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知转头看向爱吃甜食的聂若,聂若见他手里没了,竟又递了一块给他,显然是非要他吃不可的,望着聂若亮晶晶的眼睛,他若拒绝,只怕还会被劝吧,聂若是个不达目的不放弃的性子,萧卿知想到此处,只得将糕点放进口中,默默吃掉。
聂若笑的更灿烂,他就知道萧卿知拒绝不了他的,上辈子不行,这辈子还是不可以。
“若儿,卿知,谢亭,下来了。”聂夫人的声音响起。
聂若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高兴的回头道:“到家了。”说着,就要拉着萧卿知下马车。
“哎哎哎……”谢亭又被无视了,只能自己跟上去。
站在聂家庄外,萧卿知倒还好,他家与聂家庄规模差不多,倒没有什么震撼的,谢亭夸张的哇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聂家庄坐落在山脚下,依山傍水,远处山雾缭绕,眼前雕梁画栋,耳边还有鸟雀啼鸣,只在节假日跟其他游客挤着参观过一些古建筑的谢亭,是真心实意的被面前这一幕震撼了,当然,还是有稍许的夸张。
聂夫人微笑的看了谢亭一眼,“以后就住在这里了,高兴吗?”
“高兴啊!”谢亭重重点头,这必须是真心实意的,这样的住处,若是在他上辈子,一辈子都不用指望了好么?能把自己租的房间的平米数上个两位数,他做梦都能笑醒了,哪里敢奢求这个。
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后才能让他享福。
谢亭想迈步进去,却见大家都还没动静,萧卿知已经凑到了他那便宜师父身边,帮着拿行李,仿佛个小跟班,而聂若,则像是萧卿知的小跟班。谢亭眼珠一转,朝着聂夫人过去,笑嘻嘻的道:“师娘我扶您。”
“好孩子。”聂夫人一笑。
很快,众人迈步走进大开的大门。
“见过庄主,庄主夫人,见过公子。”
“嗯,这些日子我不在,大家都好好练武了吗?”聂洪道。
“自然,庄主嘱咐,练武一道,不进则退,属下等不敢有一日懈怠。”
“很好!”聂洪大掌拍了拍出来迎接他的护卫,对方仿佛一尊石像一般,纹丝不动,谢亭观对方体格,八块腹肌绝对的,这胳膊这腿儿……
谢亭忍不住往聂若身边挪移了些,低声道:“这些护卫看着很厉害啊,师父没想过收他们或是他们的孩子当弟子么?”所以为什么要远赴安城府收徒,顺带还把他捎带收上了呢?他看起来,甚至连侍卫都比不过啊!
聂若奇怪的道:“厉害不是应当的吗?我聂家庄好歹也是以武立身的。至于收徒,这不是他们天赋都一般吗。”若真是天赋极佳,让人看着就想收下,自然是会收的。
“那我……”谢亭更心虚了。
聂若上下扫视一眼,“我娘比较喜欢你。”而他爹听娘的话,他娘则是想给他找个伴儿。
谢亭抬手拍了拍胸膛,“还好我机灵讨喜。”
聂若面无表情,不作应声。
谢亭道:“说起来,二师兄,你的天赋如何?看你身子骨有点弱啊!你以后可是要继承聂家庄的,家里的侍卫都这么厉害,你若是……”
聂若默默一僵。
谢亭嘿嘿一笑,“我就随便说说啊,别生气啊!”
萧卿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谢亭下意识的挺直胸膛,比起温和好脾气的聂若,他其实有点怕这个冷面少言的大师兄。
萧卿知的目光没落在谢亭身上,但他听到了刚刚谢亭的话,所以,目光跟聂若对上了,聂若温和一笑,露出五颗小白牙,正直掉牙的年龄,回来的路上,他掉了一颗牙,如今一笑,有点漏风。
萧卿知眉头微皱,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
聂洪已经大掌拍在了萧卿知的背上,把人往前拉了一把,高兴的道:“这是我收的大弟子,叫萧卿知。”
萧卿知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各位师兄。”这显然是自谦的说法,虽然这些人也是被聂洪教导出来的,但并不算聂洪的弟子,只能算聂家庄的门人或是护卫,不过萧卿知这么谦虚,自然博得旁人好感。
众人纷纷笑着回了礼,说几句表达友善的话。
聂洪道:“你们别小瞧了他,他这天赋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聂洪高兴的竖起大拇指夸赞爱徒。
萧卿知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却是个肯做事的,对他十分恭敬孝顺,再加上这天赋,聂洪是越发的喜欢他了。
谢亭张大了嘴巴站在聂若身后,他果然是顺带着收的吧?是吧!绝不是他的错觉的!还好他是个成年人了,已经过了跟人争长辈关注宠爱的年纪,否则,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早晚得变态啊!
