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 ABO—— by旺仔点点
旺仔点点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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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由,只是单纯为了时玖凛偶尔来了兴致随口一句略显亲昵的称呼。
江池渊依着他的意思闭眼,没有做一丁点心理准备。
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对时玖凛设防。
所以当刀刃毫无预兆没入腺体的那一刹那,他大脑是发懵的。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穿透骨髓,顷刻间贯彻全身,他疼到四肢发软,不受控制跪倒在地,哀嚎一声。
这种时候哪怕是忍痛能力再强的人也很难保持冷静,江池渊浑身颤抖,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时玖凛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指腹轻轻抚摸江池渊眼尾的生理性泪水,故意刺激江池渊道:“怎么跪下了?”
大片刺眼的血迹弄脏了这片被消毒水浸染无数次的白色地板砖,扎眼至极。
“不是你自己说把腺体割了给我也没关系吗?”时玖凛握住刀柄,故意放缓速度又往深刺了一点才慢慢拔出,嘲讽道:“怎么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不行了?”

“……没有,你可以继续。”
江池渊垂眸,抬手捂住受伤的腺体,犹豫了片刻又松开手,任凭那道又深又长的血口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疼到极致,明明整具身体都在剧烈颤抖,却还偏偏要装作一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主动把最脆弱的地方送到时玖凛眼前。
时玖凛喉咙又干又涩,却还是嗤笑一声,直视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不敢?还是觉得……我会心疼你?”
他在刺痛江池渊这一方面向来深有造诣。
血滑过后脖颈,弄脏了衣领。
江池渊垂下头,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剧痛侵不断蚀他仅存的意识,和心底那股酸涩一起冲的他头脑发昏。
刀尖血液蜿蜒,刺痛他的神经。
“我当然不指望那些有的没的……”他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还要继续吗?”
“当然,”时玖凛坦然道,“捅了一刀而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江池渊眼前已经开始出现模模糊糊的重影,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他只是极其认真的看着时玖凛,道出一个略显沉重的:“好。”
时玖凛对他自以为是的付出深恶痛绝,也不知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心软还是单纯怼江池渊,陡然提高音量:“这是你他妈欠我的!”
江池渊仍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让时玖凛觉得自己好像用尽全力却打在一团棉花上似的,看江池渊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他蹲下,和江池渊平视。
“在你心底,其实也一直没真正把我放到过和你一样平BaN等的地位吧?”
那三年里他对江池渊而言跟狗没什么区别,现在似乎也亦然。
不管自己怎么绝望,怎么声嘶力竭,在他眼底都能被轻描淡写一句“闹脾气”一笔带过。
他习惯了被人仰望,这倒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从根源处对他的蔑视。
是刻在骨子里的轻蔑,是哪怕刻意掩藏也仍旧会不经意透出来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是强者对弱者的垂怜。
江池渊张了张口,大脑在剧痛作用下愈发浑浊,让他竟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Enigma也是会痛的。
他的话术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我没有那样想……”
他本来还想补充一句“反正现在你才是强者,我随你处置”,奈何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深入骨髓的剧痛抽走,他的眼睛被瞬息之间扩散的黑暗包裹,身体发软,头却沉的厉害,不受控制直直朝前倒去。
满地血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江池渊杀了呢。
真的很没意思。
时玖凛仰头,长呼一口气,随后走向卫生间,面无表情接了一盆冰水,毫不留情朝江池渊泼去。
大片血迹被冲淡,腺体上伤口狰狞丑陋。
他心底愈发烦躁,眉眼间戾气深厚。
他要一步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反正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Enigma能听李简阳指使标记自己了。
他从来都不是弱者。
他不需要任何人自我感动的付出也能活的很好。
反正他十恶不赦,反正所有人都盼着他能早点死,反正他一无所有。
时玖凛咬牙,一把拽起江池渊衣领,像是在拖一具尸体似的拉着他走。
路上行人驻足侧目,他全当眼瞎看不到,甚至还装模作样释放信息素以此彰显自己的等级,让他们只敢在远处看着,不敢靠近一步。
更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呲牙咧嘴对着闯入者嘶吼,急着把自己所有物烙下标记,好告诉所有人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那江池渊呢?他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态吗?
