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时绥拽着他的衣领往下,力气很大,自暴自弃地,闭着眼,跟他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干涩的,带着血腥味的一个吻。
时绥想。
起码,故事的结尾,他亲到陆淮知了。
跟之前手指碰到的触感一样,陆淮知的唇偏凉,很软。
可是时绥只匆匆碰了一下就退开了,他嘴里发苦,还有浓重的铁锈味,结尾不需要这些不舒服的味道。
他松开陆淮知的衣领,直起身,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只是补之前的,没别的——”[意思]还没说出口,又被人重重压回了墙上。
陆淮知伸手按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仰头,延续了这个吻。
陆淮知的吻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冷, 他吻得很重。
扶着时绥的后颈,指尖陷入他的发间,在时绥想逃开的时候, 就拽着他的头发, 强迫时绥仰头承受这个吻。
时绥感觉脑海里有无数朵烟花炸开, 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无论是头皮传来的轻微刺痛感,还是嘴里伤口被人舔舐带来的战栗,都让时绥肾上腺素飙升,浑身发麻。
明明陆淮知动作一点都称不上温柔,甚至算得上是惩罚, 可时绥还是要命地喜欢,后来, 他甚至抓着陆淮知的衣领,仰着头,学着陆淮知的动作狠狠亲回去。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完全盖过了烟味的苦涩。
陆淮知捏着时绥后颈的软肉, 跟人分开,时绥却还是下意识垫脚去追。
陆淮知偏头,时绥的唇磕到他的下巴。
“呼吸。”陆淮知看着时绥憋得发白的脸,伸手,捏着他的下巴, 将他的嘴巴捏开, “想憋死自己吗?”
时绥后知后觉的吸了口气,刚吐出来, 唇再次堵上。
陆淮知又偏头吻了下来。
这次不同于刚刚的强势,陆淮知温柔很多, 也没有用牙齿,一点点探索他口腔的伤口,时绥甚至听到了羞人的模糊水声,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脑子却飘飘然,靠着墙都借不到力,一点点往下滑,然后顺势被陆淮知抱进怀里。
时绥不知道俩人亲了多久,他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只知道原本周围还算嘈杂的环境彻底安静下来。
唇齿分开,小小的空间里是两人不平稳的呼吸声。
以及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很明显。
陆淮知的呼吸滞了一下。
时绥:“……”
他怎么老干这种丢脸的事。
陆淮知抬手,擦了擦时绥的嘴角,“不光打架,还抽烟了。”
吻里都是苦涩的烟味和铁锈的味道。
“你之前答应过我不打架。”
陆淮知声音带了一点哑,听起来没之前那么唬人了。
时绥抬头,想看陆淮知,陆淮知却偏过脸,将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就算你主动亲我,我还是生气。”
那种干净的味道彻底将时绥包裹住,时绥的手不自在地墙上抓了抓,只摸到了一层粗糙坚硬的水泥颗粒,他悻悻收回手,闷声道:“什么主动亲你,我只是——”
话说到一半,却卡住。
他只是想告别。
陆淮知好像不这么认为,很凶地亲了回来,一点都没有告别的意思。
“算了。”陆淮知没有深究时绥亲他的含义,“先看你身上的伤。”
他本来准备带时绥去医院,可时绥死活不去,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家里有药,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两人来到时绥家里,时绥用钥匙打开门,看着身后的陆淮知,犹豫道:“你不回家?”
陆淮知的妈妈最近不是管得很严?
“不回。”陆淮知转动钥匙,推开门走了进去。
明明已经好几天没来了,陆淮知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客厅灯的开关,摁开,然后去茶几底下的纸箱子里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装着各种药,感冒药,发烧药,消毒酒精,红花油,云南白药喷雾。
全都是用过的,云南白药更是已经用了一大瓶。
时绥从袋子里把棉签和酒精拿出来,自己先给胳膊和嘴角消毒。
全程时绥都没喊疼,只是当他照着镜子,给脸上伤口消毒的时候,忽然看了陆淮知一眼。
两人坐在沙发上,陆淮知就在旁边静静看着时绥上药。
在时绥看过来的时候,两人视线短暂地碰在了一起。
不过时绥很快就别过了头,心不在焉地将棉签往嘴角送。
他照镜子才知道,自己的左脸已经肿起来了,一点都不帅气,嘴角还破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陆淮知亲他的时候,是没看清他的脸吗?
