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跟池牧烟商定,下周一带经纪人一起上门商谈写歌的事,如果确定合作的话,双方再签订线上合同。
推门出来的时候,洛长风看向段炎的眼神充满悲悯:“炎哥你真是抖m。”
池牧烟这么冷又盲目自信的性格,跟刺猬似的见谁扎谁,段炎不是m,怎么会看上他?
段炎轻轻拍了下洛长风的后脑勺,轻斥道:“别胡说。”
此时早已经过了下班点。
秦屿居然还没走。
池牧烟戴着手套,抱着粉色骆驼,把零食交给段炎拿,抬起下巴看一眼秦屿:“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以后周六别来了。”
秦屿沉默不语,终于鼓足勇气,叫住池牧烟:“池哥,我有话跟你说。”
池牧烟转身,撞上秦屿格外深沉的目光,沉吟两秒,回道:“好。”
微黄的路灯下,两人站在工作室后面空地上。
秦屿抿紧嘴唇,缓缓开口:“池哥,我喜欢你。”
池牧烟的脸色几乎瞬间变冷。
垂眸看眼地面,他心里只有两个字:可惜。
为秦屿的才能可惜。
秦屿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冷漠,然而以池牧烟的聪慧,就算他不说,对方早晚也会猜到。
更何况现在段炎也在行动。
他必须先说出口,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秦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池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就是想先告诉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仅此而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他话还没说完,似乎听到池牧烟轻轻叹了口气。
池牧烟拿出手机,表情淡漠:“拉黑了。”
秦屿一愣:“什么?”
池牧烟面色毫无波动,冷漠道:“我把你的手机号微信号都删除拉黑了。下周一,你去人事办理离职手续。是我辞退你,我会按照合同给你支付赔偿金。”
说完他看眼秦屿的脚,补充道:“额外再从我的工资里拨出一笔,给你当工伤费。”
秦屿明白过来,脸色瞬间煞白,颤抖着嘴唇拿起手机看一眼,给池牧烟的微信发去一句“池哥”。
收获一条“对方并非你的好友”的提示。
秦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睛发红,死死盯着池牧烟,声音都有些哽咽:“就因为我跟你表白了,你就要开除我?”
“……是。”池牧烟神情漠然,语气平稳,平静如水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心里疼极了,秦屿都要哭了,声音沙哑道:“你怎么这样?怎么这么绝情?”
明明下午还帮他上药来着。
池牧烟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不喜欢你,如果你一直在我面前追求我,还要跟我一起办公,会让我觉得很困扰,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秦屿握紧手机,不甘心道:“好,你担心我影响你的工作效率,你开除我,我可以接受,那你为什么还要拉黑我?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池牧烟后退两步,终于面露歉意:“抱歉,我不想跟我不爱的人有任何牵扯。”
他只想好好写歌。
秦屿看着手机,他已经做好被冷声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池牧烟能绝情到这种地步,直接把自己从他的世界完全驱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转寰余地。
秦屿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突然好奇道:“今天如果是段炎跟你表白,你也会拉黑他吗?”
躲在树后的段炎一愣,心脏跳到嗓子眼。
池牧烟眼角余光往斜后方瞟一眼,全当段炎不存在,认真道:“他不喜欢我。”
这下秦屿又愣住了,好一会儿居然忍不住为段炎着急道:“傻子都看出来他喜欢你!”
“可是他没说。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患得患失地去猜吗?”池牧烟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秦屿算是完全被勾起好奇心了,追问道:“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并且今天表白呢?”
树后的段炎屏住呼吸,嘴唇抿成一条线。
池牧烟沉思良久,回道:“我会拒绝。”
他声音低低的,似乎不敢让段炎听到:“我承认,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这点好感不足以让我决定跟他在一起。我现在只想赚钱,不想为别的事情烦恼,别的事情也别来烦我。”
池牧烟目光冰冷,一心只想搞钱。
谈恋爱什么的,庸俗。
搞钱最重要。
秦屿完全明白了,回道:“我懂了,我周一去办离职。”
段炎终于从树后面走出来,若无其事地说:“我听俞辩年说,宋兴遥那正好缺个助理,你可以去试一下。”
刚才池牧烟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段炎停顿一下,劝道:“牧烟说的对,你也别太难过了,搞钱最重要。”
秦屿重新燃起斗志:“好的,我知道了。”
回去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段炎开着车,目光烦躁地看向窗外。
说不生气是假的,什么叫有好感,但好感度还不足以让他决定跟自己在一起?意思就是让自己继续刷好感度呗!
