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远离事业粉的自律人生—— by柿弋
柿弋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关灯
护眼

黄文珊清清亮亮的嗓音响起:“程归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撕拉撕拉——
陆守南撕开了吸管包装。
“没有。”程归回答。
“那喜欢的类型呢?”
哐当哐当——
陆守南挪动了一下板凳,调整调整椅子的位置。
“我爸好像是希望我俩处处看。”黄文珊直接道,“今天一见,我也觉得挺合适。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咳咳咳咳。”陆守南一口气没调整好,咳嗽起来。
黄文珊看着这位吵闹的司机,秀眉微拧,伸手把柠檬水又推了推:“您多喝水。”
然后继续看着程归。
程归摇头:“抱歉,暂时没有。”
陆守南满意了,终于安静下来。
“这样确实有些突然。”黄文珊性情直爽,也没多在意,笑了笑,“那咱们先从朋友做起吧。你现在是在陆守南主演的剧组里当顾问吗,我以前还是他粉丝来着。”
“是的。”
程归虽然话少,但是聆听时神情礼貌专注,给人一种挺认真的感觉,很容易引起聊天的欲望。
黄文珊又是属于话多的,一个人就能说半天:“唉,他真长得特帅。可惜我后来脱粉了,你肯定想不到为什么。”
程归转头看了看陆守南,打算开口制止。
陆守南摆手,示意没事,他根本不会在意。
“因为我之前有点磕他和郑少铭的cp。郑少铭长得挺可爱那种,他俩又是好朋友,天天互动,太上头了。结果你猜这么着?”
话音密得和讲相声似的,黄文珊彻底说得兴奋起来了,自己接自己的腔,“谁能想到,陆守南突然说他是直男,还表现得有点恐同那种。”
“不娶何撩啊。而且巧的是从时候他俩关系正好淡了,要说没谈过谁信?有小道新闻拍到了他们从酒店出来的照片。”
黄文珊表情神秘地凑近程归:“我甚至怀疑那晚发生了点什么。”

“能发生什么。”
司机师傅面对自己的黄谣, 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听风就是雨。”
黄文珊过于兴奋一时入迷,把平时在姐妹面前的话脱口而出,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但面对陌生人的突然插话与教导, 自然不大高兴。
尤其是方才一直挺吵的陌生人。
“和您没有关系吧。我和学长聊天呢。”
“聊天归聊天,请问你考虑过陆守南的感受吗?”
“那也只有他本人有资格说这话,如果他出现在这里我会道歉。”
“......”
陆守南便把墨镜拿下来,露出一双非常有标志性的眼睛。只要见过的都不会忘, 更别提黄文珊以前还粉过他。
这位小姑娘愣了几秒, 立刻激动地捂住嘴:“你你你你是...”
“是我。”
陆守南一边应着, 一边转向程归:“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全是谣传。”
那副神态急切而认真。
窗外的光打在这两人之间,一位气质冷然,一位气质明朗,黄文珊觉得她又磕到了。
“不好意思, 我刚刚瞎说的。以后一定努力帮你辟谣。”她改过自新。
但随即又提出了更为犀利的问题:“陆守南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远亲自送程归学长过来?”
“怪不得刚才总是打断我们说话, 激动什么呀?”
“还有为什么这么急着向程归学长澄清?”
“我懂了。”
陆守南都还没回答, 她倒是自己把自己给问明白了。也改变了对程归的眼神,谈恋爱没有磕cp有意思。
高高兴兴热聊一会儿, 黄文珊送两人离开,主动表示她会向黄教授编造理由, 阻止这场相亲。
陆守南很满意, 把她要的签名都给签了。
揽着状况外的程归离开。
程归有点懵:“什么相亲?”
