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缘玉阁除收玉料做成品外,也会收一些品质高的玉器,还会代售,同样,品质必须高。
涂山遇听周路话里话外提及高品质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急于展示他的货品,只是问了关于白玉梳的事。
“那柄白玉梳是叔叔一位老朋友资金紧张低价卖给叔叔。”周路斟酌后回答,后想起涂山遇进店后就一直看着白玉梳以及他劝自己叔叔别将白玉梳留下,心想他该不是看出白玉梳价值,想要但买不起,便故弄玄虚吧?
涂山遇没在意周路看他的眼神,周老板很快换好衣服回来,可能是受伤换衣艰难,回来时他脸色有些发白。
“涂山先生,久等了。”周老板露出笑容客气道。
涂山遇微微摇头:“没多久。”
周老板是个精明人,他并没有上来就提白玉梳,而是延续他请涂山遇留下的话题。
涂山遇也没矫情,将五件作品一一拿出摆上周路拿来的托盘,并道:“我目前雕刻比较像样的成品还不多,希望能入周老板的眼。”
他话说的谦虚,可当五件作品摆出时,就连眼光还不怎么高不太会品鉴的周路都为那几件作品的精致惊艳到了,更别提眼光毒辣且本身也善雕刻一道的周老板。
第15章 意外收获
换做以往,周老板收货品代售第一件事是看玉质,其次才是雕工做工,但涂山遇五件作品一出,他的眼睛里就只剩雕工。
龙凤玉佩雕工细腻,栩栩如生,饶是周老板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因为龙凤造型而惊艳,更为惊艳的还是龙鳞与凤羽饱满立体,就好像……雕刻师亲眼见过龙凤。
涂山遇:他有龙凤而族友人,可不是见过真龙凤嘛。
除龙凤玉佩外,观音牌上的观音雕刻慈眉善目,只一眼,周老板就觉缠绕周身的阴冷似乎都被驱散,而当他拿进手里的时,一股暖流顺着手指蔓延至周身,连日来的不适在此时消散无踪。
周老板不禁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涂山遇,他不是个迷信人,但他也知道有些事科学无法解释,就比如他那些爱好古玩的朋友们就不止一次遇到过特殊情况。
周老板心里想得多,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继续将目光投向最后两件玉饰。
貔貅可以说是当今玉器市场常见作品,各种姿势简易的、繁复的貔貅周老板都见过,可涂山遇的貔貅一眼过去还是让周老板惊艳了,他没法形容涂山遇雕刻的貔貅,完美是其次,雕刻分明不复杂,可就是有哪里不同。
对了,是眼睛!
不仅玉貔貅,各种材质雕刻的貔貅其实都很难将眼睛啊的神采展现出来,这是受限于材料,而涂山遇的这只貔貅眼睛就好像是活的,可,分明是玉石雕刻而成,又怎么会活?
最后是玲珑球,那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镂空玲珑球,起先周老板没怎么在意,但当他拿起时他就发现玲珑球并非空心玲珑路,透过极细小镂空处,能看见里面还有一颗玉珠。
“这是怎么做到的?”周老板震惊询问,他做过玲珑球,也见过不少玲珑球,但所有内部含珠的玲珑球都需要施展的空间,像涂山遇玲珑球那还没芝麻大小的镂空处,根本没办法发挥。
涂山遇保持神秘,没回答。
周路则持怀疑态度:“不是拼接的吧?”
