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知浑身一颤,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稳重的坐下。
聂若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萧卿知,刚刚他忍不住呢喃的话没被听得吧?看师兄的反应,应当是没有的,如今师兄还未对他动这个心思,他的心意,最多也只能玩笑的提一提,万万不能真的暴露出来,不然,师兄就会躲着他了,那是他绝不想看见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养猫玩的三缘 5瓶;26715074 4瓶;谢谢小天使~
额~那个,更新什么的别催我了~哭,从初二加班到现在,周末都被霸占了好几回了,天天十二点甚至一两点,我也是人生头一次被压榨到这么狠,离职的心都有了,说真的,钱不钱的不重要,真心命更重要啊~
清明节这几天我会好好写的~哭~
第62章
在伴生魔草一事沸沸扬扬之时, 聂若也放出了关于伴生魔草的消息,说伴生魔草藏在鹤阴镇。
鹤阴镇如今自然名声不显,但是不久后, 却是要引起江湖动荡的, 聂若只是把这件事提前一些,略作利用。至于会被牵连到的那位, 他只能说一句抱歉,便是他不去牵连, 过不了多久, 他也是要自己跳出来大杀四方, 引得江湖再次围攻他的。
曾经的江湖第一高手,便是已经隐退十几年,再次出手,也依旧能搅的江湖不宁,人人惊惧难安。
此刻鹤阴镇, 厉宁怒气冲冲的把手里的锄头一丢, 叉腰怒道:“老子不干了,你爱种地种你的地去!老子要走!死也不受这个罪了!隐居……隐个大头鬼!”
而被厉宁怒骂的男人只是抬手掀了掀草帽, 露出遮住的一双清亮眼眸,仔细瞧去,还见唇角带着淡淡笑意, 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抱怨。
“阿宁, 若是累了, 就去歇一歇吧!”景元化温声道。
厉宁有些委屈的撇撇嘴, 干脆把草帽一摘, 毫不顾忌的盘腿坐在地上, “景元化, 你说说,咱们两个,一个名满江湖的大魔头,一个被满江湖忌讳恐惧,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第一高手,怎么就……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退隐江湖,说着好听,干活很累的好不好,衣食住行,什么都得自己赚钱自己来,这么多年,缝缝补补的,我这双手是杀人的啊!竟全用来做饭洗衣服了。”
“还有喂猪喂鸡。”
“对,还要喂猪……”厉宁点头点了一半,默默顿住,再次哀嚎,“啊啊啊!我不管,我不干了!我宁可当年轰轰烈烈的死在武林大会上,也不想被你救回来喂猪喂鸡洗衣做饭了。”
景元化微笑着摘掉头上的草帽,无奈的望着撒泼的厉宁,这人整日嚷嚷着要重回江湖,再杀他个三进三出,潇洒快意,他理解,但是,他确实是不喜欢江湖刀口舔血的生活,他本已退隐多年,中间唯一一次出手还是为了在武林大会上救厉宁,他并不想重返江湖。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江湖人把他忘之脑后,他现在只想安心的过自己小日子。
厉宁闹了一阵,突然想到什么,爬起来站好,拍拍身上的土,小跑过来抓住景元化的胳膊,“阿景,你不想报仇吗?那些人窥视你的武学心法,将那么多罪名栽在你头上,还砍断了你一条胳膊,害的你几次频死,你都不想报复回来吗?”
景元化温和的望着厉宁,“阿宁,你不是已经帮我报仇了吗?”
那些年,厉宁之所以有一个杀人魔头的恶名,不正是帮他报仇才导致的吗?
他身负一套能化解人功力的武学,与他交手之人若被他所伤,只要他愿意,就能化去对方一身功力,如此,纵然他并没有什么过错,江湖人也惧他如蛇蝎,有人恨他入骨,有人觊觎他的功法,因为这些,无数的罪名被扣在他头上,被人围攻截杀,最终被人砍断一条胳膊,落入江中生死不明。而厉宁,在知道消息之后便发了疯一般,四处追杀那些围攻过他的人,最后落得一个杀人魔的恶名。
若非武林盟当年那样声势浩大的审判厉宁,并邀请全江湖人前往一同审判,他在鹤阴镇这样的小地方,根本不可能知道厉宁的下落。而他既得知厉宁处境,纵然他已诈死脱身,退隐江湖,也不能不出手。
还好,多年被追杀的经验让他做事十分谨慎,再加上武功高绝,终于在武林盟把厉宁救了出来,厉宁知道他还活着自然开心,两人便一起隐居在此,已经多年了。
厉宁撇撇嘴,目光飘忽,景元化武功路数阴狠毒辣,能化人功力,但性格却温和纯善,若非如此,旁人砍他胳膊,追杀围剿他,他也不会只是诈死隐退。
而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杀人太多,有违天和?!”厉宁抱胸。
“怎么会?你都是为了我。”景元化第一百多次解释。厉宁性格是跳脱了些,也颇有几分亦正亦邪,旁人敬他一尺,他还别人一丈,同样,旁人伤他半分,他也要别人百倍偿还,纵然手段狠辣,那也是为了他,他怎么会那么想?