时玖凛垂眸。
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有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心软。
当眼前黑暗散尽,刺目白炽灯在眼前一点点扩散时,他从混沌中猛的惊醒。
江池渊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感受到还在鼻尖残留着的那股冷冽信息素,浑身上下躁动的血液都好像因此被安抚平缓了似的。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被绑在了椅子上。
江池渊尝试性挣扎了一下,刹那间便被腺体处传来近乎灭顶的疼痛逼到生生停下动作。
时玖凛看到他睁眼,看似随口道:“感觉怎么样?”
江池渊半开玩笑道:“你啊……你还真会找位置插刀。”
好在这种程度的伤并没有直接破坏腺体内部结构,还没有那时被强制注射药剂时一半痛苦。
皮外伤而已,不过是看着吓人了一些而已……
可疼痛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能比较的。
当初经历过再多又怎么样,现在不也还是会痛。
习惯不了的。
神经每一次被痛觉包裹时都跟又从地狱走了一遭没什么区别。
时玖凛沉默半晌,看着他的眼睛,把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缓缓伸到他面前。
江池渊不明所以:“什么?”
时玖凛只是机械性维持着唇角向上扬起的表情,在他目光注视下缓缓张开掌心。
那上面躺着一根黑色长钉。
白光照射下,钉身部分泛着光泽,上面甚至还刻着精致又浮夸的浮雕,看起来竟有几分西方宫廷的华丽感。
时玖凛有意压低声音——
——他的音色本就很好听,刻意放缓语速低声说话时简直就像是恶魔在耳边低吟,什么也不需要做便能轻而易举的蛊惑人心。
“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的,对吧?”
江池渊无意识吞咽,看着他的白皙的脖颈出了一瞬的神。
哪怕江池渊知道自己即将要遭受什么,却还是低头,认真道:“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愿意的事。”
就当对他爱上不该爱的人的惩罚。
还真是两面不讨好。
组织那边恨不得把他骨头都拆了以此泄愤,时玖凛对他也没有半点除了厌恶之外别的感情。
时玖凛喃喃道:“很不公平对吧——明明你最该补偿的人是我,应该由我亲手把那些痛苦全都还回去的……凭什么让他捷足先登?”
他吻江池渊的眼睑,像是在哄他,哪怕眼底恨意蔓延,却也还是维持着那副假到让人遍体生寒的微笑:“很快的,疼一下就好了。”
江池渊明明没有丝毫惧意,眼眶却红了几分。
他知道时玖凛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他现在所遭受的这一切全都是咎由自取,他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
可就是因为太过于清楚,反而觉得无力。
毕竟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身后的绳子被解开,江池渊缓缓站起身,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宝贝,你想把我钉在哪?”
这话说的及其自然,就像是在问他今天要吃什么似的。
时玖凛下意识握紧那枚钉子,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它泛着凉意的钉尖。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怕自己也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牵扰。
哪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江池渊除了恨外还有什么别的感情。
“需要我教你吗?”他甚至笑道。
时玖凛咬牙:“滚!”
江池渊本想再逗他两句,奈何脚步发虚,还没走两步便被腺体上传来的剧痛逼到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狼狈至极。
时玖凛伸手扶住他,不由自主感慨道:“我之前一直不敢想……你居然也会有这么卑微的一天。”
江池渊同样毫不客气:“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感受到扶着自己的手骤然加大力度后又讨好似的亲时玖凛,眼底那抹光淡了淡:“因为我爱你啊。如果对你而言别人因为喜欢你而做出的妥协全都是卑微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本来也不该奢望这些。
他的爱在时玖凛那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时玖凛嗤笑一声,没再拖延,将冰凉的针尖抵在他的手腕,略微用力向下按了按。
那块皮肤瞬间出现一颗极其细小的血珠。
他没有选择像李简阳一样把江池渊钉在墙上。
他只是逐渐加大手上的力度,让那枚黑色长钉一点点嵌入皮肉。
“呃!”