嘴唇好像也肿了,不过时绥分辨不出是打架肿的,还是被陆淮知亲的。
时绥上药上的不专心,手上也没个轻重,将棉签重重怼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棉签就被人伸手接过,陆淮知扶着他的下巴,给他破掉的嘴角消毒。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时绥却觉得耳朵有点烧。
陆淮知亲他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
不过这次,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陆淮知的脸,眉骨饱满,鼻梁挺直,微垂着眼给他上药。
头顶的光落到他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陆淮知看起来很温柔。
最后陆淮知亲他的时候也很温柔。
时绥下意识用舌尖扫了扫嘴里的伤口,脸颊忽然鼓起一个小圆。
陆淮知上药的手顿了顿,抬眼,跟时绥偷看的视线对个正着。
要是平时,陆淮知肯定会得寸进尺地追问,可这次,陆淮知只是扫了一眼就挪开目光,“背上是不是也受伤了,我看看。”
时绥手搭在T恤下摆,下意识准备往上掀开,可卷到一半,他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腰腹,簌地又把衣服压了下去,“骨头没事,我等会去厕所自己喷药。”
可他还没坐起身,就被陆淮知按住了肩。
陆淮知没给他离开的机会,将时绥转了个圈,背对自己,掀开时绥的衣服。
室内灯光明亮,时绥皮肤白,显得背上那道青紫色的痕迹特别明显,已经肿起来了。
旁边更是还有一些很浅的旧伤痕迹。
时绥说的没错,这些伤,他经历过很多次了。
陆淮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先冷敷。”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很轻松地找到了他之前敷胳膊时候用的毛巾,时绥将他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了浴室架子上。
冰箱也有冰水,陆淮知湿了毛巾,将他搭在时绥的背上。
时绥被冰的瑟缩一下,背上伤口的灼烧的痛感减轻了很多。
他看不到伤势,可是基本能猜到,应该没破皮,只会肿得很难看。
在跟陆淮知刚认识那会,他也被抽过,去医务室上药的时候,陆淮知也见过他难看的样子。
那次还是被陆淮知讹到医务室的。
时绥趴在沙发靠背上,想起什么,扭头看向陆淮知,“你一直都在装是不是?你打架很厉害。”
亏他一直以为陆淮知是个需要被保护的菜鸟。
“我练了几年散打。”陆淮知将毛巾翻了个面,“我也没说自己不会打架。”
时绥没话反驳。
陆淮知是没说过,可他会装弱,时绥下意识就误会了。
他顿时有点挫败,偏头,木着脸看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之前还说他能教陆淮知打架。
敷了一阵,陆淮知给人喷上云南白药,就拉下衣服,“两个小时后再洗澡。”
要等彻底吸收药效。
陆淮知做完这些,将云南白药盖上盖子,放回原来的袋子。
两人之间忽然安静下来。
时绥先给汪城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没事,然后退出微信又点开,再退出,点开开心消消乐,准备打发时间,可却没心思玩下去。
两个小时,也就是120分钟,7200秒,他要跟陆淮知在沙发两边干坐着吗?
这时,陆淮知的电话响了。
陆淮知看了眼,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时绥只听到陆淮知喊了一声妈。
他刚刚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彻底散了。
那几本辅导书还在他卧室床头柜放着,像是悬在他头上的利刃,时刻提醒他认清自己的位置。
前几天,每当陆淮知跟他说晚安后,他就会拉开抽屉看看那几本书,让自己清醒。
陆淮知回来后,时绥已经点开了开心消消乐,时不时响起夸张的音效。
“要回去了吗?”时绥没抬头,眼睛一直盯着游戏,语气也漫不经心。
陆淮知看着时绥挺直的背,“背部放松,绷太紧不利于药的吸收。”
时绥:“……”
刚蓄起来的气势一下垮掉。
他抬头,看着陆淮知,又问了一遍:“要走了吗?”