“哼!”厉宁哼哼唧唧,“算啦,原本我是要自己走的,但看你就剩一条胳膊了,做点什么费老大劲了,离了我,谁给你洗衣做饭喂猪喂鸡?谁给你缝补衣服挑水种地啊!”
“谢谢你阿宁。”
“得了得了,你一边去吧!看你干点活太费劲了,还是我自己快一些。”厉宁夺走景元化单手拿着的锄头,抬手将人推开,自己埋头干起来。
“阿宁,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景元化低头看着自己仅剩的胳膊,无奈道。
“你闭嘴吧!你要是没事,帮我倒碗水,在一旁等我就行,真是的,旁人隐居,都是一男一女,男耕田来女织布,我倒好,跟一个大老爷们隐居也就罢了,还得我耕田来我织布。”
景元化更愧疚了。
厉宁嘴上虽然抱怨的厉害,但干活却还是很麻利的,想到晚上还得帮景元化缝衣服,明日还要去集市上把积攒的那些鸡蛋鸭蛋卖了换钱,手上干活的速度又快了些。
此刻两人尚不知,他们的平静琐碎的小日子,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为什么要说伴生魔草在鹤阴镇?会连累到鹤阴镇的普通百姓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萧卿知皱眉,对聂若的行为有些不认可,他们自幼受正统侠义之道的教育,自然不愿连累无辜之人,而江湖侠义之道的第一准则不就是不牵连无辜百姓吗?
萧卿知能考虑普通百姓安危这一点,让聂若的笑容更深了些,这说明他已经彻底改变了萧卿知的命数,他再也不会是前世那个打杀起来不管不顾的魔头了,聂若笑眯眯的回答,“师兄,你放心吧!鹤阴镇有一位隐居的高手,只要江湖人把目光放在鹤阴镇,只会发现他,而不会连累无辜的。”
“可,既是隐居高人,无辜用传言连累到他,是不是也不太妥当。”萧卿知还是担心,“若是再害了他……”
“师兄,便是我不把传言引到他身上,过不了多久,他也是重出江湖的,而且,这位前辈,不知怎么了,出来之后,杀心极重,简直是个疯子。”
聂若做幽魂的时候也只是略有耳闻,具体的根由其实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位高手出山第一战,便灭了一个门派,成功的把整个江湖的仇恨值引到自己身上去了,给了萧卿知许久的喘息之机,可惜,没过一年,他就走火入魔死掉了,江湖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萧卿知身上。
那段时间,除魔除魔,除掉的魔头可不是一个两个啊!
