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同桌总想撩我—— by织墨
织墨  发于:2023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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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煮了个泡面简单对付了一下,再去外边买了点漆,准备找个时间把网吧的梯子带过来,把家里墙上掉墙皮的地方补补。
外面天气热,一来一回,时绥又出了一身的汗,去冲了个澡,顺便把校服短袖跟外套洗了。
等他晾完衣服,听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频繁的震动声。
睡饱觉后,安静了一天的[一窝狗]又开始活跃起来。
【汪汪:我真服了,我爸非把我从家里拉出去陪他钓鱼,我现在在河边坐着,被蒸出了一脸的汗。】
【汪汪:图片.jpg】
【汪汪:看到我帅气的下巴上挂着的小水珠没!】
没人理他。
汪城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说自话。
【汪汪:我爸钓上来不少小鱼,说回去炸了,等明天给你们带点尝尝嘿嘿。】
【池青:不错。】
【池青:南巷开了一家新的奶茶店,做活动,买一送一,味道还行。】
池青说完也发了张图,两杯奶茶,被两个人拿着,一个手宽大粗糙,一个手白皙小巧,地上还有两个影子,池青旁边明显是个穿裙子的女生。
【时绥:。】
【汪汪:???】
汪城可能是受到了打击,闭麦了。
而向来不错过消息的陆淮知也出乎意料地安静,应该是真的有事。
时绥见时间差不多,也出门准备去网吧兼职。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暗,南巷主干道旁的摊贩都出来了,吆喝声不断,食物的香气顺着风往外飘散,满满的烟火气。
时绥走了一阵,看了眼汪城发的图片,右拐,进了一条小道。
另一边,不同于南巷的喧嚣,安和小区周围一片安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家里都开着空调避暑。
只偶尔有穿着简便的人出来遛弯。
陆淮知没出门,正在跟他妈妈卢婕用电脑视频。
他坐在卧室的书桌边,桌上还放了一张物理试卷,偶尔拿起笔在上面圈起几个重点。
这时这次的月考试卷,他在给时绥圈得分点,到时候老师讲题的时候让时绥对比着看。
“安城最近是不是很热,你胃口不好?看着瘦了。”卢婕问道,“要不这学期结束,妈把你接回A市。”
“我不回A市。”陆淮知只露出自己的半张脸,低着头写字,“我上次做了清河一中的月考试卷,成绩平稳,你不用担心。”
“我没说担心你的成绩。”卢婕脸色不太好看,“我知道之前可能对你疏忽了,我也注意到了,在努力地改,你这孩子怎么总跟我犟?还一个人跑到安城。”
“你这是在变相地惩罚我吗?”
“妈,来安城之前我就表达过我的意思。”陆淮知视线终于从试卷上挪开,他看向视频里的人,“我已经过了需要关心的年纪,你可以跟以前一样生活,无论是专注事业,交男朋友,还是跟爸一样组建新的家庭——”
陆淮知最后一句话顿了顿,“我都会祝福你,也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可能是陆淮知说的太直白,卢婕声音一下高了起来,“尊重你就是让你跟那个臭小子鬼混吗!”
她说完后意识到什么,立马咬紧唇,解释道:“我跟你爸离婚是迫不得已,我知道当时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无话可说,可你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我每个月都会做原来学校的试卷,成绩也是第一时间反馈到你手上。”陆淮知说,“你不用拿这个当借口让我回去。”
卢婕被怼得无话可说,站起身,颇为焦躁地在房间来回走了好几趟,“你打定主意不回来了是吧?”
“嗯。”
“那我过来。”卢婕冷声道,“我把我手头的工作梳理一下,来安城陪读。”
陆淮知表情冷淡许多:“这就是你跟我视频的目的吗?”
过来监视他。
卢婕说:“我只是陪自己的儿子读高中而已。”
陆淮知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会。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
此时陆淮知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时绥的私聊的微信消息。
【ss:有个奶茶店在搞活动,招牌买一送一,你喝不喝,不喝我就随便送路人了。】
说完给他发了个奶茶店外面的告示牌,表明的确是有活动才问他的。
【ss:你别误会,我就是去网吧顺路,刚好池青跟他女朋友也买了,说挺好喝,我就随手买了一杯。】
陆淮知看了眼那个告示牌的地址。
【陆:这个店跟网吧是反方向。】
时绥正把在他前面插队的男生往后拽,“没看到都在排队?”