话未落就引来周老板不满的一记眼刀,周路赶忙闭嘴,周老板笑呵呵补救:“小孩子没什么眼力,还请涂山先生别见怪。”
“无妨。”涂山遇大度道,“我所有作品都接受任何形式检验。”
周老板笑容加深,自信道:“涂山先生大气,您这些作品我还是能鉴别一二的。”
不是他吹,他出生于玉器世家,从小和玉石打交道,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涂山遇五件作品出自同一块玉料,玉质算不上上乘,但也不差。抛开玉料,雕工才是最让他心动的,至于侄子说拼接而成那更是不可能,如果他连拼接玉器都看不出来,也枉混那么多年。
不过最最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拿上手后就有别样感觉的观音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店里就变得很冷,冷到连空调都不用开,且这冷还冷入骨髓,以至于三伏天他穿着长袖长裤还手脚冰凉。可自打拿上观音牌,那宛如附骨之疽的阴冷就似被驱散,放下后十来分钟阴冷又一次蔓延,再拿上手时,阴冷再度被驱散……
此种情况,容不得周老板不多想。
他略略一思索,对周路道:“小路,你看看这观音雕的怎么样。”
周路闻言顿觉受宠若惊,他在自家叔叔这里既是工作也是学习,但叔叔很少在工作尤其客人在时教导他,更多时间是他在一旁观摩学习。
他看了一眼涂山遇,见客人似乎并不在意,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去接。
然而观音牌刚入手,周路惊呼一声“好烫”,手也不由自主松开,周老板面色一变,身体俨然僵住,好在玉牌落地前,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精准将玉牌接住。
周老板悬到喉咙口的心放下,旋即一拍桌子怒喝:“周路!”
周路脸色亦是惨白,不光是差点摔碎玉牌,还因为手心灼烫,甚至这一秒,他都怀疑是手心的灼烫是他的错觉,玉牌怎么可能发烫呢?
“叔叔,对不起,我……”周路想解释,可面对怒气冲冲的叔叔,又有些开不了口。
“周老板,不是周路的错。”涂山遇在周老板呵斥前开口,他看向周路,问:“周路,你刚才是不是碰过了那柄白玉梳?”
周路闻言眼睛微微睁大,思绪有些混乱,嘴上倒是如实嗑吧回答:“是、是。”
周老板心里一咯噔,登时也顾不上循序渐进,直言请教:“敢问涂山先生,您先前建议我别将白玉梳留下,可是因为白玉梳有什么问题?”
涂山遇没卖关子,颔首道:“那柄白玉梳上有极浓郁的血煞之气和阴气附着,您近来运势不佳是因阴气缠身,周路年轻,阳气旺盛,稍好一些,但不宜再将白玉梳留下,否则时间再长些,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周老板和周路听得毛骨悚然,他们不怀疑涂山遇是危言耸听,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来两人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
“叔、叔叔,”周路哆哆嗦嗦开口,“好、好像,闻老板将白玉梳卖给您第二天,咱们店里生意就开始少起来,进来的客人都说冷,待没一会儿就走了。还有您的身体,你身体一直很健康,但最近……”
周老板眼神微沉,恐惧将他笼罩,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
倏地,他的目光落到涂山遇放回托盘里的观音牌上,心念一动,抬眸问:“涂山先生,您可有解法?”如果说之前他的态度还是正常态度,那么现在俨然已经带上几分恭敬。
“将白玉梳丢弃,你们二人再多晒晒太阳,或者去道观寺庙请人做法祛祛晦气。”涂山遇给出建议。
“那……白玉梳随意丢弃,被人捡去怎么办?”周老板迟疑,见涂山遇看过来忙又解释:“我不是介意那点钱,而是担心捡到的人被上面阴气煞气影响,发生意外。”
他的态度让涂山遇对他又添了一分好感,“周老板若是放心,就交由我处理。”
周老板闻言一喜,旋即又目露担忧:“不会影响涂山先生吗?”
“影响不了。”涂山遇坦然道。
周老板闻言大松一口气,当即就让周路去把白玉梳拿过来,可周路哪敢啊,他现在腿都是哆嗦着的,能站稳已经是他最后的坚持。
周老板恨铁不成钢,准备自己去拿,涂山遇拦下他:“我去吧。”说完又转向周路,问道:“有红纸或红布吗?”
