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氛围在周围扩散开去，和平战队队长试图张了张口，却是彻底哑地发不出声了。
顺利完成的采购订单，让他们拥有了足够数量的蓝色香火储备，可是谁又可以想到，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居然是——他们似乎彻底地失去了一位队友。
眼前的竺善在一夜之间出现了记忆的缺口。
他忘记了站在跟前的两位队友，忘记了来到这个副本的目的，忘记了眼下需要去做的那么多重要的事情。
他甚至还，忘记了自己。
但眼下在忘记的这么多至关重要的记忆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当一个玩家遗忘了自己需要努力去离开副本的这件事情，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走不出去了。
长久的沉寂之后，和平战队的队长终于崩溃了，他狠狠地抓着竺善的肩膀，仿佛能够靠这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摇晃方式让他的队友重新回忆起来：“竺善！竺善你特么的别玩了！来，你好好地看着我，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你看，看看老向，要是没睡醒的话好好清醒一下，来，我这就要你好好地清醒一下——！啊？听到吗，啊？！”
随着旁边的队员反应过来上去劝说，场面一度混乱成了一团。
而此时此刻，各个世界中的广场上，是一处处类似画面跟前成片沉默无声的身影。
一片寂静中，连偶尔吹拂过的空气都带着冰冷、绝望的气息。
明明周围站了很多人，但这一时之间，玩家们依旧在脚底心渗出的寒意中下意识地拉紧了衣衫，但即便如此，仿佛有什么依旧在拼命地往领口里面钻去，不寒而栗。
一个个画面里面陆续出现的情况，仿佛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告诉他们，只要持续进行每晚的采购，当记忆的缺失一旦超过了某条线，这会是所有队伍的最终归宿。
当然，顶部一些战斗力最够的战队依旧还有选择。
只是一旦明白这个道理，各个战队最终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是继续冒险地去试探那一条“线”所在的位置，还是说愿意采用更稳妥的方式，从顾客身上就地取材全面实现自给自足，再也不去触碰采购过程中无法掌控的未知力量？
当然，各大战队也非常清楚最后决定及时止损的时间点尤为重要，你比别人激进一步排名就将往前提升，反而则是后退，就看你敢不敢赌并且能不能赌赢了。
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谁也不曾想过，所谓的战队独立本，最终依旧变成了所有队伍之间的心理博弈。
新的发现，足够让曙光战队众人失去了回去补觉的心思。
所有人围成一团，听着陆南棱进行完总结性的分析之后，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所以说，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这几天晚上的睡觉？”纪星雀十分努力地理清楚了当中的思路，“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些记忆的消失还并不是按照时间早晚来推进的，有可能我们还记得更早时候的事情，但是后面的就彻底记不清楚了。那么这样一来的话，如果我们当中有谁一不小心忘记了来到这个副本前后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会非常麻烦啊？这整的，不就是开盲盒嘛！”
楼越刃这回真对纪星雀有些另眼相看：“有的时候你这直觉真的可以啊。这形容确实非常精准了。”
“差不多就是盲盒吧，就是因为有不确定性，才没办法进行把控。所以当前最麻烦的是……”陆南棱缓缓地环顾了众人一圈，道，“我们根本没办法弄清楚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纪星雀脸上一苦：“确实……要不是玫玫姐提醒，我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毕竟忘都已经忘记了，没有人能够想起一些对自己而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做一个决定了。”陆南棱径直地朝着池停看了过去，将这样一个极度棘手的问题轻描淡写地抛了出去，“就算后续不再进行任何采购，我们也已经有了应对那些顾客的办法，完全可以非常安全地通过后面几天的营业时间，最多也就是最后的排名不一定有多好看而已。最后怎么做，还是队长你来说吧。”
