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鬼没—— by阿焱
阿焱  发于:2023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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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商玄显然低估醉酒之人的配合度,商集没有闹腾,但行动力削弱,是又慢又拖沓,商玄无可奈何,干脆将商集打横抱了起,跨步踱入卧房。
将师父平放于床,可师父的双手又圈着自己不松,商玄试着拉了几次,就是不见他松开。
“师父,你得松开我。”商玄深呼吸,他一直在忍。
“唔……商玄……”商集唤的是他的名。
商玄细细端详起商集漂亮缱绻的脸,发丝垂散着,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上了他的床,魂不守舍地跨过了他的身。
他被他圈着,迫使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三年前的第一眼,他便心系他了,此后的第二眼第三眼……他便完全惦记上了他。
商玄怕自己压着商集,双腿分着力道,支着臂肘,上半身趴在他身前,他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师父,你才是香的,有酒香,有你半神神体的香,还有仅属于我才能闻见的香。
“商玄……”躺床上的商集睁开了眼睛,辨不清是醉是醒,他再次唤着他的名,他注视着他,那眼神中仿佛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可商玄读懂了,他说:“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商集应他。
“我且问你,你对我有没有?”
“有。”
此刻,昭然若揭。
吻细细密密落了下来……(因为不过审,反正就是没到最后一步,所以大家脑补吧。)
“师父——!我回来啦——!”院外卒然传来邱恩谢大嗓门的呼喊。
卧房内火热的两人如电闪雷劈般光速分开,商集瞬间酒醒,二人手忙脚乱开始套衣服。
大爷的!房门都没关!商玄边穿裤子边蹦去关门。
“师父!我想通了!”小谢已经走入院内。
商玄刚合上卧房门,小谢就来到了商集的卧房门口。
“师父!我彻底想通了!从今日起,我决定戒酒!我不能耽误修行,我一定要化龙!”小谢在门外一顿发奋图强自健不息。
幸亏没点灯,商集侥幸,他惊魂未定的敷衍:“为师感受到你的发志了,望你再接再厉。行了,大半夜的,你也赶快休息吧,为师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好嘞!祝师父您老人家一夜好梦!”小谢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回了自己的屋。
待人一走,商玄又挤上了商集的床,他搂着他,亲着他的耳鬓,结果被商集无情推开。
“师父?”商玄迷惑。
商集穿戴好衣物,赶人:“你也回屋睡吧。”
“师父!?”商玄大惊失色,不继续了?小谢不是回房了吗?
“夜深了。”商集拒之千里。
“不是,我……”气得商玄也不管了,抓过商集的手就放到自己盎然(不给过审的那东西)……
商集触及到(也是不过审的那东西)后,想了想确实有那么点不厚道,于是他抽回手,半蛮横半嗫嚅:“先、先欠着吧。”
说完,他自知理亏地躺下,翻身背对商玄,示意徒弟滚蛋。
商玄也就叹了十来遍气,望着心上人冷酷无情的背脊,最后只好无计可施轻手轻脚离开了他的卧房。
出来后,商玄蹲去了大门口降燥,轮流摸着正打呼噜好睡着的玄武的两只脑袋,仰天瞭月,他恨,他气,他咬牙切齿。末了,他剜了眼身后小谢的卧房位置,悻悻。
邱恩谢!你还是早日滚出师门吧!
【??作者有话说】
该写的都写了,该改的也都改了,但就是不过审,大眼仔社交软件见吧……

Once Upon a Time 65.
商集次日天不亮就醒了,他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回忆起昨晚庙会市集——
商玄没入人堆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小伙子,算命不?”
他转过身,瞪大眼,惊悒:“师尊!”
“嘘!”妙善天尊破衣褴褛,算命先生打扮,暗示徒弟不要声张。
“您怎么下来了?”商集压低音问。
妙善天尊掂脚望了望商玄离开的方向,确认人没回来,他将徒弟拽至一边,稍远离人群,时间有限直切主题道:“处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猜出他是谁了吧?”