众人连忙一阵恭维,特别是在发觉聂若也站的离萧卿知很近,对他极为亲昵的情况下,众人顿时看萧卿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哪是普通弟子啊!这根本是聂家庄的二公子啊!众人心里都对萧卿知有了定位。
“对了,这是我的三徒弟。”聂洪介绍,又顿了顿,回头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谢亭甜甜一笑,“师父,我叫谢亭,各位师兄好。”谢亭拱手行了一礼。
聂洪点点头,“对,谢亭,你们有空要多带带他,帮他打打基础。”
“是!”众人立刻拱手领命。
谢亭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他有点不想当弟子了,现在能要求被逐出师门吗?
萧卿知一手拄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剑上还往下滴着血,萧卿知脸色惨白,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么?快给我看看。”聂若收了剑,往萧卿知身边跑,萧卿知身体绷得死紧,他没办法看到胸前的情况,干脆蹲下弯腰伸头去看,还伸手去摸萧卿知的胸口,却没见哪里受了伤。
聂若正奇怪呢,就被萧卿知吼了一句。“滚开!”
“我只是想看你哪里受伤了,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啊?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你告诉我啊,我带了伤药,我娘说,出门闯荡,很多东西一定要备齐全了,还要随身携带。”聂若从怀里摸出药瓶,随时准备给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上药。
萧卿知脸上渐渐浮起汗珠,显然痛的不行,聂若更着急了,“你这个人,虽然我刚刚想帮你,但不小心帮了倒忙,还要你救我,但是我也是一片好心,如今你受了伤,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上药,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给我看看伤口怎么了?难道我跟那些人一样,是来害你的不成?我若是想害你,刚刚为什么要救你?”
萧卿知现在只想耳朵清净一点,让面前这个看着跟出门游玩不小心迷路了的公子哥一样的人闭嘴,若不是他拿出剑来,他真的看不出来这人竟是个闯荡江湖的。
“我没受伤……”萧卿知向话痨兼老妈子的聂若服软。
“没受伤?那你怎么痛成这样?莫不是中了毒?!没事,我还有解毒药,药王谷出的,能解百毒。”聂若又翻出另一个药瓶。
萧卿知无语,这人还真是筹备齐全啊!
“我也没中毒。”怕耳朵再受折磨,萧卿知继续承认。
“那你这是怎么了?”
“胃痛……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萧卿知说着,这一阵的痛楚似乎也要过去了,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血色,终于能直起腰来,缓缓起身,汗珠顺着尖尖的下巴滚落下来,跌落在侵染了血液的泥土上。
“胃痛?”聂若一愣。
萧卿知已经收了剑要走,萍水相逢,纵然对方武功不济还想救他,最后却只是帮了倒忙,但他接受他的好意,但多接触就不必了,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哎哎,你去哪儿啊?在下聂若,最近刚出门闯荡,这位兄台你呢?对了,兄台,你胃痛是不是因为吃饭不准时,乱吃东西弄坏了肚子啊?看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我跟你说啊,江湖中人,虽然各个都自称铜筋铁骨,但到底还是肉.体凡胎,要吃喝拉撒的,生病了也要看病的,可不能拖着,说起来,到饭点了,你吃饭吗?我包裹里有干粮,一起吃个饭吧!我会煮粥,你这样刚刚胃痛过的,喝点白粥最好了……”
萧卿知耳朵嗡嗡作响,终于忍不住回头冷眼望着聂若,却差点被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晃花了眼。
“一起吃个饭吧!”聂若道。
萧卿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默认这件事,然后看着这个叫做聂若的人变戏法一样的从他那小小包裹里取出一个小瓷盅,还有一小袋白米,还有各种肉类干菜调料,聂若先是净了手,才把水囊里的水倒进瓷盅里,又放了些白米进去,将瓷盅放在火堆上,另一边,开始烤制干粮,还烧了热水,萧卿知这才发现,他那水囊,竟然铁制的,完全可以密封之后,直接丢入火中,烧开其中的水。
聂若道:“这些都是走江湖必备的,要不然,江湖人到处跑,万一到了饭点却找不到客栈饭馆,岂不是只能饿肚子?纵然有人会带干粮,最多也就是啃两口,这样最容易伤肠胃了,你看,你这么好的武功,不照样还是胃痛?”
