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教育会不会太失败了一些。
这样的念头在她的大脑里闪过一瞬间,很快就又被眼前的情况冲刷了个干净。
见到来人并不是自己在唱诗班的老师,亚伯拉罕的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失望。如果是唱诗班的老师的话,肯定就可以惩罚对方的所作所为。
而老克莱蒙婷女士?
算了吧。
如果今天早上的时候不是那位神父先生出面的话,现在被关在禁闭室里的可能就是冒犯了尊贵的唱诗班正选成员的晓风潮和她老人家了。
【这个教堂的风气真的好差劲啊。】
【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养蛊的培养皿吧,看看谁更毒才能在这里面活下来。】
【我也有同感,从副本第一天直到现在,几乎所有出现的这些NPC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踩低捧高。像好孩子就一直被捧着,就好像那个图书馆的鬼魂,所有人都能触发,但是只有好孩子能获得对方的好态度,坏孩子只会被要求滚出图书馆……】
实际上, 这座教堂里风气更差的或许就在眼前。
晓风潮看着这位逼近的神父先生,此前教堂做礼拜的时候,那些普通人都会围在他的身边。
无论是谁, 似乎都对这位约瑟夫神父尊敬不已。
爱丽儿老师似乎是一个例外。
她知道什么?
神父先生身上的白袍上是重工刺绣的, 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 衣服也已经被先前的血水染透,却也能从丝线的不同上隐约看出淡银色的纹路。
这座教堂里按照非常严苛的等级制度运转, 对方身上穿着的无疑是规格最高的那一档。
晓风潮略微低下头,按照规定,每一个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实际上都不能直视比自己更高一级的成员。
更何况神父和他这样的唱诗班预备役,彼此之间的距离更是天差地别。
对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询问道:“约书亚, 今天的课上得怎么样?”
和昨天一样,约瑟夫神父对新进入教堂的玩家们非常关心, 从功课再到是否适应这边的环境,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
晓风潮一一回答了对方的提问。
约书亚神父的手指并没有单纯地停留在他的头发上,反而是慢慢地往下,一点一点地将他额头的刘海往后一捋,星星点点的血水就这么糊在了晓风潮的额头上。
他下意识地往后想要闪身,却想起了彼此之间的等级差距。
牙齿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晓风潮抬起了眼睛, 难得直视向了这位神父。
“是的, 食物很不错。”从进入这个副本以来, 几乎所有的食物都是他偏好里的选择, 就连早上食物随机变成有问题的食物,也都是在晓风潮食谱以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发生了变化。
他笑起来的时候, 眼睛的睫毛也会跟着扑扇两下,像是小扇子一样。
对方没有对晓风潮的无礼举动做出任何的指责,恰恰相反,他好心地往后退了一步,绕过了沙发与沙发之间作为阻碍的小型茶几,坐在了晓风潮的侧面。
沙发微微地下陷,这位神父侧过身,一边打量着晓风潮的面孔,一边又非常关照地说道:“如果有什么东西不符合你的口味,可以和教堂的老师们、或者是和我说。”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只能听见休息室里的时钟上秒针转动的声音。
对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或者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每天早餐的时候来我的休息室这边。”
他早上的时候并不在圣餐室当中,可此时却像是额外长了一双眼睛时刻盯着那边的情况似的。
“只吃土豆泥的话会长不高的。”
作为神父,关心和体恤新进入孤儿院的孩子们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对方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关心自己了?
