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最多就是生理性的泪水而已!
“好,没哭。那是谁到了后面一直说‘累了不要’的?”
傅琢祈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说。
“出力的是我,你当然不累。”安辞也压低着声音。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一开始,他生怕碰到傅琢祈那条伤腿,又不敢实坐,小心翼翼地耗费了太多体力,不然也不会到最后变成那样。
“不过,我发现,你每次在上面的时候,都会格外放得开。”傅琢祈凑到他耳边说,“就算不用领带,你也很兴奋的样子。”
安辞登时红了耳朵,却又无法反驳。比起其他姿势来说,他确实更喜欢脐橙,这会让他有一种掌控欲,从而获取安全感。
“领带以后用你自己身上,别往我身上招呼。”想起上次自己反捆傅琢祈的事儿,安辞觉得,下次可以再试试。
最好是趁傅琢祈石膏还没拆,毫无抵抗力的时候。
想到那个画面,安辞就有点蠢蠢欲动。
好吧,他承认,领带确实是个好东西。
飞机很快在江城落地,安辞推着傅琢祈出了机场,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在飞机上,两人从限制级话题又聊回工作,又从工作聊到了家……家。
安辞看着这片依旧和印象里没什么区别的蓝天,打了辆车,去汽车站倒车去县城。
这是傅琢祈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县城,上次他也只是把信息提供给了云婷,自己却没有亲自过来。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安辞摇摇头:“不是,是在还要坐几小时车才能到的村子里。县城……是妈妈住院后,我才来的。”
“你想……回去看看吗?”傅琢祈有些好奇。
按照小狐狸的记仇来说,当初那家人那么欺负他、欺负他的母亲,他应该也会回去报复才对。
但小狐狸好像基本没提过那家人的情况。
“不了,没什么好记忆的地方,不去了。”安辞推着他在县城街道上慢慢走着,找着他们定的那家旅馆。
后知后觉,安辞好像明白刚刚傅琢祈那句话想问什么了。
“你是想问那家人的下场吗?”
“恩。”见他挑明,傅琢祈也不藏,“因为你几乎没怎么提过他们。”
“因为已经没什么可以提的了。在我有了能力之后,第一时间找了人回来了解他们的情况。我那个外公,在我妈去世没多久后,就得了病,他儿子不给他治病,硬生生拖死了。他儿子……也就是我那个名义上的舅舅,拿着花盛昌给的一百万去赌,全都输光了不说,还欠了债。”
傅琢祈好奇问:“他赌输的钱,该不会……”
“恩,有一部分到了我手里。”
傅琢祈:……
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点儿胆战心惊。
小狐狸当年到底都做了多少擦线的事情?
“你想什么呢?我没坐庄。”安辞抓了抓他的头发。
傅琢祈的头发也有点长了,不过他的发质没有安辞那么软,但也不硬,有点儿像傅琢祈本人,看起来再温润,也是坚硬的玉石。
“你该剪头发了,我带你去剪吧。”安辞推着轮椅加快了几步。
傅琢祈愣住:“在这里?”
“对啊。难道我们要飞回瑾城再剪吗?”
看着路边一个个不大的小理发店,傅琢祈立刻拒绝:“我觉得等一周后回去剪也完全来得及。”
青春期的傅琢祈被托尼老师坑过后,就再也不肯找不熟的人剪头发了。
安辞也没打算真让他在这儿剪,毕竟这些理发店里的发型师十有八||九是那种听不懂人话,喜欢自由发挥的。
只是第一次看到傅琢祈这样惊慌的样子,觉得有趣。
看着安辞拿着两人身份证办理了入住,傅琢祈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果然是开玩笑啊。
县城里的连锁酒店虽然比不上星级酒店,但也还算干净。
双人床上铺着新换的白色床单,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用的什么香水?”安辞之前把这事儿都给忘了,要不是闻到屋里的味儿,都没想起来。
“认识一个调香师自己调的。”傅琢祈把自己挪到床上坐着。
安辞去开了窗散味儿:“怪不得,我说怎么一直查不到品牌。之前还想过,要是查不到品牌,等离婚的时候,我就偷一瓶走。”
“偷?”
