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你看!爸爸坏蛋!欺负团团!”
幼崽的声音气呼呼的,却没了之前的低落压抑,洛予觉得意外而又神奇。
“嗯……确实是坏蛋。罚爸爸一会带团团出去玩好不好?团团想去哪里?”
幼崽一下子又支棱了起来,一连冒出好几个地名,却被解应丞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早已做好了安排,星舰又再次起飞。这一次的目的地有些遥远,但却是洛予曾经听过的名字。
青蓝星,一颗著名的旅游星。
洛予想到之前承诺过等幼崽放假后要带崽崽出来旅游,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情。
当幼崽知道目的地是一颗有森林又有大海的旅游星球时,立刻高兴了起来,早晨伤心难过的情绪没留下半点痕迹。
这份开心的情绪,在抵达假日酒店、在餐厅门口看到踮着脚用力招手的羊羊小姑娘时到达了顶峰。
“团团!这里这里!”
羊羊一见到自己的小伙伴,就撇下了身后两位家长,飞快跑了过来,平日里总是编织成辫子的头发此时散开着,一跑动就飘了起来。
两只小幼崽碰上,亲昵的抱抱后就开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爸爸没有骗我!居然真的遇到你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的小公主。”米央一脸无奈地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羊羊的外套。
“上将,洛予,林秦跟我说你们也在这附近我还不信呢,居然这么巧能在这里碰上。”米央自然地打完招呼,林秦也走到了他的背后,朝二人颔首示意。
洛予倒不觉得是凑巧,但他并没有选择多问,办理完入住的手续后,两家人带着幼崽一起在顶层餐厅就餐。
两只幼崽坐在中间,两家的大人各坐一边,等待上菜的间隙,米央跟洛予聊起了旅游计划。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有计划了吗?”
见洛予摇了摇头,米央立刻发出邀请:“那不然咱们两家一起吧?正好两只崽崽也能互相做个伴儿。”说到这里,米央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家小姑娘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道:“洛予,你会编辫子吗?”
洛予接过米央递过来的发绳,三两下就替羊羊编好了头发,双丸子头拢在耳边,垂下的两条小辫子元气又可爱。羊羊小姑娘披头散发了好几天总算有了个发型,不开心了好几天后终于露出了甜甜地笑容:“谢谢洛叔叔!”
米央在旁边看了两遍也没完全学会,洛予便道:“下次录个教程给你吧,并不算难,多练练就会了。”
米央有点儿好奇:“你怎么这么熟练?在家也给团团编头发吗?”
洛予笑着否认:“当然不是,只是之前有研究过。”
各种饰品都在工作室的经营范围之内,自然也包括了头饰。为了便于查看佩戴效果,洛予曾经专门在星网上学习了各式各样的盘发手法,区区一个小女孩的日常发型自然不在话下。
小插曲很快揭过,两只幼崽吃完饭后又跑去庭院里玩儿,米央想起了之前的邀请洛予还没回复,索性又问了一回:“怎么样?要不要两家一起?我看崽崽们也挺喜欢一块儿玩的,你考虑考虑呗?”
米央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明晃晃地奔着洛予的手艺来的,编发一时半会学不会,为了让自家小姑娘出来玩儿能开心一点,就只能厚着脸皮麻烦洛予了。
编个头发对洛予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但他却有别的顾虑,只好回复米央:“我考虑一下。”
米央一家酒店要比他们定的早,虽然都是家庭套间,却不在一层楼。到了要休息的时候,幼崽跑到洛予面前提出了小请求:“洛洛,羊羊昨天在海边捡到了很好看的贝壳!团团可以去看看吗?”
这没什么好不答应的,米央也说晚一点会亲自送幼崽回来。趁着幼崽不在的间隙,洛予在回房间的路上问解应丞:“在这里碰到羊羊一家,应该不是巧合吧?”
