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鱼日常—— by卜喵
卜喵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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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师兄别多想了。”聂若凑过去坐下。
“今天,龙兄的事情多谢了。”萧卿知沉默片刻,开口,“龙兄也让我跟你说声谢谢,他知道,没有你说好话,聂家庄不会要他这样心里想着别的师门的人。”
聂若的高兴劲儿瞬间被一盆水浇灭了,呐呐道:“我乐意,再说了,我也不会让自家人吃亏的,谈不上一个谢字。反倒是师兄,你跟他认识才多久,就替他谢我?咱们更亲近,还是你们更亲近?!”
“自然是我们。”
“所以师兄,别动不动的就替他如何如何,有什么话他直接跟我说就成。”聂若撇撇嘴道。
萧卿知顿了顿,“你是不是不喜欢龙兄?”
“没有啊,他武功好,人品也不差,还挺耿直,怎么会不喜欢他?”就凭他上辈子没有追杀萧卿知一条,就够聂若喜欢他的了。
那萧卿知不明白了,既然喜欢,也愿意帮他,为何还处处看他不顺眼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楚楚楚动人扔了2个地雷,谢谢小天使~

次日宴席虽没有取消, 但众人也都兴致淡淡。
众人汇聚在此举办大会,理由还是审判厉宁,谁想得到最后时刻, 厉宁竟被人当众劫走, 而这么多高手在场,竟无一人能拦住对方, 或者说,能追上对方。当然, 也有众人事不关己, 不愿舍命出力的缘故。
不过不管怎么说, 最后真的让人跑了,顺义盟跟东江洞的面子不好看,大家的面子也没好看到哪儿去,自然对宴席也没多少兴致。
不过这些并不能影响小一辈,聂若躲了这么些日子, 终于在宴会上被其他门派的同龄人逮了, 而好巧不巧的,萧卿知被聂洪叫走不知道做些什么, 一直没能回来,而聂若身边只剩一个比他更废柴的谢亭。
花园内,虽然人来人往的, 但却没人觉得几个少年围着聂若跟谢亭有什么不妥, 在众人眼里, 便是打一架也算不得什么事, 日后都是江湖人, 打架不算什么, 打输了受伤了也不算什么, 不打架才是问题,自然也没人过问。
“二师兄。”谢亭紧张的攥着聂若的衣服,聂若好歹还是土生土长的江湖人,可是他不一样,他是现代人啊!从小到大都是五讲四美好少年,成年后工作了也是搞艺术的文艺小青年,打打杀杀的完全不用考虑他,就是一般的打架他也不行啊!
聂若安抚的拍了拍谢亭的手背,他自然知道谢亭比他更废,然而,为了爹的面子,他还真的不能让人知道。聂家庄庄主两个亲传弟子一个儿子,一共三个徒弟,结果两个都是废柴,那爹面子上可怎么过得去?
能拖则拖,拖到师兄来最好,若不能拖下去……
“你就是聂若吧!还挺少见的,听说你一直养病,如今都能来武林大会了,看起来是大好了?”一个比聂若高一头的少年抱胸笑着凑近,其他几个人也渐渐围拢过来。
聂若大致估算了一下彼此的武力值,最后决定寻找脱身的办法,打是打不赢的,但跑应该还可以吧!怎么逃出包围圈呢?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面前高个少年推了聂若一把,聂若反手捏住他的手腕关节,虽然武力不够,但经验却足,毕竟也是多活一世的人了,聂若反应还是很快的。
少年微微一惊,比武场上他从未见过聂若,又远远的看见了他几回,怎么看都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又不肯上场比武,可见是个废的,他也没想到聂若竟然反应如此快,难道是个深藏不露的?
那也行!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遇到弱的自然打一顿嘲笑一番走人,遇到强的也会兴致勃勃与之对战,若聂若真的很强,他就是被打也认了。
少年道:“怎么?比武场上一直没碰到你,挺遗憾的,不如现在补一场?让我领教一下聂家庄的武功?”
“二……二师兄?”谢亭紧张的不行,他废,二师兄也没强到哪里去啊!不过也是个花花架子罢了,这要是打起来,受了伤可怎么了得,师娘不得原地炸掉。
“别急小子,等会儿就到你,听说你是聂庄主的三弟子对吧!”少年扫视了谢亭一圈,拧眉看着谢亭畏缩胆怯的模样,真心的疑惑了一把,“聂庄主看上你哪里了?”