江池渊闷哼一声,眼尾湿润。
时玖凛手上动作仍旧没有停歇,他望向江池渊的眼神终于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温度。
他主动靠近,轻轻咬住江池渊唇瓣。
腰随即被江池渊用另一只手揽住,整个人被堵在墙角,避无可避承受逐渐掌握主动权的江池渊带着攻占意味的吻。
时玖凛有些喘不上气,在窒息感的驱使下腿逐渐发软,身体也被勾起了反应。
江池渊疼到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小汗珠,似乎连骨骼也在跟着打颤,可是吻时玖凛的力度却是一点也没松。
缓缓蜿蜒的血给黑色长钉上浮雕染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两种压抑至极的色彩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这个狠戾至极的吻结束之时,那枚长钉也终于彻底贯穿他的手腕。
地上多了一摊暗红液体。
时玖凛抓起他的手腕,细细观赏自己的杰作,赞叹道:“先生的手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似乎就算是沾上泥土染了血,也依旧带着圣洁不可侵犯的姿态。

江池渊抿了抿嘴唇,开了个露骨至极的玩笑:“不好看的话还怎么让你爽?”
时玖凛眉头狠狠皱了皱:“怎么手被废了还堵不上你那张嘴?”
江池渊垂眸,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触目惊心。
长钉摩擦骨缝,哪怕只是稍微动一下也疼的要命。
他忽的想起时玖凛那天说想让他唱的那首歌。
江池渊顿了顿,忽的开头念出那首歌的名字,随后抬眼看他,轻声问道:“你喜欢听这首?”
“没有。”时玖凛盯着他仍然不断从伤口处往外冒血的手腕,声音极轻,“只是那时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而已。”
他看了看江池渊,自嘲似的补了一句:“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这永远是最好的调.教手段。
果不其然,江池渊就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刺痛,他垂下头,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时玖凛冷冰冰的道:“说起来,你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是干.我干上瘾了后产生的依赖?”
血液从钉子尖端滴落,滑过掌纹。
江池渊耳边嗡鸣,语气抑制不住染上一抹酸涩:“我都这样了……宝贝,你还在质疑些什么?”
他明明已经把掌握生死的权利尽数交在时玖凛手中了,怎么还是换不来他哪怕只有一瞬的感动?
时玖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匆匆移开视线,毫不掩饰嘲讽的语气,道:“怎么,你还觉得委屈?”
江池渊看着他,半开玩笑半真心道:“是啊,我委屈的要死了。”
时玖凛心脏猛的颤了颤。
说不出理由。
也许是很少见嘴上服软的江池渊,也许是觉得他手上伤口太过于狰狞刺眼,或者理由再简单一些,单纯是江池渊掉眼泪的模样太过于震撼……
他暗暗发狠咬了一口自己舌尖,强逼自己清醒过来,不要那么轻易的心软。
“知足吧,”时玖凛冷哼一声,“最起码没像他们一样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他话锋一转:“况且这枚钉子可是我亲自选了好久的,你不喜欢?”
凭心而论,倘若这枚钉子并非是处罚他的刑具,那当真算得上很漂亮了。
江池渊沉默片刻,牙关在剧痛侵蚀下都隐隐发颤:“我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东西拔出来?”
时玖凛明知故问:“为什么要拔出来?很疼吗?”
