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秋朔被放坐在桌面，严榆安顺势弯腰埋进了他的怀里，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比严榆安高是什么感觉，有种被对方依赖的感觉，让他格外满足。
“严榆安——你理理我。”
严秋朔低头，轻蹭着他的头发，严榆安缓缓起身却被严秋朔按住头，浅尝辄止轻吻了一下。
严榆安只发了会愣，便急躁回应起严秋朔来。
微凉的薄荷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严秋朔僵了一下身子，压下心中的战栗。
“滴滴——解锁成功，欢迎回来，林笙博士。”
机械声惊醒了二人，墙面上泛着蓝光，呈现出一扇门的形状，缓缓开启，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严榆安抬手堵住严秋朔的耳朵。
两双眼睛互相对视一眼，严秋朔顺势下了桌子，站在严榆安前面。
“这是什么？”
又是这该死的熟悉感。
严秋朔率先走进了那个门，严榆安紧跟在他后头。
门中是一间宽大的实验室，里面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几张被遗落的白纸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中心有无数个圆柱形的容器，底部泛着幽蓝色的光，像是干涸在那的蓝色花瓣。
有一个试管被打破，留着一个大坑在那。
————
“异常——异常——实验体0923数据异常，请注入稳定剂，请注入稳定剂——”
他感觉自己摔落在地面上，身上管子的掉落，让鲜血从他的四肢溢出来，伴着蓝色液体他每每爬行一步，周围就会延生出许多紫色的花瓣。
那两个大人似乎并不在这，他在地上扑腾了很久，最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大门。
在他走出这个大门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什么声音？”
“祂怎么跑出来了？”
然后他被重新投入冰凉的液体中，再次闭上了眼睛。
“明明数据显示他最稳定……为什么……”
“上面有人发现我们这项实验，不能让他们发现还有这么多孩子……”
“不能让他们继续待在这了。”
“可这些孩子……感情缺陷。”
“传输A国语，让吾德辛帮忙，叫阿姚帮忙带去A国。”
————

第118章 容器
一眼望不到头的玻璃容器，严秋朔脑中闪过几蓝色画面，无一不是穿着长袍的一男一女在他们面前走动的场景。
这就是他生长的地方？
他伸手划过那些玻璃，往更深处走去。
往里面进去他们才发现前面的角落原来还有一个阶梯，越往下走，入目的容器便越多，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中间只能容纳一个人走入，严秋朔简单数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多个。
里面大多数都灌满液体，里面漂浮着一些还未生长的浮游生物。
“……”
“……”
两人在角落翻找着林笙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文献。
在角落，终于发现了几本被标为过程一、二、三的文件，严秋朔看着上面的几十张照片一愣，在倒数第二张找到了自己的信息。
‘实验体稳定——稳定——稳定——’
密密麻麻的稳定，在最后一次实验中，被手写上了一个‘失败’。
其他的无一例外都是红色失败。
前一百多张都被盖上了销毁的红色印章，只有十张没有被打上印记，是和他待在福利院其余九人的图片。
上面的标语，无一不是‘情感缺失，学习能力：极强。’
‘耐痛能力极强，恢复能力较为迅速。’
‘战术数据已输送。’‘接收完毕。’
‘武器数据已输送。’‘接收完毕。’
‘……’
‘接收完毕。’
‘情感。’
‘接收失败，出现排斥反应。’
一串串的输送报告，呈现在他们眼前。
人的基因会留存给下一代许多东西，比如情感或者是病痛，还有无法违背的生物本能。
而这些被创造出来的‘人’，并不具备普通人所拥有的东西。
严榆安越看越觉得这并不是和A国的培育婴儿是一个东西。
他们确实都是在培育生命，而这些资料资料告诉他们，这是在生产一种有生命的武器。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Enigma。
严榆安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后颈，是巧合吗？
严秋朔偷瞄一眼严榆安的表情，趁他不注意将自己的那张信息纸抽了出来，折回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身想去找其他地方的东西，被严榆安拉住后领。