纵然传言是自己放出去的,但聂若也装模作样的学着其他势力派人去鹤阴镇调查,这段时间,聂家庄的存在感越来越弱,渐渐与其他窥视魔玉的势力并无不同,泯然众人中,丢了能追寻到魔玉的蛊虫,聂家庄纵然还握着糜兴发,也已经无人在意。
而各路传言更是分去了众人的心神,纵然有人怀疑聂家庄自导自演,但偷偷的窥探了许久之后,也不得不放弃,因为聂家庄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
蛊虫被抢,聂家庄全体愤慨怒骂,又养了许久的伤,好不容易养的差不多了,又跟其他江湖人一样,满天下的追着传闻调查,什么伴生魔草,什么魔玉,总之,旁人怎么干的,聂家庄就在怎么干。
而说聂家庄自导自演吧!他们又确实是无一人再入凤鸣山,而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在聂家庄下榻之处寻觅蛊虫,又确实是没寻到,这说明,蛊虫确实是不在聂家庄手里了啊!如此,那些人才彻底放弃盯着聂家庄,专心的去寻其他势力调查蛊虫下落去了。
聂家庄还在一如既往的‘正常’调查中,派了人去鹤阴镇寻觅伴生魔草的下落,还派人通知聂洪这边的消息。
不过,派去武林盟送消息的人还未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赶回来的聂洪一行人,又一同返回。
“爹?!”聂若见到聂洪到来,显然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了他在武林盟盯着叶飞白,自己跟娘在这边处理魔玉一事的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师父。”萧卿知跟其他师兄弟一同行了礼。
聂洪神情复杂的望了眼萧卿知,他之所以回来,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聂夫人经过数日‘养伤’并围观自家儿子与萧卿知的相处,越发的心里难安,她已经肯定了聂若的心思,也看懂了聂若缠着萧卿知吃豆腐的无耻行径,最终忍不住写密信告诉了自己丈夫,一个是他嫡传弟子,一个是他亲生儿子,这一摊子烂事不能只她一个人操心难受吧?!而且,此事若再瞒下去,只怕两人都成事了,聂洪这个一家之主还不知道呢!这怎么可以?!
于是,聂洪收到信之后,炸了。
原本,便是聂洪再气,也不能把正事弃之不顾,不说萧卿知的仇,便是魔玉,聂洪也是不愿让它重新显世的。可赶巧了,叶飞白已经拿到蛊虫,显然不愿安分的在武林盟等下去,便说凤鸣山如此情况,他身为武林盟主,不能不亲去探查,若真能寻到魔玉,也好由武林盟收缴损毁。
总之一番舌灿烂花,哄的聂洪竟反驳不得,只得表示自己也很担心妻儿弟子,也要一同过来,如此,聂洪便与叶飞白一同来了此处,只不过武林盟在此处有自家别院,在城外便分开了而已,聂洪也不能放着自己门下的人不见,非要时刻盯着叶飞白,这才过来与聂若等回合。
不过聂洪一说要回来,聂夫人就连写了几封书信过去安抚,怕聂洪一见面不由分说的挑破此事,责罚聂若,如此,聂洪在看过自家娘子的数封安抚信件之后,才能勉强接受聂夫人的意思。
这两人还未戳破窗户纸,他们就更不能去戳破,所以万万不能当面责骂,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但聂洪依旧看两人极不顺眼。
好不容易按耐住当众人面揍儿子的冲动,聂洪深吸几口气,才敷衍过众人,去了聂夫人‘养伤’的房间,毕竟蛊虫丢了,聂夫人也不能‘毫发无损’,还是需要好好养伤的。
等见了媳妇再好好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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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鹤阴镇上, 厉宁带着遮住半张脸的草帽蹲坐在街边,面前摆着一块破麻布,上面放着一些自家地里产的瓜果蔬菜, 还有一些鸡蛋鸭蛋, 偶尔抬头瞅两眼路过的行人,似是毫不在意, 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茎,低声哼着小曲。
等把这些东西卖了, 他就去买一些香辛料, 回去就把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给炖了吃!厉宁暗自想到。
一辆马车从远方横冲直撞而来, 撞的街道一时间人仰马翻,厉宁手撑地,翻身后跃,躲开了车轮,却见一旁平时跟他一同摆摊的几个乡人被撞倒在地, 连带他的摊位, 被车轮碾压过去,鸡蛋鸭蛋碎了一地, 菜也被拦腰碾过,沾了不少蛋液。
“哎呦。”乡人痛呼起来。
厉宁连忙上前去看,“没事吧!”
“我的菜哟……”乡人顾不得自己的伤, 心疼的叫嚷。
厉宁也心疼自己的东西, 这些东西看着不值什么, 但都是他用辛苦劳动换来的, 他容易吗?厉宁不高兴了, 起身朝着要离开的马车纵身而去, 鹤阴镇是个小地方, 没什么武林人会来这里,来了的也未必认识他,露脸也就露脸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街上打人,只是平日里都瞒着景元化罢了,要不然他又得啰嗦。
厉宁跑到车前,纵身一跃,脚尖在马头上一点,烈马嘶鸣一声便被压下头颅,厉宁随之跃上马车,一脚踢翻车夫,压了压帽檐,嘶哑着嗓子道:“给老子出来!赔钱!”