萧卿知不提,比武场上连续守擂十三场已经让众人认可了他的实力,聂若也罢了,好歹是亲生儿子,就是弱了些,也不能塞回去再生一次,但谢亭……怎么就混成亲传弟子了呢?聂家庄就这么缺人吗?
谢亭耳朵发红,被人点破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好受,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行,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不能算是江湖人,能当上聂洪的弟子还是因二师兄的缘故,所以他才能从一个小乞丐变成衣食无忧的聂家庄嫡传三弟子。
德不配位,被人嘲笑,被人不解,也是理所当然。
“跟他动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赢过我?”聂若截断两人对话,他上场纵然输了,好歹也能强撑一口气维持出面子,但谢亭,他胆小,不必上场,就已经够让人嘲笑的了,还不如他来。
“二师兄……”谢亭再一次被感动了。
“躲远些。”聂若无奈,若是谢亭不在,他找借口逃也就逃了,实在不行认个输也行,反正只输一次。
但是谢亭却在,若他未打就认输,紧接着他们就得向谢亭挑战,谢亭还不如他呢!到时候江湖上就得多一个笑话,聂家庄庄主的儿子和嫡传弟子,未打便陆续认输,那聂家庄的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师兄到底被爹叫去做什么了!聂若有些烦躁。
“好!”少年精神一振,“有胆气,好歹让我也高看你一些了,来!”
围拢过来的人立刻散远一些,给中间的比斗留出空间,谢亭还在原地傻站着,似乎从未经过这种情形,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到一边去。”聂若低头嘱咐一句,谢亭才撒开手往外面跑。
等谢亭离开之后,聂若才摆好架势,他准备过个几招就开始装病,旁人皆知聂若自幼养病,身体不好,他装病是很容易就混过去的,也能让谢亭扶他一同离开。而且,打也打了,招也过了,虽没分胜负,旁人也说不出什么,聂若自认,几十招内,仅凭技巧经验,他也不会输给面前的少年。
“来吧!”少年刚硬一拳砸了过去,他看出聂若内力不济,准备以力取胜,再说了,这个年纪的人,本也没多少讨巧的经验可用,更多的还是横冲直撞。
聂若内力不济,但经验丰富,连躲了几招,突然伸手戳了下对方的麻穴,少年连忙后退,缓了片刻,看聂若的眼神有些警惕,果然是他大意了。
再次出手,少年警惕了许多,聂若突然捂胸闷咳起来,丝毫不做防备。
“二师兄!”谢亭飙泪狂奔过去,一把扶住聂若,“别打了,要打我跟你们打!我二师兄身体不好,从小没怎么好好练过武,你们别欺负他!”谢亭急了。
“咳咳!”聂若咳的更厉害了,小脸都逐渐白起来,伸手抓住谢亭的手腕,低声道:“没怎么好好练武那句就不用说了。”
“知道了。”谢亭点头,聂若继续咳。
谢亭还从未见过聂若咳的这么厉害过,话说以前夜里跑出去吹风也不止于此啊!等被惊吓的那一阵过去,谢亭也渐渐反应过来,该不是装的吧?就是装的吧!肯定是装的吧!!
谢亭忍不住看向聂若,聂若握住谢亭的手腕的手轻轻用了些力暗示。
果然是装的……
二师兄真机智!谢亭眼睛亮了,以后他也要学起来,做一个弱不禁风还不会被挑战的美男纸。
对面的少年也面露为难,只得放弃跟聂若比斗,打赢一个病秧子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刚好谢亭说了他愿意打,少年立刻转移目标,“好,那就跟你打。”
“啊?”跟谁打,这里还有谁吗?谢亭愣了愣之后,暗自考虑自己也装病的可能性。
聂若闭了闭眼,果然,谢亭就是来拖后腿的,可能怎么办呢?自己哄回来的师弟,只能自己收底了,聂若刚想说自己没事,还能继续,至少换他来输还能输的好看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龙兄?”
“龙师兄!”谢亭比聂若接受良好,连称呼都改了,惊喜的道。
龙康换了新衣服,洗干净了小脸,亦然一相貌俊秀的美男子,还有着极符合谢亭审美的小尖下巴、高鼻梁跟大眼睛,而且龙康的性子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重情重义,好相处的很,谢亭高兴的撒开装病的二师兄直奔向他的新便宜师兄。
聂若:……
果然,他就不该让龙康进聂家庄的大门的吧!