“藏什么呢？”
“没藏东西啊。”严秋朔硬着头皮干笑道。
“不拿出来我就继续刚才没进行下去的事情。”
“……”严秋朔愣怔，用不解的表情看向严榆安。
刚才什么事？不就亲个嘴吗？
直到薄荷味闯入他的鼻腔中，严秋朔才反应过来严榆安说的是什么事情。
“在这？不是……”
严秋朔难以置信严榆安话中的意思，但身上传来的不稳定发热容不得他多想，将口袋里印着自己光头头像的纸张给严榆安。
“很丑吧，这小光头。”
严秋朔指着上面的黑白照片，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
他的资料和其他的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只不过绿色的稳定比其他的那些资料多一些。
‘观察能力较高。’
‘实验体状态较为稳定——接近成功体。’
‘失败——稳定——失败——’
这不明摆着说自己除了外表是个人，内里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嘛。
严秋朔叹了口气，精神上的稳定甚至让他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严榆安并不会抛下他。
严榆安没忍住笑了一声，将手指轻轻抚上了那张照片，看着上面冷着脸的严秋朔，眼神闪动了几下。
严秋朔拧紧眉头，恨不得立马将那张纸撕个粉碎，闷声道：“有什么好笑的……长得还是很好看啊……”
“很可爱……可惜，我小时候没有见过你。”严榆安颇为可惜的将那张纸平铺好，放在了那叠资料的最上面。
“你不会想遇见的。”严秋朔笑了一下，继续翻找着有没有剩余的资料。
“镇定……这不是，我之前那瓶药……”
“退化剂，这是什么？”
严榆安闻声走向严秋朔，将他手中那张记载着装镇静药品的纸，仔细看下去。
‘实验体稳定药片——
作用：抑制实验体情感传输失败的后遗症。
效果：逐渐变小
代替：暂无发现’
‘退化剂：
有效。’
严秋朔手中的那一张纸简约盖着一个绿色印章，他将目光往下移，看到了一串‘0923’的数字，旁边写着，实验腺体。
他从以往的记忆中，是没有打过这个针的，或许是注射到了他的生长液中，但是，既然他们是为了创造Enigma，为什么要给他打这个退化剂……
这并不符合他们的目的。
严秋朔想到了严榆安的二次分化，这个药剂的使用者会是严榆安吗？
“……在你小的时候做过基因评测，显示没有等级划分……”
他脑中突然划过当年李真月的那句话，卫映说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严榆安是Enigma这件事，那这张可能会暴露信息的纸，就该消失。
“哥，你小时候，有……被打过针吗？”
严榆安抬眼，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
“生病的时候。”
“你听他们说过退化剂是什么东西吗？”
严榆安摇头。
也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起，严秋朔收回了能从严榆安嘴里问出点什么的想法，将那叠资料递给了严榆安。
“要我帮你销毁吗？”他很坦然地问，完全没有把他所要做的任务放在心上。
严榆安接过那叠资料，一叠白纸，上面就一个印章有些信息以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个镇定药，还不如……哥的信息素有效。”他们交换了信息，严秋朔看着上面的药瓶介绍，回想起那瓶药的感觉，朝严榆安笑。
严榆安闻言看向他，想起了那页药物的批注。
‘治疗后遗症：未知。’
“……”
“小朔，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吗？”
严秋朔点头道：“有种提神醒脑的感觉。”
“……”
严榆安眉头轻微皱了一下，随后立马舒缓下了，突然抬手抱住了严秋朔。
“那就一直喜欢下去。”
“恩。”严秋朔还没弄明白他的举动就点头答应了对方，对他来说，内容含杂着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说的人，无论做什么，自己都会答应他。
无论什么。

男人拖着半个字浸在红色中的兀希，在替她包扎伤口的时候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你的一个故人。”
“……”兀希垂下了眼眸，将眼中的情绪藏起来。
一枚子弹精准打在了他们身旁的墙，男人脸色一变。
“先走，他追上来了。”
男人扛着兀希，迅速往前面跑去，拉开一辆大轮胎的越野车，将兀希抛了上去。
兀希闻不到眼前人的信息素味道，看上去是一个beta，兀希有些发愣，按情理来说，在这个国家中最恨他们这伙人的不是那些高层alpha，而是那些为了赚钱养家的beta。