不愧是Enigma,一般人早就在被贯穿的那一刹那就疼到晕厥了吧?江池渊却还有闲心和他斗嘴……果真厉害。
江池渊嘴唇发白,支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忽的靠近他,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他喃喃低语:“让我抱一会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也未免显得太卑微了些。
但显然,他们此刻都没功夫去在意那么多。
时玖凛推开他,眼神冷到让江池渊背后发寒:“滚开!你不觉得你现在才开始卖惨未免太晚了一些吗?”
江池渊呼吸刹那间乱了分寸。
在时玖凛面前袒露情感果真是他做过最蠢的事。
他装作已经习惯了的模样,闷不作声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这才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弹一首歌吧。”
“算是对那天没有答应你的补偿。”
时玖凛却猛然抓住了关键字:“弹?”
他的神情好似青天见鬼:“你怎么弹?”
江池渊抬眸,装作无所谓的模样道:“那就要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时玖凛眼睁睁看着他轻车熟路走向书房。
房子毕竟是租的,那架落了灰的钢琴似乎也只是因为搬运不便才被原主人留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租客走过,它也逐渐失去了最初的地位,沦为一个连摆件都算不上的可怜破烂。
江池渊拿右手掀开琴盖,试着按了几个音。
时玖凛站在远处,眼底泛起圈圈波澜。
血液凝固在手上,伤口处皮肉外翻,仅是看着便让人觉着遍体生寒。
他本以为江池渊会给他弹那首包厢里的流行歌。
可是并没有。
他抬起那双就连时玖凛都不忍心久盯的手,在钢琴上弹下第一个音符。
旋律从他染血的指尖迸出,他的手指因疼痛不受控制的微微蜷缩,时不时短暂抽搐,弹错了几个音,却又因此更加显得愈发疯狂肆意。
压抑又沉重。
江池渊似乎在唱些什么。
他声音极低,和钢琴音糅在一起,时玖凛听的不是很清晰。
他失神,下意识和江池渊对视,在看到他泛红的眼眶时愣了一瞬。
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血落到琴键,玷污了极致的黑白。
……疯了吧?
他不疼吗?
他所谓的爱和浪漫都只能建立在血腥上是吗?
可时玖凛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藏在身体最深处的灵魂似乎也在跟着琴音共鸣。
明明太久没使用过的钢琴音不是很准,明明他因为手上有伤在痛觉刺激下弹得磕磕绊绊……
可是仍旧震撼。
一曲结束后,江池渊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仍在发愣的时玖凛走来。
却又好像在畏惧些什么似的,明明很想直接上前拥住他,可还是在距他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怕碰碎这片短暂的美好幻境。
江池渊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轻声道:“这是西方那边古时候的歌,”他短暂的停顿一瞬,接着道,“传说里是只能唱给一生唯一挚爱的那个人听的,否则就会遭受神的诅咒……”
江池渊直到现在也仍旧不怎么敢太直白的表露自己对时玖凛的情感。
下定决心朝他靠近的每一步都几乎要耗尽他全部的勇气。
他做不到坦然。
时玖凛心脏忽的漏了一拍。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都有几分嘶哑:“骗小孩的东西你也信?”
江池渊的信息素混着血的腥味,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似乎更强了几分。
可这样带着王者之气的Enigma,却在他面前跟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时玖凛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他只知道他现在竟有些怜悯这个被所谓的爱束缚住手脚的人。
江池渊已然被长钉贯穿的左手抑制不住的痉挛,身体似乎也在跟着隐隐发颤。
可他还是在笑,极其认真的对时玖凛讲那个套路又老又土却意外真诚的传说。
大致内容就是有位天上的小神爱上了一个在凡尘中沉沦的人,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入世跟那个人在一起。
可人类寿命终究有限,短暂的依偎过后换来的是数不尽的寂寞与黑暗。
仙子日日以泪洗面,关于爱人的记忆被时间侵蚀,愈发支离破碎。
最后结局也是一如既往,圆满却又带着些许遗憾。
他们的爱感动天神,天神毁了神仙的仙身,换了那个凡人重来一世的机会,让他们得以在尘世中再次相见,陪对方走过白头。
他们死后埋葬在土里,据说每每有人午夜时分走过那片土地时,都能听见幻镜似的低沉又带着深深眷恋的情歌。
传说这首歌只能唱给一生挚爱,歌响之际,如若爱意足够深厚,神便会祝福他们。如若不然,则会化作反噬诅咒,就算是死也无法消除。
废物加恋爱脑感动天地,类似这样的传说时玖凛都快听腻了。
可当那些尘封已久的老故事从江池渊嘴里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说出时,好像一切又变了味。
之前的他从来都不理解那些为了所谓的爱放弃一切的人,不理解他们明明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自毁前路,甚至打心眼里的瞧不起他们。
可现在的江池渊不也正是如此吗?