“是啊,你的婚前财产,我总不好在离婚协议里去分。”安辞收拾好行李,走过来坐下,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那不就只能偷了?”
“还好我没有签字。”傅琢祈抬手圈住他的肩,轻笑道,“不然岂不是丢了香水,还要没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安辞闭着眼,轻声反驳。
傅琢祈知道,时近安逸忌日,安辞心里还是难免会失去安全感,便继续跟他插科打诨。
“不是老婆,那就是被我圈养成功的小狐狸?”
“老狐狸最多只能算是诱||拐到了小狐狸,怎么会是圈养呢?”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草木香,取代了房间里廉价清新剂的味道,让安辞本有些糟乱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老狐狸把小狐狸拐到了自己身边,他们一起圈起了一个家,怎么不算圈养呢?”
“那老狐狸也被小狐狸圈养了。”
傅琢祈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轻笑:“恩,你说得对。”
其实安辞来墓园的次数并不多,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母亲下葬那天,他跟着外公舅舅一起,来到这个青绿环绕,却只有清冷的地方,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安辞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明明只是十几年前的事,明明曾经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无法释怀的回忆,如今再回想,却是恍若隔世。
那天从墓园离开,十岁的安辞就被花盛昌带到了瑾城。
第二次,是安辞跟傅琢祈闹别扭的时候。这次他倒是清楚记得,自己在想些什么,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竟然带着傅琢祈,回来了这个地方。
“妈,我带傅琢祈来看您了。”安辞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笑着说。
“很抱歉,妈妈,跟阿辞结婚这么久,现在才来看您。”轮椅上的傅琢祈弯腰,把怀里的红玫瑰放到了墓碑前。
傅琢祈并不了解安逸,即便是现在,他也很少从安辞口中听到安逸的事情。
除了表白那晚,安辞几乎对他的母亲闭口不谈,但傅琢祈知道,在安辞心里,母亲是他最割舍不下的存在。
“不跟妈妈说点儿什么吗?”傅琢祈仰头朝他看去。
他还以为,安辞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跟安逸说。
安辞却摇摇头:“没什么想说的,今天带你来,就是给妈妈看看。”
让妈妈看看,或许,我也可以抓住幸福。安辞想。
“那妈妈对我这个儿婿还满意吗?”傅琢祈伸手,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明明是夏日,安辞的手指却有些凉。他又在害怕。
傅琢祈原本只是勾着他的手指,察觉他的不安,立刻将他的手握入自己掌心。
安辞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抽出手,在傅琢祈有些诧异的眼神里,改为跟他十指相扣。
“算是满意吧,具体还要看你表现。”安辞收回视线,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傅琢祈咥然。
其实扫墓祭拜的形式也就那么回事,安辞很明白,逝者已矣,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做给自己的,但他还是想要走这样的形式。
“妈,你看到了,现在我过得很好。如果……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也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会的。”交扣的十指又贴紧了些,傅琢祈说。
临离开前,安辞从墓前的花束里抽了一支出来,状似随意,却完全掩饰不住紧张地递给了傅琢祈。
傅琢祈接过来,仰头看着他,笑了。
“不是我给你的,这是妈让我给你的。”安辞欲盖弥彰。
“恩。”傅琢祈应了,“那是不是说,妈妈其实还是很满意我的?”
