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和‘局中局’、‘梦中梦’是一个意思。
照现有的线索推断,第一世的自己应该是顺利完成了那什么拯消除怨念值的任务,而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
咳,就算是两情相悦吧,被逍楚河那臭崽子掰弯了。
后来阴差阳错间,发现了书灵那小王八蛋在窃取逍楚河的生机。
因为一直逮不到他,所以干脆以身做饵,后来不知做了点什么事,加速消耗了那个小王八蛋的生机,让他一怒之下对自己下手。
阮青逍推测,自己当时那么做,必然是有保全性命的把握,不然不会莽撞出手。
而这把握究竟是不是后面这兜兜转转的一百世,他还不确定。
现在他唯一清楚的事,就是逍楚河并不恨他。
这崽子面对他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乖,快来摸’这六个大字,哪有一点面对仇人的模样。
再加沈宵沂和千机楼主语焉不详的话,阮青逍猜测真正被困在那一百世里的人不是逍楚河,而是他。
‘魂碎百片入百世,只愿寻得一魂归’
短短的十六字,藏着逍楚河这一百世来无尽的孤寂和痛楚。
他没有记忆,所以一次一次的死亡只残留恼怒和对凶手的惧恨。
可逍楚河呢?望着眼前满眼都是他的青年,阮青逍鼻尖有些发酸。
当年被剖元魂的时候疼吗?每一片元魂亲手杀死他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阮青逍此时没办法和当年爱着逍楚河的自己感同身受,但只要光想一想他养大了的小崽子被旁人玩弄鼓掌,他就恨不得提剑去抄了那个混账书灵的窝。
“吾皇。”
有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逍楚河身旁,逍楚河掀了下眼,手指一抬。
影子似乎有些顾忌坐在一旁的阮青逍,他只微微一迟疑,逍楚河冷冰冰的一眼就扫了过来。
来源于血脉深处的制衡令影子微微一颤,低垂着透露,声音恭敬沙哑。
“修真界那边出事了。”
尽管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剧情的齿轮也仍旧在按照既定好的方向滚动。
凌家的出事在阮青逍预料之中,但令阮青逍有些没料到的,是这混乱中同时被传出来,关于他失踪以及逍楚河魔子身份暴露的消息。
这消息的时机太过巧合,简直像是有人故意而为。
“是他吗?师尊?”
逍楚河挥退影子,朝阮青逍倾身,没有质疑也没有追问,仿佛已经认定阮青逍所言就是事实。
白茶微涩的气息蔓延过去,同清冽的雪香再度纠缠在一起。
“要我怎么做?”
他靠近阮青逍,像个撒娇的孩子,搂着他的腰,将头轻轻靠过去。
那双沉而森冷的眸子在这一刻又黑又亮,像是被海水浸泡过的黑珍珠,再看不出一日前半点疯魔的样子。
如果不是那明晃晃的黑化度,阮青逍还真就信了这小崽子的邪。
纤长如玉的手指抵着青年眉心往后推,阮青逍四下一扫,斥道:“坐好了,像什么样子。”
反正他如今是一点也不怵这小臭崽子了,语气自然就不客气了起来。
逍楚河轻笑一声,他另只手握住抵在眉心间的手指,贴近唇边一寸寸吻出薄红。
“师尊往昔分明最喜欢我这副模样。”
还是疯的……
阮青逍嘴角微微一抽,毫不客气抽回手,正要嫌弃地往他袖子上蹭蹭,却在窥见逍楚河一瞬间暗下的眸色时怂了。
嗯,他是不怕,他腰怕!
“说正事,”他连忙转了话头,又正了脸色,“我知你今世这副躯壳还保有灵脉,我只要求一点,不能堕魔,至于其他的……”
眼下混乱无比修真界无疑是书灵的手笔,阮青逍猜,能让他如此狗急跳墙的原因,是这最后一世应当也有许多事情超出了它的掌控。
譬如逍楚河有前世的记忆,譬如两世的融合,或者其他……
不然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揭露逍楚河的身份。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阮青逍的视线落在星火灼灼的琉璃瓶上。
他还有一个完整的逍楚河。
沈宵沂的随口一言浮现脑中,阮青逍忽然就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他望着逍楚河,喉骨滚了滚,几分迟疑地试探道:“……你,想变完整吗?”