周路一愣,赶紧点头:“有,有的。”
“麻烦拿一些给我。”涂山遇道。
缘玉阁已经关了门,原本即使关门或阴雨天在灯光照耀下也显十分亮堂的店今日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周路瑟瑟发抖,周老板还好一些,能端得住。
涂山遇自是与他俩不同,他拿着周路找来的红布将白玉梳抓起来,便是那一刹那,一缕红色暗芒自白玉梳梳背闪过,直袭他面门而去。
涂山遇眸色一凛,手指轻弹,伴随一道凄厉的女音,红芒消失。
“叔、叔叔,我是不是眼花耳鸣了?”周路哆哆嗦嗦问,还边用手指抠耳朵。
要不是一只手还吊着,一只手被侄子抱着,周老板也想掏掏耳朵。
涂山遇能看出白玉梳上血煞之气藏在阴气之中,但没想到里面还藏着一缕女人残魂,他没直接将残魂灭掉,只是伤了她,而后红布一裹,手指在红布上一捻,一根红线被他抽-出,将裹起的红布扎住。
再一抬头,就看到周老板叔侄俩瑟瑟发抖挤在角落,哪怕周老板没表现在脸上,额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回到待客厅,周老板的腿还是软的,神情也很是飘忽,涂山遇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他肚子饿了,得去找点东西吃,就是不知道他这几件饰品周老板还能不能回神收。
好在没有了白玉梳制造阴气,屋里开始热起来,怕热的周老板及时神魂归位,一想到眼前这位是位高人,态度登时更加热络。
“涂山……大师,您这些作品还卖吗?”他恭恭敬敬询问。
涂山遇听到“大师”之称默了默,没纠正,轻轻颔首。
周老板见状大喜:“那我都收了,您开个价。”说完顿了下,又迅速补充:“您放心,玉饰是玉饰的价,和您帮忙处理白玉梳的价不会归为一谈。”
涂山遇又沉默了,他本来只是想卖个玉,没想到还能捞外快?
既然周老板大方,又是第一位客人,涂山遇便也不吝啬再指点几句:“周老板若有佩戴玉饰习惯,可将观音牌佩戴在身,如此就不必再去做法祛晦气。”他其实已经看到周老板脖子里戴着玉,还是块好玉,但和他制作的观音牌不能比,他的观音牌是有妙法加持的,比在道观寺庙开过光还灵验,能真正起到庇佑的作用。
周老板一听登时喜上眉梢,他身边的周路急了,没忍住开口小心翼翼问:“大师,您还有其他观音牌吗,我、我也想买。”他比叔叔更清楚观音牌的威力,手心到现在似乎还残留着灼烧感。
“没有,只有一块。”涂山遇道。
周路顿时好生失望,倏然又想到什么,忙问:“那您可以帮忙雕刻吗?我可以提供材料,我付您雕刻费。”
他一说,周老板也想起来了,这位涂山大师貌似说最初是来应聘雕刻师的?
第16章 第一次主动
涂山遇对雕刻师这一行的了解其实非常少,他原本以为雕刻师就跟一般公司职员一样,到点上班打卡,然后进行一日份工作,可从周老板的话语中他提炼出了重点——雕刻师可挂名多间店铺,与店铺的关系属于合作关系。
简单来说,如若有需求,就会联系雕刻师,雕刻师按照顾客需求为其设计和雕刻。
最初周路接待他时他说应聘雕刻师,也只以为他是想在缘玉阁挂名合作。
既然可以灵活工作,涂山遇自是满意,毕竟他雕刻是纯纯的“独门秘技”,不能让人看见的。更满意的是虽然工作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他和周老板达成了合作,并且还开了张。
由于周路是第一位客人,涂山遇决定给他打八折,也就是八百块……这价格是他上网查过又仔细思量后定下的,毕竟他现在一点名气没,要价太高不合适。
然而没等他报价格,加了他微信的周路立刻给他转了五千块,并道:“大师,我先把定金转给您,等您雕刻好后我再给您转另一半。”说话时还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兴。
涂山遇:“……”
“太多了。”他虽缺钱,但也没那么黑心。
“……啊?”周路张了张嘴。
涂山遇不黑心,但能挣一点也是要挣一点,他又给周路转回两千,说:“一共三千就行,不用定金。”
他主动降价周路本该开心的,可周路想的则是另一件事:“那……您雕刻的观音牌,能祛我身上的晦气吗?”他担心价格低了就没有驱邪效果。
“可以。”涂山遇的回答让他安下心来。
随后周老板又谈起玉饰收购,涂山遇买的原石玉料中等偏上,周老板更看重的是雕工,故而他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又给他添了些,五件作品给了他整整十八万,平均下来一件三万五。
涂山遇原本以为五件加起来能卖到五万就差不多了,结果居然翻了好几番。
荷包一下就充盈了起来,他也有了底气,“周老板,我想收一些更好的玉料,您这有渠道吗?”
