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这个方向的研究本来就困难重重，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重心转移了。
之所以会转移也很简单，是因为——
游荡在衰败平原上的黑影。
六年前医院高层发现了这个黑影, 之后的研究重心就转移到了黑影上。
祝灵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个副本的重点就是这个“黑影”。
地下实验室是玩家能够从副本里挖掘出来的明线。
而这条明线的最终指向就是黑影。
祝灵不由得想到了进入副本前，系统给他说这个副本和他有很大关系的话语。
这个副本的确和他有关系。
黑影是他。
没有哪个念头比这个更让祝灵肯定。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但是有些东西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够了。
甚至祝灵的心里还有一种猜测。
说不定就连之前那场遥远的，状似随意一瞥般的遇见，是游荡黑影用了十足的力气才得以促成的结果。
只要祝灵看见了就不亏。
必须让他看见。
只需要一眼祝灵就能明白过来。
所以说，还好祝灵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医院高层的异常情况，这才能在一系列的影响下促成他早早进入衰败平原的事实。
但凡祝灵的探查细线晚一点进去，黑影都不一定能再坚持下来。
祝灵从密室资料里已经了解了。
实验室研究了六年的结果全部被祝灵夺取。
这个黑影的本质只是一个空壳。
没有力量，没有实体，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怎么缩远放大观察都是黑影样貌的壳子。
但是这个空壳身上偏偏又有一种令人畏惧的气息。
不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气息，是真的一种让任何NPC都无法靠近的力量残留。
这股残留的力量从黑影的体内四散出来，在一定范围内飘荡一圈后又重新回到黑影体内形成一种循环。
任何NPC一旦进入黑影附近百米的距离就会被摧毁。
他们就连对黑影的近距离观察都是依靠的科技产物，根本无法近身。
偏偏他们又研究出来，衰败平原上的某种力量波动能够和黑影的力量残留产生堪称完美的结合，也就是说黑影在这里游荡越久，他的力量残留就会越发强大。
和那些什么副本里唯心的修行相比，这才是一种科学的解释，哪怕经过实验室测定后的数据显示，这个力量残留的变强程度快得离谱。
对他们来说，更糟糕的是黑影在衰败平原上游荡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他的力量残留自然也强大到了一种无法估计的程度。
研究人员并不好对他下手，根本也是一个无法研究的目标。
但是他们依然在黑影身上花费了六年的时间。
为什么？
原因也很简单。
有利可图。
虽然对黑影的研究寸步难行，但是他们研究过的重点哪个不是难啃的玩意——系统、地府、衰败平原。
一声不吭干的全是大事。
更何况，其他难啃的目标他们没有研究出太大的成果，但是黑影不一样啊。
他们的研究进度虽然缓慢，但是黑影周围不断循环的力量残留却可以被他们利用。
黑影在衰败平原上游荡太久，力量残留却始终只在他周身百米的范围内形成循环，“保护”黑影不被任何生物接近。
可是无法接近不代表实验室的NPC不能捕捉到这股力量残留，只要小心点，每次只抓去那么一丝不打破这个循环的平衡就能成功。
六年下来还真让他们抓到了一些的力量残留。
经过实验室的研究，这些力量残留被用在了不少东西上，其中最大的贡献就是——
躲避系统。
这些力量残留天然就带着对系统的屏蔽功能，制作成道具加以利用就是一个很好的躲避道具了。
要不是获取难度太大，每次只能抓到一丝丝的力量残留，不能制作出覆盖整个实验室的躲避道具，医院高层也不至于小心翼翼地警惕系统那么多年了。
不过虽然不能用在实验室这种大片地方，但是制作出来的躲避道具，只需要持有一个也足够让两三个NPC自由穿梭于不同的副本中。
怪不得好多个副本里都有玄法大师的手笔。
他带着躲避道具系统根本就没法察觉到有外来NPC进入了副本中。
这才能让玄法大师进入不同的副本里传教布局——系统会自动把他认为是副本内的NPC，玄法大师做得事情就变成了副本内NPC自己的演变结果。
系统无权参与这种副本演变。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实验室把重点放在黑影身上，并且这么多年坚持不懈地去捕捉黑影的力量残留。
光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实验室就已经做出来了三个躲避道具。
如果是副本外的现实时间，就算医院高层被全部换掉了，恐怕这个实验室也依然有所保留，也不知道又有了什么发现，制作出了什么东西。
可惜副本里的时间不能影响副本外的现实……
等等，怎么不能影响了？
这个副本实在太奇怪了。
万一系统让他进入这个副本的目的本来就带着这种想法，他在副本的时间线上提前摧毁了反叛NPC的计划，现实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从上个副本开始，让一切都显得奇怪起来。
祝灵在上个副本里知道了他和系统可能有不一样的关系。