话一出口,逍楚河微微一怔,阮青逍心下一紧,顿时就有些懊恼了。
冲动了,他想,实际上,没有人能接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一部分。
最后一丝光亮在地平线消散,熏烤的碳火发出噼啪炸裂的声响。
迸溅出的火星子明媚耀眼,像晚夏最后一夜里的萤虫,挣扎着,绚烂着,又在无声无息中死去,只留下灰败僵硬的残骸。
久久无声。
逍楚河在思考,他的目光落在琉璃瓶上,黑沉的眸底印着跳动的星火。
阮青逍能看见他垂下长睫的眼睑在轻微颤动,好半晌,他抬起眼,在阮青逍以为他要拒绝时,青年微微扬起了唇。
逍楚河凑过来,温热的手指抬起阮青逍的下颌,在阮青逍略显错愕目光里,声音不紧不慢。
“师尊的要求真多,不过弟子都可以答应,但弟子也有一个请求,师尊能答应吗?”
阮青逍:……
什么叫做趁火打劫,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老鬼知道这疯批小崽子的脑子里打得都是些什么主意!
“你说什么?”
听完逍楚河所谓‘请求’,阮青逍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盯着逍楚河那张‘人模狗样’的脸,企图在上面瞧见一点,玩笑或者不好意思的神情。
可逍楚河只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弟子说了,不双修,就修魔。”
“我要师尊,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的。”
简直是疯了,阮青逍恼怒,这种时候,这混账玩意儿竟然还惦记那种事。
他愤然起身,动作大的撞翻了竹椅,空旷的廊上顿时响起剧烈一声。
爱谁谁谁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但他还没走出去一步,垂下的袖子却叫人攥在掌心里,一片火色下的阴影跃然于上。
阮青逍冷瞥一眼,正要甩手挥开,逍楚河低低的嗓音却令他动作就地顿住,连手指也被得寸进尺地握进了掌心。
“师尊,”青年叫了他一声,声音很淡,像是被风吹散去,“我怕。”
苟延残喘时,他不怕。
被人追杀时,他不怕。
削肉取骨时,他不怕。
可此时此刻,面对一件可能失去阮青逍的事时,他怕了。
他怕完整的自己比自己好上太多,‘他’能带着全部爱意光明正大地站在师尊的身边,去做一切令他发狂嫉妒的实事情。
逍楚河此生所有的惧意都系在阮青逍一个人的身上,他怕师尊不看他,他怕师尊丢下他,他怕师尊放弃他……
这些念头光是想想,就令曾经失去过阮青逍一次的他惶恐至极了。
那些无数的梦魇里,阮青逍一遍一遍地死在他的手下,他双手沾满最爱人的鲜血,看那双清冷的眸子一点点变得麻木,逍楚河简直要疯了。
他紧紧握着阮青逍的手,像是握住了仅有的救命稻草。
阮青逍腰后的炉鼎印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印记,逍楚河想做的,只是把这个印记变得完整,让他的师尊无论是元魂还是身体,都再也无法和现在的他分开。
作者有话说: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砍大纲快点完结了。
这本当时的设定太多了,后期就写的有点乱了,呜呜,完结后看情况大改吧,小河这个疯批真得好难写。
对自己产生了不会写文的质疑。
腰后发烫的炉鼎印灼得他像一汪春水
秋夜寒凉, 落下的月色更如一捧银霜,穿过窗棂,从半开着的窗间静静落在案上。
寂静夜中, 衣料摩挲的细碎声响里,间隙夹杂了几声模糊的轻微的低喘, 为这寂凉的夜增添了些许缠绵的旖旎之色。
躺在床榻上的时候, 阮青逍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才会在稀里糊涂中应下了逍楚河这个荒唐至极的要求。
玄色的垂帘放下,遮去了微弱的光。
阮青逍短暂地失去了视觉,但却令其他感官在这夜色中更为敏锐。
他能嗅见飘散在空气里逐渐浓郁的白茶涩香, 像是在炉子上被烫了暖,一呼一息间沾着烫意, 令他心跳莫名快了些。
看不见的旖旎仿若粘稠蛛丝, 将无意撞进网央的猎物死死黏住。
系在腰间的漂亮结扣被同一双手松散,簌簌声响中, 青灰色的长袍从肩上滑落,阮青逍眼皮猛地一跳,有几分紧张地蜷了蜷指节,下意识揪紧手边的一片料子。
这种事于他而言, 并不是头一次,但刻在记忆里的每一次, 都是充斥着侵略意味的强迫和掠夺,逍楚河甚少会待他如此温柔。
倒不是讲他是什么,非要在这种事上粗暴一些的受虐狂, 只是逍楚河慢条斯理的动作, 令阮青逍觉着自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 温水里的青蛙。
他泡在一汪粉色水里,连骨头都酥了,着实磨得十分难受。
白皙额头上沁出一层煎熬的薄汗,阮青逍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他能清晰感受到衣带被逍楚河抽开时,棉质的软料摩挲出的轻微声响。
忍无可忍的,他抬腿踹了狗崽子一脚,没好气道;“还做不做?不做滚!”
