过一劫,真是太好了,”薛君钰呼了口气, “刚才那巷子又黑又潮,说不定有蛇。”
“蛇?”沈星敛顺着他的话问。
“嗯嗯,星敛你也太不会挑躲的地方了。”
“那,下次你挑?”
“不行, 我可抱不起星敛你。”
“又没让你抱我。”
“可我想抱。”
沈星敛愣了。
等君钰真的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的腰,他才倏地反应过来,“别抱——”
薛君钰停下了动作,但没松手。
“星敛,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是他太贪心了,和君钰像这样, 就够了。
沈星敛自欺欺人似地闭上眼睛,“是啊。”
在家里的严媛怕他们俩个在外面吃得太腻, 提前熬好了两碗马蹄排骨汤。
本来应该是不需要提醒的,因为某个小雇主会自动循着食物的香味找过来。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她从厨房里忙活完出来, 桌上的马蹄汤还原封不动地摆着, 而俩个小雇主已经各自回房间了。
她端着汤先去了君钰房间。
薛小雇主不太注重隐私, 他的卧室门只要不是锁着的就代表不用敲门随时可以进去。虽然本人这么说过,但严媛还是敲了下门然后才打开。
屋里没开空调, 比客厅里要闷热的多。薛小雇主坐在床上,满脸通红, 脖颈连着胸口那块汗津津的。
“外面的东西油盐重,这汤解腻,你趁热喝,”严媛目不斜视地放下汤,“还能降火。”
薛君钰跳下床一饮而尽,“谢谢严阿姨。”
“没事,你们年轻人就算火气旺,晚上空调温度也别调太低了。”
“哦。”道理他明白,但严阿姨为什么一直在跟他强调火气?
门一闭,薛君钰又裹上了他的小被子倒在床上。
是他误会了吗?为什么那个时候,星敛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吃掉呢?
太可怕了,薛君钰几乎是同一时间联想到了以前陪琪琪看动物世界时在食肉动物身上见到的那种眼神。虽然有点不一样,薛君钰也说不上来不一样在哪儿,可他确确实实察觉到了危险。
薛君钰能感受到,星敛在向他索取什么,但是,直觉却告诉他不能给。
这个复杂问题让原本就因为不能喜欢自己兄弟的薛君钰更苦恼了。
“君钰,你最近是吃了什么补脑子的药吗?”齐原震惊地看着正在给杨山讲题的薛君钰。
薛君钰在纸上列出步骤,“没有啊,这题星敛给我讲过,我就是重复一遍。”
齐原咕哝了一句,“对你来说,能重复一遍那也很厉害了吧。”
“呵呵。”薛君钰皮笑肉不笑。
杨山目光上移,“不过我看君钰你现在越来越有学霸样了。”
“学霸样?”薛君钰眼梢上挑,“真的吗?”
“就是、就是这个动作!”杨山激动地一拍桌子,“跟敛哥一模一样!”
“行了行了,”齐原泼冷水,“反正对你这个学渣来说,会做点作业听听讲都是学霸。”
“你就酸吧,老齐你说实话,是不是看到君钰开始学习你就着急了?”杨山不满他的态度。
“确实有一点。”齐原如实以告,但让他在意的是,君钰最近,偶尔,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一个大人。
这放在任何一个中学生身上都是正常的,毕竟十四五岁正好是脱去稚嫩的阶段,但放在整天担心自己会不会去非洲捡垃圾的君钰身上,这就有点、不是,是非常奇怪了。
“我看不止一点吧。”杨山嘲道。
“不用着急啊,”薛君钰讲完题继续写自己的六年级练习册,“我现在还没学完小学呢。星敛说我还要再过俩个礼拜才能开始学初一的东西。”
“真认真,”照猫画虎的杨山从自己桌肚里掏出一本三年级练习册,“我也要从头学起。”
“君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齐原还没问完,皮裘冲了进来,直奔目标。
他死命摇着薛君钰的肩膀,“倒数第十一?好啊,君钰,你这是要正式脱离我们倒数铁三角吗?”