“你想我走吗?”陆淮知反问。
时绥一时没答。
他不想陆淮知走,可他开不了口。
不过陆淮知却会错了意。
前几天,他每次问时绥要不要补习,时绥都会拒绝,问多了,就是沉默。
他从沉默中读懂了时绥的意思。
陆淮知将茶几上的小袋子收好放进底下的纸箱,“云南白药快用完了,记得买新的。”
他蹲下身,将纸箱推进茶几底下,又顺手将时绥沙发上的垫子放正,才缓缓站起身。
时绥以为他要走了,紧紧抿着唇,指尖搭在手机屏幕上,却一直没按下去。
不过陆淮知却站到他的身前,抬手,将时绥卷边的T恤拉平,盯着时绥脸上的伤,开口道:“其实今晚我很生气,时绥。”
生气时绥答应过他不打架却还食言,生气时绥一如既往的冲动不顾忌自身,生气跟时绥相处这么久,每次碰到这种事,时绥都没有想过自己。
要不是汪城给他打电话,他都不知道时绥又陷入了危险。
上次是李璐璐,这次是汪城。
他就没有从听时绥主动朝他开口过。
陆淮知心里清楚,这次时绥打架是事出有因,可是时绥也没准备跟他解释,一笔带过。
他好像走进了时绥的生活,又好像没有。
时绥手紧紧抠在沙发那个破洞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在今晚看到陆淮知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陆淮知的怒气。
很严重。
可他不会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去哄。
两人之间似乎又沉默了下来。
眼前的阴影动了,时绥以为陆淮知这次真的要走了,看了下一刻,沙发微陷,陆淮知坐到了他旁边,扣沙发的手被人轻轻覆住。
“可我现在不气了。”陆淮知说。
在尝到时绥那个苦涩的的吻时,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生气的情绪很可恶。
他感受到时绥的压抑,以及自暴自弃。
是他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没有给时绥安全感,他凭什么还跟时绥生气。
他应该,更努力一点。
陆淮知将时绥抠沙发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握在手心,“今天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手被人牢牢牵住,时绥抬眼想说什么,却一下撞进了陆淮知眸子。
黑色的瞳仁里只装了他一个人。
“你要赶我吗?”陆淮知微抿着唇,“要是你不收留我,我就在你门口守一晚上。”
“反正明天没课。”
时绥心跳漏了一拍,在陆淮知的注视下再次没骨气地别开眼,努力绷着脸:“蹲门口喂蚊子是吧?”
就知道装可怜。
不过熟悉的语气让时绥心底的那点酸涩神奇地化开。
“不走就不走,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时绥一如既往的硬气。
陆淮知弯了弯唇,“嗯,那我常来。”
时绥:“。”
他抽回手,指了指浴室,“你先去洗澡,烧水还得半天。”
陆淮知目光扫过时绥微红的耳朵尖,笑容深了些,“听你的。”
陆淮知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原本冷淡疏离的脸一下有了颜色,比时绥那天下午看到的向日葵还要扎眼。
时绥努力从美色中挣扎出来,去卧室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还将上次没给出去的新内裤一道递给了他。
陆淮知识趣地没多问,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房间小,隔音也差,时绥很清楚地听到了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没一会,水声停了,陆淮知应该是在用洗发露和沐浴露。
“时绥,我突然发现一件事。”陆淮知隔着浴室门开口。
“你家客厅好像没蚊子了。”
时绥坐在沙发上,玩开心消消乐的手指都僵了,只能装作没听到。
“为什么?”陆淮知又问。
见时绥不理他,陆淮知还敲了敲浴室的门。
模糊的玻璃上透出一个浅色的手指印。
时绥:“……”
他不信这么久陆淮知都没看到客厅多出来的电热蚊香液!