“什么人?”厉宁纵然不带杀意,但武艺之高还是引得马车内的人警觉,后背都汗毛倒立。
厉宁并不搭理他,只是嘶哑着嗓子吼道:“碾碎了老子的东西,赔钱!”
车厢内的人这才警惕着缓缓掀开车帘,看到站在原来车夫位置的厉宁,纵然厉宁压低了草帽,面容也与曾经有些变化,更黑了也更瘦了,声音也不相似,但到底曾经是江湖一大魔头,也是有不少人认识他的,车厢内的人,刚巧就是曾经在江湖上远远见过他真面容的人。
虽没真的打过交道,但车厢内的人却对其有着深刻的印象,毕竟屠人魔厉宁曾也算凶名赫赫,他自然一见难忘,如今,面对面,纵然厉宁略有变化,而且对他没什么印象,他却能认出对方来。
厉宁见对方吓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也没往江湖人上想,毕竟此人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富裕人家,谁家江湖人身材废成这样?
厉宁嗤笑一声,撇撇嘴放下仅有的一点隐忧,更是大大咧咧的要钱,碾碎他种了一季的瓜果蔬菜,还有攒了那么久的鸡蛋鸭蛋,想不赔钱就走,哪有那么容易。至于对方的害怕,则被厉宁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自己刚刚那一手给吓的。
车厢内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武功确实是稀松平常,年轻时也没创出什么名望,最后只得放弃梦想,退出江湖,老老实实的回家继承家业去了,然后便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体自然发福了,如今,任谁也看不出他曾是个江湖人,但是,他现在有钱啊!跟多少门派都熟的很,甚至是对方的座上宾,比当年他自己闯荡的时候都威风的多。
厉宁伸出手来,“一共三钱银子,不给不准走!”
车厢内的男人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厉宁,约莫是过于害怕紧张,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厉宁也不在意,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找不开……”
“都……都给您!”男子连忙憋出一句话,生怕下一刻厉宁就取他项上人头,毕竟魔头杀人,哪需要什么理由?谁又能想到,当年厉宁被人从武林大会救走之后,竟隐居在这里,还在路边卖菜!他以后出行,可再也不敢轻易碰到路边的花花草草了,谁知道是不是会惹上什么隐居的高手,若是隐侠也就罢了,若是隐世魔头,小命都丢的冤枉。
厉宁冷哼一声,“用你白给我?找不开是找不开,就替你还刚刚撞到的其他人罢!”厉宁说完,跳下马车,抱胸站在一旁。
跌落在地的马夫这才连忙爬上马车,还有些惊惧的望着厉宁,毕竟,这个人刚刚可是冲到马车前面,踩着马头跳上来,把他踢下去的,纵然他只是个下人,也是看得出来厉宁不好惹的。
厉宁扬了扬下巴,示意马夫可以走人了,马夫这才连忙甩鞭,赶车离开。
等马车走远之后,周围的熟人才围了上来,神色也有些茫然惊讶,厉宁晃了晃手里的银子,“赔大家伙的钱啊!先把我的留出来,剩下的你们自己分去。”
“哎!”众人原本对厉宁的疑惑瞬间散去,各个喜笑颜开,但还是有人不解的问了一句,“兄弟,你这个武功……”未免也太好了吧!别欺负他们没见过世面,这种功夫,怎么看都不能算平庸。
厉宁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不是早跟你们说了吗?我小时候练过杂耍,就那种街边卖艺的,后来又练了武,踩个马头上个马车,不算什么的,我小时候还踩过高跷,上过竹竿儿呢!”厉宁随口胡咧咧。
这么一说,大家对厉宁的那点敬仰跟距离又随之散去,卖艺嘛!这个他们懂,那些卖艺的小孩耍起把戏来,可比刚刚厉宁那一手让人看着惊讶的多,这么一想,似乎也就没什么了。
马车上,男子没想过自己如此轻易就逃过一劫,仿佛刚刚种种都似做梦一般,他竟真的用十两银子打发了屠人魔厉宁,自己还活了下来。
男子一激灵,那可是厉宁啊!在武林大会上逃走,把顺义盟的面子往地上踩的魔头,若是他将这消息告诉相熟的门派,合众人之力,岂不是能拿下厉宁?毕竟,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抵不过群攻之力啊!到时候厉宁死在他们手中,无论是对天罗门,还是他,那都是扬名立威大好机会啊!到时候,便是他人已退出江湖,人人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才是,曾经的梦想,似乎已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男子久违的激动起来,原本只是想去外地做生意的他立刻掀开车帘露出头来,对情绪才平复下来的车夫道:“绕路,去天罗门。”
“是,老爷。”车夫答应一声,只以为自家老爷受了惊,要去告那小子一状,也就没多想。
与此同时,鹤阴镇上又有数名江湖人出现,这次的江湖人还是有几分名气的那种,厉宁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佩刀佩剑,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厉宁压了压帽檐,缩在街边不吭声,路过的江湖人也没注意到厉宁的存在,而是大眼扫着周围,彼此闲聊着,大踏步的往前走去,哪里能注意到街角穿着普通百姓衣衫摆摊的厉宁呢?