纪星雀深以为然：“我都可以，队长拍板就好。”
池停眼看着队员们把视线纷纷地投了过来，也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自己不用担责任，就毫无压力是吧。”
花浅玫笑出了声：“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就是能者多劳吧，老宋你说对吧。”
宋雪风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随遇而安：“我都可以。”
池停转过头。
楼越刃对上视线，笑得一派事不关己：“啊，我也一定听从池大队长的安排。”
“……”池停叹了口气，“行吧，我再想想，晚上告诉你们答案。不过下午也别浪费了，都睡不着的话就去做一些备忘录吧。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都提前记录一下，万一到时候真的忘了，也算是能给自己提个醒。”
“好主意！”纪星雀眼睛一亮，直接打开积分商城就翻找了起来，“备忘什么的，买个录像机自拍应该能够方便很多吧……唉，这里有好几个型号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是吗？”花浅玫听到最后那句也凑过去看。
隔了一会儿，宋雪风懒得翻商城列表，也等到了旁边，准备等到他们选购完成之后抄一抄作业。
池停随手抓了一把脑后的头发，也准备回房间去回忆人生，走了两步见旁边那人手上突然多了一本本子，侧头看了过去：“你这是打算，写日记？”
“嗯。”楼越刃一边应着一边下笔如飞，“以现在的科技，视频换头实在是太简单了。我这人疑心病重，要是突然有人拿着这么一段录像告诉我这是我忘记的记忆，我觉得大概率会直接列入可疑行列。所以相比起来还是手写更合适一些，毕竟，笔迹可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池停原本想说笔迹什么不好模仿的，直到余光从楼越刃手中的本子上瞥过，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看出来疑心病重了，你这写个字都要日常加密。”
楼越刃闻言脚步一顿，适当对自己龙飞凤舞的字迹做了一下辩护：“这叫草书。”
“行。”池停甚至不憋笑了，直接笑出了声，“那么刃哥，你这草书都书了点什么啊，刚刚记起来的那些事情？”
一句“刃哥”过耳，让楼越刃的视线在池停的笑容上停留了几秒才再次开口：“当然是更重要的事情了。”
池停：“更重要的事情？”
“呐，你看。”楼越刃伸出手来搭了一下池停的肩膀，示意他往自己这边靠近一点，这才用笔尖指着上面书写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翻译起了鬼画符的内容，“这一句写的是，我曾经在一个副本里面当过一段时间的社恐社畜，在那时候遇到了一个叫做池停的邻居，也是之后我很喜欢的人。”
“然后这一句是，如果真的忘记了，只需要记得他长得非常漂亮，一头黑色长发，喜欢戴Choker，有一根其实是储物空间的红色异石项链，还有一串白色精致的可长可短的串珠，不过其实也不用写那么细，反正就算忘记了，相信再一次看到，我也一样会再次喜欢上的。”
“再下面，池停厨艺很好，会做很多的菜，做菜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温柔，他的菜很符合我的口味。”
“往后面这句是，《失落的宝藏》副本里面我们玩过主仆play，客观来说可以算是献出了初吻……”
“咳，刃哥啊。”听到这里，池停在心头微跳下终于忍不住地清了清嗓子，对上楼越刃投来的视线下意识险些回避，但还是负责任地提醒道，“我们能够进行回忆记录的时间并不算太多，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尽可能地记录一些最为重要的事情。”
“我刚才也说了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的事情。”楼越刃奇怪地眨了下眼，视线就这样定定地落在池停身上再没有挪开过，“相信我，对于这种失去记忆的事情，我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有发言权。虽然其他记忆确实是非常艰难地才找回了一个部分，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缓缓地合上了本子，缓缓地垂下了眸，懒洋洋的语调中也充满着些许的期待：“不然你又准备做什么样的记录呢，你想记下的第一件事，应该不会跟我无关吧，男朋友？”
池停本想调侃一下这人突飞猛进的臭不要脸属性，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的确没办法反驳出口。
