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我准备了,周六我去接你,一起去酒店。”
郁南终于眉开眼笑,“好的,那谢谢老板。”
周六郁南精心打扮了一翻,楚究来接他一起去了订婚宴。
楚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中肯地夸赞:“郁总真帅气。”
郁南笑着答:“老板更帅气。”
楚究:“对,和你很配。”
郁南没理会他占口头上的便宜,径直上了车。
订婚宴是西式,酒店大厅门口有易拉宝,楚究领着郁南走了进去。
宴会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很多人都认识楚究,纷纷过来打招呼,“楚董事长,您什么时候能接受我的采访?这里若不是言歌的订婚宴,我可就地采访了。”
楚究笑答:“以后会有机会的。”
郁南懂了,原来言歌是记者,来了很多记者参会,他安静地跟在楚究的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记者的职业敏感性太强,楚大董事长领着男伴出现在朋友的订婚宴中,这就是一篇十分吸睛的报道。
楚究低声问郁南:“有没有不自在?”
郁南摇了摇头:“没有,既来之则安之。”
不一会儿,周玉荷也来了,她看到郁南很高兴,一直拉着他的手说个不停。
“怎么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还是没好好吃饭?”
郁南摇了摇头,“不辛苦啊,没瘦,都在好好吃饭,也在长肉,您不要担心。”
周玉荷:“子孙和满堂也很喜欢新毛衣,但你不要织了,好好休息,等下坏了眼睛。”
郁南:“没事,我能吃得消。”
这帮记者超级兴奋,楚董事长携男伴出席朋友订婚宴,母亲对男伴嘘寒问暖很是关心,多么爆炸的新闻。
但他们都已经答应了言歌,无论在订婚宴上发现了什么,不经允许都不能报道。
更让他们兴奋的是,楚家老爷子也来了,陪同他的是李信扬的爷爷。
楚老爷子就是楚先寿,楚究的亲爷爷,当年极力反对楚究父母在一起的人。
他一进来,就看到楚究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周玉荷拉着他嘘寒问暖。
李爷爷问:“哟,楚老头子,阿究身边的男孩子是谁家公子哥?”
楚先寿看了几眼,能和楚氏门当户对的几家人中,他还没见过这个人,还跟周玉荷那么熟络,哼了声,“怕不是什么野花野草。”
李爷爷呵呵笑:“老爷子你眼光太高了,眼光太高,阿究老婆可不好找,两人两情相悦就可以啦。”
楚先寿冷着脸走过去,周玉荷看到楚先寿,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拉着郁南说:“郁南,我们上那边聊,楚究,你好好照顾你爷爷。”
周玉荷说完,看都不看楚辛寿一眼,拉着郁南走了。
楚究还没开口叫人,楚先寿单刀直入问:“他是谁?”
楚究:“朋友。”
楚先寿:“男朋友?”
楚究:“还不是,我还没追到。”
楚先寿刚想开口,楚究笑笑说:“爷爷,这是信扬的订婚宴,那么多记者盯着,我们是客人,您克制一点,不要失了礼数。”
楚先寿吃瘪,冷着脸说了句“不像话”之后,没有再纠结。
郁南不认识人,有周玉荷陪着他一起聊天倒也不闷。
周玉荷:“刚才那个老人是楚究的爷爷,老顽固一个,说话不好听,刻薄得很,很会挤兑人,是楚家最讨厌的人。”
郁南没料到周玉荷居然会跟他说这些,“哦,这样啊。”
“郁南,他要是针对你,你就告诉我,我现在不怕他了。”
郁南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楚先寿才会挤兑他,只好应了下来,“好。”
楚究应付了楚先寿也走了过来。
周玉荷和楚究对视一眼之后,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楚究朝郁南点了下头,“走,带你去吃巧克力。”
郁南:“巧克力?”
“上次你不是说,那金条是巧克力的话,就收下吗?”
