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 by江雨声
江雨声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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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看那边。”他又指了指第一排比较中间的位置,“卡米拉·哈恩,在辛流形和环域上做出过相当优秀的成果。最近布伊戈量子计算中心有好消息传出来,说是她提出的辛式布局,有很高的成功性。”
辛式布局是卡米拉·哈恩基于特定辛形式场的前提下,提出的一种新动力系统概念。
但动力系统本身是一个想当复杂的体系。仅仅只是数学上,它就涉及了混沌域、拓扑动力、微分动力等复杂领域。数学概念上的成功性与工程方面的成功性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威尔逊专程给景长嘉提这个,当然也不是为了说明卡米拉在辛流行领域的厉害之处。
“我听闻,她是本届麦田奖的组委成员之一。”
景长嘉闻言一愣:“麦田奖?”
威尔逊得意一笑:“我可不是那种随便骗小朋友的坏爷爷,对你弟弟说过你有可能,那就是有可能。”
他用力拍了拍景长嘉的肩膀:“好好干吧小朋友,这次的报告会远比你以为的要重要得多。”
说罢,他撩开帷幕直接走了出去。
卡米拉显然与他相熟,等他落座,就笑着道:“去看你未来的学生了?”
“他可未必愿意做我的学生。”威尔逊夸张地耸了耸肩膀,又大笑道,“但他既然已经做了路的学生,你就不要轻易放过他。”
“当然。”卡米拉收了笑容,回答得很正经,“在学术上的不严谨,就是对科学的不尊重。”
她说着看向了一旁,一个头发花白的熟悉身影正急急通过旁边的通道,往后台去了。
“不过路还是一贯的好运气,居然能收到这样可靠的学生。”
“他们龙夏是这样的。”威尔逊叹息道,“人多,就总是不缺好苗子。”
他们低声说着话,间或与后面落座的数学家们打个招呼。等到大礼堂内几乎坐满了人,悠扬的钢琴独奏就停了下来。
礼堂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主持人喜气洋洋地上台,只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请出了景长嘉。
云中郡王连军中万人演讲都做过,但此时看着台下神色严肃的数学家与他们后面青涩又懵懂的同窗们,他突然就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话筒:“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拨冗前来听我的报告会。”然后他眨眼一笑:“其次,我看见台下有很多想熟面孔的老同学。你们都是学计算机的,我不能保证这场报告会你们能听懂。”
台下顿时笑声一片。
听着友善的笑声,景长嘉悄悄吐了口气:“那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关于奇点解消的诞生历程,已经不需我赘述。在观察到这个问题之前,我原本在不自量力的做着关于霍奇猜想的一些工作……”
听见“霍奇猜想”,台下发出了一阵惊呼,就连前排的数学家们都露出了一点诧异。但很快,他们就沉浸在了景长嘉的报告里。
相比数学年报刊登的文章,或是预印本平台上的些许探讨。景长嘉的报告会对于他思路的解答,显然要详细的多。
随着论文的深入解释,越来越多的数学家们翻开随身的笔记本,开始书写起来。
景长嘉看着他们的动作,原本有一种毕业答辩的紧张感。可讲着讲着,这种紧张又渐渐消散了。
这是他独立作出的成果,每一个问题,他都能给出合理的也逻辑严谨的解答。
所以没什么可紧张的。
PPT翻到了最后一页,景长嘉躬身道:“我讲完了,感谢诸位捧场聆听。”
