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被他们提起的卫晞刚刚打开玉盒。
他爱这白玉软糖,一是因为好吃,二是因为对方还真无愧这个名字,模样亦是如玉石一般。
卫晞喜欢玉石。
他自小家里条件好,便没少收集这些。
他有三套的玉石所制成的围棋,还有不少摆件,像是玉佩玉安扣之类的也不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
整整一整个屋子的收藏,可惜一穿全没了。
好在修行界的玉石手感更好,就连糖果都做得光从外表看同玉石一般无二,卫晞十分喜欢。
只是戚景琛怎么知道他喜欢,旁人瞧见郝静姝去买,难道不该理所当然的觉得是对方要吃么?毕竟这糖分明更受女修青睐,因为其味道好,更因为外表好看。
郝静姝和越修霆听到认识觉得知道是正常的,他自己却是清楚,没有那回事。
毕竟他们见面时打得混乱,更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有白玉软糖这种东西。卫晞有一瞬间以为是戚景琛认识传言中的那个卫晞,但当时在迷雾林中时又不像。
而且从修行界的传言来看,那个卫晞的财力,就算爱吃糖,也不该是这么贵的白玉软糖。
手指微抬,一粒白玉软糖飘进嘴里,香甜的味道中,卫晞勾唇笑了。
不是什么大事。
回头找机会问问就行,想来对方既然明着送,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想法。至于那句提醒……
听人劝吃饱饭,明天就走。
第15章
卫晞此次出行本是为了贾家的事,后来决定在外历练,其实也没什么目标,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如今再度启程,便直接顺江而下……
“听闻这条江一条贯穿南北,江中偶尔会有稀少的龙鱼出没。”卫晞在剑宗藏书阁看到过,龙鱼乃是指有机会化龙的鱼,传闻遇到龙鱼的人运气会很好。
不过遇不到也不强求,在运气方面,哪怕卫晞都进无限流游戏了,如今又跑来了修行界,基本从十六岁开始就没安稳过,但他依旧出奇的自信,觉得自己运气超好。
就像曾经他跟人猜大小一连输了十八局,他依旧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在这方面,卫晞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觉得如果你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好,那就可能真的会不好,相反,好运则会时常伴着你。
所以今天这龙鱼遇到了,他运气好,遇不到,他运气依旧好。
不过龙鱼难寻,已经几十年没人见过了,但别的灵鱼却是不少。一路行来,他们已经瞧见不少群居的灵鱼了。
这些鱼大多都不大,成群结队的游过……
小舟上,卫晞坐在一旁,小几上放着一个小茶壶,里面并非普通灵茶,而是他制的奶茶。
他一边品尝一边看着游过的鱼。
越修霆坐在船头,把控着方向,郝静妹则在卫晞身边,也在喝着奶茶,她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一杯茶正要入口,她却突然一顿。
船头的越修霆亦是起身掉头,而船上,此时此刻已经又多了一个人。
一时之间,越修霆和郝静姝的目光都是微变。
一宗二宫四门八派,此人正是四门之一的四相门的一位长老,当年还因收徒,同他们小师叔祖闹出过一场风波。
每年收徒其实都是各宗在争弟子,下一代出个奇才,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能压人一头。当年清霜真人乃是散修出身,十五岁时才因为一次秘境之行入了一些大宗门的眼。
最开始发现的人是四相门的人。
卫晞听说过这事。
当初他们门下的一位弟子在秘境中同他师尊偶遇,双方因为一些原因联手了,对方觉得他师尊实力很强,远超那个年纪,于是便想要推荐对方进四相门。
结果当时这位吴长老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表示年纪有些大了,就算进门,亦只能当个外门子弟。
于是掉过头,清霜真人就进了剑宗。
据说那时这位吴长老还放言说,“此子一看便是修无情道的,无情道那是什么,自古有几个修成的,道一破最终全废,修成了又如何,连感情都没有,又如何指望他照拂宗门?”
