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想那他还有什么用呢?他跟我说他可以对我负责,”覃真说,“我那之后琢磨了两天,觉得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作为一个Alpha乍一看还是蛮有魅力的对吧?”
“官宣也是你提的吧?”萧璨问。
覃真尴尬地笑了笑:“呵呵。”
萧璨完全理解他的想法,还猜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心思。
公开与贺行舟的恋爱关系必然能吸引来大量的关注,而作为恋人,贺行舟想来不至于那么冷酷,会愿意提供资源。
覃真赌对了,原本不温不火的他在公开了与贺行舟恋情后事业扶摇直上。
只可惜,两人私底下完全没有火花,根本不对盘。
覃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愿意再维持这段虚假的恋爱关系了。
“你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跟他分手撇清自己吧?”萧璨警觉。
受了伤害的Omega当机立断远离渣A,引人怜爱又值得佩服,无疑是非常拉好感的行为。
“如果被牵扯到的第三人不是你,我可能会考虑,”覃真说,“但我不会这么对你。”
萧璨稍稍松了口气。
若覃真打着那样的注意,根本不可能把那些过往对他和盘托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萧璨问。
“我本来是想着,如果你对他也有好感,那我可以发声明说早就已经跟贺行舟分手了只是没公开,”覃真说,“但那样一来,你们俩就得在一起。”
“有点困难……”萧璨说,“不,可以说是非常困难。”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覃真说,“要不你委屈一下,假装一段时间也行啊。”
“不是我委不委屈的问题,”萧璨说,“贺行舟那个死脑筋,不会同意假装的。”
“其实吧……”覃真压低了声音,“我们这段时间名义上在一起,但几乎不见面,联络也有限。他没有对我提出过任何那方面的要求……”
“……”
“装一下难度不高……哦,不对,”覃真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不行,他对我没感觉,但他喜欢你。”
萧璨此刻终于能问出口:“你为什么觉得他喜欢我?”
“一两句话说不清,”覃真说,“很多细节上吧……就比如说,如果是我约他半夜出来吃饭,他应该不会答应。”
“他说,他对我很好奇。”萧璨说。
“好奇什么呀,”覃真笑道,“这不就是对你很感兴趣的意思。”
“……”
“哦对了,”覃真说,“他把你所有视频全都看了一遍。”
萧璨不由得暗暗感叹,原本以为他只是随便挑了一些,居然全都看了。
那岂不是连自己早期翻唱他歌曲的视频也都被看到了?
“只有我这样最忠实的粉丝才会做这种事,”覃真强调,“我这么做是因为喜欢你啊,他呢?一个Alpha,盯着漂亮Omega的视频看得停不下来,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你对我好像有点滤镜。”萧璨说。
“不会啊,我很理智的,”覃真说,“你就是很好很可爱还很优秀,所以他喜欢你一点也不奇怪。”
“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萧璨尴尬地表示,“但你最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理智’。”
“谦虚也是你的优点,不知道自己多可爱会显得更可爱。”
一直默认自己是“美而自知”的萧璨羞得说不出话。
覃真思考了会儿,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就信了。”
两人见了面,不尴不尬地打了个招呼。
当覃真表达疑惑,贺行舟还来得及回答,一旁姓夏的录音工程师倒是十分惊讶。
“看不出来,老贺你居然是会制造惊喜的类型啊?”