这种小妾纳进房,正妻丢一旁的既视感……聂若晃晃脑袋,甩开这个念头。
谢亭已经叭叭叭的把情况跟龙康说了,还特别强调,“他们欺负二师兄一个病人,还欺负我入门不久,没练过什么武,就知道恃强凌弱,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挑战师父,不去挑战大师兄,也不去挑战聂家庄的其他师兄们呢!”
龙康神色渐渐变了,他最瞧不上恃强凌弱的人了,既然是想领教聂家庄的武功,不去找练得更纯熟的其他人比,却挑年幼多病的聂若出手,实在是令人不齿。
龙康走上前抱拳一礼,“聂师弟病了,不如我来领教一番?”
这几人哪里不认识龙康,他可是比萧卿知守擂更长的人,彼此对视一眼,有人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龙康,你不是聂家庄的人吧?你不是要继承你师父的衣钵不愿意入其他门派吗?”
“如今是了。”龙康没多做解释,只说一句。
“我们要领教的是聂家庄的武功,又不是你家的,谁要跟你打!”又有人道。
“昨日入门,临时跟师兄们学了些聂家庄粗浅招式,你们若想来比,我自然可以只用这几招来比。”龙康道。
“只用你昨天才学的几招?”几个少年对视一眼,虽说武学重在内功,但限制招式影响也挺大的,他们不知道龙康为什么突然入了聂家庄,但只用昨天学的几招的话,他们未必会输啊!这可是能打赢龙康来扬名立威的好机会。
“那……也行,聂若病了,就换你了。”刚刚跟聂若对打的少年最后开口,矜持的点点头道。
片刻后,龙康收手站稳,地上倒了一地人,龙康看向在一旁观战的聂若跟谢亭,“打完了,聂师弟若身体不适,还是回去休息吧!”
龙康说完之后,见聂若两人不吭声,有些无措的垂下头,他入门不久,也不知道聂家庄跟其他门派的关系如何,莫不是下手重了?又或是其他什么做的不妥的?再或者是,聂师弟还是不喜欢他?才不愿意搭理他的?
纵然是龙康,也是能隐隐感觉出聂若似乎是不太喜欢他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聂若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帮他的问题。
龙康颔首一礼,干脆离开,反正人打完了,他也就不留下了。
“二师兄……”龙康离开后,谢亭终于反应过来,目光逐渐散出热切的光芒,“太帅了。”
“过誉……”了。
“龙师兄太帅了!原来练武是这么帅气的一件事,几招,就这么几下,那些个比龙师兄高壮的都被打翻一地,而且他还是单手啊!”
“不能算单手,他只是一手拿着佩剑而已,还是用剑鞘打人了。”
“太酷了!”谢亭继续感慨。
他单方面宣布,以后除了大师兄跟二师兄,龙师兄就是他在聂家庄最好的朋友了。
聂若:呵呵……

第42章
宴会过后, 甚至直到晚上,聂若也没能等到萧卿知,聂若有点焦躁了, 一整天了, 他都没见到师兄的踪迹,到底去哪里了?爹该不会是把他说的事情也告诉师兄了吧!师兄心思浅, 可藏不住心事的,他知道了, 过不了几天, 糜兴发就得察觉到不妥, 到时候人躲起来了,可就没地捉了,而且,线断了,只怕就没法顺藤摸瓜, 找到幕后之人了。
前世, 萧卿知就坚信有这么一人在幕后,他当时也没想就那么杀死糜兴发, 所以,虽然看似是准备将人虐杀,但实则是为了威逼背后之人出来, 或者让糜兴发说出真相, 可惜最后都没能实现, 而糜兴发也不知何时中了毒药, 毒发身亡, 反倒像是他虐杀致死的, 引来不少江湖人厌恨。
聂若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忍不住去父母房间找人,结果爹不在屋内,聂若再寻,竟发现几个武功好些的师兄也都不在了。
果然是有什么事情啊!聂若握拳让自己平静下来,要相信爹娘。
与此同时,后山,上官云穿着萧卿知惯穿的青衫,背对着跟上来的黑衣人,突然回过头来,摘下面具。
“是你?!”黑衣人一惊,哪里还意识不到受骗,立刻回身就逃,数名聂家庄高手从旁跃出,将他团团围住,其中就有裴凌。
裴凌一收折扇,叹了口气,道:“裘什,我虽然生性.爱玩,便是我爹也说我浪荡纨绔,才送我到聂家庄学艺,想磨一磨我的性子,但不代表我真的愚蠢好骗,你借我靠近聂家庄,靠近我师弟到底想做什么?今天就让你吐个清楚明白!”