解应丞颔首。
洛予心下了然,又问:“那两家可以一起吗?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男人这次没回,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想答应就答应。”
既然让他来决定,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洛予在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儿米央送幼崽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身旁的男人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之前有研究过?”
洛予一愣,下意识转过头看他:“什么?”
解应丞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没事。”
走到套间门口,洛予终于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事情:
“你说编发?因为需要……”话说到一半,洛予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弯着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上将到底是好奇我为什么要研究编发,还是说——”
“想知道我还给谁编过头发?”
洛予也没没期待他能回应,收回目光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一直到套间门口。
洛予伸手准备推开门,就当他以为解应丞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低语。
“无所谓。”
一只大手覆上他的手背,穿过指缝,以十指紧握的亲密姿势扣住他的掌心,带着他将门推开。
“不管之前是谁,”他的声音低缓沉锐,似不经意间的宣告,却落得掷地有声。
“——现在,只能是我。”
相抵的指尖像是突然着了火,滚烫的热意直接烧到了耳后根。洛予僵硬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被他乍然展现出的、毫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弄得哑口无言,面红耳热。
洛予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
……他居然觉得心动。
像是掩饰一般,越是心软就越是要不甘示弱地回复:“那一会儿给你编,刚好录个视频给米央。”
解应丞答应得干脆利落:“可以。”
“但你要怎么感谢我?”
洛予一时间无言以对。
灯光被打开,顷刻将铺满夜色的房间点亮。洛予通红的耳尖在充盈的光线下变得无处可逃。透白的脖颈像是被染上胭色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掌心,细细摩挲。
解应丞决定提前收取报酬。
于是他上前一步,淡烟草的味道眨眼间将鸢尾花瓣牢牢裹挟。
柔软的地毯从入口一直铺到床边,巨大的落地窗将海景一览无余,隐隐能够听见海浪吟唱。
那一点点轻微而柔和的自然音被鼓噪如同轰鸣的心跳声吞没。
米央将团团送到套间门口,正准备要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没上锁。
可能是特意给幼崽留的吧,米央没想太多,跟幼崽道别:“那我就走啦,团团明天见!”
幼崽捏着羊羊送的小贝壳,仰着脸用小奶音跟跟米央说:“谢谢白叔叔,白叔叔明天见呀!”
说完再见,幼崽推开了门,蹦蹦跳跳地往里走。
“洛洛!羊羊送了团团很好看的贝壳!”幼崽迫不及待地想跟洛予分享,可房间里的灯亮着,幼崽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唔?”幼崽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洛洛是出去了吗?
可是为什么不关灯,也不关门呢?
幼崽茫然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刚刚得到的贝壳丢在一旁,跌跌撞撞地在房间里跑。
阳台,没有。
客厅,没有。
餐厅,卫生间,厨房……幼崽一个个地找过去,可到处都没有洛予的身影。
幼崽慌了,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眼睛里不知不觉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呜……”
为、为什么又一声不吭地把他丢下了呢?
