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伯父了。”
花鹤瑄看着花盛昌卑躬屈膝的模样,更气了,拉着人去了一旁房间。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傅琢祈他现在不值得你这么捧着了,他的公司都被举报……”话说到一半,花鹤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花盛昌的脸顿时黑了下去:“什么意思?你说琢祈的公司被举报什么?”
现在整个瑾城丝毫没有神农生物被举报的消息传出来,连花盛昌都不知道。
花鹤瑄捂着嘴,摇着头:“没什么,爸,你当我在胡说八道吧!”
花盛昌才不信他,继续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见骗不过去,花鹤瑄只能老实承认,自己举报了神农生物的各项问题。
“爸,下一步他就要被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来求我们!你就不用这么看他跟那个废物的脸色——”
花鹤瑄本就五颜六色的脸上迎来了他爸打的第一个巴掌。
“爸,你打我?”花鹤瑄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从小到大,他虽然没能早早被花家认回来,但花盛昌给他的父爱从来没有缺席。别说是挨打,花盛昌几乎都没跟他用太重的语气说过什么话。
“我怎么就没直接打死你呢!”花盛昌气得手都在抖。
“我这是为了你,爸,你怎么反过来打我?!”
“你为我好?”花盛昌第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东西来做自己的接班人。
花鹤瑄捂着脸点头:“只要我扳倒了傅琢祈,那以后傅家也只能看着咱们的脸色……”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花盛昌胸口疼的要命,头也开始晕,“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家的平升制药,就指望跟神农生物的合作来续命吗?!你把神农生物举报了,是希望咱们家彻底完蛋吗?!”
“可,可……神农生物不是已经停产两个月了吗?”
“不管他停产多久,只要投产,咱们就有利可图。但你现在把他举报了,要是不成功还好,要是真成功了,那就不是两个月的问题了!我让你看平升制药的报表,你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再拖下去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
花鹤瑄哑巴住了。
他其实并没有看报表。他只顾着去玩、去找花重锦麻烦了。
但看花盛昌表情,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报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爸爸,我现在怎么办?”
花盛昌发完脾气,也冷静了一些:“现在瑾城没有消息传出来,大概是傅琢祈压下去了。但你最好保证,你不会被傅琢祈知道,是你做了这些手脚。”
花鹤瑄还真不太敢保证。既然傅琢祈能把消息全都压下去,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也能查到是自己做的?
但此时的花鹤瑄也不太敢直接跟他爸说,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门外,花重锦还在演着蒙受冤屈的小白花。
“祈哥哥,我知道我的出身不好,所以大家都看不上我,总是编造这样那样的话来说我。但是,鹤瑄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傅琢祈打断了他话,一副完全信任的模样,安慰着,“我信你。”
第44章
看着傅琢祈真诚的眼神,花重锦只当自己演技过关,却从没想过,自己在他那里早早就掉了马甲。
傅琢祈说的“我信你”,是信小狐狸从不无缘无故害人。不让他解释太多,也是因为傅琢祈不愿听到那些不得不说的慌话,从小狐狸嘴里说出来。
“祈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花重锦半真半假地说。
傅琢祈勾勾嘴角,凑到他耳边:“那,今夜来我卧室。”
花重锦:???
总觉得傅琢祈好像变了。
可仔细想想,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了解傅琢祈。不过作为一个情场老手来说,傅琢祈有这样的表现,倒是也不意外。
或许,只是傅琢祈之前觉得自己太无趣,所以也就摆出了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今他们之间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傅琢祈觉得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花重锦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着,也忘了给他答复。
等想起来要拒绝的时候,花盛昌已经带着花鹤瑄从房间里出来。
看着花鹤瑄脸上多了个红色的五指印,花重锦心里讥笑,花盛昌还真是只会这一招。自己“不听话”的时候,打巴掌;花鹤瑄不听话了,还是打巴掌。
“对不起,大哥。”花鹤瑄走到花重锦面前,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我不该因为对你有误会,就这么诋毁你。我们毕竟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前都是我混蛋不懂事,爸爸也已经教育过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乱说大哥的话。大哥,你能原谅我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花鹤瑄的视线早就飘到了傅琢祈身上。
花重锦明白,花鹤瑄的道歉,纯粹是因为花盛昌现在还不敢得罪傅琢祈,但他刚好乐得狐假虎威。
“恩。只要二弟以后不会再误会我就好。”花重锦做出一副善良柔顺又大方的模样。
这做作的模样,看得知道真相的花鹤瑄脸上的指印又隐隐作痛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出身卑贱的野种,能被傅琢祈偏爱至此?!