“……”
周玉荷不知道自己儿子追人都送了些什么东西,十分没眼看地摆了摆手,“快去快去。”
楚究带着他来到了甜品台,“我刚才看到了,这里有巧克力。”
楚究边说边拿起一颗,剥开包装壳递给郁南,“给。”
郁南:“我自己拿,你吃你的。”
楚究直接递到他嘴边:“我不喜欢吃巧克力,张嘴。”
郁南嫌弃地皱着眉,往后移了移脑袋,伸手拿过楚究剥好的巧克力放入嘴里,“谢谢,我还是自己来。”
郁南嚼了嚼,巧克力很丝滑,一点都不苦,郁南毫不吝啬赞美,“很好吃。”
楚究又拿起一颗,剥好壳递给他,“那就吃。”
郁南被投喂,只顾着吃,没功夫想,准新郎和准新娘出来之前,会场上长着一百个心眼子的记者,目光全都在他的身上。
李信扬带着言歌来到他们身边,言歌看着楚究手中的糖纸,故意问:“大哥,巧克力好吃吗?”
楚究指了指郁南:“他爱吃。”
郁南笑着说:“恭喜二位,巧克力很好吃。”
言歌瞪了李信扬,“看吧,我就说好吃,你非得说上不了台面。”言歌笑着对郁南说:“是我自己做的巧克力,他们都说太甜,终于找到了同好。”
郁南,“很甜,很好吃。”
楚究对言歌说:“配方发给我。”
言歌怔了下,接而笑道:“没问题。”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李信扬和言歌就离开了,楚究对郁南说:“她叫言歌,是个记者,和李信扬是大学同学,李信扬比我小两岁,算是跟我一起长大,他父母之前是楚氏高管,是我妈妈的左膀右臂。”
郁南:“原来如此。”
楚究:“刚才那个老头是我爷爷,和我妈感情不好,老糊涂一个,喜欢倚老卖老,说话不好听,当时反对我爸妈在一起,用了很多手段,我奶奶也不喜欢他,我爸去世后我奶奶就跟他离了婚,你不用去在意他。”
郁南没想到楚究居然会吐槽自己的爷爷,“好。”
楚究:“还吃巧克力吗?”
“不吃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要我陪你去吗?”
郁南:“不要!你在这里呆着。”
郁南上洗手间回来路过休息室,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喊人,“小伙子。”
郁南驻足,好像这里的小伙子就他一个,郁南往休息室里瞧了瞧,是楚究的爷爷。
郁南笑问:“您是喊我吗?”
“对,喊你,你过来一下。”
郁南没多想,就走进了休息室。
楚先寿:“关上门吧,我跟你说说话。”
郁南带上了门。
楚先寿开门见山:“我是楚究的爷爷。”
郁南朝他点了下头,“您好。”
“年轻人,你和楚究是什么关系?”
郁南愣了下,这倒是把他给问住了。
他现在和楚究什么关系?
楚先寿笑了下,“楚究有婚约在身,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郁南懂了,笑着反问他,“老先生,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和楚究有婚约的人,叫左星河,是个大提琴家,父母是大学高级教授,祖上也是从商,和阿究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我对这孩子很满意,至于路边的野花野草,我是瞧不上的,也不可能让他进楚家门。”
郁南这棵野花野草倒是听明白了,好好参加个宴会,莫名其妙对挤兑,他十分不爽。
但他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先生,这个时代啊,结了婚都还能离呢,何况婚约,那更不算什么了,”郁南默了默,又说,“您对左星河很满意,可你俩是不是年纪差得有点多?不过没关系,只要是真爱,年龄不是问题,楚究说不定不会跟你争。”
楚先寿咬牙切齿:“你……”
郁南:“您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
楚先寿:“年轻人不要不自量力,你以为,楚究会不顾亲情选择你?”