他们为alpha工作，拿着最少的工资干最累的活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活下去，而他们这些人的出现，让很多的beta过上没饭吃的日子。
因为他们的家园被丢下了一颗炮弹，家、工厂，伴随着轰鸣声淹没入火海中。
但是现在她失败了，不过是一个小失败，在未来会有拯救他们的人。
“嘿！别跑呀！”
车身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色的正正方方的军用车，一只混着血液拿着枪的手从车窗探出来。
“留活口！”
簇的战术耳机里发出刺耳的怒吼，他皱眉晃了一下脑袋，用握着车盘的手将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耳机摘下来丢到副座上，油门踩到底。
他抬手抓起扩音麦，对着里面笑着说：“我们下来玩玩呀？我看你枪法不错——”
“真是疯子……”男人脚踩离合换了个最高档将油门踩到了最底下，
“哇哦。”簇在后面惊喜一叫，左手的枪开了膛，风的阻碍让子弹有些找不着北，簇却越笑越开心。
在追逐猎物中，猎手会体会到血液的翻腾和兴奋。
越野车左侧的后视镜被打了个粉碎，碎片迸溅出的碎片扎进了男人的脸，带出几丝血丝来，男人怒打方向盘，越过一个急转，兀希拉紧安全带才不至于被甩下车去。
身后又是几道枪声，男人的肩膀被击中，方向盘随着他的松手往一旁溜去，他忍痛握住方向盘，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道路上。
“快了、快了……”
男人嘴巴里念叨着什么，气流声过大，兀希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砰……”
一道轮胎爆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簇收回了笑容挑眉，等车身稳定后才踩下刹车，拉起手刹跳下了车，将枪扛在肩膀上，看着已经没了踪影的车屁股。
车胎冒着滚滚浓烟，给人一种即将要爆炸的既视感。
“啊，完了。”簇看着那个只剩下铁轮的车胎，眨了眨眼睛。
他抬起之前被枪炸伤的右手欣赏了一会，“玩过头了。”
男人甩掉簇的车后，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直接开出了冠岩区。
“我们去哪？”兀希紧紧抓着安全带，蹙眉问道，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她下一秒钟便昏过去。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兀希，没说话，将车子停住，随意捆绑了一下伤口，又继续开车前往远方。
簇坐回车上，连接回信号，将人跑了的信息说了上去。
耳机里的人很是不相信，大叫着问他是不是又把人杀了埋哪了。
“啧，说跑了就是跑了。”
“她这么重要？感觉统领能力也不怎么样啊。”
“她认识江君来，说不定可以用她牵制一下对方。”电话中的人顿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那些omega不是最注重自己的同伴和情感？”
簇看着前方的道路，几片落叶随之掉下来，落在他的车窗上。
他跳下车从后面拿出备胎来换上，开回了城市，去找鸮。
簇并没有穿什么武装衣，枪也被丢在了车上，看上去除了长得帅一点，和普通市民也没什么区别。
人挤人，簇并不知道鸮去了哪座医院，随意的在人群寻找着什么，一个omega护士见到他手上溢出有些发脓的伤口，一把拉住了他。
“你这伤口要赶紧处理。”
簇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眯上了眼睛，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忙得很，根本没有时间做深层次的处理，小护士拉着簇消毒包扎，眼前长得跟个明星似的人连哼都不哼一下，他抬眼看了眼簇的额头，一滴汗也没有。
小护士忙得很，帮忙完他就抓紧跑向另外一个人。
“……”
簇低头注视手中的白纱布，看了一眼这些奔忙的人影。
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离开了这里。
“……你怎么在这？”
一道女声从他身后响起，轻微的力道在他肩膀上传来，簇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包着黑色外套的女人，上面还写着一个极为可笑的‘薪’字。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聂倩倩在簇回头的瞬间就看出对方不是自己的五十万块钱的债主。