“这只是初次见面的礼貌。”安辞推着轮椅,慢慢走在下山的路上。
他忍不住想,如果现在安逸还活着,她跟傅琢祈的第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呢?一定会很热闹吧?毕竟,她一直是个热情的人。
或许,他们送她一束红玫瑰,还会换来一句“哎呀多大人了还挺害臊的呢”,也或者,只是一句笑着的“真好看,我很喜欢”。
去焚烧处烧完纸钱,安辞推着他朝墓园外停车场走去。
傅琢祈还拿着那支花,一直在指尖把玩。
“傅琢祈。”安辞突然喊他。
“恩?”傅琢祈应了,却没回头。
“如果你要是哪天不喜欢……”
傅琢祈打断他:“不会有那一天。”
“你不会以为我要说,如果有那一天,让你直接告诉我,我会放手吧?”安辞笑道,“我是想说,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就送你去见我妈,亲自跟我妈道歉。”
“不论你说什么、你会说什么,都没有那一天。”上了车,傅琢祈将花递给了一旁的安辞。
安辞看着递到眼前的花,问道:“给我干什么?那是给你的。”
“妈给了我,就是我的。”傅琢祈说,“现在,我想把它送给我最爱的小狐狸。”
玫瑰花上早就去掉了尖锐的刺,只剩下冶艳的花瓣与淡淡的花香。
安辞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插在一旁,故作淡然:“去吃午饭吧。”
“好。”看着被泛红耳根出卖真实情绪的小狐狸,傅琢祈笑着说。
安辞把车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饭店门口,下车把傅琢祈转移到轮椅上。
“老字号?”傅琢祈看着有些年岁的门店问。
“恩。”安辞说,“十五年前,我在这里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不知道这十五年时间过去,当初的厨师还在不在。”
其实味道好不好,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天安逸虽然笑着看着自己,眼里却写满了不舍。
那是他跟母亲第一次在外面吃饭,也是最后一次。
安辞也说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其实县城里也是有几家比较有格调的西餐厅的,他完全可以带傅琢祈去那边。
但他最后还是选了这里。
而傅琢祈,看着店里的情况,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好似一点儿不在意这里的陈旧一般。
店里有些冷清,明明是饭点儿,却也没几个客人。
服务员见两人进来,也是冷冷淡淡地招呼:“几位?”
在得知两位后,随便拿了两副碗筷摆在桌上,又扔过菜单:“看看吃点什么。”
安辞点了两个菜后,手机响了起来,把菜单递给对面的傅琢祈。
“你先点,我去接个电话。”
“好。”
安辞起身从饭店出来,打开后备箱,从租来的车后备箱里打开一个纸箱,抱出了那束藏得很好的白玫瑰。
抱着花站在车边,安辞又等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饭店里。
花束并不算大,安辞藏在身后,倒也藏得严严实实,直到走到桌边,才从身后把花猛地掏出,递到傅琢祈面前。
“生日快乐。”
傅琢祈接过花,低头轻嗅了一下:“你现在知道白玫瑰的花语了吗?”
傅琢祈送过自己白玫瑰的永生花,他们婚礼上的装点花也基本都是白玫瑰,所以安辞也去查过了白玫瑰的花语。
但他说:“不知道。”
“恩,就当你不知道吧。”傅琢祈笑着把花放到旁边的空椅子上,“我很喜欢。”
迎上傅琢祈深情的眼神,作为送花的人,安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开视线,拿着热水开始烫涮餐具。
“既然你喜欢白玫瑰,怎么不在家里院子里种?”
“以前我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种了也无人欣赏。”
想起傅琢祈之前好像确实总是在外地,要么就是在国外,安辞又问。
“你国外的业务不做了?”
“交给其他人了。”傅琢祈说,“我去考察合格后,就直接安排了人负责,不需要我再频繁过去了。”
“哦——”安辞没给人主动过过生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点儿什么话题,“对了,你刚刚都点了什么菜。”
看他不熟练地没话找话,傅琢祈有些好奇:“你以前没帮云小姐过过生日?”
“婷婷生日都不需要我策划,我只是去送个礼物跟祝福。”安辞小声说。
他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帮人庆生,即便在网上查过了那些攻略,可他觉得不适用傅琢祈,到最后就搞成了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甚至平淡到有些看不出是在庆生。
但他发现,傅琢祈的心情反倒更好了几分。
“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生日的?”