“没什么。”陆守南说,“我俩去玩玩吧,还有时间。”
现在正好是南镇的傍晚时分, 夕阳渲染了大半天空,淡淡的橙色黄色渐变成粉粉紫紫。
落日余晖则播撒在白墙上, 映着绚丽的光。
来这里旅游的多半是情侣,氛围极佳,陆守南也转头看看旁边人。
南镇的风大,而且昼夜温差似乎也比北明明显,现在温度已经开始降低,程归有些冷,下巴埋进衣领,手也蜷在袖子里。
陆守南觉得很适合牵个小手。
在空中摇摆半天,袖子不时摩擦一下,似乎旁边的空气都黏糊糊的。
程归目光则定在一个卖泥人的摊贩身上,表情平静冷淡,目光却专注,垂着眼睛。
他记得程灿曦桌子上有一个,是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玩之后带回来的。
“想要?”陆守南察觉到他。
“不是。”程归当即否定,“研究传统工艺,以前在书上见到过。”
“大爷,麻烦捏一个他。”陆守南已经凑过去,自来熟似的和那位泥人摊贩说。
泥人大爷立刻答应了,扯了几团新的泥,抬头看着程归,三下五除二就捏出轮廓来。
一边捏一边夸:“长得真俊。皮肤还这么白,捏出来会很像。”
程归眼神不知道放在哪儿,耳边晕起一片薄薄的红。
陆守南站在泥人大爷身后,也看看泥人,再趁机看看程归,不一会儿就把泥人给忘了,光盯着程归看。
真好看。
尤其是夕阳西下,余晖落在头发和身上,像镀了一层金。
心跳开始猛烈加速。
陆守南不由地想到了方才黄文珊的几个问题。
在看到黄文珊和成薇对程归热情的时候,他会有危机感。在别人和他纠缠的时候,他会怕程归误会。
很多东西叫嚣着要突破桎梏,只差薄薄一层——
“来,小伙子,你对象的泥人捏好了,看看像不像?”泥人大爷打断他的思绪。
陆守南对这个用词一愣:“大爷,您这么超前呢。”
“嘿呦,我在这旅游景区待了多少年了,什么样的情侣没见过。你刚才不久想牵人家手来着,没事小伙子,不要在意世俗的目光,勇敢点。”
“......”
“您误会了。”程归冷酷开口,把陆守南因大爷而汹涌起来的热血浇灭,拉回现实。
“是啊您误会了,我俩是陌生人。”陆守南也开口。
大爷看着陆守南,摇摇头,把泥人交给他,鼓励一般地拍了拍肩膀。
陆守南付过款,低头一看,发现真的像。
可能主要得益于程归长得唇红齿白,眼睛和睫毛又乌黑,色彩比较丰富。反正觉得是大爷插在车前一圈作品里,最生动的一个。
陆守南一边拿着一边朝回走,余光瞥见程归朝泥人偷看的眼神。
他举到程归面前:“想要吗?”
“不想。”
“你别和我当陌生人就送你。”
“那当什么?”
“...要不先当朋友吧。哈哈。我觉得咱俩认识这么久,你朋友的标准是不是定太高了?”