台下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一直在旁边候场的主持人走上来,热情道:“感谢景长嘉老师的精彩演讲,下面大家可以举手提问。”
景长嘉原以为来凑热闹的同学肯定也会凑热闹的举手,结果第一个举起手来的,却是第一排的卡米拉·哈恩。
她面容严肃地站起身,开口却是和蔼的语调:“你讲得非常详细,在看论文有不理解之处,听完你的演讲,我也得到了答案。”
景长嘉松了口气:“谢谢您。”
“但是——”卡米拉的声音陡然严肃,“我注意到,你在高维奇点问题上,引入了辛流形的上调同环。目前的极小量子模型依然是一个猜测。即便我们都认为它是一个确切的猜测。但你无疑在解决一个问题时,又留下了另一个问题。”
“对于极小量子模型上的量子修正,我想问一问你的解决之法。”

卡米拉·哈恩是现今世界上关于辛流形领域上绝对的权威。
她会注意到这个方向的问题,景长嘉并不意外。但当她说出极小量子模型依然是一个猜想时,景长嘉还是怔楞了一瞬。
“抱歉,您这个问题我需要想一想再给您解答。”他谨慎地说。
卡米拉颔首道:“不要紧张,我们都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考。”
景长嘉颔首微笑:“谢谢。请问板书还有人需要吗?没有我就擦了。”
前排的数学家们都已经记好了需要的部分。见无人有异议,景长嘉拿起黑板擦,慢慢去擦之前写了一黑板的板书。
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无措,但之前的怔楞,却依然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台下的学生们顿时就有些小小的骚动。
玉大数学系已经好些年没有过这样万众瞩目的报告会。他们一边担心景长嘉答不上来,成果会受人质疑;另一边却又有一些隐隐的……他也不过如此的想法。
作为龙夏最顶尖的大学之一,玉大理所应当的容纳了龙夏最顶尖的学子。计算机系里更是不乏世界级大赛的金奖获得者、一路保送直博的天才学神或是各个省市的状元们。
他们自己开玩笑都说,玉大计院掉一块砖,都能砸到几个状元。
在景长嘉受伤之前,他在玉大计院并没有什么突出成绩。最受人瞩目的,应该是……他的样貌。
大二军训时那一波波组团围观的人流,真正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看杀卫玠。
可当他去了数院后,这个身边最平常的同学,却突然变得如此的可望不可即。
含金量十足的成果,麦田奖备受瞩目的提名者,国家级媒体的报道……哪一件都与平凡没什么关系。
然而就算这样,他也依然会被台下的“导师”问住,会因为某个问题迟疑。好像一瞬间又从那个遥不可及的天才,变成了身边的同学。
“……他不会答不出来吧?”
“不吧……真答不出来我都能想象外面要怎么嘲笑咱们了。”
“都大张旗鼓的宣传这么久了,不会搞出乌龙吧?真出乌龙了数学年报也很丢脸啊。”
“我感觉戈麦斯教授脸都黑了。他脾气超级臭,不会站起来骂人吧?”
坐在第一排的戈麦斯歪着身体以手支脸,整个人不满的情绪连大胡子都遮不住。他翘着二郎腿瞥了卡米拉好几眼,又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台上的报告者。
景长嘉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骚动。
他一边擦着黑板,一边仔细思考卡米拉提出的问题。
他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他的疏漏。
在未来学习的那些年里,他看过的每一个相关学术著作,都将极小量子模型当做一个确定的成果在用。回来之后,翻阅过的每一篇参考文献也都是如此。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极小量子模型在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计算。
可目前,它居然依然处在猜想阶段。
未来的圆柱世界里,是怎么证明的这个模型?