他表示剑宗这一次可看走眼了。
但后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后来人进了七峰,成了当时的剑宗小师叔,又一路扶摇直上,成为如今的剑宗第一剑。
最重要的是,清霜真人他没入无情道。
吴长老简直看人看了个大错特错,尤其是这事还闹得挺大,几乎人尽皆知,可见是丢了多大的颜面。
尤其本该是他们宗门的奇才,转头进了剑宗……
自此,对方便誓要培养出一个修行界第一剑,要跟剑宗第一剑一较高下,弥补当年错失良才的事情,又有一种,看,我没收你不是我眼光不行,而是我的眼光更高的感觉。
就因为这桩往事,导致双方的弟子这些年交流也不多,这位长老更是哪次见面都恨不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奈何四相门的势力远不及剑宗,同辈的没人给他面子,他也不敢惹,就只能对小辈逞威风。
也难怪一看到是他,越修霆和郝静姝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都属于小辈,也不是没被阴阳怪气过。
曾经郑之道还打上门过,但奈何这人死性不改,也不能因为几句话就把人杀了,着实憋屈得很。
倒是卫晞神色平静,认出来人后他继续把杯中的奶茶喝完,这才开口道:“以您老的修为,怕是不需要搭船吧!”
当年他师尊入了剑宗进了七峰,辈份一下就大了,导致他如今严格来说跟这位算是同辈。但修为差距太大,喊道友就有些不太适合,于是改称您老。
嗯……老。
吴长老脸色顿时难看得紧,他又想起当年拒绝的徒弟,现在修为比他高整整一个大境界,他还比对方老。
剑宗的弟子,果然讨厌。
再扫一眼桌上的情形,他哪里能看不出来那灵茶里面还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由更为不满。
“贪口舌之欲,能有什么出息。”他忍不住冷哼道:“剑宗现在收徒,难道就全看脸了么?”
越修霆眉头一皱,他是小辈,以往被说两句也便说了,但小师叔可不是……
就见卫晞反而笑了,“谢谢夸奖,我也知道我长得好。”
“不是一来剑宗收徒,恐怕容不得外人多言,二来,有脸的总是要比没脸的好。”
“……”
“你说是吧!”
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卫晞纠正道:“您!”
越修霆和郝静姝二人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声您不补还好,越补越显嘲讽。
也是,他们的担心纯属多余,小师叔啥时候吃过口头上的亏。当初刚入门有几个剑宗的弟子不太服气,去找他,结果被几句话堵了回来。
“你是剑宗宗主么?”
“你是我师尊他亲爹么?”
“都不是你管得我师尊收谁做弟子,又不是收你,还需要你来点个头。”
被暗指没脸没皮来插手别宗事务的吴长老险些气疯,他的手都按到剑上了,越修霆和郝静姝亦是神色一肃。
虽然跟他们剑宗的长老不能比,但此人亦是化神后期,只差一步就要大乘,真要出手……
偏在这时候,卫晞又拿起茶壶倒了杯奶茶,径自饮下,突出一个:
我就喝了,你管得着么。
“不过刚刚筑基,便如此目中无人。”吴长老寒声道:“你可知老夫出手,打你甚至都无需拨剑。”
卫晞:“哦。”
吴长老更加不满,原以为如此能让这小子惧怕,却不料对方连坐姿都开始透着股的敷衍。
“你为何不怕!”
“以前辈的修为,想来不会同我个筑基一般见识。”卫晞随口道。
“我若是非要见识呢。”
卫晞终于抬头,一脸含着惊讶,不解,无奈的表情。待把这些情绪释放完确保对方全看清楚了,他才继续道:
“我身上有我师尊给的护身法宝,以你的修为短时间内必然打不破。这段时间,足够他老人家前来。”
吴长老面色难看。
“看吧!”卫晞摊手,神色间间似乎更加无奈了,“分明我给了你面子,你也好好说话认了不是对大家都好,非得要我说实话,看看现在多尴尬。”
他一副都是你的错,不然哪至于这样。
但吴长老就是觉得,对方就是在故意怼他。
瞧瞧那副模样吧,嚣张得就差把‘你打得过我师尊么?’‘有本事你打死我,不然就给我忍着’给写在脸上了。
“就算师尊厉害,那也不是你自己很强,如此这般行事……”
“在其位谋其政,我即是剑宗小师叔,便容不得有人在我眼前大放厥词,也有维护剑宗声名的职责。”
卫晞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长老,“这道理您应该懂吧!”
