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眸里没有自己,全被元彻的身影占据。
这是什么感觉呢?
沈之屿形容不出来。
只觉得明明离陛下这么近,却又好像间隔好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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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大楚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闹剧。
四大家想用沈之屿和元彻对峙, 却不知沈之屿就是一个动起手来不分你我的疯子,他不择手段,也毫不手软, 更不关心自己,他要为四大家量身布下陷阱, 欣赏他们死前无用的挣扎。
四大家的落幕是意料之中。
但很可惜,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这一局并没有如愿定下乾坤, 本该结束在当下的战局被人强行延长了,塞进一把加时赛,他也失了误, 丢掉了把控全局的视角,引蛇出洞这一计只引出了蛇尾, 蛇头和最毒的獠牙还藏在暗处, 时时刻刻地准备着给予致命一击。
他得重新拿回主动权。
齐王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该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提醒元彻,还有一个人没有浮出水面?
如果他是齐王, 要对付元彻,一定不会选择和元彻正面冲突,但元彻也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将背部留给敌人,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沈之屿不舍地将视线从元彻身上撕了下来, 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心中已经有对策。
只能这样了。
下一刻,只见胆大妄为的“叛贼头目”握紧腰间的刀, 无视对峙的两军, 独自一人策马冲了出来, 欲直取陛下首级!
“让开!”元彻也一把推开挡来身前的鬼戎兵,提刀迎上,他虹膜上的水光还没完全散开,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委屈极了。
鬼戎军并非全军都在和“叛军”对峙。
元彻在外面镇着“叛军”,耶律录则奉命带着百姓疏散,连整日在宫里溜狼养老的耶律哈格也出动了。
一旦交锋,刀剑无眼,就算领头的那两位谁也不想伤害谁,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需要避难,此时还是清晨,不少百姓从睡梦中被惊醒,人命大于天,没时间给他们收拾包裹,街上人头济济,有的只穿着寝衣,有的还没来得及穿鞋,有的随便抓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拿在手中聊以慰藉,就被赶鸭子上架。
惊慌和恐惧蔓延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晨间。
百忙之中,耶律录不忘寻找一抹身影,想要再听到那一声熟悉的长命锁铃铛饷。
“将,将军……”有一位妇人拉住了耶律录,她手的在颤抖,似乎是有些怕,“我的孩子不见了……可以,可以帮我找找吗?”
“什么模样?”
“女孩,四岁半,穿着一件蓝色的裙衫,扎着两个丸子头。”妇人本不抱什么希望,却见他利落答应了,不住道谢,甚至打算跪下,“谢谢……谢谢将军!”
“快起来!”耶律录一把提起她,“别逗留,顺着人群走!”
“可是我的孩子……”
“你在这儿站着也没用,找到了立马派兵给你送来!”
妇人现在完全已经慌了神,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见耶律录无半分敷衍,木纳地点点头,下意识地选择相信。
耶律录连忙点来一个人,将她送走,再去找小女孩。
然后他发现……人手不够。
鬼戎兵的人数是多,但多不过京城的百姓,在这种环境下,每一个人都会有临时状况,难道给每一个人都配一位鬼戎兵吗?
“将军,这是又有叛贼了吗?”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跑过来,显然是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便被拖出来,开口就道,“他们攻进来了吗?”
“将军,我跑了,我的东西怎么办啊?那可是我攒了好几年的积蓄!没了我活不下去啊!”
“前面的走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是要等死吗?没听见叛贼要来了吗!”
一句接着一句的问题吵得耶律录手背的青筋暴起,让他本就因为找不到温子远的心烦意乱更上一个度。
“将军,你们打叛贼的人手够吗?我年轻力气大,嗓门也大,我帮你们疏散人群吧!”
