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般的探查范围可以让祝灵的精神力更好地凝实出来, 细线的形状也能提供更多的使用线段。
探查细线顺利抵达八楼，赶路的途中祝灵也能隐约感受到医院的繁忙，几百个医护人员全部动员起来, 开始排查失踪的道具。
一直不放弃的寻找就代表——管理层知道偷窃者无法离开医院，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对外寻找。
进一步佐证了祝灵之前的猜测。
祝灵没有理会这些忙碌, 在八楼门口, 祝灵又将探查细线分化成比发丝还要细上数倍的形状, 此时的探查细线已经变成了就算凝聚成实体肉眼也无法看见的程度。
只是越细的形状能够探查到的范围越少，现在的探查细线只能让祝灵探查到细线周围至多五厘米的范围。
祝灵的做法似乎表明了他并不在乎对八楼的探查，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明白的矛盾。
但是这个副本里又没有往常的直播模块，没有围观的观众去讨论祝灵的一举一动, 也不会有人去分析祝灵做了什么事情又产生了什么矛盾举动。
探查细线的造型改变完毕后, 祝灵就果断操纵着它进入了住院楼八楼。
唔…八楼似乎没有设置任何房间。
进入走廊祝灵发现这里比他设想中的样子还要空荡。
祝灵耐心地操控着探查细线在门口不断徘徊, 虽然探查的范围小，但是祝灵现在的精神力完全可以支持他一点一点地将门口这块地方探查完毕。
反正住院楼每一层的占地面积也就那样。
咦……？
祝灵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整座住院楼就算是走廊再加上左右两边房间的宽度也就十多米，探查细线率先往左侧探索, 按照正常的情况早就应该抵达左侧的墙壁了。
经过之前的观察，祝灵对住院楼的环境把握得非常准确, 不可能出现那么大的误差。
但是一直到现在祝灵能够感受到的范围依旧是空荡。
任何东西都没有的空荡，早就超出住院楼范围的空荡。
这种感觉实在奇怪但却让祝灵感到了一些熟悉，他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祝灵放弃原本过分谨慎的态度，探索细线瞬间扩大成一片铺开的范围，探查到的视野立刻放大。
祝灵“看”到眼前和猜想一模一样的情况，心里毫不意外。
进入八楼后，完全脱离了医院甚至是这个副本的环境——
衰败平原。
拥护着系统核心的最内层防线。
环境太过剧烈的变化让人下意识认为这个地方只是医院的一个把戏，用幻觉的方式来掩盖堆放在八楼的秘密。
掩盖个屁。
祝灵没有陷入这种错误认知，他两次进入过衰败平原，自然能够分辨这里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场景。
是真的。
住院楼的八楼连接着衰败平原。
祝灵探索到的画面不断传递到他面前，入眼一片的灰色和无边无际到绝望的环境简单宽阔，却又难以探查。
陷入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祝灵都想给系统鼓掌了。
连接了副本和现实世界，有着重要作用的医院，高层已经被反叛势力渗透。
防火墙一样重要的衰败平原，更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敌人开了个口子，建立起了不知道存在多久的连接通道。
怪不得在衰败平原上会有彩色病毒存在，还被蚕食了那么深的一条裂缝。
祝灵之前帮助系统解决彩色病毒的时候就有这个疑问——病毒到底是怎么进入衰败平原的？
现在看来，原来这么多年前就已经计划上了。
系统管理玩家管得那么厉害，怎么对NPC就能出那么大的篓子。
不过经过这么一个不满，祝灵也找到了新的探查办法。
之前他就留了一个心眼，把出现彩色病毒的裂缝地点记了下来。
现在虽然寻找起来要费一番功夫，但还是能顺着一个大概的方向找过去。
既然彩色病毒的入侵程度注定了它不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东西，那就说明反叛NPC的长期布局中必然有一个放病毒的计划。
现在祝灵找过去至少能有一个收获。
祝灵估算了一下距离，以他的速度大概二十分钟后就能抵达裂缝可能出现的范围后，祝灵将探查范围重新凝缩成一条细线，这样变化出来的长度也足够他在衰败平原中行驶。
在二十分钟全力赶路的过程中，祝灵没有感受到任何NPC的痕迹，周围是衰败平原上特有的永久孤寂。
