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机会,我还不想要错过。”
至于那个被顶替的群演,虽然没能演上戏,但是也拿到了今天的工钱,也就足够了,反正想他这种小群演,几乎没有露脸的镜头,就算是露脸了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一闪而过的事情,比一些不行的男人还要快,何况他长得又不好看,露脸和不露脸都是样的。
雷家的雷公子要过一把吸引,虽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角色,但是也是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把尚时原本排在晚上的戏给临时提了上来。
就算其他的演员再怎么大牌,他们也是来挣钱的,而雷邢是给他们发钱的,算是半个老板,自然是老板悠闲。
雷邢看着身上深色的太监服,削薄的唇瓣轻抿着,脖间的纹身也刚刚用粉底液盖了过去。
他是换上衣服才隐隐觉得不对劲起来,方才尚时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挑衅,就像是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可是偏偏他给答应了下来。
尚时坐在凉亭下美人榻上喝着保温杯里的水,这目光轻轻一瞟,就瞟到了一身太监服的雷邢,可能是雷邢身上的矜贵与阴翳太重了一些,瞧着是一点都不像是个太监,反倒是很像偷穿了太监服的富家公子。
雷邢没想过演个戏要这么麻烦,一堆人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的,他差点就没有压抑住胸腔的怒火,结果一转眸,始作俑者坐在美人榻上,悠闲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他这边刚走过去,就听到了尚时对他的锐评:
“雷总,你这怎么一点奴才样子都没有?”
这话看着是挺气人的,但是尚时的声音轻飘飘的,语气柔和,神情也不怎么认真,就好似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在提醒雷邢。
要说奴才样子,雷邢还真见过,有些人没有底线的想着要讨好他,和他攀关系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奴才样吗?
不过,知道是一回儿事,能不能做出来是另外一回事。雷邢这个雷家的嫡少爷,还没有低头弯腰的去讨好过其他人。
雷邢单手抬了抬太监帽,黑沉的影子尽数落在了尚时的身上,薄唇轻轻的在一起碰了碰,“有没有奴才样子不要紧,反正待会我也是要对你做奴才不应该做的事情……”
男人尽管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但是尚时看得真切,分明就是“强.奸”。
雷邢对他抱有敌意他也是能够理解的,因为他现在还是窦文钰的丈夫,他是想要离婚的,但是总得挑个好时候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才能马到成功。
尚时慵懒的握在美人榻上,尽管他现在算不上是美人,但是全身上下那个懒惰的劲,别有一番风味。
“……千万别入戏太深。”
雷邢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他以为尚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没想到倒是一语成谶了。
雷邢没有演过戏,自然也是不太清楚戏是怎么演的,同时尚时身为演员,演技也是一塌糊涂,导演一开始只想着要哄着雷邢开心,但是完全忽略了这戏会变得非常的难拍。
原本是几个小太监吧把冷宫里的尚时一包,齐手齐脚的把尚时的衣服一扯,尚时再变现的可怜绝望一点,这戏就结束了。
但是现在加进来一个雷邢,导演又自认为特别懂情.趣,给雷邢扮演的这个太监加了不少戏,让他各种羞辱尚时,衣服要一点一点撕,要一件一件脱,反正那种梨花带泪的美感是要拍出来的。
导演的想法不能说特别好,但是他是懂想法的,不过,被为难的就成了雷邢,他台词没有质感,一点都不像是小人得志又淫.邪的太监,倒像是个太尉。
衣服也是没有扯好,用力太猛了,尚时的整件衣衫都要报废在雷邢的手中。
雷邢目光幽幽的落在尚时精致的锁骨线上,他之前还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的肩头也可以生的这么好看,圆润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入手应该是微微凉的。
一直被cut,尚时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了,他着急下班,因为他是真的不喜欢上班,可是雷邢迟迟不开窍,就雷邢从身后将他扑倒的这一个镜头,来来回回演了好几遍,他也来来回回被雷邢扑倒了好几次,手臂都快要磕青了。