“嗯,刚接触没几日,就大致猜出来了。”毕竟先前师尊与自己描述过很多关于邪神的事,他甚至还瞄见过画像。
“现在看来他与你关系极好,虽然另两位界主觉着他荒唐离谱,但他好歹乃灵界界主,各方面仍旧不可小觑。”妙善评价中肯。
“师尊您此次前来,是有何要吩咐徒弟?”其实商集隐隐有预感,师尊要安排他的是什么事。
“我放你下来游历之前便与你商榷过‘虚荒极’之事,那会儿邪神尚未现身,后来亦是他主动接近于你。一开始我们不清楚他是否别有用心,但见他未行什么出格之举,判断他可能只是想借此摸探三界做决意,故我们也就放任他留在你身边,不加干涉。如今你们认识三载,时机已成熟,为师望你尽快与他互相亮明身份,协助他去处理‘墟荒极’。他若有什么异议,你先想个招拖一拖,让小谢来找我,我再与界主们来会他。”妙善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他是灵界界主,你也没必要与他多费时间,你自己一直未能渡劫,早日处理完‘虚荒极’,你也好早日安心等渡劫。”
听完,商集踌躇了一下,复又问:“师尊,您帮我算的劫,是‘情劫’是么?”
“是啊。”妙善怕徒弟有负担,语重心长开导:“你甭管什么劫,早点协助处理完‘虚荒极’,等着去渡便是,你要笃信自身的修为,渡完,就回归天界获神位,恢复正神身,与吾等共治三界造福苍生。”
“徒儿谨遵教诲。”商集未再多言。
目送师尊离去,商集走回方才的位置,惘然若失。
将意识拉回眼前,商集揪着被角,脑中又交替成了昨夜醉酒与商玄发生的那些画面,简直历历在目帧帧鲜明。
不堪,太不堪了!
“虚荒极”的事,渡劫的事,与邪神的事,桩桩不是好事件件头昏脑涨。
“哎呀师父!我藏柜子里的酒咋跑到院子里去啦?咦?怎么还是空的?!师父!家里是不是遭贼啦?这怎么还有个面具?真丑!”大清老早,从良的邱恩谢便在卧房门口嚎了起来。
“啊……杀了我吧……”商集拉被褥盖过脑袋,逃避之心伺起。
通常午时之前,商集会带两个徒弟去无人的湖边修炼法术,今日刚好一课终了,念在小谢有一阵子未化蟒鳞蛟活动身子骨,商集允许他化蛟出去溜一圈,日落前归家就成。
小谢得师父恩典,兴奋地化成一条蟒鳞蛟,荡着四足,蜿蜒直奔苍雾远山。
商玄瞅师兄那没出息的样,鄙夷的想,区区小蛟,为了化龙竟要修上一百年?虽拜师商集,按师父的法门,简短至五十年,可仍属杯水舆薪微不足道。若自己出马,以他强劲的灵界法力灌助,下一秒蛟旋即得道化龙,又何须辛苦修行?当然,他才不会轻易出手,眼下师门情形不说,这个邱恩谢还坏他好事!没散他修为已经是仁慈了!
“玄儿。”商集唤他。
“师父,我在。”商玄收神,眼见四下无人,碍事的小谢一时半会儿更回不来,他皮厚带试探地伸手想去搂商集的腰。
结果被商集拍掉。
商集斜眼,勒令:“不准动手动脚。”
商玄不服气,昨晚何止动手动脚了?还亲了呢,衣服都脱了!不过他怂,只敢心里怨诽。
一旁商集整理好思绪后,他转向商玄,沉着声与他作揖道:“妙善天尊座下弟子商集,参见灵界界主邪神大人。”
商玄愣住,他意外地看向商集,他居然给他整这套?
商集微抬首,对远近闻名杀伐乖戾的邪主有恃无恐,他淡然若定接着道:“三年前,我师尊妙善天尊与天界、冥界两位界主,应有邀您共商过我三界‘墟荒极’之事。今日,在下恳请邪主帮助三界渡过难关,我必定全心全意听凭邪主差遣,竭尽所能协力您。”
商玄抱臂,下颌微扬,逐字琢磨:“全心全意听我差遣?”
“是,在下必效犬马之劳。”商集义无反顾。
商玄冷哼一声,叵测邪气地上下打量商集,忽地伸出手,挟住他的下巴尖,勾起嘴角倨傲令道:“那把衣服脱了。”
商集被迫注视着商玄那张惊世骇俗的脸,站着没动。
“不是说全心全意听我差遣嘛?怎么不脱?上神是出尔反尔了?”商玄讥诮。
这次商集有反应了,他先是相当不爽地拧了拧眉,然后瞋目瞪向商玄,最后将商玄挟他下巴尖的手使劲碰开,怒送了一个字:“滚。”随之潇洒转身,准备扬长而去。
结果则是帅不过三秒的邪神大人秒变玄儿,诚惶诚恐追赶师父认错道:“别走啊师父,玄儿错了,你就念我初犯原谅我吧!”