幼崽抽了抽鼻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抽噎慢慢就变成了大哭。
一墙之隔的某个房间内,洛予从幼崽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幼崽的声音。
但他此刻却根本没法做出半点回应。
四肢被禁锢着,双唇也被堵死,一遍一遍地舔舐厮磨。
alpha像是要将这些天的亲密都一口气全部补回来,察觉到他分心,敏感脆弱的后颈就立刻被轻轻蹭了一下,一丝一缕地往外吐着鸢尾汁液,房间满溢着潮湿而甜腻的花香。
几缕银色的发丝落在人类如鸦羽般的眼睫上,那里早已被泪水打湿,洛予喘着气,欲从过分炽热的怀里退开艰难地开口:“团团……”
解应丞哑声道:“别管他。”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又一次重重吮上他的唇瓣。
洛予急得眼角都发红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直到听见了幼崽的哭声,情急之下直接给了身上的人一膝盖顶。
一声闷哼,男人的动作才终于不甘心地中断。
洛予赶紧起身,来不及扣上被扯开的纽扣,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客厅里嗷嗷哭的幼崽。
“呜……洛洛!”幼崽嘴巴一瘪,眼里含着的泪就要往外淌,看到紧随着洛予出现的父亲大人时又憋了回去。
面色阴沉的父亲大人看上去……好凶。
泛起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将幼崽白嫩嫩的包子脸憋得通红。
幼崽委委屈屈地抓着洛予的衣角,不敢对上父亲的目光,怯怯地往他怀里躲。
洛予转头瞪了他一眼,赶紧抽了两张纸巾替幼崽将脸擦干净后,冷着脸抱着幼崽进了另一间卧室。
头也不回,连个眼神也不给。
是欺负得有点狠了。
alpha自知理亏,保持沉默。
等洛予将自家小崽崽安顿好,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刚刚洗完澡的幼崽像是块新鲜出炉的年糕,又软又糯。一头小卷毛被毛巾搓得乱翘。
洛予一边替幼崽梳毛,一边趁机将早上的问题问出口。
“团团怎么又哭了?是跟羊羊玩得不开心吗?”
洛予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心里很清楚幼崽不会跟小伙伴闹矛盾,只是想让幼崽自己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自家小崽崽平时摔得疼了也从来不哭,今天一天之内却哭了两回。
幼崽被问的一愣,立刻摇了摇头:“不是的!羊羊很好!”
洛予早就料到了幼崽的反应,立刻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那是因为什么呢?”
幼崽原本还在扒拉小毯子的手一顿,缩回腿上,悄悄抬起眼眸看他。
要说吗?
幼崽的纠结都写在脸上,不安却藏在眼底,只在眼睫扑闪之间透出一点点的怯意。
看得洛予心疼。
他摸摸幼崽的脑袋:“团团不想说就不用说。”
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问,不必非急在这一刻。
洛予这么想着,衣角却被一双小手轻轻拽住。
“洛洛……”幼崽鼓起勇气,一点点地挪动身体,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整个都窝在了他的怀里,被四面八方来的温暖包裹着,幼崽才怯怯地开口:
“洛洛,不要丢掉团团,好不好?”
洛予下意识将幼崽抱紧:“为什么这么说?”
幼崽嗫嚅着:“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洛洛不在……”
而如昨天一般的夜晚,曾经无数次地发生过。
有时是急促的警铃声响,有时是快速的敲门声,而有时什么声音也没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父亲却从他道身边离开了。
幼崽从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悲伤难过,最后慢慢成了藏在心底的秘密。
对待每次的分离都懂事得要命,不哭不闹。
因为幼崽知道,哭闹是没有用的。
幼崽不是没有试过,嚎啕大哭地央求父亲大人不要离开,换来的只是带着歉意的哄慰。
“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不管再怎么样,他的父亲都要离开。
黑暗像是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将幼崽小小的身体啊呜一口地吞掉。
他的父亲去救人、去指挥,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唯独不能陪在幼崽身边。
幼崽心中的不安全感不断地积累着,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于是变得愈发沉默。
但现在不同了。
因为洛予来了。
幼崽从第一眼看到洛予时就知道,洛予和爸爸是不一样的。
洛予会亲他、抱他,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洛予不需要去救人,也不用指挥,所以可以一直陪在小崽崽的身边。
洛予从来不拒绝崽崽的请求。
那么,如果幼崽求他留下的话,他会答应吗?
幼崽的声音很轻很轻:“洛洛可以每天都抱团团睡觉,一直陪着团团吗?”