尚时抬脚踢了雷邢小腿一下,脸上的红色胎记在晦暗的光亮下多了几分鬼魅,“我没有想到,雷总是真的不行,看来还是很需要那碗羊鞭汤的。”
但凡是换个人,雷邢脾气火爆,他早就上前抓住那个人的衣领,抬手揍人了,可是偏偏尚时语气轻缓,总不像是在挑衅,而像是在关心照拂。
那雷邢可就是更想要骂人了,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这方面关心照拂他,他也不需要任何的照拂。
他磨了磨牙,有点咬牙切齿,“牙尖嘴利的,最好你待会还能够说出这话来。”
尚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雷邢面色再难看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他还嫌弃雷邢拖累他下班呢。
但是他没有想到雷邢被他的话这么一激,人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就又行了,从雷邢扮演的那个小太监从拉住尚时的衣衫,再到将尚时压在身下,去解腰带,一气呵成,动作粗暴。
“殿下,别哭了,”雷邢入了戏,并且乐得自在,尚时越是阻拦他,他越是上头,眼眶渐渐泛红,他伏下身子,语气略有些淫.邪,“您这样哭,奴才几个人就越想要好好欺负您一下,把您弄得更惨一点。”
这话半真半假,反正比之前几次要好上太多了。
只有雷邢最清楚是真是假了,尚时是画着丑陋的妆容,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尚时拥有一张如何明艳的脸,不由自主的带入了。
“放……放肆,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都不想要活命了吗?”尚时在慌乱之中说出的威胁的话却是没太有震慑力,反倒是引来了几个小太监的嘲笑。
尤其是雷邢,他覆在尚时的耳边低沉的笑了两声,手指卷上了尚时散在胸口前的墨发,“……奴才自然是怕死的,但也得先快活了之后再考虑这些。”
“您这张脸……虽说是不堪入目,但是这身上的肉倒是养得挺好的,算得上是冰肌玉骨。”
这句台词没有写错,也有可能换一个人就演不出来这样的感觉了,尚时在奋力挣扎的时候,发丝撒在了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凡是被碰触过的地方,都泛起了红色,雷邢的手指还停留在尚时的腰带上,只要轻轻一勾,尚时这衣服就白穿了。
雷邢一只手在尚时的身上忙活着,一只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忙活着,还真挺像急色的太监。
不过太监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物件,无法真的对身下的皇子做什么,其实他们就只是想要临.蓐一下这位地位“最贵”的皇子,释放一下心中的压力。
被他们抓住的皇子亦算是倒霉了,恐怕经历过这么一遭,心中不可避免的会留下阴影,身上被欺辱过后,肯定也不成样子了,就算他变成了这种模样,还是会被满宫中的人嘲笑,至于那些欺辱他的小太监最后怎么样了,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停。”
导演都说了停,尚时身上的雷邢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垂眸盯着尚时,眼中存有像是暴风雨般的肆虐,摧枯拉朽。
雷邢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默默的从尚时的身上移开,走到了一旁去,导演是第一个凑到雷邢的身边,开始各种溜须拍马的人,但是雷邢根本没有搭理他。
这些夸奖的话,雷邢还真的受得起的,因为他方才完全把一个精虫上脑,淫邪又疯癫的太监给演了出来,似是真的随时会对尚时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雷邢眼眸还是略微有点失去焦距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更衣室。
许是剧组的人都以为雷邢对他有意思,尚时今日也享受到了优待——可以最先卸妆,所有人看见他都笑眯眯的。
尚时换好了衣服走出出,迎面撞见了雷邢,男人身材高大,他又见过雷邢不穿衣服时的样子,自然也想得到雷邢衣服下微微紧绷的肌肉。
说实话,方才被雷邢压在身下的时候,尚时还是感到了一些压力的,雷邢脖间的纹身是被挡住了,但是微微凸起绷紧的青筋却很是明显,有那么一瞬间,尚时真的以为雷邢会对他做出什么。
尚时要走,可是偏偏有人拦着他,不让他走。
他侧眸看过去,雷邢的面色不怎么好,黑红黑红的,眸色也是黑沉的。
“谁让你走的?”