“什么什么?”杨山不明所以。
“上周三的分班考试,你自己去公告栏上看看,薛君钰干的什么好事?”皮裘无比气愤,“咱们班的,还有一班、四班、六班那些女生们,都围在那夸君钰是个潜力股呢。”
“哈哈。”薛君钰干笑了两声。
就皮裘这反应,不知道的估计以为他从倒数进正数了,丢人死了。
发泄完自己的情绪,皮裘终于冷静,坐下来讲起了八卦,“咱们班好像要进一个一班的人了。”
“进咱班?还是一班的?你开玩笑吧?”杨山眯起了眼睛,表面上是对天才陨落的可惜,可实际上他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就那个陈福宝,矮矮小小的,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一下了掉了几百名,我路过办公室听到他说自己跟不上一班的节奏,想转到我们班。”
“我们班没人跟他认识吧?转我们班干啥?莫非是咱班主任的迷魂心灵鸡汤的受害者?”杨山不解。
齐原朝薛君钰努了努嘴,“喏,这不有一个吗?跟他认识的人。”
“君钰,你花招够了,开始惹草了吗?”皮裘幽怨地看着他。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薛君钰在纸上记好自己做题的时间,完全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看,我说是吧,君钰肯定在偷偷模仿敛哥。”杨山胸有成竹地下结论。
齐原皱了下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体育课,薛君钰在的班级照例和一班一起上。
集体热身完,这回表现得异常规矩的薛君钰还是被体育老师打发去拿器材了,以“没什么精神”为由。
女生们闹着要踢毽子,男生就比较统一——凑到一起跟体育老师讨教怎么练出他那样的肌肉。
在听到体育老师说首先要从“戒糖”开始后,薛君钰是彻底没精神了,本来他也对肌肉感兴趣来着,但糖嘛,怎么可能戒的掉。
“君钰同学,我来帮忙。”
往袋子里拣毽子的薛君钰正脚痒想踢两下,他捏着毽托,闻声回头。
陈福宝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上去......更小了。
“不用,我快拿完了,”薛君钰收紧袋子单手拎着甩向肩膀后,“你回去上课吧。”
但来人似乎没听见他后面的这句话,还笑了,“君钰同学,你这样拿东西,很像拾荒者。”
这些学霸都把捡破烂的叫这么文雅吗?薛君钰到没觉得被冒犯到,而是觉得“拾荒者”这个名挺新奇,记下了,写作文可以用。
“我习惯了,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
“说明他们都很爱你吧。”
陈福宝自顾自走了进来,反锁了器材室的门。
“你做什么?”薛君钰漠然地看着他。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陈福宝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你要看看吗?”
“是沈学长的。”
如果不是现在,薛君钰几乎都要忘了真正的生气是什么感觉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照片的内容,并没有接。陈福宝伸出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十分尴尬。
“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张看上去拍得很随意的照片, 角度倒是找得挺好。
纯白校服的高个子男生握着自己的左手腕,眼神凌厉,“居高临下”地俯视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人。
“我还有一段视频呢, ”陈福宝收回照片,“君钰同学这么爽快,我的准备都白费了。”
薛君钰冷冷地打断他, “本来就是白费功夫,星敛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
“沈学长的为人,有谁信不过呢?但是啊, 君钰同学你说的‘大家’知道沈学长是可以毫不留情打断别人肋骨的人吗?”陈福宝一步步逼紧对面的人,“沈学长马上就要送审京市三好学生了吧?那么优秀的人,要是因为这件事没被评上,也太可惜了。”
“我不想听你废话,要么现在提条件,要么, 滚。”
要想毁掉一个人有多容易,上辈子混在娱乐圈的薛君钰再清楚不过了。在不知道星敛是不是真那样做了的前提下, 薛君钰依然处于劣势。
即便星敛没那样做,陈福宝也会有一百种证据证实他确实对人使用了暴力。
真相对薛君钰毫无意义, 跟星敛的名誉和时间相比, 陈福宝实在太无足轻重了。
他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我要《圣地》, ”陈福宝直直地看着他, “我知道那是你的歌。而且,君钰同学你在音乐平台上的账号还没有实名认证对吧?”
“你还不如直接要钱, 就算有了那首歌,你又能怎样?”