这一脚踹了个空,裸露在外的脚踝被人牢牢握在掌心,青年掌心滚烫的温度灼得阮青逍口干舌燥,连脸都烧烫了起来。
逍楚河低笑一声,在阮青逍还未反应之时,细腻的吻便落在苍白又纤细的足裸上,密密麻麻的,一路往上,像是吞噬燎原的火。
仙人的足踝纤细又骨感十足,逍楚河一手就可握住。
薄薄一层白皙的皮肉被握出了红痕,显得既脆弱又精致,似乎只大力一些,就能捏断了似的。
他一路吻上,帐中的温度陡然升了高,清冽的雪香变得勾人,像似沾了些梅花的幽香。
阮青逍低喘了一声,自欺欺人地抬手挡眼,垂帘被他手蹭开了些,一缕好奇的月色趁机溜入帐中,照亮逍楚河一双猩红的眼眸。
青衫叠着玄袍从帐中滑落,阮青逍神志不清地咬着手指,耳边是银链晃动的叮当声。
沾满薄汗的手指被一点一点强硬抽离掰开,随即而来的是强势又温柔的吻。
那缕月色落在霜白色的发上,随着动作不时轻微晃上一晃,像似被风吹起的花帘,隐隐可窥其后艳色。
阮青逍有些受不住了,眼尾烧得通红,逍楚河揉得他又痛又痒,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案板上的粉面团子,任由着大力揉搓碾压,最后被放进高温的蒸锅里蒸熟。
腰后发烫的炉鼎印灼得他像一汪春水,雪色被彻底捂暖,沾着几分茶香,成了此间的绝色。
庭间的门关了三日,直到第四日的午时才有了动静。
吱哑一声。
肩头披着玄袍的男人缓步走出,凌厉眉眼间浮着几分餍足,令他一贯冰冷的神色显得几分柔和。
在旁伺候的小魔低着头上前,又在逍楚河三言两语的吩咐里恭身退去。
早已在暗中等候多时的影子上前,附在逍楚河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男人一双眼眸陡然就深了下来。
片刻后,他一抬手,影子就恭敬退去了。
逍楚河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又推门进了屋。
屋中被布了结界,很是昏暗,只有淡淡的微光,他在桌前倒了盏茶,托在掌心温好后,才去撩垂掩满榻的帐子。
阮青逍半梦半醒见被哄起来喝了些水,酸痛的腰肢靠在男人托着他的手臂上。
仙人的眼睫颤了颤,意识昏沉,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上尽是青紫红痕,一直延伸着到瞧不见的地方,
逍楚河的眸色陡然暗了暗,他轻轻揭开薄被的一角。
阮青逍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那些稍施力道的痕迹在经过几夜的发酵后十分明显,像似从皮肉里晕出来一般,密密麻麻的,满是艳色。
忽略那些青紫交叠的吻痕和指痕,逍楚河的视线停留在变成金色的海棠印记上。
锋锐的眉眼陡然弯了,像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愉悦。
他端走了茶盏,又细心吻去残留的水渍,又哄着仙人入眠。
阮青逍眼睫低垂,在疲累中又缓缓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鸟雀扑扇着双翅,莽撞地撞进屋中,叽叽喳喳的声音使得阮青逍的意识逐渐回笼。
床榻边,色泽霜白的纤长指骨动了动,如电流穿过肌肉留下的酸痛感直抵脑海,活像是跑了一万米的马拉松。
阮青逍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半晌才从昏沉的朦胧感中恢复清醒。
搭在床沿的手指上传来微弱痛感,阮青逍转脸,却见不知哪里来的一只小雀,正大胆着来啄他的手指。
他轻轻一动,那雀儿收惊,又扑颤着翅膀在屋中横中直撞起来,仓惶中好似撞倒了个瓷瓶,清脆一声响后,就没了声响,不知是不是被吓去了哪里。
阮青逍下意识想起身查看,但酸疼的肌肉牵动到隐秘处,无法言说的痛意当即使他又瘫回了榻上。
记忆回笼,他想起昨夜的事,面无表情地磨了磨牙。
混账东西,他心骂,一点也不知道‘尊老’这两个字怎么写,那么些年的教导都教进狗肚子里了。
逍楚河在床榻上显然比在地上时疯得更厉害。
阮青逍只记得一次又一次从昏睡中,被那阵折磨人的灭顶快感逼醒,好似无穷无尽,不知天昏地暗。
若不是他后来实在撑不住了,阮青逍甚至升起这小崽子会将他活活做死在榻上的恐怖念头。
想到此,他下意识发了个寒颤,却又牵动了酸痛的腰,疼得他下意识愤愤骂出了声。
“狗东西,人做的事当真是一点也不做!”