尚时感到几分莫名其妙,语气也没有多好,“谁让都可以,反正这是也轮不到你来管。”
雷邢皱了皱眉,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还有一丝莫名的恼怒,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别的什么的,他说话也就不怎么过脑子了,“现在硬气起来的,刚刚哭的可是很好看。”
是他自己先提起来的,一想到方才那个画面,男人眼中带泪,就像是被雨水淋过的桃花,有一种破碎的美感,把他内心的“施虐”给勾了出来。
他还沉浸在方才的剧情中,久久都没能把自己唤回来,否则他就不会追着尚时来到更衣室。
雷邢话音一落,尚时保温杯中的水就泼到了他的脸上,什么火呀,都被浇灭咯。
尚时还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雷总,千万别入戏太深了。”
没被泼水前,雷邢的意识是晕晕乎乎的,被泼水之后,雷邢依旧是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水顺着羽睫滴落下来,微微进了眼睛,雷邢闭了闭眼,眉头紧锁,人清醒了,可还是有事情不明白。
真的是他入戏太深了吗?
还是尚时一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一直邀请他演这个太监?
雷邢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虽然找不到尚时的身影了,但是迎面撞上了来找他的钱生和方长垣。
钱生见雷邢一脸的水,那身昂贵的西装也湿了,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新奇,“这是怎么了?剧组下雨了?怎么别人没有被淋到,就你被淋了?”
如果雷邢不是和汽水的时候溅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是有人泼了雷邢一脸水。
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钱生只是想不出来有谁敢泼雷邢的水,这倒是非常的稀奇罕见。
方长垣大概想到了一些东西,他轻扬着唇角,憋着笑,“我觉得,可能是想要欺负人,没欺负成,反叫别人把人欺负了一番。”
“方长垣,照片的事情季宏还不知道,你不如想想该怎么和他解释吧?”雷邢一脸的煞气,和要入魔一般。
钱生错过了昨天,自然是听不懂两个人的话,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继续八卦,“雷总,雷少,说说吧,是谁把你的脾气变得这么好的?人家要是不喜欢你,你可以用强嘛!”
“我听说,这个剧组里有个姓尚的,模样就不错。”
他没有提议去查过,是有人知道他要来这个剧组,特意把这一手的小道消息告诉他,就是为了他要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姓尚的,可以卖一个人情。
雷邢看了看瞪着一双大眼睛的钱生,眸色更暗了,抹去下颚上的水,幽幽道:“你要是想当小三,你可以去。”
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钱生听的。
“什么呀?已经结婚了?”钱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撇了撇唇角,“那就没意思了。”
尚时和窦文钰结婚这件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可能只有圈子里的人清楚,有些人的确知道窦文钰结婚了,但是不知道窦文钰的结婚对象是尚时。
尚时的经纪人一直让尚时经营单身人设,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传出去。
方长垣若有所思的盯着雷邢,拍了拍钱生的肩头,“这次可能见不到这位大美人了,不过,你可以让雷邢给你描述一下,反正他是见过的。”
“我哪里敢,走吧,吃饭去。”钱生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傻乐着,无论那个人有没有结婚,只要是雷邢感兴趣的人,他是不会碰的。
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美人,坏了他们的情谊,多不值。
雷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起的半张脸埋入了阴影中,脖颈间的纹身眼睛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蛰居在黑暗中,“她应该还不知道窦文钰做的那些事情吧。”
方长恒很清楚雷邢口中的“他”是指的谁,他满不在乎的点点头,“是吧,你想要做什么?告诉他?可就算告诉他,依照那个人的好脾气,恐怕也得原谅文钰了。”
窦文钰生得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清秀的很,何况他还是窦家的少爷,就算再怎么不出色,日后还是能够分到一些股份的,也足够让窦文钰混吃等死了,谁舍得与这样的人离婚?