“可能是之前咬了你,被毒死了。”时绥绷着脸,“你那几天一身的花露水味,呛死人。”
陆淮知:“……”
他放下了手里的花露水。
两人洗完澡,早早上了床,并肩而卧。
可没多久,时绥就侧过身。
他背上还有点疼。
时绥下意识背过陆淮知睡的,可他动了之后,明显感觉到陆淮知往他这边偏过了头。
明明房间是黑的,可时绥就是能感觉到陆淮知在看他。
这让时绥浑身都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往外边挪了挪。
他动,陆淮知也动。
陆淮知跟他一样侧过身,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了带。
陆淮知:“你再往旁边滚,就掉下去了。”
时绥立马不动了。
他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努力陷入睡眠,可耳边时不时传来陆淮知的呼吸声,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扰的他心烦意乱。
时绥咬咬牙,翻了个身,跟陆淮知面对面,然后主动往下挪,头抵着陆淮知的肩膀,还不忘控诉:“你呼吸真烦。”
说完又补了一句,“心跳声也是。”
转过来后,他能清晰听到陆淮知的心跳。
咚咚咚,节奏偏快,并不像陆淮知表面那么冷静。
这一发现让时绥好受了不少,连陆淮知的下巴挨着他的头发也没管了。
陆淮知将时绥虚虚拢在怀里,没再出声。
除了规律的心跳声,时绥还闻到了陆淮知身上的味道,夹杂着他的薄荷味沐浴露的香气,干净好闻。
这次,没有花露水的味道掩盖了。
时绥也没让人补。
这几天,他很想念这个味道。
时绥不动声色地,将脑袋往陆淮知怀里靠了靠。
越靠近,味道越清晰。
特别是微微敞开的衣领那里。
不过身后风扇呼呼的风吹来,将那点味道吹得乱飘,若有若无的。
周围很黑,时绥胆子也大了起来,收敛着力气,一点点往里靠。
终于,时绥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心满意足抵着陆淮知的颈窝,没动了。
耳边偏快的心跳声也变得悦耳起来。
只是手别扭地垂在身侧,怕碰到陆淮知。
“时绥。”陆淮知突然叫了他一声,音调很沉。
时绥心下一咯噔,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不过他声音依旧如常,甚至臭着脸问道:“干嘛?很困。”
陆淮知沉默了几秒,“你考不考虑在卧室装一个空调?”
时绥:“?”
陆淮知感受着颈间毛茸茸的脑袋,问了一句:“你不热?”
时绥:“……”
他面皮一下红了,可嘴比谁都硬:“不热。”
他说完,为了证明自己,又往陆淮知怀里挤了挤,手自然地拽住陆淮知身前的衣服,“你要是热的话——”
他边说边准备顺势退开,陆淮知却将他牢牢扣进了怀里,“你不热就行,这姿势挺好的。”
时绥:“。”
又上套了……
第二天早上, 时绥感觉耳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将他硬生生从睡梦中吵醒。
他伸手精准地找到声源,将它摁了。
可是下一刻, 手机又响了。
没等他再动手, 耳朵突然被一双手压住, 世界又归于安静。
时绥觉得有点不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被扯得松松垮垮的衣领,脖颈修长。线条流畅。
“早。”
一声带着初醒困倦的微哑嗓音。
时绥簌地抬头,脑袋撞到某人的下巴, 引起一声低低的吸气。
时绥彻底清醒了。
他僵硬地将压在陆淮知身上的手脚收了回来,从陆淮知怀里退了出来。
这次他有记忆, 不是陆淮知半夜把他抱过去的,是他自己挨过去的。
昨天的自己情绪太失控了。
时绥很想闭上眼,装作自己没醒,可耳边手机的嗡嗡声又响了起来。
他昨天手机关机了,而且周六周日也没定闹钟, 响的不是他的手机。
时绥脸上表情一滞,“我刚刚是把你的手机摁灭了?”
他不会把陆淮知妈妈的电话挂了吧?