时绥表情很凶,那人见状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准备去队尾。
可插队的人刚往回走了一步,突然见对面的人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表情一僵,然后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看够了没?”时绥冷冷扫了他一眼,“需要我亲手把你请走?”
那人立马滚到后面去了。
时绥转头看了眼奶茶店门口的告示牌,最下方就是地址……
不过,陆淮知什么时候把南巷摸得这么清楚了。
【ss:有事过来不行?不喝拉倒!】
时绥发完消息,臭着脸将手机塞进口袋。
没一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时绥忍了一会,才拿出来看。
【高二三班陆淮知:喝,要五分甜,少冰。】
时绥吐槽了一句,屁事真多。
刚好排队轮到他,时绥开口道:“两杯招牌奶茶,五分甜少冰,另一杯随便。”
另一边的陆淮知看着时绥拍过来的买完的奶茶照片,回了一句:【我尽快赶过来。】
“你在跟谁说话?”卢婕突然问了一句。
本来两人之前的氛围有点僵,可陆淮知那边好像是谁发了消息,然后,他就看到陆淮知本来冷硬的表情一点点软化,最后,嘴角竟然还有一丝弧度。
不过,那笑意在她出声后就压了下去。
陆淮知放下手机,说:“你知道是谁的。”
卢婕的火气一下就被挑了起来,不过他没顺着陆淮知的话往下说,“我会尽量结束手头的工作过来。”
“随你。”陆淮知也不再劝。
其实这一天迟早会来,在他来安城的这段时间,他妈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确定他在哪,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
甚至还会给小区保安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有没有夜不归宿。
尽管他妈一直没说过这方面的事,陆淮知心里却清楚,他妈不想他跟时绥有牵扯。
现在只是选了最直接的方式来管束他。
陆淮知垂下眸子,突然很轻地问了一声:“妈,我给你丢脸了吗?”
“怎么会?”卢婕回答得毫不犹豫,“你长相端正,待人有礼,成绩优秀,我一直以你为傲。”
跟前夫离婚后,把陆淮知的抚养权抢过来是她最不后悔的决定。
“我是说——”陆淮知抬头,定定看着卢婕的眼睛,“我是同性恋,给你丢脸了吗?”
视频被切断。
陆淮知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了眼桌上的物理卷子,将没有写完的那题重点标示清楚。
刚停笔,手机就传来一声震动。
【ss:来了没?】
【ss:奶茶边上化的都是水,很烦。】
说完拍了一张奶茶放在柜台桌上的照片,边缘全是水珠,旁边还扔着几个湿透的纸团。
陆淮知视线静静地落在这两条消息上,心中的那股沉重和无力一点点消散。
时绥见没人理,又发了一句。
【ss:再不来扔了啊?】
李璐璐在旁边看着好笑,“我还以为这奶茶是给我带的,竟然不是?不过看起来也没人喝啊?要不给我算了,我等会给你点杯大的。”
恰巧此时陆淮知回了消息。
【高二三班陆淮知:马上来。】
此时李璐璐正好准备伸手去拿那杯奶茶,时绥眼疾手快地拿走。
“有人喝。”时绥甩了甩奶茶上的水珠,放到了离李璐璐最远的另一端,绷着唇,“你别抢。”

第32章
李璐璐瞧时绥护那奶茶跟护啥似的, 笑得不行,“知道你是给陆淮知那小子留的,不跟你抢。”
她从柜台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小包, “我自个出去买。”
懒得等外卖了。
李璐璐走后, 时绥看着不断往外冒水气的奶茶, 想了想,直接把奶茶放进了网吧的冰柜里。
还专门在上面贴了个纸条——
不售卖,勿动。
做完这些,时绥坐回柜台,却看到李璐璐给他发了个消息。