晓风潮微微地眯起眼睛,他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了一句:“约瑟夫神父,摸头其实也很容易长不高。”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对方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慢慢地收回了手,他有些遗憾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你可以直接叫我先生。”
对方慢慢地贴近,晓风潮默默地绷直了自己的身体,就在对方即将跨过自己的社交安全距离时,约瑟夫神父却忽然停住了进一步的动作。
“没关系的,这是神赐,不会让你长不高的。”
对方回答的是晓风潮刚刚提出的异议。
晓风潮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袍角,进入这个副本的时间还不到三天,对方就已经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种表现是相当隐晦的,如果说出来都只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毕竟约瑟夫神父在各个方面上都表现得比教堂里的老师们还要温和,他上课的时候幽默风趣,也从来不会像是其他的几个老师一样对玩家们非打即骂,在大部分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相当合格的指引NPC。
即使是刚刚浑身是血地走进了大堂,大家也都下意识相信了老师们的话语,认定了对方是在对抗什么教堂外的黑暗生物。
毕竟在课堂上的时候,老师们也会再三提起这一点。在教堂以外的地方,存在着大量的邪恶生物,他们有着强大的魔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这些黑暗生物在图书馆的书籍上也有对应的体现。
“您刚刚在外面和那些黑暗生物对抗的时候,应该没有受伤吧。”在冷场了好一会儿后,晓风潮才忽然开口,他看着神父,脸上有些担忧地说着。
“不用担心,那些乌鸦伤不了我。”
他随口一提,晓风潮稳定的心跳声却忽然跳了一拍,瘟疫医生伴生的那些小乌鸦果然被发现了。
约瑟夫神父似乎对晓风潮的关心很是受用,又额外地说道:“教堂以外实际上是有一个属于神明的防护罩的,能够保证不会有任何的黑暗生物潜入教堂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乌鸦能够躲过防御罩的攻击闯了进来——也许是最高处的防御罩出现了什么漏洞吧。过段时间还得再去排查一下。”
“是吗?”
“如果不是从防御罩外进来的,那就应该担心是不是我们教堂当中有人做了什么邪恶的祭祀行为了,这些乌鸦应该是某种恶魔之类的伴生物。”
对方的手不知不觉搭在了晓风潮的手腕上,少年人纤细的手腕只用两根手指就能轻松圈起,约瑟夫神父显然并不关心那些忽然出现的乌鸦,他捏着晓风潮的手腕,又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下,说道:“太瘦了。”
“恩?”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里的晓风潮愣了一下,他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位神父居然就已经越过了自己的安全防线,直接贴近了自己。
更可怕的是,自己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某一个层面上,约书亚似乎比自己更适合当这么一位神父。约瑟夫神父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对方面容精致,不像是刚从孤儿院里被过来的,反而像是一直养尊处优长大的神子。
与常人不同的眼眸和极浅的发色也可以说是神明庇佑的象征。
教堂里最重视的就是这样被神明眷顾的孩子。
“还是要多吃一些。”对方将话题再度转向了晓风潮的饮食习惯上。
晓风潮茫然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等到离开这位神父的房间的时候,神父先生站在门板边,对方微微俯下身,伸出手帮晓风潮整理好了额前的碎发。
发根处沾染上了零星血迹,约瑟夫神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
两个人道别后,晓风潮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他坐在沙发上,注意到房间的桌子上多出了一样别的东西。
是一张小纸条。
【你难道就不认为这座教堂里有问题?】
一看内容就知道,这张纸条不会是玩家写的。
毕竟玩家们是个人都知道这里有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强制下本的话,大家平日里对这些地方可都是退避三舍的。
他将纸条展开,从桌子上拿起笔,认真地写下了回答:我认为这座教堂是否有问题与我本人无关。
写完以后,他将纸团揉成团,丢在了垃圾桶里面。
这个不知道上什么的东西既然能够把消息送到自己的房间里,那对方想要找到自己的回应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晓风潮只是很讨厌自己的领地被别人冒犯而已,哪怕对方进的只是最外面的门厅也不行。
等到洗澡的时候,晓风潮慢慢地放了一浴缸的水,躺在里面闭着眼睛放松,这是在鲛人副本里养出来的习惯。