“你们实在是太像了……”聂倩倩再次抱歉一笑，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信，眼前这个人是alpha，而不是那个带着善意的beta，她需要尽快远离他。
“能问一下你说的是谁吗？”见聂倩倩转身要走，簇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
骨头被掐得生疼，聂倩倩美艳的脸蛋是扭曲出痛苦的神色。
簇看着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的聂倩倩，看了一眼自己抓着的手臂，温和一笑，“说说吧，说不定你遇到的是我弟弟，我可是找了他很久啊……”
“你做什么！放开他！”乐曦从一旁走出，见到聂倩倩被一个一米八的alpha拉住手臂，上前想让对方松手，可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气，也不能撼动那只手分毫。
簇看了一眼乐馨，有些不耐烦地将她推开。
乐馨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引来一些人的注意，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再也不理会他们的事。
“乐馨！”
聂倩倩喊叫了一声。
簇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总要把事情复杂化？”
“我是真的不懂啊。”

“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个小护士跑过来询问，见到簇的时候，一脸讶异。
“没什么，小医生，我和我朋友叙旧呢。是吧。”簇凑到聂倩倩的身旁，朝她笑笑。
聂倩倩连忙点头，小护士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乐馨从地上爬起，想说些什么，被聂倩倩一个眼神制止。
小护士见事情解决，又跑去照顾伤者。
“说吧，美丽的小姐？”
“你要我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弟弟！”
“那你和我形容一下吧？”
“身高比你矮一些，只是侧脸比较像，正脸不像。”
“……”簇回想了一下严秋朔比自己高几厘米的身高，松开了抓着聂倩倩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倩倩……”乐馨上前扶住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对方。
手中的抑制环随着衣袖的下垂，展露在簇的面前，他顿住了脚步。
聂倩倩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将乐馨的手扯住。
“啊……你们果然认识朔，这和他身旁的人戴的抑制环，一样啊。”
簇看向聂倩倩，笑容灿烂道：“你骗我？”
他们这几个人，从小对别人话的判断能力就不是很高，除了这一点，他们什么都学得很快。
枪械、战术、驾驶……任何被传输过的数据。
除了对人情感的接收和判断，这一直是他们的死穴。
屡战屡败。
只要脑中的情绪过多，他们就会濒临失控，那五个人，都是死在这一点上。
簇很讨厌骗子，他杀不死院长那个骗子，那就杀死小骗子好了。
他这样想着，便这样做了，受伤的手指掐进了温热的血肉中，滚烫的液体溅了簇一脸，不顾身后的哀嚎声，甩了甩手转身离开大厅。
“杀人了——杀人了——”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那个被手指掐进而死的女人，几个beta喊叫着医院的人过来。
一声泣血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医院大厅。
聂倩倩的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
这是聂倩倩最喜欢的一件，天天喊她穿给自己看，而现在却被自己的血染成了红裙。
聂倩倩艰难地扯着笑，双眼凸起想要开口安慰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可血液争先抢后从她的口中涌出，黏住她的喉咙，她堵住自己的伤口，用尽全力抓住乐馨的手，想在她带着自己血液的手上印上一个吻，可最后她还是没有吻上去。
太脏了，聂倩倩太脏了，她清醒地想着。
聂倩倩不想乐曦被任何污秽的东西染上颜色，哪怕是她自己。
‘我爱你，亲爱的百灵鸟。’
她出不了声音，只能用口型对着她喜欢了一辈子的人这样说。
这也算是用生命当玫瑰花，算个浪漫表白吧……
到最后，自认为带着泥土的花朵还是没有亲吻自己亲爱的鸟儿。
