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每个月就小几万,那关系必须杠杠的!
“你啊……”陈朔阳笑着看着明奕,就像是一个长辈看着自家小孩在面前抖机灵一样,带着几分宠溺和哭笑不得。他注意到明奕手腕上带的那条平安绳,指了指问:“新买的?上次没见你带啊。”
明奕不得不佩服警察的观察力,这点小事都能注意到。自从上次从池塘把这玩意儿捞出来后明奕就一直戴在手上,一是怕丢,二是觉得这东西很重要,要是跟他换命格的人看见怎么也会觉得眼熟,表现出跟常人不一样的反应。
但他没法跟陈朔阳解释,只能含糊其辞道:“哦,这个啊……自己没事儿的时候编着玩儿的,陈警官你要吗?我可以再给你编一个。”
陈朔阳笑了笑,摆摆手,“江罚有吗?他有的话我也要。”
“额……”明奕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江哥他应该不会带这种东西吧。”
“那可不一定,他那个人……”陈朔阳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你抽空可以看看江罚写的小说,很有意思。”
对了,说起这件事情明奕还纳闷呢,“我是想看来着,但是不知道江哥的笔名,他不告诉我。”
陈朔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笔名就是他——”
还没等到下文,旁边不远处的一桌好像闹起来了。
明奕和陈朔阳闻声投去目光,好像是有人闹事,听了几句大概是有个男的想去搭讪那一桌的女孩,但被女孩拒绝了,觉得掉面子了。
那男人留着平头,穿个黑T,在明奕看来就是一精神小伙的形象,黑瘦黑瘦的,但身边兄弟都个个五大三粗,啤酒肚也是不小,就那么三四个大老爷们围着那一桌的三个小姑娘。
争吵间其中一个大汉伸手去拽一个女孩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把人拉走,女孩的同伴见了伸手去拦,逼急了竟然去抓去挠,那几个精神小伙哪能受得了这委屈,动作越来越不对劲,好像就是要打起来。
明奕见形势不对,想要报警,电话刚拿出来就听对面陈朔阳制止道:“别报警,你帮我看好周围人,也别让其他人报警。”
明奕没想到这话能从陈朔阳口中说出来,不得大吃一惊,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一下子撂倒三个大汉吧?刚想说还是报警稳妥一些,就听陈朔阳紧紧盯着那个黑瘦的精神小伙说:“那人是我们目标人物之一,最近盯着的就有他,还不能让他进局子。”
明奕一下子就明白了,陈朔阳刚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他最近在盯着一个案子,这位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明奕收回电话,“那怎么办?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陈朔阳眼睛一眯,有了主意,“你假装那个被拉着的姑娘的男朋友,我假装她爸,见我眼色行事。”
明奕云里雾里,什么男朋友?什么爸爸?什么眼色行事?但还没等他问出具体计划就见陈朔阳起身上前呵斥,但呵斥的目标竟然不是那精神小伙,而是那姑娘,“小兔崽子!这么晚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
明奕楞了一瞬,陈朔阳的语气和神态一下让他梦回小时候跟任航疯玩到半夜被他老爸抓包的场景,这他妈陈警官不去演技真是可惜了娱乐圈!
一时之间,两帮人都面面相觑,精神小伙一瞬间露出了一丝胆怯,毕竟陈朔阳那气质的威慑力可不是一般的,而小姑娘那一桌则是一脸不明就里和警惕。
明奕见机行事,上前也唱红脸,“好哇,你跑这儿来了,不就是跟你拌了几句嘴吗?你至于这么晚不回家?”
明奕口中说着生气的话,动作上把那名大汉扒拉开,将他和女孩隔开。然后眼神示意陈朔阳:然后呢?剧本怎么演?
陈朔阳趾高气昂,那手指头指着明奕骂:“你自己媳妇儿看不住?你看看,她穿成什么样子,你看看这短裤,你看看这衣服!像什么样子!”