凭什么这个废物明明是加害者,却能作为受害者被人保护?!
明明自己才是花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己才是父亲唯一看好的儿子,花重锦他一个被当女儿一样嫁出去联姻换取利益的工具,凭什么现在却能踩在自己头上?!
花重锦不知道花鹤瑄在想什么,但看他眼神也猜的到,大概是对自己的恨意又上一重了吧。
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花重锦在心里笑着他的无知,对上他恶意满满的眼神后,还特意侧了侧身子,把脖颈上明显的印子给他看。
傅琢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只觉得狐假虎威的小狐狸更可爱了,要是平时能再多狐假虎威几次就好了。
可惜,狐狸是只要强的狐狸。不到迫不得已,花重锦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借用自己的名号。
花盛昌看着对面的傅琢祈只是瞄了一眼花重锦,就不自觉笑起来,心里一凛。看来,这个废物儿子现在的可利用价值,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多!
“你们刚从南城回来,也挺累的,这几天不如就先住在家里。家里有阿姨,可以好好照顾你们。”花盛昌脸上堆着谄笑。
“不用了,伯父。”傅琢祈直接拒绝,“阿锦马上开学了,这边去学校不如我们那边方便。这两天我也会叫家里阿姨过去那边,帮忙做做饭、收拾一下,不会很累。”
花盛昌笑容僵在脸上,却也没有其他可以再拿来劝的话。
晚饭的时候,花盛昌再次提了神农生物A线停产的事情。
傅琢祈依旧表示:“伯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安全问题不容忽视。傅家现在的这些企业,都是我父亲母亲辛苦打拼出来,留给我的,我也不能让这些产业的名声,毁在我的手上。”
倒是只字不提神农生物现在被人举报了多项内容。
傅琢祈在警惕什么?花重锦有点好奇。傅琢祈看到举报内容,都是四天前的事了,可到现在没有任何反应,是笃定公司不会有事吗?
那看来,举报信里的东西,基本都是伪造的。
会是谁伪造证据举报呢?花重锦想了一圈,甚至都往神农生物里有内鬼上想了,也压根没想过,这是花鹤瑄干的。
毕竟现在花家外强中干,全靠傅家资金与合作撑着。
花重锦看了这几个月花家各公司的真实财报,一旦傅琢祈撤出跟花家的合作,花家所有公司最多只能再撑一年。这还是没有外力施压的情况下。
吃过晚饭,花盛昌又一次把傅琢祈叫去了自己的书房。客厅里又只剩下母子俩跟花重锦。
周芝慧看了眼花鹤瑄,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还有作业没写完吗?后天就要开学了,还不赶紧去写。”
花鹤瑄不情不愿,但还是起身:“哦,那我上去了。”
看母子两个人的小互动,花重锦知道,这是又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了,只不过周芝慧会有什么事来跟自己说呢?
等到花鹤瑄离开,花重锦做出一副略显忐忑的模样。
“重锦啊,我跟你爸爸一样,这么喊你,可以吗?”