景长嘉沉下心,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数学解答。他滑动的手渐渐慢了下来,整个人像一个故障了的摆臂机器人,在按照程序的既定模式缓缓摆手。
威尔逊凝视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过于严格了。”
卡米拉短促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威尔逊叹了口气:“实际上,你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也根本并不影响这个成果的含金量。”
做纯粹数学,特别是足够前沿的基础理论数学,如果引用的每一个公式都必须是既定的,那就根本没办法做下去了。
学术领域里多少重要的论文,都是建立在前人的猜想之上。甚至许多已经落地转化为工业成果的发明,在数学上依然没有确切的答案。
而流形领域本身,都有不少基于霍奇猜想出发,构建出来的新流形空间。
作为辛流形领域与环域的专家,卡米拉不应当在现在提出这个问题。
“如果我被数学年报邀请同行评审,我当时就会提出这个问题。”卡米拉看向威尔逊,“实际上我也没想到,那么多同行,居然没人提出问题。”
威尔逊侧头看向他:“这是一个专业壁垒很高,但自身却很小的研究方向。”
“他也很小,还很年轻。”卡米拉意有所指地说,“一个不属于布伊戈的年轻人。”
威尔逊吐出一口浊气,无奈摇了摇头。
景长嘉擦黑板的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他出神地望着黑板,脑子里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景象。
他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图书馆里。云端的图书馆为他幻化了一张书桌,与一个可视化的极小量子模型。
景长嘉在书桌前落座。他没有细看那副模型。抓起笔,就头也不抬地说:“我需要一点时间验证我的猜想。”
系统说:“请放心。你能在这里演算到得出结论为止。”
景长嘉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空旷的云端之上,唯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写满了算式的草纸逐渐堆高,桌面上的可视化极小量子模型,也跟着景长嘉的计算开始缓缓运动。
瞬息之间,就过了几个日出日落。
记忆图书馆外,景长嘉依然站在只擦了一半的黑板面前。
他面对黑板呆滞不动,台下的骚动声已然越来越大。一旁的主持人话筒举起又落下好几次,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下台下的数院老师们。
路乘川面色镇定,内心已经揪成了一团。
对于景长嘉这个学生,他是信任的。一个敢于对霍奇猜想发起冲锋的学生,必定不是会被难题难倒的人。
可现在他身处千人大礼堂中,面对着的是同领域里最权威专家教授。无数的相机与专业镜头正对着他,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无限放大。
路乘川害怕他如同流星陨落。
他正要站起来批评卡米拉的问题不合时宜,却发现台上的景长嘉突然动了。
年轻的数学家拿起粉笔,口吻镇定地说:“极小量子模型猜测,在座或许有同学没有听过。它追问的是双有理几何在辛流形上的量子上同调环。虽然涉及到流形与量子,但本质上是它依然是一个代数几何的问题。”
他说完顿了顿,抬手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辛流形上的经典公式:“因此我们首先要从黎曼曲面出发,得出它的空间上的评估地图。”
经典公式之后,紧跟着一连串的解题步骤。
他写了小半个黑板,手一顿,在答案上画了个圈:“当我们从它出发,可以得到一个辛结构上的拓扑不变量结构。有了这个结构,我们才能回到最初,将双有理几何与辛流形相关联。”
随着一个又一个公式落下,景长嘉的思路越来越流畅。
台下躁动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不懂景长嘉到底在写什么,但他们敏锐的意识到,这位同学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可望不可即的天才,他正满怀笃定的解答这个问题。
而前排的数学家们,则再次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交头接耳的写写画画了起来。
心不在焉的戈麦斯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皱地盯着景长嘉的动作。
一连串的计算瞬间写满了半个黑板。
整块黑板上,旧公式与新公式瞬间紧密相连。穿着礼服的主持人举着话筒,迟疑地思考着要不要叫人擦一擦黑板。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数院的路乘川教授一个箭步上前,拿起黑板擦开始替景长嘉擦那还没擦过的另一半黑板。
这小老头灵活得简直不像个老人家,动作迅速地擦完后,又一个箭步重回后台,将备用的几块白板也推了上来。