黑色的潮水淹没她的眼睛，被握在乐馨手中的那只手，缓缓滑落，乐馨拼命想抓住那只手，却还是落在了地板上。
“准备急救——”
“让开，她需要抢救。”
医生问询赶来。
乐馨起身想跟上去，却因为无力摔倒在地面上，只能看着推着聂倩倩的转运床离她越来越远，直到那扇大门被关上。
“砰——”
是篮球砸到板子上的声音。
乐馨直面撞上了一个人。
“喂喂？小妞，你都不看路的嘛？”聂倩倩拍了一下乐馨的脑袋。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乐馨委屈地摸着自己脑袋，从后面拿出一瓶水来，丢到聂倩倩怀里。
“谢谢了，百灵鸟。”聂倩倩扫去脑袋上的汗水，朝她笑着，美艳的脸显得更加好看，乐馨瞬间就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包不痛了。
她们身上穿着初中时候的校服，身上着青春洋溢，欢快地奔跑在操场上，还没有分化的十五岁，是她们记忆中最幸福无忧的时光。
“不许叫我百灵鸟。”
“为什么？你唱歌这么好听，我是在夸你。”
“哼——反正不许，百灵鸟是我喜欢的人给我取的外号。”
“啊？这么巧啊……”
往后乐馨再也没听见过聂倩倩叫她百灵鸟，过了十六岁的分化，聂倩倩和她都分化成了omega，也逐渐远离了她，甚至离开了学校。而她身边多了一个孟衣兰在猛烈的追求她。
她来来回回都说自己在偷看她，可乐馨知道，自己只是透过她看着聂倩倩，她们长得有些像，特别是那浓密的眉毛，可孟衣兰是个alpha，不是她喜欢的茉莉花香。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孟衣兰会缠上她，她为此感到烦躁。
家中的人很乐意将自己献给对方，可是她不愿意，她跑走了，聂倩倩带着她逃离了噩梦。
带着她在外面漂泊了七八年。
聂倩倩很少给她压力，一直都在照顾她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她有钱可以养着自己。
可，聂倩倩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什么钱，连上学的钱都是借的。
倩倩很漂亮，一开始乐馨并不知道那些钱从哪来的，直到有一次，聂倩倩顶着一个临时标记从门外冲进来，到她的面前让自己帮她打抑制剂。
乐馨瞬间就猜出来，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是从哪来的了。
她无比恼火，对着聂倩倩胡乱发着脾气，可聂倩倩却一直在安慰自己。
她并不想聂倩倩做这些，可聂倩倩却很现实的和她说，omega不会有人需要的，特别是在有人反抗的时期，就更加不需要。
乐曦不信，最后被社会打压的无所遁形，甚至还被孟衣兰找上门。
她向来是躲在聂倩倩身后的胆小鬼，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
聂倩倩比她干净的多，要好的多。
甚至拿到了千金难求的抑制环，明明……明明，他们的生活已经开始变得温馨，可以和beta一样，安静过日子了，为什么……
为什么灾厄总要砸在他们omega身上？
通红的眼睛看着那道门，像是阻隔着什么。
心中怀抱着希望，不让自己继续掉下眼泪来，她十指紧握，跪在了地上。
她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如此虔诚如此美丽，像是一张悬挂在医院的艺术照。
像是一幅洁白的画中祈祷的人在等待着她的生死审判。

一沓文件丢在桌上，发出一阵闷响声，引来屋子内其他人的注意。
“在书房有个实验室，你们去看看。”严秋朔坐到沙发上，祝玖和卫明还在七七八八聊着什么，听他这样说，瞬间便被引起了注意。
“什么实验室。”卫明凑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纸张。
“‘生’我的实验室。”严秋朔靠在沙发上，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朔哥，这你啊……怎么还是个小光头，哈哈哈……”
“……”
“咳咳，不是……”卫明见严秋朔瞪了他一眼，瞬间收回了笑容。
他知道严秋朔向来是不在意他人眼光的，这件事虽然带给他的震惊不小，可也就这么件事，小不小大不大的。
严秋朔本人看上去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又为什么要夸张这件事。
直到卫明看见单子上的介绍信息时，他才发现自己和祝玖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这些被创造出来的孩子，和他们国家的试管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是被培育出来生长的孩子，而是真正的‘实验品’。