郁南回过头对他笑了笑:“可是,周阿姨很喜欢我啊。”
楚先寿冷冷道:“你跟他在一起,你能给他做什么?给资源?给帮助?婚姻是合作,是资源共享,是信息交换,不是精准扶贫,更不是底层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工具。”
郁南知道婚姻很现实,但他没想过婚姻还能那么功利。
郁南:“哇,您出身豪门,还活得这么通透,想必您的婚姻一定很幸福,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嫁给你吧。”
楚辛寿:“……”
郁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和楚究还啥也不是呢,他家人也担心太多了吧,豪门是不是都有点莫名其妙的自信,以为谁都想。
来到宴会厅,楚究还在原地等他。
楚究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黑着脸。”
郁南:“找不到厕所。”
楚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方向感。”
第一次听到左星河的名字,是那天晚上,楚究错把他当成了左星河,把他推开,还说,星河,不要这样。
第二次听到左星河的名字,是楚究亲口对他说,他把左星河当成了亲人,后面就成了普通朋友。
第三次听到左星河的名字,是今天。
楚究和他有婚约?
郁南刚想开口问,一个女孩儿愁眉苦脸道:“一会儿我和他要上台唱歌的,他怎么不来了呢?”
另外一个人安慰她:“那就自己上去唱吧。”
“《今天你要嫁给我》是男女对唱呀。”
“随便找个人跟你合作算了,我看男方来了不少帅哥,那两个就很不错。”
女孩走过去,笑着问郁南:“帅哥,有个不情之请。”
郁南:“怎么了?”
女孩:“一会儿跟我上去给准新郎准新娘唱首歌吧,我的男伴有事不来了。”
郁南点了下头,“可以呀,唱什么歌?”
“《今天你要嫁给我》,你会吉他吗?吉他我也带了。”
郁南点了下头,“会一点,没问题。”
一直闷不吭声的楚究开口了,“不好意思,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女孩问:“怎么了?”
楚究:“这首歌,能让我上去唱吗?”
郁南:“没问题,您上。”
楚究:“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上去唱。”
女孩最高兴不过,“当然没问题,可以可以可以,你俩唱你俩唱,吉他在那里,谢谢谢谢,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郁南:“老板,我唱歌可是很好听的,你跟我合唱,怕是要被我抢了风头。”
楚究:“我心甘情愿当绿叶。”
郁南:“走,那去休息室排练一下。”
楚究:“可以。”
郁南之所以答应,无他,就想气一气楚辛寿。
郁南抱着吉他,坐在休息室的双人沙发上,这么大个休息室有四个沙发,楚究偏偏坐到他身边,挤得他满满当当。
郁南:“老板,这样很挤,你坐对面。”
楚究才不要,上次他和颂帕善.格潘直播的时候就这么坐着,他都不嫌挤,“我不觉得挤。”
郁南不理他,爱怎么坐怎么坐吧,他扫了下和弦,“我唱男声部,你唱女声部。”
楚究:“为什么?”
郁南不说话。
楚究:“行吧,我嫁你就我嫁你吧。”
郁南:“……”
楚究不常唱歌,不会发音,唱得也没感情,踩不准节奏点,两轮下来,郁南真的很累,很后悔跟他一起上台。
果然人无完人,一向所向披靡的楚董事长,聪明的细胞都长去增加逻辑思维能力了,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唱歌居然这么稀碎。
好在楚究聪明,声音本身就好听,学得快,加上郁南的眼神暗示,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相当拿得出手。
郁南:“老板,加油啊。”
楚究:“那不能给郁总丢脸。”
当李信扬知道楚究要在他的订婚宴上献上个人首唱时,李信扬激动得上蹿下跳。
他何德何能,能让楚大董事长在那么多人面前给露短啊!
司仪报幕:“接下来男方亲友给大家演唱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给准新郎准新娘送祝福。”
郁南抱着吉他先出来了,站在立好的麦克风前,接而,楚究提着麦克风紧跟其后。
两人一出场,底下欢呼声一片。
李信扬懂了,不是他何德何能,而是自家老板真的好想和郁南一起上台唱这首歌,想到都忘记了自己的五音不全。
李信扬很激动地鼓掌。
最兴奋的是女方记者。
今晚满满的都是新闻素材啊!楚董事长带着男伴上台唱歌!