有个女孩似乎没反应过来,想替朋友讨说法,但明奕眼疾手快,扯了面前的女生一下,急忙开口说:“对不起啊爸,她就是一时生气跑出来了。”
而后明奕朝身后那位还没搞明白状况的大汉道:“哟,大哥,误会,我女朋友吵架跟小姐妹儿出来喝酒,您多担待。”
那大汉明显就不是头儿,没说话,就回头看来眼那黑瘦,黑瘦看着明奕和陈朔阳,上下打量着。
陈朔阳无心拖下去,只冲明奕喊:“死小子,带着她回家,自己家的事情闹这么难看,像什么样子!还有那几个小姑娘,都回家,不听话就给你们关警察局,正好警局离这儿也不远,就几分钟。”
后面那几句无声的提醒了那几位不良人士,果真,他们看着明奕和陈朔阳把几个小姑娘带走,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但没有什么动作,回去继续喝酒,只有那个黑瘦,盯着陈朔阳的背影看了几秒,嘴里嘀咕一句:“怎么好像见过……”
陈朔阳买单的时候顺便把姑娘们那一桌的账也结了,出了大排档那一条街才拿出警官证给那三个姑娘看,并解释道:“抱歉啊,本来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解决,应该报警给你们个交代,你们其实可以随时随地出来喝酒,穿衣自由是你们的权力,刚才我说的话是形势所迫,希望别介意。”
那个被调戏的姑娘个子不高,一副娃娃脸,确实很漂亮,但似乎很腼腆,摇摇头说道:“没事。”
陈朔阳展开一个笑,“那几个其中有一个是现在警方的目标人物,其实一直有人盯着他,就算刚才我不出现也会有便衣警察来委婉解决,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这……现在不方便报警,你们明白吧?”
那几个姑娘一致点头,其中那娃娃脸的姑娘说:“给你们添麻烦不好意思了,警察叔叔你放心,我们之后不会报警,以后晚上出门小心些就是了。”
陈朔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额……不是,那个,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报警的,出门小心些也是正确的,但是别害怕出门,就是……我们警察会保护你们,所以你们晚上随便出门,但也就是……嗯……”
明奕看着陈朔阳这副语言系统丧失的样子,有些无语,他平时带着审讯意味跟他讲话的样子呢?怎么遇见妹子就被狗吃了?
“陈警官的意思是——女性行动自由,穿衣自由,当你们受到威胁时,人民警察就在你们身后,不用害怕。”明奕出声及时拯救了陈朔阳的语言系统。
陈朔阳赞同地点头,“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再说了,还有很多热心市民。”
陈朔阳一把搂过明奕,“看,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热心市民!刚才他把你和那壮汉拉开的样子是不也挺帅?”
那姑娘看了眼明奕,脸忽然有些红了,点点头,“嗯,很帅。”
明奕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道路旁的一轿车缓缓停下,还适时的响了一声喇叭,随后车窗便降了下来,露出江罚那张面色不算好看的脸。
江罚上下打量了一下明奕,又瞥了眼陈朔阳搭在明奕肩膀上的手,最后看了眼那位姑娘,最终还是看着明奕说:“耽误你搭讪了?”
明奕楞了一下,然后看看那妹子,又急忙冲江罚摆手,“不不不不是……这个是……”
陈朔阳再次露出那副没正形的样子,把明奕又搂紧了几分,“小奕也是成年人,你作为上司用不着管这么多吧?”
明奕一下子挣脱陈朔阳的臂弯,心想:陈警官你快少说几句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果然,江罚一笑,颇为玩味的看着明奕,“上司?”
明奕心中顿时跳如擂鼓,眼睛一直冲江罚眨巴,想解释说不是的,都是误会,不要听陈朔阳这个老狗瞎讲,他就是在挑拨离间!
幸好,江罚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他为了跟陈朔阳过不去,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撑着脑袋,挑衅一般的看着陈朔阳,“我竟然不知道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竟然会同居。”
此话一出,不仅是陈朔阳火冒三丈,心里骂着江老狗畜生不如,就连明奕脑袋离也一阵眩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旁边那几位姑娘更是像吃到大瓜一样露出兴奋的八卦脸,指不定脑袋里联想到什么狗血大戏。
江罚一不做二不休,看着傻乎乎的明奕,意味不明的笑着问:“小朋友,天色晚了,该回家睡觉了吧?”
