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鱼日常—— by卜喵
卜喵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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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皆以为叶飞白品行高洁,若他真的做出独自一人去抢魔草的事情,那便是白玉染瑕,再不复过往了,众人甚至要怀疑一下叶飞白的真实品性,到底是否如他们之前所知道的那样了,谁让他之前的人设太完美了呢。
私心人人都有,但在众人眼中,唯独叶盟主不能有,有了便是真小人,伪君子。
聂若拱拱手,松了口气,看似放下了一点愧疚之意。
等这场聚会结束,聂若便跟着去了萧卿知房里,任凭聂洪在身后几乎将他瞪出两个窟窿来,也没有止住脚步。
“师兄。”聂若挡住萧卿知关门的动作。
“何事?”
“师兄,我来找你商议正事的。”聂若将一只脚卡在门缝中,自从爹跟娘看他看的紧之后,他觉得,连师兄对他都不如以往了,以前他想跟师兄一起睡就能一起睡,师兄也从不在意的,他们还差点共浴过,可是现在,师兄平时还看不出来,晚上确实是极少让他进屋了,现在明明是白日,师兄都有些不愿让他进卧室的意思了,非得让他找点理由不可。
萧卿知顿了顿,到底没再坚持关门,而是放聂若进来。
萧卿知抱胸不出声,忍不住又想起聂若的那些戏言,聂若曾开玩笑一般的说过,他想娶自己为妻,萧卿知当时虽然被惊到,但确实是不信的,只当是聂若胡闹玩笑,可是后来,师父师娘的态度却让他渐渐忍不住怀疑,那些话到底是戏言还是认真?
他是不爱说话,但并不是蠢,他不确定聂若到底是什么心思,但师父师娘显然是不希望他跟聂若走的太近的。
既如此,无论是因为什么,他们都该保持些距离才是,那些不该有的亲昵,只会让长辈担忧,还是能免则免。
萧卿知不自知的,脸色越发冷了。
“师兄?”聂若抬手摸向萧卿知的眉心,“别想那么多。”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这种表情出现在一贯冷淡的萧卿知身上,已经算是情绪外漏了。
萧卿知后退一步,转个弯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喝茶。”
“师兄你好客气啊!以前我来你屋里,你从来不给我倒茶的,我渴了饿了都是自己拿的,偶尔还翻你行李,巴拉干粮吃。”
“说了那么多话,该口渴了。”萧卿知拿过一杯茶,递到聂若面前,态度自然。
看!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也看不出来,依旧关心照顾他,依旧跟他说话聊天,依旧陪他出去玩闹,陪他溜走,甚至会保护他,但是,却又有哪里感觉没那么亲昵了。
聂若无奈,但还是接过茶杯,刚刚为了引导那些江湖人往自己的思路上去想,他确实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如今确实是有些口干了。聂若一口闷了茶水,走到桌前坐下道:“师兄,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萧卿知点点头。
“师兄知道景元化吗?”聂若开口。
景元化?萧卿知愣了下,从遥远的记忆中翻出了关于这个人的描述,那还是他们小时候,聂洪给他们讲江湖往事的时候提起过的人,此人一身邪门功法,武艺高强,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也因此,他惹来不少麻烦,被人追杀,后来,他就被人算计,砍断了一条胳膊后尸骨无存,江湖上也就渐渐不记得这么个人了。
毕竟景元化武功虽高,人却温和,不轻易与人结仇,但因为他练就了一身吸人功力的武功,因此,也算是半个魔头,被江湖人人喊打的,但是他又太好被打死了,被人用计谋一算计就得手了,所以,自然没多大名声,也很容易被人遗忘。
萧卿知点点头,“他有一身能吸人功力的武功。”因为这武功邪性,他也算个魔头。
“对,就是他,师兄可知,他如今就跟厉宁在一起。”聂若将前世才知道的消息,坦然告诉萧卿知。这件事,他是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了解萧卿知,也相信他。
“怎么会?”萧卿知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传闻中景元化只说是断了一条胳膊,然后尸骨无存,也就是没有找到尸首,那么,这样一个高手,至今还活着,似乎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为何会跟厉宁在一起?