【璐璐姐:时绥, 之前经常来网吧的那群人又来了,有个人手里拿着棍子。】
【璐璐姐:看方向是往网吧去的。】
时绥眼神一凝。
【ss:你别跟着他们, 小心被发现。】
【ss:我出去拦着,要是直接在门口打起来,或者我半小时后没回来,你就报警。】
毕竟李璐璐的网吧不算正规,现在里面就有很多未成年, 警察来了会很麻烦,能用拳头解决就不报警。
时绥出了网吧,环视一周,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右边果然有一小拨人正往网吧走。
借着路灯,时绥认出了为首拿着棍子的是隔壁三中的陈牛。
想必之前欺负陶灵薇的时候被他撞了头, 加上运动会没有讨到好处, 实在憋不住火,就找到网吧这里来了。
时绥拿出手机, 想给池青和汪城打电话,手都按到号码上了, 一下顿住。
汪城刚刚还在群里分享他妈给炸的小酥鱼,明显是在吃饭,而池青则是在陪女朋友。
时绥犹豫片刻,没给人打电话,而是打开微信,给陆淮知发了个消息。
【ss:我临时有事出去一趟,别找。】
发完消息,时绥往前一步,正正站在路灯底下,抬眼看向陈牛等人。
时绥这么显眼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目光挑衅,陈牛当然发现了,步子立马变快,骂了一声:“终于逮着你了!”
他很早就听到消息说时绥在这个网吧兼职,之前没在意,可运动会上时绥让他吃尽了洋相,他一个体育生跑三千米竟然被时绥甩开了半圈,关键是对方拿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摆明没把他放眼里。
更恶心的是,今天有小弟来说,他看中的那个妹子跟时绥的身边一个人在一块了。
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
大不了把这个网吧搅和乱,让它开不下去。
好在,他这次没跑空。
陈牛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刚想带着小弟们冲过去,却见时绥微微抬手,朝他们竖起了中指。
然后,拔腿就跑。
一溜烟就消失在夜晚的深巷。
陈牛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根本忘了今天其实是来找网吧的茬。
时绥利用对南巷地形的了解,在里面七拐八绕。
他的速度并不快,因为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地形——
然后,反击。
这一片是南巷渐渐废弃的街道,很多墙体都垮塌了,原本不相连的道路也能走通,光线昏暗,时绥打架的时候非常喜欢这里。
隐蔽,无人,出手丝毫不用顾忌。
时绥感觉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那种久违的兴奋感从四肢百骸冲向大脑,让人渴望又迷恋。
他绕到陈牛等人身后,利用墙体的阴影作为掩体,悄无声息地出来,直接勒上最后一人的脖子,一拳锤到他的侧腰。
那个地方十分脆弱,那人顿时弓着身子跪在地上痛得打滚。
时绥用这种办法放倒了陈牛身边的好几个人,不过对方也渐渐熟悉了地形,提高警惕,没让他再得手。
时绥也没再躲,直接跟人打了起来。
废弃的街道传来一阵阵辱骂声和被打后的剧烈喘气和哀嚎。
陈牛在后方看得胆战心惊。
他看到时绥被人从背后用木板子狠狠砸了一下,木板都裂开了,这人却毫无反应。
疯了吗?
只有时绥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想把这群碍眼的人揍趴下。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污,一步步逼近陈牛,“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南巷?你还找到网吧来了?”
陈牛往后退了一步,嘴硬道:“你以为你是谁,老子真的听你的?”