在旁人看来,贺行舟不跟对象打招呼突然出现,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但覃真知道那绝无可能。
那次乌龙以后,两人迅速从陌生人转变成了未婚夫妇,私下相处时必然会有不少尴尬。
或者说,是覃真单方面的觉得尴尬。
他一度考虑过要不要跟贺行舟努力培养感情假戏真做。
毕竟客观来看,贺行舟的条件完全称得上是最优质的Alpha。
功成名就、财务自由、相貌英俊、洁身自好,哪怕恶名在外,也从来不缺迷恋他的Omega。
更何况,贺行舟还能为他的职业生涯带来巨大助力。
为此覃真很积极地与贺行舟联络,抽空见过几次面,平日也会闲聊。
然后他很快意识到,那行不通。
贺行舟对他并不冷淡,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心虚,他对覃真几乎有求必应。
覃真希望他答应百桃的邀约,他稍稍犹豫后很快同意了。覃真希望另一个演唱者能是萧璨,贺行舟明显感到无奈但也愿意主动去跟百桃协商。
只可惜,每当覃真对他心怀感激,很快又会被郁闷得气不打一处来。
当他克制不住脾气对着贺行舟态度逐渐敷衍恶劣,贺行舟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不介意、更不会生气,完全无所谓。
覃真很快认清了事实。
贺行舟对他充满了责任感,但也仅止于此。
两个人之间互相没感觉,完全不来电。明明认识也没多久,居然完全处成了损友的样子。
很多不知内情的人见过他们的相处模式后都以为他们已经交往了很长时间,只是过去藏得好,才没有被人发现。
就这么结婚过日子好像也不是不行,这世上很多夫妻之间都没有爱情。
但那样未免太无趣了。覃真有功利和市侩的一面,却又做不到彻底抛弃自我。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既然如此,已经占了那么多便宜,差不多该见好就收了。
问题在于,当他提出要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贺行舟表现出了强烈的歉意,并询问他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
于是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这次通知他要补录时,贺行舟表现得很惭愧,说都怪自己思虑不周。
覃真倒是无所谓。
若换做别人他或许会偷偷在心里嫌麻烦,但需要他帮忙的那个人是萧璨,覃真乐意之至。
录音工作很快完成,走出录音室,覃真一眼看见贺行舟正坐在一旁低头看手机。
他戴着单边的耳塞,一脸凝重,仿佛屏幕里正在播放着的是什么高深艰涩的内容。
覃真与夏老师聊了几句,出于好奇偷偷靠近瞥了一眼,惊讶地在贺行舟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正在学卡通人物跳舞的萧璨。
作为萧璨的资深粉丝,贺行舟正在看的视频覃真是记得的。
视频里的萧璨在游乐园里对着遇到的每一个穿着玩偶装的吉祥物跳舞。舞蹈动作都很简单,视频的看点是不同的吉祥物在面对他时不同的反应,整个过程俏皮又温馨可爱。
覃真非常喜欢这个视频,看过很多遍。
萧璨舞蹈水平一般,但动作和表情都很有感染力,看起来很有活力,覃真每次看都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而此刻,贺行舟看着那么可爱的萧璨,表情居然十分严肃,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神深邃,仿佛在审判什么罪孽。
视频播放完毕,覃真刚想搭话,却见贺行舟很自然地滑动屏幕,开始观看下一个视频。
萧璨的面孔再次出现。他冲着镜头非常夸张地叹了口气,接着露出了无奈地笑容,张嘴说了些什么。
覃真听不见声音,但知道他正在说的是“朋友们我昨天遇到一件奇葩事儿,不跟你们吐槽一下我这个月都睡不踏实。”
这个视频非常好笑,覃真第一次看的时候笑得肚子都疼。
他有点期待贺行舟的反应,于是在一旁默默观察。
整个视频两分半钟,贺行舟在观看的过程中眉毛稍稍有些起伏,中途嘴唇轻轻地抿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反应了。
覃真失望极了。
这都不笑,明明真的很好笑!
难怪他跟贺行舟相处不来,可以说是彻底没有共同语言。
萧璨在讲故事时表现力极强,又很会抖包袱,一些平平无奇的笑话到了他嘴里都会变得富有感染力。
覃真一直觉得他是个天才,可这个贺行舟,居然不为所动?!
没品味的东西。
贺行舟看完了这个视频,再次滑动屏幕。
明明不为所动,为什么还看个不停?
覃真忍不住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开口说道:“咦,这不是萧璨吗?”