吴长老:“……”
类似的话他当年说过,不过对的是收徒那件事情。介绍的弟子当时有些不甘,想要说几句好话。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在其位谋其政,我即负责招人,便要对宗门负责,此人一看便是冷心冷情的性子,而且年纪又大,纵然有些天赋,也只能暂且先当个外门弟子。”
那时他还年轻,还没有当上长老,借的是他师尊的势。
连这也对上了。
真就是回旋镖,刀刀往回插。
他现在可以确认了,这卫晞就是故意的,他惦记着当年之事,想要为他师尊出一口恶气。
然而他还真误会了,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不然卫晞挺多把这事儿当个笑话看。毕竟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个爽文打脸模式。
被打脸的是这位吴长老,而清霜真人则是那个龙傲天。
这种痛快的事情,偶尔拿出来下酒便也罢了,又有谁会时时惦记着?
不过对方总是找麻烦也不是个事,想了想,卫晞理所当然的告了个状,摇师尊去把人揍一顿吧!
打趴下应该就没啥心思整天琢磨别人的事了。
第16章
四相门的吴长老当然最终还是走了,总感觉他再留下会被气得更惨,走时还把他们的船弄得晃晃悠悠的。
卫晞叹道:“一大把年纪了,咋还不会修身养性呢。”
就连郝静姝,这会儿都忍不住想替对方说一句,小师叔您这一张嘴,是个人都没法修身养性呢。
不过想想以前在那位吴长老那受的气,她又觉得今天这一糟着实的痛快。
回头得把这事儿跟同门说一说,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顺便的,也让大家知道小师叔的厉害。
不过她突然想起:“戚道友是不是知道了这老家伙要来找麻烦,所以才提醒我们赶紧走。”
卫晞一愣,失笑。
其实不是。
吴长老算是个麻烦,但对方只要没疯就不会对他动手。一来成功的几率不高,而且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四相门都要为他的行动买单。二来卫晞如今不过才筑基后,后续成长谁能知道,只要捂死了起死回身这等神奇的事情,就算天生剑骨,万法皆通稍微透露出一些,也没什么。
毕竟剑宗小师叔,要说真的平平无奇,各大宗门内的高层中想来也没几个人会信。
卫晞此次出来便做好了要同一些人会面的准备,吴长老性子一向急,这才是第一个,后续必然还有其他的人。
总要见面,躲不开的。
戚景琛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只是因为这点,提醒也该提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而且四相门好歹也是四大宗门之一,其长老也是化神后期,行踪哪是那么容易被知道的。
“人尽皆知的戚家麒麟子,整个家族的希望。”
越修霆和郝静姝愣了一下,话倒是实话,就是小师叔这语气怎么好似有些不太对劲,难道是方才怼四相门的吴长老的劲儿还没收好,导致语气还是有些不阴不阳的?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问,这边小舟划过,岸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救命啊!”
“救,救我……”那人看到了小舟,当即声音吼得更大声了:“卫晞,卫晞,快救我啊卫晞。”
岸上围了一堆的人,其中被围的那个便是出声喊救命的。而他们不远处,还有三个人,看着像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儿。
这三人倒是动作一致,一人一把菜刀架自己脖子上,一副随时死给你看的模样。
而郝静姝心细,发现这里似乎就是小师叔原本住的地方。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小师叔,这人你认识?”
卫晞哪知道‘自己’认不认识。
他到现在也没完全觉得大家说的那个卫晞就是他自己,一团乱着呢,这回趁机往这边来,也未必没有搞清楚的想法。
有些事情,光听传言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有些事,却必须得亲自来看一看。
小舟很快靠岸,三人依次跃下,由卫晞将其回收。这小舟看着平平无奇,实则也是一件法宝,可以缩小放回储物袋中。
是花师兄送的,月下泛舟……
那头的人已经被抓住了,一连七八个人将他压在身下,声音却还是倔强的传出来,“快救命啊,村民们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再仔细一看,抓人的都是些普通人。
也是,修士抓人哪闹得出这模样,一个个跟叠罗汉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往死压人呢。
那些人瞧见他们也不搭理,只一味的说:“将人带回去,带回去!”