萧卿知扭过头去,仿佛没有听到,他不想接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萧卿知起身,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啊?”聂若连忙问道。
“如厕。”萧卿知面无表情的回答。
“等等,给你这个。”聂若小跑几步上前,塞给了他几张草纸。
萧卿知被震撼了,纵然冷心冷清如他,很少被什么事物震动,但此刻也被聂若给惊到了,谁家行走江湖不但自带锅碗瓢盆,还随身带草纸的?!
聂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身前,大眼一瞅,依旧是那个温润尔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端方公子,聂若笑道:“用这个吧!干净一些,除去肠胃受不得刺激,那个……也不好,不然,也容易得病。”江湖中人,抓把树叶都能擦的,但他觉得不好。
萧卿知嘴唇抖了抖,没吭声,转身离去。
聂若醒来之后发了很久的呆,为什么突然梦到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他第一次跟萧卿知见面的时候,聂若勾唇笑了笑,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初次闯荡江湖,无知又无畏,做了许多他觉得对,但会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想来,自己也觉得好笑。
对了!这几天在路上不提,一直没怎么吃好,既然回到了家里,还是要给师兄好好补养身体的,上辈子他见萧卿知的时候,他整个人瘦高又阴郁,那下巴尖的简直能戳死人,想来就是小时候吃不好睡不好才会如此,而现在,他虽然把师兄带回来了,可是,他毕竟也在外面流浪了一年了,说不准身体上也有了些小毛病,只是如今还不明显罢了。
说干就干,聂若一大早的就叫了庄子上的大夫跟他一起去找萧卿知了,因他身体不好,庄子上养了两三个大夫呢!随叫随到。
“师兄,我找了大夫来给你诊脉。”聂若微笑着走了进来,萧卿知的院落就在他的隔壁,谢亭也住在这里,聂若毕竟是聂家庄唯一的继承人,自然有自己的院落,而萧卿知跟谢亭,虽然是聂洪的弟子,但一则,庄子上没那么多空院子给人住,二则,师兄弟住在一起也能培养感情,互相走动也方便,还有,两个小孩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又没睡一个屋子,也不算慢待。
“二师兄?”谢亭从门外探进头来,因为他们刚到,也没急着练武,而是先熟悉环境,休息几日,这才能白天在院子里呆着,听说,他们很快就要进入第一轮苦练了,谢亭每每想起都想哭。
“谢亭,快过来,等会儿也让大夫给你看看,你们在外面流浪那么久,平日里吃不好穿不好的,万一身上有什么小毛病的,早些发现也好早些治疗,别以后长大了,动不动就胃痛肚子痛什么的。”聂若看到谢亭,想起他流浪的时间比萧卿知更久,终于分了一点关注在他可怜的小师弟身上。
谢亭被感动了,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聂家庄的人对他虽然不错,没有任何苛待,但人跟人真的没法比的,他最近一直在努力调节心态,他容易吗他。
“你哭什么?”萧卿知皱眉,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么能随随便便哭鼻子呢?身为大师兄,他觉得他有必要管教。
“没什么。”谢亭一甩脑袋,四十五度望天,“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萧卿知:……
聂若笑了笑,“我也很爱聂家庄,你能这么想,挺好的。”不愧是以后写话本的,脑子里的想法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聂若暗想。
大夫给两人诊了脉,开了方子调理,果然,两人的身体都不太好,练武一事也要往后拖一拖了,总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成,不然,身体损了,以后想在武学上登峰造极,就很难了。