明奕看着他江哥,艹!他江哥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笑,这莫名的霸道总裁接小娇妻回家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这莫名的两男争一男又是什么戏码!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但美色在前,又是金主爸爸,明奕连犹豫都没有的跑到副驾驶坐上去关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陈朔阳把那三个姑娘平安送到家,然后江罚一个尾气送给陈警官,扬长而去。
三个姑娘抱在一团,以一种怜悯可怜同情不用说我们都懂的目光看着陈朔阳。
陈朔阳被气笑了,手一挥,“送你们回家。”
第18章 同居5
回去的路上明奕频频侧目,他江哥又恢复了平时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不高兴。明奕偷偷打量着江罚,他应该是直接从家里出来接他的,还穿着居家的宽大的衬衫,领口露出一大截白皙的皮肤,那锁骨尤为突出,看的明奕不自觉舔了舔唇,袖子被挽到手肘,上次受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过几天就能拆线,但是那伤疤依旧是触目惊心的,像是蜈蚣一样贴在江罚小臂的肌肉上,那双骨节分明劲瘦的手握着方向盘,在夜晚的灯光里忽明忽暗。
明奕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转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可能是引起了江罚的注意力,他淡淡地开口,仿佛闲聊一般:“陈警官跟你说什么了?”
明奕如实回答,“就说让我离你远点,其他的说了跟没说一样,废话文学大师说的就是他。”
明奕又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他江哥解释一下刚刚那三个女孩是什么情况,便把来龙去脉都跟江罚说了一遍,江罚听了只是点点头,“少跟他掺和,不是什么好人,歪点子一个赛一个邪乎。”
明奕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两个人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夺妻之仇啊?怎么都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明奕觉得两个人都挺好的,但是也都对他遮遮掩掩的瞒着什么,可他心里依旧向着他江哥,毕竟他江哥帅,还有钱!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两人收拾一下就各自回房间睡了。
明奕觉得是因为今天想陈朔阳的事情想多了,所以他今天晚上就梦到了他,但是他拒绝说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他梦见的,是陈朔阳的死亡。
半夜惊醒的明奕虚脱一般的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了第一次经验,按理来说明奕不该还这么害怕,但是令他惊恐的并不是梦见人死亡时的恐惧,而是陈朔阳的死亡这件事本身,这是他身边的人,并且让明奕更加不安的是,杀死陈朔阳的……貌似是江罚。
明奕起身,想下楼倒杯水喝,冷静冷静后等天亮了就跟他江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对策,但打开房门后明奕发现楼下阳台似乎有光。明奕轻手轻脚的下楼,果然,江罚站在阳台,只有阳台那盏昏黄的灯光照出江罚略显孤独的影子。
“江哥?”明奕试探的问。
江罚闻声转过身来,“怎么还没睡?”
明奕一边说一边走去厨房准备热两杯牛奶,“做梦了,就醒了。江哥你呢?感觉你平时睡眠很好不怎么起夜的。”
江罚说:“我也做梦了。”
明奕以为可能是做什么噩梦或者什么奇怪的梦,才能让他江哥半夜睡不着来阳台吹风,便有心打趣安慰道:“不会是春梦吧?”
江罚一时无语,瞥了明奕一眼,“跟你一样,预言的梦,所以你这次可能要更加小心,我不一定能顾得上你。”
明奕确实没往这方面想,毕竟这一个月江罚一直也没说做预言梦,也从未提起过他之前做的预言梦,以至于让明奕有种江罚虽然是司命,但是在带薪休假的感觉。
明奕热好牛奶,自己一杯,递给江罚一杯。
晚上的风徐徐的吹着,有点凉,但手中的热牛奶正好驱散了这点冷。外面的城市只有零星几点灯光,但成群地交相辉映着倒不显得孤单。
明奕跟江罚并排站在阳台,手臂靠上栅栏,喝了口牛奶,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把今晚的梦告诉他江哥。
江罚以为明奕害怕自己做任务觉得心慌所以才不说话,便开口安慰,“你可以把你的梦告诉我,我帮你分析。”
江罚看着明奕道:“你不要轻易怀疑自己,你要记住,你是去救他们的,但你不是神,不能阻止所有死亡。过程尽力就好,不要太在乎结果,不然你做不了司命。”
“尽管这个结果关乎一个人的死亡?”明奕不禁问道。
“对。”江罚说:“因为你是司命,这个结果关乎的只是一个人的生死,但你的心态却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
明奕深呼吸一口气,江罚说的对,其实他心底里一直在害怕,他的梦关乎着一个人的生死,他可以救他们,但也不一定能救的回来,所以他会害怕做那些梦,倒不是那些梦的内容有多么恐怖,而是醒来后灌入他脑袋里的不安。
我真的能救这个人吗?我要怎么救他?如果没救回来怎么办?是不是我没有梦到这个人他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救回来,那他的死亡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我梦到了他?