他是唯一一个通过了金苹果考验的人，通过后他的身上就沾染了时间的气息。
好像他就这样被算计着走到了现在的这一步。
他甚至能感受到，但是居然不讨厌。
这种算计很熟悉，熟悉到感觉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情。
一号说的效忠理由无法让祝灵不在意。
就好像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之前的他自己布下的局。
祝灵这会心里的想法一下全都涌了出来，虽然想得很多，但是思考时间却很短。
——全都是一下就从脑海中扯出来的画面，牵扯的关系一下就能发现，就连分析结果也是瞬间的事情。
祝灵的精神力强悍，脑中一下能想到的信息那可太多了。
所以别看他心里想的东西多，实际上用的时间还不够院长找到他。
这会院长才不急不缓地走到祝灵收缩到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探查范围面前。
祝灵也想得差不多了。
他有些恶趣味地看着由远及近的院长。
长烛医院的这任院长看起来大概三十岁上下，他穿着白大褂，长着一张非常普通的脸，普通到一旦融入人群就很难被人发现，周身的气质也非常内敛。
不像个医院院长，倒是可以去做个刺客，是个会藏匿身形的好苗子。
祝灵挑剔地点评着，他对这个院长可没什么好感。
如果他不能下台，祝灵在这里住院迟早会被这个院长发现他和实验室的好几个研究目标都有重大关系。
到时候年幼的祝灵会是什么下场想想也知道。
哪还有什么舒服长大的可能。
所以祝灵这会是知道他的心智又受到了影响的。
但是他这次难得没有压抑这种影响。
堵不如疏，老是憋着也容易憋出毛病。
那不如……
祝灵心里的恶劣情绪不断蔓延。
他很期待院长一会的表情。
自从祝灵想明白他的探险完全不会危及自身后，在地下实验室的举动就变得大胆了起来。
院长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十拿九稳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地下室里除了他哪还有其他人？
祝灵任由院长的接近。
现任院长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见过太多因为废话太多从而在玩家手上翻车的NPC——他们在副本里本来就是充当了反派一样的存在。
院长可不会让自己蠢到那种程度。
况且说太多了也容易暴露信息，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意外给自己的敌人袒露什么消息。
院长一边为自己的谨慎自傲，一边想着要怎么折磨即将抓住的小贼。
不过是有点特殊能力……啧，最好能扒掉他的这个能力，不行也要好好虐上一番才杀掉他，这才能发泄掉几分他的怒火。
院长的算盘打得很好。
他打开密室大门，就算这里是最核心的机密地方，但他一点也不担心。
院长并不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人能够看完所有的机密，甚至进入这个密室就等于是这个小贼自己找死——他已经堵死了唯一可以离开密室的通道。
然后院长就维持不住脸上的淡定了——
隔着推开的门缝，院长感受到了密室对面的墙上画着的特殊的力量波动。
这些力量波动组成的线条构成了一个个字符。
如果是其他人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院长对力量波动十分敏感，他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一下就明白了墙上写的什么字。
【感谢你们给我表演了一个笑话】
纯粹的嘲笑。
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内容，就连挑衅都算不上。
挑衅这种事只会对有本事的、多少还让对方看得起的人才会做。
这种纯粹的嘲笑，完完全全就是对一个跳梁小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的蝼蚁才会做的事情。
院长就是这个蝼蚁。
还是一个努力半天却毫无作用、令人发笑的蝼蚁。
所以才会得到这么一句嘲笑。
院长快速将推开的房门关上，确保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人能够经过堵住出口的自己逃出去。
他很生气。
非常生气。
气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脑中却无处不充斥着愤怒。
他身居高位多年。
哪怕是在副本里当一个还没有自我意识的NPC时，在那个最可怜的时候，他也没有受到过这种嘲笑。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嘲笑。
不得不说祝灵是懂怎么戳人气管的。
这句话否认了院长的多年努力，否认了他的人生目标，否认了他的所有。
把他的人生概括成了一个笑话。
只是一句话，甚至是对旁人来说生气但又不会那么生气的一句话，就是最适合用来对付院长的话。
祝灵看得出来，这个院长已经气炸了。
祝灵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骂人的快乐，原来可以这么快乐。
更让院长生气的还在后面——
他没有在密室里发现任何人。
