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萧璨嘟囔。“我看你跟覃真的感情也不是很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行舟明显不悦。
萧璨自觉失言。
那些都是覃真同他私底下的悄悄话,不该让贺行舟知道的。
“没事了,”他慌慌张张说道,“那我挂了。”
“我有事,”贺行舟说,“我现在有点后悔替你澄清了。”
“什么意思?”
“覃真跟你关系不错吧?他对你那么真心,你背着他跟我说这些?不觉得羞耻吗?”贺行舟说,“你那天到底为什么约我?”
萧璨愣了愣,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发言,后知后觉在其中品出了惊人的婊气。
就算不是贺行舟这样的自恋狂,听着也会以为他是在试图撬朋友的男朋友吧?
“你这人真是……”贺行舟明显对这般行为感到十分不耻,“你放心吧,就算我是单身,你也不是我会欣赏的类型。我绝对不会喜欢你,更别提追求你。”
“不是,我……”
“微博上的声明既然发了,我不会删掉,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贺行舟说,“你自重。”
说完,他利落地切断了通话,留下萧璨握着手机面红耳赤、无语凝噎。
这感觉要如何形容呢?尴尬、屈辱、愤怒,还有点儿委屈。
根本就不该问的。
管这个脑子有坑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自己捞到了好处不就够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要是贺行舟真喜欢他,那才愁人呢!
萧璨愤愤放下手机看向电脑屏幕,发现覃真在五分钟前已经回复了他。
——你别说自己是在微博上看到他的定位,说是我告诉你贺行舟跟你在一个酒店的吧?
——你就说,我听说你还没吃晚饭,主动跟你说贺行舟也没吃,这样就自然了!
——我靠你看到他发的东西了吗?
——无语了我!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
——现在我成全场最尴尬的人了!
——人呢?你不会睡了吧?
——你怎么睡得着啊!
萧璨赶忙回复。
——我在,刚才在跟贺行舟打电话。
手机立刻又响了。
“他发之前跟你商量过吗?”覃真在电话那头的语调显得十分悲痛。
“没有,”萧璨说,“我只说希望他能澄清。”
“怪不得他跟我在一起那么久,完全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要求……”覃真说,“原来他不行!……还好他不行。”
“呃……”萧璨也不方便替贺行舟解释,只能转移重点,“你为什么说自己变成最尴尬的那个人了?”
“你想一下,全世界都知道你老公阳痿,你尴不尴尬?”覃真问。
“……”
“未来等我们分手了,大家都会默认我是嫌他不能人道,”覃真欲哭无泪,“那不是在破坏我的形象吗?”
萧璨没忍住,笑了。
“我听见声音了。”覃真说。
萧璨赶忙收敛:“对不起,这次真的拖累你了。”
“也怪我,一开始就不该起贪念跟他扯上关系,”覃真叹气,“没想到那么坑。”
“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跟我抱怨,”萧璨说,“你难道不应该去骂他吗?”
覃真被他点醒:“对哦!”
“快去,”萧璨怂恿,“多骂点。”
“这就去。”覃真说着不忘提醒他,“你声明发了以后敲我一下,我来转发。”
挂了电话,萧璨根据覃真的建议修改了自己的小作文,之后连带着整理好的证据一同发了出去。
他在小作文里告诉大家,当天的住宿酒店是合作方安排的,他全程没有干预过,入住前并不知道贺行舟也在那儿。
当晚他结束行程后跟覃真打了个电话,闲谈间得知了这个巧合。
因为之前在工作中受到颇多关照,他在覃真的建议下主动邀请贺行舟一同吃了宵夜。
贺行舟愿意赏脸,纯粹是看在覃真的面子上。
两人全程没有去过对方的房间,自己对贺行舟也只是单纯的崇拜与尊敬。
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去跟酒店方面沟通,以获取当天的监控录像,应该可以证实两人回到酒店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覃真进行了转发,表示自己全程知情,并且很希望自己的朋友和另一半能相处愉快。
此时天都快亮了,反响有限。
萧璨的评论区里不少人问他贺行舟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的问题,萧璨挑了一个回复道:这方面不了解。
覃真那边,全都是在调侃“你老公不行”的,还有人问他为什么只转发萧璨的却不转发贺行舟的。
覃真全都没搭理。
临睡前,萧璨给覃真发消息。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把恩公你的名字文到额头上。
覃真回复问他:
——你跟贺行舟说什么了?他让我离你远一点。
暂时被抛诸脑后的羞愤再度浮上心头。
萧璨边打字边磨牙。
——你说了我就来气,他怀疑我勾引他。
覃真大受震撼。
——哦漏!
