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 ABO—— by旺仔点点
旺仔点点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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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到他眉头皱起,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时玖凛打了个哆嗦,在他开口前将自己瘫软的身子挪了过去。
司机在内心里啧了两声,默默感叹了句现在小年轻都这么喜欢黏在一起的吗。
他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看到那个白色短发的男生脸色苍白,似乎是在极力隐忍些什么。
绿灯亮了,他迅速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他没看到的是,此刻江池渊的手早已探入时玖凛的衣服,顺着尾椎骨一路往下,围着那两团臀肉打转。
时玖凛身体紧绷,大气不敢出。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即将要奔赴刑场的死刑犯一样。
好在最后一刻司机停了车,转头笑着跟他们说“到了”。
马上要触碰到关键部位的手瞬间抽了出来,江池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码付钱,转头温声询问时玖凛:“需要我帮你吗?”
他明知道他站不起来。
时玖凛仰头,朝他张开双臂:“需要。”
江池渊愣了一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忽然凑到他耳边道:“好像让你一辈子这样也不错。”
他的衣服被体温捂到半干,发丝末梢湿漉漉垂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遇水的缘故,眼圈红了几分,看起来又纯又欲——
——简直就像他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时玖凛时那样。
恍若隔世。
出租车走了。
江池渊收敛笑意,把怀中抱着的人放到地上,冷冷道:“不能走的话,就爬过去吧。”
时玖凛悄悄环顾四周,见附近没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乖乖跪好。
这里貌似是一片树林,风一吹,数不清的落叶就从空中洋洋洒洒飘落。
时玖凛有些茫然。
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却也一直没来过这个地方,甚至都没听说过。
江池渊在前方带路,他不敢拖沓,手忙脚乱跟了上去。
手肘摩擦地面,疼痛一点点蔓延。更要命的是小腿处本就因为沾了水隐隐有发炎迹象的枪伤,几乎是每爬一步都在牵动伤口。
他疼出了一身冷汗,却无可奈何,只得咬着牙坚持着往前爬。
好像无论江池渊对他做什么他也只能咬牙受着一样。
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往里走心中便愈发不安,总觉得这片树林阴森又荒凉。
他的预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数不清的墓碑立在这片土地,死亡气息笼罩,杂草横生,几乎没有一点生机。
江池渊带他来墓地做什么?
要把自己活埋了?
时玖凛警惕的看着他,牙关都在打颤。
江池渊停下脚步,转过身高高在上的睥睨他,嗤笑道:“你又何止是欠我一个人。”
时玖凛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之前自己那些“对江溪俞做过的事已经偿还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的话。
江池渊的脚步每走到一块墓碑前就要停一会儿,指尖缓缓扫过上面烙印的文字,依次为他介绍。
“这个人叫白余晖,单亲家庭,母亲重病卧床。他去借钱给母亲治病时着了你们的圈套,利用合同漏洞像滚雪球一样利滚利使他负债累累,最后直接被押到夜语卖身抵债。死在了你那些‘客人’手下,母亲也因没有及时得到救助一命呜呼。”
“这个人叫陈希,普通的私家司机。妻子怀孕马上要生产时他忙着将对方送去医院,却被你追杀仇敌时误伤,子弹贯穿头颅,当场死亡。汽车也不受控制横冲直撞,那场小型车祸直接导致了五人伤残,三人死亡。”
时玖凛眼眶发红,整个人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却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觉得丢脸。
江池渊那些话好似无形中重重扇了他几个耳光。
那种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跟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没什么不同。
他挺直身体,毫不客气的顶撞回去:“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废物?!他们既然是废物就应该有废物的自觉,离我远一点啊!!”
下一刻他的头发就被一双手扯住,脸上干净利落挨了两个耳光。
时玖凛被抽的嘴角发麻,大脑嗡嗡作响,气势却仍旧不输:“他们死了是他们活该,是他们非要出现在我眼前,是他们该死!!”
“砰——”
他的头被重重磕在墓碑上,额角处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血液染红了上面的刻字。
江池渊松了手,将跪趴在地上的他裤子一把扯下,臀峰无意识高高耸起,正巧被落下的皮带抽了个正着。
新旧伤痕叠加,臀肉处看上去更凄惨了几分。
时玖凛咬牙,自从他的腿受伤后,江池渊几乎整整一个月没碰过他后面。
他知道,这回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
无所谓,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腰肢被江池渊的手掌牢牢按住,闭着眼感受那股熟悉的疼痛。
这是对他的惩罚,根本没有丝毫快感可言。他能感受到江池渊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每次却都完美的避开那一点。
很疼,真的很疼。
无论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体内火辣辣的疼痛都几乎能将他逼疯。
“道歉!”