原本就已经气到快要失去理智的院长脑中直接发出了“轰”地一声。
那是他的理智断线的声音。
这个无知小贼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说！？
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伟大目标，完全不理解他们为了自由的反抗，完全无知地嘲笑他。
可悲，真是太可悲了！
院长心里涌出了许多自我安慰的话，他不知道，祝灵这么说不是无知，正是因为祝灵知道得太多，所以才会真心地觉得院长就是一个笑话。
也只有祝灵这个知道太多的人，才能说出如此针对院长的扎心话语。
也是祝灵的幸运，换个性格的NPC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夸张成这样。
但是以院长的人生经历和性格来说吧，他还真的是医院里唯一一个会被激怒成这样的存在，不管平日里的伪装再出色。
院长气到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想都没想地走到密室一角。
他知道这个愚蠢的无知小贼还在医院里——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抓住他！
管他吗的什么系统。
他们的人生信条才不是笑话。
祝灵看到院长手指点了几下，原本没什么特别的角落里就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通道。
院长打开通道，好像将什么东西释放了出来。
“去找到这个力量波动的主人，杀了他。”
院长的声音已经气到微微颤抖。
祝灵却眼前一怔。
从通道里出来的是一条非常细小的白蛇。
比成年人的小指还要略细一圈，长度也只有十厘米左右。
如果不是祝灵的探查能力十分强悍，他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发现这条小蛇。
这条白蛇天生就有一种遮蔽自身的能力。
但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祝灵见过这条白蛇。
他是见过的。
哪怕大小、长度不一样。
但是这条白蛇祝灵绝对无法忘记。
是仇煜。
这条白蛇是仇煜。
不管是仇煜的本体还是他的分身，又或者是标记什么的，但这条白蛇无论如何都是属于仇煜的一部分。
仇煜……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提前四天见到了他。

他对准祝灵的方向一下就钻了过来。
祝灵操纵着探查范围, 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十分灵活，下意识就躲开了。
飞速移动的白蛇始终紧贴着祝灵的力量波动。
祝灵没办法解除这种波动，但凡出现一点动静都会产生波动, 这种痕迹是必须依靠的世界基本准则。
虽然必须存在，但是如果发出的力量波动太小了，也能够瞒天过海——只要
在祝灵刻意的操纵下, 探查细线散发出的力量波动十分微弱，就连院长也只能在十分专注的情况下还必须面对面接触过才能感知个大概。
偏偏这条细小的白蛇就对祝灵的力量波动格外敏感，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骗不过白蛇。
也不知道是天生对所有能量都敏感, 还是只针对祝灵这样。
但无论是突然出现的白蛇，还是它对力量感知的敏锐程度都在祝灵的意料之外。
既然和仇煜有关系……他毕竟是暗中保护了自己十多年的保护者，祝灵做不到直接溜走。
祝灵当机立断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他利用白蛇强悍的感知能力, 一下就想到了新的计划。
就像是院长之前和他“玩”的抓人游戏一样。
现在祝灵也打算和白蛇玩一玩这个游戏。
顺便试探一下——白蛇会不会攻击将他释放出来的院长。
祝灵操控着探查细线，直接扑到了院长身上, 又用很快的速度从院长的手臂处向上攀爬, 最终在院长的脖子处缠绕了好几圈后蛰伏下来。
祝灵发出的这些动静让院长身上最为脆弱的脖颈处成为了现在力量波动最浓郁的地方。
院长显然也感知了祝灵的动作, 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原本愤怒到平静的表情彻底裂开，他的头上鼓起青筋，怒视着吼出各种脏话。
院长在感受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波动后, 瞬间就明白了祝灵的打算。
——这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活体盾牌来给挡刀呢。
能让一个久居高位的文化人破防成这样, 也算是祝灵的本事。
看到院长破口大骂的样子, 祝灵也确认了白蛇不仅非常厉害，而且还是无差别攻击。
只是白蛇的攻击具有先后性，祝灵的力量波动和院长同时存在在这个密室, 他会优先攻击这股力量波动。
但这并不代表院长可以免受攻击。
哦，原本他安静站在原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做法还是可以避免攻击的, 但是这样管用的办法活生生被祝灵破坏了。
因为探查细线紧紧缠绕住了院长的脖子，白蛇对力量波动的攻击紧跟着也全都对准了院长的脖子。
确实是光明正大的挡刀行为。