话音未落,帐外却传来一声低笑,随即那玄色的帐子就叫人撩了起来,几缕光落在榻上,暗香浮动。
作者有话说:
谢谢喜欢的宝宝!砍大纲不是直接放纲啦,而是快速交代,加速完结,预计在两万字之内完结啦!感谢在2022-10-15 17:16:08~2022-10-18 15:3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物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此时来的不会是旁人, 阮青逍闭上眼不欲搭理。
失去了灵力的他同凡人没什么差别,连逍楚河在何时靠近都觉察不到半分。
身旁的床榻陡然陷了半分,阮青逍转了个脸, 还不待他有什么旁的动作,就有个狗崽子黏黏糊糊地贴蹭了上来。
逍楚河握住他搭在床沿边的手, 沾了几分清冽的茶香被暖意熏烤得令人头晕目眩。
阮青逍掀了些许眼皮。
青年的手臂从他腰间虚虚搂过去, 掌心间凝着一团碧绿的灵光。
“师尊, ”逍楚河唤了他一声, 嗓音有些低哑,像是沙粒被风吹散。
这使得阮青逍无端想起,那些在混乱中响在他耳边, 此起彼伏的性感低喘。
他还记得那时皮肤相贴的触感,像粘人的麦芽糖, 甜腻齁人, 又令人上瘾。
耳尖一烫,他猛念清心咒。
那些细节不能细想, 就像海湖里的水草,一旦缠上便就拖拽着足踝,溺于那池春水中。
“还疼吗?”
阮青逍不想理他。
逍楚河将他抱来怀中,好像是笑了一声, 胸腔震颤,阮青逍有些臊得厉害。
他凑过来亲了亲阮青逍的耳尖, 声音里有有几分稀奇,“师尊的耳朵怎么红了?”
阮青逍本打定注意,绝不同这小混账轻易说上一言半句, 但这一次又一次的撩拨终使他忍无可忍。
这混账东西活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就一飞冲天似的。
仙人没忍住, 踹了一脚蹭着他小腿的狗爪子。
肌肉牵动到隐秘之处,他不由得轻嘶了一声。
“师尊。”逍楚河有些紧张。
阮青逍被气得心肝脾胃肺哪哪儿都疼,没忍住,他掀起眼帘,狠狠瞪了逍楚河一眼。
可艳红残存的眼角,以及裸露在外白皙脖颈上的红痕,都让这一眼没有半点威慑,反而令逍楚河的喉骨隐忍地滚了滚,眼神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沉了下来,像一只食髓知味,欲想再度扑上来的狼。
阮青逍条件反射的后脊一凉,下意识握紧了逍楚河的手指,为了他的老腰,慌乱转移话题。
“昨日说到林家灭门,傲羽如今可还好?”