“滚蛋!”
之后在邪神大人好说歹说千哄万哄的坚持不懈下,终算成功扭转局势,把师父劝了回来。
虽然过程极其卑微。
“你是何时发现的?”商玄问他。
两人此时坐在湖边促膝长谈,商集望着湖光潋滟,回答:“你当我徒弟没几天的时候。”
“这么早?”商玄颇惊讶。
商集瞥他:“我师尊早与我提过你,我也曾凑巧看过几眼你的画像。”
“原来如此。”商玄解了惑。
“你呢?又为何潜伏来我这?”商集反问。
“其实也没什么为何,打开始听说你在游历,只甚觉有趣,顺便抱着探究你们三界的心态下来逛一逛,谁叫你师尊要把你介绍给我协助?我总得见见面,认认人不是?”商玄顿了顿,道:“之后嘛,就纯粹变成了想陪在你身边。”
商集难掩笑意,戳穿:“明明是想见识见识我的修为高不高,配不配协助您这位邪神大人!”
商玄虽对前半句哑口无言,但对后半句绝无半句虚言:“想陪在你身边是真心的!”
商集“噗嗤”笑了笑没接他茬,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的同时,目光捕捉到商玄拇指上戴了三年的白玉扳指,他凭直觉问道:“你那扳指是有什么特殊用途吗?”
商玄自己也看了一眼说:“用来封压我灵界法力的,怕与三界相冲。”所以头回见面,他才会把控不好,丢人的掉进泥池里。
商集点头“噢”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将话题拉入了正轨:“说起来,‘墟荒极’的事知情的人不多,可一直是我师尊他们的心头病。”商集。
“这事本也不可宣扬,否则被有心之人利用,扰乱你们三界。”商玄又表示让商集放心:“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光听你师尊他们所述,对于‘墟荒极’,我想我有能力可以处理好。”
“你是界主新神,手眼通天法力无边,我相信‘墟荒极’于你而言易如反掌。”商集对此深信不疑。
听闻心上人几句夸讲,商玄觉得抵过千言万语,但他依旧不敢过多承诺,还是理性道:“仅凭你师尊他们所述,我认为‘墟荒极’构不成问题,可具体情况还得去现场查勘后方能下定论。”
“嗯,那是自然。”商集旷世美好的朝商玄无意识浅笑,看得商玄心痒难遏。
商玄倏地凑近了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喃:“师父,我想亲你……”继而轻柔地吻了吻他的唇。短暂的,转瞬的,浅尝辄止的。
当商玄离开自己唇畔后,商集明眸深凝,蓄藏情意,满眼皆是他。
傍晚,小谢心满意足返回山谷,进院前顺手聚了两颗灵力球,丢给玄武当零食。
等进了屋内,见师父和师弟都坐在主位两端,小谢神情不解地看着二人,总觉得怪怪的,师父坐主位就算了,怎么师弟也坐主位去了?
邱恩谢本想询问,谁知师父抢先开口了。
“小谢,为师有话要与你说。”
邱恩谢眼神在师父与师弟间切换,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一炷香后……
邱恩谢一屁股坐下,靠向椅背,扶额,叹气,刹那憔悴。
“你至于么?”商玄走过去踢了踢他的椅子脚。
邱恩谢幽幽抬起尊容,愁怨地盯向商玄,简直气煞人!搞了半天,白得了三年的师弟不是师弟,居然是灵界界主!大人物!高身份!望尘莫及!而他,名义上的大师兄,不过是个无足轻重,未化龙苦苦修行的蟒鳞蛟,在这间屋子里,地位法力最低的才是他!
“我现在不想说话!别跟我讲话!”邱恩谢鼓嘴,现在他谁也不想理。
商集与商玄互望一眼,小朋友闹脾气只能等小朋友气消了自己和解,其他没法子。
好在令商集欣慰的是,小朋友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掐指一算,不过三、四天的功夫,邱恩谢就不气了。
只是商集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个徒弟又想明白了件事。
邱恩谢心底起了主意,准备等自己化龙后,直接拉着师父去寻座山头开山立派,广纳徒子徒孙,干他一番大事业!