洛予能感受到幼崽此刻低落无比的情绪,可他却说不出承诺的话。
他可以欺骗幼崽,但一旦谎言被戳破,就会给幼崽带来更大的伤害。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承诺。
反复思量了很久很久,洛予才涩然开口:“团团再长大一点,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幼崽突然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幼崽眼巴巴地望着他。
“洛洛,团团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这样的话,爸爸和洛洛就可以带着团团一起去了。”
“团团不想被丢下……”
幼崽的奶音一直是甜糯的,此刻却带上了落寞的味道。
洛予的心尖发酸,喉咙里像是突然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
在众人面前,幼崽一直是懂事的,乖巧的,偶尔有淘气任性的一面,也显得弥足珍贵。
可如果这样的性格要用夜晚藏在心中不肯诉说的难过和不安来交换的话,洛予一定会想也不想地拒绝。
没有任何一个家长会同意这样的交换。
洛予忍着涩意,给幼崽盖上毯子。
“睡吧,宝贝。没人会丢下你。”
他感觉到身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分,那就是要尽他最大的可能,守护在幼崽身边。
用陪伴一点点地驱散幼崽心中的不安全感。
洛予静静地躺在幼崽身边,直到幼崽的呼吸变得均匀,陷入深度睡眠。
洛予却睡不着觉。
辗转反侧之后,他决定短暂地离开一会。
幼崽的情绪牵动着他的心,不上不下地不得安宁。
也许他应该找崽崽的另一位家长好好沟通一下崽崽的情绪问题。
洛予做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为了避免吵醒幼崽,连鞋也没穿,踩在绒毯上的脚步小心翼翼。
他走到客厅另一侧,却意外地发现,另一个房间的灯还没关。
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转身正准备走人,却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一点动静。
酒店的隔音效果极好,但发声点距离他似乎很近,好像是什么东西磕在了门上,一声隐约的闷响。
洛予不自觉又撤回了脚步。
“……上将?”
这时房间里才低低响起一道回应。
“嗯。”
洛予觉得奇怪:明明他就在房间里,之前为什么没有回呢?
洛予没再继续深想,直截了当道:“方便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一门之隔内,解应丞抵着门框,露出一个苦笑。
现在他的处境,实在是不适合让洛予看到。
阵阵接连不断地热潮不断在身体中涌动,将□□的上半身灼烧得发烫,不断有汗水沿着额角低落,男人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勉强克制着粗重的喘息声。
一支空了的玻璃试剂滚落在不远处,针头沾着的血液,来自于解应丞。
这支实际的效果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一支混合了大量催.情成分的切茜娅衍生物。
原本令人暴虐、迷幻的效果略有削弱,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让人难以自抑的生理反应,两种作极其容易让意志不坚定的alpha丧失片刻的理智,成为□□的俘虏。
好在解应丞曾经受过最为严苛的训练,意志力和身体素质都是最顶尖的水平,前不久又曾吸入过大量的切茜娅,体内有一些抗药性。
他比任何人都适合用来进行测试。
原本他完全能够扛过药效,但就在他刚刚注射完的时候,洛予来了。
过于敏锐的感官此刻成了负累,即使隔了一扇门,他也能无比清晰地听见洛予的那一声“上将”。
解应丞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就补出他站在门外的身影。
——他头一回憎恨自己的思维如此迅捷。
压抑着的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瞬间涌出,下一刻反应过来,又死死克制着往回收,期间一个手抖,手中的空试剂滚落到了门边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
——他没有锁上门。
百密一疏。
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向门边,用身体将门抵住。
他不想让洛予知道自己注射了试剂,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兽人alpha陷入□□的模样……会吓跑他的。
解应丞咬紧后槽牙,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时无异:“什么事情?”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门外站着的是洛予,只是一个来汇报的下属,或是来送材料的副官。
因为如果不这样,一些下流的想法就会不受控制地,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但洛予完全不知道此时alpha正处于怎样的困境。
他觉得这件事□□关幼崽,还是面对面交流比较好。
刚好解应丞现在还没休息。
于是他道:“能进去说吗?我想跟你谈一谈……”
团团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就被解应丞给打断:“不行!”
声音恼怒而凶沉。
洛予被猝不及防地一凶,人傻了。
他刚刚提的要求……很失礼吗?