景长嘉沉浸在自己的计算里,身边、身后的一切都渐渐远离了他。只有眼前的公式与手上的粉笔是唯一的存在。
他逐渐写满了大礼堂内置的一整块的黑板。他抬头望了望,再也找不到地方落笔,就有些茫然地侧头去找路乘川。
路乘川塞给他一支笔,主持人已经机灵地将白板推到了景长嘉手边。
“谢谢老师。”他本能地道谢,抬手又写了起来。
台下的数学家们已经不再开口。从大半个黑板之后,不做流形方面的学者已经有些跟不上景长嘉的思路。
这个领域却如威尔逊所言,有着极高的专业壁垒。
而在流形领域里先一步的教授们,正双眼放光地紧盯着黑板,手上更是没有停歇。
卡米拉不仅打开了自己的记事本,甚至还让威尔逊帮她举着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将景长嘉的演算经过录制了下来。
而台上的景长嘉,也换了一块白板在继续书写。
记忆图书馆里的那个可视化极小量子模型,他分明没有仔细看过。可现在那个模型似乎就在他的眼前,引着他的思绪一路将云端里计算的答案倾泻在白板之上。
一个多小时后,景长嘉停下了酸痛的手。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后退了几步从黑板开始审视自己的计算过程。
礼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去打断他的思绪。
又过了半个小时,景长嘉突然甩了甩手。他放下笔转过身,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这就是我的答案,卡米拉老师。”
少年人清亮的眼眸缓缓逡巡过整个礼堂:“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极小量子模型将不再只是辛流形上的一个猜测了。”
礼堂顿时一片哗然。
还坚强留在现场的玉大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前排的数学家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卡米拉·哈恩。
这位严肃的女士放下了手中的记事本,她站起身双手一合,响亮的鼓起掌来。
大礼堂内登时掌声喧天。

玉京大学大礼堂外,学生们安静的鱼贯而出。
先一步离场的学生们,见到这样安静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
不是吧?真的第一个问题就没解出来吗?看他写半个黑板的样子不是很专业吗?
“娜娜,娜娜!里面情况怎么样啊?”
被叫住的名为娜娜的女生神色奇特,她嘴唇开合几次,才说:“我不知道。”
“啊?你不是刚出来吗你不知道?”
“怎么说呢……”娜娜茫然的眨了眨眼,“就是,大概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问问杰神吧……”
而娜娜前方不远处,被称为“杰神”的徐生杰也被人围住了。
“杰神,里面情况怎么样啊?”
“杰神,那些算式你能看懂吗?我不搞代数又涉及到流形,真的看不懂了。”
“杰神杰神,你对于景长嘉这次的学术报告有什么看法?”
徐生杰看了一眼,那是个新闻系的校园小记者。
看法?徐生杰有些茫然的想,他能有什么看法?
徐生杰是竞赛生,高一就被选拔进了国家队,国际数学大赛的金牌都拿了好几块。是一路保送至玉大数院的知名学霸,更是玉大数学领军计划里的佼佼者。
去年,他还得到了一位麦田奖获得者的邀请,邀他去布伊戈一起做研究。
徐生杰对外形象虽然一直很谦逊,但他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是有些骄傲的。同学叫他“杰神”,他也接受得理所当然。
玉大数院的学生里如果要找一个学神,不是他徐生杰又能是谁?
他明年就要远赴布伊戈读博,导师是大名鼎鼎的麦田奖获得者,今日也与戈麦斯、威尔逊、卡米拉等人同席而坐。
等他念完书做完研究,到时候是留布伊戈还是回龙夏,都多得是学校会抢他。
可是现在,听着同学们喊他“杰神”,徐生杰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杰神?什么杰神?
嘉神之下无真神!
“嘉神很厉害,徒手演算了。”徐生杰说,“具体的等论文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哎……怎么连你也说不清楚?”
学生们吵吵嚷嚷的散了,大礼堂后台内,却依然很热闹。
卡米拉提问时严肃得不近人情,此时到了后台,倒是主动拥抱了景长嘉:“你的大脑比你的皮囊更美。”
她说完就放开了景长嘉:“我期望明年能在库贝纳见到你。”
库贝纳国。戈麦斯的老家,明年麦田奖的颁奖之地。
“谢谢您。”景长嘉笑道。
卡米拉又环顾了一眼周围:“当然,也很期待能见到你们这些老家伙。”
她说完这话,也不在乎其他人给不给与回应,直接拎起包就往外走。走到后台大门处,又突然停了下来:“哦对了。路,我建议你保存好那几块白板。至少在论文发表之前,保存好它。”
“当然。”路乘川乐呵呵地说,“对于学生的成果,我比你更加看重。”
卡米拉闻言一扬手,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威尔逊无奈笑笑:“卡米拉这脾气,看来今年的工作并不怎么顺利。”
“会让工作左右情绪的人,并不适合做导师。”戈麦斯插话道,“她不带学生也算有自知之明。但是我觉得,我一直情绪平稳。”
威尔逊:“?”