这些问题其实明奕心底一直都有,但是人的潜意识都会躲避让自己害怕的事情,况且明奕身边一直都有江罚,所以他便心安理得地逃避这些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江罚这是为了早点让他独当一面,所以把这些问题直接挖出来给明奕看,并且清晰的给了他的解决问题。
那江罚呢?他是怎么走过这些心路历程的?也曾经有过这些问题吗?现在也是用这样的理由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吗?
江罚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多了,毕竟他以前从未跟人说过这种类似心灵鸡汤的话,但句句是实话,能不能帮明奕迈过心里那个坎儿也看他自己怎么想的了。
江罚转了转手里的杯子,里面的牛奶轻轻荡漾,在杯壁上挂了一层浅白又慢慢消失,“你可以试着自己解决这个梦,如果遇到想不明白的或者拿不准的,随时找我。”
明奕咬了咬唇,但凡这个梦普通一点,或者偏僻一点,就算是国家要员被刺杀他都会自己尽力去想办法解决,去试着独立,去让江哥能轻松点,但是他梦见的是陈朔阳,是江罚,是他身边人,他怕自己不理智,怕自己万一稍微不留神,会一下子失去两个人,他不能再接受身边任何人再离开他了。
“江哥……我……”明奕犹豫地开口。
江罚看他这副样子,心底想:也是,遇到这种事这小孩已经算成长比较快的了,他才二十岁,我得慢慢教他。
“没事,我在,不用害怕,这件事我会……”
“不是的。”明奕开口打断,几次想开口都没成功,最后还是一口气把手里的牛奶喝了,才下定决心一样的说:“有你在身边,遇到什么我都算不上害怕,但是……江哥,这个梦不一样,我觉得你有必要,也请务必跟我一起行动。”
江罚的眉毛一挑,略微有了点兴趣,“嗯,你说说是什么梦。”
明奕说:“我梦到陈警官的死亡了。”
这次江罚的眉毛挑的更高,轻笑了一声,似乎好笑比吃惊的成分更多,“陈朔阳?你确定?”
明奕:“确定!”
江罚:“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明奕:“……”
好了,确定了,夺的可能不只是妻子,或许他们都给对方带了个绿帽子,并且连儿子都不是自己的。
明奕决定换个策略,“江哥,要只是陈警官我也不会求你参与了,关键是梦里把陈警官杀死的,好像是你……”
江罚:“嗯,这种事我也不是干不出来。”
明奕:“……”
夺妻换子绿帽子怕是不够,这得把对方阉了才能有的恨……
明奕只能再换个策略,“江哥,虽然陈警官他是个老狗,但是你是个人啊!你把他杀了,你就犯罪了啊,你犯罪了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你犯罪呢!”
这话乍一听觉得关切,但仔细一想就觉得哪儿都不对。
江罚不打算去追究了,他知道明奕这个人爱屋及乌,既然他爱钱,那么自己这个金主勉强当一下这个“乌”也不是不行。
江罚道:“承蒙厚爱。少贫,说梦的内容。”
明奕正色道:“梦里的视角有点迷……感觉像另一个人的视角一样,那人应该是扶着陈警官,具体看不清陈警官哪里受了伤,但是应该是胸口,陈警官一直捂着胸口,流了很多血。江哥你就站在对面,手里拿的是抢,指着陈警官这个方向。”
明奕抿了抿唇,忐忑的说道:“最后……开枪了。”
江罚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问道:“爆头了吗?”
明奕:“啊?”
江罚:“陈朔阳的头。”
明奕:“……没有,就枪响一声,我就醒了。”
江罚:“哦。”
明奕干笑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哭泣,江哥,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可惜呢!