当然,想法是丰满的,现实通常为骨感,在化龙的修行路上,小谢还得再加把劲儿!

自商集和商玄二人说开后,处理“虚荒极”的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这日,师徒三人将山谷屋门上锁,坐在现出真身的大玄武背上,走水路出发了。
“墟荒极”地处偏僻,方圆百里被三界上了三重结界彻底封锁,而“墟荒极”位于第三重结界内。在这三重结界范围都没有一丝生灵,连树木草皮湖泊也被移植了走,成了名副其实的死地。
烈日灼空,三人一灵兽便是这死地唯一的来客。
把手的两个神官认出了商集,无阻地施法放行他们进入第一重结界的封锁区。
才进了这片区域没几步路,商玄且示意几人停下来。
“不对,我感应不到‘墟荒极’,是转移了?”商玄掌覆地面,才在第一重结界就已判断出不对劲。
“感应不到?话说‘墟荒极’还能转移?没听师尊他们提起过啊。”商集惊奇。
“你师尊之前推测还有小几十年才进阶下一极,但现在恐怕超预期了,它成长的很快。”商玄起身,面露凝色。
邱恩谢手遮日晒,抿抿干涩的嘴唇,泄气,心里咕哝:搞了半天,白来。
“怎么会转移呢?师尊他们为何一点没知觉?”商集奇怪。
“它应是缓慢挪走的,很懂障眼法。”商玄道出何故。
商集只觉棘手,对商玄寄托希望道:“你可知它转移多久了?能追踪到它去哪了吗?”
商玄倒镇定,点头:“我估摸也就最近才陆续转移的,至于去哪,我可以试着找找。”
商集自知自己对感应“墟荒极”的法术火候不够,自然倾向相信商玄让他来施展。
商玄合眸,集中精力,一股巨大的法力如根茎脉络从他身上散落匍匐脚下大地——
须臾,睁眼,商玄迅速纳收力量:“找到了。”
商集向守卫神官告知他们发现的问题,其中一位神官刻不容缓地动身去通报了,而师徒三人则决定先行寻觅“墟荒极”。
在商玄的指路下,三人骑着玄武来到了玄门百家的汇聚地“仙都”。
仙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凡人修仙的好地段。
玄门百家最鼎盛时期,大约在一百年前左右,那时候培养出了好几位飞升的仙官,只是如今,到底还是走了下坡路,原本的百家争鸣,现今只剩小十几家在辛苦撑持。
若说玄门为何会凋零,只能言凡人修仙路漫漫,没有什么是轻松易获的,大多数凡人尚还为柴米油盐斗争消耗一辈子,又能有几人可以克服重重考验得道成仙呢?百年间飞升者不过寥寥几人,屈指可数,其余多是修了一辈子屁没修出,仍是凡夫俗子的,这自然劝退了大批修者,玄门逐此没落。
商玄将玄武化做一根龟壳杖首游蛇绕杆的权杖,与师父师兄进了都城。
才进都城,迎面好几队人马拖着家眷家当正要离城,而周围街景也十分萧索,店铺全部倒闭关门,路无行人,墙沿树木枯零,满地烂枝败叶,风一吹,随灰屑涣散,没有一丝生气,好不凄凉。
三人纳罕,这明显是有异事发生之象。
邱恩谢拦下其中一位离城老叟,问道:“老先生,你们这是都要离开这里吗?怎么我看这路上店铺也不开了,人也没有?”