“放心,不是电话。”陆淮知看出他心中所想,“是闹钟。”
两人一块起床,卫生间还留着陆淮知之前用过的牙刷, 两人简单洗漱一番, 陆淮知就要走了。
时绥看到了陆淮知手机里那一串红色的未接来电,抿了抿唇, 没吭声。
“你这两天在家好好养伤。”陆淮知走到门口,俯身换鞋子。
窗外的朝阳透过窗户落进来, 刚好照在陆淮知的侧脸,橘黄色的,给少年身上镀了一层光。
时绥可能是还没睡醒,忽然,伸手朝陆淮知抓了抓。
手没摸空,刚好被换完鞋子的陆淮知抓住,他看着时绥罕见地带了丝迷蒙的神色,弯了弯唇,“等我走后,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时绥收回手,没吭声。
陆淮知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挂掉,手搭在门把手上,推开,却又回头看向时绥,“如果这两天我出不了门,我们视频?”
时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低头看着地面那一小撮橘色的光影,硬邦邦道:“有什么好视频的。”
“因为——”陆淮知顿了顿,“我会想你,可能没忍住就又翻窗了。”
时绥立马抬眼,冷冷看向他:“你翻窗试试?”
陆淮知笑了笑:“行,我不翻。”
“那我给你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你记得接。”陆淮知抬手,将时绥头顶睡炸毛的头发按了按,“我昨晚在你书包里看到我给你的那一摞写题的草稿纸了,正好这两天讲完。”
时绥:“……”
他完全忘了这一茬。
刚刚心底怪怪的感觉也被陆淮知直白的话给冲散了。
“还有,”陆淮知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记得给伤口上药。”
时绥不耐烦道:“知道了。”
陆淮知:“后背喷药的时候小心点,24h后可以热敷化瘀。”
时绥:“你还走不走了?”
两个人杵在门口傻死了。
他刚才还看到对门也开门了,欣欣的妈妈看到两人在说话,又很轻地带上了门,生怕打扰他们。
“最后一句。”陆淮知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微微往下,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时绥,你的嘴唇肿了,如果有药——”
时绥耳根瞬间窜红,他没等人说完,直接把人推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用手碰了碰嘴巴。
难怪早上刷牙的时候嘴唇痛。
平时陆淮知看起来冷冷清清一人,怎么接吻的时候就咬人。
陆淮知被赶出门,正巧跟对面扒着门缝偷看的欣欣对上眼。
欣欣小心问道:“哥哥,你们吵架了?”
陆淮知沉默半晌,嗯了一声,“欣欣能帮我一个忙吗?”
欣欣立马挺起小胸脯,疯狂点头:“哥哥尽管吩咐!”
时绥正在厕所照镜子,嘴唇的确比平时肿了一圈。
他打架还没嘴巴肿这么狠过。
不会等周一去学校还好不了吧?
时绥开始上网搜索,[嘴巴被亲肿了怎么办?]
专业医生回答:[饮食清淡,多喝水,注意节制。]
时绥:“……”
什么庸医!
他准备去看看茶几底下有没有能用的药,刚走出洗手间,门就被敲响了。
时绥下意识以为陆淮知落下了什么东西,打开门,门外空空如也。
他缓缓低头,跟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
欣欣费劲地举着一个塑料袋,“时绥哥哥,快接手!拿不住了!”
时绥立马伸手接过。
欣欣甩了甩手臂,“陆哥哥让我给你的,你就别生他的气啦!”
欣欣说完,对门传来她妈妈的叫声,“欣欣,回来吃早饭了。”
“来啦!”欣欣说完就欢快地跑了回去。
时绥关上门,将袋子打开一看,一份小笼包,一份蒸饺,还有一杯豆浆。
是从他带陆淮知吃过的那家早餐摊打包的。
袋子底下还有一个小盒子——
[消炎软膏,可用于唇部。]
时绥:“。”
可能是用了药的缘故,周一的时候,时绥的唇彻底消肿了,只是脸上的伤依旧很明显,一看就是跟人打过架。
升旗的时候,汪城时不时转头看他的脸,“爹,你咋被人打破相了?”
嘴角磕破了一块,瞧着怪可怜的。
时绥没理他。
“我就好奇,你怎么突然就去找陈牛麻烦了?”汪城语气纳闷,“你不是去奶奶家吗?”