在刚刚提醒其他人做备忘录之后，他脑海里也浮现出了第一件必须要记住的事，这件事相关的男人，名叫——楼越刃。
几秒钟之后。
“行了，我承认，与你有关。”

余下的时间，所有人就这样留在了住宿区里。
没有人睡，都在很认真地制作着属于自己的回忆录。
遥遥地可以听到纪星雀的声音时不时地隔了几个房间传来，偶尔几个用词落入耳中，琐碎地一度让人怀疑他连每天吃了多少饭的内容都恨不得全记进去。
池停瞥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眼看着旁边的月刃停下了书写将本子收了起来，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记录完了？”
“嗯，感觉差不多了。”楼越刃笑着将日记本递到了池停的跟前，一副等待审阅的样子，“反正以前的事情都还记得不太清楚，就清楚地写了一下必须进入终极副本，其他的，大概就写了一下我们认识后的那些事情。我个人是觉得记录得还挺详细的，你要不要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不用了。”池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份好意，露出了十分诚恳的笑容，“我看不懂啊，刃哥。”
楼越刃没有收手，反而又得寸进尺地朝池停坐近了几分：“没事，看不懂刃哥读给你听。”
池停甚至来不及沉默，直接伸手抢过笔记本直接塞进了楼越刃的口袋中：“真不用。”
倒也不是说他不爱听，其实前面听楼越刃读这些肉麻兮兮的内容时，池停甚至意外发现自己居然还挺受用的。
只不过他也没有忘记现在还进行着直播呢，嗯……等离开副本之后，倒是可以把这个笔记本要过来慢慢看。
楼越刃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无意中一抬眸瞥过某人耳根处十分微妙的一抹红晕，眼底顿时浮起了几分笑意，低低地清了下嗓子：“池停，其实你一点都不缺乏人类的正常情感。”
池停：“嗯？”
“没什么。”楼越刃倒是见好就收，没有再去摸自己的笔记本，原地朝着池停手中的本子看了过去，“说起来你怎么也学我用这种古早方式了，我的已经给你看过了，现在该换我验证看看了，你这第一句是不是真的跟我有关。”
池停看着楼越刃伸出的手没有动，几秒钟之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真跟你有关，不过，你确定要看？”
楼越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能看吗？”
“可以。”池停坦荡地将手里的笔记本往前一递，抱着身子缓缓地躺到了靠垫上，好整以暇地道，“看吧。”
这种微妙的态度让楼越刃不由奇怪地多看了池停一眼，将手里的笔记本慢慢地翻开了：“可以啊池大队长，你这字就比我能拿得出手多了，以前出门执行公务的时候应该没少被人夸过漂亮吧。你这第一条就写了那么一大段吗？可以啊，这一开始就写的是我的名字，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表达对我的爱……嗯？”
池停似笑非笑地眨了下眼：“我的字应该不难辨认吧，不读出来吗？”
楼越刃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眉梢微微挑起了几分，最终将二郎腿一翘，有些不太乐意但也还是声情并茂地朗读了起来：“此人纯粹的利己主义者、没有三观的愉悦犯、十级危险份子，因为过分不宜把控，如果在看到日记内容时他也同样处在失去记忆的状态当中，这里建议第一时间将他控制在身边进行紧密监视，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产生……”
他回眸看去：“原来我在池队的眼里，是这么一个形象啊。”
“咳，写了前提，是在你同样也失去记忆的前提之下。”池停说着示意了一下，“你继续往下面看看。”
楼越刃：“……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受损，可以放心转交战队指挥权，包括彻底托付自身安危，因为在进入这个副本的时候，他也同样已经成为了你、最、喜、欢、的、人。”
读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楼越刃的语调已经彻底放开地飞扬了起来。
从刚刚的试图卖惨到现在的笑逐颜开也不过是转瞬的功夫，甚至不忘重复了一下“最喜欢的人”这几个字，然后才继续问道：“这里，为什么要特别加粗处理呢？”
“哦，因为这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基本上属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进行一下加粗来强调一下这是真实发生的情况。”