“行。”时绥将嘴里的血沫咽了下去,“再打一次就服气了。”
陈牛瞪大眼,举着手里的棒球棍,指着时绥:“你别过来。”
他是真怵了。
时绥这样子让他一下想起了之前对方把他头直接往墙上撞的那股不要命的狠劲。
时绥眯着眼睛往那棒球棍上看了一眼,木质的,他可以抗住,再趁机制住陈牛。
他记得,上次这人挺耐打的。
于是,在陈牛用棒球棍朝他砸过来的时候,时绥没躲,反倒上前一步,正当他准备硬接这一下,身后却突然传出一股大力的拉扯。
时绥撞进一个人的胸膛,干净的味道一下冲散了鼻腔中的血腥味,时绥愣愣抬眼,就看到身后的人伸出胳膊,替他挡住了这一棍。
砰的一声。
棍子直接砸在了陆淮知的胳膊上,棒球棍甚至往后回弹了一下,可见陈牛是用了多大的劲。
陆淮知脸都白了。
“草!”时绥红了眼,一把将棒球棍抢了过来,朝陈牛狠狠砸下,可刚抬手,就被身后的人抱住。
“别冲动。”陆淮知吸了口气,“他们围上来了。”
刚刚被时绥教训过的小弟渐渐恢复了体力,准备堵他们。
要是这个时候时绥跟陈牛直接打起来,身后那些人就会看准空档一跃而上。
陈牛的腰又直了起来,得意道:“你以为有帮手就能赢?”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狗崽子——”
话音刚落,陈牛脸上的得意就被惊惧取代,时绥直接扬起棍子往他脸上砸,他只来得及侧身抬手去挡,棍子狠狠打在他的手臂上。
一声结实的撞击声,伴随着陈牛的惨叫,木制的棒球棍直接崩开。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幕,震惊地看着捂着自己手臂哀嚎的陈牛。
就连陆淮知都愣了一下。
陈牛的躲避让包围圈撕开了一个缺口,时绥抓着陆淮知的手,“跑!”
身后很快响起追击的脚步,时绥紧紧拽着陆淮知的手腕,在南巷里七拐八绕。
俩人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将陈牛的人甩开。
时绥看着陆淮知一直僵着的左胳膊,冷着脸将人带回了家。
回家后,他砰地一声将门甩上,回头骂道:“你傻逼吗?那么大的棍子你用手去挡?”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耐打的很,可陆淮知这个三好学生哪里经得住这一下。
时绥一想到棍子落在陆淮知胳膊上的场景,心中的戾气怎么都止不住。
陆淮知知道时绥正在气头上,没说话。
屋内不像外面光线那么差,陆淮知清晰地看到了时绥脸上的伤,嘴角淤青一片,脖子上也有几道很深的带血的红印,衣服更是沾满灰尘跟泥土。
可时绥一点没管,骂完他之后,粗暴的伸手去拉他的胳膊,看向之前被砸的地方,“骨折没?”
陆淮知摇头:“没有。”
他当时手臂绷得很紧,没伤到骨头,只不过被砸到的地方直接肿了起来。
时绥:“自己把胳膊伸直,再抬起来。”
陆淮知照做。
时绥见没有什么异常,找了个干净的毛巾,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将毛巾打湿,“自己敷上。”
说完没再理人,坐在沙发上用酒精棉签给自己嘴角跟脖子上的伤口消毒。
酒精刺激到伤口,时绥硬是没吭一声,冷着个脸将沾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
这时,时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汪城。
“卧槽,有人找你麻烦不说?你在哪?我正在穿鞋子,马上过来。”汪城声音无比焦急,“池青说他离得不远,很快也能赶过去,你别瞎冲。”
时绥甚至听到汪城慌得把什么东西带倒了一片,被他爸妈骂了好几声。
他皱眉:“我没事,你别来。”
“屁的没事!”汪城说,“璐璐姐说那边带了五六个人,就是冲你来的!她说学霸也过去了,学霸能顶屁用啊!”
汪城说着声音都有点哽咽:“你们可别被打死了。”
时绥:“……”
“你觉得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能跟你这样废话?”
“嗯?”汪城不小心把鞋带打了个死结,忽然意识到时绥那边太安静了,“你们打完了?”
时绥绷着脸:“我跑了。”
“啊?”汪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绥竟然能在打架中逃跑?这比他听到时绥被打死还震惊。
时绥懒得跟人解释,“你去跟池青和璐璐姐说一声,我没事。”
“那群人应该也暂时不会去惹事。”
陈牛挨的那一下可不轻。
“唉等等,你真跑了?”汪城怕时绥诓他。
时绥:“挂了。”
说完毫不犹豫挂掉了电话。
不跑难不成看着陆淮知那个傻子被揍吗?