周老板闻言微微诧异,不过很快又理解,雕刻师靠雕刻吃饭,除接单雕刻外,一般自己也会收料子雕刻。
“我倒是认识些人收藏了顶级的羊脂白玉,就是开价比较高,我没舍得入手。”周老板说。
涂山遇好奇问:“开价有多高?”
周老板:“一克六万。”
涂山遇:“……”
前一分钟他还觉得自己赚了十八万有钱有底气,后一分钟就告诉他他的底气十八万只够买三克顶级羊脂白玉,这可真是……
似乎看出他的情绪不佳,周老板又道:“如今顶级籽料羊脂白玉数量少,所以珍惜,价格高昂,普通一些的基本在一万到三万一克间。”
一万到三万一克……
涂山遇深吸一口气,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周老板,您知道白玉梳的具体来历吗?”
提及白玉梳,周老板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介于面前这位是真·大师,他便也没隐瞒,将白玉梳为何到他手上细细讲述。
这柄白玉梳原是他的一位老友闻青成送给妻子的生日礼物,原石从缘玉阁购买,闻青成亲自切割设计雕刻。但一月前闻家突逢变故,闻青成的妻子失踪,警方找到时她已经去世,她是被人所杀,且被分尸抛尸。闻青成恍惚之下开车发生意外,他人没事,但撞死了人,且对方还是豪车,因此需要赔付不少钱,闻青成卖了房和车也填补不了,就只能变卖家中古玩珍品,白玉梳就是他变卖的物品之一。
讲述完后周老板不禁有些慌:“大师,是不是我收的原石有问题,老闻买回去做成玉梳后才会……”
涂山遇没回答,而是继续问:“白玉梳雕刻成型时间并不久吧?”
周老板点头:“原石是三个月前老闻从我手里收走的,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雕刻打磨好,还很新。”
这样啊……
涂山遇隔着红布摩挲白玉梳有着精致莲花雕刻的梳背,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老板一看到红布就不寒而栗,谨慎开口问:“大师,之前我和小路听见女人的声音……”
“没有,你们听错了。”涂山遇将白玉梳收起来,没再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周老板倒是有心再问,但他明显不愿多说,只好暂时收回心思,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忙道:“涂山大师,不知您下午忙不忙,若是不忙,就让我请您吃顿午饭,感谢您出手救我和小路,也谢谢您愿意与我们缘玉阁合作。”
他的态度很诚恳,换做一小时前,涂山遇肯定就答应下来,但现在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改天吧,我一会儿有点事。”涂山遇道。
周老板被拒绝虽有些失落,但并未强求,倒是他又想到一事:“对了,大师,您帮忙处理白玉梳的价格……我按市场价给您转行吗?”
涂山遇可不知道市场价是什么价,不过于他而言,解决白玉梳是顺手的事,收入也是额外收入。
遂点点头:“就按市价来吧。”
周老板亲自送他,待走到前面大厅看到周路时他脚步顿了顿,对他道:“刚忘记问你,明天你还在店里吗?”
“在的在的,大师您有何吩咐?”周路连连点头恭敬回应。
涂山遇失笑:“没什么吩咐,你要是在店里,明天我把观音牌给你送过来。”
“明、明天?”周路惊愕道。
“怎么?”涂山遇问。
“没……”周路赶紧摆手,心里却又生出点点怀疑,仅一天时间,又要设计又要雕刻,这、这赶得及吗?难道是机器雕刻?