他倒是愿意追,别到时候把他也拉黑删除就行。
他心情烦躁,车门一不留心剐蹭到路边石墩上。
段炎赶紧下车检查,池牧烟却抱着粉色骆驼站到路边等段炎消息。
此时路过一个六七岁小孩对他手里的粉色骆驼感兴趣,叫嚷着让父母给他买一个。
池牧烟没搭理他,小孩却直接上手来抢:“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
孩子他妈气得抡起巴掌朝小孩屁股打了好几下,小孩直接被揍哭了,却还抱着他的粉丝骆驼不撒手:“我就要,就要!”
池牧烟忍无可忍,决定给这小孩一点教训。
“车没多大事,走吧。”段炎刚起身,就看到池牧烟紧紧抱着怀里的粉色骆驼,弯下腰恶狠狠地冲熊孩子呲牙咧嘴。
“哥哥我会吃人,你再不松手,我吃了你!”池牧烟呲起两颗门牙,学起狼叫,“嗷呜~”
真可爱。
段炎勾起嘴角,突然觉得池牧烟那句只是有点好感,简直就是放屁。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 你能送送我吗?”
池牧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眼底有些疲惫, 没有回应。
“牧烟?”段炎又叫他一声,接着坐到沙发扶手上,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经过回来路上那个熊孩子一顿闹腾,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反倒是池牧烟, 一回来整个人神情郁郁, 看起来有点沮丧。
“……没事。”池牧烟轻轻回道, 心情却沮丧到极点。
他从来没想过,秦屿居然敢跟他表白, 他长这么大,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表白。
之前在他那个世界, 也不是没看出来有人喜欢他, 但因为他性子太冷了,别人知道就算表白也一定会被拒绝,所以他活了二十多年, 没一个人敢跟他表白。
他乐得清静, 然而今天晚上, 心绪却异常烦乱。
平心而论,秦屿真的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助理,他还打算把工作室重要工作都交给秦屿来做, 把秦屿培养成工作室的二把手。
把这么一个人才从工作室开除, 他的确很可惜。
可是, 一个员工, 好好工作就行了, 怎么能喜欢老板呢?秦屿居然还敢跟他表白,开了不亏。
“牧烟?”
段炎再次叫他名字,终于把他叫醒。
池牧烟抬起头,澄澈干净的双眼居然有些迷茫。
段炎坐到他身边,帮他排解:“你在想秦屿的事?”
“嗯……也不全是。”迷茫的神色一闪而过,池牧烟神情坚韧,习惯地把自己伪装起来。
他烦躁的原因有两条。
一是失去了秦屿这个得力助手,二是……因为段炎。
他不愿意在感情上患得患失,却又莫名贪恋段炎对他的好,不敢去问,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主动问段炎喜不喜欢自己,即便段炎点头答是,他也会立刻把对方拉黑删除。
因为他对段炎的好感,不足以让自己跟对方谈恋爱。
可是如果一直不问,两人就只能这么耗着,因为段炎也很聪明,知道现在不能表白,就这么一直跟他耗着,在他面前刷好感度,直到水到渠成那天,才有可能跟他表白。
而且也只是可能。
池牧烟想,段炎不会真跟许慕诚说的那样,只是跟他玩玩吧?
想到这,池牧烟抿紧嘴唇,心情烦透了。
看,他就说吧,恋爱只会让人浪费时间,不然他现在又能去写歌了,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咚。”
后脑勺突然轻轻挨了一下。
段炎轻拍下他的后脑,忍不住笑道:“至于吗,一个告白而已,让你失神成这样?”