“我没有朋友。”
“我当第一个呗。”
程归微微沉思,似乎在犹豫。其实本来应该拒绝,自从一定年龄以后,他就不再想拥有朋友了。
但这个人好像有点不一样,每次看到他期待的明亮眼神,程归都不想让这眼神落空或是消失,总是莫名其妙地妥协。
陆守南已经把泥人塞到他手里:“就这么说定了。”
顺势伸手揽住程归的肩,哥俩好一般,但悄悄朝怀里带了带。
发丝擦在他下巴上,偏低的体温拥在身前,能感受到程归穿得单薄,隔着衣服摩挲到柔软的肌肤。于是抱得稍紧一些,试图捂热。
“朋友要这样吗?”程归略微疑惑。
“当然了,我和我朋友都这样。”陆守南把他微凉的手也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程归便没再怀疑,四周变得温暖起来,他垂下眼睛看手里的泥人,神情认真。
这个泥人确实和他很像,应该比程灿曦桌子上的要更生动。
陆守南离他距离很近,能看清睫毛的弧度,还有脸颊的轮廓。
忍住摸一下的冲动,陆守南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之前帮你妹妹追星的时候会不会有其他别的想法?比如觉得我挺帅什么的,哈哈。”
“没有。”
“好吧。”
两人回到剧组。
这是头一次来到南镇,又新加入了不少演员,第一顿饭自然是要聚一聚的。
陆守南打算送程归先去休息室添衣服,路上忽然遇到几个演员窃窃私语,见到他也没避着,拉进了小团体。
“守南哥,你看新闻了吗?张惟庸导演和张至宝划清关系了。”
“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张惟庸还真是快刀斩乱麻。难为他这个侄子话里话外地为叔叔自豪,真到关键时候,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陆守南掏出手机,稍微搜索一下,果然看到条声明。
【张惟庸:本人与张至宝并非直系血缘关系,对他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又因身体原因闭关,最近才耳闻一些,不知真假,特此声明。】
这条刚发不久,割席的意思很明确。
陆守南松了口气。
现在好处理多了,毕竟张至宝身边那些人全部看中的是张惟庸,现在树倒猢狲散,不会再有人帮着张至宝。
他先到一边给陆承礼打了个电话,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消催促,第一时间向法院提起诉讼。
打完电话回来,洋溢着点笑,立刻想告诉程归。
结果左右望了一圈,才发现人不见了。
料想是先回休息室加衣服,陆守南心想。
就听到那几个演员还在继续唠嗑:“这回算是恶有恶报,最好给张至宝判个死刑。”
“那变态什么反应啊?看到这声明还不赶紧自我了断算了。”
“不知道啊,自从下午就一直没看到人。”
陆守南一愣:“没看到人?”
那副阴险恶毒的神态浮现在眼前,当时盯着程归时执着的兽性,让他立刻朝休息室跑过去,一边看了看表,方才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
早知道就不该打那个电话,应该寸步不离。
休息室离拍戏的地方挺远,路两边不断有剧组的人表示好奇,问他去哪里,陆守南径直过去,充耳不闻。
终于进了室内,还没到门口,就仿佛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冲到前面,拧了两下把手,才发现门被人锁上了。
冷汗不由自主地朝外冒,陆守南隔着门喊:
“程归,程归!”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张至宝恶心的面孔和上次他把程归逼到角落的画面,那时候程归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宁愿自己录音也不按响警报。
还有方才程归看着泥人的神情,纯澈而干净。
这几帧反复交替,望着这扇沉重的大铁门,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他,最后一层薄薄的自欺欺人也终于荡然无存。
顾不上别的,他左右看看,抄起旁边的凳子准备砸门。
“陆守南。”
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是很熟悉的声音,虽然仍是没有太多感情,但此时如同天籁。
陆守南转过身,发现程归正揣着兜,神情略微疑惑,从上到下毫发无损,看着他手里的凳子。
“没带钥匙吗?我回来就发现门锁上了,就——”
程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凳子落在地上,他则被抱在了怀里。
陆守南力气很大地收紧,手臂微微发抖,像是失而复得。
走廊一片安静,只剩下风吹着窗户的响动,还有更远处隐隐约约的树叶摩擦声。
“怎么了?”
