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终于翻车了。
只是他们还没痛快多久,打脸就来得猝不及防。
祝灵做好这些准备后就主动打开了窗户。
鸟群们一看有一扇窗户自己打开了,全都朝这边攻来,就像是祝灵这样有某种对他们吸引力巨大的东西一样,女孩房间的窗前一下就安全了,一只怪鸟都没有在她的房前停留。
它们的攻击目标也不是祝灵,而是祝灵拿在手上的镜框,更准确来说是缠在镜框前端的衣服!
窗户刚打开,祝灵就弯腰躲过率先攻击进来的鸟群后,急忙拿起放在地上的镜框。
全身镜的镜框偏大,刚好可以让祝灵的两只手各自握住镜框的一边,挥舞着倒也算是方便操作。
紧接着,观众们就目睹了哪怕在游戏世界的众多直播历史上也称得上是难以形容的抽象一幕——
祝灵双手抡着镜框,以一个柔弱美人的姿态硬生生抡出了气吞山河的气质。
所有的怪鸟都被镜框顶端的衣服所吸引,它们成群结队地将目标集中到衣服身上,祝灵的手往哪挥,这些鸟就往哪个方向飞。
全身镜的长度足足有一个祝灵那么高,祝灵挥舞起这东西来的视觉效果堪称炸裂。
祝灵挥舞的幅度不大,毕竟重量摆在这里,已经有不少的怪鸟围在衣服、甚至是贴到了衣服上,但随着祝灵的每一次摆动,都会有怪鸟被扑腾开。
乌压压的一片全部飘在祝灵脑袋上方,没有一只怪鸟的高度低于镜框,一条黑色的河流从窗外不断“流入”屋内,以某个高度不断徘徊着。
祝灵屋内的怪鸟越来越多,形成乌泱泱的一片压在天花板处,并且还越积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片壮观景象。
但它们也没有一个敢超过镜框的高度,全部都压缩到了一块。
这一幕任谁看来都绝对炸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甚至没有几个观众描述得出来祝灵现在的直播画面的精彩程度。
祝灵挥舞着镜框消耗了太大的力气,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
哪怕祝灵的动作变得吃力,他也没有停下。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嗯,不开玩笑。
就是这种感觉。
直播间的弹幕除了一排排的问号之外,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才有其他的弹幕陆陆续续发出来。
[他一直都这样?]
[医生怎么说病情稳定吗]
[我的颜值主播变搞笑主播了呜呜]
[这么多鸟全进了房间接下来怎么办啊]
[对啊总不可能一直进鸟吧]
祝灵当然不会让这些怪鸟只进不出,他也挥累了。
估摸着屋内的怪鸟数量够了之后,祝灵就向着窗边移动。
在怪鸟的包围下他的移动有些艰难,但还是成功抵到了窗边。
抵达窗边后,鸟群们聚集得更加密集。祝灵头上已经是一团“黑云”,他的两只手臂举得酸软,正迫切地想要摆脱掉自己举着的沉重镜框。
祝灵用力朝窗外一挥,将手上的镜框直接脱手扔了出去。
带着女孩外套的镜框砸到街道上,发出“嘭”地一声。
祝灵弄出来的动静很大,却没有吵到除了隔壁女玩家之外的任何人。
紧接着,祝灵还没有休息,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床头,用老式座机拨通了宾馆前台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后很快就接通了。
“花姨,我屋里出了点事。”
电话另一头率先传来了一声骨头被掰直的声响,于惜花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我这叫来看看。”
“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希望你不会变成坏孩子。”
下一秒,祝灵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于惜花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开门。”
于惜花的声音带着一股僵硬, 她在门外的声音远没有电话里那么客气。
还没等到祝灵有什么动作,她早就挂断了电话。
该没等祝灵有什么动作,于惜花就自己闯了进来。
她的手上有一张万能房卡, 并不需要祝灵开门她自己很快就进了屋子。