安辞还是“花重锦”的时候,倒是也参加过傅琢祈的生日会,但,只有一次。就是傅琢祈十八岁的生日。
后来,傅琢祈有没有再办过生日会他不知道,因为,花盛昌再也不带他出席那样的场合了。
倒不是傅琢祈十八岁生日会上他做了什么,反倒是因为那天,他什么都没做。
在同龄人都去给傅琢祈送礼物送祝福的时候,十二岁的安辞一个人在角落,冷漠地看着那些与自己毫无干系的热闹。
“其实也没怎么特别庆祝。”尤其是二十五岁之后。
傅琢祈好友不多,只有大学那些同学还算合得来,但大家天南海北,也不会为了一个生日聚在一起。
到后面,最多不过是生日那天给自己放个假,顺便给公司员工发个福利,全当大家一起为自己庆祝了。
“哦。”安辞又有些尴尬地应了。
之前跟云婷聊天被打趣的时候,安辞还能理直气壮地应回去,但真到了“二人世界”的这天,他反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擅长为了利益的虚与委蛇,哪怕撒谎、演戏,他都可以。可过生日……
安辞想,他果然应该是个坏人。
菜上得很快。
虽然店陈旧又冷清,但菜的卖相跟味道倒是有些令人惊喜。
安辞没有要酒,只是点了一份店里的鲜榨西瓜汁,倒了两杯。
“祝傅总三十一岁生日快乐。”安辞举杯,想要跟他碰杯。
傅琢祈却端着杯子后撤,躲开了碰杯:“傅总?”
安辞想了想,红着耳朵:“祝祈哥哥生日快乐!”
以前演戏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个称呼这么羞耻?!安辞不仅红着耳根,现在连耳垂都染上了羞臊的红。
傅琢祈这才心满意足地跟他碰了一下:“谢谢。不过,生日祝福只有这么一句‘生日快乐’吗?”
安辞不善表白,但他姑且还是准备了一些祝福的话,只是话到嘴边,却羞于启齿。
对他而言,骂人比夸奖容易,损人比表白轻松,阿谀奉承的夸奖信手拈来,可出于本意的好话却张不开口。
但迎上傅琢祈期待的眼神,安辞咬了咬牙,最后一番话到嘴边,还是被精简得像是应酬。
“祝你新的一岁身体健康、万事无忧。”
傅琢祈看他满脸纠结,说完后又一脸“没表现好”的懊恼,噗嗤笑出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关系,心意我收到了。”
虽然在做事上是坦诚了,可距离能让他坦诚说些软话,似乎还是有些遥远。傅琢祈想,不过他有想跟自己好好说,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小狐狸的别扭也不是一两天造就的,自己跟他还有大把时间,总有一天,可以看到他坦诚地跟自己说那些他心底的话。
“礼物,我放在瑾城了。”安辞说,“等晚上回家。”
“好。”
吃完午饭,回酒店收拾了行李退了房,两人乘上回瑾城的飞机,在夜幕降临时,回到了瑾大附近那套房子。
回家的安辞第一时间进了次卧,没两分钟又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递给傅琢祈。
“生日礼物。拆开看看吧。”安辞递过去后,有些忐忑地等着傅琢祈拆开。
傅琢祈看他这样,下意识以为小狐狸是不是偷偷买了对戒。
拆开盒子上的丝带,拿开盒盖,傅琢祈才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玉观音。
再看盒底,似乎写着是哪个庙的名字。
“开过光的?”傅琢祈问。
安辞点点头:“本来应该是自己去求的更好一点,但是一直没找到时间,只能拜托别人帮忙求了一个。”
虽然安辞说得模糊,但傅琢祈也知道,这是自己车祸之后,安辞放心不下,才特意去找人求了个开光的玉观音。
想来那句“身体健康、万事无忧”的背后,也应该有很长一串想要表达的吧?
傅琢祈笑笑,拿出玉观音递给他:“帮我戴上吧。”
“恩。”
白玉观音被简单的红绳挂在了傅琢祈颈间,安辞调整了长度,戴好后帮他塞进了衣领下。
庙里开光的玉观音有很多种,尤其是玉的种类,几乎涵盖了市场上所有。安辞没能亲自去,找的人便拍了照片来给他选。
第一眼,他便看中了这块儿——白色的玉石,雕刻线条温和又刚劲,菩萨低眉,只一眼,安辞就觉得,这是最衬傅琢祈的。
“傅琢祈。”
“恩?”