程归的脑袋被按在对方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热度很高,有些发麻。
他不知道陆守南经历了什么,隐约觉得这好像是害怕的反应,于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抬起来,缓缓地拍了拍。

陆守南抱紧程归, 很长时间才逐渐冷静下来。
外面风声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仿佛才恢复听觉似的。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氤氲在空气中,是从皮肤传递上来的。
陆守南这才发现自己把程归抱得有些过紧, 对方几乎无法站直,整个人全部在他怀里,但依然很纵容地没有推开他。
“怎么了。”程归又问了一次。
“没事。”陆守南直起身。
程归看着他被风扬起来的头发和散乱的领口,头一回看到他这么着急。
“我们先进去吧。”陆守南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归有些不明所以, 也等在旁边, 但余光忽然瞄到似乎有人, 不由一顿,看到张至宝出现在后面。
今天这人完全是另一个形象,神色异常凶狠,直勾勾地盯着程归,眼睛几乎充血, 步伐踉跄,手里还抄着个开了盖的啤酒瓶, 一步步靠近。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滔天的酒气。
后面还有叮呤咣啷的酒瓶碰撞声音, 应该在这个角落待了很久,要不是锁门可能就已经躲在休息室了。
陆守南也察觉到, 立刻转身,把程归护在后面。
“让开。”
张至宝和陆守南说道。
现在是拍戏时间, 休息室附近没什么人, 所处的地方靠近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
陆守南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挡在程归面前,低头和张至宝周旋:“张导, 您这是要做什么。”
“还张个x的导,老子现在只想干一件事。你再不让开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和老子一点关系都没得。”
一副地痞流氓相,他耸耸肩膀,终于把那套偷来的衣服给脱了。
程归扯扯陆守南的衣服,低声道:“你先走吧,去叫人。”
陆守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心。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他,只需要再拖延一会儿,肯定会有人跟来。
即使没有,他也不可能把程归留在这里。
“他妈的,你俩倒说上话了。”
张至宝没了耐心,抄起手里的酒瓶就冲上来,朝旁边墙上一磕,巨响之后液体飞溅,浓重的酒精味在空中爆炸开来。
锐利的半截玻璃瓶被他抄在手里,尖锐的不规则碎片看上去极其锋利,他完全随意地乱挥,根本不在乎是伤人还是杀人,毫无收敛。
“张导,有什么事先冷静点。”
陆守南担心身后的程归,没有让开,只是给了张至宝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草,还敢踹老子!”
这人像打了肾上腺素,一点不怕痛地站起来,继续挥舞着过来,面目已经狰狞得可怕。
程归有些发抖地摸着书包,他才想起来里面装了陆守南之前给他的警报器和防身用的防狼电棒。
但几次尝试都没成功,一时间忘了在哪一个拉链里,也不好摸。
他索性把所有拉链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听到沉闷的“咣当”一声,立刻蹲下去,把那个防狼电棒捡起来。
然而就在他蹲下去的这个当口,张至宝却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他刚刚被陆守南一脚踹得窝火,现在深度醉酒的大脑里只想着狠狠报复陆守南。
于是绕过陆守南,把锋利的玻璃口对准蹲下来的程归。
“小心!”
程归被人抱住,来不及发愣,立刻把防狼电棒打开,对着张至宝电过去。
一道亮闪过,随着电棒落地的同时,张至宝也倒在了地上。
外面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和警笛声,程归松了口气,卸力靠着旁边的墙。
陆守南整个人还压在他身上,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程归正想开口,忽然看到那些警察把张至宝拽起来之后,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有明显的血迹。
方才张至宝并未碰到他,程归摸了下自己,又转头看张至宝。
大脑迟钝地转动起来,方才张至宝把酒瓶摔在墙上,应该不会有流血的机会。
那就是——
“陆守南。陆守南你没事吧。”
程归立刻低头看着陆守南,在他身上上下检查。不知道哪里来的血,在手上很是可怖。
向来冷静的神情终于维持不住,程归不断询问着他。
“没事。”陆守南依旧抱着他。
医院里,人来人往。
陆守南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右手手臂被包扎起来。
他翘着腿靠着椅背,神态懒懒。倒是旁边的程归脸色苍白,低着头。
“真没有事。那个小玻璃瓶能造成什么伤害。”陆守南语气轻松。
他刚打完破伤风的针,医生让观察二十分钟再走。
刚刚导演给他放了几天假,剧组其他人也都被打发回去了,就剩下程归。
看起来可能是被吓的,陆守南安慰他。
“医生说很深。”程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流了很多的血,光清理就花了很久。医用棉签蘸着酒精伸进伤口,厚厚的绷带层层包扎。
还被打了一针破伤风疫苗,很长的针管扎进皮肤,是他最害怕的。
还有另一个场景,陆守南整个人挡在自己面前,没让张至宝碰到他一点。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
“再深能深到哪里去。我这不是因祸得福,被放了几天假呢,正好玩玩。”陆守南笑道,“我小时候经常为了不上学故意受点伤,比这重多了,然后陆承礼就...”