还停留在屋内的怪鸟争先恐后地朝屋外飞去,它们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得七七八八, 如果不是累积了太多的数量在天花板处,在于惜花进门时估计就已经全部飞走了。
掉落在地板上的羽毛悉数消失,残存的几只怪鸟还没来得及飞出屋内, 就被于惜花发现。
原本信誓旦旦想要责备祝灵的于惜花瞬间变了脸色。
祝灵居然没有说话。
她看着盘旋在天花板下的怪鸟,脖子上当即发出“咔嚓”一声,于惜花抬手拿过自己的头颅就往天花板上抛了过去。
“我还弄不死你们了。”
伴随着于惜花泼辣的声音一出, 没能飞走的几只怪鸟正好就被她的脑袋砸到了地上。
伴随着于惜花的动作,屋内到处都喷洒到了她的血液。
祝灵指了指窗外:“那里还有。”
被祝灵扔到街上的镜框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围绕着外套的怪鸟将整个道具都包的严严实实, 没有一点散去的痕迹。
于惜花对怪鸟的厌恶深入骨髓, 不需要祝灵说什么,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率先做出了这么彪悍的行为。
所有于家人都讨厌这些怪鸟。
听到祝灵的话,于惜花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甚熟练地走向窗边,果然看到了盘旋在街道上的鸟群。、
于惜花转身把自己的头递给祝灵。
“帮我装一下。”
“自从……之后, 把头装回去就是麻烦。”
于惜花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涂着艳丽口红的嘴巴在说话间和她脸上的白色肌肤对比明显, 和大巴车司机断掉的脑袋相比起来更显娇艳鬼丽。
一般的玩家还真不敢接下这个头颅去帮忙。
祝灵就不一样了。
于惜花一看就是要去收拾那些鸟群, 他很乐意帮忙。
祝灵接过于惜花的脑袋,三两下就完美地把这颗头颅装到了于惜花的脖子上——完美重合的裂口比于惜花自己装的要好上不少。
于惜花左右晃了晃脖子,又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类”。
她直接拎起被自己脑袋砸到地上的几只怪鸟, 下一秒就直接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屋外一阵叮咚声响,祝灵看了眼街道上的场景, 让玩家疲于对付的怪鸟在于惜花面前不堪一击,它们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走,但因为聚集起来的数量太多了,能够逃走的都是最外层的一部分,被外套紧紧吸引的怪鸟们大部分都成了于惜花的屠杀目标。
一抹鲜红色的裙子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她伸手随便一掐都能轻松解决掉一只怪鸟。
【恭喜玩家触发剧情碎片——那年那事(探索度2/5)】
【探索关键词二:于家仇敌】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后,祝灵勾了勾嘴角,这才满意。
这个剧情碎片都摆明了和于家有关,深挖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在殡仪馆里才能找到答案。
整个山武镇上都住着很多于家人。
这些怪鸟更像是某种事物的比喻,于家真正厌恶敌对的不可能只是外界闻所未闻的一种鸟类。
接下来的线索就更清晰了。
祝灵需要探查于家恨的究竟是什么。
他已经拉开了副本主线的序幕,绝大多数的玩家却依然对这个副本的剧情是一头乱麻。
系统的提示音对这个副本里其他的六个玩家同步响起。
【玩家祝灵的探索程度已遥遥领先,你还要继续加油,早日超过该玩家哟~】
系统看似鼓励的嘲讽声音,更容易在玩家之间拱出火星。
祝灵还不知道他的进度会被系统同步到其他玩家那里,他拉上窗帘,在满地狼藉和屋内的血腥味中沉沉睡去。
在祝灵刚住院的时候他常常因为患病缘故,需要不定时的检查和治疗,哪怕是在半夜祝灵也很有可能会突然发烧,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不少折腾,早就养成了不挑环境不挑噪音的睡眠习惯,只要他想,就能随时随地迅速入睡。
如果不练成这个习惯,祝灵小时候可要遭罪了。
湿热难耐的盛夏夜晚没有影响到祝灵,他甚至还因为在睡觉时朦胧间感到了凉意从而盖上被子,失去一盏魂灯后他的体虚更加严重,身体里没有一点的火气。
祝灵不知道的是,宾馆的窗帘并不能完全隔绝屋外的光线,他的影子依然有着不明显的轮廓。