时绥一般都会在奶奶家待完一个周末。
时绥含混道:“脸上受伤了没去。”
他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被奶奶看到,只能打电话有事,下周再去。
汪城还想问,却听时绥开口:“老田在看你。”
汪城吓得立马站直,闭上了嘴。
时绥耳边消停了,背后的目光也没那么迫人了。
从汪城问打架的事起,他就感受到陆淮知在看他。
他知道陆淮知很在意他打架的事,那晚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陆淮知的怒意,只是后来被压了下去。
在那个吻之后。
时绥低头看着脚尖,思绪有点乱。
这周末,陆淮知给他打视频电话,他一开始是挂了的,可陆淮知打第二次后,他没忍住,还是接了。
两人就这样打着视频电话过完了这个周末,那叠写满题目的草稿纸他都看完了,作业更是没落下。
小巷里的亲吻以及那一晚的相拥而眠打破了时绥跟陆淮知近乎僵持的关系。
他跟陆淮知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段时光。
甚至更亲密。
“你校服呢?”头顶突然传来田洪军严肃的声音。
时绥思绪收拢,半晌,才慢吞吞回道:“洗了没干。”
实际上是周五打架,校服短袖被扯烂了,没法穿。
“这天气什么衣服干不了,”田洪军皱眉,“你胡扯——”
当他看到时绥脸上的伤,话一下拐了个弯,“你又打架了?”
时绥否认:“没。”
只要没证据,田洪军就拿他没办法。
田洪军气的脑瓜子一抽一抽的,“时绥,我本来以为你学好了,这才几天,又故态萌发了?”
他还想说什么,时绥身后的陆淮知突然开口:“老师,时绥嘴上的伤不是打架弄的。”
田洪军成功被吸引注意力,“嗯?”
这不是打架把嘴角磕破的?
时绥回头,莫名其妙看向陆淮知。
这人瞎凑什么热闹。
田洪军问:“你当时看到了?”
陆淮知跟时绥对视一眼,点头,“嗯。”
时绥忽然懂了陆淮知的脑回路。
这就是打架打的,不是被陆淮知亲的!
时绥很想让陆淮知住口,可是当着田洪军的面,他什么都不能说。
无论是打架还是跟陆淮知接吻。
时绥揉了揉耳朵,转身。
眼不见心静。
周一升旗,风纪委员会偶尔来各班检查着装,时绥自然被拎了出来,罚跑操场两圈。
陆淮知看着风纪委员准备往本子上记名字,开口道:“他校服在教室里没拿,之后穿就行,能不能别记名?”
这个记名册最后会送到教导主任邓为本手里,时绥好不容易扭转了一点印象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功亏一篑。
记名的女生一下停了笔,用手将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看了眼陆淮知,轻声道:“也行,但是他还是要跑圈。”
毕竟不穿校服的都要跑,这点不能放水。
陆淮知:“行。”
时绥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有点纳闷,什么时候风纪委员这么好说话了?
“奇怪吧?”汪城凑到时绥身边,朝后面两人努努嘴,“在学霸没转校之前,这女生一直是年级第一,每次大考他俩一定是前后桌。”
“之前几次升旗,她检查风纪,都是在我们班逗留得最久,只有你个石头脑袋没发现。”
恰巧这个时候女生开口:“你是陆淮知吧?我叫冯卉,之前有次升旗仪式,我就在你后边发言。”
陆淮知点头:“我有印象。”
两人一来一往,似乎交流得很愉快。
汪城朝时绥挤了挤眼,“我没说错吧?”
时绥冷冷看着他:“这么喜欢看,你凑近点看。”
说完将汪城一把拉到身后,自己站到了汪城的位子上,跟陆淮知隔开。
升旗仪式结束,时绥臭着脸去操场跑圈。
汪城一脸莫名,“他吃炸药了?”
陆淮知看着在操场里跑得跟个小炮弹似的时绥,抬脚,往终点走去,“我去等他。”
时绥卯着劲跑了两圈,心中的那股憋闷也消了一半,可等他在终点看到那俩人时,那股气又起来了,比刚才更满。
冯卉主动找上了陆淮知,“你家是在A市对吧?A市暑假有个很有名的补习班,我报名了,你要一起去吗?”
陆淮知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时绥绷着脸朝他走过来。
只不过,时绥没看陆淮知,朝冯卉说道:“我跑完了,在哪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