池牧烟动动嘴唇,声音有点委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表白。”
说实话,在秦屿说话的那一刻,他是有一瞬间的慌乱的。
从来没被人表白的心脏疯狂乱跳,只能下意识躲避,把对方拉黑,这样自己就能静下来。
大意了。
段炎眸光一闪,心想这么让池牧烟印象深刻的第一次表白,居然被秦屿占去了,好可惜。
他坐起身子,双手自然交叉,搭在腿上,问:“那你现在是有什么想法吗?还是后悔把他开除了?”
池牧烟低声道:“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好乱。我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可我的心是乱的,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决定。”
他声音小小的,再次露出脆弱的一面。
看到对方这副脆弱委屈的模样,段炎心疼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想放在池牧烟的头上安抚他,手掌却犹豫地没敢靠近:“牧烟,你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池牧烟低头看书面:“……是。”
不管在他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他都没有知心朋友。别人敬他,爱他,却不愿意,也不敢跟他说一句体己话,就连出去吃饭,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自己一个人坐一张桌子。
他习惯了独来独立,突然有人跟他表白,的确让他不知所措,只想把对方拉黑来逃避。
就连坐在身旁的段炎,也不是什么好人,跟头饿狼一样暗中觊觎他。
池牧烟突然抬起头,狠狠瞪他一眼。
段炎心虚地揉揉鼻子,微笑着哄道:“不是,这正说着秦屿呢,你瞪我干什么?”
冰冷的双眸白他一眼,池牧烟没好气道:“你自己清楚。”
段炎静静看他,突然不笑了,轻声叫他:“牧烟。”
“嗯?”池牧烟抬起头。
段炎对他张开双臂:“抱一下。”
池牧烟:“?”
好一会儿池牧烟皱起眉头:“犯什么病呢。”
“没犯病。”段炎定定看着他,神色非常认真,“我来告诉你,你的心是怎么想的。”
池牧烟垂眸思考两秒,最终尝试坐过去,轻轻靠近段炎的胸膛。
离对方胸口只剩两毫米的时候,池牧烟坐着不动了。
段炎伸手轻轻揽住他的后背,把人往怀里带。
池牧烟低头靠在段炎肩上,贴着段炎温暖的胸膛,被对方的气息包裹,内心奇怪地安稳下来,不再那么烦躁。
对方跟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问道:“现在觉得心里舒服点了吗?”
池牧烟轻轻嗯一声。
“这就对了,你觉得舒服,这就是你的心给你的信号。把秦屿开除,你觉得舒服吗?”
池牧烟沉默不语,段炎继续问道:“今天跟我逛街,心里觉得舒服吗?跟我一起吃饭,心里觉得舒服吗?我这样抱着你,你觉得舒坦吗?”
段炎一连几个问号,把池牧烟问懵了。
许久,他反应过来,手指揪住段炎后背衣服,呼吸有些急促:“别问了,我还没想好……”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段炎头靠在他肩上,闷闷笑出声,“明天能送我去机场吗?”
“……”池牧烟把人推开,神色恢复如常,高傲道,“看我心情。”
“哟,我们家烟烟心情不错啊,居然亲自开车送我去机场。”
“闭嘴,陶梓呢?”池牧烟开着车,随口问道。
段炎懒洋洋道:“我们分开走,不是同一个航班。”
他想跟池牧烟单独相处,当然不能让陶梓当电灯泡。
很快车子开到停车场,段炎却让他一起上去,把他送进站。
机场那么大,池牧烟懒得跑,随即拒绝。
段炎看眼时间,回道:“也行,时间还早,我们再到车上坐一会儿。”
“闲的。”池牧烟下车把车锁好,抬脚往前走,“走吧,我送你进站。”
“好嘞!”段炎拉着行李箱,忙不迭跟在池牧烟身后。
他的行李箱里除了一台电脑和几身换洗衣服,就是一大袋池牧烟送他的药。
走进航站楼,段炎却不愿意进去检票,坐在椅子上不动弹:“不急,再等会儿,要不打把游戏?”