就在祝灵休息期间,他的影子变得扭曲,呈现出明显不属于祝灵、更为修长的男人轮廓。
祝灵的影子挣脱掉某种束缚,男人的手掌类似一层黑色的薄薄阴影,从祝灵的腰间一路向上,最终停到了他的脖子处。
在祝灵身上移动的手臂就像一条极其危险的黑蛇,它覆在祝灵身上伺机而动,只要稍不满意就会将祝灵绞杀。
祝灵的额头此时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额前的碎发都被染湿了。他现在正陷入一种身体闷热,内心却还是因为一盏魂灯熄灭而感到寒意的不适,这才造成了他不舍得掀开被子,却又焐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的尴尬境地。
带着凉意的影子大大缓解了祝灵矛盾的体感,让祝灵的身体开始降温的同时,也因为重回舒适的感觉麻痹了祝灵的谨慎,让他忽略了影子的动作陷入更深的睡眠,就连紧蹙的眉头都被抚平了。
祝灵露出的白皙脖颈上被一只修长的手掌覆盖,黑色的影子和他的肌肤对比强烈,它紧紧握住了祝灵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掐死。
手掌却迟迟没有动作,甚至因为影子的特殊性,轻薄到祝灵没有察觉到任何触感。
影子自带的凉意消解着祝灵身上的暑气,这只手掌不断摩挲着祝灵的脖子,嫩滑的肌肤上没有留下任何疤痕,更看不出什么足以让头颅断裂的痕迹。
祝灵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得出结论后,直到祝灵脖颈处的肌肤因为这样反复的磨蹭浮现出一层粉色,温凉的手掌才满足地从祝灵的身上移开。
他的影子已经完全看不出祝灵的身形轮廓了,属于祝灵的影子彻底变成了一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黑影。
光是从一个黑影轮廓看去,都能看出男人的身材劲瘦有力——他的身上并没有衣服的轮廓。
在检查了祝灵的脖子后,它对祝灵的看法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
影子并没有消失,它居高临下地“看”了祝灵片刻后,化作一团黑色的水流,在祝灵的身后重新凝聚成了一个躺在床上的影子。
它翻身附在祝灵的背上,薄薄的影子就像是一张纸片,因为它没有任何厚度,所以哪怕它将祝灵圈在自己怀里、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地占有欲望也不会影响祝灵的睡眠。
它的脑袋靠在祝灵肩膀处,双手环在祝灵的腰上,一双长腿更是化作一条粗长蛇尾,轻松地缠绕住祝灵的下半身。
祝灵浑身上下都被它彻底囚禁。
祝灵不仅没有醒过来,他甚至没有任何察觉,反而是浑身上下的凉意将他从夏天的闷热中解救出来,睡得更加香甜。
眼前的一切形成了无比怪异的一幕——被鬼影牢牢囚禁的玩家,在危险的处境下还在安然休息。
祝灵的直播间:!
起猛了,亲眼看到怪物居然在骚扰玩家了。
[举报举报!]
[放开0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直接发疯我阴暗的爬行我不甘心啊啊]
[NPC占便宜还有没有系统法了]
[可是x张力好足,浅磕一下]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屁咧,什么都磕只会吃饱饱!]
和直播间的一片颜粉嚎叫不同和一些尤宿看不懂的“磕一下”言论不同,尤宿皱了皱眉,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尤宿扭头对着诸星文说:“这个影子、这个缠绕方式,是不是有点像一条蛇啊?”
诸星文知道他猜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祝灵在上个副本留下的一个大麻烦——白蛇灾厄。
《七月半》里暂时没有出现任何有关的元素。
而祝灵身上能和蛇扯上关系的,很明显就只有这件事了。
“但那不是一条白蛇吗?”
尤宿不太明白:“这么记仇?变成黑蛇也要来找麻烦。”
尤宿说完,自己倒是没忍住先笑了出来,他这个笑当然不是对祝灵恶意嘲笑,只是尤宿的笑点一向奇怪,觉得一个S级灾变不惜“染黑”都要报复一个新人玩家的做法很搞笑。
尤宿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说出来站不住脚。
诸星文推了推眼镜,没管犯病的尤宿:“一定是记仇吗?”