江池渊命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臀部又狠狠的挨了几个巴掌。
时玖凛呜咽着摇头,咬紧牙关不出声。
“我操.你妈的,你他妈今天最好别求饶!”江池渊是真的被激怒了,那副虚假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濒临破碎。
时玖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却还是缓缓挤出一丝微笑。
很少能听到江池渊这么直接的骂人呢,看来真的是被他气着了。
伤口撕裂,白纱布被逐渐透出星星点点的血迹。胳膊脱臼,小腿处被江池渊刻意不断碾压,脸上已经数不清是挨了多少巴掌……
“你就真的真的,不会感到一丝的愧疚吗,哪怕只是一刹那的良心发现?”江池渊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颤抖。
时玖凛沉默不语。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脏处,压抑的感觉让他喘不上来气。
江池渊垂眸,自顾自道:“也是,别人的生死于你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对吧?你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在乎。”
有时他会感觉,时玖凛和那种蹲在街边拿沸水烫蚂蚁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单纯且邪恶,稚嫩且无知。
他甚至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有多么丧尽天良。
那些人痛苦的哀嚎在他耳里是最悦耳的歌声,他只会觉得有趣。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江池渊看向最角落处孤零零立着的墓碑,双手止不住颤抖。
江溪俞死前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他能很清楚记得那条短信上的每一个字。
【哥,对不起。我真的熬不住了。】
是他,是他没能早一些注意到对方的异常,是他没能在那个夜晚听到江溪俞的求救,是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至亲……
他的父亲很早之前便死了,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失足从高空直直坠下。
他记得那天阳光明媚,路边的小孩吵着闹着要自己的父母给他买冰激凌吃。
他记得地上那滩刺眼的血迹很快就被打扫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母亲在生江溪俞的时候难产去世,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的原因,江溪俞从小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江池渊还记得小小的他抓住自己的手,笨拙的一遍又一遍安慰:“哥哥,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真是的,明明是个奶呼呼的小Omega,明明他也哭的泣不成声,却还是在遭受变故的第一时间想着要保护他。
他会嘲笑时玖凛孤苦伶仃只剩一人,可他自己有何尝不是这样?
时玖凛呼吸微弱,身体几乎蜷缩成一团,嘴角被抽到破裂,半裸着身子瑟瑟发抖。
甚至连腺体处都血肉模糊一片。
好难受。
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江池渊蹲下身直视他,眼底竟带着浓浓的失望:“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给你。”
时玖凛瞬间呆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江池渊语气格外认真,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本来也没想着囚禁你,谁让你总是激怒我把自己弄成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呢?”
劫后余生的狂喜几乎冲昏了头脑,时玖凛原本死气沉沉的的眼睛瞬间亮了,燃起一股希望的小火苗。
可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疑惑和一丝隐隐不安。
江池渊就这么走了。
甚至没再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第25章 愿望星
直到他的背影在视野中彻底消失,时玖凛跌跌撞撞爬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拼死逃跑简直和笑话没什么两样。
原来所谓的自由仅在江池渊的一念之间。
狂喜过后,那股莫名其妙的酸涩再次翻涌上来,他颤颤巍巍的拿袖口擦拭着墓碑上自己凝固的血液,不知怎的竟忽然有些委屈。
就好像是一个顽劣至极的宠物被忍无可忍的主人抛弃,那种一下子被从天堂打入地狱孤单无助的感觉。
他茫然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墓碑,那种不真实感一寸寸蔓延。
他居然,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吗?
时玖凛咬牙,强逼自己移开视线。
鼻腔内好似有一团火在不断燃烧,他甚至连呼吸都能闻到一股铁锈味,努力挣扎着往前走,却又一个踉跄直直摔倒在地,蹭破了皮。
他囫囵提起裤子,浑身乏力,扶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
却感到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是他的错。
他不该妄想能唤起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最后的良知。
是他自以为是,是他高看了自己。
没用的。
江池渊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抽的第几支烟,只是机械性的重复动作——点烟,放到嘴边,再掏出下一支……
时玖凛就真的,一点触动也没有吗?