偏偏探查细线看不见摸不着，院长只有一个大概的感觉，他就算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祝灵的想法也根本没办法甩掉什么。
不像是一个聪明人。
在地下实验室和院长交锋到现在，种种事情经历下来，祝灵给出了自己对院长的评价。
不够冷静，过于自大，心态过差，极易破防。
被激怒后就开始不计后果的开始用他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方式反击，却忘了给自己留退路，非常容易失去理智。
现在看来，他能当那么多年的院长，在系统眼皮下搞大事……
首先是因为玄法大师在初期的扶持。
玄法大师在医院时刚刚把持住进出口的秘密，身边什么都缺，为了控制医院发展人脉，只会扶持一个好拿捏的自己人当院长。
这个人选必须是一个好拿捏的人，一个有性格缺陷的人。
现任院长中枪。
其次，这个院长必须是一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哪怕出现任何意外也不会透露出任何秘密。
这个职位注定了会知道太多玄法大师的秘密。
所以现任院长的性格最好是一个狂热的信徒或者偏执狂什么的。
一旦意外发生，他宁愿毁掉一切同归于尽也不会选择求和。
祝灵换了个角度这么一想，倒也觉得院长是这么个性格、会做出现在的事情就很合理了。
就连院长能够带着人在系统眼下搞事也是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有着系统近在咫尺的督促，才会时刻戒备着反而不容易发现。
和祝灵之前想的差不多，如果没有系统的“督促”，这些事情的暴露时间只会更早。
玄法大师当初的选择未必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说到底，在祝灵之前的分析里他还是高看了院长。
如果院长真的厉害，也不会在误会系统已经出手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了。
祝灵也犯了脑补的毛病，以为一个能瞒过系统做出这些事情的势力领袖必然是一个有多厉害的角色。
实际上现实才没有什么逻辑。
有的人之所以在那个位置上是因为运气、时势、幕后之人需要一个蠢货上位……有太多的理由了。
“自身有本事所以成了上位者”这个逻辑可以存在，但并不绝对，甚至都不是一个几率很高的可能。
祝灵之前只是觉得能够来到医院的NPC和玩家一样，在危险边缘摸爬滚打了许久才出来的，自然就认为其中领头的存在也是凭本事上位的，最起码不会有太大的缺点。
现在看来，人多的地方到底免不了弯弯绕绕。
祝灵想明白了，思维不再局限。
他本来也是一个不被惯性思维束缚的人，只是他是人，有些时候难免还是会无意识地落入惯性思维的陷阱中。
好在祝灵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很快就能复盘出来自己的问题反思过后基本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不只是察觉到自己失误了才会复盘，很多时候祝灵在闲下来时都会在心里不断复盘之前的经历，算是在脑子里开了一局特殊的游戏。
在这个基础上祝灵会一遍遍模拟着如果有不同的意外出现，他要怎么去应对。
又或者在经历之前的事情时怎么样才是最正确的反应。
这是祝灵独特的成长方式。
连祝灵自己恐怕也没怎么明白，但是他又确实是以这样的方式迅速成长着。
——经历越多，祝灵犯错的几率越小，到最后就会成为一个趋近完美的人。
就比如刚进入第一个副本时的祝灵还谨小慎微，但是无时无刻的复盘后，现在的祝灵早已判若两人。
这种成长着实恐怖。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成长速度太快，祝灵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副本的时间就拥有了独自进入SSS级副本的能耐。
金苹果的试验只是力量上的成长，祝灵自己独特的复盘能力才是心态脑力上的成长。
两者结合起来才是祝灵如今能够这么变\态的原因。
祝灵回想一下，很快就找出了自己的失误。
此时的院长就没有祝灵那么悠闲了，探查细线挂在院长的脖子上，祝灵完全省了自己操控的精力，早就习惯一心二用的脑袋，一边想着事一边还能观察密室里的情况。
院长没办法解开探查细线的纠缠，就只能爆发出十二分的戒备去防范白蛇。
他能感觉到白蛇的攻击目标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已经气过了的院长开始后悔。
早知道他就不要那么冲动的放出这条白蛇了。
当时他只想着死也不放过祝灵，哪还想过其他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地步……
他不知道玄法大师要的就是这个冲动。
医院的这些秘密毁了也好过被发现。
白蛇虽然细小，看起来一副刚刚恢复过精气神的瘦弱模样。
但是院长从来都不会小看这条白蛇，当初实验室抓住这条白蛇的时候费了多大劲他还历历在目。
白蛇趴在地上，看似慢腾腾地爬行，实际上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来到了院长原本站着的地方。
和大多数细小蛇类的攻击方式不同，它没有立起前半身，甚至没有张嘴展露毒牙。
但是“眼前”的白蛇却给了祝灵迄今为止最危险的感觉。
它的攻击方式非常特别。
院长一旦盯着它就感到头晕目眩，精力难以集中。