“就不能是人家看上祝灵了吗?”
尤宿:?
没想到诸星文比他更能犯病。
“不是你真觉得他被NPC看上了啊。”
诸星文说:“不要那么浪漫化。”
“你也知道游戏里有种NPC是保留了动植物
习性甚至本身就是动植物变异来的,它们身上还带着各自的习惯。”
“你是说‘繁衍’。”
尤宿这会也一秒变正经:“可祝灵是男的也不能给蛇生蛋啊。”
诸星文说:“是蛇性本淫!”
他对尤宿的脑子不抱希望了:“祝灵长得那么好看,S级灾变都是人型状态了,以人类的目光来说他被看上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上个副本里祝灵惹出一个S级灾变,最后都能全身而退。
这么一想就很合理了。
游戏世界里最惨的玩家不是被大公会压榨的低级玩家,也不是在副本里痛快死亡的玩家。
最惨的是——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玩家。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怀璧其罪了。
这种玩家不仅会被其他玩家盯上,甚至还会被副本里的NPC所觊觎。
任何一个下场都凄惨无比,被NPC盯上甚至更惨。
它们甚至愿意在副本里给自己盯上的玩家提供帮助,当玩家踏入NPC准备好的陷阱后,一击必杀,成为一件注定被玩弄到死的收藏品。
毕竟这个游戏里最不缺的就是变态。
诸星文的话让尤宿厌恶,显然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尤宿说:“吗的,差点忘了那些恶心的死变态。”
诸星文又说:“不过放心,我不认为祝灵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尤宿你发现没有,祝灵是一个很喜欢尝完甜头在陷阱边缘直接掉头就走的人。”
“想要骗到他这样狡诈的人,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吃亏。”
————
祝灵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六点半不到,祝灵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了。
他刚睁眼,热烈的阳光就从不怎么透光的窗帘外传了进来。
今天也是一个大好的天气,但是从山武镇周边的环境来看,这里明显接近热带,夏天的阳光太好了反而是一件十分难捱的事情。
祝灵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他昨晚意外地休息得很好。
除了最开始又热又冷地难受了一下,他的意识模糊着没有完全入睡,后面都一夜好眠。
没有空调的房间里却让他睡出了一种凉爽舒适的感觉。
祝灵忽视掉地上的一片狼藉,先打算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自己下床的动作,他的影子一边从背上向下移动的同时,一边缓缓地从陌生的轮廓逐渐变得正常,直到祝灵走进卫生间,他的影子彻底变得正常。
祝灵戴在手上的木串完全防水不需要顾忌,简单洗漱一番后,祝灵一抬头,视线却凝固在了洗手台左侧。
祝灵早就检查过房间,昨晚这里并没有任何装饰。
今天洗手台的左侧却摆上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花瓶,花瓶里还插着两朵白花。
祝灵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也是两朵假花,一朵白玫瑰一朵白百何。
宾馆内多出来的装饰让他多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名堂后就出门了。
祝灵刚走到一楼就看到于惜花坐在前台处。
于惜花身上换了另一条不同款式的红裙子,除此之外,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NPC。
发现祝灵下楼后,于惜花递了一张早餐券给他:“住店套餐里包的,把券递给出门往右走的第一个早点铺就行。”
祝灵手下早餐券后没有马上离开,他先是问了于惜花一嘴:“今天能给我换一间房吗?”
于惜花皱眉摇头:“不行,谁要入住哪间房可都是要讲规矩的,大家都按规矩办事,你换房破坏了规矩怎么办?”
于惜花说完,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看着祝灵叹了口气。
到底是这么俊俏的一个年轻小孩,是有点可惜。
于惜花说:“昨晚的事情你毕竟倒霉,这样吧,一会我去帮你打扫一下,弄干净点将就一下成不?”
只是一个换房问题而已,又是守规矩又是要他将就一下的,从于惜花嘴里说得怎么这么奇怪。
好像他的一个平A意外换到于惜花的大招了。
祝灵低垂着眼眸,不再多言,直接默认了于惜花的解决办法。
祝灵转而问了另一件事:“昨晚有其他人来宾馆休息了吗?”