逍楚河没有拆穿阮青逍的慌乱,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握着他手指的纤白指骨上。
光线下,那截指骨像是玉做的,又像是瓷器做的,修长又细,镀了层釉色,令人心痒。
他并不是很想在阮青逍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但刚刚被喂饱的野兽显然格外温顺。
尽管有些许不满,却也并未流于表象。
他环住师尊窄削的细腰,先是道,“据说是叫洛易强行带回青逍观中去了。”
对于凌傲羽,洛易显然是十分上心的。
话音微顿,他执着阮青逍的手在唇边落下亲吻,又道:“不过不是昨日,是三日前了。”
阮青逍一愣,脑中有些没转过来弯儿,等他对上逍楚河意味深长的眸光,忽然后知后觉了起来。
三……三日?他顿时有些瞠目结舌,下意识往逍楚河的下半身去望。
这混账东西的精力也未免太足了,难怪老子腰疼的和半身不遂似的。
察觉到他视线的逍楚河小腹一紧,读懂了其中的眼神,他坏心眼地凑近那如白玉般的耳廓。
“师尊想摸摸?”
边说着,边握了阮青逍的手指往下探,甚至不要脸地挺了下跨,轻声道:“它很想你。”
阮青逍:……
混账东西!今天老子和你必须要没一个!
在榻上歇了几日,阮青逍开始单方面和逍楚河冷战,直到为了知晓眼下修真界的各方情况,他才勉强给了逍楚河几分好颜色。
如今修真界的局面,可谓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弟子听说,”
铜镜前,逍楚河撩起阮青逍如白雪似的长发,用青带子扎起一束
“有不少人的脑中出现了奇怪的记忆。”
阮青逍微微一抬眼,从镜中和逍楚河的双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界的融合比阮青逍想得要快了些,他拂开绑好了头发还在他耳边动手动脚的逍楚河,淡淡道:“我要见沈宵沂。”
逍楚河望着他,半晌后,得寸进尺的将阮青逍抱来怀中,吻了吻那好似白玉雕成的耳尖,说了一声好。
阮青逍见到沈宵沂是在一日后,方式有些特别。
向来风流不羁的沈阵仙被套在麻袋里送进房中,彼时的阮青逍正懒洋洋靠在榻上,使唤着逍楚河剥山竹来吃。
乍见这么大个会动的麻袋还心生纳闷,直到逍楚河吩咐松了口,从里面露出被绑了结实堵了嘴的沈宵沂,他刚咽下的一瓣山竹差些给呛进了嗓子眼里。
逍楚河拍着他的脊背顺气,一抬眼,阮青逍就和双目冒火的沈宵沂对了个正着。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心虚,下意识将手旁的碗往逍楚河那端推了推。
待一旁天魔取走了沈宵沂口中的布巾,就听他冷笑一声,道;“传言青逍道主被魔子掳去,必遭百般折辱,可我如今这一观,可确实是太屈辱了。”
他咬重字音,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阮青逍手旁冒了尖的雪白山竹肉,又扫过他被啃得满是红痕的脖颈,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
阮青逍:……
许是理亏,又许是没想到逍楚河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咳,总之,徒不教师之过。
阮青逍清咳一声,踢了踢一旁肖楚河的小腿。
“还不快些将人松开。”
松了绑的沈宵沂揉了揉被捆仙绳勒红的手腕,也不客气,径直往桌案边一座,随手就将那满是雪白山竹肉的碗扒拉到眼前,吃了一大口。
逍楚河眉心顿时皱起,阮青逍拍了下他手背,他当下就垂着个眼,有几分委屈地站在一旁,神情间透着落寞,像是不被主人搭理的小狗。
沈宵沂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觉得方才一口果肉梗得厉害,不知是被这副神情给恶心到了,还是怕这小疯子的秋后算账。
他想了想,又想那碗山竹肉放回阮青逍面前,自己捡了个新的剥起来,雪青色的袖衫拖曳在桌案。
“修真界都乱成一团了,你这里倒还悠闲得很,说罢,将我找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作者有话说:
收藏点点,呜呜
一阵微风打着旋儿地撞进屋中, 沾着几片微黄的秋叶。
听完阮青逍的三言两语,沈宵沂手下的动作顿住。
他掀起眼帘和阮青逍对视,又扫了一眼逍楚河, 下巴一扬,“你是说, 让他完整?”