涂山遇看着他有些纠结的表情,还有旁边周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道:“观音雕刻比较简单,我速度会快一些,像玲珑球龙凤玉佩就要花些功夫。”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回去先把线图画出跟你确认下,你满意了我再动手雕刻。”
周路顿感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出了缘玉阁,涂山遇再三犹豫后,终是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拨通了白追云的电话。
“涂山遇?”白追云很快接通,语气有些惊讶。
涂山遇听到他声音就有些不自在,但他找白追云也是真有事,遂低低应了一声:“是我。”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白追云声音里似带着几分调侃。
“我……”涂山遇苦了一张脸,决定还是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你要是想跟我说分手,那就没空。”白追云慢悠悠道。
涂山遇:“……”
他眼皮跳了跳,虽然确实想跟白追云分手,但不把欠的债还了他也不好意思,毕竟过去一个半月白追云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付出,他说甩就把人甩掉,未免太渣,渣就罢了,欠那么多债等同于因果缠身,不将因果解除于他日后修行有碍。
“……不是。”他只得否认,“我手里有件特殊东西,可能是属于你的工作范畴。”
白追云那边无声了片刻,随后就听他问:“你现在在家?我过去找你。”
“我还在外面……”涂山遇说完,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想起过去多日来接受了数餐白追云的投喂,脑子一热就道:“你吃过午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话说出口,涂山遇就后悔了,他分明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慢慢还债,请吃饭那就等于两人相处,他好不容易才离开有白追云的世界,怎么就秃噜嘴了呢?
然而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他懊恼之时白追云已经一口答应下来。
涂山遇:叫你嘴贱!
半小时后,涂山遇和白追云坐在了古玩城附近的饭店,他特地挑了包厢已满的店,正是饭点,人来人往,他面对白追云也就没那么不自在。
但很快他就发现也有不好的地方,白追云喜白色,虽然穿着不是一身白,可他一头白发十分夺目,过往路人见了都要多看几眼,加上他本身容貌绝艳,无论男女,见了多忍不住惊叹。
故而两人坐下后就有许多目光频频投递来,更有人上前搭讪,白追云不理会,又自然而然去搭讪涂山遇。
换言之,并不是适合谈正事的场合,尤其涂山遇要谈的还是非自然事件。
白追云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但他没有用法术来遮掩迷惑,而是如同普通情侣一般,不停给涂山遇夹菜,恶劣地想要看他手足无措。
别问他为何如此恶劣,任是谁在知道自己精挑细选好容易找到一位哪哪都合心意的男朋友后突然发现男朋友要跟自己分手心情也会不佳。
白追云可没受过这等委屈!
更何况,他这“男朋友”还有更奇怪的地方。
于是理所当然的,涂山遇吃撑了,偏偏面对白追云的体贴呵护他还没法控诉抱怨,遂决定等把人送走后他就去买点健胃消食片。
被腹胀拉去心神的涂山遇没留神就把白追云带回了公寓,一见空空荡荡的公寓,白追云就忍不住挑眉:“这就是你说的安顿好了?”
涂山遇:“……”
糟糕,忘记还有这一茬了!
第17章 玫瑰花
“昨、昨天忙着打扫卫生,没来得及去添置。”涂山遇撒了一个谎,他只用了一个清洁术就把整间小公寓清洁干净。
“那现在就去。”白追云转身就走。
“哎等等……”涂山遇手一伸将他拉住,汗颜道:“先不急,不急,我把正事先给你说了。”
白追云闻言神情难辨地看着他,半晌,视线下移,落到握着他手腕的手上。
涂山遇也顺着去看,不由张了张嘴,登时如烫手山芋般松手,手足无措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追云奇怪问:“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怕我?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这问题涂山遇真答不上来,他当然不是怕白追云,就算对方是个妖怪,他也不惧,关键是在“男朋友”这个身份,他清心寡欲好几千年,被母后催婚催到头大下凡躲清静,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下凡突然就多出一个男朋友,这让习惯单身的他很是不自在。
就在他快把自己纠结死时,白追云已经进了公寓,他看见了米白色的垫子(蒲团),看见了定制桌柜一体桌上的玉石边角料,眉梢微微一挑。
涂山遇看到他视线方向时心脏差点都停了,他把这茬给忘了!
然而白追云并没有问,将这小小空间一眼望去后,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昨天睡在哪里?”