检票口排起长龙,池牧烟本来还想劝他,突然眼睛一转,浅浅笑道:“好,不过游戏得我选。”
半分钟后,段炎看着手机里刚下载好的围棋软件,整个人愣在原地。
“上号吧,我拉你。”池牧烟语气平静,唇角噙上一抹笑意。
“来!”段炎硬着头皮注册登录,进入池牧烟的邀请界面,看着棋盘头脑空空。
池牧烟的名字下面显示九段,而他的名字下面显示十八级。
九段他知道,应该是一种段位,十八级又是什么东西?
段炎好奇道:“十八级是什么段位?”
池牧烟嘴角憋笑:“游戏里的段位靠跟别人下棋往上升,你是刚注册的新手,十八级是最低的段位。”
段炎理所当然地想:“最低段位我还以为是一段。”
“不,一段下面还有级,十八级是游戏里的最低段位。”池牧烟唇角不小心泄出一丝笑声。
段炎抬头看他,不服气地质问:“你在取笑我吗?”
池牧烟目光灵动,转着眼珠看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是你要跟我打游戏的。”
叫你不好好进站检票,折磨死你。
“行行行,都听你的。我先下吗?”看到池牧烟开心,段炎心情也很好,在棋盘正中央落下一枚黑子。
池牧烟抿着嘴巴,把棋子落在右上角,开始认真跟段炎下棋。
几分钟后,段炎看着几乎遍布棋盘的白子,明明白子中间有空位置,他的黑子却落不下去。
“牧烟,我怎么没法落子了?”
池牧烟故意逗他,慢条斯理地做满了一整个棋盘的眼,让段炎没法落子,此时却装无辜道:“我不知道啊,可能是系统故障,你问问,你打客服电话好好问问。”
段炎又试了几次,眼看数秒倒计时要结束了,抬头看到池牧烟脸色露着坏笑,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往池牧烟的眼镜腿上轻轻弹一下:“好啊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池牧烟扶稳眼镜,理直气壮地反驳:“是你要下棋的,还下吗?”
“不下了不下了,我走了啊。”段炎拉着行李箱往前走,突然又折回来。
“怎么了?”池牧烟问。
段炎缓缓道:“我这一走,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了。”
池牧烟:“?”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段炎继续道:“记得给煤煤喂饭,有空的话,去看看我外公外婆,陪他们聊聊天。”
池牧烟咬了下唇角:“好端端的,我去聊什么天?”
“当然要去聊啊,家里上下,辛苦你多费心了。别太累着自己,有事找孙阿姨帮忙。”
“……”池牧烟越想越别扭,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旁边路过一对夫妻,男人依依不舍地抱着他老婆,不肯撒手:“老婆,家里上下就交给你了,我这一走,得半年才回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要经常视频啊老婆。”
与此同时,段炎也在学:“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要经常视频啊老……烟烟。”
好一个老烟烟。
池牧烟磨了下牙齿,狠狠瞪他一眼:“再不走,我把你机票撕了!”
送走段炎, 池牧烟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这两天一直被段炎牵着鼻子走。
逛街看电影送人上飞机……这明明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好兄弟会亲近成这个样子吗?更何况他和段炎还没好到好兄弟程度吧?
池牧烟垂下眼眸, 眼神暗了暗。
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暂时还不想做出任何改变。
一直到晚上,池牧烟都没给他发过一条消息,除了一条他刚下飞机时, 给对方报的平安, 对方给他回了一个“嗯”外, 两人没有再发过消息。
段炎躺在酒店沙发上, 盯着那个“嗯”,越想越气。
“什么叫见面亲三分啊?这就是!我不给他发消息, 他就永远不会主动找我!”
抱怨归抱怨, 段炎还是坐起身, 思索着跟池牧烟聊点什么, 于是问陶梓:“陶梓,你跟你男朋友平常都聊什么啊?”