萧璨叹气。
——不想提他了。希望这一关能安全度过吧。我困得要死,先睡了。
覃真回复了他一个小猫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
萧璨这一觉睡得很不好。
他辗转反侧,始终静不下心,时不时拿起手机刷新观察舆论走向。
热搜里一溜下来几乎全是他们三个人的名字,看广场上的发言,比起他们澄清的内容,大家更关注的果然是贺行舟的劲爆发言。
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绝大多数人还是信了他们之间确实是清白的。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那只能证明贺行舟心里没鬼、覃真心地善良,至于萧璨肚子里藏着什么花花肠子可就不好说了。
指不定萧璨确实存了要勾引贺行舟的心,奈何贺行舟硬件不行,才没能得逞。
这类言论在萧璨的预料之中,可实际看到了,心里还是会憋屈。
终于入睡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他睡不踏实,做了一大堆梦,梦里讨人厌的贺行舟不断出现,闹得他心烦意乱。
就这么睡了五个多小时,他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萧璨头痛欲裂,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摸索着找到手机,拿起一看,是百桃的马先生打来的电话。
他顿时清醒,脑中飞速飘过大堆负面猜想。
忐忑地按下接听后,对面传来的声音居然喜气洋洋。
马先生告诉他,他们刚才开了会,决定立刻发布之前创作的歌曲。
萧璨愣了愣,接着长舒一口气,笑着答道:“好的,我会配合宣传。”
百桃会做出这样的调整,无疑是舆论走势已经逆转,想趁着话题热度最高的时候蹭上一波。
这一关,应该算是过去了。
才刚起床,他又接到了防晒霜品牌方的电话,对方也打算趁这机会进行宣传,提前公开他的广告海报。
萧璨自然不会有意见。
走出房间,客厅里的慕念文一见他,立刻蹿了过来。
“应该没事儿了,”萧璨笑着告诉慕念文,“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慕念文一摆手:“不是,贺行舟真的不行啊?!”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答案?”萧璨问。
“不知道,直觉,”慕念文皱着眉头看他,“你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萧璨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昨天没怎么睡吧?我还以为你至少下午才会起来呢。”慕念文问,“今天有安排?”
“有啊,”萧璨叹气,“我要去医院。”
他这离开贺行舟就难受的毛病,又到了该去复查的日子。
贺行舟:我贺某人出身名门正派,一生行侠仗义,为人光明磊落,又岂会受你这妖女蛊惑!你……你不要过来!
萧璨:……
萧璨:神经病。
萧璨明显身体不适,慕念文不放心,主动开车送他。
路上,萧璨交代了这段时间与贺行舟之间的种种。
他原本还想隐瞒最初在酒店里的那段经历,可被问到“到底为什么大半夜要约贺行舟见面”,萧璨实在编不出合理的解释,不得不说了实话。
慕念文震惊无比,差点追尾前车。
“那个对你下手的Alhpa是贺行舟?!”他扭头看向萧璨,“你们俩?”
“你别看我,看路啊!”萧璨慌张,“车!”
慕念文难以平静:“他在声明里说自己被下药……跟这有关系吗?”
“有,”萧璨说,“他被下药以后信息素失控,我闻到味道去了他的房间,然后就……那个了……”
慕念文连连摇头,又问:“那他现在对你什么态度?不打算负责任吗?”
“他不记得了,不知道跟我发生过关系。”萧璨说。
慕念文持续性震惊,片刻后问道:“不会是装的吧?”
“不可能,”萧璨说,“他不是那种人。”
“你还挺信任他……”慕念文不解,“那你们见面是为了什么?”
“他的信息素会让我感觉好些。”萧璨说。
慕念文听完皱着眉头开了会儿车,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没必要吧,”萧璨说,“知道了能怎么样?我又不想跟他在一起,难道还要他赔医药费?”
慕念文撇了下嘴:“那也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啊,感觉怪不爽的。”他说着又看了萧璨一眼,“我要是你肯定会说。凭什么我受那么多苦,他爽完了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你又不是我,”萧璨说,“我不会只为了出气去做没有实际好处的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你我跟谁都没提过。”
慕念文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守口如瓶。”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萧璨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微博。
他的名字依旧挂在热搜上,点开以后内容好坏参半,但负面评价大多并不是针对事件本身。
有说“这谁啊有什么作品吗能不能别炒作了整天待在热搜上真烦”的,有说“反正我看萧璨这个面相就不是省油的灯”的,还有什么“只有我觉得萧璨长得很丑吗”、“那么多人夸长得美还以为什么天仙,这不是路上随处可见的水平么”,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人表示“舟舟那么单纯,会不会被那个萧璨骗了啊”。
意料之外的是,还有不少人说对他转粉,理由是他的小作文文笔出众、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充满条理,在许多一提笔便话都说不清楚的文盲偶像衬托下显得清新脱俗。
他的账号粉丝数暴涨,后台显示十二小时视频点击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峰。
正看着,一旁开着车的慕念文又问道:“你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萧璨抬头:“谁?”