数学年报主编拜姆林:“?”
就连路乘川都挂不住笑脸了,他看向戈麦斯:“你要做什么?”
“路教授,不要紧张。”戈麦斯说着,朝景长嘉张开双臂,“或许你愿意换一个导师?我下个月入职顿涅瑟斯,你应当对这个学校和我,都有些兴趣。”
顿涅瑟斯。
数学年报的发源地,诺贝尔奖的摇篮,麦田奖的温床。
全球数学的中心,数学家们的数学圣地。
威尔逊有些诧异:“你接受邀请了?”
“虽然我贯来觉得你们布伊戈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顿涅瑟斯是个例外。”戈麦斯说,“我愿意去接触那些最优秀的幼苗。”
他答完威尔逊,又冲景长嘉舞了舞双臂:“怎么样,wujiu?”
“感谢您的看重。”景长嘉无奈笑道,“可我还没毕业呢。”
“那毕业了过来,一定要来。”戈麦斯收回手,“我愿意为了你,和顿涅瑟斯多签几年。说实话,布伊戈真不是个好地方。可谁让顿涅瑟斯就在那里。”
“当面抢学生这种事,也只有你做的出来。”威尔逊哼笑了一声。他拍开了戈麦斯,才又对景长嘉说:“先前我急着让你毕业,但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Wujiu,学生时代只有一次,你大可以慢慢享受。”
“但在享受之前,得先把你的成果整理成文。”
“确实。虽然没人抢得了,但还有许多人都在等着呢。”拜姆林立刻道,“景先生,我们数学年报很期待您再一次的来稿。”
他们的情绪格外兴奋。
可一个新成果就在自己眼前被人论证,谁能不兴奋?
路乘川敏锐地发现景长嘉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疲惫,立刻拍板叫人送景长嘉回家。自己则趁机抓着这群数学家们说起了后续安排。
来都来了,不得给玉大的学子们讲讲课吗?这么多嗷嗷待哺的幼鸟,需要先达们哺以营养。
来都来了,那谁最近也有个小成果,不如就在玉大开一场学术报告会啊,场地、观众连同行都是现成的。不开几场报告会都不合适。
来都来了……
总之,来都来了,能不让路教授拔一根毛吗?
而景长嘉独自一个回到家里后,那用脑过度的疲惫感几乎是瞬间就侵袭了他。
他反应迟钝地冲了个澡,又迷迷糊糊的回卧室里找毛巾擦头发。
可他实在太累了,坐在床上含糊地喊了声:“松吾,替我擦头。”
随即眼一闭身体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系统在他大脑深处无声起伏。
云端之上的记忆图书馆内,正悄然无息的生出了一本新书。
虽说是书,但它薄得像一册小册子,书名是这个图书馆的主人景长嘉。
可书已经生成,景长嘉却并没有来。他的意识第一次的进入了深切的沉眠之中,没有停不下来的思考,也没有急不可耐的学习。
只有睡眠。
最深也最安静的睡眠。
北风带着冷气悄无声息的席卷了整个玉京。深夜时,深秋的冷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城市里遍布的灯光照亮的雨丝。它在一片人造的光芒中落入高楼、落进大树,润湿了夜归人的衣袖。
“老师。你看看这个。”
某航空航天研究所内,一个身着白色研究服的中年人正一边擦着肩袖上的雨水,一边将手机递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没有接手机,而是皱着眉头看他:“云涯,不是让你先回宿舍去睡?怎么又赶回来了。”
“老师你先看看。”卫云涯道,“这是我玉大的朋友发来的,您看了保准也睡不着了。我先去打印点东西,马上回来啊。”
老人看着他急匆匆地往电脑去,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觉都不睡也要现在看?都熬了几个大夜了,今晚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的工作可怎么办!