陶梓歪头想了想,回道:“随便聊啊, 没什么正事就聊聊路上见过的风景什么的, 比如今天刚下飞机, 我就给他发了拍的飞机上的云层,很漂亮。”
段炎撇下嘴,摇摇头:“这肯定不行, 牧烟那性格不爱说话, 尤其不喜欢聊废话, 我有正事找他, 他才可能勉强回我两句。”
“可是喜欢的人之间, 就是需要互相分享的啊,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聊正事才会说话,那跟同事有什么区别?”陶梓不懂了,以过来人的身份拍拍段炎的肩膀,“炎哥,不是我劝你,你还是放弃吧,池牧烟那种性格就适合独自灿烂,自己在事业上发光发彩,他不适合谈恋爱的。”
“什么叫那种性格?哪种性格?我就觉得他性格挺好的,哪哪都好,怎么就不适合谈恋爱了?”想起池牧烟,段炎忍不住嘴角含笑,心里甜甜的,但又想起对方对他冷淡的态度,继而轻轻叹了口气,面带忧愁,“又进组了,估计还得拍两个月戏才能杀青,等我拍完戏出来,估计他都把我忘了。”
所以这两个月,得想尽办法在池牧烟面前刷刷存在感,还不能惹人烦。
陶梓无奈摇头:“真想不通你为什么喜欢他,别人顶多就是欣赏他,佩服他,谁敢喜欢他?”
段炎乐道:“那正好,你们没人喜欢他,他正好落我手里。”
看着段炎这副无赖山大王的模样,陶梓无语了,只能默默祝福段炎,希望他的追妻之路能顺利一点。
到了晚上八点,段炎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话题,给池牧烟发去一条消息。
炎:完了,我药不知道放哪去了,你那还有药名吗,我觉得挺好用的,你把名字发我一下,我再去买一份。
池牧烟吃着晚饭,垂眸看到段炎这条消息,心里还记得药名,于是把药名给段炎发过去,忍不住抱怨一句:你能不能把东西收好?
“生气了生气了,他生气了!”段炎乐得不行,喜滋滋地把聊天记录给陶梓看。
陶梓拧起眉毛,表情复杂:“炎哥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陶梓没说完,段炎却听明白了,乐呵呵地反驳:“这你就不懂了吧,他生气了,我再去哄,这一来二去,不就有接触了吗?而且你看到了吧,牧烟也是会生气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高高在上,不敢沾惹,他也有普通人的感情,能追。”
陶梓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回道:“你悠着点吧,别真把人惹生气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段炎挥手把陶梓赶出去,自己一个人缩在酒店房间给池牧烟发去语音:“我刚到酒店的时候还在呢,不知道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放哪了。”
十分钟后,池牧烟给他回了消息。
烟:嗯。
他等了十分钟就等来一个嗯?
段炎深吸一口气,心想差不多了,该收敛了,于是回道:“我找到药了,被桃子放在柜子里了。”
突然背上黑锅的陶梓毫不知情,正乐呵呵地在隔壁房间吃零食。
段炎继续道:“不打扰你了,我涂药去了,晚安。”
池牧烟拿起手机,沉思两秒又放下,什么都没回。
天气回暖,春日阳光明媚。
池牧烟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正把办公资料往办公室柜子里塞。
本来准备办理离职手续的秦屿突然进来,面色坦然地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中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
秦屿目光坦荡荡,对池牧烟说:“池总,我们谈谈。”
挺好,都不叫他池哥了。
池牧烟把资料塞进柜子,示意他出去说。
两人走出房间,秦屿关上房门,只开着窗户把新装修的办公室味道散到外面去。
两人来到二楼阳台,秦屿目光坦诚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慌乱和躲闪,语气平稳道:“池哥,我想了两天了,终于想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了,我想要留下来。”
池牧烟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是的,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是我想象中的强大、美好、善良的池牧烟,而不是薄情寡义到影响到他工作,就会立刻把对方开除的池牧烟。我知道这话很难听,但我绝对不是在贬低你。你这种性格没什么不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秦屿苦涩笑了下,说,“跟了你这么多天,我前天才知道,你跟我想象中外表冷淡,其实内心火热善良的池哥一点都不一样。你是一个极其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要你自己舒服,别人的死活都可以不顾。就像我那天的告白一样,我的告白让你不舒服了,你就能立刻做出决定,把我开除。这样太过决绝、甚至可以说是凉薄的池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秦屿直视他,郑重开口:“我很确信,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我现在对你只有敬佩、亲近的感觉,像好朋友好兄弟那样,同时还有对上司的敬畏感,绝对没有一点别样的心思。”
“是吗?”池牧烟静静看他,突然靠近。
美到勾人的容貌突然靠近,秦屿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腰抵在栏杆上,抬头对上池牧烟近在咫尺的面庞,突然笑出声来:“池哥,你这样对我是没用的。”
秦屿停顿两秒,忍不住开玩笑道:“如果你这样试段总,他肯定会吓得从二楼跳下去!毕竟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只好自己跳楼躲避。”
池牧烟撤回身来,语气有些烦躁:“别跟我提他。”
秦屿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几秒钟后,他忍不住问道:“池哥,我过关了吗?可以让我留下来继续工作了吗?”