陈福宝不相信薛君钰会不知道他要那首歌的目的, “是不能怎样,所以,我还要一些使用权,比如,你那些作废的曲子。”
“你是跟踪狂吗?”薛君钰难以置信。
他作废的曲子......陈福宝绝估计这个能力进他家,废稿指的应该是他平时在音乐教室写的,觉得不满意就揉成一团扔进教室垃圾桶的那些。
“别这样说嘛,我是君钰同学的粉丝哦。喜欢珍藏偶像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陈福宝平静地反问。
薛君钰快被他的说法逗笑了,“珍藏?”
“当然,君钰同学的很多东西,我都好好保管着呢,哦,除了有一件校服,不小心沾到了血。”
“这么说,我还要夸夸你?”
像是被他厌恶的目光剜伤,陈福宝偏过头,视线定格在他拎着的袋子上,“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是真的——”
器材室门把手从外面被拧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喂!君钰,你咋把门反锁了?”
是杨山的声音。薛君钰再没理他,朝门口走去。
“明天大课间,我会在这等着的。”陈福宝牵住了他的校服衣角。
薛君钰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你该不会在里边睡大觉吧?”等薛君钰出来后,杨山使劲地拍了下他的胳膊,“偷懒也不叫上我,真是可恶!”
“你来干什么?”跟那个人待久了,薛君钰现在看杨山都觉得分外可亲,连被他打都不喊疼了。
“你一直不回来,老师找不到可以使唤去买士力架的人,就让我来叫你了。”
没被薛君钰追究责任,杨山有点不适应,主动接过他的袋子,“我来背吧,哦,女生的毽子还挺沉。”
“谢了。”薛君钰揉了揉手腕,往里面看了一眼,器材室里不见人影。
应该是躲起来了,他想。
“咋的了,在里面睡觉做噩梦了?”杨山问。
要是做美梦了薛君钰肯定不是现在这个反应。
“差不多吧,”薛君钰想到了什么,“大山,我刚才那样拎袋子像捡破烂的吗?”
“怎么会,帅着呢,”杨山说着也学起了他,“女生们说的,像什么侠盗。”
“我也觉得,”薛君钰点点头,又不确定地看了他两眼,“但我怎么感觉你像捡破烂的呢?”
杨山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君钰,别讨打。”
“哦。”薛君钰乖巧闭嘴。
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薛君钰安静听着老师上课,头一回希望时间可以过慢些,下课铃声可以不要那么快响起。
他突然,有点不敢面对明天了。
“对不起啊,君钰,饭还要一会儿才好,你先写作业好吗?”严媛从厨房里探出头。
薛君钰答应了一声,没回卧室,坐在客厅里打开了书包。桌子上还码着昨天星敛给他讲题用的笔和草稿纸,薛君钰拣起了那支笔,在纸上画了两下。
好奇怪,同一只笔,他和星敛在纸上留下的痕迹完全不一样。薛君钰拿它来写今天的作业,想着早点用完这支笔,他就可以送星敛新笔了。
严媛摆好盘,想叫薛君钰过来吃但又不忍心打扰他。
最近薛小雇主越来越专心了,几乎不用她提醒也能自觉完成作业。
她这么欣慰地想着,另一位小雇主也回家了。
客厅里君钰沉心做作业的身影一览无遗,沈星敛站在门口,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连书包从肩上滑落都毫无察觉。
“今天这么认真啊。”他在君钰对面坐下,同时把自己在回家路上买的东西也放在了桌上。
薛君钰嗅到了甜香,目光一寸一寸顺着桌面光滑的纹理到那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上,眼睛瞬间被点亮。
“星敛,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爱你吗?”
“你有多爱我我不知道,”沈星敛及时把蛋糕挪到君钰魔爪够不到的地方,“反正蛋糕得等到饭后才能吃。”
“让我尝一口,就先尝一口好不好?”薛君钰竖起食指,哀求道。
“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君钰你的一口是多大的一口吗?”