郁南对后场音乐点了下头,背景音乐响起,郁南扫弦开始唱。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郁南一开嗓,全场尖叫。
接而楚究唱。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
/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相对郁南的游刃有余,楚究的声线有点生硬,但好在楚董事长情绪足够浓烈,唱功不够情绪来凑,含情脉脉的眼神不加掩饰,加上声音低沉,倒是唱出了小心翼翼的深情。
楚究的眼神炙热,郁南不禁红了耳廓。
台下的观众都沸腾了。
爱情向来无师自通,也最坚强孤勇。
他选择在所有人面前,以一种意想不到和心照不宣的方式,让大家都知道郁南的存在。
我的爱人,他在人间,也在我心里。
郁南只是和楚究上去唱个歌而已,居然把整场订婚宴推向了高潮。
他们唱完,李信扬和言歌就出来了,订婚宴到了高潮,准新郎和准新娘拥吻,郁南抱着吉他走下舞台,走到起哄声最大的气氛组身边,扫了下和弦,开始唱——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郁南起了个头,朝他们扬了下手。
气氛组就是气氛组,郁南一开嗓,一个眼神,继续卖力扫和弦打节奏,众人就跟着唱。
这首歌寓意太好,太有氛围,三两句词的功夫,在场的年轻人都在跟着唱,顿时变成了全场大合唱。
音乐很有魅力,总是很容易让人共鸣。
郁南在扫弦控场,带着大家唱《给你们》之后,气氛还没褪去,郁南又扫和弦,看着气氛组说《咱们结婚吧》三、二、一走——
/洁白的婚纱/
/手捧着鲜花/
幕后音乐师也很给力,开始放背景音乐,大家又开始大合唱。
宴会厅的年轻人都唱着,年长的长辈也笑盈盈地坐在座位上,跟着节奏打拍子。
礼花和彩炮倾泻而下,中规中矩的订婚宴,在歌声中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派对,默默的祝福总是比不上吼出来的祝福,李信扬和言歌站在舞台中间,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最后跟着一起唱。
郁南一直在控场,也在活跃气氛,让所有人都跟着他唱,又让所有人都看着台上。
只有楚究在看着他。
他总是以一种很意想不到的方式很惊艳地出现在人群中,以为他一定会利用氛围出尽风头时,他却能得当地隐藏光芒,从不喧宾夺主。
就像刚才,他口口声声说要艳压他,却在他唱不上来气的时候巧妙用和声给盖过去了,努力帮他隐藏他的短板。
他明明可以成为焦点,但从不屑于压人一头。
楚究忽然很没自信,这样的郁南,要怎么样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订婚宴很完美地结束了,所有人走出宴会厅时脸庞都带着笑。
郁南归还了吉他,走到楚究身边,楚究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汗。”
郁南接过:“谢谢。”
楚究问:“累不累?”
郁南:“还好。”
楚究:“那回去吗?”
郁南点了点头,两人正要走,有一个男人叫住郁南,“先生您请留步。”
郁南以为是叫楚究,停下脚步安静站着。
没想到来人给他递了一张名片,“我是婚庆公司的经理,我们公司已经上市了。”
郁南愣了愣,双手接过名片,看了眼笑着说:“何经理您好。”
“小伙子,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干?”
郁南:“?”
何经理笑了笑,“刚才你把我们的活都干了一大半,效果很好。”
楚究第一次被人当面撬墙角的,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郁南:“感谢您,不过我劳动合同还没到期。”
“那好,你合同到期了随时联系我,我薪水给你翻倍。”
告别了何经理,两人上了车,楚究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撬墙角,怎么办,郁秘书行情那么好,要怎么样才能让郁秘书永远留在楚氏工作呢。”
郁南:“很简单,涨工资啊,涨得比他高就行。”
楚究:“给你那三份协议想好怎么填了没?”
郁南都快忘了,楚究给了他三份已经签了名摁了手印的空白协议。
郁南:“老板心真大,就不怕我写要楚氏集团啊。”
楚究:“你要最好,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郁南揉了揉太阳穴,笑而不语。
订婚宴很圆满,只有郁南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好像入了一个局,他似乎一直被楚究牵着走。
算起来,楚究比他聪明许多,若在下围棋,他只能一心一意地走好这一步,最多能看到两步之后的局,而楚究至少可以看到二十步之后。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在楚究的局里,就像今晚,他已经和楚究发生了千丝万缕绕不开的关系,懵懵懂懂地,他似乎已经一脚踏进了楚究的世界里。
如果走进了楚究的世界,但前路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好走。
郁南一直不说话,楚究送他到楼下时,已经是傍晚,楚究问:“怎么了?不舒服?”