“你跟贺行舟啊,”慕念文说,“他不知道细节,但你约他他愿意出来,还发了那么夸张的声明,那算是把你当朋友咯?”
萧璨心想,那恐怕没有。
“不知道,我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他答道。
“我还是觉得奇怪,他真的没有装傻骗你吗?”慕念文说,“他不是报案了吗?下药的犯人也抓到了对吧?警察办案的时候肯定会查看监控,难道没发现你进过他的房间吗?”
萧璨顿时睁大眼睛:“对哦!”
“他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情呢?”慕念文说,“你可别是被他糊弄了吧!”
萧璨陷入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会的。”
慕念文从未与贺行舟正面接触过,对他了解有限。
萧璨与贺行舟也不算有什么深交,却很笃定贺行舟绝不是那种人。除了主观上的信任,覃真的存在也是一个佐证。若贺行舟直到真相,是不会回避问题的。
“这不像你啊萧璨,那么好糊弄,随随便便就相信人家,”慕念文担忧,“你可别是看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萧璨说,“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呀,”慕念文打断他,“那你告诉我,他有什么理由不知道你去过他的房间?”
“警察没告诉他?”萧璨猜测。
“为什么会不告诉他?”慕念文又问。
“我哪知道!”
“这根本就不可能!”慕念文下断言,“你被骗了!”
“……”
“你这什么眼神,”慕念文瞥他一眼,“还觉得我不可理喻是吧?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真的不可能,贺行舟他……他……”萧璨舔了一下嘴唇,“他是个白痴你知道吗?没有这种心机的。”
慕念文“呵”了一声,摇了摇头,不说话。
萧璨知道他的意思,他心里想的是:我看你才像个白痴。
这问题是解释不清了。
虽然有覃真的现成例子,但那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不好随便告诉旁人。
“就当他是故意隐瞒吧,”他对慕念文说,“反正我也不打算去追究了,就这样挺好。”
“你就没有一点报复心理吗?”慕念文问,“转性了?”
萧璨心想,可别提报复了。
他刚才看见自己当时发的帖子被人挖出来以后转发了几千条,有人居然从所属IP和行文习惯上试图分析作者就是萧璨本人,恐怖极了。
又过了会儿,慕念文忽然说道:“一般那种狗血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Omega被标记以后会斯德哥尔摩,爱上那个Alpha。”
萧璨无奈:“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Alpha冷酷无情,掏出一沓钱让他滚,或者只跟他上床不承认关系。哦,还有可能Alpha心里藏着一个白月光,把Omega当替身。”慕念文说。
“这都什么呀……”
“这种标记完就失忆的桥段,只可能出现在狗血文里,”慕念文十分确信,“那里面的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Omega的身体和心灵他至少得伤害一项,还有些双管齐下。你看贺行舟,他长得像不像——”
萧璨打断:“贺行舟阳痿。”
慕念文一愣:“所以呢?”
“会有阳痿的Alpha主角吗?”萧璨说,“他不配,OK?”
慕念文皱着眉头深思,说道:“也许你生活在一篇搞笑文里。”
“有病,”萧璨没好气,“我看你才是在搞笑。”
终于到了医院,一番检查后,萧璨收获了一个噩耗。
经过这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他的标记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更稳固了。
“不应该啊,”医生看着报告单,一脸不可置信,“按理说,只要不再次接触,吃了这些药……”
“等一下,”萧璨不安地打断,“不再次接触?接触什么?”
“标记你的Alpha,”医生放下单子,“你第一次就诊的时候说过,不会再跟他有交集的,对吧?”
“……”
医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又发生过关系啦?”
“没有没有,”萧璨赶忙摇头,“只是……见过几次而已。”
“那也不行啊,”医生说,“会有影响的。他标记过你,你的身体认得他的信息素,是非常敏感的。”
“那怎么办……”萧璨绝望,“以后不见了行吗?”