“可以的,周阿姨。”说着,花重锦挪了挪身子,整个人只有一半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局促不安。
“别紧张,阿姨找你也没什么大事。自从我跟你爸爸结婚之后,隐约发现,你跟你爸爸之间,可能是存在着什么误会。”
哦?竟然是来给花盛昌当说客的吗?花重锦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周芝慧找自己,是为了花鹤瑄被揍成猪头的事呢。
“你爸爸这个人吧,脾气不太好,也不太擅长表达。你知道的,做父亲的总是喜欢沉默,把爱藏在心里。你爸爸他,其实也很爱你的……”
花盛昌不擅长表达?如果他不是被花盛昌指着鼻子骂了十四年的话,他就真信了。父爱沉默这个伪命题,先不说用在其他父亲身上合不合适,至少花盛昌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爸爸也跟我说过,他知道,你对跟傅琢祈联姻的事,心里肯定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这个年代,还包办婚姻。但现在看起来,琢祈对你也很是上心,这门婚事,你也不亏……”
怪不得花盛昌喜欢她,这慷他人之慨的架势,跟花盛昌确实像极了夫妻。花重锦低着头听着,手指绞着衣摆。
“你爸爸是真的非常爱你。当时好多人提出想跟你联姻,但你爸爸千挑万选,才选中了最优秀的琢祈。”
好多人想联姻?花重锦忍不住无声冷笑。周芝慧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当初怕不是花盛昌主动到处找人来跟自己联姻,多方被拒,最后才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诓到了傅琢祈吧。
即便花重锦毫无回应,周芝慧还是坚持说着:“所以你不要再误会你爸爸了,他可能不算一个很优秀的父亲,但他是绝对爱你的。神农生物A线的事……”
感情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为了这件事。花重锦知道,花盛昌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抱歉,周阿姨,您可能误会了什么。”花重锦打断她,“不是我误会了爸爸,实在是我无能为力。祈哥哥工作上的事情,我真的一点儿也插不上话的。”
其实花重锦有些不理解,像周芝慧这样的女人,能坐在这好声好气跟自己讲这些事,也算是能屈能伸,怎么偏偏跟司茹云当初一样,就看上了花盛昌这个渣男呢?
“琢祈这次不是都带你去南城开会了吗?”
“这个是因为祈哥哥的助理临时有事,我才跟着去的。”花重锦咬了咬下唇,“这次会议,我只是帮祈哥哥做了做记录而已,那些东西我也不懂,祈哥哥也不会问我的想法的。”
看他不像说谎,周芝慧目光落在他颈侧那个其实并不适合出现在长辈面前的痕迹。
“就算不懂,以琢祈现在对你的重视来说,你稍微吹吹枕边风,他不会不听的吧?”
大概是对着一个晚辈,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晚辈,说这样的话太羞耻,周芝慧一说完,就撇开了视线。
接着,周芝慧又赶紧用别的话题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如果神农生物A线的事实在没有回转的余地,你看,要不问问琢祈,现在花家涉及的领域,还有什么能跟傅氏集团有合作的吗?”
“周阿姨,抱歉,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祈哥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谈工作,我们只谈……的事。”
准确说,是只做那些限制级的事,谈都不谈的。花重锦心道。
“重锦,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鹤瑄的存在,分走了你爸爸对你的爱,所以现在才不想帮你爸爸的?”周芝慧看他死活不松口,决定放大招,“如果你真这么觉得,我可以跟你爸爸说,让你爸爸把他手里的股份分给你。鹤瑄虽然现在在公司任职,但他手里是没有股份的。”
她就不信,话说到这个份上,花重锦还能拒绝!
这要是再拒绝,她就需要重新考虑,花重锦对傅琢祈的影响,到底有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大了。
“周阿姨……”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周芝慧打断他,“你也可以回去后跟琢祈说这件事,问问他怎么想。”
“什么事要问我怎么想?”
花重锦闻声回头,就见傅琢祈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地走了过来,就站在沙发后三步的位置。
他是猫吗?走路都没声音的。
“没什么,”周芝慧似乎生怕花重锦当场说出来,“不是什么急事,回家后让重锦自己跟你说吧。”
“那好。”傅琢祈点点头,又垂下眼看向花重锦,“你想几点回?”