楼越刃原先的语调还有些调侃，在池停这样过分直白的回复下稍稍地顿了一下。
他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的这个男人，整整十几秒钟的时间后才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你真是……”
池停：“嗯？”
尾音随着忽然间靠近的身影而被彻底堵回了嘴中。
灼热的一个吻来得相当的猝不及防，原本还只是隐有感触的心跳也瞬间肆意了起来，直到再次松开的时候连池停都难免有些意乱情迷，好不容易是稍微缓过了点气，才抬了下眼帘：“你这好端端突然发疯的作风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没办法，没忍住。”因为两人的前额还紧紧地靠在一起，灼热的吐息缠绕地周围的气氛愈发暧昧，楼越刃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有无形的手轻轻地在胸口的位置撩拨了一下，“刚刚知道自己对你居然是这么特殊的存在，忽然间感到，有些开心。”
池停：“你……”
楼越刃笑：“所以池停，谁告诉你不会谈恋爱的，以后谁再说你缺乏人类的情感，我保证要跟他急。”
说话间，本就咫尺之间的双唇随着他的前倾而越靠越近……
一个身影忽然从隔壁的房间里面一跃而出。
“队长你在这边吗，有空的话来帮我看看我这份记录……”
纪星雀的话戛然而止。
5号房间的床头前，两个人的唇齿几乎就要紧紧贴上，从那微微凌乱的衣衫和敞开的领口不难看出刚刚经历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而最重要的是，某位楼姓的男士此时微微前倾的身体正亲密地靠在他们家的队长身上，从后方绕过腰部的那只手巧妙地用力之下，刚好把人卡在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连回头看来的节奏都是如出一辙。
气氛诡异地凝固在了原地。
数十秒之后，回过神来的纪星雀才发出了遭到暴击后的灵魂呐喊：“两位……你们不觉得这个场合这样似乎有些太过分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后方又接连传来了几波脚步声。
片刻间，纪星雀的后面又齐刷刷地多出了几个脑袋。
“……”
池停强瞥过楼越刃隐而不发的表情，忍住了嘴角的笑意，示意地拍了拍肩膀把人推开了几分，“确实过分了，我们反省。来吧，还是先干正事吧。”
楼越刃面无表情地瞥过跟前这个居然还笑得出来的家伙，眼帘微垂的瞬间也默默记下了。
等出去之后，他一定也要先干“正事”。
当天晚上12点，迎来了进入副本后的第四天营业。
这个时间点，正是广场上玩家最多的时候，因为已经交流过了各个战队所遭遇到的情况，整个氛围整体显得一派凝重。
比起最开始的时候89号屏幕前门可罗雀的情景，眼下赫然已经门庭若市，只不过仔细看起来在同等围观群众的情况下，这边的气氛甚至远要比其他地方活跃很多。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问就是莫名其妙被狗粮塞得有些太撑了！
这种情况下，会有哪个玩家不想打起精神来全身心地投入啊，但是这隔三差五地冒出来一大波的粉红泡泡，可实在是让人感到——遭不住！
虽然曙光战队在接下来也进行了整整半日的严密讨论，但是先前所遭到的视觉冲击实在是有些太大，被当时那个场面所震惊到的玩家们直到营业时间开始，依旧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要知道这种程度的画面如果放到他们的现实世界当中，但凡再增加一点时长都是足以具备涩情内容的程度，能够直接封号的！
因为这边奇特的氛围，有些路过的玩家也不由地驻足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就愈发感到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不对啊，这副本里面的玩家的神色看起来也都挺凝重的，这外面的气氛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刚刚结束了讨论，曙光战队众人在做好营业准备之后，整体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算太过轻松。
这担心的倒也不是今晚营业是不是会出什么幺蛾子，主要还是在意陆南棱提出的一种可能性——现在已经进入到第四天了，前几天食材需求虽然一直在持续递增，但是这个涨幅看起来也还算在正常的范围当中，要是按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虽然有些风险，但还是存在能够平稳度过第七天的概率。最让人担心的是，这个涨幅是否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发生变动，这样一来等待他们的才是彻底的未知。