“你要好好活。”安辞推着他朝浴室走去。
傅琢祈忍俊不禁:“恩。我一定好好活。不能让我的小狐狸太早难过。”
“恩。”安辞意外地没有反驳。
脱掉夏日单薄的衬衣,安辞把人从轮椅上转移到旁边凳子上,小心翼翼处理好石膏的放水后,安辞熟练地帮他洗了澡。
颈间的红绳十分明艳,跟腕间的红色手链交映成辉。
安辞环着他的脖颈,伏在他颈侧,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傅琢祈手掐在他腰间,限制了他的动作:“怎么又不叫哥哥了?”
安辞伸手想要拉开他限制自己的手,却又被抓住。
“叫哥哥就放开你。”
瞥了一眼旁边落在地上的领带,安辞有点儿后悔,怎么就一时心软,在傅琢祈冲自己说“今天我生日”的时候,把领带更扔地上了呢?!
没有听到想听的,傅琢祈依旧掐着他的腰,自己却恶意地动了一下。
“你……”安辞小声惊呼。
“今天中午不是喊过一声了吗?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不是吗?”傅琢祈还在谆谆善诱。
安辞搭在他肩头的手指紧紧抓了起来。
“好阿辞,我想听,就再喊一次吧。”傅琢祈轻轻啄吻着他的耳垂、颈侧、颈侧上的小痣。
安辞脚趾也扯住了床单,小腿也紧紧绷起,显然一副快要绷不住的样子。
“傅唔……”不安分的举动让安辞的语气变得更绵软,最后还是喊出了那声“祈哥哥”。
声如蚊哼。
傅琢祈得到了想要的,却也没有如他所说松开限制着的手,反倒是掐着他的腰引导起了他的动作。
直到安辞软了腰,整个人瘫靠在他身前。
“……傅琢祈,你坏心思可真多。”安辞有些羞恼地咬在他颈间,在红绳旁边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
“心思好坏不重要,”傅琢祈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能追到喜欢的人就够了。”
自从挑明后,傅琢祈就从不吝啬去说“喜欢”,对他而言,说“喜欢”这种事好像理所应当一样。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喜欢上一个什么人。”靠在傅琢祈肩头,安辞似梦似醒般地呢喃。
傅琢祈又把玩着他脑后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轻声“恩”了一下,示意他自己在听。
安辞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我看过那么多喜欢,都很累,也很苦。我以前觉得,只有傻子才会去喜欢一个人。可现在,我好像也成了那个‘傻子’,怎么办啊?傅琢祈。”
“没关系,”傅琢祈轻哂,“两个傻子在一起,不是刚刚好吗?”
“傅琢祈。”
“恩?”
“……祈哥哥。”
傅琢祈身子微微一颤,但还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
“恩。”
在傅琢祈看不到的颈侧,安辞睁开了眼,看着那股红绳。
红绳就像是什么圈禁着所有物的标识。
“在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恐慌。”
“对不起。”
“我不想听道歉。”伸出手指勾住那股红绳,安辞在指尖碾磨着略有些粗糙的绳子。
在刚刚的晴事里,安辞也一直注意着这根红绳。
在傅琢祈让他给他戴上这根红绳时,安辞有种,傅琢祈将自己圈禁却把绳索递进自己手里的感觉。
心里被不明的情绪塞满。
“那……我爱你?”
“不够坚定。”安辞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我爱你。”
随着傅琢祈坚定的三个字,安辞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人拉起,冰凉的指环套进了无名指。
安辞从他颈窝里抬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
“套上这枚戒指,今夜,你是我的生日礼物。”
蜟细
傅琢祈拉起他的左手,放到自己唇边,亲吻着指根那枚白色素戒。
“我爱你,阿辞。”
眼眶有些发酸,安辞再次把头埋回他的颈窝。
“啊……那,我也爱你吧。”
“吧?”傅琢祈手指转着他指根上的戒指,也勾着他的手指与自己交缠。
“……我也爱你。”安辞小声说完,却紧紧拥住了他。
他想,在一段关系里,一个人的喜欢是傻子,可如果两个人都做傻子,那其实也就没有了傻子。
或许他跟傅琢祈之间,真的就像傅琢祈说的,没有输掉的那一天?