“没事的话,就现在吧。”花重锦说得小声。
傅琢祈恩了一声:“好,那我们回去。”
回去的车上,花重锦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要跟傅琢祈说。
目前看来,司茹云把股份转给自己这事儿,花盛昌是不知道的。这就有意思了。
——股份转让给第三方是需要半数股东同意的,而同意的这半数股东,竟然一直把花盛昌蒙在鼓里。
这是之前花重锦调查也没能调查出来的具体信息。看来,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半数股东再做做文章。
正好,下个月就有股东大会,花重锦现在还不确定那半数的人都是谁,刚好可以在会上简单判断一下。
“在想什么?”
“没……在想论文的事。”花重锦编了个理由,“这次的论文写得有些不太满意,担心后天去见教授,可能会被教授批评。”
“是我的错。如果我不麻烦你陪我去南城开会,你应该能更好写完这次的论文。”
“不,不怪祈哥哥你。是我自己,明明论文没写好,还在南城多玩了两天。”
傅琢祈才不信他论文写得不满意。他知道,小狐狸争强好胜,在专业的问题上,必然会努力做到最好。
如果真写得不满意,他大概熬个通宵,也要重写一份。
看来,周芝慧找他聊的事,他并不想告诉自己。
是花家的事?还是花鹤瑄的事?亦或者……花盛昌还不死心,打算让花重锦来给自己吹枕边风?
浅浅琢磨了一下,傅琢祈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神农生物A线后天复工。]
回到那所只有两个人生活痕迹的房子,花重锦看着还放在玄关没有拿进去的两个行李箱,推着朝卧室走去。
先把傅琢祈的推到他卧室里,花重锦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准备回客卧。
“记得,今晚来我房里。”傅琢祈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扯着领带,一边笑意吟吟道。
花重锦:???
转过身去,就看到傅琢祈一副故意勾||引的模样。
自己现在要不要用“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好好休息”来回绝?回绝的话,会不会降低好感度?花重锦脑内风暴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不拒绝。
他可以拖延时间,拖到晚些再过来,如果傅琢祈还想做点什么,到时候再用这个理由。
盘算好,花重锦咬着下唇,娇羞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洗漱。”
“恩。”
等他离开,傅琢祈才翘起刚刚强行压下去的嘴角。
花重锦回房间后先是开电脑补了日记跟傅琢祈观察记录,接着检查了邮件,确认没什么事后,才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泡在浴缸里,花重锦开始提前盘算花家下次股东大会的事。
想必看到自己的时候,花盛昌一定很惊讶,会惊讶到脱口而出什么话呢?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
今晚周芝慧那些话,是花盛昌授意的吗?花重锦觉得有点不像,倒像是周芝慧的主意,花盛昌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再拒绝下去,花家不用自己动手,也要玩儿完。
等花家玩儿完那一天,瑾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其他几家是会幸灾乐祸,还是兔死狐悲呢?
不过到时候肯定有更多的人,想要去追捧傅琢祈了吧?毕竟没了花家,等于又空出来一大片市场,而跟花家深度合作的傅家,自然需要新的合作伙伴。
到时候,会是哪家去跟傅琢祈继续联姻呢?在看过傅琢祈被自己玩弄又甩掉过后。
也或者愤怒的傅琢祈,一气之下放弃联姻,选择跟什么小明星结婚也说不定。
想到小明星,花重锦又想起那个锡木萧。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挺识趣,自己一个人早早坐飞机回来瑾城,这几天应该已经开机,投入电视剧的拍摄了吧?
那他还有时间去实行他的“大业”吗?摸着耳后的痣,花重锦忍不住想,傅琢祈眼光应该也不会差到最后跟这家伙在一起吧?
要是傅琢祈最后真选了这家伙,花重锦泡在温热的水里,打了个寒颤——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跟这不入流的家伙,半斤八两了吗?
花重锦觉得,就算到时候离婚了,傅琢祈要再婚,那个再婚对象也不能太差劲。要不,自己从现在开始,给他物色一个?