池牧烟嗯一声,吩咐道:“去把资料整理一下,下午两点洛长风他们要过来签合同。”
“好嘞。”秦屿赶忙跑去一楼忙去了。
下午两点,洛长风跟他的经纪人准时到达工作室,双方交谈顺利,当场就把线上合同签了。
洛长风终于知道池牧烟的点子是什么了。
用《聊斋志异》最为出名的几十篇故事名字编写成歌词,串联起来,rap名字就叫《新·聊斋说唱》。
歌曲mv采用剪纸动画,画风光怪陆离,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曲子有的片段慷慨激昂,有的片段又轻声细语,怕把鬼怪吵醒。
池牧烟甚至提前写好了小样,当即放给洛长风听听。
听完《新·聊斋说唱》,洛长风都傻眼了,当即问道:“你什么时候写的歌?不是很忙吗?”
“昨天晚上。”池牧烟神情淡然,云淡风轻。
他有灵感的时候,就是写的很快。
“牛的。”洛长风竖起大拇指,算是明白池牧烟比宋兴遥贵的原因了。
池牧烟现在不缺钱,合同价按工作室正常价格来,最后看在段炎好友的面子上,还给洛长风打九折。
“谢谢嫂子!”洛长风一激动,把心里话秃噜出去了。
池牧烟抬头看他一眼,刚要盖章的手停下来,对洛长风经纪人说:“合同价钱再谈一下,我这工作室刚开业,入不敷出,就不打九折了。”
洛长风经纪人:“……”
洛长风:“……我错了。”
最后洛长风好说歹说,再三道歉,池牧烟这才同意还是按照九折价格来。
一出门洛长风立刻找段炎抱怨:“炎哥,你这名头不好使啊,池哥差点不给我打折!”
正在等戏的段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道:“你说什么了?”
“我说谢谢嫂子啊,结果我刚一说完,他立刻说不打折了,最后还是我道歉,求他打的折……”
“洛长风!你个蠢货!”段炎气得牙痒痒,站起身来回踱步,“我可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亲媳妇,你要是把我媳妇吓跑了,老子弄死你!”
洛长风不服气道:“你都能叫媳妇,我怎么不能叫嫂子了?”
“那能一样吗?”段炎恨铁不成钢,“我那是背地里叫,你居然敢当着他面叫嫂子!就算以后我跟他在一起了,你也不能叫嫂子。牧烟脸皮薄,要叫哥夫,知道吗?”
洛长风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知道了,要叫……”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洛长风堵在门口打电话,正好站在两扇门中间,池牧烟敲了好几下玻璃对方都没回应,只能缓慢地伸手推门。
池牧烟动作很轻,但洛长风打电话太过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后面有人,后背猝不及防被玻璃门碰一下,洛长风吓得叫一声,立刻跳一下,对着池牧烟就是一句“哥夫!”
池牧烟一愣:?
洛长风也愣住了,大气不敢出。
偏偏此时电话里传来段炎得意洋洋的声音:“对,就叫哥夫,很自然。”
池牧烟眉眼低敛,靠近话筒:“有多自然?”
段炎:“……”
深吸一口气,段炎挂掉电话,给洛长风发去一条消息:我特么早晚要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