江池渊烦躁了捏了捏鼻子山根。
他能让时玖凛畏惧他,听他的话,却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让他体会到那种难受到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的感觉。
天色渐暗,远方云层被余晖染红,最后那丝光芒正在不断下降……
他在很早之前就见过时玖凛。
甚至比江溪俞还要早。
那个少年肆意张扬,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桀骜,宛若一朵灿烂盛开的高岭之花。
他记得那一天时玖凛穿着白色短袖,眼尾处沾了一抹血迹。五官精致立体,好似一个被世界上最好的木偶师精心雕刻的娃娃一样。
他拿着枪,奔跑时发丝被风吹到耳后,下颚线清晰可见。
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心动。
他就像一条披着艳丽花纹的毒蛇,哪怕明知靠近他会很危险,却还是会有人禁不住诱惑,妄想能采摘伊甸园的禁果。
江池渊早在那时就曾想过,倘若这样惊艳的人是Omega,一定会引发无数Alpha为了得到他而争得头破血流吧?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便会吸引那些人的视线,好似天生就是人群焦点。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是站在山脚仰望天神的人之一,也曾在心底惋惜“要是他是个Omega就好了”。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原来他也会摔下神龛,最终沦为他人的玩物。
原本触不可及的存在忽然有一天在自己身下细细颤抖,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却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当然知道时玖凛这样的人不值得任何人怜惜。
可他的情绪还是极易被他左右,甚至连最后一丝理智都在他面前轰然破碎。
电话铃声响起。
江池渊对此毫不意外,面无表情点了接通。
他能感受到对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直接失控,语速却是越来越快:“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
江池渊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暗恋我?天天监视我们做什么?”
“江池渊!!”那边尖叫着打断他的话。
“行了,我心里有数。”
他仰起头,看着烟圈在空气中逐渐扩散,直至最后一丝白雾也消失不见。
父亲还没死的时候他们都会骗江溪俞,说死去的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在他们身旁,等折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颗许愿星后对着它们说话,天上的人就能听到。
很拙劣的谎言。
可小江溪俞还是趴在床上认认真真折了好多颗愿望星,把他们小心翼翼装在一个大瓶子里。
只是星星还没折完,父亲便死了。
那天晚上亲戚们在吵着处理后事,小江溪俞悄悄抓住他的手,把那个装满愿望星的大瓶子偷偷塞给他。
“别哭,他们会保护你的。”
他还记得长大后的江溪俞曾经对他说:“哥,其实有的时候我挺心疼你的。明明没比我大多少,却承受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还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义正言辞对他说“你才不是累赘”?
记不清了。
他也不想刻意去回忆。
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哪怕只是在脑海闪过一刹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江池渊挂了电话,背影被黑夜吞噬。
时玖凛费劲全力睁开眼,模糊的世界逐渐清晰。他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江池渊反悔了,趁他昏迷又把他抓了回去。
不对,不对。
这里没有江池渊的信息素。
什么情况?
嗓子冒烟似的又干又疼,他试图发出声音,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人影朝他走近,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额头,惊讶道:“怎么烧的更厉害了……”
时玖凛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嘴唇干涩起皮,翕动几次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Omega。
怎么又是Omega?!
时玖凛身体紧绷,搭在床沿的手指微微蜷曲,警惕的看着他。
“你的伤口发炎了,我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Omega看他的眼神竟有些怜悯,“是被Alpha抛弃了吗?腺体都被咬烂了……”
时玖凛懵了一瞬。
他现在在别人眼里都沦落成被抛弃的Omega了吗?
他无力反驳,大脑愈发昏沉,迷迷糊糊的张口,费劲全力道:“水……”
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将那股燥热压下去了一点。
他吐出一口气,身心俱疲,总算是清醒了些。
衣服上的血迹早就凝固,暗红的颜色压抑又沉闷。腿上的纱布似乎被换了一遍,却仍旧有血迹不断渗出。
他微微动一下甚至能感受到体内的液体在不断往外渗。
身上青紫一片,脱臼的胳膊似乎是被接了回来,关节处却仍旧隐隐作痛。体温滚烫,也不知是因为溺水后遇风还是伤口发炎所致……
以他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就算是未成年女性Omega想要杀他也易如反掌。
更不妙的是,他听到那个救他的Omega随口一提:“本来不想救你的,你长得和我一个仇家有点像。”
时玖凛:“……”
他知道想杀自己的人多,那也不至于随便路过一个人都和他有仇吧?
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询问:“谁啊?”