“唔,”贺行舟并不介意被人发现,一脸淡定,“你上次推我的。”
“好看吗?”覃真问。
“疯疯癫癫的。”贺行舟说,“表情动作都那么夸张,我看着都累。”
“我看你挺喜欢的嘛。”覃真说,“看完一个接一个。”
贺行舟沉默了几秒,说道:“……随便看看。”
说完,他绷着脸再次滑动了屏幕。
覃真无语。
工作告一段落,夏老师主动提出请客吃饭,说是之前说好探病却没能成行,要向贺行舟请罪。
贺行舟欣然答应,覃真便也一起跟去了,一同去的还有录音室里几个工作人员。
夏老师选了一家日料自助,众人热热闹闹地各自挑选了位置。
入座后没一会儿,贺行舟掏出了一个手机支架。
覃真坐在他身旁,眼看着他熟练地打开了百桃APP,从播放记录里找到了不久前刚看的视频,然后滑动查看下一个。
萧璨的面孔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
贺行舟严肃地拿起了筷子,边吃边看。
“觉得不好笑还看?”覃真舔了舔嘴唇,“那你一定是觉得他很可爱吧?”
当初贺行舟在微博上公开吐槽萧璨时,覃真一度非常来气。但在围观过贺行舟与评论区的嘴仗后,他隐约从中品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正常人若觉得一个视频糟糕透顶,看一会儿就该关了。贺行舟嘴上嫌弃,批评得毫不留情,却明显是看完了的。
别再嘴硬了你这个丢人的Alpha,一定是被璨璨的美貌迷得移不开视线吧!
“啊?”贺行舟顿时眉头紧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可爱?”
“很可爱啊,”覃真瞥了一眼画面,忽然有点儿紧张,“我觉得他很、很迷人欸。”
长着那么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孔,原本靠脸就能吃饭,偏偏还很有才华,又充满幽默感,一颦一笑都鲜活动人感染力十足,而且一点儿包袱都没有,总是大大方方的,声音也温柔好听。
萧璨的粉丝性别比例非常平均,覃真作为一个Omega,被他迷得不行。
可贺行舟这个Alpha却非要唱反调。
他又看了一眼屏幕里的萧璨,摇头道:“不觉得。”
“那你干嘛一直看?”覃真问。
“随便看看,”贺行舟说,“反正无聊。”
“无聊可以看的东西很多,”覃真追问,“你干嘛盯着他看?”
贺行舟似乎被问住了,陷入了沉思。
“……璨璨很美吧?”覃真问。
“他也就只有一张脸能看,”贺行舟说,“这个人性格问题很大。”
覃真内心惊涛骇浪。
天哪,贺行舟居然说别人性格有问题?!
“我觉得他性格很好啊,相处起来很舒服。接触过他的人都说他脾气好。”
“他对我态度就很差。”贺行舟说。
覃真心想,萧璨公认的好脾气,能对你态度差,那肯定是你的问题。
“你当初公开批评他,他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他告诉贺行舟。
“我说的是实话,”贺行舟说,“确实难听,而且不好笑。”
覃真不想理他了,忍住了白眼低头默默吃饭。
如果问他不好看为什么看完,他恐怕也只会回答“随便看看”吧。
就好像现在,贺行舟被他质问过后依旧毫不在意,还能对着手机继续观看。
覃真暗想着,若自己对贺行舟有哪怕一丝好感,这种时刻也该要吃醋了。
贺行舟这番举动完全越界,怎么看都是对萧璨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惜萧璨对他不感兴趣,不然以他的外在条件,倒是勉强可以配得上。
他正想着,贺行舟突然问道:“这个叫飞仔的跟他是什么关系?”