直到这一声音出现。
耶律录猛地抬起头,看见已经有一批年轻人主动加入了疏散百姓的鬼戎兵队伍中,鬼戎兵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吆喝百姓的,而且百姓和百姓之间相互熟路,这种事情他们办起来甚至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跑来,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嘴里还带着不知何处的地方口音,“江军江军!你看哈诶,刚刚说不在的四不四勒个妹儿。”
“是她。”这次换成耶律录愣住了,定睛一看,忙道,“快送过去!”
“要得,包在我身上。”
有东西变了。
虽然还是有部分自私自利之人,但大多数百姓经过最初的恐惧,缓过一口气来后,竟然自发行动了起来。
这个氛围愈发愈烈,从起初的几个年轻小伙,到后来但凡有能力的,都加入了队伍,杂乱无章的人群变得整齐有序,不用人吆喝,就会主动让老人孩子和女人先走。
仅半个时辰,大多数人就已经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年前才经历了叛乱,能活下来的,都是死里逃生,那时候的皇帝丢下了他们自尽了,而这一次的陛下不仅不撂挑子,主动迎战之余还派兵保护他们。”耶律哈格刚忙完一堆事,来到耶律录身边,“这就是为什么。”
耶律录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位沈相真厉害啊,还算到了这一层。”耶律哈格道,“经此一事的对比,百姓们自然知道哪位皇帝更好平时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小孩呢,这边没什么事儿了,剩下的爹帮你看着,去找他吧。”
耶律录点点头,朝亲兵嘱咐好最后的事情,就要离开。
可他刚走出不到五步,一声尖叫传来。
急转直下,方才还的人群严谨有序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潮水般的往后退。
“骨头……他的骨头露出来了……好重的臭味!”
“他……他怎么咬人!”
“救命,救命啊!”
刚松懈下来的鬼戎军立马戒备,一拥而上,将这些不对劲的人押住。
耶律录不得不重新掉回头来,伸手拨开人群一看,冷汗立马下来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受的第五次惊吓。
瘟、疫 !
为什么城中会有毒人?!
-卷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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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朕做噩梦了
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恶终于被掀开黑布, 以此开始,瘟疫如同落入滚油的水,遍地开花地炸开, 不留任何喘息余地,每一声尖叫的响起, 都会伴随着人群的骚动, 安稳局面没能久留京城, 短短几声后, 再一次彻底乱了。
“将军!这边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
“将军!又出现三个人!”
“将军!他们正在进行攻击!”
“将军!是否击杀?!”
“不许击杀!”耶律录以最快的速度稳下心神,从众多请示中挑出了最重要的一条,高声喝道, “鬼戎军听令!将所有出现的红疹、流血、攻击情况的人全部看管起来,除此……”
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了人潮中, 传递不到四处分散的鬼戎军耳朵里。人们想从这里跑出去, 去到更安全的地方,但内忧外患, 哪儿是安全的地方呢?他们只能无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人推着人,最后不知是由谁开的头,全部用力往某一处角落挤。
“有小孩摔倒了!”
“谁的小孩?快扶起来啊, 这可是会被踩死的!”
“别挤别挤娘的,挤个屁啊!”
声音很杂,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偶尔有一两位比较冷静的人在其中,却因为声音太小, 根本不起作用, 强行被大众带着走。
耶律录挤进人群, 挨了不知从何方打来的几个拳头,他弯腰抱起摔倒的小孩,发现竟然就是之前那位小女孩,女孩得了救,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孩童特有的尖锐哭声为这场面再次添了一把火。
这些人杀不得,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普通百姓,还有万一将毒人的血大范围撒了出来,只会让眼下的局面雪上加霜。
鬼戎军筑建的人墙被挤得扭曲,往外凸起,眼见就要被破开
“别干愣着!”耶律哈格在远处扯着脖子吼道,“把狼群喊来!”
耶律录被点醒,当即摸出哨子吹响!