大家也很希望这一切只是陆南棱的杞人忧天，但是另一方面也很清楚，作为战队里的脑力担当，这个人也从来不会做一些扰乱军心的假设。
曙光众人几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投入到当天的营业中的。
这已经是第四天，不出意外的出现了顾客的LV4版本。
通过对比可以发现，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推进，这些出现在店铺里的NPC外观也变得愈发诡异悚然了起来。
这种视觉效果的冲击倒是没给大家带来多少的影响，该接待就接待，该上菜的就上菜。
只是这期间，朝着收银台方向看去的次数也变得愈发频繁了起来。
收银台后方，随着每一笔流水的收入，陆南棱的记录也是进行得飞快。
当天的营业时间还没有结束，最终的结论并没有产生，但是在每一笔账记下的同时，他的眉心也跟着愈发拧紧了几分。
其实在前面几天安排采购项目的时候，他已经有意无意地为接下来的经营准备了绝对充足的食材数量。
按照安排，等到这第四天的营业结束之后，各种颜色的食材库存都应该绰绰有余才对，而眼下营业时长才刚过半，这些香火的消耗数量显然已经完全地超过了他的预期。
陆南棱的笔尖一下又一下充满节奏地敲在了纸面上，视线缓缓地扫过了进入餐厅用餐的那些顾客们。
只能说，最担心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所需求的食材数量恐怕都将会远远地超过之前设定的临界线。
这样一来如果还想要继续按照这个副本的规则进行下去，完全无法保证最终有几个人还能真正地记住自己。
甚至于一旦超过某个数值，将会——全军覆没。

“队长，叫点影子兄弟出来打扫一下卫生呗，帮我跟大家说一声辛苦了。”
一回生二回熟，纪星雀在大堂和后厨之间接连跑腿，在营业结束之后毫不见外地拉了条椅子就歇下了。眼看着池停真的叫了几个影子出来，视线在其他几个没什么反应的队员们之间转了几圈，神态疑惑：“怎么个情况？我就看今天不都还挺顺利的话，收入的营业额应该不少吧，怎么都这个脸色？”
他朝陆南棱看了过去：“小陆哥，是今天的营业额不好吗？”
陆南棱回答：“没有，日营业额挺好的，就算放在所有战队里面，今天应该也应该是遥遥领先的。”
纪星雀更不解了：“那为什么……”
花浅玫一巴掌拍在纪星雀的脸上，把这个聒噪的家伙推到了一边，缓缓地环视过其他人，语调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陆啊，不是说今天的食材储备非常充足吗，怎么到最后还是宰了三个客人啊？我倒也不是不能开黑店，但是这种低级错误怎么看都不应该发生在你的身上吧。来，老实跟姐说，你那比乌鸦嘴还灵验的不好预感是不是又应验了？照这节奏下去，最后一天会不会要我们把客人们全部都宰光啊？”
“抱歉，是我预测错误，不过……咳。”陆南棱稍微放轻了声音，表达了一下抗议，“乌鸦嘴还不至于吧。”
花浅玫笑：“你这预感有时候比乌鸦嘴还让人吃不消。”
陆南棱：“……”
这一句话他难得无法进行反驳，强行拉回了话题：“这一点你猜的也没错，之前的预测确实应验了。原本按照前面几天的情况，新增的香火需求大概是前面那一天最高数量的1.5倍，所以以我昨天设置的采购数量，理论上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甚至还有不少的富余。可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新增香火的数量在今天晚上突然提升到了3倍，其他香火的消耗情况也都有明显的提升，这才导致了最后库存不够的结果。当然，如果隔壁战队遇到的也是同样情况的话，他们的库存比我们只少不多，遭到的局面应该比我们要来得糟糕很多。”
楼越刃笑了：“拿别人的凄惨来进行对比？谢谢，这个说辞确实有安慰到。”
纪星雀：“刃哥你还真是……”
被眼神一扫，他到了嘴边的“性格恶劣”四个字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池停听着两人的对话正想笑，留意到陆南棱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顿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自然知道这是要等他进行最后的拍板了，指尖在胸前的异石上面抚了抚，问道：“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彻底失忆恐怕是迟早的事情了？”