并不打算在武学上取得何等成就的谢亭松了口气,养病也挺好,总比出去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操练来的好吧?便是没见过,他用脚指头也想得到,那场景,绝对惨烈。
萧卿知却有些失望,面上却没什么显示。
聂若还是看出来了,多年好朋友了,萧卿知便是往哪儿一站,一动不动,他都能看出他的情绪变化。聂若哄道:“师兄,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去书库看看,那里藏了很多武学书籍。”练武除了锻炼自身,也要丰富学识啊!这样,以后出门打架,见到旁人出招,也好知道对方出的是什么,要如何防备,这些同样重要。
萧卿知果然高兴了些。
见萧卿知高兴了,聂若也很高兴,等中午的时候,三个师兄弟便坐在一起喝药,聂若如今喝的是补药,而萧卿知跟谢亭则是养身体的药,萧卿知面无表情的一口闷了下去,而谢亭……
“啊啊啊……有没有糖啊!这是药吗?我从没喝过中药你别骗我啊!这是馊水吧!为什么闻起来这么大怪味?啊啊啊……呜呜呜……咳咳……”谢亭差点被呛死,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萧卿知道:“别多想,一口闷了就没事了。”
这就是你灌我药的理由?你就不怕把我呛死了?!谢亭悲愤。
“而且,你是个男子。”
“那又如何?”不敢把萧卿知怎么样,但不代表他真的不生气的。
“又是师父的弟子。”
“所以?”谢亭歪着头不解。
“既是男子,又是聂家庄的嫡传弟子,当顶天立地,做个英勇男儿。”区区一碗药……萧卿知虽然没说,但态度很明显了。
“师兄说得对!喝药嘛!多简单啊!”聂若抬碗一口闷了,纵然是补药,但也没比萧卿知两人的药好喝多少。不过他真不怕这个,他小时候喝习惯了都。
合着就他一个人怕苦了是吧?谢亭眨了眨眼,又想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了。
“对了师兄,我让人熬了些白粥过来,大家一起吃点吧!喝了药,压一压。”
还是聂若有一点点人性……谢亭抹了下眼,坐回桌子前。
很快,白粥送了上来,粒粒纯白如玉,入口软绵细滑,清香浸入心扉。
第10章
自从有了一起喝药的情谊,三人也越发的熟稔起来。过了两日,聂洪便开始指点萧卿知习武,而谢亭,则跟聂若一起,被交给了其他人先教导些基础,这次,聂若想尽了主意,也没能推拒的了,甚至就连他娘都笑着说,“便是身体不行,不能练武,也可以先看着谢亭练,熟悉熟悉。”
谢亭:!!
整个聂家庄没有?韩@各@挣@离人爱他!
聂若默默点头,把他娘的话奉为圭臬,绝没有丝毫违背的,所以,当谢亭站在大太阳下扎马步,不说汗流如注,但也脚软腿颤时,聂若正坐在练武场一旁的凉亭里,吃着冰镇的瓜果,喝着酸梅汤,而谢亭,则时不时的被身边人吼一句,立刻绷紧了身体。
有点可怜。聂若托腮想着,让一个搞笔杆子的人去练武,果然是难为他了。
许久,谢亭才被允许休息,浑身一懈力,整个人软倒在地上,聂若端了杯酸梅汤过去给他,谢亭抬起头来,见到挡住他眼前阳光的聂若和聂若手里的水,瞬间又感动了,果然,整个聂家庄只有聂若最有人情味。
“喝点吧,等会还要继续练呢!”聂若同情道。
谢亭差点一口水呛住,这话跟‘多吃点,等会儿就要上刑场了。’有什么区别?!
不远处,萧卿知拿着一把剑,刚刚收剑站稳,纵然烈阳当空,他也只有鼻尖上有一点细密的汗珠,而他对面,聂洪已经解了上衣,露出八块腹肌古铜色的胸膛,上面汗珠滚落,泛着油光。
聂洪一巴掌拍在萧卿知肩膀上,萧卿知连晃都没晃一下。
聂洪赞许,“好小子!”他不过演示讲解了一遍,萧卿知就学了个七八成,有这样的悟性,只怕在江湖上偷师都能混出点名头来,他真是捡了个好徒弟啊!
萧卿知收回目光,眼神里有些微亮。纵然他性格淡漠,但是聂洪是不同的,聂洪于他,如师如父,他的夸赞,总能让萧卿知心神波动。
似乎注意到旁边的动静,聂洪的目光也落在了两个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捧着酸梅汤喝的人身上,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怎么就累成这个样子?”