江罚就是口嗨,他和陈老狗的恩怨情仇还没到杀人的地步,“发生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或者有什么特殊之处。”
明奕仔细回想了一下,“时间判断不出,因为那似乎是一个酒吧或者是夜店,场景很昏暗,只有几个霓虹灯还亮着,但应该是酒吧或者夜店的某个包间或者什么VIP的位置,因为座位比较稀松,而且应该是在二楼,我看到长廊的栏杆了。”
“酒吧或者夜店?”江罚的眉头微皱。
“嗯。或者其他什么比较纸醉金迷的地方?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地方了。”
明奕盯着他江哥思考的侧颜,觉得他江哥真是什么样子都很迷人,高冷的样子也好,不爽的样子也好,无奈、惆怅、低落、认真怎样都好,但明奕最喜欢的还是今晚江哥去接他的时候,那故意耍帅勾人的样子最好,活像是一个醋精疯狂散发荷尔蒙争夺地盘。
思考得出结论的江罚扭头就看见明奕一副出神样子,“明奕,回魂。”
“咳……”明奕蹭了蹭鼻子,“溜号了……”
江罚并不在意,只是说出自己的结论:“这次行动我必须和你一起,也不得不和你一起。”
对于这种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明奕觉得惊讶,“为什么?”
江罚道:“因为我的梦跟你的梦有极大可能会有重叠部分。”
江罚觉得有些冷了,示意明奕和他去客厅里聊。
本该熟睡的夜晚此时两人却十分清醒,一人坐在沙发一端,江罚的牛奶还没喝完,捧在手里,“在我的梦里,目标人物也是死在你说的那个场景,但是很可惜,我的梦能提供的可推测线索很少,但能知道的是他应该并不是警察,在仅有的几秒片段当中,我看见了身穿警服的人并没有对他的尸体表现出多大的伤感,最起码是那些警员不相熟的。”
明奕听了刚开始有些惊讶,但随后又失望道:“这样啊……我本来还想着如果能在事发当时阻止江哥你出现在那里问题就解决了,但现在看来,你肯定会出现在那里。”
明奕本来的计划是先弄清楚陈警官的具体死因,如果真的是因为他江哥,那直接把江罚锁在家里不就万事大吉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和江罚的梦碰在一起了,他要救陈警官,江罚要救那个人。
江罚自然知道明奕心里的想法,“不太可能,根据我的经验,既然你梦到了这个场景,那么这个场景里的人就一定会出现,并且在这个场景大概率也会发生。就算你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支走那些人或者阻止目标人物出现在那里,但是往往事与愿违,他们总是能以极其巧合的方式按照你梦里的情形走下去。这一点我认为你应该能理解。”
明奕忽然就低下眼帘,是啊,他曾经也千方百计的试图去阻止自己的女友和父母死亡,但都无济于事,事态总是会以一种让他意料不及的方式发展并按照梦的片段实现。
“所以我的建议一直都是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江罚仍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喝了口牛奶,舌尖缓缓舔了舔嘴角,眼睛微微眯起,“命运这个东西,我们能改变的并不多,作为司命,已经是阎王给的恩赐。”
第二天明奕没有再赖床了,他昨晚和江罚商量好了,要尽早去上京的各个酒吧夜店去看看一看,要尽可能快速地锁定梦里的那个场景发生在何处,但他们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去大海捞针,时间也不允许。既然这件事情跟陈朔阳有联系,那他们只要掌握陈朔阳最近的行踪就能排除大部分的地方。
“陈警官上次提到过,他最近在办一个缉毒的案子,我觉得很有可能跟他的死亡有关。”明奕拿着电话,屏幕上是陈朔阳的电话号码,“我要不要打电话套一套话?”
江罚正收拾好从楼上走下来,“保密信息他是一定不会告诉你的,别白费力气了。”
“那也说不准吧。”明奕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觉得还是打个电话,就算是套不出有用的信息,最起码也是给了陈警官一个警示,咱俩身边发生那么多离奇的事情,他又那么敏感多疑,我忽然打电话关心他,他肯定会多想的,这样说不定能让他更警惕一些。如果真的没什么信息,那我们就从昨晚遇到的那个精神小伙下手,既然他是陈警官最近的目标,那跟他肯定脱不开关系,找到他经常出入那所夜店说不定就成了。”
江罚也没再阻止,只是拿起车钥匙,“随你,出门了。”
“好嘞。”明奕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路上,明奕拨打了电话开了免提,对面很快就接了,“呦?小奕啊,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想我了,不怕你家上司再掐醋?”