萧卿知抬头看向聂若,想要问,聂若就摆手道:“师兄,这事你别问我,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而且,这事你得替我保密,不能告诉旁人,我知道厉宁身边还有个景元化。”
不能回答?萧卿知疑惑了下,但并未纠结,聂若不愿说自然有他的理由,他并不是非要追问到底,至于保密,这样的消息也不知道聂若是如何得知的,法子只怕不能被外人知晓,自然应该保密。
虽然不明白聂若的秘密是什么,但萧卿知没多犹豫,就答应下来。
聂若笑眯眯的,“就知道师兄不会为难我。”
萧卿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师兄啊!你说,叶盟主跟那个朝廷高手,打得过景元化跟厉宁两人联手吗?”聂若道出来意。
这个……萧卿知陷入沉思,“不好说。”传闻毕竟是传闻,谁知道景元化到底武功如何,而且,叶飞白与那个朝廷高手武功都不低,若只是厉宁一个,自然是必输无疑,最终胜负,还是要落在景元化身上。
聂若也有些忧愁,“是啊!毕竟是咱们算计了这两人,也不好眼睁睁的看他们陷入险境啊!”聂若敲敲脑袋。
其实聂若已经逐渐明白过来,前世,景元化屠戮无数,入魔癫狂,想来,便是因为厉宁,因为,前世的景元化一直是孤身一人的,所以他才不知道厉宁竟也在鹤阴镇。但此刻,景元化却与厉宁相伴,而所见所闻也告诉他,景元化本质是个温和的老好人,与他前世认知的魔头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么,事情便已经很清晰了,前世,厉宁不知道因为什么,被一些江湖人杀了,景元化为了帮他报仇,或者本身就走火入魔了,才变成了嗜杀的魔头。
但便是霍乱江湖的魔头,最后也还是死在江湖中,所以,顶尖高手又如何,保不住的人依旧保不住,最后自己也没了性命。
聂若沉默了一阵,甚至生出些许悲凉来,前世,景元化守不住他的爱人,自己又何尝不是无力保护萧卿知?
是的,在聂若看来,厉宁跟景元化那必须是一对儿,这种相守数年,最后一人去世后另一人便跟着疯魔灭世的,那必然是爱情的力量啊!否则,两个大老爷们是怎么在一起安于贫寒数年还能乐呵呵的过日子的?
打死聂若也想不到,厉宁跟景元化至今依旧是清白的,至少肉。体上是清白的,并且他们还很坚定的认为他们对彼此是亲人是兄弟的感情,所以才能相守多年。
至于为啥彼此这么多年来从没对外面的男男女女起过健康男性该有的心思……
厉宁认为景元化是因为断了条胳膊,再加上穷,生性随缘,不爱强求,所以才清心寡欲只依靠自己单手的,而景元化则认为厉宁是因为穷,外加被他一个残疾拖累了,旁人都不愿意嫁他才被迫剩下的,对此,景元化内心里其实是还有些歉疚。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相处了这么多年。
至于搞基,那是什么?完全不懂,无知又不爱读话本,还从未进过妓院等地方观摩学习的两人,脑子里并不存在两个男人可以相爱这种概念,而且他们现在挺好的,除了没有彼此解决生理问题,一般夫妻都未必有他们亲密自在,彼此信赖。

“应该是你想做什么?”萧卿知回答。
“我想做的事师兄也不一定想做啊!我还是想先看看师兄知道这件事之后想要怎么办?然后我再想我该如何。”聂若笑眯眯的,一定要学着讨好师兄才行啊。
萧卿知沉默了一下, 道:“无论你想做什么, 我听你的。”他没想法,更不想做什么, 若说他想做,那就是现在就去追杀叶飞白, 可是, 他打不过, 二来,会给聂家庄惹祸,所以,他一直把恨意放在心底,并没有表露过什么。若他只是一个人, 此刻, 他跟叶飞白,早该有一个人死了, 可是,他已经有了很多牵挂。
聂若瞬间喜笑颜开,“师兄你再说一遍呗, 我没听清。”
“你想做什么, 我听你的。”萧卿知毫无所觉, 又重复了一遍。
聂若笑的眼角弯弯, “师兄, 真的我想如何, 你都听我的吗?师兄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话哦。”
萧卿知略觉疑惑, 聂若说的似乎别有深意,故而一直在傻乐,可是聂若到底在乐什么,他并不明白。
聂若按耐下自己的花花心思,若是按他的心意,必然当场求个亲才对得起师兄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然而他的理智也很清楚,师兄不是那个意思,他不能唐突,聂若十分可惜的叹了口气。
叹气?萧卿知疑惑,但没有询问。
聂若这才道:“师兄,我有件事想去做,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