此时的alpha身体紧绷着,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隔在两人中间的那扇门成了唯一能够阻拦野兽扑向猎物的牢笼。
偏偏此时洛予还不怕死地道——
“那不然,我就这么跟你说?”
某根名为理智的弦近乎崩断,接下来吐出的每一个字句都用了全部的力气。
“回、去、睡、觉。”
他再不走,就别走了。
过于浓烈的烟草花香再过几秒钟,就会沿着门缝蔓延到门外。
好在今天晚上,幸运似乎终于肯眷顾他一回。
他听见洛予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随后脚步慢慢远去。
解应丞靠着门紧闭上双眼,驱逐脑海里的杂念,慢慢放稳呼吸。
这类衍生物的药效似乎只有最开始的几分钟最为猛烈,到现在略有所减弱。
过于浓烈的alpha信息素将卧室内的空气搅得浑浊不堪。
解应丞将地上的试剂管捡起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天,他得跟洛予道歉了。
洛予躺回床上,越想越不对劲。
这算什么?
准备跟另一位家长严肃地谈一谈幼崽成长的问题,然后……
被凶回去了?
这个时间点,好像也不算太晚吧?
至少之前的每一次,解应丞都还没有休息。
偏偏今天不同,两人甚至没碰上面。
洛予从床上坐起身。
不行,总觉得很奇怪。
过了一会儿又躺了回去。
算了,听解应丞的语气,就差直接让他滚了。
以后还是不要在晚上找他了……
洛予咬了咬唇,心中烦闷。
崽崽的事情要怎么办才好呢……
洛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两位家长再碰面的时候,彼此都有些不太自然。
以往都是洛予主动问候早安,今天却换成了解应丞。
“早。”
洛予也只能回他一句早安。
沉默半晌,还是解应丞先开口,语气有些许的不自然:
“抱歉,昨晚……有其他事情在忙。”
洛予:“……哦。”
解应丞:“你昨天是要跟我说什么?”
洛予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要继续跟他讨论昨天的事情,幼崽刚好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
“唔……洛洛?”
洛予赶紧刹车,给解应丞使了个眼色后,就去照顾幼崽了。
洛予原本想着过一会儿再找时间跟解应丞说,但他没想到的是,幼崽今天似乎格外地粘着他,一整个早上也没有再找到合适的机会。
用完早餐离开套间时,解应丞叫了酒店的客房清洁服务。
两家再一次在酒店门口碰面,两只幼崽今天都穿得格外清爽,因为今天的目的地是海边。
青蓝星最有名的就是森林与海洋面积超过80%的自然风貌,即使地处帝国边缘,每年来旅游的人数还是络绎不绝。
换做往年,现在正好是旅游的高峰期,但由于战事的原因,游客的数量少了很多,带着幼崽的家庭就更加少了。
因此,两只幼崽走在一起,就格外地引人注目,路过的每个人几乎都要朝他们看一眼。
洛予觉得有点高调,于是在去沙滩的路上顺手买了两顶当地特色的草帽,给两只幼崽戴上,阻挡视线的同时也能够遮一遮阳光。
湛蓝色的海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青蓝星特有的白沙滩柔软细腻,洛予看着两只幼崽脱掉鞋在沙滩上跑来跑去,银色卷发耀眼夺目,像是一颗滚来滚去的星星。
洛予和米央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心念一转,向米央请教:
“米央,你知道主星有哪些适合带幼崽去玩的地方吗?”
他想这次旅游结束之后,多带幼崽出去玩一玩,给予自家崽崽更多的陪伴,慢慢补上幼崽缺失的安全感。
米央:“很多啊,比如……”
米央经常跟林秦一块儿带羊羊去玩,对主星要比洛予熟悉得多,一连说了好几个,最后索性道:“我回头写个单子给你吧。”
洛予应了声“好”。
米央有点好奇:“你们一家终于是准备常住在主星了吗?我听我老公说,上将之前是长期驻扎在边塞星的,也是最近这几年才偶尔会回主星,不过一年也呆不了几个月。”
洛予笑了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吧。”
他习惯于把目光放在当下,也几乎没有和解应丞讨论过以后的事情。
米央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在一旁碎碎念:“那挺好的,之后我就能经常带羊羊去找你们玩了。”说着说着,他关注的重点就从幼崽转移到了洛予身上:“说起来,洛予你好像很少参与活动啊?”