等人路过之后,厉宁才微微掀一点帽檐,低声嘟囔,“无形刀陈欢,奔雷剑阮象,他们怎么来鹤阴镇了?”
想到什么,厉宁起身就走。
“你东西不要了?”刚沾了厉宁的光拿到补偿的乡亲好意叫了厉宁一声。
“那个,我……我刚刚跳高了,其实有点扭到脚了,想回去让我哥看看,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等会儿我们收拾好了,就帮你收拾了,放心,摊子给你送到家去,你脚没事吧,要不要我们背你回去?”
“不用劳烦了,不严重,我回去捏捏就行。”说完,厉宁飞奔离开。
身后,正忙着收拾烂摊子的乡亲们感慨,“不愧是练杂耍的啊!这扭了脚还能跑这么快,身体就是好。”
可惜,这两兄弟虽然定居在此,也都是好劳力,但却穷困潦倒,一个还没了条胳膊,是个拖累,不然,自家亲戚家的姑娘,也不是不能做个媒说个亲的。
厉宁飞奔回了家里,景元化正用一手举着斧头劈柴,见厉宁回来,才抬头微笑。
“笑笑笑,还笑呢!你不是说鹤阴镇是个偏僻地方,平日里见不到什么江湖人吗?我刚刚可看见了,无形刀陈欢,奔雷剑阮象,那俩人可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逛呢!”厉宁端起景元化放在一旁的碗,仰头喝了他的水,也不嫌弃只剩半碗了。
“会不会是路过?”景元化道:“若真是冲着咱们来的,就这两个,成什么气候?”江湖排名一百开外的家伙了,他们虽然知道,却并不畏惧。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先头兵,后面还有一大群江湖人呢?”
“阿宁,若真是冲咱们来的,他们应该做好保密,一举围攻咱们才是,怎会让这么两个人在街上晃,应该只是路过吧!”景元化微笑的道,鹤阴镇虽然地处偏僻,却并非完全不会来一些江湖人,真的不必如惊弓之鸟,这样自己吓自己。
厉宁撇撇嘴,其实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景元化多年未动武功,又废了一条胳膊,除去多年前用轻功救走他那次之外,他几乎从未见他出手过,万一他武功退步的厉害,连那两个家伙都打不过了怎么办?他可不得赶回来护着,毕竟,万一呢?碰上了呢?
但是厉宁不说,关心景元化这种理由,说出去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放,厉宁抱胸哼哼。
景元化只当厉宁被他点破这一点之后,面子上挂不住,连忙温声安慰,厉宁脸色这才转晴,道:“不管怎么说,这两日我就不出门了,也免得碰上他们。”也留下来片刻不离的保护你。
“那正好,我正想把猪圈修一修,阿宁,你来帮我吧!”