医生表情沉重,摇了摇头:“迟了。”
“这标记不会去不掉了吧?”萧璨慌了。
“时间拖得太久了,”医生说,“到了这个阶段,只靠吃药,很难把标记洗掉了。”
萧璨的大脑嗡嗡作响:“那有别的办法吗?”
“可能只有手术了,”医生说着操作起了电脑,“你再去做一下这两个检查,出结果了拿过来给我看。”
“这是查什么?为什么要查?”萧璨愈发不安。
“看看你是不是符合手术条件。”医生说。
“万一不符合呢?”萧璨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摆手道:“你先去。”
一个半小时以后,萧璨回到诊室,看着脸色凝重的医生,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算是符合,还是不符合?”他问。
医生摇了摇头。
萧璨心里咯噔一下,掌心发凉。
“你这个标记啊,它又破又乱,”医生说,“一定要动手术的话,危险系数太高,我们是不建议的。”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萧璨问。
“最简单的办法嘛……”医生尴尬地笑了笑,“把它变成完整的,然后再手术去掉,那就比较安全了。”
“……什么意思?”萧璨问。
他表情和语调都很呆滞,心里已经大约明白了医生的意思,只是不愿面对。
“就是再标记一次。”医生说。
走出诊室,慕念文立刻上前:“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萧璨张了张嘴,之后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先去开药。”
“吃药就行?”慕念文问。
“应该说是,只能吃药。”萧璨说。
然后听天由命。
医生告诉他,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吃药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也聊胜于无。
他现在一共有三个选择。
第一,继续服药,祈祷出现奇迹。
第二,接受成功率极低的手术,若不顺利可能会留下终身影响,不仅残破的标记永远无法去除,也不能接受新的标记。
第三,让贺行舟再标记一次。
也就是说,现阶段对他而言最安全稳妥的方法,是去跟贺行舟上床。
这世上竟有如此离谱之事。
见萧璨情绪低落,慕念文担心又不敢多问,一路忧心忡忡。
到家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你这标记……能拿掉吧?”
“理论上是可以的。”萧璨说。
慕念文稍稍松了口气:“那实际上呢?是有什么困难吗?”
萧璨心如死灰,转头看向他:“医生说,最好的办法是先把标记补全,然后再动手术。”
慕念文眨了眨眼,接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跳着往后退了一步:“哈?”
极度的无奈下萧璨反而想笑:“简直荒诞。”
“你打算怎么办?”慕念文问。
“不知道,”萧璨说,“凉拌,先吃药吧。”
慕念文欲言又止。
萧璨走向自己的房间:“我先去补个觉。”
“去吧去吧,”慕念文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萧璨进了屋,倒在了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
激素紊乱带来的不适让他始终昏昏沉沉,无法顺畅思考。
按照医生的说法,若手术失败,基本上是没有补救方法的。那意味着他从此以后都要带着贺行舟的标记生活下去。
所以,真正留给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萧璨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生气起来,想要打个电话骂贺行舟几句。
就在此时,伴随着轻微的振动感,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声。
他立刻拿起手机,待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顿时一阵失落。
是被他放置了许久的小艺打来的。
他上回敷衍着说会再联系,之后便一直装死。小艺主动找过他好几次,他都是拖到第二天才回一句“不好意思刚看到”,然后继续不搭理。
按下静音键后,他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上一回在电话中不欢而散,贺行舟认定了他心术不正,应该不会再主动联系了吧?
意识到自己心中隐约的失落,萧璨猜想,那大概是在惋惜再也见不到查理了。
听说查理已经学会了投币,要是能欣赏一下就好了。
萧璨在被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补全标记,问题不只出在他的主观意愿上。
以贺行舟的死脑筋,断然不可能愿意跟他做那种事。
除非让他知道当初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那样一来,贺行舟或许会萌生多余的念头,对他而言同样是个麻烦。
贺行舟那时到底被下了什么药来着?