野兽的奔跑声由远及近,它们由一头巨大的灰狼领着,快如闪电,眨眼间已至眼前,不用人示意,便分散开立在鬼戎军身后,前半身下压,喉咙里的低吼不断,形成第二道坚固的墙。
人们对狼群有着本能的恐惧,连忙后退。
耶律录不知道该把小女孩放去哪儿,这么小一只,手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放地上一会儿就不见了,只好抱着她一起翻身骑在灰狼的背上,灰狼掉头登上一个屋檐高处,路途中,耶律录随手抽出一位鬼戎兵腰上的刀,一刀劈在铁栏杆上!
“铛!”
钢铁与钢铁撞击,整耳欲聋的声音终于将局面给震慑住,耶律录的手臂顿时麻了大半。
这是一副非常滑稽的场面,人们捂着耳朵蹲下,等不适消散后,本能地抬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而这来源,是一位抱着女孩的将军,他被挤得蓬头垢面,脸上带着灰,声音已经嘶了:“鬼戎军听令!将所有出现的红疹、流血、攻击情况的人全部看管起来,除此之外,凡是接触到血的人也要单独看管!”
一位鬼戎兵上前准备接过耶律录手中的女孩,耶律录却按住了他的肩膀,飞快说道:“你现在立马去告诉陛下,城内有毒人!”
鬼戎兵领命离开,地下的百姓配合检查,有军队和狼群镇场,哪怕有几位已经失控的毒人,也在攻击人之前控制了下来。
耶律录总算松下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能完全沉下去,另外两个问题又浮了上来:
分开看管只能止住散播,这里已经被感染的人近乎三成,经过方才那一通闹腾,潜伏的毒人更是难以估量,这病放任不管的话是会死人的,现下没有解药,这该怎么办?
温子远……他人在哪儿?
战争没有结束,它才刚刚开始。
耶律录骑着灰狼回到地上,将小女孩还回她母亲手中,顺势往旁望了一眼,看见方才给他拍胸脯保证少年竟然在被看管的毒人之列原来他在发现自己不对劲后才放下了女孩。
“去问一问卓陀,解药的进度如何了?”耶律录摁着眉心,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不知何事才能有个头,对亲卫说道,“没有解药哪怕给点缓解的药物也好。”
“是!”
亲卫刚转身,就在这时,一位传信兵慌张地迎面跑过来,和亲卫撞上个满怀,军中之人庄重严肃,很少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不过倒是给现下紧张的氛围缓冲出一些哄笑。
“小兄弟,你怕还没正式入军吧?”耶律哈格笑嘻嘻地把人提起来,正要打趣,面色一愣。
这是元彻的传信兵。
刚才被派出去的鬼戎兵也跟着回来了,一看就是在半路上碰上了这位传信兵,出了岔子,话没带到,无功而返。
“将军!”传信兵跪地道,“城门外出事了!”
京郊关押的毒人虽被“盗匪”放出,但消息及时,耶律录也立马派了一批兵去支援京郊镇压毒人,比起谋逆,其实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本该止步于此了,毕竟失误的原因是人手不够和弄错了敌人的目的,而非实力不行。
可竟然又出事?
还能出什么事?
耶律录心跳徒然快了几拍:“快说!”
“时间太巧了,兄弟们刚杀完盗匪,还没来得及善后,毒人就开始发病攻击咬人,他们变得力大无穷神智不清,有组织地集结在一起想要往城内冲,好些兄弟都被他们伤了,变故来得太快,我们甚至来不及关上城门……”说到这里,传信兵哽咽道,“慌乱间,是丞相大人带着叛军冲出来抵挡住毒人,城门才得以关上!可陛下和丞相大人没能及时回来,一起被关在了外面!”
“什么!?”
“陛下最后让属下带令给您,控制好城内,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城门,以及以最快的速度抓出躲在城中的齐王李灼!”