“一个Alpha。”他轻描淡写道。
时玖凛闭了嘴。
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在那片墓地附近晕倒的。
也就是说,这个Omega很有可能是去扫墓时捡到了他。
竟然救了自己仇人一命。
Omega这种生物真是蠢的可以。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闪过,那股胸口闷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好似是在无声告诉着他这个想法有多么丧尽天良。
他试探性道:“你没见过自己的仇家吗?”
“见过啊,”Omega没有丝毫怀疑时玖凛为什么能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他随手从抽屉拿出一张皱皱巴巴边缘泛黄的照片给时玖凛看:“不是有照片么。”
时玖凛沉默半晌。
他没猜错,那张照片上的人果然是他。
老照片的像素极差,脸几乎糊成一团,也难怪这那个Omega没认出来。
他可没心情听其他人阐述那些他的“罪行”。
还是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
不过那个Omega似乎并没有多问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你身上的伤太严重了,还是去医院比较妥当。”
时玖凛低头,不重不轻应了一声。
他用余光扫视了一圈这间屋子,得出结论——这个Omega一定很穷。
屋内透着一股发霉气息,墙皮脆弱到似乎轻轻碰一下就会整块掉下来。
时玖凛皱了下眉。
就算是那栋别墅里的三号房间看起来也比这里整洁的多。
他这个人娇气的很,这种破地方如果换做之前风光无限的他是死也不会迈进去一步的。
算了,总比躺在一堆烂叶子里好。
却不料那个救下他的人忽然从犄角旮旯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不容拒绝的塞在了他的兜里。
“大家都是Omega,相互帮衬一下没什么的。看你这样估计身上也没多少钱……如果你能渡过难关,活下去后再还给我吧。”
他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被追杀正在逃难的Omega?
时玖凛心下无比震惊,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出一句谢谢。
虽然明面上的法律提倡人人平等,禁止杀害Omega。但无论是在哪个地区,哪个城市,哪个国家,高层人员永远都只有Alpha。
大家达成共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片祥和的背后是无数Omega在阴巷里腐烂发臭的尸体。

第一次,第二次……无数次。
当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多到一定数目后,愧疚逐渐被磨平,大脑也愈发麻木。
他开始享受那种能将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他没有羁绊,只是单纯的为自己而活。
只要自己开心,别人的死活又关他什么事。
时玖凛抬手,指尖轻轻抚摸自己被白纱布遮盖的腺体。
也难怪这个人会觉得自己跟他处境一样。
被抛弃的Omega吗……
他想起江池渊头也不回离开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说不清的酸涩一点点蔓延,几乎要将整颗心脏吞噬。
好像还真有点像。
身上还是很疼。
咬咬牙却也不是不能忍。
反正他的仇家那么多,落入江池渊手中前也没少受伤。
他喉结上下滚动,犹豫几番还是开口询问:“那个Alpha,对你做了什么?”
Omega无所谓的笑了笑:“也没什么,被他放高利贷搞到破产,家人接受不了自杀了而已。”
时玖凛:“……”
他不缺钱,也从来不屑于做这档事。
估计又是那群朋友以他的名义去赚外快了。
反正出了事有他扛着。
时玖凛深吸一口气,指甲尽数没入掌心。
虽然自己也没有彻底将真心交于对方,但这种被所有人背叛的感觉也是够难受的。
估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按照江池渊的话来看他们早就死了。
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一群死人计较。
时玖凛咬牙下了床,一瘸一拐走到门口。也不知是为了保全自尊还是良心发现,又悄无声息将那几张钞票塞了回去。
救他的Omega并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只是单纯以为这个伤痕累累的人是要去医院养伤,没有阻拦。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时玖凛略显单薄的背影。
这一看,便很久也移不开视线了。
直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在拐弯处消失不见。
真的会有Omega那么高吗?如果不是有信息素,他简直都要以为那个人是Alpha了呢。
他想起刚捡到时玖凛的情形。
那个漂亮的Omega躺在落叶堆里紧闭双眼,银白色发丝散落,浑身都是血。脸上还能隐隐窥见红肿的巴掌印。枫叶飘落,正正好好遮掩住他的半张脸。
萍水相逢,大家都是活在这个虚假繁荣世界里的残次品,自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Omega能不用再惧怕黑暗,夜晚也没有那些笑吟吟拿着尖刀的人就好了。
恍然若梦。
明明是同样的空气,同样的风。
却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时玖凛站在公共卫生间的洗脸池前,捧起一把水,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刺骨的寒冷。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那个被江池渊死死按在水里的时候。
他洗去脸上的血迹,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半张脸高高肿起,被扇破的唇角仍有些发麻,额角处青紫一片。
他垂眸,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将那片伤口盖住。面无表情往公司的方向走。
等他取上钱了,一定要先去医院把腺体上这恶心的东西洗了。
再然后……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就全当是一场梦吧。
也不知是不是风吹的太猛烈,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时玖凛眨了眨眼,一颗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滑了下去。
一切都会回到最初那样的对吧?