萧卿知道:“谢亭之前从未练过武,常年吃不饱,身体瘦弱不堪,蹲一个时辰的马步,着实为难了些。”
聂洪叹息,“身体不好可以养,只要肯练也行啊!哪像是若儿……”聂洪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萧卿知也跟着皱起眉头,他觉得,聂若着实懒散怕累了些,他真的像他说的身体孱弱多病,不能练武吗?他看着倒是不尽然,平日里跑动玩闹,他可没见聂若有什么力不能及的,跟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再者,便是真的身体略有些弱,那不更该练武强身吗?
萧卿知目光落在聂若身上,他已经端了两个空杯子回凉亭了,谢亭又进入了新的一轮折磨,这次不让他蹲马步了,开始让他锻炼臂力了,修炼内功心法之前,总是要先打磨筋骨。
似是注意到萧卿知的目光,聂若转头一笑,露出掉了一颗牙的牙床。
聂洪默默捂脸,似乎不忍目睹,萧卿知倒是觉得还好,谁还没掉过牙呢?他离掉牙,还没过去多久呢。萧卿知再次举起剑,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今天师兄练了一天武,身上肯定腰酸背痛了,聂若在自己屋里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拿了药酒去看看,顺便打算帮他按摩一番,这次他也顺道想到了谢亭,毕竟,这么些日子了,也熟悉了,聂若对他还是有点关心的。
“二师兄!”谢亭趴在床上,见到来慰问的聂若感动得不行,人间处处有真情啊!
“还好吧?阿齐,帮师弟用药酒按摩一下。”聂若将一瓶药酒递给身后的小厮,就要出门去萧卿知的房间。
“谢谢二师兄。”谢亭更感动了,然后这感动在阿齐动手给他按摩之后戛然而止,“啊!!!”房间里,骤然传出谢亭的惨叫。
聂若一惊,已经出门的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谢亭的房间,又听到谢亭连绵不断的惨叫,这才明白过来,只是按摩开始了,这才没有管他,而是转头目光晶亮的看着萧卿知,“大师兄,我来给你用药酒按摩吧!”
萧卿知道:“我自己来就好,不好劳烦你。”
“那不行,你自己抹得到背吗?你能给自己按穴位吗?”聂若将药酒背到身后,不给萧卿知拿走。
萧卿知犹豫了。
“好啦好啦,让我来帮你啦!快,把衣服脱了趴在床上,我帮你按一按,保准明天浑身舒适,爽爽快快的去练武。”
萧卿知点点头,脱下衣衫趴在了床上,露出一排排的小肋骨,聂若叹息,“你这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胖一些,还是要多吃饭才好。”上辈子也是,精瘦精瘦的,脱了衣服除了肌肉就是骨头,看着就硌手。
聂若将药酒倒在手上,按上了萧卿知的穴位,用了些力道,萧卿知的身体微微绷紧了,但一声没吭,根本不似谢亭,吼的跟打他了似的。
聂若还是担心自己的力道太大,怕他强忍着,萧卿知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是第一回了,什么苦什么痛都是忍着不说的,聂若询问,“力气大吗?要是疼你要说啊,我就小力一些。”
隔壁房间,“啊!!!”
“没事。”他才不要像谢亭那边,叫出声来,萧卿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
“那我稍微再大力一些可以吗?这样你明天才能松快。”按摩酸胀肌肉这种事,当然要揉开了肌肉才行。
“嗯。”萧卿知闷闷出声。
“救命啊!杀人啦!!”
聂若小心的增加力道,怕萧卿知真的痛。
片刻,聂若小心的抬起手活动了下手腕,松了口气,萧卿知扭头看着他。“你力气挺大的。”
“痛了?”聂若询问。
萧卿知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身体其实并不弱,而且认穴很准。”这手法,也不是个不懂人体经脉穴位的人按压出来的,既然懂,那说明聂若私下里,还是关心习武一事,私下里学过的,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开始练武呢?