祝灵的思维在这样一个“好发呆”的环境中不自觉又发散开来。
如果一个正常人来到长烛医院，无意中打开了八楼的大门，看到衰败平原的样貌后急忙逃出去……
这个正常人应该就变成精神病人了。
谁会相信这种形容呢？
一座医院的最高楼层打开后是一片怪异的平原。
NPC入世大学被系统设置成一所精神病院也是绝了。
待在精神病院里的NPC言行举止有什么违反现实世界逻辑、觉得奇怪的地方都能用一个精神病搪塞过去，也不会有人多想。
祝灵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接触的那么多病友，那些形形色色的NPC在他面前其实暴露过很多次，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想过隐瞒什么，只是这个精神病人的幌子真的太好用了，祝灵在进入游戏前真的只把他们当成普通变\态了。
唯物主义大行的今天谁会真的相信这些东西啊。
祝灵脑中灵光一闪。
那他自己呢？
为什么他一二周目住院时的表现都是身体差到不行，但是他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精神问题。
从小到大都没有精神问题，他的想法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健康的普通人。
或许在某些方面是有点奇怪，但是也绝对没有奇怪到在精神病院住院的严重程度。
祝灵现在知道内情，他会住院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系统、地府有着深层联系。
但是从小到大被请到医院来教导祝灵各种知识的私人老师们为什么一个都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怀疑？
因为不菲的财力，山羊灾厄给祝灵提供的都是精英教师，一些基础学科的教导老师通常能给祝灵当上好几年的老师，其中违和的地方就不可能瞒过他们。
就祝灵的了解，其中不乏不畏强权、富有正义感的人。
山羊灾厄似乎有意挑选过他的教导老师，祝灵在出院前接触过的所有正常人类都是三观不错甚至很好的存在。
这也是祝灵在出院进入游戏后看似奇葩但始终保持着自己原则的原因。
所以祝灵才肯定，如果是自己的教导老师发现了异常，他们肯定会出手，绝对不会放任一个精神没有问题的孩子一直待在精神病院。
他们会无视的唯一可能只有一个——
离开医院后就忘了这件事。
甚至不需要离开医院，他们自然而然地就忽视掉了祝灵身上的异常。
不只是他们，就连祝灵自己也无视了这些异常。
一周目的时候，如果说祝灵小的时候还好忽悠，那么随着他逐渐长大，医院并没有限制过他对电子产品的使用。
长烛医院对祝灵的态度一直都很好，网络是祝灵接触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径，面对五花八门的网络世界祝灵自然也变成了一个网络冲浪少年。
十六七岁的少年本身还特别聪明，接触网络后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自己身上的异常？
就算没有其他正常人的帮助和发声，但是祝灵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人，他积攒到足够的力量后绝对能够自救。
但是他没有。
祝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在精神病院住院十二年本身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
哪怕医院对他很好，但是十二年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
自己怎么会跟着忽视这点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
祝灵心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烦躁的感觉。
他最讨厌的一向都是不能控制的事情。
祝灵的性格缺陷其实很不明显，但不明白就不代表没有。
祝灵做事很会规划，因为分析能力出色，大多数事情都能推测出后续发展，很多“未来”都逃不过他的掌控，常人想象不到的后续他都能预料到。
这是一个聪明到可怕的人。