“赶在叶飞白跟那个朝廷高手前面,通知厉宁跟景元化,有人要因为伴生魔草找他们的麻烦了。”
萧卿知理解聂若的意思,两虎相争,若一方有备而来,一方毫无所觉,那很有可能一方很轻易的就倒在阴谋算计之下,他们提前提醒厉宁二人,这两人做好了准备,这才有可能挡得住叶飞白与那个朝廷高手。
可是这件事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一来,他们并不知道厉宁两人的下落,二来,叶飞白与那个人争赶前往,无论如何,都比他们的消息去的快。
“师兄,用飞鸽呀。”人再快,能快过飞鸽吗?聂若的商业版图遍布天下,还有谢亭这个专门写狗血爱情话本的‘文坛大家’,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吸引眼球搞舆论了好吗?而且,叶飞白与那个高手都不知厉宁底细,也不知道所谓伴生魔草藏在哪里,肯定不会上去就喊打喊杀,必然是要先摸清楚情况,查清楚魔草所在的,这一折腾,又得时间。
“但,他们的下落……”
“这个不重要,只要每个地方的人都听到消息,那么,厉宁跟景元化,便必然会听到。”只要这两人还藏在人堆里,能竖起耳朵听路人讨论,总会听到他传出去的消息的。
萧卿知点点头,当初,伴生魔草被江湖人深信不疑,也正是这样的手段,他这个师弟武功虽然弱,但能力从来不差,不然,便是他是师父的独子,也不可能稳稳当当受人尊崇的当聂家庄的少庄主,甚至,他偶尔都会觉得,聂家庄的弟子们,听聂若的话比听师父的更甚。
聂若道:“师兄,那我去做啦!只是有件事,还想问你的意思,你同意我才能往外说。”
“什么?”
“我想,将叶飞白派人屠杀萧氏一门的事情,公告天下。”聂若目光闪过一丝冷意。
“旁人……”会信吗?萧卿知还未问出口。
聂若已经道:“以前叶飞白的形象完美无瑕,自然会有很多人不信,可是,他为了伴生魔草如此奔波,甚至抛下众人独自追赶那个高手而去,还故意隐藏厉宁消息,意图独吞魔草……”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只要大家都信了,便是真的,更何况,我觉得虽然是猜测,但这就是事实。”聂若笑眯眯的道:“师兄,叶飞白的名誉如今已经有缝隙可钻了,此刻,正是坏他名声的大好机会,便是一份错,也要真真假假的给他造出十分来!他现在不是不在顺义盟,也不在江湖人扎堆的地方主持大局吗?此刻,他最多也就带了几个人在赶路,便是顺义盟本身,一时半刻的只怕都找不到他,也无从作何反应,挡住这恶名远播,正是搞臭他名声的大好机会啊!”
萧卿知沉默。
“师兄是觉得我狠辣了?”聂若瞬间委屈。
“当然不,叶飞白确实是杀我全家,他该死。”萧卿知回答。“我只是担心,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不重要,江湖,百姓,甚至朝堂,无论是何身份,其实人人都并没有什么不同,谁的声音大谁在他们心里便是对的,证据,没几个人会去在意,能把一位高高在上的名侠拉下马的快感,会让那些表面正直实则心怀恶意的人癫狂。”
“我……不明白。”萧卿知不解。
“师兄不必明白,只需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人,人性本恶。”
“聂若……你,为何会这么想?”萧卿知不明白,聂若从小出身好,也没受过什么风波苦难,却有如此看法。
“师兄,我没经历过这些,但见多了。”聂若解释了一句,但实际上,他何尝没经历过,前世,他看着聂家庄被恩将仇报的恶仆烧尽,看着善者被逼成恶,恶者装成伪善,看着师兄跌落山下,尸骨无存,看着父母一世仁侠,最后却孤苦伶仃,寂寞终老。
所以他喜欢萧卿知,从前世便喜欢,只是他曾以为自己不是那种想要与他相伴一生的喜欢,他以为自己对萧卿知只是知己之情。
可实际上,他喜欢萧卿知的,他喜欢萧卿知珍惜他给的所有温柔善意,甚至百倍回应,他喜欢萧卿知心思至纯,喜欢他故作冷淡又想要靠近他的别扭矜持,他喜欢萧卿知的一切的一切,这个人,从长相到性情,无一不长在他的心坎儿上,他甚至在心底欢喜,萧卿知在前世扒了他的坟,带着他的指骨直至死,都未曾离身。
大约就是因为此,他的魂魄,才无法离开萧卿知吧!毕竟他可随身带着他的骸骨呢。
聂若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萧卿知见聂若笑了,也以为他并未经历过什么苦难,正像是他所说的,只是见过,所以才明白,也就不再担心。
“师兄,你同意的话,那我就去做了。”
“嗯。”萧卿知点点头。
“师兄不问问我会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吗?”