“程归?”
陆守南忽然坐正了,满不在乎的神情荡然无存,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程归本来皮肤就白,眼圈红了一些就特别明显,眼睛又漂亮,汪起水的时候亮得更明显。
又竭力维持着冷酷的神情,抿着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陆守南看着那个圆润的泪珠从睫毛上落下,从白皙的皮肤下滑。
一瞬间心全酥了,理解了古代那些什么昏君。
他觉得再被扎几下都行。
“程归,你是因为我哭吗?”陆守南递上纸。
“不是。”
还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声音,带着点鼻音,陆守南怎么听怎么舒服。
“你不要再用右胳膊了。”程归想起来刚才的医嘱,“我帮你。”
陆守南开始并没放在心上,但程归竟然真的说到做到,只要右手稍微有一点抬起来的迹象,程归立刻会冷着脸替他把要做的事情做了。
“我去接杯水喝喝。”
程归起身,一会儿就端着杯水放在他左手上,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
“我外套好像落在那边凳子上了,我去拿一下吧。”
程归再次起身,去把外套给他拿回来。他垂着眼睛,看上面的血迹。
他一般把人分成两类,一类是并不在乎的,那些人无论对他再好他都不会接受,自然也不会回馈。
还有一类就是已经进入他生活的,只要对他好,他会很认真地回报和挽留。
比如对程灿曦,还有在下午和他成为朋友的陆守南。
程归把外套叠了几叠,放在凳子上,有脏污的被叠在里面。
“不是,你骤然这样我有点不适应。”
陆守南随口道,右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想取出来。
就见程归先他一步,不带表情地把手伸向他的裤子。
“不用不用。”陆守南彻底被吓到,挪出去三米远。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消息密密麻麻的。
首先还是那个群聊,一堆艾特他。
【赵子明:@陆守南,我靠看到新闻了,你没事吧?】
【江天睿:@陆守南,什么情况?】
【盛荣:我正好在这附近出差,你是在新闻里那个医院吗?我马上到。】
还有很多圈内朋友,都在关心他。甚至包括陆承礼略显冷漠的问话。
陆守南先给各位都报了平安,又点开新闻看了看。
新闻报道剧组冲突,张至宝意图行凶,演员陆守南为了保护一位剧组工作人员,不幸被玻璃刺伤,正在送医治疗。
而警方也随后发出声明,大致提及了张至宝所犯下的多类案件,名目长得吓人。现在是彻底被废弃,有些不清不楚的罪名也一并安了上去。
而圈内很多早就看不惯张至宝的人纷纷发言,证实恶有恶报。
陆守南关了页面,正打算离开,忽然外面盛荣跑进来。
气喘吁吁的,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没事吧,守南。”
“没事儿。”
“你说你和疯子起冲突干什么,就差一会儿他就要被抓进去估计再也出不来了。这一下子也太疼了...”
盛荣正说着,收到陆守南制止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地朝旁边一看,看到了低着头的程归。
结合新闻,来龙去脉,就结合清楚了。
原来那名剧组工作人员是程归。
他一时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程同学,这么巧。”盛荣试图寒暄。
“你好。”程归继续低头,站在陆守南旁边,距离似乎比之前更近一些,手里拎着医院开的一包药,还替陆守南仔仔细细地拿着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两人站在一起还挺配的。
陆守南更是一点都看不出受伤之后的沮丧,反而颇有满面春风的感觉。
等出了医院之后,盛荣就给翘首以盼的群聊发消息。
【静待花开(9)】
【盛荣:靠,竟然是为了程同学受伤。要不是看到当时视频,我都怀疑陆守南这小子是故意的。】
【徐高:这话怎么说?】
【盛荣:你们想啊,程归同学现在愧疚得不行。陆守南受伤的又是右手,那是不是会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妙日子】
【盛荣:而且程归同学真是太好看了,你们是没看到这个场景,眼眶还有点红呢】
【赵子明:???他俩是不是还住在一起来着,更方便陆守南欺负人家了】
【盛荣:我去,那真是比鲨了我还难受】

另一边陆守南确实心情极佳, 几乎要冒泡泡。
尤其是看到旁边的程归掏出那本万年不变的计划本,面无表情地在上面画了几笔的时候,泡泡冒得越来越多, 频率越来越高。
程归极有可能因为他修改了原来的计划。
受宠若惊。
遥想补课的时候每到八点就要准时离开,今天竟然会修改计划,这种感觉不足为外人道。
但看到程归低下来的黑色脑袋,垂着眼睛, 显然是愧疚, 他还是有些不忍。
“其实真没事, 张至宝就是冲我来的。即使换个人我也会这样。”
“我知道。”程归很快说。
“......”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会儿,等观察时间到了,便准备回剧组。
程归依旧抱着陆守南的外套,拎着医生开的一堆药,刚刚导演给他们留了一辆车和司机, 在医院门口等着。
陆守南走到车边刚伸出手,程归忽然上前一步, 拉开了车门。
“你想从这边上?”