偏偏白蛇的速度很快，不得不时刻盯着它来防止它的攻击。
如果说这种观察还能在躲避的时候移开双眼缓一缓。
那另一个攻击方式就让院长更加头疼了。
白蛇近身后，它的周围还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波动，每次爬行过的一米左右范围内都会被腐蚀出一道道十分可怖的黑色痕迹。
院长的实力在NPC中也算是厉害的存在了。
没想到在这条细小白蛇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也完全没有攻击的想法，只在密室里不转辗转腾挪，连房间也不敢出。
祝灵注意着密室里的情况，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首先就是院长无论如何也不离开密室的举动，接着就发现了白蛇现在的情况应该还处于一种虚弱状态，这才让院长有了不断躲避的能力。
院长在顾虑什么……
他之前自认为掌握全局的时候一点也不介意祝灵把地下实验室翻个遍，所以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为了保护实验室其他地方才不离开的人，
他没有这么靠谱的性格。
白蛇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么虚弱的状态……
祝灵突然一愣。
他的心里有了一种想法。
他们抓住他了。
实验室的人抓住白蛇了。
白蛇成为了实验品，不知道在这里被囚禁了多久。
正因为是实验品，白蛇明显又拥有一定的智慧，地下实验室的结构更是偏向于一览无余的设计，所以如果让白蛇离开密室，看到外面的实验室必然会产生刺激。
这种刺激让院长宁愿在一个密室里狼狈地躲闪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而且院长也从不攻击白蛇。
他的攻击手段不可能不厉害，为了防止密室被毁是一方面，但是他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院长很清楚他的攻击对白蛇来说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他非常了解白蛇身上的一些特性。
了解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自从有了白蛇当过实验品的猜测后，一切异常的地方都合理起来。
祝灵的心里升起一种出奇的愤怒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气到他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就连多想一秒这种可能祝灵都感到窒息。
就算这条白蛇不是仇煜的本体——祝灵已经发现了这不是仇煜本体。
灾厄的厉害程度不言而喻，祂们的本体根本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种地方，那是一力降十会的顶端存在。
但是这条白蛇再怎么说也是仇煜的一部分。
祝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愤怒，只把这种情绪出现的原因当做是仇煜对他一周目的保护。
他不是一个会被情绪主导的人。
但确实又受到了影响。
所以祝灵出动了。
探查细线不再乖乖待在院长的脖子上，而是继续在他的脖子上多缠绕几圈确保力量波动的减弱速度不会太快后，细线有目标地朝着密室大门处游去。
反正细线状态下的探查范围非常长，祝灵怎么指挥都行，也不用担心在密室里反复游走多了会打结。
这又不是真的细线。
白蛇自然被新的力量波动吸引。
院长有了好不容易的喘息机会，他闪到一边正在抓紧休息。
刚在心里庆幸，他已经快到极限了白蛇如果再攻击下去绝对会……
院长没忍住直接在心里爆了句粗。
他看到白蛇速度极快地朝密室大门爬去，一下就清楚了把他当盾牌的那个小贼估计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时候院长宁愿祝灵再缠着他，也不要把力量波动驱使到密室的大门处。
但是很显然，祝灵根本不会理会院长。
白蛇的速度很快，墙壁又没办法阻止探查细线，探查细线一下就钻到了门外。
在祝灵的“配合”下，白蛇很快就游走到了密室大门处。
院长有心阻止，甚至顾不上什么攻击不攻击的限制，直接一道淡蓝光闪过，白蛇作为被他攻击的目标，速度非常灵活，根本就没被他打到。
院长的目标也不是真的打到白蛇，他继续开始攻击，想要把白蛇的注意力拉回到密室里。
祝灵怕白蛇真的转移目标也顾不上什么了——院长的态度越激烈就说明白蛇越应该离开密室。
祝灵将精神力凝实，精准覆盖在探查细线头部的一点位置。
他剩下的精力不算太多，本来之前就经历了一番探索，这次的探索也是还有余力的搜查，谁知道就遇到了这些事情。
所以祝灵这次凝实的精神力非常节俭，他不愿意再落入之前那样直接昏睡数个小时的被动地步，但也不想白蛇真的被院长吸引过去。
好在祝灵的诱惑更大。
白蛇一个动作都没给院长，它继续朝着门外爬行。
很快密室被关上的大门就被腐蚀大半。
这个密室的建筑材料非常强悍，不仅有耐腐蚀能力，进出大门的厚度也有二三十里面，厚得惊人。
好在这种强悍的材料并不能阻止白蛇，顶多是多延缓了几秒钟的时间。
密室里那个神奇的通道背后应该是唯一能够关押白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