虽然人并不能预知未来,但安辞想,他愿意相信未来,相信傅琢祈描绘的那个未来。
安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内心那种感觉,只好轻轻喊了他一声。
“祈哥哥。”
然而身下却传来某种不太妙的变化。
“等……等一下!傅琢祈唔……”
“是你自己撩的。”傅琢祈轻笑的声音从耳侧传来,随后却又是他无比认真地表白,“阿辞,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你我生命尽头。如果人死后有灵魂,那么,我的灵魂也会一直爱你。”
“你什么时候藏的戒指?”
要是以前,傅琢祈藏了东西,自己或许不知道,但现在他行动不便,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时时跟他一起,他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藏的?
“在你去收拾浴室的时候。”
安辞:???
“可我把轮椅停在离床挺远的地方了啊。”
这次倒是傅琢祈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自有我的办法。”
安辞看着那白色的石膏,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单腿蹦是吧?”
一想到傅琢祈穿着睡衣单腿在屋里蹦着走的画面,安辞就笑出了声。
“堂堂傅氏集团老总,单腿蹦哈哈哈——”
“你是不是笑得有点太嚣张了?”傅琢祈捏着他的脸颊,把他的笑声连带脸颊一起捏到变了形。
请了一上午假,两人赖到十一点才起床。
刘阿姨依旧还是过来做了午饭离开,两人面对面坐着吃了午饭。
安辞看着傅琢祈圆领睡衣下露出的一截红绳,十分满意。
“你今天别打领带了。”
“恩?”傅琢祈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安辞也不解释,就是说:“别打了。”
反正今天也没有会议,傅琢祈点了点头:“听你的,老婆。”
“……别这么叫我。”安辞反驳,却十分小声。
大概是因为还记得自己昨晚到最后,什么“哥哥”“老公”胡乱叫了一通。
“我今天不叫自己来接我了。”傅琢祈看着他笑着说,“你去送我吧。”
“那我会迟到。”
“我可以早点到。”
安辞:……
“行吧。”
傅琢祈果然听话地没有打领带,只是扣子依旧板板正正系到最上面。
上了车,安辞倾身过去,单手解开两颗,又往两侧拉了拉衣领,待露出一小节红绳后,才满意地坐回去。
“别整天三十岁搞得跟四五十一样。”安辞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
傅琢祈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勾了勾嘴角,没有拆穿。
开车把人送到公司楼下,安辞下车把人移到轮椅上,正准备上车,就听傅琢祈说。
“好人做到底,安董不如直接送我上去?”
“你好粘人啊,傅琢祈。”安辞嘴上抱怨,但还是推着人进了公司大楼。
前台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傅总、安总,下午好!”
“恩,大家下午好。”
等到两人上了电梯,前台立刻凑在一起叽叽咕咕。
“今天傅总竟然没打领带!六年来头一次吧!”
“你难道就没注意夫人手上那枚亮瞎眼的戒指吗?!”
“我刚光忙着看傅总的西洋景了,啧啧啧,这俩人出去度了个小假,回来好像更黏糊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来也怪了,昨天傅总生日,竟然没有群发红包了哎!”
“说不定是给夫人包红包去了。”
“傅总过生日,给夫人包红包吗?是不是反了?”
“都傅总了,也不意外吧。”
上了电梯,安辞熟练地帮他按了楼层。
“所以我看无障碍设施的建设,可以直接从你们办公大楼开始。”
“确实可以。说起来,你们怎么打算?就继续在这边租,还是去稍远点的地方建个总公司大楼?”
“还没定好,过段时间跟他们开个会商量下吧,毕竟也要考虑大家的方便。”电梯门开,安辞推着他出去,刚好迎上周助。
傅琢祈喊他:“对了,昨天我忘了群发红包,今天帮我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