干脆自己也去下一次算了,趁他发作神志不清干完就跑,之后手术顺利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萧璨被自己这般离谱的想法逗笑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泛起了迷糊。可惜没睡多久,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这一回,给他打电话的是百桃的工作人员。
对方是来提醒他配合宣传的。
歌曲已经发布,百桃的人在线敲了他几次都没有反应,这才电话联络。
萧璨应下后把蔡雅雯的联络方式推了过去。
他现在是有助理的人了,不该再受这些折磨。
聊完了宣传,对方又问他有没有意向参加一档名为“无畏少年之热血挑战”的综艺,为歌曲和整个公益项目做推广。
这当初也是写在合约里的,费用另算。
无畏少年是一档热门综艺,收视率颇高,萧璨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拒绝。
百桃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先录制综艺,待歌曲发布时节目正好播出,效果最好。现在歌曲先行了,形成了时间差,到时候就以推广公益活动为主。
他们有意向邀请萧璨成为整个活动的代言人,希望约时间面谈。
萧璨大喜过望,整个人都精神了。
挂了电话后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番波折非但没有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反而成了助力。
他兴奋地跑去同慕念文分享喜讯,慕念文听后却是一脸意味深长。
“发现没有,你每次事业腾飞都是因为贺行舟。”他说。
萧璨无法反驳。
慕念文边说边摇头:“要不是你现在这后遗症,他简直可以说是你的贵人。”
萧璨心想,我可一点也不想感谢他。
“但你现在这毛病,问题可不小,”慕念文说,“既然他阳痿,等于是绝症了。”
萧璨愣了愣,想要解释,又怕慕念文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太复杂,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了回去。
到底要不要找贺行舟再次标记,这终归不是一个适合找人商量的问题。
第二天,萧璨收到了覃真发来的消息,问他是不是也要参加无畏少年的录制。
萧璨兴冲冲给他打电话,聊了几句,覃真忽然语调一转,说有事儿要告诉他。
“是有关贺行舟的。”他压低了声音,说得神神秘秘。
萧璨高度警觉:“他怎么了?”
“他也要参加。”覃真说。
萧璨大为震惊:“百桃给了多少呀,居然能请得动他?”
“这才是我要说的重点,”覃真说,“百桃压根没找他。没想到他听说了我俩都去以后主动去联络,问为什么不邀请他。”
“……”
“他强烈要求,非去不可。”
萧璨皱眉:“他是很喜欢这个节目吗?”
“不,完全不了解,”覃真说,“跟人家聊完了才来问我到时候要做些什么。”
“……”
覃真神神秘秘:“我有一个猜想……”
萧璨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阻止道:“别想。”
可惜,覃真不听他的,继续说道:“他肯定是想见你!他喜欢你吧!”
“不可能,”萧璨无力,“他上次误会我要勾引他,就差骂我不知羞耻了。”
覃真沉默了会儿,说道:“是不是因为我?”
“呃……”
“你说,有什么理由既能让我们顺利分手,又能保证他不会立刻公开出去呢?”覃真问,“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是嫌弃他阳痿呢。”
萧璨想了会儿,说道:“告诉他当初是个误会,你们没有发生关系?”
“说不出口,”覃真明显不愿意,“倒不是怕他生气报复我……他人挺好的,越是这样,我越是没法儿开口。”
“便宜都占了,”萧璨说,“能怎么办呢,凡事都会有代价。”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儿过分,很不要脸?”覃真问。
萧璨思考了片刻,答道:“如果要我评价对错,那你肯定是理亏的那方,我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你是对的。但……我多少也能理解,甚至换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我不是那么公正的人,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偏心。”他说着顿了顿,问道,“你后悔吗?”
“我要不是骗了他,现在还在家抠脚呢,接不到工作,更不可能认识你。”覃真说。
“那就行了,”萧璨说,“这是你自己选的,那你就得忍着。”
覃真语调哀怨:“唉,我很难受。”
“跟他假装一对让你那么痛苦?”萧璨问,“你不是说他对你没有亲近意图吗?”
“不是说这个,”覃真声音小了一截,“主要就是……我真的觉得你俩挺配的……结果居然是我堵在中间……”
萧璨无语。
“你再跟我说这个我就去找飞仔表白。”他威胁道。
覃真吓了一跳:“别!我不说了行吧!”
两周以后,萧璨再次见到了贺行舟,在他们初遇的凯尔斯酒店。
听到酒店名字的时候,萧璨本能地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更可怕的是,节目组为他订的房间也在十四楼。
当他拿着门卡循着房间号找到对应的房间,惊讶地发现那竟是自己当初误入过的、贺行舟所住的那一间。
他进入后转了一圈,很快跑了出来,给还没到的覃真打电话,询问能不能交换房间。
“我半夜才到呢,你总不能等我到那时候吧?”覃真想了想,“贺行舟到了,你跟他换吧?”
正说着,走廊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在见到他的瞬间,贺行舟脚步明显地顿了一顿,接着十分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的墙壁,明显在刻意回避他。
“不用了,”萧璨低头轻声道,“我去问问工作人员吧。”
“这房间怎么了吗?”覃真问。
“住过我一个我很讨厌的人,我有心理阴影。”萧璨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已经走到他身旁的贺行舟,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啊?”覃真完全状况外,“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