覃真撇了眼,立刻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没什么关系,这个人蹭我们璨璨的热度。”
“他们看起来很亲密。”贺行舟说。
“是他强行拉着璨璨炒CP。”覃真带着情绪说道,“璨璨已经很久没跟他合作了。”
贺行舟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问覃真:“你这么喜欢他,上次见面怎么不多聊两句。”
覃真脸一红:“我会紧张啊。”
“他前天来过我家。”贺行舟说。
“我听夏老师说了。”覃真说,“他都特地来探病了,你还说他态度不好。”
贺行舟摇头:““他是来凶我的。”
”肯定是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吧!”覃真断言。
贺行舟显得有些烦闷,沉默着摇了摇头,终于退出了百桃专心吃饭。
“你很在意他?”覃真靠近,轻声问道,“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Omega,觉得他很特别,很吸引你的注意?”
“……有点。”贺行舟说。
覃真倒吸一口气:“你喜欢他!”
贺行舟像是被吓了一跳:“别胡说!”
“这不就是喜欢吗?”覃真说,“你仔细品味一下,是不是喜欢?”
“不是,”贺行舟说,“别忘了我是有对象的人。哦对了,对象就是你。”
覃真心想,晕了,还真是。
“我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心胸非常宽广,”覃真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愿意祝福你,鼓励你,甚至帮助你。”
“我没有,只是觉得他很奇怪,”贺行舟沉下脸来,“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虚伪的两面派,他是我见过表里不一的人,我看他很不顺眼。”
说完见覃真怒瞪自己,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聊这个了。”
覃真也不再搭理他,低头默默吃了会儿,却听贺行舟又说道:“我看他跟那个飞仔关系还挺好的。”
覃真没好气:“你又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呢?”
“他怎么和这种Alpha走得那么近,”贺行舟嘀咕,“没什么眼光。”
“不然呢,难道他该喜欢你吗?”覃真忍不住出言讥讽。
可惜贺行舟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又补充,“他跟这个人有说有笑的,特别温柔。”
覃真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但对我很凶。”贺行舟说。
萧璨听过后表现得很不满:“他居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我替你骂过他了,”覃真说,“我觉得他就是在嘴硬。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飞仔?”
“这个他当面跟我提过,就在我们吃宵夜那天,”萧璨说,“说的话也差不多。”
“看来是耿耿于怀一直没想通,”覃真说,“不是喜欢你,怎么会在意到这种地步?不正常吧!”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这个人确实是不太正常的?”萧璨说。
覃真陷入思考,片刻后表示:“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
萧璨皱着眉不说话。
覃真又说道:“还有,他那次被你删了好友,特地找我来当说客,你还记得吧?”
“嗯……”
“我当时就想跟你说,憋坏了,”覃真说,“他好像在哄对象似的,但名义上我才是他的对象啊!”
“我怀疑你现在说这些就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
“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说不定已经开始追求你了。”覃真说。
萧璨整个身子一抖:“别吓我!”
“真的那么接受不了啊?”覃真不死心。
萧璨无奈又好笑:“现在根本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好吗?”
如此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居然花了那么长时间试图对贺行舟进行心理分析,实在是不分轻重。
“我能想到的只有刚才说过的那个办法了,”覃真很无奈,“贺行舟跟我说清者自清没必要搭理这种事,把我给气得……”
萧璨抹了把脸:“你介意我去骂他吗?”
“不介意,你随意,”覃真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多骂点。”
不管广大围观群众信不信,主动澄清都是必须要做的事。
事关前途,萧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贺行舟出面解释。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他拨打了贺行舟的电话,竟听到了“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
想来是太多人主动联络,贺行舟不堪其扰,干脆切断了信号。
萧璨无奈之下给贺行舟发了个消息,让他看到后立刻联络。本以为至少得拖到第二天,没想到不到十分钟,贺行舟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是关于被拍的那件事儿吗?”贺行舟询问。
萧璨深呼吸稳定情绪:“对。你现在什么打算?”