元彻缓缓睁开眼睛,不知自己是瞎了还是四周没有光,视线里一片漆黑,刚想动一动,上方就有一个声音传来:“别动,你的手扭到了,刚包扎好。”
是沈之屿。
他正枕在对方的大腿上。
“没事了,现在是安全的,再睡会儿吧。”
意识到是沈之屿后,元彻就像是一头被顺了毛的野兽,方才从毒人中厮杀的狠劲儿一下消失,紧绷的神经中放松下来,重新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丞相大人身上的冷香。
但元彻睡得不安稳,梦里全是不久前死里逃生的画面
两军对峙,当沈之屿提刀冲过来的时候,元彻非但不担心他会砍自己,脑袋里还全是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丞相大人带回去,以及害怕自己收不好力误伤了他。
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所以,堂堂帝王被“叛贼丞相”一脚从狼背上踹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元彻最懵,他被另外一匹狼立马出列接住了,不至于在地上摔出个狼狈的屁股兜,但他的坐骑真的很不给他面子。
北境狼群忠诚无比,一生只认一个主人,除主人外,只有主人的血亲和伴侣才能接近。
只见这匹黑色头狼被沈之屿骑在身上后,非常开心地摇了摇尾巴,抬头向天“嗷呜”一声后,无视身后的主人,听话地顺着丞相大人的指引冲了出去这群叛军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沈之屿真的有一手,但鬼戎全军都看出来了。
鬼戎全军:“……”
元彻:“………………”
很好,很行,很像自己。
要不是场合不对,元彻都想捂着脸溜了。
但下一刻,元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沈之屿抢过他的黑狼后,既没有将“叛贼”的戏码演到底,也没有干其他的事,他竟然调转黑狼的方向,直冲去城门!
他不知道沈之屿要做什么,但大概是被丞相大人坑惯了,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玩笑心思收起,元彻立马指挥身下的狼载着自己,飞身去追沈之屿。
官道上,元彻追着沈之屿跑,鬼戎全军追着元彻之余,还将叛军碾着往城门的方向跑!
头狼不愧是头狼,力量和奔跑的速度在狼群中一骑绝尘,一时间,谁也没能追上沈之屿,直到快接近城门口时,元彻心中的不安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当即改变线路,踩着狼背跃上一处屋檐,连滚带爬地从空中绕了捷径,最后看准时机一跃而下,精准地落在黑狼背上,从后面牵住了沈之屿。
一句“你在做什么?”还没问出口,眼前的一幕让元彻彻底惊呆。
城门外聚集了上以千计的毒人,其中,不少毒人已经发病,开始攻击人,城外的鬼戎兵殊死抵抗,可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不能让他们进城!”沈之屿飞快地交代道,“我带兵把他们挡在外面,你去关好城门,然后捉拿藏在京中的齐王!”
元彻没反应过来:“谁?”
哪个齐王?那个谋臣当男宠养的变态吗?
元彻来不及制止,沈之屿就已经跳下了狼背。
现在有一个非常巧妙的位置,毒人和小部分鬼戎兵的全在城门外,跟着元彻的军则全在城内,叛军刚好卡在城门中间,叛军在看见毒人的瞬间也被吓傻了,可他们进退为难,不得不杀死跑来跟前的毒人,完全是被沈之屿赶鸭子上架,被迫去和毒人厮杀。
这一刻,元彻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和沈之屿被齐王摆了一道,如果他们真的只顾着“厮杀”,那么,这群毒人就可以趁乱入京,引起骚乱。
毒人有多可怕,他非常清楚。
所以,除了不能让毒人入京,还不能让沈之屿过去!
电光火时间,元彻明白城门乃第一要务,城门失守意味着一切都完了,他先指挥全军前往城门,然后吩咐传信兵将消息带给耶律录,最后,独自一人去找沈之屿。
有叛军在中间作为缓冲,还真没一个毒人进来,也给足了关城门的时间,元彻冲去城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混战之中,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流箭直冲向沈之屿,因为背对着,后者根本没能发现。
“小心!!!”
元彻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气跑过去,一把压下沈之屿的身体抱住,就地一滚,流箭贴着他们的侧脸飞过,削断了发丝,侃侃躲开,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俩正好滚去了一位叛军脚边。
元彻:“……”
“你们,你俩怎么……”叛军看着元彻死死护着沈之屿的动作,疑惑倍增,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元彻毫不犹豫地一刀旋飞了脑袋。
谁叫这人不长眼的?