主卧的傅琢祈并不知道,此刻小狐狸已经开始盘算着离婚后,做个优秀前夫给自己找下一任。
察觉花重锦似乎很喜欢那款香水的味道,傅琢祈正在喷着主卧,等着还带着沐浴后热气的小狐狸,待会儿来自投罗网。
主卧虚掩着的门终于被推开,傅琢祈从书上抬眼看去。
花重锦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T,下摆很长,一直盖到膝盖以上二三十厘米的位置,而衣摆下露出来的大腿,是赤衤果着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傅琢祈有些拿不准,是在故意勾||引自己吗?
决定帮自己未来前夫物色下一任的花重锦,打算先试探一下,傅琢祈在这方面的喜好,当然,生活中的喜好也要继续打探。
就当是,自己坏心思利用他后,对他的补偿吧。
“祈哥哥还没睡?”花重锦走到床边,并没有坐下,而是面朝床站着,抬起一条腿,缓缓跪在了床边。
床头壁灯是暖黄色的,照在人身上,像是涂了一层蜜。
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淡香,似乎是比自己之前来放行李箱时要浓了些。花重锦又嗅了嗅,确认自己没有闻错。
“在等你。”傅琢祈拿过旁边的书签夹进书里,把书合上放到床头柜上。
花重锦两条腿都已经跪在了床上,就着这个姿势往前挪了两下。
“抱歉,让祈哥哥等了这么久。”
“也还好。”这么说着,傅琢祈却是伸过手来,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
花重锦没有躲,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被拽得朝前扑去,最后恰恰好摔进傅琢祈怀里。
清淡的草木香顿时充斥在鼻间,花重锦觉得自己像摔进了阳光下的草地里,柔软,温暖。
“祈哥……唔……”
带着温热气息的吻堵住了花重锦的话。
傅琢祈用的牙膏竟然是水蜜桃味儿的,带着一丝甜甜的清香。
跟儿童牙膏似的。花重锦漫无边际地想,他还是小孩子吗?
接吻还在分心?傅琢祈手搭在他月要上,稍稍一使劲儿,似是惩罚。
花重锦推开他,身子微微后仰,试图拉开些距离:“祈哥哥,一路舟车劳顿,明天还要去公司,还是……”
唇上传来轻柔的触碰,花重锦准备的后续台词,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明明只是一碰即分的吻,不像刚刚那般唇舌纠缠,也不似之前抵死缠绵时夹杂着青欲的淋漓汗水。可花重锦却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
在小狐狸眼里看到难得的迷茫后,傅琢祈心满意足地道:“晚安。”
昏暗的壁灯也被关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光。
一片黑暗中,花重锦还枕在傅琢祈仍未收回去的胳膊上,耳边似乎是那人平稳却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什么意思?叫自己过来,竟然真是盖棉被纯睡觉?
而且,他还刻意学着网上说的“心机穿搭”来试探傅琢祈,结果对方看起来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他都做好跟傅琢祈拉扯半天再睡觉的打算了,结果自己一句话没说完,那边就搞定了?
花重锦想不明白,于是,他失眠了。
一直睁着眼到第二天早上,在傅琢祈闹钟响起前,花重锦才在迷迷糊糊间睡了一小会儿。
听到闹钟铃声,花重锦猛地睁开眼:糟了,今天又没订外卖!
傅琢祈翻了个身,关掉了闹钟,又翻回来,长臂一伸把准备起身的花重锦搂进了怀里。
“……祈哥哥?”
“恩。”傅琢祈似乎还没怎么睡醒,鼻音有些重,“还早,再睡会儿。”
“不会迟到吗?”花重锦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已经七点多了。
傅琢祈闭着眼,还是精准地拿走了他手里的手机:“没关系。”
没关系是什么意思?是不会迟到,还是迟到了也可以?花重锦没了手机,也睡不着,只能被他搂在怀里,一个人想东想西,直到傅琢祈下一个闹钟铃声响起。
终于睡饱的傅琢祈放开了乖巧如抱枕一般的花重锦,掀开被子坐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
花重锦如释重负地跟着一起起身:“祈哥哥早饭想吃什么?”