陆南棱点头：“是的。”
池停轻笑：“就是失忆一个两个，还是更多的区别了对吧？”
陆南棱也不回避这个问题：“要是接下去每一天需求的增长跨度都跟今天一样的话，要想完整获得全部的营业额，到最后的时候恐怕我们全部都要留在这里。”
这无疑已经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结论了。
池停摸了摸下巴，在长久的思考期间，其他人也没有吭声，直到他终于再次抬起了眼帘。
而这一回，已经是言简意赅地给出了最后的结论：“那就在允许失忆的最多人数基础上，把能收获的营业额给全部都收获了吧。反正就是以确保队伍安全的情况之下，尽可能地争取更高的排名就对了。”
陆南棱一直等待着队长的回复，此时的这个结果让他也微微露出了笑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池停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明明每次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还非要让我再浪费一大堆的脑细胞。”
两人这边相视一笑，倒是让旁边的纪星雀一脸摸不到头脑的表情：“队长，你这结论听起来弯弯绕绕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池停招了招手示意纪星雀走过来，近了后直接把人一把捞了过去，“来吧，你的记录视频可以先交给我了。今天晚上最关键的采购任务就要靠你跟小陆去完成了，加油。”
纪星雀闻言非常自觉地将摄像机递了过去，眨了眨眼：“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跟小陆哥？队长，你就这么放心我啊！”
池停微笑：“是的，放心，我就像放心小陆一样的放心你。”
他一路目送着纪星雀心情愉快地离开，一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楼越刃似笑非笑的视线，微微哽了一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小朋友的样子特别可爱。”楼越刃一回想着纪星雀离开时候的决绝表情就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就是可怜小鸟了，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家队长放心他的最主要原因是出于他的头脑简单，到时候又会做何感想。”
池停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只要没有闲的发慌的某人特意过去提醒，他应该不会知道。”
楼越刃眉梢一挑：“明白，一定守口如瓶，不去提醒。”
虽然话是这么说，池停总觉得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要真一时兴起还是会跑去逗纪星雀玩，反复朝这张脸上多瞥了两眼，干脆把手中的串珠一甩，直接将两人的手腕紧密地缠在了一处，这才放心无比地站起身来：“打扫得差不多了，都上楼准备休息吧。”
到了今天，所有的流程大家都已经非常清楚。
留下陆南棱去进行今晚的采购安排，所有人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准备迎接当天晚上的又一场严峻考验。
等池停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楼越刃已经洗漱完毕等在了房间里，正低头非常认真地看着什么。
池停一眼扫过只觉得这人手里你拿着的东西有些眼熟，随即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的日记本，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不想，楼越刃看起来似乎非常专注，警惕心倒是很强，不等伸出的手靠近就已经把手里的本子往旁边一提，避了开去：“怎么一出来就抢东西啊。”
池停垂眸看他：“都看多少遍了，你没事老翻这个做什么。”
“看得次数多，那是因为池大队长你这回忆录写得也未免太少了一点，就两页纸，想慢慢看都难啊。”楼越刃这么一避之下就直接靠在了后面的靠枕上，懒懒散散的样子笑得倒是十分愉快，“至于我老翻出来看，当然是因为喜欢看了。接下来，应该不需要我重复一下最喜欢看的是哪些内容了吧？”
池停由衷道：“……我错了，我发现我对你臭不要脸的程度还是缺乏一定的认知。”
“谢谢夸奖。”楼越刃笑了一声，又意犹未尽地翻了几页，再看来的时候嬉笑的神色终于收敛了几分，“池停，我确认个事？”
池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