但他们也因此错过了回城的最佳时间。
场面越来越乱,京城回不去了,脚下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他们不得不从城墙上跃下,元彻带着沈之屿四处躲毒人,一路杀出,后来遇见了同样被关在城外的鬼戎兵,鬼戎兵拼死保护他们全身而退,才得以藏身于一处洞穴。
元彻眉头紧皱。
梦中的后续和现实有些出入,要更可怕一点,他们没能逃脱毒人的攻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发疯的毒人一口咬伤了沈之屿的肩膀,他吓得双眼发红,同时也因此惊醒过来。
喘息久久才得以平缓。
这一次有光了,但光线不强,只能勉强能看清身边人。
元彻不想再睡,半梦半醒间,他懒得顾及手上的伤,侧身过去一把环住沈之屿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身上,小声哼气道:“大人……朕做噩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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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1k字)还不及陛下半分好看
沈之屿见他睡得不安, 本想帮他抚平眉头,手还没伸出去,腰上就措不及防地被捆得倒吸一口凉气。
“……”
在撒娇吗?
这家伙的力气好大。
“梦见了什么?”
“就……”元彻闷着声, 想了想,“不记得了。”
怪不吉利的, 还是不说了。
沈之屿:“……”
这话太欠了, 陛下已经准备好随时被提起来扔出去, 可等了好久, 对方都没有动作。
他往上偷瞄一眼。
丞相大人的下颚线清晰,朱砂痣夺目,身体没有紧绷, 或许是撒娇的缘故,还轻轻地摸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总而言之, 不抗拒。
既然如此。
陛下眼珠一转, 在“朕好歹是个皇帝要不稍微收敛一点”和“为什么要收敛朕可是伤患”中赫然选择后者,神色立马重归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状态, 甚至还可以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继续小声哼气:“手好疼啊。”
嗯对对对,嘴上喊着疼,力气一点没小, 五指抓着衣服往里揉。
沈之屿被扒拉得差点直不起身。
别看陛下人前气势汹汹耀武扬威的,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 其实背地里谁还不是个粘人精?陛下做人要做人中帝王,当精自然也要精中妖皇,仗着外族得天独厚的深邃五官, 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得要紧, 任谁见了都可怜。
“你让朕再抱一抱, 抱一抱就不疼了。”
沈之屿没吭声,将目光垂下来,算默认了。
山洞内没有其他人,除去远处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四周落针可闻。
元彻倒也说话算话,只是抱,没有得寸进尺,老实得很,一小会之后,便自觉收手坐了起来,如今外面上千位毒人遍布,京城是何等模样也不知情,他们被困在这里,就算有心思胡闹也没胆子落实。
“洞穴深处有一汪潭水。”沈之屿揉了揉自己的腰,“陛下身上沾了太多毒人的血,虽然没有外伤不会感染,但也还是去洗一洗为好。”
元彻一愣,他的注意力从沈之屿到京城绕了一圈,偏偏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经提醒,才想起来,低头一看,发现外衣被血几乎完全染红。
“好,现在就去。”
山中潭水一般是地下水涌上来蓄积而成,特别的凉,跳下去的瞬间,元彻只觉牙齿都快抖掉了,不过再冷也比不上北境冰川,没过片刻,他便已经适应下来,掬起水来洗了脸,将额前的碎发全部往后拂去,露出饱满的额头,长睫上挂着水珠。
“不一起?”元彻见沈之屿还八方不动地立在岸上。
“不了。”沈之屿摇了摇头,“臣受不住这冷何况身上没什么血,待会儿将衣服洗一洗就是。”
确实,这一路以来,元彻将沈之屿护得特别紧,别说毒人,就连血都没怎么沾去他身上,退下轻甲后,丞相大人身上的白袍还是那么干净,和平时出门溜达回来别无两样。
