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泽的眉毛微皱,有些不耐,“王总,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逛逛就好。”
他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见靳泽已经转身了,便识趣地离开了。
靳泽说想带淮言来这个品酒会,实际上就是因为想让对方放松一下,自然不想再聊生意上的事情。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别的私心的话……
他拿起一杯白葡萄酒,抿了一口递给淮言,“言言,这酒很柔,你尝尝?”
淮言接过对方的杯子,心怦怦地跳。
这算是……间接吻吗?
犹豫中,他又觉得如果这时候扭扭捏捏,实在太不直男了,于是红着脸抿了一口。
酒味清新甘甜,柔顺的酒液顺着喉管滑下,酒味不浓却很醇香
的确是很好喝的酒。
他将杯子放下,点了点头:“味道是挺不错的。”
靳泽闻言露出一个笑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靳泽带着他,将周边的酒都尝了一遍。
淮言其实是喜欢喝酒的,但因为酒量不好,他担心会被媒体拍到什么不好的照片,因此这些年都很收敛。
但在靳泽身边,所有的一切忧虑好像都消失了。
和喜欢的人一起品尝好喝的东西,实在是太幸福的事情。
淮言慢慢觉得心暖暖的,像是被泡在温泉里,热乎得他脚步都有些不稳。
“靳总,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一个中年男人朝着两人慢慢走过来,到两人面前时,虚邀了靳泽一下,“靳总,好久不见。”
靳泽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陆总也是好兴致……”
他话是对着对方说的,望着的却是挽着陆离的那个男孩儿,意中所指不言而喻。
陆离家也是世代经商的,家里倒是有个叔叔厉害得很,但常年在国外没回来,留着家里陆离这个蛀虫。
靳泽的眼神里带着些不屑,他早听说陆离早些年的时候娶了夏家的小儿子,现下这种宴会却还是明目张胆地带着别的男伴出来。
淮言即便有些醉了,还是很轻易地察觉到了靳泽眼底明晃晃的厌恶。
他是不知道陆离家那些弯弯绕绕的,因此只当靳泽是看着一对儿同性情侣觉得恶心。
刚刚因为喝酒而上升的体温很快降了下去,好在还维持着正常的面色,因此没让人看出些不一样来。
靳泽这些年虽然在国外,收拢了大部分的国内市场,但像陆家这种世家,他也犯不上因为这些事儿去开罪对方。
更何况陆家那位,以后两家要合作的机会也不会少,他也不想抹了对方面子,。
因此靳泽并不愿多跟陆离多说话,抬腿要走。
但靳泽不想理他,陆离却是带着目的过来的。
他的眼神在靳泽护着淮言腰上的手上晃了一圈,眼里露出一种令人厌恶的自信。
“陈家那个小儿子,在节目上得罪靳总了?”
话绕了这么久,总算绕到了正题上。
淮言反应过来,这个叫陆离的,根本是陈家那边请来当说客的。
对方的眼神慢慢从下至上在淮言身上扫了一圈,“总归也不是接受不了,都是一个圈子的,别闹得太难看。”
靳泽的目光越来越沉,黑沉沉的一双眼睛望向陆离时,对方竟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明明一句话也没说,陆离却莫名有种胆寒的感觉从脚底升起来。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再以刚刚那样的眼神看着靳泽边上的青年,男人甚至会撕碎他!
陆离跟靳泽也见过几面了,但头一回从心底里生出这个想法来,是打心底里的害怕和恐惧。
左不过他也只是拖延一下时间的,陆离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赶紧离开了。
经历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淮言的兴致被冲散了些。
靳泽看他兴致不高,“言言是不是累了,回去?”
正这个时候,正厅里的灯光突然都暗了下来,是这次品酒会的高.潮来了。
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淮言有些兴奋:“哥哥,是什么?”
昏暗的灯光,醇厚的酒香,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香气。
靳泽牵着淮言的手,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笑了下:“好像是今晚的一个游戏,猜酒的年份。”
很快就有主持人上去,跟靳泽说的大差不差,最后的赢家能抱走一瓶89年的罗曼尼康帝。
淮言倒是不在乎最后能拿走什么奖品,光是今晚这样的气氛就让他跃跃欲试了。
因此当台上的主持人问到谁想参赛时,淮言犹豫了一下,就举起了手。
“好的,这位先生,请您上台来!”