郁南:“没有,就是有点累。”
楚究:“是唱得太卖力了吗?”
郁南不知道从何说起,笑了下:“不是,就是觉得……我先回去了。”
“觉得什么?”
郁南不想聊这个话题,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楚究:“等等。”
郁南:“什么?”
楚究这个兜里掏掏,那个兜里掏掏,东拼西凑的,凑出了一大捧巧克力。
花花绿绿的包装,但都是心形,一颗颗安静地躺在楚究的掌心。
楚究捧到他面前,“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挑的,给你。”
郁南盯着楚究手掌心的巧克力,想象某些人在甜品台顺巧克力的画面,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郁南笑道:“这么大个老板,顺人家订婚宴的巧克力啊。”
楚究理直气壮:“你不是爱吃吗。”
郁南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和左星河有婚约?”
楚究很敏锐:“你刚才去洗手间碰上我爷爷?”
郁南怔了下,不否认。
楚究摇了摇头:“没有婚约,是他单方面想让我和左星河结婚,他还对你说什么了?有没有拿门当户对那一套来挤兑你?”
郁南没有直接回复他的话,而是无厘头打趣:“他还说他很喜欢左星河,我误以为你俩祖孙二人是情敌呢。”
楚究呵了声,“你啊,巧克力,拿着。”
郁南垂着眼眸看着他掌心的巧克力,郁南没接过,楚究啧了声,扯了他的大衣口袋,全都放了进去。
郁南下了车,大衣口袋里沉甸甸的一兜巧克力,随着他的脚步,力道不大,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他的衣摆。
郁南忽然想起慈善晚宴那天晚上,楚究将自己拽到他身边的样子。
他从没认真想过他和楚究之间的关系,但似乎朝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狂奔。
而这个方向,对他来说布满荆棘。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他原本只打算干到年底,拿着年终奖就走人的。
自从郁南放弃打胎的想法之后,孕吐居然没有了,身强体壮得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周玉荷私下联系他很多次,希望他能够辞了工作搬到丹枫宫里好好养胎。
郁南以是个男人就要好好工作为由拒绝了,但也没让老太太忧心,答应她会以身体为重,如果不舒服就会暂停工作。
周玉荷也没再强求,绝对尊重郁南的选择,但转过头就数落自己的儿子。
口口声声说要和郁南结婚,结果人家连门都不愿意进。
周玉荷看着他提着一袋子的可可果便问:“你买这么多可可果做什么?”