于惜花说:“哎哟,来是来了,但那会都已经一两点了,我才抓完那群狗娘养的鸟,还没休息多久呢就来客人了。”
“雪姐帮他们开了房,没办法啊我只能接待,和你们两个比起来,这几个人可真会挑时间。”
于惜花直接一撇嘴就开始抱怨。
她性格娇蛮,对这么晚才来入住的李兆几人自然就不自觉地阴阳怪气起来。
还不等祝灵多问什么,她就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全都说了出来。
“那三个人啊来得晚,浑身上下都有好多道伤口,按我说就是活该,大半夜的街上没什么路灯可不就容易摔倒嘛。”
“有个人手都摔掉了一截呢,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还不知道今天怎么去殡仪馆。”
这恐怕不是普通的摔倒吧。
祝灵听了几句于惜花意犹未尽的八卦后就去了隔壁早餐店,早餐店和宾馆很近,走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
清晨的小镇要比昨晚热闹许多,祝灵砸在街上的镜框也已经消失不见,看不出任何痕迹。
小镇上的早餐店十分实在,做的早点各个都舍得用料,看上去就让人食物大增。
祝灵在早餐店内坐下吃完东西后,都没忍住又点了一笼包子。
“好嘞,稍等一下!”
老板掀开帘子,手上拿着一笼笼蒸屉从后厨走向放在店门口的蒸锅。
就在老板掀帘子时,祝灵看到后厨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神龛,神龛里坐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神明。
只不过从店老板祭拜的雕塑身形来看,这个神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佛龛。
三炷点燃的长香插在佛龛前,各种新鲜的祭品说明了这是老板每天都会祭拜的存在。
除了祭品外,佛龛前方还放着一个小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白百合——和祝灵房间里突然出现的装饰物一模一样。
帘子很快被放了下来,没有给祝灵太多的观察时间。
不一会老板就端着祝灵点的包子走了过来,祝灵刚想询问老板佛龛的事情,忽然一阵声音从屋外传来。
“小李哥不好了——”
“他死、死了!”
这是昨晚其中一个守夜的玩家的声音。
第39章 七月半11
祝灵动作一顿, 他让老板把食物打包,拿着打包好的包子后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宾馆。
宾馆的一楼,于惜花一脸不满地坐在前台, 只因为楼上传来了噪音太大,就连一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动静全是由刚才跑回来的玩家发出的。他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语无伦次地和其他玩家说着话, 只是根本就没人能听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一个信息——和他一起守夜的另一个玩家死了。
祝灵提着包子走上三楼,刚上到楼梯处,就看到李兆阴沉的一张脸。
所有玩家都出现在了走廊上, 他们都被守夜归来的玩家吵醒了。
跑回来的那个玩家非常激动,他的双眼充斥着血丝,整个人都带着熬夜后的颓废和疲惫。
他还在疯疯癫癫地喊叫着:“死了, 他死了,徐方死了, 徐方死了…不能说…但他真的死了……”
这个玩家不断说着重复的话语, 他的精神值显然已经降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程度。
祝灵抬了抬手说:“先进屋吧, 我可不想在走廊上吃早餐。”
他没有明着说,但是李兆明白,任由这个玩家只过道上发疯,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 还很有可能吵到楼下的NPC。
李兆推门, 拽着快要疯癫的玩家走进了他的屋子。
于惜雪给每个玩家都在宾馆里单独开了一间房。
祝灵赢了这场交易, 心情十分不错,哪怕李兆没有邀请他的意思,他也还是走在最后进了李兆的房间。
守夜的玩家叫张三维, 李兆伸手猛地在张三维的面前挥了两下。
见张三维还是没有反应,李兆不客气地直接在他肩上用力一拍, 张三维被拍得痴了一瞬,喋喋不休的嘴巴终于闭了起来。
李兆又拿出一瓶药剂给他灌了下去,张三维这才缓了过来。
他哆嗦了几下,总算说出了昨晚守夜的经过。
除了守夜的两个玩家外,其他宾客都陆续离开了殡仪馆,一点多的时候原本热闹的殡仪馆就只剩下徐方和张三维了。
张三维说虽然没人的殡仪馆晚上感觉阴嗖嗖的,但好在前半夜一切顺利,他们遇到的危险是在后半夜出现的。