教堂给好孩子的待遇确实不错,除了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供应以外,一旁还可以选择添加不同的花草植物精油在水里。
怪不得早上遇见那个叫亚伯拉罕的时候,对方的身上好像带着一股栀子花的香气。
上一个副本的特殊体质让他吃尽了苦头,幸亏这个副本里都是人类的身份,问题不大。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水里,水波慢慢地摇晃着。
在晓风潮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只小乌鸦略过了他浴室的换气窗。
瘟疫医生顺着晓风潮的气息找到了他的房间所在,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正确的入口,他在教堂的外围盘旋了一周,终于在一个窄小的窗口处再度找到了新的大门。
小乌鸦扑扇着翅膀挤了进来,刚进入浴室内,就被蒸腾的温热水汽熏了一脸。
晓风潮放着热水,整个人半仰躺在浴缸里面一动不动,周围撒了一些零星的玫瑰花花瓣。
他本人就连撒这些花瓣的时候都并不怎么尽心,只是随手地抓起一把丢在水里。
随着水流的冲击,还有一些花瓣站在了他雪白的肌肤上。
小乌鸦当即觉得自己的翅膀变得格外地沉重起来,他想要踩在一旁的架子上站稳,却没想到在水汽氤氲的情况下,屋子里的一切设施都变得格外光滑。
挂在架子边沿的那一圈水雾让他瞬间脚底打滑。
扑腾的一声。
晓风潮睁开眼睛,看着掉到自己怀里的小乌鸦。
对方此时此刻也已经惊慌失措地变回了和人类相似的形态。
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
“怎么?投怀送抱啊?”
这位可怜的瘟疫医生浑身上下黑色的袍子都被热水打湿,他浑身僵硬,就连一句话都难以说得完整,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意外、我刚刚……”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刚刚的情况,在晓风潮看不见的位置,鸟嘴面具底下的生物脸色爆红。
他羞涩地想要扶着一旁的浴缸边沿起身,却反而又摔了一下。
“没事。”晓风潮说。
“说起来你从油画里面诞生以后是不是还没有洗过澡,要不要和我一起?”
一起?一起什么?
小乌鸦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思维和想法,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少年露出来的身体肌肤。
瘟疫医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骨子里相当传统的他立刻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人类世界里似乎是有这样的说法的,他想。
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常识的瘟疫医生努力地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他没有呼吸,一只手按在晓风潮的身上,另一只手用力撑在了浴缸的边上。
经过刚刚一连串的打滑,他警惕地抓住了一旁的扶手,就想要这么起身。
那些玫瑰花黏在晓风潮的身上,瘟疫医生下意识地想要捏起这些小东西丢到一旁,却碰到了晓风潮的肌肤。
“我……”他忽然开了个话头后就又一次顿住,不知道是不是瘟疫医生的错觉,他在对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晓风潮的味道。
带着一股讨厌的臭味。
有点像是那位神父的气息。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在屋内蔓延着。
晓风潮咳嗽了一声,从水里慢慢直起身,将瘟疫医生推开了些许。
他没有再继续嘴贫,反而是想要将自己挂在一旁的浴巾拿来。
小乌鸦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急急忙忙地起身,浑身上下的黑袍都黏在了身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帮晓风潮拿着浴巾递给了他,眼神也很老实地没有乱看。
“你的浴巾。”
“谢谢。”
这么一通动作下来刚刚的尴尬感又一次蔓延了起来,晓风潮匆匆地从浴缸里走了出来,原本脑子里的思路也被打断了。
他潦草地擦了擦自己的头发,还没说话,下一秒,对方就立刻转过身去,却刚好面对了一旁的镜子,依旧能够将晓风潮的躯体一览无余。
后者随手地在衣柜里抓了一件睡袍,与神父的略有不同,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精细。
因为晓风潮的体型偏瘦,套上以后,袍子自然地垂下,部分被水珠打湿了的地方,稍微地往里收了一点,黏在了晓风潮的腰胯上。
“好了,你也洗个澡吧……唔,不知道你们瘟疫医生需不需要换衣服,需要再给你拿一套吗?”晓风潮故作冷静地说着,他没有和瘟疫医生对视,而是不自然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完就打开了浴室的门钻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和瘟疫医生相处的时候,自己反而比和之前遇上的那些商逐潮的切片交流还要羞赧不少。
可能是因为对方本身就是白纸一张的缘故,自己就算是对这个一个人下手,也多少有些心虚。
走出了浴室,晓风潮冲了一杯冷水,又帮瘟疫医生挑了几件衣服——虽然对方大概是不需要换衣服的。
说起来瘟疫医生的本体应该不是油画吧?如果是油画的话对方会不会溶于水啊?