元彻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洗自己身上的血污。
沈之屿则去找来几根树枝生起火。
暖色的火光打在脸上,成了这个空冷洞穴唯一的温暖,这个天下仿佛缩小了,只剩下他们二人,劫后余生使人筋疲力竭的同时又如获新生。
“大人是怎么知道京郊会出事的?”衣服晾在一旁,元彻光着上半身,盘腿坐在篝火边。
他正拿着一根枝丫戳篝火玩,将落出来的火灰赶去一边,身上的水还没完全干,水滴顺着宽肩慢慢往下滑,收去腹部,肩背上的北境图腾浮现,陛下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沈之屿错开视线,说道:“现今的大楚内政是强撸之末,四大家再厉害,终究只是依附于皇权下无兵无权的世家,他们可以玩阴谋诡计搅合朝堂,但就他们个人而言,没能力引起外乱。”
所以沈之屿最开始选择只身潜入四大家中,暗地里收拾好这一滩浑水,尽可能不让元彻露面。
直到他看到了瘟疫。
杨伯仲等人是有胆有谋的,但碍于家宅后院,他们总想着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从九鸢楼以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只想将疫病引入鬼戎军和一些朝臣中,目的是将元彻拉下来,推李亥上位,以便继续坐吃大楚的国库而不是将整个京城都拉下水。
在王章本人说出京郊外还有一千余毒人的时候,沈之屿就起疑心了。
这么多的人,不像是只为了传播疫病。
那么倒退回最开始的问题,四大家敢和元彻叫嚣,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并且这个势力的野心看上去远比四大家更大。
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一处,齐王。
四大家联合的是齐王。
沈之屿冲手上哈了口气,他好像有些冷。
元彻添了几根树枝,将火烧旺盛一些。
“四大家并不是幕后操纵者,这场博弈真正的敌人是齐王。臣想到这一点后,原以为只要让四大家走投无路,他们就会去找齐王求助,我们顺藤摸瓜,便可将齐王一举拿下,谁知齐王竟落井下石是臣大意了。”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藏得深,都不愿自己出面,想要推别人出去当替死鬼,自己坐享其成。
元彻想要安慰他:“哎,话不能这么说,变态之所以是变态,那是有他的道理的,是吧?”
沈之屿显然没有被安慰到。
元彻挠了挠鼻子。
“齐王借给四大家私兵,让四大家逼臣谋反,这些都是障眼法,计中计,只要他想对付你,最终都逃不了用兵,但他又不敢举齐国的兵。”
一来齐兵打不赢鬼戎军,二来,藩王没有恰当理由就举兵,天下皆可讨伐,齐王是想上位不假,但他没蠢到和天下为敌。
“所以思来想去,京郊外的那一批毒人就是他的‘兵’,仗着你对百姓不好下手,能成功杀了你最好,杀不了你也怪不去他头上。”话音刚落,沈之屿蓦一抬头,见元彻把脑袋凑来自己跟前。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之屿:“?”
“好红。”元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这儿好红,发热了吗?”
说着还伸手过来拂起他的头发,用额头抵着额头。
沈之屿方才还严整有序的脑袋“嗡”地一声。
“这个齐王鬼点子还真多。”元彻没感觉出热,反倒觉得对方的皮肤有些冷,收回手,随便找了块地仰躺着,“不过绕了这么一大一圈,还不是被朕的丞相大人发现并阻止了。”
说这话时,元彻咧着嘴冲沈之屿笑,看上去格外自豪。
沈之屿也只好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回他。
元彻:“那接下来该如何?”
“杨伯仲等人想来已经被兀颜拿下,不用担心,齐王被困京城,现下只需瓮中捉鳖,至于其他的……我们人不在京城,实在鞭长莫及,”沈之屿道,“当务之急是要回去,可洞外被毒人围堵,不宜冒险往外闯,先等上三天吧。”
“三天?”
“毒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攻击性,三天的时间,再怎么也足够他们陆陆续续地自相残杀和耗尽全力衰竭而亡,届时外面便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