“唉,”贺行舟叹了口气,“本来我今天心情很好,被这些人闹得。”
“我不是来听这些的,”萧璨十分严肃,“你不打算公开澄清吗?”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那天明明是你主动约我,也是你非要出去吃,”贺行舟说,“现在倒跑来凶我,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跟我讲话?”
萧璨一时理亏,没吱声。
“走在街上也是你主动贴着我,”贺行舟继续说道,“不看视频都没发现你当时的动作那么夸张。”
“对不起行了吧,”萧璨尴尬又着急,“都怪我,全是我的错。那分完责任以后这件事总得解决啊!”
“你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向在认错,”贺行舟叹气,“你对我意见那么大,那当初就不该约我出去吃饭。”
“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说?”萧璨逐渐控制不住情绪,“我知道你无所谓,你本来就不在乎外界评价,更何况你还是个Alpha。你有才华,有人脉,有无数人会买你的账,过一阵等大家忘记了这回事,照样会有大堆人求着跟你合作。我是你我也不着急。但如果你是我,你还能那么悠闲吗?你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我会怎么样吗?”
“……”
萧璨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算我求你行不行?之前是我不对,我错了,我检讨。可我就算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不是他们说的那种、那种人吧?我只是想澄清自己确实没有做过的事!你公开说点实话会死吗!”
“你别哭啊……”
萧璨带着哭腔喊:“我没哭!”
说完他抬起手来,用力地抹了把眼泪。
“我又没说不愿意,”贺行舟语调显得很为难,“……别哭了。”
萧璨抽了张纸巾捂住手机擤了一下鼻子,心虚又倔强地嘟囔:“没哭。”
贺行舟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在犹豫该不该揭穿他。
“求你了。”萧璨放低姿态,委屈巴巴的,“解释一下吧。”
“我确实不能理解你的处境,”贺行舟说,“但我会解释的。”
萧璨稍稍放下心来,问道:“你打算怎么说?”
“实话实说。”贺行舟说。
萧璨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别提是我主动约你的?”
贺行舟没回话。
“不是要你骗人,你就……就跳过这些细节嘛,”萧璨说,“我怕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贺行舟问。
萧璨咬了咬牙:“你非说不可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贺行舟哭笑不得:“你这人真是……”
“死之前在你家外墙上血书,说你强奸我。”萧璨说。
“你这就不是求人的态度。”贺行舟说。
萧璨心想,自己说的话也不算是在污蔑。会主动约贺行舟见面,确实是因为自己被迫与贺行舟发生过关系。
如果贺行舟坚持不肯让步,他就只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自己身上的标记就是最好的证据,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所幸贺行舟思忖片刻后应道:“我知道了,让我想想怎么该怎么说吧。”
“……谢谢。”萧璨松了口气,轻声说道。
贺行舟居然笑了:“能让你感谢我,还真是不容易。”
挂了电话,萧璨冷静了会儿,陷入了反思。
他居然对着贺行舟一哭二闹三上吊。回想自己突然失态时的模样,萧璨万分羞耻。
往滚烫的脸上扇了会儿风,萧璨劝说自己先冷静下来,眼下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
贺行舟愿意澄清肯定是好事。
这个Alpha虽然公认性格差劲,但也是出了名的直言不讳,多年来从未有过任何桃色花边新闻,这方面算得上是正派。
但仅仅是这样,肯定不够。
萧璨打开电脑,主动与广告品牌方沟通,整理当天行程,好作为自己与贺行舟只是偶遇的证据。
对于写小作文,他还算是有点天赋。
努力了两个多小时,他反复删删改改,终于完成了初稿,打算发给覃真看看合不合适。
刚拿起手机,收到了贺行舟发来的消息。
——我发了。
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萧璨莫名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他皱着眉头战战兢兢打开微博。
眼下已是凌晨三点,贺行舟刚发布三分钟不到的微博居然已经有了四位数的转发。
微博正文第一句话是:别冤枉人啊,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认为Omega和Alpha一起吃饭就会发生关系,不觉得很失礼吗?