为了防止自己想起刚刚发生的尴尬事件,晓风潮努力地让自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杯又一杯的冷水灌下去,有些发热的大脑也都冷静了下来。
但是刚刚对方对自己做的事情却依旧还在他的脑子里萦绕不去。
实际上,在浴室内,瘟疫医生也是这样的情况。
作为非人类,他的手指是极其冰凉的,与温热的水不同,当冰凉的手指贴在少年纤细的腰肢上时,还把后者冻得哆嗦了一下。
他慢慢地将手指抬起,少年却反而不干了,身体下意识地往上一抬,像是追着他的手一样。
晓风潮猛地抬起头,原本迷蒙的双眼也瞬间变得清醒了些许。
他看着忽然从天而降的小乌鸦,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浴缸里的水很热,把他的皮肤蒸得泛起粉红。
浓重的水汽形成了一层雾,隔着雾对视,晓风潮注意到,瘟疫医生的眼角就像是黑曜石一样,深不见底。
他抿直了唇,在对方的手再次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又哆嗦了一下。
两个人在浴室里的时候所作所为都看不出来有多出格,空气中却始终流淌着暧丨昧的因子。
瘟疫医生也失去了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紧张而又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上。
等现在单独一个人呆在浴室里,他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重新在自己的大脑里面组织语言。
可能是这次有点紧张,如果有下次的话,就不样了。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完全忘了是否还有下次这个最重要的前提。
等到瘟疫医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晓风潮已经抱着一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他的头发依旧是湿漉漉的,水很快就滴在了枕头和被单上,他本人像是懒得管这一点一样,随意地翻着书看向下一页。
实际上,现在的晓风潮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看的这上面写着的是什么内容。
他沉默地阅读着,严格地按照十三秒翻一页的速度翻书,瘟疫医生出来的时候他状似是不经意地抬起眼。
不出所料的,对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黑色的袍子,并没有与更换新的衣服,只是原本湿漉漉的衣服被烘干了不少。
这大概也是这个世界里的某种魔法吧。
晓风潮面不改色地想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依旧是维持着同样的速度往后翻阅。
“约书亚,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所有人都叫晓风潮约书亚的情况下,这只小乌鸦显然也是把约书亚当做了晓风潮的真名,他指了指晓风潮湿漉漉的头发,打算帮他擦洗干净。
晓风潮没有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就这么任由着他处理。
瘟疫医生再度拿起一条干燥的毛巾,慢慢地搭在了晓风潮的头发上,原本被那位神父抹在额头上的血水早就在他泡澡的时候冲刷了个干净。
在水流中,小乌鸦闻到的讨厌气息也同样源于这点。
晓风潮这会儿才有了些许的闲心,他将课本重新翻到第一百零三页,一条毛巾帮他擦了擦流到脖颈上的那部分水滴,再往下的都被衣服吸收了,瘟疫医生用的力道很轻,像是羽毛一样,慢慢地在晓风潮的头发上擦拭着。
力道虽然轻,但是姿势却很标准,再加上些许的加热魔法的帮助,晓风潮的发梢处很快就干了下来。
一边帮晓风潮擦着头发,瘟疫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小梳子,一边帮晓风潮梳着头。
他的头发很柔顺,几乎没有任何的分叉,梳着的时候也不容易打结,梳起来并不困难。
对方动作轻柔,等梳完了头发以后,还妥帖地拿来了一面小镜子给晓风潮观赏。
“我的头发好像有点长了。”他皱起眉,有些纠结地说着。
原本头发只是长到脖颈附近,现在都已经有些过肩了。
等这个副本结束以后,去看看玩家们里面有没有理发铺之类的地方,顺便把头发剪短一点吧。
就这么相当平静地度过了一周,玩家们之前有人发现了上课的时候积极回答问题也可以获得对应的扮演值。当即所有人的上课热情都被激发了出来,所有人的扮演值都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龟速慢慢地刷到了10点左右。