到了后半夜,两个玩家都有点困了,张三维和徐方就商量着一人睡上那么一会,他们互相守夜只要熬过最后两三个小时,天亮肯定就安全了。
张三维凑合着在殡仪馆的沙发上睡下,很快疲惫感就让他就进入了梦乡。
张三维并不是被徐方叫醒的,他被一连串的咀嚼声吵醒,毛骨悚然的声音让张三维刚睁眼就瞬间清醒过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距离自己和徐方商量的叫醒时间超了接近半个小时。
张三维马上就知道出事了。
沙发在靠门的角落,还隔了一个桌子,视线有碍,张三维并不能在第一时间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躲在桌子后面警惕地看向传出咀嚼声的地方。
——声音是从棺椁前方摆放祭品的供桌方向发出来的。
好在张三维没有看到什么怪物,他只看到徐方跪在供桌前的垫子上,把头埋得很低。
虽然徐方的动作看着很是诡异,但张三维还是松了一口气。
阴阳鱼项链没有异常,屋内也没有什么怪物的身影出现,大概是徐方撞邪了,这都是小问题。
张三维起身朝徐方走去,他弯下腰拍了拍徐方:“喂,你还好不?”
随着张三维的动作,徐方嘴里传来的咀嚼声停止了。
他机械地抬起头,转身望向张三维,张三维这才看清楚——
徐方双目赤红,他的怀中抱着三根被啃食了一半多的粗壮白烛,嘴里还塞满了半融化的、没来得及下咽的蜡烛,徐方的吃相狼狈,脸上也着沾满了很多凝固的白色蜡液。
张三维听到的咀嚼声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张三维立刻反应过来,几乎是一下就向后跳开了好几步的距离。
这三根蜡烛原本是点燃了放在供桌上的东西,不出意外一晚上都不会熄灭。
用脚想这三根蜡烛也不能熄灭!
现在不仅熄灭了,蜡烛都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张三维颤抖着问徐方:“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吃这个东西?”
徐方没有回答,他痴痴地重新低下头去啃食手里的蜡烛。
安静的殡仪馆里,咀嚼和吞咽的声音狠狠挑动着张三维的神经,他的精神值不可避免地开始下降。
张三维一个抬眼就看到了挂在对面花墙上的遗照。
相片里的镇长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呈现在黑白色的照片更显诡谲。
张三维记得清清楚楚,在他休息前,这张照片上的表现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他后背发寒,下意识就想要跑出殡仪馆。
屋外的黑暗和身为玩家的理智压制住了他的冲动。
守夜期间跑出殡仪馆简直就是在找死。
张三维重新缩回了沙发处,眼前的一切虽然可怖,但还没有展露出什么攻击性。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阴阳鱼吊坠,缩在角落里伺机而动。
一分一秒都显得十分难熬。
十几分钟后徐方就将手上的蜡烛啃食干净,张三维却觉得度日如年,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徐方啃食完了这些蜡烛后,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棺椁的一侧。
他的目标是放在棺椁下方的长明灯。
张三维看清楚徐方的意图后赶紧去阻止他:“住手!”
这个东西可真不能再被吹灭了。
张三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捆绳子就跑过去,他打算把徐方捆起来。
谁知就在两人推搡间,徐方的头不相信被张三维一个无意的触碰就推掉了下来。
徐方的眼珠乱转,他的嘴巴还在不停地说着话:“你拦着我干嘛?”
断裂的头颅上,徐方的五官还在灵活而“正常”地发出动静。
张三维望着手里的头颅,瞳孔缩小到极致。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吓得不知所措。
整个人浑身都沾上了从徐方脖子断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
趁着张三维呆愣的功夫,徐方的身体自己把自己的头从张三维手上接过去重新安了回去。
重新安了回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远远超出了一个低级玩家的认知。
张三维带着的阴阳鱼项链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和徐方一人戴了一个,无论谁的项链完成了抵命的效果,对方都会有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