老叟明显很慌忙的模样,打量着几人争分夺秒地说:“你们是外乡客?居然还敢进城?不想活了么?快走吧,小心天黑了被冯家的杀神抓去吃了!哎呀,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走了。”
老叟话都不肯多说一句,赶着马车心焚火急地跑了。
“诶老先生!什么冯家的杀神?吃什么人?!”邱恩谢一头雾水想追问,奈何人家马拉着早跑远了。
商集和商玄互相看了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冯家是咱们都城最厉害的玄门宗派,杀神是他们英年早逝的前任宗主。”打师徒三人身后传来接话。
三人转身,见到了说话之人。
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女,皆着同款服饰,佩同款剑,显然是某玄门的弟子们,但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包袱,看起来像是也准备离城。
“这位道友,你能告诉我们,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商集上前好言问之。
“你们是外乡客吧,还是听从刚才那位老者的话赶紧离开吧。”年轻男子身后的女子同样劝说。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邱恩谢猜。
年轻男子见三人表现出寻根探底的样子,便也不避讳道出原委:“没什么不能说的,半月前,冯家的年轻家主冯尤,闭关练功的时候出了意外,走火入魔暴毙而亡,八天前,也就是冯尤的头七,冯家人去他坟前烧纸,谁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爆开棺材死而复生了,复活之后便自称为杀神。本来大家都当是件喜事,以为冯家主得道有成,可就在他复活之后,杀戮开始了。”
商玄问:“他做了什么?”
年轻男子叹息:“应是将大部分冯家人都杀了,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外人不清楚究竟怎么做的,所以传言被杀神吃了。后来剩余的冯家人向其他几家翘首宗派求助,因为冯尤只在夜晚出来活动,而且从未离开冯家的范围,他们便晚上去围剿冯尤,但皆有去无回。城里百姓闻风吓坏了,像我们这样小门小户的宗派深知不是对手,就先组织百姓们撤离出城,这两天几乎只剩都城各宗派和其眷属最后收尾撤出,今晚之前,大家就都能走完了。”
“竟有此等事。”商集想着他们必然要去一探究竟。
“所以你们也赶紧离开吧。师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男子身后的女子催促起来。
男子与师徒三人抱拳别过,领着身后的师弟师妹离了城。
“冯家的情况,是与‘虚荒极’有关吗?”商集不确定地询问商玄。
商玄不好说道:“我感应到‘虚荒极’确实转移至此都城,但这东西很狡猾,力量相当分散,似有若无的,我没有办法再进一步确认其所在。可他们说的那些冯家蹊跷事,没准与‘虚荒极’脱不开干系,还得去查证。”
邱恩谢看了看天色:“他们说冯尤晚上才出没,我看时辰也快了。”
在路人惊恐神色中打听到了冯家的位置,三人前往,到了地方,赞叹,不愧是仙都最大的宗门,占地很大路段最好,山水傍依风水绝佳。
商玄隔着冯府围墙多次感应,一无所获。
“好奇怪,为什么一点‘虚荒极’的痕迹也没有?”商玄费解。
商集则揣测:“不是说冯尤晚上才作妖么?等天黑了,再看看?”
“不会这个冯尤与‘虚荒极’压根没关系吧?”邱恩谢提出观点。
商玄略否认:“未必没关系。我现在极度怀疑此‘虚荒极’已拥有智慧,从这东西打你们三界眼皮底下转移开始,再到现在被扰乱的仙都,还有,冯尤复活后不是自称为杀神么,界主新神晋爵才会自封,种种迹象都与‘虚荒极’存有联系。”
“而且我师尊说过,此‘虚荒极’若进阶第三极真成了气候,便是在三界内又开拓了一个界,我师尊他们称其为‘戮界’。”商集托着下巴豁然道:“戮界杀神……这明明是已经生出煞胎意识了!太快了吧……”
“但一定还没能凝成本体,否则不会借助冯尤尸身临降人界。”这下商玄明确了。
“只是煞胎还未凝成本体,就急着先来人界,难道是想从最易侵蚀的人界下手吞噬?野心可鉴啊!”邱恩谢思忖。
商集望着眼前气派的冯家宗门,说:“这东西成长速度惊人,但仅凭目前只言片语,无法精准推测出它的阶段程度,我们在此地等到晚上,就知晓答案了。”
三人清心静气的坐在府外闭眸打坐,安之若素的待天色慢慢转暗,等夕阳落山,月升星披夜幕铺陈之时,他们张开了眼。
三人起身,来到府门前,商玄仍感应不出“虚荒极”,商集想了想,决定进冯府。
冯府大门一直敞开着,从外看来,并无异常。
商集正准备带头跨入府门,却被商玄拉住了手腕子。
“商集,进去后切记不要离开我身边。”商玄看商集的眼神中荡满眷注。
商集却朝他明朗一笑,反觉小题大做道:“我可是妙善天尊座下的半神徒弟,四海八荒也不逢几个敌手,怕甚?倒是你,玄儿,进去后可别离开为师才好。”
说着,商集反握住商玄的手腕子,拉着他一齐跨入门槛进了冯府宗门。
跟在二人身后的邱恩谢,观察着这两个人,拧巴起五官,他们之间怎么个回事?恁个感觉自己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
冯府宗门本就大的出奇,夜晚无指向更加深邃未知,三人才进去没多久,忽吹起一阵冷风,直捣耳珠领口,灌得背脊阴凉。
三人不约而同抬袖挡风。
商集放下手臂:“怎么莫名其妙刮风了?你们……”话到一半哽住了,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商玄和邱恩谢呢?居然不见了?!