此时陆淮知去厕所把毛巾的水拧干,又往上倒了点冰水,自己敷在伤处。
时绥看了一眼,没理人。
两人一左一右,占据沙发两头。
陆淮知突然皱眉吸了口气。
时绥立马回头:“怎么了?”
“刚刚按的太用力,有点痛。”陆淮知松开捂着毛巾的手,“是不是流血了?”
时绥坐到他旁边,将毛巾掀开看了眼,只是红肿,“没流血。”
不过表面也擦伤了。
他将自己刚刚用的酒精拿过来,用棉签给人消毒。
时绥嘴唇紧紧抿着,第一次碰到陆淮知的伤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见陆淮知没什么反应,才低头继续。
头顶的暖色的光在时绥脸上覆下一小片阴影,垂着眼的时候有点乖,跟刚刚打架时表情狠戾的人截然相反。
陆淮知看着时绥身上的伤,开口道:“以后别打架了,很痛。”
时绥随口应了一声,不过给人消毒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片刻后又用力往上边怼了一下,“痛也忍着。”
他明明发了消息让陆淮知别找,陆淮知直接当耳边风,不吃点苦头根本不长记性。
陆淮知吸了口冷气,不过没再喊痛。
时绥看了眼陆淮知疼的发白的脸色,皱眉道:“哪有这么痛。”
娇气死了。
下一次,时绥拿着棉签斟酌了半天力道,再按下去的时候,酒精都没擦到伤口。
消毒完后,时绥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
时绥问:“从这里到公交站你会走吧?”
明晃晃的赶客。
这次陆淮知来他家,没猫,也不是辅导作业,让时绥很不适应。
有种陆淮知已经强势地挤进他生活的错觉。
陆淮知抬头往窗外看了眼,夜色很浓,“那群人会来埋伏吗?”
这问题一下将时绥问住了。
他小区周围的路灯一向不好,往公交站方向的更是,很多路段都黑漆漆的,要真藏着人,根本发现不了。
陆淮知:“我可以留宿吗?”
时绥想了想他卧室一米五的床,果断拒绝:“不行。”
“我睡沙发。”陆淮知很自觉。
陆淮知还是在时绥家里睡下了。
他没带换洗的衣服,穿的时绥的骷髅衫。
本来穿在时绥身上无比帅气凌厉的衣服,到陆淮知这里,滑稽又搞笑。
陆淮知正在洗自己的衣服,察觉到时绥好几次投来的目光后,转头看他:“我可以穿阳台上你晾的校服。”
“我下午才洗,还是湿的。”时绥语气慢悠悠的,“嫌弃的话你可以回自己家。”
陆淮知果然安静下来,没再说换衣服。
时绥观察了一阵,发现陆淮知洗衣服的时候动作挺流畅的,胳膊应该没事。
不过,陈牛那小子……
时绥眼神冷了下来。
“你别想着去找那□□。”陆淮知突然开口,“你已经帮我打回去了。”
时绥没想到陆淮知这样都能看出他的心思,随意在手机上划拉几下,“谁要去给你报仇?想太多。”
等陆淮知洗完衣服,两人之间在客厅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两人刚洗完澡,陆淮知穿着时绥的衣服,气氛有点怪。
时绥下意识挪到了沙发最边角。
不过陆淮知像是丝毫没察觉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绥闲聊。
“你周末作业写完没?我的给你抄。”
时绥想起了陆淮知给汪城的作业,硬气道:“不抄。”
陆淮知:“明天一起吃早饭吗?汪城说你家楼下有家早餐店很好吃。”
时绥冷着脸:“不吃。”
无论陆淮知说什么,时绥都是拒绝。
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心底那股躁。
明明今天才刚打完架,不应该。
现在,他只是跟陆淮知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保持着正常距离,他还是觉得离人太近。
陆淮知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一点点飘过来,薄荷的,清新干净,明明是他一直在用的牌子,可时绥就是觉得味道不一样了。
他如坐针毡,耳朵又开始热了,有种直接把陆淮知扔出去的冲动。
偏偏陆淮知还时不时找借口往他这边挪,他只能抵在沙发的角落,绷着脸拒绝人。
“你看,我胳膊上的牙印消了。”
“不看。”
时绥说着拒绝的话,可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往陆淮知小臂上瞅,果然,看不出一点痕迹。
可一抬眼,就看到了胳膊上面那处高高肿起的淤青。
那是今天的新伤。
又欠债了。
时绥感觉再聊下去陆淮知又会坑他,从沙发上坐起身,“不早了,睡了。”
说完自己进了卧室,还不忘给陆淮知指了指客厅灯的开关,“记得关灯。”
很快,客厅灯就关了。
时绥白天就没睡好,直接躺在床上闭眼睛准备睡觉。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突然那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是客厅那个老旧的沙发发出来的。
夜里很静,这个声音格外刺耳,把时绥瞌睡虫都吓跑了。
时绥翻了个身。
一分钟不到,沙发又响了一声,像是不堪重负的求救。
时绥忍住没睁开眼。
半分钟,嘎吱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时绥哗啦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卧室门,用手机的手电筒朝沙发照了过去,咬牙道:“你拆家呢?”