贺行舟居然也能说出那么有道理的话。
萧璨暗暗赞同,点击展开后细细阅读,很快目瞪口呆。
贺行舟居然提起了在酒店里被人下药的事情,表示在那之后自己一直饱受身体折磨,长期服药。
其中一些药品有明显的副作用,会让人彻底失去世俗的欲望。
所以,他在客观上压根不具备出轨的条件。
作为佐证,他上传了当初报案的立案回执、就诊时的医生诊断和药品的说明书。
微博的最后他写到:今天就当我是来给大家送个笑料,茶余饭后乐一乐,嘲讽也好怜悯也罢,总好过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无辜的人。
评论区一片哗然。
没有Alpha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在大多数人的概念里,承认花心也好过承认自己不行。
萧璨一时间也信以为真,正在心中默默同情贺行舟的遭遇,忽然想起当初在电梯里的遭遇。
贺行舟若真的“不行”了,当时那个显眼的小帐篷总不能是手机撑起来的吧?!
他试着刷新了一下界面,发现贺行舟回复了一条评论。
一个ID为“舟哥少说两句吧”的人发了一连串惊呆的emoji,同时问道:哥你什么意思??????
贺行舟的回应简单直接:我阳痿。
萧璨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差点儿把手机落在地上。
这是可以乱说的吗?!
平复以后,他点开与贺行舟的对话框,想要说点什么,却半天组织不了语言。
就这么呆滞了片刻,手机响了,刚刚做出过惊人发言的贺行舟给他打了个电话。
“看了吗?”贺行舟问。
“你……你这……你怎么……”萧璨结巴,“你这……真的假的……?”
“我单纯否认,可信度有限,”贺行舟的语调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这样就有说服力了。”
“原来你也会撒谎骗人。”萧璨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跟你学的,”贺行舟说,“你现在欠我一个大人情了。”
萧璨抿住了嘴唇。
若贺行舟只是单纯公开否认,在萧璨看来,那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可现在,他确实产生了强烈的感激与亏欠,与此同时也暗自震惊。
贺行舟这个奇葩,对旁人的眼光究竟有多不在乎?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再把小作文发出去,应该就能勉强过关了吧?
“怎么不说话?”贺行舟问。
“我、我说什么呀……”萧璨词穷,“我……”他抬手抹了把脸,“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有。”贺行舟说。
“什么?”
贺行舟浅浅地舒了口气,语调变得轻松了些:“别总是凶我了。”
查理:BQ了!BQ了!
心脏的角落忽地闪过一丝电流,他的身体随之轻颤了一下。
再开口时,萧璨变得结结巴巴:“你、你自己总说怪话,我才……我不是凶你,我……”
“不用你像对着别人似的那么客气,至少别总板着个脸吧,”贺行舟说,“我又没欠你钱。”
“……我尽量。”萧璨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贺行舟的声音隐约带着笑意,“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那我先……”
“等一下!”萧璨打断他。
“嗯?”
萧璨抬手揉了揉心口,鼓起勇气问道:“你那么在乎我对你的态度吗?”
“没有人喜欢整天被瞪着。”
“那你可以不理我、无视我、当我不存在,”萧璨说,“又觉得我凶,又帮我那么大的忙,你……”
“你都哭成那样了,”贺行舟说,“我看你疯疯癫癫的,真吊死在我家门口怎么办?”
萧璨并不理会他的调侃,吸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哈?”贺行舟被吓了一跳,顿了几秒后才说道,“不是,你没完了是吧?”
“你卖恩情给我,不、不是想追我吗?”萧璨问。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很心虚,也很紧张,说完用力抿住了嘴唇。
过去他曾对贺行舟说过更露骨的话,但那些本质不过是抬杠,是为了让贺行舟尴尬和难堪,自己也没信过。
但此刻,他是认真的。
“拜托,我是有对象的人,”贺行舟说,“你这样简直是在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