周一上午,第一次考核。
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不知道这个副本的第一次考核会选择什么为难人的题目。
大家紧张地看着走进教室的老师们,难得的,即使是布莱迪先生,今天也变得格外地温和起来,让学生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好地坐着。
“今天的考核过后,你们有的人会得到进步,成为好孩子,或者是一个普通孩子,也有的人会从原本的高位上落下。这都是这一周以来你们努力的成果。”
老师们说着如出一辙的台词,脸上也都挂着相似的笑容,嘴角的弧度都几乎是一样的。
千人一面,晓风潮想着,他他抬起眼,作为班级的班长,试卷第一份理所当然地发到了他的手上。
试卷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内容,从这座教堂的建筑历史,再到神明开创世界的各项壮举。
虽然大家都不想承认,但这张卷子前两面的内容显然都是送分题,是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上课的时候稍微有认真听过课的都能回答得上来的那种。
然而翻到第三面,内容就逐渐向课堂外的内容扩展。
晓风潮看向手上的卷子,这些题目都是更偏向于未来玩家们要学习的知识,有不少甚至看着像是今天下午或者明天课本上就会说的内容。
依旧是只要稍微预习过书本也能够回答得上的。
第四面开始,试卷上的内容画风一变,毕竟他们班是唱诗班的预备成员,所以试卷上安排的题型就是要写作文。要求玩家们对这座教堂所信奉的神进行歌功颂德。
【好家伙,这是考核吗?】
【你别说,比起隔壁校园本回答不出问题就断掉一个四肢或者器官部位的,这个教堂的考核瞬间温和了好多。】
【感动哭了,我要是副本的时候遇到这么简单的题目我肯定回答的上来啊。】
【最后一题还不简单?使劲吹呗,怎么还有玩家写不出来的,给你机会你不重用啊!】
晓风潮握着笔,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停顿的地方。他的记忆里实在是太好,即使只是短期记忆,也能够保证他在考核开始的前一天夜里将书上的所有内容全部记住。
考核开始后,他几乎不需要进行思考,考到题目的瞬间,脑海内的书本就自动翻页,跳到对应的页码。
相应的知识点自然也就出现在了大脑中。
路易和李华两个人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对于临时抱佛脚这件事显然也非常擅长。
前者提前三天开始突击学习,找自己班上的老师要了对应的知识点进行重点学习;后者则是和晓风潮一样,等到昨天晚上,才开始一口气学习到今天早上。
虽然眼睛底下挂着的黑眼圈都快堪比熊猫了,但是两个人的成效显然是好的,书上的内容和附加题基本上都写得出来,作文自然也不在话下。
相比之下,已经毕业了好几年的顾崎在这方面就显得相当不如人意,他本来分配到的身份就是坏孩子,书本也是破破烂烂的,还被关押在禁闭室里——是的,他当然还被关押在禁闭室那个昏黑的小房间里面,因为他这两天又凭借自己的努力让自己三进宫了。
根本没有学习的条件不说,他本人对学习这些无意义的内容也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趣,拿到卷子后写了个名字 ,顾崎扫了一眼试卷,将上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全部快速地填涂完毕,随后直接倒在了书桌上进行补觉。
昨天夜里他通过某种方法进入了忏悔室中,找到了那位神父的房间的通道,可让顾崎感到意外的是,那位神父竟然并没有睡在对方的休息室里面。
当时的他翻找了一通,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无奈之下只能折返到禁闭室里继续待着。
那两个玩家在几天的相处下来俨然已经将顾崎当成了自己的人生导师,即使顾崎又把自己关进了禁闭室里面,他们也很笃定顾崎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也不再把之前的那个老大放在眼里。
考试状态下,玩家们的所有系统功能都被限制,即使晓风潮已经先行答题完毕,他也不可能打开自己的聊天室将题目答案拍照发送给其他人。
而且像顾崎那样的,显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看着周围的玩家们,提前递交了自己的试卷,一走出门,就看见那位约瑟夫神父居然站在了自己的教室外面。
看到晓风潮走出来,对方显然也很是惊讶:“你提前交卷了吗?”