可他没照到人,只看到了伸出沙发小半截的腿——
可怜地搭在沙发边,无处安放。
时绥一下消了音。
他睡的时候明明大小正好……
时绥打开客厅的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淮知。
“沙发睡不下。”陆淮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顿了顿,“还有蚊子。”
说完给他看腿上被咬出来的包。
时绥扫了一眼,愣住。
三四个肿起来的蚊子包。
平时那些蚊子也没对他这么热情,就逮着陆淮知咬?
而家里只有卧室一直用着电热蚊香液,蚊子最少。
可卧室一米五的床,睡两个人的话,腿跟胳膊都会挨在一块。
绝对不行……
他刚准备狠下心来不管陆淮知,对方却轻声开口。
“我吵到你了?”陆淮知抿了抿唇,“那我尽量不动,蚊子咬人也没那么难忍。”
说完调转了一个方向,“我换一边睡,刚刚沙发靠背会压到我的胳膊,有点痛。”
时绥再也看不下去,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你去卧室睡。”
他自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得了。
陆淮知看着时绥准备坐在沙发上的动作,问了一句:“你要在客厅睡?”
“你是怕跟我待在一块吗?”
时绥屁股刚沾上沙发,一下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好像看你刚刚跟我坐沙发上就挺不自在的。”陆淮知语气顿了顿,“你不用为难自己。”
“你废话真的很多。”
这次,时绥直接往卧室走,头都没回,“滚过来睡。”

因为陆淮知的左胳膊受了伤, 时绥让他睡在床外侧。
一米五的床睡下两个人本来应该有点挤来着,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两人都缩着胳膊,竟然神奇地从中间隔开一道分界线。
泾渭分明。
时绥紧张的心跳声渐渐平稳下来。
黑暗将人的其他感官放大, 时绥耳边除了窗外聒噪的蝉鸣, 电风扇的转动声, 还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陆淮知的呼吸就跟人一样,一起一伏,连节奏频率都没变化。
总不至于这么快就睡着了吧?
时绥想将胳膊往下放,手背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处微凉的皮肤,耳边的呼吸声顿了顿。
陆淮知没睡着。
时绥簌地又把胳膊抬了起来放在肚子上。
昨晚通宵, 白天楼上吵架根本没补好觉,晚上还跟人干了一架, 时绥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可他还是睡不着。
旁边人的存在感太强了,规律的呼吸声,偏凉的体温,以及被风扇送来的,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让时绥脑子乱糟糟的。
“睡不着?”陆淮知突然问了一句。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时绥能感受到陆淮知往他这边偏头。
现在,呼吸声更明显了,还带着温度。
时绥:“你把头转过去。”
卧室的床是靠着墙放的,墙上方有一扇窗户, 外面偶尔闪过几道车灯, 光影拉长,再归入黑暗。
陆淮知借着闪过的车灯, 看清了时绥现在的样子。
紧紧贴着墙面,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眼睛闭上,浑身紧绷,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仿佛借宿的人不是陆淮知,是时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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