楚究:“做巧克力。”
周玉荷:“做巧克力做什么?这种东西太甜没人爱吃。”
“郁南爱吃。”
周玉荷立刻招呼人:“苏阿姨,过来帮忙剥可可果。”
楚究:“不用,我自己亲手做。”
周玉荷撂挑子了:“我努力了,劝了郁南五次,他不愿意搬过来,你自己用点心吧。”
楚究:“我在用心。”
周玉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之前,你能不能追上。”
楚究心里其实也没数,因为他真的很忙,刚处理完新开发区的事情,下周又要出国了。
郁南说得没错,他的前半生在为了楚氏学习,后半生为了楚氏工作。
闲暇之余路过秘书办公室,他看到郁南在办公,想叫郁南进办公室又没什么理由,郁南也从来不主动找他。
他路过秘书办尽量放慢脚步,郁南宁愿和江伟光分享薯片都不看他一眼。
郁南好像开始刻意躲他。
楚究出国之前,周亚兰申请秘书办要招实习生分担一些工作,她肚子越来越大,加上大龄妊娠,确实有点体力不支,楚究同意了。
相对于周亚兰的疲惫,郁南则轻松了许多,除了肚子鼓起来像个啤酒肚幼年时期之外,其他无异常,穿得宽松一些没人知道。
楚究本身工作很忙,很多工作郁南只需要和周亚兰对接,根本不需要和楚究有交集,之前吃中午饭的时候他为了避开大部队,喜欢晚一点去,大多时候都会遇到楚究,现在他和大部队一起去吃饭,两人就碰不上了,他下楼打水上厕所,连在这种场合碰上楚究的机会都给掐了。
郁南刻意回避,两人几乎没有交流,不和楚究搅在一起,这样的状态郁南觉得比较舒适,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郁南刻意不去搭理楚究,奈何楚大董事长最近发朋友圈发得太过频繁,同事都纷纷点赞,每一条朋友圈下一大堆点赞,充满了职场的臭味。
郁南不是很想同流合污,但大家都点赞,自己不点,似乎成了显眼包。
楚究也没发什么实质内容,发照片,先发一堆可可果,过两天又发已经发酵好的豆子,过几天再发晒干剥了皮的可可豆。
一个星期下来,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楚大董事长在亲手做巧克力。
大多数时候,郁南是可以避开楚究的,他朋友圈避不开楚究,开会的时候也避不开。
作为秘书办的一份子,周五下午开中层以上总结会议时,因为会议内容太多,郁南是要参加的。
郁南到会议室的时候,有点惊讶,会议室人已经坐满了大半,连楚究都到了,郁南以为自己记错了开会时间。
他想走到后排去坐,不料被楚究叫住了,“郁秘书。”
郁南脚步一顿,“董事长。”
楚究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坐这儿。”
众目睽睽之下,郁南感受了把被架空的感觉。
楚究:“激光笔坏了,你坐这儿翻PPT。”
郁南:“……”就这十页PPT,有必要专门配一个人翻吗。
郁南别无他法,只好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会议室鸦雀无声,自从五音不全的楚究为了和郁南一起唱歌,在他的订婚宴上献上首唱之后,楚究做什么李信扬都能接受。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后来的人和郁南一样,特别惶恐,都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人来齐了,时间一到,就要开始开会了,先是各部门总监作一周总结,郁南摊开笔记本,开始认真记录,毕竟会后他是要出会议纪要的。
总监正在兢兢业业汇报,楚大董事长却在摸鱼。
他那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过来,皮鞋尖顶着他的脚边,郁南起初没在意,移开了脚,不一会儿,楚究又靠过来了。
郁南停下笔,转过头看向楚究,而楚大董事长有三头六臂二百个心眼,认真看着汇报的总监,还一边作记录,似乎会议桌下这条腿不是他的。
郁南收回眼神,同时收回腿,可某些人身高将近一米九,腿也长,任他怎么躲,总是能靠过来。
郁南抿了抿唇,抬起脚尖,不轻不重地踩了下他的脚尖。
楚究咳了下。
正在汇报的科技部总监停下来,“怎么了?董事长?”
楚究:“对精加工领域的想法细说,其他简略。”
科技部总监顿了顿,有点尴尬地说:“这也只是初步想法,还没细化方案。”
“尽快细化,我很感兴趣。”
“好。”
郁南:“……”牛逼,这都能听到说了啥。
郁南没那本事一心两用,用力把某些人的腿踢了回去,在本子上写:不要乱动!!!
楚究瞟了眼,也提起笔,在本子上写:好。
郁南没看,楚究又踢了他一下,敲了敲笔记本。
郁南:“……”
只好愤然写下:收到!
还好楚究老实了,会议开得还挺顺利,会议刚结束,郁南提起笔认真开会。
还好会议中楚究没再骚扰他,漫长的会议中规中矩地结束了。
大会结束之后各部门还有小会,要进行部门讨论,周亚兰不管这种形式主义,随便说了两句就散了会。
郁南肚子有点饿,在跟江伟光在分享芝麻夹心海苔,气氛十分闲散融洽。
怎料到,这时候楚究走进了秘书办公室,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郁南嘴里是咯嘣脆的海苔,此时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开了一下午的会准备喝点酸奶的周亚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