明奕耳朵根一红,觉得陈朔阳一时不调侃他就难受,谁料他还没开口,江罚就在旁边幽幽地道:“还不至于吃一个老男人的醋。”
电话那头的陈朔阳静默了片刻,反唇相讥道:“江罚啊,你也没比我年轻几岁嘛,怎么?听你声音有点虚啊?昨晚累着了?唉,你才三十六,要多注意身体。”
此时拿着电话的明奕有点后悔没听江罚的劝阻给这位陈老狗打电话了,他江哥说的对,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江罚冷哼一声,“谢谢关心,身侧有佳人相伴,好得很。”
陈朔阳的不服气的切了一声,“小奕呢?你干嘛用他电话?”
江罚:“他昨晚睡的晚,太累了,现在在我旁边。”
明奕:“???”虽然说的句句属实,但他怎么觉得有点微妙?
陈朔阳:“……”同样是老狗,为什么你那么骚。
明奕觉得剧情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及时出声制止,“咳……陈警官,你现在在哪儿啊?我找你有点事情。”
“呦!小奕你声音怎么也这么虚啊!”陈朔阳依旧没个正形,江老狗他对不过,明小兔他还对不过吗?“你是不是找我要报案呐?哎呦,我不擅长强奸案的!不过我很乐意帮忙啊!”
江罚没绷住笑了一下,偏头看了眼明奕,此时明奕瞪着眼睛,整个耳朵都红了。
明奕转头对着江罚低声说:“江哥,你枪法怎么样?”
江罚挑挑眉。
明奕捂住话筒,凑近江罚,“一定要爆头!!!”
江罚失笑,哄小孩一般空出一只手摸了摸明奕柔软的发,“给你报仇。”
“喂?明奕啊?”那边陈朔阳听着没动静了扯着嗓子喊:“诶!江罚你别撕票啊!”
“咳咳。”明奕清了清嗓子,重新正色道:“陈警官,你在上班吗?”
“是啊,怎么了?”
明奕:“听上去那边不是很忙嘛。”
陈朔阳笑了:“你想干嘛就直说,怎么拐弯抹角的?”
明奕想了想,自觉着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江哥想礼尚往来,请你吃个饭。你现在在哪儿啊?”
“哈?”陈朔阳那边直接笑了,“你让他直接订外卖给我送过来吧,见面就大可不必了。”
明奕想:也好啊,反正现在陈朔阳有时间跟他们扯闲嗑,就证明那边肯定不忙,说不定就是在外面盯梢呢,只要能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就好,“那也行,那陈警官你把地址发我?”
陈朔阳:“行,你让那老狗好人做到底,我这儿还有两个兄弟也拜托他了啊。”
挂了电话后陈朔阳就用微信把定位发给了明奕,明奕一看果然不在警局,在一个离市中心较远的酒吧街。
“看~弄到手了。”明奕得意的拿起电话给江罚看。
江罚看了一眼,打开导航往那边开,然后才缓缓开口:“你认为我为什么叫他陈老狗?”
明奕:“不是因为他满嘴跑火车?”
江罚:“……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明奕想了想:“还因为他歪点子一个塞一个邪乎?”
江罚笑了,这是他之前给陈老狗的评价,“嗯,你既然还记得那就应该每时每刻都清楚的意识到陈朔阳这个人不可低估。”
明奕刚开始不太懂江罚是什么意思,但是仔细动动脑就明白了,“你是说……陈警官是故意给我地址的?”
江罚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没说话。
明奕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套路了,陈朔阳是什么人啊,洞察力高的吓人,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怀疑他,更是盯着江罚好几年,先不说江罚这个死对头要请他吃饭是太阳打西边出,光是自己和江罚给他打电话就够他怀疑了,更别说自己那笨拙的话术。再联系一下往事种种,陈警官可能大概猜到自己找他是因为什么,但是他不信邪,他想要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预知死亡的,所以将计就计让自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