洛予解释:“我之前并不住在主星。所以……”
米央了然:“这样呀。那之后回主星了可以多接触一下,”说到这里,米央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前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圈子,那些贵族啊弯弯绕绕的太多了……但后来我发现,一味的逃避是不行的。”
米央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毕竟林秦是议长啊,总是要跟那些人打交道的,多熟悉一下,至少能避免掉不少麻烦。”
说完,米央又恢复了平常那副轻松开朗的模样:“好啦,难得出来放松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冲浪?”
洛予摆摆手,以“不太会”为理由笑着婉拒了,主动提出留在这边照看两只幼崽。
米央很放心将自家小姑娘交给洛予照看,毕竟洛予比他照顾幼崽的能力要强上太多了。
洛予无论是对待幼崽还是他人都是耐心而温柔的,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有攻击力,让人不自觉就想要亲近。
米央抱着冲浪板走远了,洛予不自觉地往身后望了一眼。
解应丞站在不远处,与林秦讨论着什么,阳光炽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投往沙滩的方向。
投往洛予和幼崽的方向。
洛予慢吞吞地收回视线,眼底多了几分沉思。
除了照顾幼崽以外……
他是不是,也应该多关心一下解应丞呢?
洛予正对着大海发呆,两只幼崽突然朝他跑了过来。
“洛叔叔!羊羊和团团想吃冰淇淋,洛叔叔可以给我们买吗?”
两只幼崽早就看上了路边的冰淇淋店,五颜六色的甜筒诱人无比。
洛予爽快答应:“可以啊,不过要先休息一下。”
两只幼崽的脸颊都红扑扑的,明显是玩得热了贪凉,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带着期待。
洛予从随身带的包里找出纸巾,仔仔细细替两只小崽崽把手和脸上蹭的细沙擦干净,又将羊羊跑散的发辫重新梳了一遍,喂了一些水,才牵着两只幼崽朝冰淇淋店走。
一套动作连贯而自然,落在不远处的两人眼里,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林秦侧过头,发现解应丞正看得专注。
伯恩·柯普兰上将突然宣布已婚让许多人都始料未及,而作为他的伴侣的洛予鲜少露面,流传在圈内的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还没来得及恭喜伯恩上将,新婚快乐。”
解应丞收回视线,颔首:“多谢。”
林秦意有所指地道:“以后两家可以多多来往。”
解应丞罕见地勾起了一点笑容:“好。”
一笔关乎帝国未来的军政合作,就这样悄然达成了。
解应丞又将视线挪了回去,此时洛予半蹲着,不知道和两只幼崽说了什么,只见两只幼崽点点头,突然齐齐朝两位大人的方向跑了过来。
跑近了才发现,幼崽手中正抱着未开封的饮用水。
“呐,洛洛说给爸爸!”幼崽踮起脚,努力将手里的水举高高。
解应丞默不作声地接过,而同旁边的林秦接过水后把羊羊抱了起来,亲了亲女儿的头发:“谢谢宝贝。”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位高权重的议长大人实际上是个女儿奴。
羊羊小姑娘甩了甩辫子,爽快利落地回亲了爸爸一下,还不忘小大人似地嘱咐:“爸爸要给爹地留一点哦!”
林秦父女之间的互动温馨又自然,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另一边父子二人的耳朵里。
解应丞低头,只见自家幼崽仰着脑袋,眼睛里闪着明晃晃地期待。
解应丞没法再保持沉默,脑海中下意识回想了一下洛予平时和幼崽亲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