最后和淮言一起上台的,一共是六个人,五男一女。
灯光白晃晃地照在脸上,到了台上,淮言才觉得有些恍惚。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自己实在不该上来的。
这几年里,他天天在电视机,荧幕前活跃,但除了通告之外,他甚至根本不想出门,不想进入到人群里。
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他觉得今天真是喝多了酒,昏了头,才一时冲动。
正恼悔间,他的视线就被靳泽捕捉到了。
对方走到人群的最前面,正正好好就在他面前。
聚光灯是打在他自己身上的,但靳泽弯起眉眼看着他的时候,他一时间觉得似乎也有一道光,照在了靳泽身上。
时光在靳泽的身上是少有痕迹的。
恍惚间,淮言觉得靳泽穿着的不是西装,而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就像多年前,他们两个人也是一样,一上一下。
淮言每个清晨,都会习惯性地推开自己家的窗户,等着穿着白衬衫的靳泽牵着家里的金毛从他家楼下经过……
游戏很简单,六个人面前都放着三杯酒,准确说出年份和产地的为胜者。
淮言答出了两种,最后一杯因为口感和上一杯实在太相似,他没能猜出来,最后得了个优胜奖。
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的胜负心,但喜欢的人就站在台下,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台下的靳泽已经向他张开了怀抱,淮言有些摇晃地朝着对方走过去。
“哥哥,没能赢……”
青年大概已经有些醉了,吐字也模糊了起来,说起话来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靠着靳泽往他怀里钻。
靳泽揉了揉对方的发顶,语气里都是宠溺:“言言已经很棒了,喜欢的话我买给你”
谁想淮言听到这话,马上不乐意了起来。
他掰着手指,试图给靳泽说清:“哥、哥哥给我买的,和我赢过来的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说着他有些着急起来。
脑子里晕晕的,好像真的理不清了。
青年的眼角因为着急,已经渗出了一些生.理性的泪水,掰着手指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靳泽揉着他的脸,大拇指带过他的眼角:“言言是想说,想给哥哥省钱吗?”
淮言闻言,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总算笑了出来:“对,就是这样!”
都已经醉得理不清了,还在想着帮自己省钱。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靳泽盯着对方看了好半天,最终把人抓进了自己怀里。
“靳总,”是别墅的主人王淞明,见两人这样子,知道是淮言喝醉了,“看淮先生喝醉了,正好我留的有客房……要不?”
靳泽对于这种突然冒出来献殷勤的,下意识都带着一种审视。
这酒会是他国内的一个好友和王淞明开的,因为对方今天有事没能到场,王淞明就成了唯一的主办方。
但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淮言似乎也有些醉了,在这里休息也不失为不错的选择。
他想了想,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建议:“麻烦王总……”
很快有服务生将两人带去顶层的客房。
靳泽护着淮言怕他摔着,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王淞明一脸得逞的笑容。
一个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多谢王总了。”
王淞明笑了笑,“哪里的话,我们和陈家,一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陈董都准备妥当了吗?”
那个被叫陈总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晦暗:“这是自然……”
作者有话说:
反派要出来搞事情咯~不过是助攻而已,下一章看老婆软软,靳总梆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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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服务生, 两人被带到了顶楼的客卧。
“靳总,这是您的房间,淮先生的房间就在您的隔壁。”服务生将房卡给靳泽后, 就离开了。
淮言的酒稍稍醒了一些,但人还是迷糊的, 走路有些不稳,靳泽干脆将人横抱了起来。
进了房间, 靳泽细心地帮淮言脱了外套和鞋袜,才将人放在床上。
因为不是什么大型的宴会,也没有媒体之类, 因此淮言今天虽然做了发型但是没上妆。
靳泽怕人睡着不舒服,还帮他擦了把脸。
“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靳泽开了门,发现是刚刚那个服务生。
“靳总, 王总说你今晚喝了酒, 让我送点蜂蜜水给二位醒醒酒……”
倒是细心。
其实早在淮言上去品酒之前, 他就不该让人喝那么多酒的, 但看着对方高兴的样子, 他又实在狠不下心来。
淮言虽然喝得不算太多,但他的胃不太好,明早起来怕是要不舒服。
靳泽点了点头, 道了谢之后接了过来。
关上门后,他转身,就看见刚刚躺在床上的淮言竟然坐了起来。
小小的一个, 小朋友一样睁着圆圆的,不甚清晰的眼睛看着他。
靳泽勾了勾唇角, 慢慢在人面前蹲下来, 和淮言小朋友平视。
淮言小朋友的眼睛还是不清明的, 但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双眼睛好像突然就亮了起来。
青年慢慢抬起白净精致的小脸,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像是认出了他,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嗓音带了一点软软的鼻音:“哥哥……”
带着些小小尾音的呢喃,从耳边吹进了心里,像是突然被触碰到了心里某个很柔软的部位。
靳泽的心跳在失速,从未有过的失速。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要失控了。
而他不敢相信,让他失控的,仅仅就是青年抱着他,一句醉酒后软语的“哥哥”?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太喜欢淮言这个弟弟了,所以才会这样。
这样想着,他稳了稳心神,扶着淮言坐好。
对方对于突然从他的怀里被拉起有些不悦,微微嘟着嘴。
靳泽看着对方晶莹的粉唇,强忍着将人再次从搂进怀里的冲动,耐着性子哄他:“言言,先把蜂蜜水喝了,不然会不舒服的,嗯?”