“你随意。”说出去,他就可以以萧家遗孤的身份指认叶飞白,让天下人更相信,若是不说,他还好好的做聂家庄的弟子便是。
“哈哈哈,师兄,我怎么舍得啊!”便是再有用处,他也不可能拿萧卿知当棋子的,更别说萧卿知的身份万一暴露,也许会有危险。
萧卿知见聂若笑的开心,忍不住有些恼羞,脸都沉了下来。
“师兄别生气,我不笑了。”聂若连忙老实起来,道:“那师兄,我先走了,我还要去谢亭商量一些事情。”
“嗯。”萧卿知点头,他知道,谢亭是聂若的好帮手,特别是在编故事这件事上。
躺在房里摸鱼不好好写男男恋爱小故事的谢亭尚不知,他的摸鱼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很快,不但会有人来催稿,还会来给他加活儿。

第69章
景元化与厉宁此刻正隐居在一座山脚下, 此处距离鹤阴镇将近百里,因太靠近山,临近也没什么人家, 平日里两人也能走个几里地去临近的村落换些吃穿用度, 若有危险,俩人一扭头也可以钻进山中躲避, 是个极佳的藏身之所。
与聂若所想不同的是,这两人一出鹤阴镇就主动打听了为何江湖人汇聚在鹤阴镇的事情, 毕竟这也是迫使他们离开鹤阴镇的原因,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伴生魔草的传闻。
“魔草?魔玉?”厉宁第一次听这些事情的时候笑的不行, “我在鹤阴镇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过什么魔草啊?阿景,你住的更久,你说说,鹤阴镇难道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是咱们不知道吗?”
住了这么多年, 厉宁又是闲不住的,鹤阴镇哪块地皮没去过, 哪个人不认识?都熟的能称兄道弟了,怎么从不知什么伴生魔草?这些江湖人啊,这么多年了, 还是跟没脑子的苍蝇一样, 听风就是雨, 自己啥都不明白呢就一窝蜂就跟人跑。
景元化无奈又有些担心, “自然是没有的, 我当初选鹤阴镇, 也是因为它民风淳朴, 地处偏僻也没什么江湖势力,这才在此隐居的。”所以,鹤阴镇就是个普通小镇,根本没什么魔草。
“只是……阿宁,此事蹊跷,江湖人听闻鹤阴镇这个普通小镇名字的就极少,是谁编排出一个伴生魔草来,还跟魔玉联系上,又将传言的地点定在鹤阴镇呢?”若说鹤阴镇有什么特殊的,那就只有他跟厉宁啊!
厉宁也想到这一点,顿时不笑了,脸色沉了下来,“莫不是表面意在魔草,实则目的是为了杀我们两个?”