“他不愿意……我们让窦文钰的心上人给他施压不就行了吗?”雷邢浅淡的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方长恒奇怪的上下打量着雷邢,最终还是没看出来什么,不过他倒是非常乐意在别人的身上找点乐子,“好啊,他一直被文钰戴绿帽子,我们告诉他,这么做,是在救他。”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要是尚时和窦文钰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方长垣在尚时的身上寻不到乐子,他可能还乐得自在看到尚时被人戴了绿帽。
被戴绿帽,这种事情,绝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吧,除非是超级忍者神龟。
尚时等在街边,每一次小冷风吹过来,他都埋怨自己今天没有多穿一点,更可气的是剧组这地方鸟不拉屎,不好打车。
网约车也看过了,但就是没有司机接单,尚时只能在街边苦苦等待,这个时候私下无声,所以些许响声都会特别明显。
尚时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转眸看去,晦暗的光线下,他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但是等他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只有路灯下的一片黑暗。
附近的路灯年久失修,周围也没有人经过,还真有几分鬼片的感觉,尚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胡思乱想,只能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再心中发毛。
他张望的这段时间,手机上的单子终于有人接了,刚好还在他不远处,等个三四分钟就能上车。
尚时的网约车还没有来,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就已经停到了他的面前。
车上的钱生还在奇怪雷邢怎么把车给停了下来,转眸对上街边的清瘦的男人的那张脸,他突然恍然大悟,这是有情况下呀。
外面的光线太暗,钱生也就只能看到尚时流畅精致的下颚线,以及挺翘的弧度始终的鼻梁,就大概能够瞧得出尚时容貌不会太差。
他还等着尚时上车,一睹真容呢!
这几年,他只在雷邢的身边见过陪酒的或者是舞伴,还没有见过雷邢对谁这么上心过。
令钱生感到非常惋惜的是车外面的人在看到他们后,默默的走开了,神情似乎还极其的淡漠,转身上了一辆普通到不能够在普通的计程车。
这……放着玛莎拉蒂不坐,坐一辆还要付钱的计程车,怎么看都划不来。
雷邢脸色那叫一个差劲,钱生或许可以骗自己说是尚时没有注意到他们,但是他分明与尚时对视了,他的意思都已经这么明了了,可尚时看见了当做没有看见,转身就走,背景有点潇洒,还有点萧瑟。
这些在雷邢看来就是尚时故意躲着他。
至于为什么躲着他,或许是因为泼他的一脸水,亦或是是别的一些什么。
又或者不只是他一个人入戏太深。
想到这里,雷邢的心中还是有点不太舒服,但是没有那么不舒服,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深邃的眉眼藏在了阴影中。
钱生是个好脾气外加好说话的,是不会主动去惹事,或者戳人痛处的,不只是有眼力劲,还会避其锋芒,但是方长恒就不一样了,他觉得人生无聊又短暂,所以他会想着法子给自己寻乐子。
方长垣手肘抵在车窗下沿,挑了一下眉尾,“雷邢呀,你对人家做了什么,怎么让他对你避如蛇蝎?你不会把主意打到了人夫的身上了吧?其心可诛啊!”
“滚。”
雷邢话不多,方长垣又是他的狐朋狗友,太难听的话他还不至于骂出来给方长垣听。
尚时是真心觉得这计程车司机如同及时雨一般,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摆脱雷邢他们几个人时,这两计程车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尚时顺其自然的上了车,不过司机师傅与他见过的九成计程车司机都不同,话少,方才还是他主动说的要去那里,不然这司机师傅可能只管着往前开。
即便是他主动开的这口,司机师傅也是冷冷的“嗯”了一声,一路上也没有与他多说话,等到了单元楼下,司机师傅把微信二维码展示给他看,他扫码付钱,司机师傅仍是一个字也舍不得说。
尚时很少能遇到性子这么冷的司机师傅,以往的司机总会没话题找点话题,从家常小事,包括孩子在内,再到国家大事,有时还能聊到世界大事,他总有一种感觉,这司机不像是在开车,像是马上就会拿起枪到战场上打两下的样子。
因为独特,所以尚时无意识的抬眸多看了两眼司机师傅,男人戴着白色的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微微露出的鼻根倒是长得不差,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多多少少有几分勾魂摄魄的意思。
男人眼角有些不太明显的细纹,是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成熟印记。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司机师傅长得是好看,还是不好看,都与尚时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在这座城市里,下一次打车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遇到同一位的司机的概率又是小之又小。
尚时结清了账就上楼去了,与他预想中的一样,房内空无一人,徐康平应该是早就离开了,他方在厨房门口的垃圾袋也不见了,应该是徐康平下楼的时候随手帮他带了下去。
徐康平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像这样的活,他在家时是碰都不碰一下的,全部扔给了请来的阿姨身上。
他也是在把垃圾分门别类的扔到垃圾桶时才黑着脸反应过来,明明是自己要去给尚时增添不痛快的,怎么到头来他还要给尚时干家务。
这难道就是人夫的魅力?