已是旁人笼中之鸟,又被裴凌点破身份,裘什也不再带着这碍事的黑布,干脆摘下来直冲过去,裴凌是这几个人里武艺最差的,从他这里最好逃脱。
裴凌虽口口声声自认为自己不是无能蠢蛋,但若不是,自己又怎么会从他入手呢?虽不知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但肯定不会是裴凌发现的。裘什暗自咬牙。
“你果然还是把我当蠢子了。”裴凌垂头叹息,不从旁人处突围,却从自己这边,这是瞧不起自己啊!谁说爱玩性子胡闹的人就不能是最强的了?这是偏见,得改才行。
再抬头,裴凌目光如电,直射裘什,裘什下意识的一惊,他从未见过裴凌如此气势,便是他查到的,也从未有人提起过裴凌这般气势。
下一刻,折扇旋转直冲向裘什面门,如旋转的利刃,划破裘什脸颊,裘什刚躲开,余光就看到裴凌朝他袭来。
裘什终于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裴凌绝不是这群人里最弱的,挡了两招之后,裘什转身就逃,却被从身后袭来的一记重拳砸到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聂洪在裘什身后出现,“就是这小子一直想方设法的靠近聂家庄?”
“是,庄主。”裴凌拱手一礼。
“捆起来,明天早上之前,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聂洪淡淡一语,转身离去。
“是。”几个聂家庄弟子拱手道。
“你们别费力气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裘什龇牙一笑,他已服过毒物,若是说了,只怕比死更惨。
“是吗?”裴凌帅气的做了个收扇子的动作,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来,笑道:“这个可是好东西,能保你性命的。”
无论是阻止死士自尽,还是在刑讯中保命,都有奇效,以未来之生机续此刻之性命,便是这药的神奇之处了。所以说,聂家庄纵然不爱参与江湖斗争,但也向来不惧这些,也无人能动摇聂家庄的地位。
今夜,还很漫长。
聂洪并未回去,而是去了后山一处僻静山洞,萧卿知正在山洞内打坐,聂洪见萧卿知乖乖的练功,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今天的磨砺就到这里,下次有机会再锻炼你,回吧!”
“就这样吗?”萧卿知还有些不敢相信,今天一早聂洪便把他叫走,说找了个好地方让他打坐修炼,就把他带到了这处山洞,说直到他回来都不许他出山洞一步,还说山洞阴冷潮湿,当不停的运转内力抵御入骨湿寒,也能磨炼他的意志力。
他也就一直留到了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到,又冷又饿又累,还要运功,但他觉得自己还能撑,他觉得还没怎么磨炼呢!
“走啊!愣着干嘛?这人家顺义盟的地盘,还真当自家后山了,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明一早咱们就回家了,你不打算回去了?”
“没有。”萧卿知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半夜时分,萧卿知才蹑手蹑脚的回来,聂若立刻坐了起来,“师兄你回来了?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情吧?”
“你没睡?”萧卿知顿了顿,“我没事,只是师父要磨炼我,带我去一处山洞练功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啊?”聂若愣了,大半夜的带了那么多师兄出去,不是去捉人了而是去修炼了?
萧卿知将情况两三句给聂若解释清楚,或者说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聂若听完之后也就明白了,爹这是瞒着师兄去做什么事情了,他也没多说,只是道:“那师兄岂不是一天没吃东西?”
萧卿知顿了顿,“我不饿。”
“不饿才怪!”聂若从床上爬起来,反正他本来也没睡着。
谢亭睡的最熟的时候,突然被敲门声惊醒,“啊,天亮了么?这么早出发吗?”谢亭强撑着困顿的身体爬起来开门,却见屋外星光漫天,悄无人声,只有一个二师兄杵在门口。
聂若漏齿一笑,“师弟,你屋里的零嘴还有没有,给我些。”
“现在是……”谢亭一脸懵逼,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子时了,师弟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零嘴我自己拿就行,反正我知道在哪里的。”聂若迈步走了进去,自己翻出了谢亭的零食匣子,抱着离开了谢亭的屋子。
谢亭:……
刚刚发生了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和心理受到了双重重创?!