“倒也不像,若是为我们而来,那我们逃走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景元化回答。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编排出个魔草来,还硬扣在鹤阴镇地盘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阿宁,咱们都要小心,之前我们住过鹤阴镇的事情,只怕瞒不下去。”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是两个练家子,只是普通百姓猜不出他们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罢了,但若引起了什么江湖人的注意,只怕还是会被注意到。
厉宁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摆手道:“倒也不怕他们!敢来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景元化虽然不认可动不动就杀人这种行为,但是,若旁人真的会伤害他们,景元化甚至会比厉宁出手更狠。
此刻鹤阴镇上,聂若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江湖上渐渐传开一则秘闻,说是叶飞白叶盟主,十多年前竟屠萧氏一门,伴随着这消息同时传出的,还有伴生魔草已不在鹤阴镇,叶飞白抛下江湖众人,自行追魔草而去。
鹤阴镇一时间人心不稳,暗流涌动,自然是有人不信,但也总有人信,具体人数便体现在告辞离去的人身上,叶飞白不在,鹤阴镇的江湖人便隐隐以聂洪为首,毕竟聂洪也是此刻在鹤阴镇上,最有名望和地位的侠士了,更别说聂家庄此刻在鹤阴镇的人数最多。
没办法,谁让聂家庄几乎所有领头人此刻都在鹤阴镇呢?自然带的弟子多一些了。
聂洪这两日也没干其他的,除去在鹤阴镇装傻,便是接待那些来告辞的江湖人。
“聂庄主,门派中确实是有要事,我等先走一步,魔草一事,只能拜托聂庄主在鹤阴镇好好探查了。”
“应当的,聂某一定尽力在鹤阴镇寻觅魔草,将其损毁,免得贻害江湖。”
“聂庄主大义,可惜我等不能随聂庄主一同了,真是惭愧。”
“门派中事也是很重要的,诸位不必如此。”聂洪拱手,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又送走一批江湖人。
等人离开之后,聂洪才端起茶喝了,润润有些干的喉咙。
聂若笑眯眯的从隔间出来,“爹,这两天走了快一半的人了吧?”
聂洪没搭理他,这些人走不正是聂若的手笔吗?聂若传出叶飞白追魔草而去的消息,但凡信了的江湖人,能有几个坐得住的,再不追过去,只怕连魔草的影子都见不着了,至于往哪里追?自然有自家门派去探查传消息给他们,也不是只有顺义盟一家能查到厉宁藏身之处的。
聂若轻拿折扇在掌心敲了敲,“爹,你说,这些走了的江湖人,信不信萧家灭门的事情呢?”
聂洪不语,放下茶杯,既已信了叶飞白抛下他们自行追魔草去了,便是对叶飞白的人品起疑心,这些年私藏魔玉的糜兴发,不正是藏在叶飞白的地盘里吗?萧氏灭门一事,当年也是沸沸扬扬,萧家只是普通镖局,虽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其家主更像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一贯是不得罪人的,能有什么事情会害的他们灭门呢?
除去得罪人这一说,便只有怀璧有罪,那又是什么样的至宝,能让人向以武学传家,并且武功不错的萧氏出手,还真的能灭了他满门的?糜兴发手中的魔玉,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桩桩件件,只要起了疑心的,便不可能完全不信这桩传闻,只不过信多信少罢了。
“这则传闻,顺义盟已经在查了。”聂洪提醒聂若,不过他不惧,阴谋算计一贯不是他喜欢的,便是真的查出来是聂家庄所为,大不了就真刀真枪的干,他也不怕什么顺义盟!自叶飞白对魔玉动心思开始,他们便是敌人了,只是是否摆在明面上罢了。
“是啊,只是叶飞白此刻还腾不出手来,顺义盟的其他人,不足为惧。”叶飞白还在拼命的抢魔草呢,根本腾不出手管这些。
“对了,告诉你个事情。”聂洪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什么?”
“你师兄今天一早也来跟我请辞了。”聂洪道。
“师兄?!”聂若惊叫出声,“他干嘛去了?!”
“大约是看这么多人都走了,他觉得自己混在这些江湖人里去找叶飞白,也不会引人注目,便有些坐不住了,叫了龙康一起走了,约摸着是想趁机报仇吧!”聂洪摸摸下巴,叶飞白干这种隐秘之事,肯定没带几个人,如今这么多江湖人都去找他了,混在其中又不显眼,萧卿知背负了这么久的仇恨,哪里还能安稳的在鹤阴镇待着,当然,他自知一人之力可能对付不了叶飞白,这不,还叫了龙康。
说真的,聂洪估摸着,萧卿知加龙康两人,若真的跟叶飞白一人对上,叶飞白输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毕竟,叶飞白年纪大了,而萧卿知跟龙康,又都是极优秀的后起之秀,比起叶飞白,未必差什么。便是聂洪自己,也不敢说能抵得住这两人联手。
“你怎么不拦着他?叶飞白成名这么久,他打得过吗?受伤了怎么办?!他可是你的嫡传弟子,你就指望着他传承你的武学呢!你还真的放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师兄也是,起这样的心思也不告诉我!”聂若焦躁的道,此刻去追,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聂洪脸色沉了下来,“若儿,你师兄已经是大人了,江湖历练,本是应当,报仇雪恨,更是人子本分。”
“没说不让他报仇啊!只是太危险了!”