徐康平是不相信这些的,他就希望尚时赶快和窦文钰分手,这样他就可以随意喜欢追求窦文钰了,也不用当男小三了。
他来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在他看来是无所谓的,反正窦文钰也不喜欢尚时,他管窦文钰是不是结婚呢?反正人他是追定了。
可是见过尚时后,徐康平又是各种的不舒服,没有比现在更想要让窦文钰离婚了。
尚时接下来的通告都不多,原本他的戏份就少,想着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但是有人就是不让他如愿,非要给他临危受命。
他从床头橱上摸到了手机,一看联系人是窦文钰,反正手机铃声好听,就让铃声多响了一会儿,这才不急不慢把听筒放到了耳边。
“尚时,我小叔到机场了,你去接接他吧。”
窦文钰是丝毫没有掩饰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厌恶,当然了,他不是在厌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尚时,而是厌恶自己的私生子小叔。
第10章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私生子,窦文钰可能还不会厌恶到这种程度,但是他小叔的母亲是他母亲的妹妹。
这关系也是够乱的。
但如果不是极致的厌恶,窦文钰又怎么会让他这个有名无分的丈夫去接自己的小叔呢?摆明了就是要去恶心小叔的。
如果是原主,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去恶心人的,还以为窦文钰是重视他这个当丈夫的,才会让他独自一人去接小叔。
尚时不是原主,对窦文钰和他的这位小叔有一点点的了解,仅限于书中对他们的描写。
既然他是去恶心人的,倒也不着急去的太早。
尚时不急不慢洗漱,吃了一点东西后,见外面的天快要暗下来了,这才打车到了机场。
好在窦文钰小叔的飞机晚点了,尚时非但没有迟到,还在机场里颇为无聊的多等了一会儿。
他低头玩着手机,不知怎么的就刷到了和窦家有关的八卦,他对窦文钰不怎么感兴趣,反正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离婚了,但倒是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叔程漠原十分的感兴趣。
网上没有太多关于程漠原的讯息,不过仅从程漠原连姓氏都和窦文钰的不一样,也足以见出来程漠原有多么的不受窦家的重视了,或许知道程漠原是窦老爷子私生子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人有的时候就很奇怪,越是难以得到的事物,越是想要得到,尚时此时此刻就是有点这种心里,晚上关于程漠原的事情越少,他越是想要找到点什么,毕竟待会他就要见到程漠原了,算是提前给自己做一个小小的准备吧。
尚时戴着蓝牙耳机,还放着歌,是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到走向他的脚步声,还是在眼前的光线一暗,他才意识到有人走了过来,下意识抬起眼眸,对上了一双茶色的眼眸。
“尚时?”男人缓缓的伸出一双白皙像是女子的手,“我是程漠原,窦文钰的小叔。”
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的从尚时的手机上划过,似是刻意强调他是窦文钰的小叔。
尚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的,程漠原应该是看到了他的手机,他几秒钟之前还在网上搜索着程漠原,结果原主就在他的面前。
他和程漠原轻握了一下手,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程漠原是窦文钰的小叔,也算是他的小叔,但是这位小叔极其的年轻,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身着浅色的外套,里衣是白色的高领针织衫,五官线条过于阴柔,眼尾细长,即便他目光纯净,但给人一种算计城府极深的感觉。
如果非要细说一点的话,程漠原非常像是古代中专门使用刑法拷问人的太监公公,眼中的阴戾狠毒时而有时而无的,看似温润,但眸光流转间,眼底的阴鸷又好似快要变成实体一般,看得人阴恻恻的。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就松开了,尚时注意到程漠原还拉着行李箱,身为晚辈的,他还是要像模像样的问一句,“小叔,我帮你拿吧。”