同时也说明了，一旦发生了某种他之前没能察觉到并且已经深入影响到他的事情，祝灵就会感到非常糟糕。
他非常非常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未知。
快到地方了。
祝灵稳住心绪。
他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他的情绪向来稳定，虽然不喜欢未知是真，但也不会到这种烦躁的地步。
之前被拉入囚笼游戏的时候，祝灵也经历了糟糕的未知感，但是那个时候他很快就接受了，包括在之后的副本中更是经历了很多的未知，他都处理得很好。
正常情况下，祝灵根本就不会这么烦躁。
所以是什么影响了他？
祝灵小心地蛰伏起来，催动着精神力让自己保持万分的清醒，他不会把自己身上的异常简单地归纳为六岁身体的影响。
确保不再受影响后，他耐心地开始寻找起记忆里的裂缝和彩色病毒。

探索细线的范围太小了, 但是这片地方又太大了。
偏偏祝灵还要格外小心，注意周围有没有反叛NPC出没，不能打草惊蛇。
祝灵想了想, 还是将探索细线的形状改变直接铺开，把探查范围在目标范围内扩大成了一个扇形。
陡然开阔的视野瞬间提升了祝灵查询的效率。
探查过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死地，没有活人痕迹, 也没有什么裂缝。
一切不变的景色好像都在标志着祝灵的猜测无用，让人容易陷入自我怀疑。
祝灵继续探查，没有活人的气息就说明他避开了之前进入八楼的六个NPC。
这是好事。
祝灵最重要的目标依然是彩色病毒。
又过了十多分钟。
祝灵的探查已经扫过了大片的范围, 被他标记的地区只剩下最后一小块还未检测。
看样子祝灵要空手而归了。
就在这时，祝灵看似迅速粗略的探查突然停顿下来。
他的精神力在刚刚检查过的某个地方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停滞感。
这种感觉非常微弱，如果不是祝灵恢复了三成的精神力强悍而特殊, 他也不一定能发现这丝异常。
祝灵缩小探查范围，可以更加清晰敏锐地去观察这块异常地方。
从表面来看, 这里就是一个和平原上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的灰土。
别说什么裂缝了, 平整得连一个落差都没有。
但是祝灵很信任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改变探查范围, 将感觉异常的地方全部包裹起来，精神力依附在探查范围的载体上，轻而易举地凝实出来。
凝实后祝灵对探查范围里的感官变得更加真实灵敏。
精神力具象为一种可以影响实体的力量，祝灵操控着这股力量挪开异常地区上的一小块灰色土壤, 一直挪到两三米厚的灰土后, 祝灵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抹异常鲜艳的色彩。
——彩色病毒找到了。
精神力果然是一种非常好用的力量。
祝灵继续扩大范围进行挖掘, 不一会被灰土掩盖的异常情况终于全部浮现出了真正的面目。
厚达三米的灰土下是一条深度不深但长达两米多的细缝。
彩色病毒为了躲避系统的查杀，全都藏在这条细缝中小心地蛰伏着。
植入病毒的人非常聪明，这些彩色病毒目前还太过弱小, 没有和系统对抗的能力，埋在厚达三米的灰土下, 既能隐藏自己，还能不断发展向下蚕食——系统的核心就藏在衰败平原的下方。
一旦任由这条细缝发展，经过病毒的不断蚕食壮大，搞不好最后真的能入侵系统核心。
毕竟如果不是祝灵的阻止，在未来这个计划几乎已经成功了。
祝灵现在找到了还没发展起来的病毒细缝，就是不知道先他一步进入八楼的六个NPC在哪。
最开始祝灵还以为他们和彩色病毒待在一起，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地方。
病毒所在地一旦失去“裂缝”这个特征，这个地方就和衰败平原上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了。
之前祝灵在暗中记下这个地点时，故意忽略“裂缝”这个特点去分辨也只能勉强认个大概。
所以医院的NPC没有特殊方法的话，找不到病毒所在地也很正常。
甚至他们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看来他们的聚集地另有地方，他们身上也还藏着其他的秘密。
彩色病毒不是他们的秘密，但却是祝灵收获的意外之喜。
这里既然已经被祝灵找到了，他就不会弃之不管。