“星敛,小气。”
被拒绝后,薛君钰没坚持,做完自己刚才在做的题就盖上笔帽。
他站起身,“那就先吃饭吧。”
沈星敛摩挲着蛋糕盒上的系带,没急着起身。
是他的错觉吗?君钰刚才好像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开心。
“对了,薛总刚才打电话来,说这个周末要接你们去吃大餐。”严媛一时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说。
“啊?他要过来?”薛君钰嫌弃地撇嘴。
严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薛总说你这次考试终于不是垫底的了,他要给你庆祝。”
不过是从倒数第二排到了倒数第一十一,怎么每个人都搞得好像他考进正数了一样?薛君钰尴尬地叉起一块土豆往嘴里塞,在咀嚼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遂抬头看向对面喝汤的人:“星敛,这蛋糕,不会也是——”
沈星敛放下碗,在吸取到刚才薛叔叔的教训后,他悄悄拔了插在包装盒斜下方的贺卡,面不改色地撒谎,“不是,这蛋糕是我随便买的。”
“那就好。”还是星敛宠辱不惊,薛君钰点点头,决定要让皮裘他们还有薛旻钺多学学星敛。
“不过这家蛋糕店在市图书馆附近吧,星敛你是不是又逃课去看书了?”薛君钰找到了华点。
“......差不多。”君钰这么说也没错,但他是为了给君钰买蛋糕才逃课去图书馆,最后算好时间“顺路”买回来的。
薛君钰拨着盘子里的花菜,“星敛,这样做不好吧?”
“嗯?”沈星敛不敢相信自己会从君钰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好?”
“因为,因为你...不是要评什么优秀学生吗?”薛君钰支支吾吾,“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
“被抓到了就被抓到了,还能怎么办?”不管做什么事都有风险,出门买杯豆浆也有可能被车撞到。
沈星敛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不过今天可真奇怪,以往君钰都是想让他请客才会主动问起他最近有没有拿奖之类的,“君钰,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没有,”薛君钰摇摇头,“星敛,你要是评不上那个优秀学生,会难过吗?”
“难过不至于,”这还是君钰第一次和他交流这种事情,沈星敛决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我已经拿到‘三好’和‘优干’了,优秀学生算是一个总结,没什么特别的实际意义。”
“如果没拿到,星敛你还是会遗憾的吧。”薛君钰记得连星敛哥哥都有两大柜子奖章奖杯获奖证书之类的,沈叔叔他们说是说只是为了摆着好看,但传统书香门第出身的他们,应该比谁都要更看重荣誉。
“遗憾,肯定会有一点,”沈星敛还是觉得奇怪,“君钰,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在想,等星敛你拿到优秀学生,可不可以带我去斯里兰卡玩?”
“怎么突然想去斯里兰卡了?”
“斯里兰卡听起来很像葡萄,很大很好吃的那种葡萄。”
“君钰,你是想吃葡萄了吗?”
“有点,但我还是想去斯里兰卡。”
“我能带你去吗?君琪会不同意吧。”
“我们可以偷偷去,不让琪琪知道。”
“好啊,就我们俩个,不让别人知道。”
......
翌日,器材室。
薛君钰到的时候陈福宝已经在等他了。眼下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荒谬,尤其是在他像卖游戏账号一样把写有账号密码等所有交接信息的纸交给陈福宝的时候,他脑子空空的,连自己来这的目的都忘了。
“君钰同学,加个联系方式?”
陈福宝的话让他如梦初醒,薛君钰这才意识到,哦,他现在是被要挟的一方。
“联系方式?你还想给我拜年?”
“那首歌毕竟是你唱的,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怎么证明我们是朋友呢?”
一首歌不够,还要拿他当跳板。贪心不足蛇吞象,薛君钰瞬间释怀了——
不知收敛的人,他以前见多了,哪一个有好下场?
“和我扯上关系,”薛君钰一拳砸向陈福宝脸侧的置物架,上面的网球、排球纷纷滚落在地,“你也配?”
陈福宝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以他缜密的心思,会做出这种反应,十有八九是因为没预料到薛君钰会动手这点。
“是,我不配。”
可总有一天——
走到教学楼附近的薛君钰总算冷静了下来,先前一时冲动砸在金属架子上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他的右手快疼死了。
天,他刚才应该用左手砸的,待会儿怎么写作业?