淮言闻言,虽然意识还不清楚,但似乎潜意识都告诉他要乖乖听靳泽的话,于是点了点头端正坐好。
靳泽拿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像是喂养一只还需要喝奶的小猫。
白瓷的勺子白瓷的碗,淮言喝的时候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乖得不像话,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言言,张嘴……”
淮言其实已经有些困了,眼睛已经半闭,闻言还是张开了嘴,伸出一点粉粉的舌头来,顺从地咽了下去。
靳泽突然觉得自己很热,就好像……
他希望淮言咽下去的是一点什么别的一样。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淮言是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弟弟,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起先前一个长辈想给他介绍伴侣,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目前并没有想要和女性结婚生子的打算。
至于男人……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些恶心的画面。
果然,他根本无法接受男生和男生在一起。
心底冒出个声音来,质问他无法接受同性和同性在一起,又怎么能去遐想让淮言做那样的事呢?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来,轻柔地将淮言嘴边的水渍擦干净,又鬼使神差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别的男人怎么能和淮言比……”站起身时,他如是想。
不过这个念头的产生还是让他有些莫名焦躁。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如果是以往,遇到失控的事情,他一定会试图将这件事扳回来。
但他有种预感。
就是这件事,他根本无力挽回,甚至于只能……束手就擒。
转头的时候,淮言已经打起了瞌睡,坐在床上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撑着身体没倒下去。
靳泽觉得好笑,将人慢慢放平在床上,又细心地掖好了被子。
去洗手间之前,他看了眼那蜂蜜水。
刚刚服务生端了两杯过来,不过他不喜欢喝这种甜甜的东西,也不打算喝,干脆就放在那里。
洗完澡出来,靳泽觉得自己身体温度有些高,但也只觉得是洗澡的水太热了,没多想。
带着湿气的身体钻进了被子里,靳泽搂着淮言,没忍住发出一声喟叹。
如果能这样一辈子搂着淮言就好了……
他凭着感觉揽住对方的腰,往自己这边拉近。
青年身上异常的温度第一时间传到了靳泽手里,他猛地睁开眼睛去探淮言的额头,又一路去了脖子、手臂。
淮言的全身都在发烫!
他有些着急,手下的力道却还是轻的,将人翻过来后,他才发现淮言的脸上也正泛着不正常的红。
“热,我好热……”身体里像是有团火,从血液到筋骨,烧得他浑身发烫。
淮言的呼吸急促得可怕,唯一剩下的一点意识都在这样的热度下丧失。
他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试图让自己更加凉爽一些。
然而不仅仅是热,还有痒。
像是有小蚂蚁在自己身上乱爬,眼前一阵一阵的迷糊。
他很不舒服,又在这样的焦躁中生出一些恐惧来。
身体没有办法被控制的感觉,让他无比害怕。
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很多年前被杜朋兴送去陪.酒的那天……
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
他的身体好像在下坠,底下的每一步都是深渊。
他的手在空中扑腾,却没有办法抓到些什么。
他会掉下去吗?