直到他被保安轰出去的前一刻,时玖凛都是这么想的。
他的腿脚本就没有好利索,忍着痛勉强跌跌撞撞走几步已是极限,根本经不起他们这么推搡。脚下一空便直直被推到在地。
脑海中忽然响起江池渊的声音:“你的公司已经转移到了我名下,公司里的人也基本上换了个遍。”
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上沾了灰尘。
路人对他投来的目光似嫌恶,似鄙夷。他咬牙,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身体抑制不住细细颤抖。
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啊。
江池渊果真没那么轻易放过他。
早就该猜到的……
他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时玖凛低头,看着满身灰尘的自己皱了皱眉。
他抬手拍了拍上面的污渍,却无论多么用力也不能将它彻底拍干净。
肚子好巧不巧响了一声。
他开始反思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接下那几张钞票,哪怕那是施舍。
他需要钱。
时玖凛被迫放下姿态,挨个门店去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招工。
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否认的。
没有店家愿意用一个满身伤痕的Omega,他们害怕被连累,害怕因此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没救了。
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脱江池渊的掌心,转头却又跌入一个更深的地狱。
怎么办……
时玖凛已经数不清这是在这条街道上游荡的第几个来回了。
他无处可去。
直到一位招洗碗工的饭店老板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他说:“一个小时十五块钱,日结,你自己看能不能干吧。”
时玖凛毕竟不真的是那些软萌可爱的Omega,男人这个眼神下在想些什么他心知肚明。
但他毫无选择余地。
时玖凛强压下那股反胃劲,挤出了一个为了讨好江池渊而练习无数次的微笑。
“好的,谢谢您。”
按理说日结的工资是没什么透支余地的,更何况他还什么都没做。
可他还是厚着脸皮开口:“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冒昧,但是……您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实在是……”
亲口说出这些话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次可是他亲手将自己最后的自尊碾个粉碎。
男人赤裸的目光落在他布满红痕的脖颈处,似乎是恨不得当场把那几片碍事的布料撕碎,好看看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细嫩躯体。
“好啊,”他爽快答应,从灰旧钱包中掏出两张钞票在时玖凛眼前晃了晃,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套白狼吧?”
时玖凛明白他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不卑不亢道:“抱歉,我不是卖的。”
饭店老板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时玖凛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些话,却又很快回过神。
这种性格的Omega干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
“装什么呢?”男人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么晚了不回家到处乱晃,腺体还被咬烂了……这不是想勾引Alpha挨操是什么?”
还说不是卖的,谁信啊。
时玖凛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脾气本就不怎么好,能忍气吞声跟这种东西说几句好话已是给足了他面子,又怎么会允许对方得寸进尺?
他嗤笑一声,随手抓起一旁的花盆对准男人的头用尽全力砸了过去。
对付Enigma他的确力不从心,可区区一个劣质Alpha是怎么敢在他面前这么狂吠的?
谁给他的脸?!
花盆碎裂,尘土飞扬,尽数洒在了Alpha头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捂着头颅哀嚎,看样子是要扑上来和时玖凛拼个你死我活,却又被时玖凛侧身躲开,一拳直接砸在了鼻梁骨。
时玖凛嘲讽:“就这啊?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还是连‘Omega’也打不过。”
他知道,被Enigma标记的Alpha会变成对方的专属Omega。
却也仅是对方专属。
哪怕他的信息素有转变,在其他人面前他的身体也仍旧是Alpha。
只是可惜自己现在身上还有伤,实在是不宜陪他玩的太久。
时玖凛没有恋战,见好就收,趁着饭店老板哀嚎时毫不犹豫跌跌撞撞的往反方向跑。
最后一缕阳光彻底消散,夜幕彻底降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冽又沉闷的气味。
似乎又要下雨了。
可就在他跑到拐弯处,马上就能逃离时,一双不知从哪冒出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劣质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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