“谁要陪你修猪圈啊!”厉宁一边嫌弃一边往猪圈方向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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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厉宁打定主意守着景元化, 邻居叫他出去做工赚钱他都不愿,只一心蹲在家里收拾,还偷偷的趁着夜色取出自己的武器擦拭后放在梁上, 以防万一, 怕用的时候一时拿不出来。
景元化虽然觉得厉宁反应过度,但也是温柔的笑着, 似乎还有些享受被厉宁保护的感觉,只是他自己, 却没有厉宁那么紧张, 而是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
不过一两日, 鹤阴镇的江湖人越发多了,哪怕厉宁两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从邻居的口中听到不少事情,邻居手舞足蹈的向厉宁描述镇子上来的许多江湖人,都是怎样怎样的厉害, 厉宁脸色越发深沉。等到送邻居离开之后, 厉宁二话不说的进了里屋。
“不成了,咱们得走了, 不管这群人是为什么来的,都不能再待下去了,要不然就被人顺手打兔子, 把咱们的兔子窝一窝端了。”
景元化听了邻居所言, 其实也有些想要暂离鹤阴镇, 这些人极大可能不是为他们而来, 不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还至今不找上门来, 但不管这些江湖人是为何, 他们呆在这里,已经不够安全,至少出去避一阵子,也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景元化点点头,默认了厉宁兔子窝的说法,两人准备躲到几十里外的一处靠山村镇,那里也有他们的一个落脚处,只是这许多年没去了,想来想要暂住,还需要打扫一番,想到此,景元化笑了笑,狡兔三窟,他们确实像是一对兔子。
与此同时,天罗门也收到了消息,也就是在鹤阴镇上被厉宁威胁要赔偿的富商传递的,在满江湖无头苍蝇一般汇聚在鹤阴镇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找伴生魔草的时候,天罗门已经自顾自的认定,伴生魔草就在厉宁手里。
原本,若没有伴生魔草一事,天罗门知道厉宁所在,也只会纠结一群人去围攻厉宁,若能诛杀他,也好扬名立万,光大门楣,但现在,满江湖都知道伴生魔草在鹤阴镇,而厉宁也在鹤阴镇,这说明什么,说明魔草就在厉宁手里啊!否则他一个大魔头,哪能那么巧合的刚好出现在那里。
既如此,围攻厉宁一事便需要从长计议了,毕竟,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想要不漏风声的弄死厉宁,拿到他手中的伴生魔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消息还是知道的太迟了,若能赶在江湖人汇聚在鹤阴镇之前,他们天罗门,才大有可为之处啊!
天罗门掌门神色纠结,半晌,一合掌,最终下定了决心。“先探查厉宁所在,搞清楚他的下落。”
“是。”天罗门的弟子领命。
此刻,还无人知道厉宁就在鹤阴镇,天罗门还是占据了先机,若能赶在众人前查到厉宁所在,便是与其他门派合作,也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聂家庄的人不是最先一批到达的江湖人,却也没有晚太多,毕竟,也是要给人一种他们在积极寻觅魔草的样子的,但聂若也不肯去的太早,万一跟那个叫景元化的魔头对上了,聂家庄受损了怎么办?那个魔头可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前世,就是他灭了天罗门全门,也是前世他所听闻的,唯一被灭门的门派,简直是骇人听闻。
聂若甚至鸡贼的鼓动聂家庄的人晚上再入鹤阴镇,毕竟,能悄无声息的不引起景元化的注意才是最好的。
夜半时分,聂家庄弟子打着哈欠,趁着夜色赶路准备入鹤阴镇,谢亭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都要睡着,聂若掀开窗帘往外看,萧卿知不愿与他们一同坐马车,而是在外骑马。
聂若张嘴想说什么吸引一下师兄的注意力,就被马车里的聂夫人拍了一下脑袋,瞪了一眼。
聂若回头干笑一下,不敢再吭声,这两天,他总觉得爹娘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想着法的隔开他跟师兄,而娘表现的最明显,恨不得他不让他跟师兄有任何的交流。
聂若幽幽叹了口气。
“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前面,聂家庄弟子吼了一声,众人立刻拔剑。
马车突然停下,谢亭差点摔个跟头,一下子清醒过来,聂若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怎么回事?”
“前方有人,但是躲起来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会躲着不敢见人呢,若不是来者不善,便是身份见不得人。
“别动手,我们是鹤阴镇的百姓,胆子小才躲起来的,各位别动手啊!”厉宁用布条将自己的脑袋缠住,脸上抹了锅底灰,穿的破破烂烂的,又故意佝偻着腰,看着像个瘦弱生病的乞丐,夜色下,也看不清脸。
厉宁怕遇到什么认识他的江湖人,哪怕是半夜行路,也稍微做了易容。
景元化就很干脆了,他退隐江湖已久,便是当年在武林大会上救走厉宁,后来也没人往他身上猜,江湖上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也就如正常一般,只是背了很多的行李。
确实是没人认出厉宁来,便是以前的厉宁,江湖上见过他的人也不算多,而且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聂家庄一贯也不爱掺和那些江湖事,弟子们认识厉宁的也就更少,而认识厉宁的聂洪,此刻也并不在队伍中,而是跟着叶飞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