如果他不被绊住脚,死的可就是自己了啊。
他明明拥有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现在却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就要遭受这些磨难。
他活该。
他主动走上前,挑逗似的上前抚摸他的唇瓣。
呼吸极近。
时玖凛喉咙发涩,饶有兴趣开口:“我是你的一生挚爱?”
江池渊跟被冻住了似的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时玖凛观察着他的表情,毫不留情道:“留着你的爱去恶心别人吧,我不需要。”
江池渊毫不意外会收到这样的反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可奇怪的是,时玖凛自己的眼眶也没由来红了几分。
他害怕被江池渊看出端倪,起了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
然而念头不只是念头,等他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然逃到了门口。
时玖凛回头,朝还在茫然看着他的江池渊恶狠狠抛下一句:“滚远点!!别他妈跟着我!!!”
他摔门就走。
没注意到身后江池渊落寞的眼神。
时玖凛靠着门,捂着胸口无声喘着粗气。
掌心盖着的心脏跳动极快,时玖凛只觉得窒息。
他闭眼,把刚涌上来的那股心疼咽了下去。
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像江池渊一样,把自以为是的爱当做一切,最后沦落个两面不讨好的下场。
他到底在图些什么?
明知道他不会有丝毫感动的不是吗?
自作多情。

第124章 带进坟墓里的真相
时玖凛再次站在那片颜色发灰的马路,从这个有些陌生的角度仰望那栋本就该属于他的大楼。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闪过数个支离破碎却足够让他精神数次濒临崩溃的片段。
他仰望上方熟悉位置的大块玻璃。
那是办公室的落地窗。
他曾跪在落地窗前,被迫承身后江池渊对他的蹂躏,体温给玻璃蒙了一层白色薄雾,他看着下面的行人急匆匆走过,车辆川流不息,紧张到浑身直打颤,生怕被无意间仰望天空的路人看个精光。
自然是不可能的。
时玖凛眯了眯眼,有些恍然。
这个角度,原来是什么都看不到啊。
他脑海中骤然闪过那时被江池渊按在桌子上*时被贯穿的感受。
刹那间,他只感受到有一股电流顺着脊背直直向上窜,顷刻便蔓延至全身,逼得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他脸颊温度迅速上升,身体某个部位像是回应似的竟也起了反应。
真贱啊。
时玖凛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
脸颊针扎似的刺痛感总算是驱散了那股莫名其妙的麻意,时玖凛蹙眉,嗤笑一声。
他的身体果然已经烂透了。
这家公司对那时的他们而言怕只是个用以摧毁他尊严的工具吧?
他又有多久没来这了?
既然给了他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总要把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拿回来才行。
他可是顶尖Alpha。
他没什么好怕的。
时玖凛挺直腰杆,耳边风声扰的他愈发心烦,胸口沉闷作痛,他被迫放缓脚步,像是自我安慰似的释放高强度信息素。
他在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迫敞开双腿讨好他人的泄欲工具,他有足够的能力凭借自己的意愿和喜好办事。
就算是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屠杀Omega,怕是也没什么人敢再拦自己一步。
他仍旧记得那年他被江池渊放走,自以为能逃过一劫,想来公司却被保安撵走,宛若一条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
现在再回头去看,那时的江池渊八成也不是真的想放他走,而是想让他意识到被标记后的自己在没有他的庇佑下跟一块掉入狼窝血淋淋的肉没什么区别对吧?