睡哪里?自然是没睡,但他不能这么说。
“地、地板上。”他心虚道。
白追云再次扬眉,漆黑瞳仁似乎有看穿他的魔力,又像是说:编,你继续编。
果然只有两人的空间是令他窒息的空间,涂山遇抛开一切,掏出包裹白玉梳的红布,直接切入正题:“这个,你看看。”
白追云本想再探探他的底,见他拿出东西来,便暂时收了念头。
他接过白玉梳,打开红布的刹那,他就清晰感觉到从白玉梳上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阴气,上面还附着着血煞之气,前者不奇怪,后者则一般常见于凶器之上。
“你从哪里得来的?”白追云正色起来。
涂山遇也没卖关子,将白玉梳的来历与他一一细述。
白追云听完神情莫测,少顷,他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白玉梳有问题?还知道用红布包裹?”
在决定将白玉梳交给白追云前涂山遇就做好了会被问的准备,而他也已经想好了说辞,他道:“其实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阴阳眼?”白追云诧异。
涂山遇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小时候跟人说起,他们说我吓唬说假话骗人,我养父母也不相信,之后我发现只有我能看见,其他人都看不见,而且那些东西发现我能看见他们就经常吓唬我,后来我就装作看不见他们,看不见他们,他们就不会来吓唬我。”
“这么说来,你经常受伤生病,也是因为看见了脏东西?”白追云立刻联系到一起。
“嗯!”涂山遇用力点头,不管是不是,“脏东西”都必须背这口锅。
白追云点点头,忽而神色有些微妙问:“你跟我说,就不担心我不相信?”
涂山遇理所当然道:“如果不知道你的职业特殊,我肯定不跟你说,既然你来自特殊事件处理局,还能解决妖怪,我身上这些事你肯定也能接受。”
说得真是好有道理呢。
“用红布处理白玉梳,又是谁教你的?”白追云继续问。
涂山遇继续编:“是以前村里一个阿婆,她好像知道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给过我一本很旧的书,书里记录了一些民间驱邪方法,我看后,记下了一些。”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我半个同行。”白追云似笑非笑道。
涂山遇闻言后脊一寒,有那么一瞬,他感觉白追云已将他看穿,可此时他是万万不能认怂和心虚的,一旦怂或心虚,可不就坐实了他编假话?
遂十分真诚道:“没有,我就懂那么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白追云弯起唇角,轻轻颔首,涂山遇见状心底稍松一口气,以为这一茬就此揭过,结果他就听白追云用温柔的语气说:“不用谦虚,能用我送你的玉手串攻击妖怪,为自己和朋友争取时间,修为定是不弱。”
涂山遇:“……………………………………”
他脑子飞速转动想蒙混过去的理由,好容易想到正欲开口,就听白追云不紧不慢道:“别跟我说是情急之下把手串丢出去,你的迟疑已经将你出卖。”
涂山遇:“……………………………………”
小妖怪你是不是修了读心术?
看着涂山遇哑口无言的模样,白追云心里那点要被分手的不爽稍减,但比起涂山遇暗搓搓想和他分手,他更怀疑涂山遇本人。
同样的人,却在死里逃生后如同换了一个芯子,也不能说是换芯子,只是与先前有所不同,若说被鬼怪附身,他身上又无异样气息,行为习惯也无异常。
还是需要再试探一番。
白追云想着,将人拉上去家具城添置家具。
面前这个涂山遇一心想和他保持距离,还想和他分手,可他稍微强硬,不,也不用强硬,涂山遇还是会顺着他,他想看一看,涂山遇的底线在哪里。
就这样,涂山遇虽内心抗拒,但还是去了家具城。
不过在白追云帮他挑选完家具并准备帮他结账时他阻止了,将破手机递到他面前,银行短信显示着他的银行卡余额:“我有钱,真的。”他本来就打算买些家具,如果只他一个人的话打坐一夜一个蒲团就行,但梁琛庞喜俊他们去公寓就不能让他们看到空空的公寓,更何况,还有个白追云。
当然,他最初想的就是找了工作再买些一般的家具,白追云一来,那是直接将档次拔高高高高高,光一张床垫就近三万,还被嫌不够好。
他也料到了白追云会给他结账,索性他卖玉饰和替周老板解决麻烦有所入账,因此展示银行卡余额也理直气壮。
然而白追云关注的重点却不太一样:“十八万、二十万,都是今天的入账。”
涂山遇一愣,旋即汗颜,十八万是五件玉饰品出售的价格,二十万应该就是周老板按照市场价给的解决麻烦的价格,他之前没注意到第二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