除了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连周遭环境也变了地方,商集此刻身处一条檐下道,眼前是一座厢苑,月色下,幽静雅致。
商集定了定心神,显然是有谁在跟他玩着小把戏。
厢苑拱门虚掩着,商集单手触门沿,拟要打开——
“嘶!”
那门沿不知为何不平整,倒刺将商集的食指指腹瞬时割破,鲜血立刻从细薄伤口溢出。
商集边吮吸了一下受伤的指腹,边另一手拉门进了厢苑,这时,他看见中庭树下躺着一个人,他急忙快步上前。
商集半跪那人身旁,探其鼻息摸其颈脉,大惊!是个死人!
商集一条臂肘搁膝手悬空,另一只手掰查那死人的左右面颊耳鬓,试图找到些死因的蛛丝马迹。
突然!那死人左手倏地抬起,死死攥住了商集查看的那只手腕,下一刻便将这只手方才受伤渗血的食指含入了口中,毫不拖泥带水!
商集甚至来不及做出反抗,只觉那只受伤的食指更疼了!那死人好像在吸他的血!
“松口!”商集整个人后倾,将自己那只手指从死人嘴里抽拽了出来。
只见自己食指伤口又被划撕得更裂了一缕,血重新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地上的死人睁开了双眼,瞳目猩红,欲渴难耐。

Once Upon a Time 67.
短暂的抽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复活死人一刹坐起,伸臂又一把攥住了商集的手腕,贪婪地盯着他那受伤流血的食指指腹。
“松手!”可那复活死人手劲极大,商集愈喝令,他攥得愈紧些。
此时,复活死人将视线对向了商集。
那复活死人十指甲色乌黑,一身墨绿锦服,容貌携带一种锐利的俊美,但面色惨白,唇色却如丹砂般艳绝,半束的长发若海藻微卷,系一条编发抹额,一双瞳眸泛着妖红的光,不似凡人。
“你是谁?”商集甚觉此人诡异悚然,不禁猜问:“是冯尤?”
可谁知,那复活死人偏未言语,竟朝商集鬼魅一笑,更添妖谲。
商集活到这把年纪,头回由内而外打心底感觉瘆得慌。
不耐烦与悸恐同期涌上心头,商集使力甩开了复活死人抓他的手,赶紧起身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见商集起身,复活死人也站了起来,饶有兴趣地,与其说是看着,不如形容是在观察着商集的一举一动。
复活死人的乖张模样,令商集不知所措地紧张,但又并非很具有威胁,他做出御剑手势,随时准备唤出佩剑防御。
商集的一番动作在复活死人眼中充满新奇,他歪了歪头,瞳眸红光乍盛,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牙牙学语呢喃唤道:“商……集。”
仅对了一眼复活死人的红瞳听了一声他叫自己的名字,商集便觉全身过了电后僵硬继而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了?商集尝试行动、说话、运行法力,但皆行不通,完全的徒劳无功,除了眼珠子能动外,他就这么以御剑手势的姿态像个陶塑似的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冲不破无形的枷锁。
复活死人踱步靠近商集,解开他背后的佩剑丢弃草垛,然后瞥向他受伤的食指,此时指腹的血迹已凝固,但复活死人还是攥住了他的手腕,弯腰伸出舌头,舌尖朝伤口和血痕舔舐了几下,弄得商集一阵刺痒。奈何他动不了,唯剩抓心挠肺。
哪知这不明所以的行为才刚刚开始,复活死人捋直他双臂放松他十指,围着他绕了一圈,眼神无不透着垂涎,他端量商集,最终把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了他的侧领。
商集明显看见复活死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接着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疯狂嗅闻,清风般的鼻息溜过他颈间,商集止不住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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