江池渊确实成功了。
他现在之所以会对他的身体产生那些极度病态的依赖也都是他一手慢慢调教出来的对吧?
时玖凛冷哼一声,强逼着自己驱散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步步朝那扇门走去。
门口保安这些年也不知来来回回换了多少,留下的这些早已不是最初那批拥有时玖凛最熟悉却又拥有最丑陋的面孔的人。
他就算是想报仇也找不到对象。
也许是他释放的信息素太过张扬,又在不时极其刻意的提醒他与旁人身份的差异,那些本来还在打盹摸鱼的保安瞬间清醒,瞪着眼睛朝他走来。
他毕恭毕敬道:“先生,您有预约吗?”
时玖凛并不清楚现在公司都在谁手里攥着,也不知道内部结构是不是和之前一样,人员有什么变动。
他甚至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找谁来把那些欠他的东西都讨还回来。
总不至于找那个可以说是素未谋面的李简阳吧?
时玖凛犹豫片刻,试探性的开口:“公司现在由谁接管?”
可只负责守门的保安哪懂这些,他面露疑惑,不解似的“啊”了一声。
时玖凛烦躁至极。
在他最初的设想里,他应该是直接冲进公司,把敢拦路问他多余废话的人都直接杀了,再拿刀抵着那些上层人员,让他们把这一切都交还给他。
可江池渊在那三年里终究也还是用血和数不尽的刑罚教会了他什么是人性。
时玖凛身体僵在原地,拼命在脑海中搜刮恰当的措辞。
那些保安觉得莫名其妙,却又碍于时玖凛的信息素等级不敢对他说些什么不敬的话,耐下性子解释道:“您好,尊贵的Alpha大人。我无意冒犯您,但公司有明文规定,如果没有预约,是不能……”
“明文规定?”时玖凛嗤笑一声,自顾自道:“谁的明文规定?”
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独裁者。
现在不管是什么人都能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上来踩他一脚了是吗?
那个小保安很明显是个没什么任职经验的,被他这态度搞的不明所以,呆愣着杵在原地。
“别为难人家年轻人了。”
一个低沉又嘶哑的老人音忽的响起,打破了冷到极点几乎都要被冻住的气氛,时玖凛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看到那个躺在角落,用外套盖着脸的老人。
他慢吞吞地把外套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双浑浊到让人看不清楚的眼睛。
他似乎是真的老了,皱纹挤成一团,脸上布满棕褐色斑点,就连眼皮都失去了肌肉支撑,耷拉着遮住大半瞳孔。
“我在这已经待了很多年咯……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问我。”
时玖凛本来已经在腹中打好的成篇草稿说出口时却变成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质问:“你也是组织的?”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
时玖凛心下震撼,一股恶寒后背缓缓蔓延。
那个组织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要牵扯进来了吗?
恐怕在组织成立之前这个老头就在这待着了吧?
他没忍住多余问了一句:“我对你做了什么?如果是真的恨我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老人的神情变幻莫测。
他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又轻又虚,飘渺不定:“我的儿子死在你手里咯……”
他“呵呵”的笑了几声,眼睛微阖:“我老了……也许马上就要下去陪他了,有些事不该被遗忘,不该被这么轻易的埋进坟墓里。”
他顿了顿,话术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无知并不是犯罪的理由,无论对错,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诚然,这话由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说出口时,时玖凛还是觉得惊悚的。
他不确定的反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关于江池渊的吗?
他的事自己应该已经知道的够清楚了吧?
知道他可笑的爱意,狼狈到被一次次贯穿心脏还强笑着的模样。
时玖凛忽的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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