程漠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尚时,比他在照片上看到的要漂亮很多,要是没有见过尚时,他倒是也不愿意相信世上还会有男人省得这么精致,像是狐狸变成的,一股子勾人的劲。
“好,辛苦你了。”程漠原把行李箱递给尚时后,就一直走在前面。
尚时看向自己给自己争取来的活,默默的跟上了这位小叔的背影。
虽说是来接人的,但是尚时连一辆车都没有,好在提前叫了网约车,程漠原再不济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了,他还是很好意思让这位总裁坐在计程车里的。
原主是没有什么钱,但买辆车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原主觉得自己开车太危险了,万一哪天发生了车祸,一命呜呼了,所以他宁愿把自己的命交给其他司机师傅,也不愿意自己来开车。
尚时坐在程漠原的身侧,偶尔望一望车窗外的风景,因为程漠原是他名义上的长辈,即便他们俩看上去差不多大,但是他也不敢像程漠原一样把手机拿在手里。
“当初你和文钰结婚,我没有到现场,这份子钱也就没有给,现在我想要补一下,但是又觉得送钱太俗了,小尚,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程漠原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要说他的五官线条还是柔和的,可偏偏狭长的眼眸微眯,就给人一种狠毒的样子。
尚时微愣了一下,这种长辈哄孩子的语气,不是他前些日子刚刚用过的吗?还真是风水轮楼转,转眼间就成了他在程漠原的面前当小孩子。
他很认真的考虑过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叔,这个可以先欠着吗?”
“行,”程漠原勾着浅色的薄唇,“那就先欠着。”
尚时对程漠原了解的还是不够多,他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出来打拼,和同学一起创立了一家公司。
程漠原公司的起步可以说是十分艰难了,不只是因为程漠原年轻,没有人脉,还因为窦文钰的父亲一直压着程漠原,不断给程漠原公司压力,公司差一点就破产了。
程漠原一路走来,从来都是别人欠他的,还没有人敢说是他欠别人的。
尚时觉得窦文钰这位小叔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当初连窦文钰与他的婚礼都懒得来,结果现在却说要给他补份子钱。
可以,但是实在是没有必要。
“小尚……”
“嗯?”
“你想要知道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可以直接来问我,网上说的……不一定准。”
“……”
尚时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程漠原与人说话是,目光总是落在远处的,这倒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被尊重,因为程漠原的视线还是挺有压迫感的,久居深宫,又精通折磨人的常事公公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压迫感呢?
“好,”尚时薄唇轻轻一碰,应了下来,“小叔,你真的想要报复文钰吗”
这话是系统让他问的,系统是一直想要他这个攻四成功上位的,最好是“大杀四方”,挤掉正牌攻,所以在这里试探一下程漠原,好为以后保护窦文钰做打算。
问是问了,但是系统没有想到尚时会问的这么直白,系统有点抓狂,可是尚时却觉得没有什么。
尚时自己也对这个问题十分的好奇,不过他想的倒不是去帮窦文钰来对付这位小叔,他想的是要是日后他和窦文钰提出离婚,窦文钰不愿意,这位小叔会不会给窦文钰添堵,顺带着帮帮他。
程漠原缓缓转过脸,冷白的脸就像是涂了粉一样,就连声音都是阴柔的,也不怪尚时会觉程漠原像个独掌大权的公公。
“你觉得呢?”他之前都是没有发现他侄子的这位丈夫还是有点意思的,这种话都能够直接问出口。
尚时收回了视线,腰背微微挺直,精致的面容没入黑影中,“那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