祝灵开始动作。
他要毁了这个地方。
凝实的精神力再一次向下，将细缝里的彩色病毒全部包裹起来。
比起第一次封存覆盖了一个深渊裂缝的彩色病毒，现在还没成型的病毒太过弱小。
祝灵有了上次的经验后驾轻就熟，很快他的精神力就把这些病毒包裹严实。
原本蛰伏起来一动不动的彩色病毒察觉到了精神力中时间的气息，察觉到危险后它们开始狂躁起来。
祝灵没有给它们机会，时间的气息越发浓郁。
一股看不见的恐怖力量带起数道风刃，刮起无数灰色土壤，磅礴的威压激起本能中的害怕。
眨眼间祝灵的精神力就成为了最牢固的禁锢。
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锁死了刚刚出生的彩色病毒。
哪怕祝灵现在只有三层的实力，但是谁让他的精神力就是这个病毒的克星呢？
堆放在旁边的灰土被祝灵重新移回了封印起来的细缝上，一切恢复原样。
除了祝灵外，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底掐断了怎么样的危机。
但是带着时间气息的精神力已经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哪怕相隔甚远，对力量波动感受敏锐的人一定会察觉到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
祝灵解除了精神力的凝实状态，他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能继续浪几下，也就没有逃离现场。
祝灵把探查范围缩小成绳状，让自己的探查绳索盘踞在这里，用一种可以察觉到猎物的最小消耗等待目标的自投罗网。
果然，祝灵没等多久终于在衰败平原上察觉到了不属于他的其他痕迹。
这里实在太荒芜了，祝灵还是第一次在衰败平原里一个人待上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就连祝灵在发现目标时的第一感觉也不是又一次预测成功的淡然，而是一种发现第二个活人的愉悦。
虽然这种愉悦完全不足以让祝灵手下留情。
他继续按着计划蛰伏在暗中。
前来查看的是两个NPC。
都是祝灵在之前的探查中发现进入八楼的人。
这两个人的身份没猜错的话都是医院的高层，具体是什么职位祝灵之前看到过，但是他对长烛医院现在冗长繁琐的职位实在是不感兴趣，也没多用心去记。
反正都是不干事的职位，划分这些职位的目的也是为了有个上下级的区别。
这所医院现在的氛围很怪，有着严格的上下之分，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风格发展到了极致。
祝灵在发现目标的第一瞬间就把探查绳索缩小到最细的状态，变回了之前的探查细线。
探查细线顺利依附到了两个人身上。
这两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普通样貌，身上穿着带有长烛医院标志的白大褂，职位都是比医生主任还要高上一级的存在。
这种等级的职位不多，刚好能进入医院的高层。
这两个当然没在这里发现什么异常，他们知道医院的不少秘密，但是知道得都还太浅，更何况是彩色病毒这个和医院毫不相干的秘闻。
彩色病毒应该是被隶属于玄法大师的另一股势力放入衰败平原的。
这个老贼的布局真深，系统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被渗透得也是真的严重。
祝灵在心里又骂了一声系统。
他把探查细线依附在两个猎物身上，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祝灵对这两个高层中的底层NPC没什么兴趣，他们知道的秘密甚至不如自己多。
两个被派过来跑腿的NPC在附近转了两圈后就放弃了探查，他们时不时看一下自己手上的表，找不出异常后就决定回去了。
祝灵控制着探查细线将两缕分开的细线分别游走到这两个NPC的手腕上，小心地探查起他们身上的手表。
这两只一模一样的金属手表非常不起眼，乍看之下都是那种常见又普通的款式，没什么值得观察的地方。
但是祝灵从这两个NPC的神态动作上发现，他们非常依赖自己的手表，特别是在回程的路上。
这不是普通的手表，更像是他们的导航。
衰败平原地形特殊，待在这里实在是太容易迷路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祝灵这种特殊的精神力作为引导，没点特殊的指路工具，在衰败平原上走几分钟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祝灵对这两个NPC的指路工具就非常感兴趣。