晓风潮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神父先生显然对此很是满意,他信誓旦旦地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当然啦,我知道你上课的表现,一定是对课本上的内容都了如指掌,凭借你的实力,提前交卷当然不会是任何问题。”
他上前一步,将手上的鲜花放到了晓风潮怀抱当中。
月季、百合,还有几朵自己说不出名字的小花。
“是给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好孩子的礼物。”
神父话音刚落,系统像是刚刚刷新一样,姗姗来迟地刷出一道信息提示。
【道具名称:最优秀的考生的鲜花】
【道具介绍:只有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孩子才能拿到的鲜花,绑定后持有者最近一场考核的成绩将显示为第一,该道具可被抢夺。当花朵枯萎后,当前道具自动失效。】
【道具有效期:12天21小时32分钟09秒】
这个礼物显然是对玩家成绩的一个保障。
即使晓风潮再怎么相信自己的成绩会在玩家中拿到第一,有这个道具的加持,显然是更稳妥的选项。
他脸色一变,却慢慢地把花束推了回去:“抱歉,谢谢您,先生,但是这束花我不能要。”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一直在提醒着,这束花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道问题在里面。
晓风潮将花朵推回到神父的怀抱中,对方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稍微叹了一口气。
他正在努力地摸索着约书亚会喜欢的东西,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饮食方面大脑自动想到的忌口清单以外,自己对这个少年的喜好似乎都摸错了。
这让约瑟夫有些苦恼。
他礼貌而又克制地站在距离对方半米以外的位置,在接过花朵后,微不可见地掐住了手上的花茎。
一缕缕的黑色烟雾在花茎上蔓延着。
“你不喜欢的话这束花就必须丢掉了。毕竟是只有第一个走出教室的人才能拿的鲜花。”
晓风潮态度肯定地拒绝了他。
约瑟夫神父将花朵丢到了门外不远的地方,他没有特地找一个垃圾桶或者是别的地方,就只是这么随手一搁。
这条走廊就是先前晓风潮不小心召唤出了瘟疫医生的走廊,上面的阳光过于明媚,晓风潮刚要拐弯,约瑟夫神父就伸出手,将他往后一拽。
“先生?是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晓风潮不明所以地转过头,这束鲜艳的花朵正对着玩家们走到大堂时一定会经过的一个路口,只要有人走过,就一定可以看见这束花的存在。
“跟我走吧。”这位神父牵起晓风潮的手臂。
他选择的是之前几乎没有多少玩家会走的稍微偏僻一点的走廊。
这条走廊采光很差,又因为走去宿舍需要耗费更多时间的缘故,并不受到玩家们的青睐。
现在约瑟夫神父却专门带着自己走这边。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带着晓风潮,来到了二楼的一条封闭的走廊上。
这边除了玩家们的休息区域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不对他们这些唱诗班的预备成员开放的。
神父先生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光团,这个光团就像是某种认证一样,一旁的房门骤然打开,晓风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惊艳。
奇怪……空气中好像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是错觉,晓风潮屏住了呼吸,没有转过头看向约瑟夫神父的方向。
这些此前从未对玩家开放的房间里果然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