老人家心中不满,却又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是胡来的人。他叹了口气,只好摸出老花眼镜戴上,又开始看手机。
那手机点亮就是一段视频,老人又找了耳机插上,才点击了视频播放。
出乎意料的是,播放了视频也没什么声音,只能见到台上那个学生模样的人不停的写着什么。
老人眯起眼睛,又把手机举远了些。
这一下,他就看清了黑板上的算式。
“嗯?”老人家精神一振,“辛流形的上调同环量子修正?”
现在的年轻学生都开始研究这个了?还是这就是玉大那个出了名的徐生杰?
听说他是数院领军计划最优秀的一个数学人,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数学敏锐性,倒也可以考虑招来实验室……
老人家正想着,卫云涯就拿着一叠还发着热气的打印纸回来了。
“老师老师,别看那个了,看这个。”他把打印纸在桌面排开,“我让我朋友去拍的高清大图,运算过程全在这里了。”
老人家放下手机,与他一起开始看桌上的打印纸。
这一眼,他就看到了重点。
他拿起那张打印纸,皱着眉审视了好几遍,才谨慎地开口:“这个辛流形的运用,有些意思啊……”
“是吧老师,他这个使用方法和切入点,都前所未见。但我觉得,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卫云涯激动地说,“我把他得出的这套公式套入了我们现有的辛形式场,可以继续往下推!”
老人激动地看向他:“结果呢?我看看!”
卫云涯连忙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草稿纸:“但我只能推到这里了,剩下的可能还是得交给计算中心。”
前几年,卡米拉·哈恩正式提出了一种基于特定辛形式场的前提下的一种新动力系统概念。
但它涉及诸多领域,且计算内容庞杂到普通计算机根本无法支持,所以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
但这两年量子计算进入了蓬勃发展时期,龙夏量子计算中心与布伊戈量子计算中心都先后算出了这个名为“辛式布局”的新动力系统的可行性。
新型动力系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自从量子计算中心得出答案开始,龙夏就悄然组建了一个由院士牵头,各大研究中心支持的研究团队。重点工作就放在辛式布局的攻坚上。
但这几个月,研究团队一直被特定辛形式场卡住,工作无法继续推下去。
可现在,卫云涯没有想到,既然会在一个学生的学术报告会上,见到一丝曙光。
“好灵性的小后生。”老人赞叹道,“他是谁啊?是玉大那个徐生杰吗?”
“不是。”卫云涯摇了摇头,“他是景长嘉。就是有可能替我们国家,拿下第一座麦田奖奖杯的那个年轻人。”

“不错。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我看我们这些老家伙,再过几年都能放心的退休了。”
“那老师们还是得再多坚持几年。”卫云涯笑道,“我们这些人可还指着老师替我们指路呢。”
“云涯就是会说话。”一个老先生笑道,“不如去玉京,把那小朋友给我们拐过来,正好做做攻坚。你们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参会的科研组成员静了一瞬。
随后才有人开口道:“确实是个好苗子。但会不会太小了?才十九……”
“再小也是个麦田奖的苗子。脑瓜子肯定是好用的。”
“麦田奖就别提了。组委根本没有透出提名名单,都是媒体拿着戈麦斯和数学年报的那句话,在炒作新闻。明年揭奖如果落榜,舆论上对他肯定很不好了。”
“人家小朋友那成果也确实可以拿一个麦田了。这要还能落榜,他们布伊戈自个儿玩去吧。”
“行了说正事吧。人家孩子年纪小我觉得不是问题。但我比较担心的是他那个后天学者病。他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能扛得住高强度的工作吗?”
“老李说得对。孩子是个好孩子,但他的身体状态是比较令人担忧的。我个人以为啊……招可以招,但不能是现在。起码让他在学校里过点轻松日子,再好好的养两年,这才比较好。”
“封老觉得呢?”
众人齐齐看向上首带着老花眼镜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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