“我去公司吃。”傅琢祈站在床边,解着睡衣扣子,毫不避讳地直接赤着上身走到衣柜前,开始找今天要穿的衣服。
“哦。”花重锦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心想,那正好,等他走了,自己再好好补个觉。
“你今天什么打算?”
“改论文。”
“记得按时吃饭。”傅琢祈很快穿好了衬衣,转过身来,手指刚好在扣最上面的扣子,“今晚有个饭局,不知道几点回来,不用等,我会让刘姨过来做饭的。”
花重锦乖巧点头:“好的。”
看着傅琢祈一件件衣服穿上,花重锦心里升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怪,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想等傅琢祈走了,好好睡一觉。
但傅琢祈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迟到的事,慢条斯理地收拾完,这才从衣柜取出另一件大衣,回头看了花重锦一眼。
因为一宿没睡而大脑有些宕机的花重锦:???干嘛。
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傅琢祈这是想让自己和之前一样,送他出门。
啧。惯得。
行吧。花重锦从床上下来,跟着他一路走到门口。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祝祈哥哥今天工作也能顺顺利利。”
傅琢祈压着嘴角笑意,点了点头:“谢谢。”
看着门开了又关上,花重锦松了口气:可算走了!
回到自己卧室,掀开平铺在床上的被子,花重锦刚一钻进去,睡意就消失了。
好像没有那么暖和了啊。花重锦在被子里滚了两圈,有点怀念自己在主卧躺出来的温度。
反正他也不会回来,要不,再过去睡一会儿?花重锦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被子一掀,跑去隔壁主卧,再次钻进了那还残留着体温的被窝。
被子高高拉起,花重锦半张脸也窝进里面。嗅着好闻的草木香,迷迷糊糊睡过去前,花重锦想,不知道这到底是哪款香水,等离婚后,自己也去买一瓶。
傅琢祈出差刚回来就迟到这件事,给了周助理一个无限的遐想。
毕竟本来订的是自己跟傅琢祈一起出差,结果票都订了,傅总突然给自己发来消息,说不需要自己同行。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傅总让自己给花重锦订了张票,周助理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老板给老板娘安全感呢。
尤其是开完会,那个小演员一个人按时回来,老板跟老板娘倒是又在南城多留了两天。周助理看着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的老板,心里偷偷八卦这俩人最近是不是玩得很尽兴。
“周助,周助!”
“啊,怎么了?”周助理回神,看向眼前的下属,“什么事?”
“关于神农生物……”来人开始长篇大论的汇报,最后又问,“神农生物的魏总问傅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见傅总一面。”
“知道了,我会跟傅总转达的。”周助理在待办事项上记下,看她还没走,又问,“还有其他事?”
“没。”下属弯下腰,压低声音,“周助,跟您八卦个事儿呗。傅总今天是迟到了吧?”
“这是你该八卦的吗?”周助瞪她一眼,“快回去工作了!”
“哦——”
迟不迟到的,还用问吗?周助理心道,今天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傅总九点才到公司。
周助理一边自己偷偷八卦,一边准备待会儿会议要用的文件。
“傅总,福利院的那个文件您之前是带回家了吗?”周助打着内线电话问。
傅琢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过来:“忘在家里了,我回去取一下。”
“我去吧!”周助理自告奋勇。
却被傅琢祈拒绝:“不用。”
他知道,昨晚小狐狸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多半在家里一个人偷偷补觉。要是让助理回去拿,还得叫醒他,到时候花重锦表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偷偷记账呢。
“那我去安排司机。”
“不必。”傅琢祈喊住他,“我自己开车就行。”
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傅琢祈一个人乘上电梯。
电梯里满满都是人,在一片“傅总好”的问候声中,傅琢祈点头示意。
“傅总去几楼?”站在电梯按钮旁边的人问。
“负一。”
看着对方按下电梯,傅琢祈微微一笑:“谢谢。”
“傅总客气。”
电梯里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只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等到下了电梯后,一群人看着电梯一点点继续下行,才聚在角落开始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