于是转身打算换个方向, 就看到程归把门敞开,站着没有动。
他也瞅了会儿, 有些迟疑:“你...不会是在给我开车门吧?”
“嗯。”
微风吹过,把程归额前的黑发扬起来, 露出一点漂亮的眉目, 默默地开着车门,尽管神色平淡,属实是让人心跳加速。
“不用不用, 这怎么好意思。”
陆守南客气几句,但这人根本不理他, 保持着坚持的神色。
只得坐进去,程归关上车门,这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程归从另一侧上来,坐在旁边。
等两人回到酒店,唐小衡在大厅等待已久。
他因为在北明那边有点事耽误一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过来,刚下飞机就看了新闻,此刻心情悲痛。
“守南哥,我才一天不在,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都疼。”
他扑过来,看着陆守南被包扎的右胳膊,哀切的情绪酝酿中。
“一边去。”陆守南抬腿给了他一下,“是伤了不是断了,你怎么才过来?”
“林总不让走,说了点事。守南哥你这影响吃饭了吧,要不要我贴身照顾你。”唐小衡说道,“还像以前一样,我住你那个小房间呗。”
唐小衡跟了陆守南七八年,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么住的。
“不用。有人了。”
残忍的话语让唐小衡一愣,随即变得激动:“什么,守南哥你找新助理了?哪个小王八羔子敢取代我的小房间?”
抢人饭碗在哪个圈都是忌讳,他好歹也在助理圈混迹多年,大多数人恭敬地叫他声哥。
谁趁机上位,唐哥要让他知道规矩。
“你说谁王八羔子。”住在小房间的陆守南真想结实地给他一下。
但随着“叮”一声,一直在电梯口凝视红色数字的程归转过身,意思应该是示意他上去。
陆守南也不再和唐小衡废话,快走两步赶上去,人家程归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唐小衡也跟着上了电梯,两道浓眉深深拧起,已经在助理群威严发问。
群成员也纷纷义愤填膺,怒而艾特所有人,让这位成员自己站出来,不要被唐哥查出来,到时候面子不好看。
唐小衡继续打字【这次绝对不可能敷衍了事,我一定要让这位知道知道规矩】
看着一片赞扬声,他满意收手,跟着陆守南下了电梯。
“守南哥,晚上用不用我来协助你吃饭?得吃清淡点,而且这么深的伤口可不是小事,要是动着动着再出血或者有后遗症就不好了。对了还有洗澡,我可以...”
“不用,远点。”
陆守南和他说着,一路来到了目标房间,用房卡一刷自己的门,把程归带进去。
唐小衡依然跟在后面,亲切道:“程同学这是要讨论剧本?导演都放了假,就让守南哥休息...”
“没,人家住这,再见。”
厚重的酒店大门在唐小衡面前缓缓关闭,只剩下还没来得及调整的一脸懵逼。
他脑门上缓缓升腾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伫立良久,直到不断响起的手机消息声将他拉回现实。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