次日天明,裴凌等人已经回来了,捉到的人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在这人世间再也找不出来了。
裴凌跟聂洪耳语了一阵,聂洪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跟顺义盟的人拱手道别,笑道:“这几日打扰了。”
“聂兄客气了,不过略尽地主之谊罢了,聂兄不嫌弃我招待不周才是。”叶飞白拱手笑道:“聂兄当真不要再留几天,我们也好把酒言欢。”
“不了,顺义盟事务繁忙,我这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庄子里也有许多要事,也不好一直叨扰,还是就此别过。”
“既然聂兄去意已决,我也不好一直强留,只能祝聂兄一路顺风。”
“多谢。”等两人客气话说完,也就各自归队,聂家庄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离开。
路上,聂若趁萧卿知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到聂夫人马车上,询问他娘关于那日的情况,聂夫人没有多言,只是暗示一般的说道:“以后那个人不会在纠缠你师兄了。”
“那是谁让他来的呢?”这个应该查清了吧!
“你不是早知道了?”聂夫人道。
糜兴发?没有审出其他人的名字了?聂若有些失望。“那,糜兴发呢?”
聂夫人摸了摸聂若的头,“他躲的倒是很快,一时间没找出他来。”
“若叶飞白是幕后之人,他知道是咱们捉了裘什,还审过了他,会不会对咱们……”
“这个不该是咱们担忧叶飞白知道了会不会报复,而是该叶飞白去担忧咱们是不是查到了他,不过既然糜兴发藏得好好的,只露出来一个裘什,他也没什么可担忧的,裘什确实是只知道一个糜兴发。”
“万一是他咬死了不肯说,咱们没审出来?”
“这是不可能的,若儿,世人都是肉.体凡胎,都能感受到切肤之痛,特别是这种为恶之人,更是没那个毅力经得住的。”
聂若被这话里的意味弄得一愣,聂家庄刑讯如此厉害吗?他怎么不知道,平时看刑堂也都跟小打小闹一样,也就是萧卿知去了之后才略有些威慑力。
不过既然能审出糜兴发来,他们的刑讯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吧!娘既然说审清楚了,裘什只知道这么多,那么,他便相信。
也许,爹娘并不是不懂那些酷烈刑罚,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愿将这些手段用在自家人身上,所以之前的刑堂才如此散漫,因为是自家人啊!
聂若问过之后就出来骑马了,溜达着到了裴凌蒋苍几人身边,那一晚这些师兄是都不在的,可见是跟着爹一同出门了,而刑讯的人必然也在他们之中,聂若没记错的话,刑堂曾经的掌事蒋苍,便是这几位师兄之一。
“聂师弟?”蒋苍疑惑回头看了看聂若,他觉得聂若偷偷看他好几回了,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蒋苍茫然的抬手摸了摸。
聂若看着蒋苍老好人一般的憨厚脸庞,想到当初刑堂在他的管理下毫无威慑的散漫状态,抿唇笑了笑。
前世他死之后,聂家庄之所以覆灭,不是聂家庄不够强大被人吞并,也不是蒋苍等弟子无能散漫,也许只是因为他去了,爹娘伤心过度,已不在意聂家庄还存不存在了,这才给了那些恶仆可乘之机,甚至最后,聂家庄被烧,也不是不能靠弟子门人重建,毕竟失去的只是钱财房屋罢了,只是他爹娘心如死灰,已经不愿再建聂家庄了,这才遣散众弟子,自己退隐江湖。
聂若想明白这一点,眼眶有些酸涩。
也许,前世聂家庄覆灭,归根到底的缘由不在那些恶仆火烧聂家庄,而在于他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师弟?”蒋苍抬手拍了拍聂若的肩膀,憨厚的笑了。“发呆的话别骑马,小心摔了。”
“哦,谢谢师兄提醒。”聂若拉住马儿,笑了笑。

第43章
时光飞逝, 一转眼数年过去,聂若与谢亭这些小一辈也都长大成人,大约是托了谢亭时常拉着聂若一同喝羊乳的福, 这一世的聂若比前世还高那么一丢丢, 身体更是完全康健了,虽然武功比前世, 确实还是差了些,不过人无完人嘛!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花园内, 聂若身着锦衣, 站在池边, 提笔绘制,虽年岁渐长,但聂若却没褪去娇养小公子的气质,也越发不像个江湖中人了。
旁边凉亭中,谢亭瘫在一个硕大又奇怪的软凳上, 腿上放着小桌子, 这桌子极小巧,刚好可以卡在谢亭腿上, 支在软凳之上也不摇晃,而小桌上,则放了纸笔, 谢亭经过许久鼓弄, 终于弄出一种不需要蘸墨水的笔, 可以直接书写, 他命名为‘铅笔’, 而此刻, 他正仰躺在他称之为‘沙发’的软凳上, 用‘铅笔’写话本。
这些年,聂家庄的人已经对让两人成为优秀的江湖侠士,并练就一身武艺这件事失望了,便是聂洪,也不再逼迫聂若跟谢亭,毕竟这么多年,他该想的法子都想了,该做的事情也做了,这两人就是既没天赋也不肯努力,这些年,他的成果也仅限于让两人练了些武功,有自保之力罢了。
“阿嚏。”谢亭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将桌子放在一旁,从软凳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聂若回头,“写的如何了?”