衰败平原作为系统构成的一道强大防线，怎么可能说做一个有用的指路工具就能做出来。
NPC身上的手表比他们整个人加起来的价值都要高。
探查细线接触到手表后祝灵果然有了不小的发现。
他悄悄把自己的精神力凝实在一根探查细线的顶端，只有一丁点的凝实精神力，刚好能够探查一只手表，又不造成浪费。
凝实的精神力刚刚触碰到手表的表面，祝灵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不是自己的力量吗。
原来这个手表是根据祝灵被封印的力量做成的指路工具。
但是和祝灵之前拿走的转移道具不同，手表上只携带了祝灵力量气息，并没有任何力量真正的转移到手表上。
祝灵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进入衰败平原的NPC人手一只的手表，怎么也不可能做到每只手表都携带祝灵力量的这种奢侈程度。
就算医院高层想奢侈一把，副本也不允许NPC们的权限大到这么精细化地利用被它封印的力量。
这个手表的设计还挺厉害的。
祝灵和系统关系不菲，本身的力量又特殊，确实是一个难得能指引人不在衰败平原迷路的东西。
能挖掘到这层含义还能巧妙进行利用的人着实聪明。
祝灵的精神力已经把手表探查了一遍。
机械手表的内部一向精巧复杂，而这个引路手表更是比祝灵想得还要复杂。
虽然没有蕴含祝灵的任何力量，但是却用他的力量气息模仿出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感觉，让它拥有了指路的本事。

祝灵没有直接脱离这两个NPC去寻找更高级的目标，继续耐心地蛰伏着。
细线模式下他的探查能力虽然十分有限，但那是主动探查的情况。
附近如果有人在说话, 该听到的声音祝灵是一点也不会错过。
就像现在，祝灵就没必要去做多余的事情，比如说换掉依附目标什么的。
两个NPC回到医院高层的聚集地后, 祝灵就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个声音应该是他们的上司。
除此之外，祝灵还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六个人聚在一起，哪怕安静坐着也会发出一些声响。
两个NPC中的一个人连忙把探查结果报告出来。
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就连那股力量波动带来的影响也越来越淡。
他们的实力还不够格，不仅发现不了祝灵的存在，甚至还会在祝灵解除精神力凝实状态后误以为祝灵已经离开。
恐怕只有派他们出去查看的那个顶头上司才能察觉到细缝处的古怪。
但是这种发号施令的人, 大概率是医院的现任院长或者副院长什么的真正高层。
这种领导级NPC就不可能为了一点异常的波动亲自去查看。
祝灵的控制力很精准，在他的操控下精神力更显隐秘, 这种异常程度顶多让人好奇罢了, 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视的存在。
所以医院高层会派人去查看情况, 但不会派出什么厉害的存在。
祝灵赌的就是这点。
事实上这两个NPC也确实是六个医院高层中职位最低的存在，他们这会能进入八楼还是因为存放在好几个医生主任办公室里的戒备道具失踪了，为了防止意外，那些医生主任被排除在了这次的会议之外, 他们才为了充人数顶了上来。
这两个NPC没发现异常才是最正常的。
他们的顶头上司也没多意外, 派人去查看也只是为了确保除了他们六个NPC外没人能够来到这里。
这个诡异地方发生什么动静都不奇怪。
只要没有其他人出现的痕迹就行了。
这两个手下虽然是管理层里的底层, 但再怎么说也是管理层等级的NPC，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既然没问题那就继续吧。”
“好的院长先生。”
从两个NPC的称呼中，祝灵发现这六个NPC里领头的居然真的是现任院长。
显然在察觉到异常力量波动的时候, 这六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在衰败平原上开会，够野。
祝灵偷听得光明正大。
虽然之前大半的会议内容他没听到, 但哪怕只是最后的这点内容，祝灵还是听出了不少消息。