这就是被A国禁止的人体实验，哪怕这些‘人’无父无母，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某种目标的实验体。
看资料的卫明和祝玖互视一眼，同步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严秋朔。
引来对方一抹礼貌微笑。
“这报告瞎说吧，朔哥怎么还算是失败品啊？”卫明指着红盖印，诧异道。那成功体得厉害成啥样啊？
“你的重点在这？”
“呃……这不是重点吗？”卫明疑惑地看向祝玖。
“……”祝玖有些无语地抿嘴，挤出一个强颜欢笑，“秋朔，我们去看看？”
“去呗。”严秋朔无所谓道，见严榆安从楼上下来便凑了过去。
卫明和祝玖便拎着一台小型记录仪跑到了实验室中，入目便被震惊了一瞬。
“不会、不会这里之前全都是……”卫命指着前方，面露惊恐的张大嘴巴。
祝玖面色也有些难看，手中的一沓纸突然就变得无比沉重，纸张中的序号和容器上的编号都可以一一对上，而那些没有对上的要么就是没有活下来的，要么就是从开始就失败而被销毁的。
密密麻麻的‘失败’印章，配合着实验室的气氛，莫名给他们带来一种阴森感，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些活生生的人，是可以长成严秋朔那样的人。
“情感接收失败……怎么真的跟机械人似的……”祝玖看着上面的批注， 皱眉道。
“看吧我朔哥果然是最厉害的，就一个是失败的。”卫明指着严秋朔那张发皱的资料，脸上还带着点洋洋得意的笑。
“你平时就不觉得你朔哥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吧、除了帅一点，学习好一点，揍人厉害一点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
“就是？”
卫明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忧愁：“他很少生气？无论别人对他做什么。”
“啊……那他有受欺负吗？”
“啊？欺负谁？谁敢欺负他，就只敢说说闲话，那些人，最后还是会被我和元鸿揍一顿。”
“你对秋朔这么好？”
“当然，我可是他的好哥们。”
“虽然这上面说什么情绪接收失败，但我觉得朔哥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出生地瘆人了一点。”
“哈哈，也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祝玖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严榆安，“真的只是好兄弟？”
“……”卫明诧异地看向祝玖，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不过他向来真诚这也不是什么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喜欢过，不过表白后被拒绝了。”
“啊，他们兄弟俩如胶似漆，你怎么还……”
“这就叫不留遗憾，祝玖哥，你没喜欢过人吧。”
“……那你现在和施宛虹？”
“……”卫明一听到这个名字脸砰的一下迅速红涨起来，“我们还是研究这个任务去发报告吧。”
“噢噢。”祝玖一脸笑意，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小样还想套他话。
被严榆安拦在后边的严秋朔自然也听见他们的对话，当严榆安回头看他笑的时候，自己还拿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
直到被压在角落盘问的时候，严秋朔才知道严榆安的笑似乎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只是一抹笑而已。
“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卫明什么时候和你表白的？”
“……”严秋朔没想到他还会留意到这个小细节，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你送我娃娃那一天。”他很快就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还不等严榆安说些什么，他又笑着说：“我那天目送你上车后就去许愿池还愿，哥，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愿？”严榆安愣了一下，配合他问了下去。
“我那天许愿，让我见你一面。”严秋朔附在他的耳边吐气，低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