“若儿,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兄是个男子。”
“我当然知道他是男子,只是为什么要去冒险?!”聂若就是不明白,上辈子的苦头还没吃够吗?拼命练就一身武艺又怎么样?还是落个满身伤残,无能力为,他还记得,前世叶飞白与其他几个高手一起,将萧卿知打成重伤,连肋骨都断过。现在想一想,他心脏就抽痛。
“若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兄?所以才把你师兄当做柔弱的姑娘,竟连他报仇一事,都恨不得亲手代劳了。”
聂若瞬间僵住,这种事情,为何突然提起?若真的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又要如何互相面对?爹如何接受他的独子打算断袖分桃?又如何在师兄面前装作对他的心意毫不知情?还是,爹打算告诉师兄?或者将师兄逐出师门?!
聂若一惊,连忙回头,“爹,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会喜欢师兄?你糊涂了吧!”
“聂若,你只有这一次可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日后,我不会再听其他答案。”聂洪黑着脸。
爹认真了,聂若有些慌乱。
聂洪平时自然是疼他的,甚至在家人面前,性子也一直有些软,仿佛十分听媳妇的话,也十分的宠溺他,毫无自己的主见,更不是严父。可是聂若知道,这是平时,真正认真起来的聂洪,是很刚硬不容让的,他说只听这一次,便绝不会有第二次让他改口的机会。
“爹……我……”
“说!”聂洪想问很久了,如今既然谈到这里,干脆问个清楚明白。
“此事,与师兄无关……”聂若声若蚊蝇。
“当然无关!若是萧卿知勾引你的,我早打断他的腿赶他出门了!”聂洪压低声音怒喝。
所以,他不敢说嘛!聂若怕就怕他爹迁怒到师兄身上,毕竟,人心都是偏的,他很清楚,若真有什么事情,爹娘肯定站在他这一边,所以,他才小心翼翼,不敢承认,承认了,说不定会害了师兄。
“爹,师兄不知道这些……”
“他当然不知道!他若知道,此刻早该愧疚难安,请辞离去!”聂洪想起来就生气,一个是嫡传弟子,一个是亲生的独子,这种事情,他才是最难受的,当然,他也不会无故怪罪到萧卿知头上,他只是一直希望,聂若是一时糊涂,还能掰正过来,可是这段日子,他怎么看,都觉得希望渺茫了。
“爹!”聂若啪叽一下跪下了,膝盖重重的磕在地砖上,发出闷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聂若!”聂洪起身甚至想一脚踹过去。
聂若闭紧了眼,连躲都没躲,等着这一脚落下。
聂洪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无奈,什么时候见过这小子挨揍都不躲的?若是平时,早该机灵的滚开了,就真的……这么喜欢,这么掰不过来吗?
聂若久久没等到聂洪踹他,忍不住掀起一只眼睛偷偷看,只见聂洪一脸落寞无奈。聂若呐呐道:“爹,您别气坏了身体,是我不孝,您跟娘还年轻,说不定……”聂若话音未落,一脚已至,聂若捂着胸口连滚几圈。
不是不踹了吗?怎么还搞偷袭?!聂若瞪大眼。
聂洪黑着脸,“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对你爹娘说这些!”
聂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胸口却闷痛不已,一时间竟岔了气,说不出话来,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聂洪一惊,想要去扶,却又顿住脚步,强撑着道:“当儿子的,不想给爹娘生孙子也就罢了,还敢对爹娘的私事指指点点,这般没大没小,你该不该揍!”
“我……咳咳……”这一脚虽没有十分力,却也有七八分,也就是聂若这些年身子骨好了,才经得住这么一踹,不过聂若觉得,他胸口明天肯定青紫。
见聂若脸色苍白,聂洪终于忍不住上前查看,“没事吧?”
“没事。是我不好,惹爹生气。”既然已经挨揍,还是要卖下惨的,不然不白挨打了,聂若惨笑,“我也是愧疚难安,才想着……若能有个弟弟妹妹的,也是好的。”
聂洪脸又是一黑,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聂洪可忍不了自己儿子对自己生孩子这件事指指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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