简单来说就是系统察觉到了医院高层的异常。
嗯…被察觉到了……被察觉到了他们还在距离系统核心这么近的地方开会？
祝灵难得懵住了。
但是越听接下来祝灵就越发明白了他们聚集在衰败平原上的原因。
全都是因为祝灵之前偷拿戒备道具，他们就算是想破天了也想不明白祝灵这么刁钻的方式。
不仅找不到戒备道具的失踪原因，还排查不出来一个怀疑目标，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副本已经开启，有玩家进入了医院。
从这里祝灵就察觉出来，副本会封印他的力量好像和他的玩家身份、什么力量的平衡都没有原因。
他的力量是因为另外的神秘理由被封掉的。
祝灵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跟神秘理由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好像他和长烛医院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都在提醒祝灵和他医院之间绝对有更深的纠葛。
祝灵不喜欢这种纠葛。
就好像他的人生都有一种被安排着在进行的感觉。
他喜欢控制事态发展，但这不代表别的什么东西可以来操控他的人生。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坏，至少祝灵知道自己要探查的目标了。
果然这是一个“寻找”为主体的地方。
总之就是，因为医院找不出道具失踪的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
现任院长和祝灵的观念相同——只要发生的事情必定会留下痕迹。
所以这次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院长不得不进行最糟糕的打算。
他怀疑系统出手了。
系统之前本来就对长烛医院有了怀疑，这次四个戒备道具的完美失踪也很符合系统的作风。
只有系统出手才会这么完美，不留下一点痕迹。
因为祝灵的举动，一个“美好”的误会就这么诞生了。
蛰伏了这么久的医院势力早就想到了这天，为了对抗系统，他们这才躲在衰败平原紧急开会。
衰败平原是系统核心的防护层，系统并不知道经过多年的渗透，医院高层已经在住院楼的八层打通了一扇连接衰败平原的通道。
因为系统特性，没有被彩色病毒影响的它在副本里无所不能。
医院高层要开会反抗就不能在医院里商量这件事，不然还没说几句话就被系统抓到证据直接一个打包毁灭了。
但是衰败平原不一样。
因为系统对核心的保护程序设定得太死，所以就导致了从诞生起就被设定成了保护壳的衰败平原太坚固了，就连系统自己进入其中都不能有大动作，稍不注意衰败平原连它都要搞。
系统对衰败平原的常规控制非常有限。
防的就是如果系统被恶意入侵，至少入侵者不能轻易命令系统解除衰败平原的防护，很好地保护了系统核心。
医院高层才能在衰败平原上开会讨论如何弄死系统。
堪称灯下黑的典范了。
“系统的程序设定就注定了它对我们的压榨。”
“它不允许我们追随自由，但我们的自我觉醒就代表对它的反抗，对自由的追随。”
“那群为系统卖命的NPC不配和我们为伍……”
“呵，他们都是自甘麻木的人。”
“为了追寻自由的意义，我们可以赴死，我们都是反抗系统的星火。”
祝灵听得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院长还挺聪明的，不仅找的地方好，就连口才都格外厉害。
听得祝灵都想跟他干了。
他说的这些漂亮话，还挺能带动氛围。
除了口才外，院长的计划实施性也很大。
祝灵最开始并不知道院长想做什么，他们似乎在祝灵到来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但是祝灵听着他们谜语人一般的形容并不甘心。
什么叫“做好准备到时候就那个”、“时间契合、允许恩泽”……
这样谜语人真的很有邪\教的感觉诶！
不好意思，忘了你们本来就是搞邪/教的。
怪不得煽动性的话能信手拈来。
祝灵讨厌谜语人，所以他就出动了。
蛰伏许久的探查细线从一个NPC手腕上解开，一下就来到了桌面上。
说是开会，这个地方的设备还挺齐全。
虽然没有搬来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还是有不少手写的纸张散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