“君钰,你的手......”董妍应该是刚从小卖部回来,手里还拿着奶油面包。
在看到薛君钰手上裂开的口子后,她果断做出决定,“我陪你去医务室。”
“这点小伤,我抽屉里还有创可贴,不用了。”薛君钰不想这么小题大做。
董妍固执地拉上他,“我想去,你陪我去吧。”
满头雾水的薛君钰只好跟了上去。
“我刚才去小卖部没有看到你,君钰你去哪了?”校医不在,经常来这里做志愿者的董妍扮起了医生,从柜子里拿出碘酒棉签。
薛君钰每天大课间的既定路线就是从教学楼到小卖部,再从小卖部到教学楼,大家基本上都知道。
“今天不想买吃的,我去别的地方了。”
“真可惜啊,今天新出的榛子奶油面包很好吃哦。”
“是挺可惜的。”
薛君钰嘴上这么说,却也只是瞥了那个面包一眼就没什么其他反应了。
“君钰最近变了呢,大家都这么说。”董妍强硬地抓过他的手逼迫他展开。
其实学委的力气还是挺大的,薛君钰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故意忽略她的动作,“学委,你不会也觉得我考到倒数第十一很不得了吧?”
“有一点,看到同学成绩变好了,我很开心。”
“......谢谢。”
“但我总觉得很不可思议,”董妍边给他消毒边问,“君钰,你为什么想长大呢?”
从初一入学到现在,董妍已经默默关注了他两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那么无忧无虑的君钰,和现在被她照顾、眼神成熟的君钰,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长大,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这是现实世界。”
“这当然是现实世界,君钰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薛君钰爱看言情小说这件事,虽然经由初二那年的全校通报批评已经被大家知道了,但董妍对薛君钰毕竟还是有一层男神滤镜在的,一直都不太肯相信,直到初二下学期末,传到她手里的一本言情小说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书主人薛君钰的名字以及...一段他情真意切的书评,董妍这才开始接受了。
“可能吧,”薛君钰攥紧了那只受伤的手,想要让那种痛觉留得更久一些,“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实在太美好了,我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它就是现实。”
“......但是,现实会因为你,变得很美好。”董妍轻声说。
很可惜,那天的薛君钰并没有听到。

第105章
#《圣地》创作者系十四岁初中生#这个标签已经在音乐圈子里作为热门话题挂了十几天。
【初中生?我能想到只有央音附中的那些少年大佬了】
【旋律很好听啊, 他的演奏技巧已经超过大部分成年乐手了吧?】
【怪不得,我说这歌词咋有种文盲的美,初中生, 那就不奇怪了】
【呃,好多语法错误,虽然说歌词没啥硬性要求, 起码别出现错别字吧[捂脸]......】
【最近都是些什么高学历人才为了追求什么诗与远方进军乐坛,难得来个纯正学渣,还挺新奇的哈】
【那个,不会只有我觉得这歌词听着挺上头的吧?】
【是的, 只有你一个,别怀疑了,去看看脑科】
......
还有一部分人是为他的年龄惋惜。
【未满十六周岁的话,他还能参加在电视台举办的总决赛吗?不能破例的话这也太可惜了】
【人家肯定就是发上去玩玩啦,你们看他连昵称都还是原始随机的那种。】
【这可不一定吧,这次比赛的评委可都是重量级人物, 要不是仅限新人参加,报名通道都要被挤爆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 实打实的纯靠音乐初赛第一什么概念?这碗饭相当于喂他嘴边了,吃不吃还不是人家的事?】
【听说他好像要签约悦乐, 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么急着商业包装, 我开始为他担心了】
【悦乐水太深了, 不好说】
......
重新分班后, 初三(6)班除了几个被选进实验班的,并没有人进来。那个据说主动跟老师要求从一班进六班的同学, 似乎休学了。
暑热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升学压力。学校的围墙更像矗立在学生心里的隐形屏障, 隔离了他们与外界的接触,繁重的学业如同一张网,覆在青春期少年们疯长的心思上。
薛君钰正常地学习,正常地生活,情绪稳定,不骄不躁。到第一个学期末,他的成绩慢慢浮上了班级中游。
薛旻钺、妈妈、琪琪、外公外婆包括他存在感极低的爷爷还有沈家人都晓得他最近有出息了,补品(主要是补脑子的)一箱一箱往薛君钰和星敛住的地方运。薛君钰每天嚼核桃,喝燕窝,感觉自己快长成脑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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