谢亭瞬间捂住脑袋哀嚎,“催催催,就知道催我,你催死我吧!你以为编故事那么容易吗?”
如今的谢亭,虽然没当成什么江湖少侠,但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写书人,他写的故事,风靡大江南北,据说连当朝宰相都曾夸赞,说他的故事布局精妙,俗中见雅,而且谢亭最擅长写江湖,所以,他在江湖上的名气更大,孤陋寡闻些的江湖人也许弄不明白那些大门派的掌门是谁,但一定听过谢亭的故事跟大名。
正因此,聂洪催促谢亭练武的心思才渐渐熄了,不再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有辱师门了,聂洪甚至有种诡异的成就感,以后谁还敢说他聂洪大老粗一个?这不,他的嫡传弟子就成了江湖中最有名望的读书人,名声之大,几乎到了江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这也算是另类的成就吧!
至于聂若……
不提也罢,提起来便满是辛酸泪。
在聂洪的拼命阻拦下,聂若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商人了。
并且,连带着聂家庄不少弟子,都爱上了经商,要不是聂洪一力弹压,这些弟子只怕连武学都要丢到脑后了。
让聂洪略觉欣慰的是,还好,这些经商的弟子们,武功也没有拉下太多,参加个武林大会什么的,也不至于上不了台比不了武,出去丢人现眼,至于穿绸衣带玉冠,连佩剑上都要镶美玉这种小事,虽然不符合他认为的练武之人就得吃得苦中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至少还有多年来艰苦朴素,未曾被铜臭熏坏的大徒弟值得期待。
聂洪这些年已经看开了,论武学,萧卿知足以向旁人证明,他聂洪后继有人且青出于蓝,论财力,聂若也算能一力支撑聂家庄的所有开销且绰绰有余,论文采,还有个谢亭,足以给他争面子。仔细想想,虽略有遗憾,但也挺好的吧!
聂若轻笑一声,停笔满目深情的望着园中池塘,没再回答谢亭。
池中锦鲤若隐若现,远处竹影婆娑。
谢亭迈步走近,想看看这一中午聂若都画了什么。
下一刻,谢亭:……
就知道是这样!
案台上,聂若绘制了一中午的不是园中风景,而是一穿粗布青衫的冷面男子,画中男子狭长眼眸里似侵染着化不去的冰寒,但仔细看去,却又能看出潜藏其中的温柔,似冬去春来,乍寒还暖。
谢亭抿紧了唇抬头望着聂若,说真的,他嗑大师兄和二师兄的cp挺久的了,久到激情耗尽,最后他自己都聊无趣味,连同人文都写不出来了,但这俩人还是懵懵懂懂,依旧好兄弟一般……
你家好兄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走个三天以上必然深情思念,还绘画写诗以寄相思啊!
他怎么没见他出门办事的时候,二师兄给他画过画,写过一言半语的信啊!
谢亭无奈抚额。
换做小时候的他,也许会忍不住提醒一下二师兄,让他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直了,早点给这段懵懂的感情来一个结果,但现在,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之后,他倒有点不敢了。
聂若的感情不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聂若自身要承担的责任,师父师娘对儿子的期待,世人对此事的看法,都会让两人的路走的极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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