聂若当然不能说他认穴是上辈子学的,他上辈子好歹也有一身不算太烂的武艺傍身,只是跟身边的人对比的才显得差了些,认穴按摩自然不是问题,所以只是笑了笑。
“谢谢。”萧卿知闷声道。
“自家师兄弟,多大点事啊,不必说这个的。”
“谢谢你当初在安城府劝师父收我为徒。”萧卿知道。
聂若一愣,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都快忘了这回事了,萧卿知怎么还记得呢?他明明看起来好像更亲近感激他爹啊!他又不傻,自然能意识到,他想尽办法救回来的好友,不跟他亲近,却亲近他爹。聂若有点无奈,却也挺高兴的,这说明萧卿知能融入聂家,他自然欣慰。
萧卿知不是那种会把感激挂在嘴边,然后转头就忘的人,他更喜欢默默做事,但是,他还是想先对聂若表达感激,他知道,他能进聂家庄,能被师父收下,是因为聂若坚持,谢亭在旁边帮忙,所以师父才考虑他,他才能过上如今的日子。
“我想过了,你不喜欢练武,是怕吃苦吗?”萧卿知问道。
“额……对……对啊!”聂若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缘由告诉旁人,并且,他也是真心觉得做个咸鱼每天混日子挺好的,他上辈子已经奋斗过了,这辈子看开了不想奋斗了,所以也算是怕吃苦吧!
萧卿知沉默了一阵,久到聂若缓了一阵之后,又开始给他按摩,细嫩的手指滑过他坑坑巴巴的身体,他在外流浪,受过很多伤,有些还留了疤痕,这疤,只能慢慢的让它自己长开消失。
聂若的手指用力按压着萧卿知的穴位,认真而专注。
萧卿知突然道:“我教你练武吧!”
“啊?”聂若手一滑,顺着萧卿知纤细的腰肢滑了下去,戳到了软软的肚子,便是萧卿知如此干瘦,身上也有疤,但肚子却依旧是软软的温热的,大约肚子是人体最柔弱的地方,便是打架也会护的周全,萧卿知的肚子上并没有什么疤痕,触手还有些细滑。
聂若抬起手来,心思纯净的想到,没有自己的滑,也没有自己软……
不过,“你要教我练武?!”聂若疑惑道。
“对。”
“我爹的意思?”为了哄他练武,他爹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大着胆子去说服他娘,最后还差点被他成功了,还好,他娘依旧是那个视儿子如命的娘,所以才有了他可以旁观练武,而不用亲自下场的情况。
“不是,师父虽然因为你不爱练武而难过,但并没有让我教你。”
“那你这是?”聂若不明白了。
“报答你。你娇生惯养,受不了苦,练武的话只怕比谢亭还难些。那些师兄的教法,虽然正确,但着实是累人。我可以私下教你,你累了就歇着,我绝不会说你,我们慢慢来。”
“额……可是我不想要这个报答,而且,我很怀疑你的话,我累了真的能歇着,你还不会骂我?!”便是他娘,当年兴致勃勃的教他练武,他那个时候也努力,他娘也偶尔会恨铁不成钢的戳他额头几下的。
萧卿知道:“我不会骂你的,我说了,我是想报答你,怎么会骂你呢?”
聂若默默点头,也对啊!两辈子了,他都没见过萧卿知骂人,他就像是一块冰,偶尔会透出一点情绪来,大部分时间都像是一尊会动的雕塑,面无表情,仿佛一潭死水。
骂人什么的,他要是能把萧卿知气到骂人,也是一种本事吧!聂若勾了勾唇。
“行吧!但是,我说不想练的时候,你不能逼我啊!更不能骂我。”聂若道。
稍微练一下也好,他毕竟是要继承聂家的,完全一点不练武也不可能,萧卿知既说了他累了就能歇,那他就扎一刻钟马步,歇半个时辰好了,反正萧卿知便是看不惯也不能说他,比其他人教他强多了。
萧卿知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聂若又开始按摩,手指一遍遍的划过身下人的躯体,还有空走了个神,说起来,当初萧卿知拆他骸骨,拆走的是哪根手指头呢?食指吗?好像是……
聂若嘿嘿一笑,食指微动,挠了挠身下人的肌肤。
萧卿知一颤,痛他忍得,但痒忍不得。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当孩他爹记忆混乱之后》主受
一句话简介:这七年之痒的婚姻不要也罢
皇帝跟宰相历经千辛万苦好上之后,还生了个崽,但是因为宰相某日上朝路上坠马,不幸伤到了头,记忆混乱了,皇帝不得不陪着重新演绎一遍当年他们相知相爱的‘美好’(修罗场)往事。
直至一天,太子殿下求学归来。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