阮青逍颔首。
沈宵沂沉吟片刻, 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山竹, 擦了擦手指, 慢条斯理道:“倒也不是不可行。”
逍楚河之所以元魂破碎还能安然无恙至今,无疑是有书灵的手笔在里。
也就只有书灵,才有能力创造出这些既虚假又真实的世界。
但其中蹊跷处却也恰恰就在这里。
阮青逍可不认为, 这些轮回是‘它’光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易办到的事。
明明‘它’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只怕光是造出这一百个虚假的世界, 就能耗费他所剩不多的能量。
所以一定有比这些能量更重要的东西, 才会令‘它’冒着能量尽失的风险如此作为。
而这件东西,阮青逍猜测, 除了它一直想得到的逍楚河身上的能量外,再应该就没有第二件了。
书灵和逍楚河间,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也是他希望逍楚河灵魂变完整的原因,只有完整的灵魂、完整的记忆, 才能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隐藏在暗处下着黑手的书灵又究竟是谁。
只是……
“谁也无法保证他灵魂完整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沈宵沂挑了挑眉。
这一句话显然也是阮青逍的担忧, 不然不会如此匆忙地将他寻来。
“但是,”
就在他眉心紧皱思索他法之时,沈宵沂话音又猛地一转, “有一个人或许能知道。”
乐微城千机楼。
黑纱蒙面的侍女态度恭敬地福了福身。
阮青逍虽然是第一次来此, 但要见的却是一位故人。
照沈宵沂之前所讲, 这位千机楼的搂主同他关系很是要好,亦是他留给自己的后手之一。
但同其他那些后手不同的是,阮青逍还记得沈宵沂讲到这里时微微一顿,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语焉不详道:“他是这些后手里最特殊的一个。”
起初,阮青逍还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只以这人要比其他人厉害些,但等见了真人,他才方知沈宵沂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一方铜尊香炉徐徐染香,矮案边上服饰怪异的人抬起眼,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阮青逍一怔,猛地睁大了眼。
他面前之人生得着实是怪异,左半边脸是俊秀的男相,右半边脸确实娇俏的女相,连着衣衫也是如此。
左边是男子样式的长袍,右边则是层层叠叠下来的裙装。
像是两个容貌相似的人从中间劈开,又被合二为一成一个人。
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又立马所觉这个举动十分不妥,望过去的视线中顿时有了歉意。
“不必在意,老朋友。”千机轻笑了一声,显然并不在意。
女声也嘻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憨,“我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但是只有回答对阿峤的问题,阿峤才会告诉你哦。”
逍楚河自进了楼中便一言不发,寸步不离地守在阮青逍身旁。
纵使时见了千机这副怪异模样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再听见这女声撒娇口吻时,不咸不淡地掀眼扫了过去。
其中威慑不言而喻。
女声哎呦一声,装模作样地捂了心脏,“小怪物又发脾气了,阿峤好怕怕呦。”
阮青逍从她打趣的口吻中听出熟稔,他扯了把逍楚河的袖子,在桌案对面坐下,一如当初在画舫时那般。
“阿峤姑娘,请问罢。”
女相半张脸生得娇俏,柳叶似儿的眉微微一挑,右手翘起个兰花指,“那你说,你可否记得同阿峤和千机哥哥见了几次?”
这种看似有着明显答案的送分问题必然又坑,答案肯定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在阮青逍思索时,对面的阿峤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同她哼哼两声,又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阿峤就给你点提示罢。”
阮青逍还想着是什么提示,一抬眼却是彻底愣住了。
眼前之人身型变幻,赫然成了那一年被灭村的桃源村村长,再一变,又是某一世助他逃离魔宫的小魔,接着是道士、小贩、师弟……
无数令他印象深刻的人影出现眼前。
阮青逍猛地看向沈宵沂,此时他才明白这个‘不同’是不同在哪里。
“老朋友,”男声温润清朗,像似清风明月,“我们相见了八十九次了。”
此话一出,阮青逍十分诧异,心中疑虑更甚。
沈宵沂吹了吹盏中碎叶,碧波映出他一双满是笑意的眼,“我就说,他是最特殊的一个。”
千机楼主,以能占天机为名,得天道庇佑,有传言道,此世间无千机楼所不知之事。
“原来是天道。”阮青逍看向千机。
千机笑着颔首,“若无天道庇佑,我亦有心也无法相助你半分。”
阿峤也笑:“其实千哥早知你们要来,也知你们为何而来。”
千机看着阮青逍,“其实所有的答案,我先前便已如数告知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