淮言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了出来,又很快被身体的温度蒸干。
“言言……”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叫他。
而后手被握住,在虚无中,他突然有了一个支点,让他不至于迷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言言,言言……”叫声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眼泪也被人擦干。
淮言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靳泽。
他突然就停下了挣扎,很小心地去摸靳泽的脸,好像是怕对方会猛然间消失。
但手上的温度很真实,连触感都是真实的。
是真的,是真的靳泽,靳泽真的来救他了……
淮言的泪水失控一样涌了出来,让靳泽更加不知所措。
“言言,你别怕……”
他的手都在颤抖,只能一声声地在淮言身边安抚他。
比起意识模糊的青年,他更加知道淮言这是怎么了。
他被人下.药了。
靳泽觉得自己的理智马上就要决堤了,他的言言那么干净,那么美好。
怎么有人敢给他下.药,怎么敢!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淮言的情绪现在太不稳定,他必须马上带人去医院。
就在他盛怒之下,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他低下头去,只见淮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红着眼睛看着他:“哥哥,你,抱抱我……”
理智的列车失控了,离开了既定的轨道,一发不可收拾地朝着悬崖撞过去。
靳泽只顿了一下,而后紧紧地抱住了淮言。
淮言的身体那么柔软,又热又软,让靳泽的心跳快到无以复加。
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一声响过一声。
青年的意识彻底涣散,抓着他衣服的手也松了下去。
抱着软成一滩的淮言,靳泽的眼眶也红了,怒骂了一句将人抱起来,搭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你确定东西已经送进去了?”那服务员只当对方问的是那两杯蜂蜜水,点点头说是。
王淞明闻言挑挑眉,又朝着一边的陈东使了个眼色。
“小东啊,咱们说好的,虽然这东西是我让人帮你们送进去的,但药是你爸爸给的,要是真的被靳泽查出来了,可不关我的事儿……”
陈东将烟头掐灭,吐出一口烟气来,嗤笑了一声。
他先前半夜敲了靳泽的门,原本就是想献.身讨个巧。
谁知道竟然那么不碰巧地扑空了,还惹得靳泽不快。
刚好他那个便宜爹跟靳泽生意上有来往,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非凡没有怪他,反倒又提供了这回这个酒会这么好的机会。
也是,卖个儿子换富贵,那老东西也是算计得好……
陈东盯着面前的门,眯了眯眼睛。
他从小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越是被拒绝,他越是要争,他就不信那么猛的药下进去,靳泽还能不上钩?
正想着,他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进去,就要让那个淮言抢先一步了……”陈东说着,朝着那扇房门走去。
“那淮言怎么办?”身后的王淞明又问。
陈东冷笑了一声,想到了之前靳泽把淮言当珍宝,却对他嗤之以鼻的样子。
“一个小戏子而已,随你便……”
他胜券在握,伸手去开门,手指还没碰到把手,门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几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见靳泽抱着淮言,竟然生生踢开了他们反锁的防盗门走了出来!
对方双眼猩红,从昏暗的房间里走出来,就如修罗一般令人胆寒。
靳泽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愤怒,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刚刚说的,至少也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
王淞明魂儿都快吓丢了,第一反应就是跑,而陈东则哆哆嗦嗦地想跟靳泽解释些什么。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靳泽一脚正好踢在了陈东的心口。
“滚!”
对方破布袋子一样飞了出去,在地上动弹了一下,就彻底晕了过去。
王淞明吓得平地摔到在地,竟然就这么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瞬间唯一还清醒的,就只剩下刚刚那个女仆了。
她还没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靳泽的声音,“帮我叫辆车来,越快越好!”
那女仆还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靳泽怀里的淮言,她还是赶紧点点头说好。
靳泽抱着淮言,走的是后门,车已经在等着了。
男人抱着青年坐进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到那司机都恍惚自己载的究竟是人是鬼。
直到靳泽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医院,开车!”他才恍若初醒。
“哥哥,我好难受……”
怀里的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自己热。
那司机探究地去看了一眼,被靳泽瞪得吓掉了半条魂儿。
见状,他赶紧将车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他是王淞明家的司机,刚刚接到电话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这种事情,他这个身份也不少见,男人怀里的青年明显是被人下了药的。
而看那个男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喜欢对方。
他平日里载多了大人物,给男孩儿下.药的多了去了,有时候等不及了,等不及在车里来一发的都有。
但见宝贝成这样,还忍着带去医院的,这男人倒是头一个。
“言言,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隔板之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是与刚刚全然不同的温柔。
克制又温柔。
淮言的脸烫得更加厉害了,白净的小脸红彤彤的,眉头也紧紧皱着。
靳泽心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但又没办法做些什么,只能将人脸上出汗黏在一起的发丝拨开。
他的手分明是温热的,但此时对于淮言而言,简直就像冰块一样凉快。
怀里的人彻底意识不清了,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伸出手来抓住靳泽的手,放在脸上乱蹭。
靳泽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想抽开,却又被紧紧拉住。
他低头去看淮言,青年的脸上都是痛苦,紧紧咬着下唇,已经咬出了一层血色,再这样下去就要破了。
靳泽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哄他,想让对方不要再咬下去:“言言,别咬了,乖……”
可淮言这时候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自然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靳泽见状将手擦干净,抵开青年的嘴,将自己的虎口塞了进去。
几乎就在他伸进去的瞬间,青年就因为太难受,而一口咬了下去。
“嗯……”靳泽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青年好像听到了这声痛呼,牙齿上的力气松了些,但还是在用自己的尖牙在皮肉上细细地磨。
除却最开始的疼,后面就开始变痒。
淮言连咬人都是轻轻的,又或许是最后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这是靳泽,因此即便是被药.物控制,都舍不得用力咬下去。
青年的脸卡在靳泽的虎口上,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压得微微变形。
滚烫的唇湿漉漉的,贴在靳泽的皮肤上。
淮言的嘴巴长得很好看,此时因为药.物的热度,红得像一朵盛开的红梅。
忽然,靳泽的背猛地直了起来。
好软……
淮言的舌头,正在舔他的虎口!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靳泽的呼吸更乱了,却又怕淮言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不敢将手拿出来。
一下一下,淮言时不时的舔舐小爪子一样挠着,痒在手上,痒在心里。
他竭力保持镇定,告诉自己,这一定只是因为生.理的刺激,他绝对不会有别的想法!
雨天路滑,现下虽然小了些,但由于别墅在山上,一路的下坡路让司机不敢开太快。
他知道这事儿紧急,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
车子缓缓停下,几乎还没完全停稳,靳泽就抱着人冲了下来。
一个身高腿长,衣着华贵的男人怀里还抱着另一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引人注目的。
但由于靳泽的脸色太过阴沉,因此根本没什么人敢看向两人。
车上靳泽就联系了这家医院的院长,两人走出去不久,就有几个医生迎了上来。
外面还在下雨,靳泽甚至没有打伞,却用自己的衣服将淮言包得紧紧的。
雨水顺着发丝落下来,靳泽的声音冷得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快看看他!”
几个医生试图将淮言放在担架床上,青年却死死地抓着靳泽的衣服不肯松开。
靳泽感受到淮言的恐惧,又担心再耽搁下去会影响治疗,握着对方的手低声哄他:“言言乖,言言不怕,很快就好了……”
淮言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但闻言还是松开了手。
几个医生给淮言检查了一番,又用了药,青年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靳总,是这样,淮先生应该是被人用了药,我国目前还没见到过这种烈性的……□□,没有相应的解药,因此只能先保守治疗。
目前我们的方案,就是尽量用现有的解药去治疗,但大部分还是得依靠病人自身的代谢。”
靳泽闻言抬起头来,雨水滴进他猩红的眸子里,里面隐隐透着杀意。
“药的剂量有多大,对人身体的伤害大吗?”
医生咽了口口水,却不敢看他。
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支支吾吾地说:“目前来看,淮先生血液里的药性浓度还是很高的,至于伤害倒是还好,就是人会难熬一些……”
两人说话间,刚刚平静下去的淮言又挣扎起来,靳泽见状赶紧走到了对方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而感觉到安全的淮言,也慢慢再次平静了下去,只是睡得还是不安稳。
医生这边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
他看了两人一眼,觉得现在靳泽对青年心理上的安抚,或许比现有的药物都要有用,于是干脆退了出去。
林宋撞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们从来都是不慌不乱,运筹帷幄的总裁,正红着眼握着青年的手坐在床边,甚至连握着青年的手都在颤抖。
靳泽身上的一身衣服已经湿透了,外套刚刚脱下来盖在了淮言身上。
此时男人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浑身都在滴水。
林宋从来没有见过靳泽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甚至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事情他刚刚已经听那个小女仆说了,酒会上有他们的人,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让他过去处理。
火急火燎赶去王淞明的别墅的时候,宾客已经被他们的人疏散了。
而王淞明和陈东也已经被控制住,放进了靳泽投资的医院,现在被他们专人看管。
林宋放轻了脚步声,慢慢朝着两人走过去。
“靳总,要不,您先去换件衣服?”他甚至不敢放大声音,生怕吵到两人。
靳泽闻言动了一下,却没舍得放开淮言的手。
“言言现在需要我……”
意思就是他不想去换衣服。
晚上的温度本来就不高,加上靳泽还淋了雨,他怕这样下去,淮言好起来了,靳泽又得生病。
人又不是铁做的……
但是靳泽决定的事情,一向都是难以改变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劝。
林宋抱着衣服站在后面,正想着怎么让靳泽去换件衣服。
就见没过一会儿,靳泽的身形顿了一下,接着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将他手里的衣服抽走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