“看看,看看!”被压的壮士倒是个修士,身上叠了一堆人依旧中气十足:“这哪儿像活人,分明是被控制了。”
卫晞皱起了眉头。
郝静姝亦是点了点头,“确实状态不对。”
“像是有妖魔作乱。”越修霆皱眉道:“但妖魔一向喜欢修士,极少对普通人出手才是。”
倒不是妖魔还有啥大的道义,而是从普通人身上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反倒是修士于他们而言浑身是宝,吃了就能涨修为。
修行界打生打死,一般很少波及到普通人,因为没这个必要,也因为修行是逆天,而普通人某种程面上得天道护佑,动了他们,是有因果的。
当然魔修不在意因果,但大部分的魔修没事也不会去杀普通人,就像正常人谁会没事干捸着鸡不停的抺脖子。
然而如今这模样,却分明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乱。
压着的修士已经被绑了起来,他哭笑不得道:“都是普通人,我就回家看看父母和妹妹。一进村就感觉不对,一群人木呆呆的盯着我看。到家门口时我父母和妹妹也出来了,然后就要抓我。”
他是有修为在身的,虽然不高,也就炼气五层,放修行界就是个小底层,但一个村的普通人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然而都是父母亲戚,一个村子里面的,他也不能下死手。
想逃吧,又舍不得父母和妹妹,那些人虽说变得呆滞僵硬,却似乎还有点儿智商,知道用父母和妹妹威胁他。
不对,是他的父母和妹妹自己把自己当人质用。
这会儿他被抓了,父母妹妹也把刀放下了。三人走了过来,就听他父亲叹息道:“孩子,这就对了,不要反抗,伟大的王会带领我们得到永生。”
那修士:“……”
仰头望天一脸无奈,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然而刀在脖子上,他也不能真的不管。他这一跑,万一真划下去的。
“哪怕现在他们连心跳都没了,皮肤也冰得要死,完全看不到活着的痕迹,但万一呢,万一还活着,我这一跑,人就真没了。”这修士抓紧时间讲清事情经过,又问道:“你一向聪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他们还没进村,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村民就跟看不见几人似的,只知道抓着那修士往回走。
可能是怕他跑了,这回绑得很紧,捆在一起后找了根比较粗一点的树枝,直接就给抬猪一样抬着了。
卫晞三人一路跟着,直到快看到村口时,越修霆提议:“呆会儿我进去探探情况,小师叔和郝师妹就在村外等着。”
在村外是不受影响的,也不会触发村民要抓人的机制。回头要是有什么问题,他们中也有人在外,可以传递消息……
“对对对,摇人啊!”那修士大着声发表意见,“就跟当时贾家那事似的,把清霜真人喊过来啊!”
卫晞:“……”
摇这个词倒是很新颖,有点儿像他以前世界常用的,修行界倒是不曾有人用过,难道那个鸡都不敢杀的卫晞真的也是他自己?
但他没有同意越修霆的建议,对方说得理由充足,其实无非就是目前情况不明,他先进去探探路。甚至于,还特意把郝静姝留下保护他。
然而卫晞从来不是需要人保护的人,如果他现在还是炼气一层,他不会头铁的非要往危险里面撞。然而如今他已经筑基期了,就算是剑宗,这个境界的弟子也可以独自下山历练了。
他问那修士:“进了村可还能对外联络?”
“不知道啊!”对方一脸茫然,“我发现不对劲就往外跑,光折腾这个了,也没给谁传过信啊!”
卫晞立即道:“那你先进去再试一次。”
越修霆反应极快,当场便把一个传讯符‘打’到了他手中。那个修士点了点头,就这么给抬进了村子里面。
片刻后,对方的声音响起:“是我,可以用,快点儿进来救我!”
卫晞当机立断,“我跟越修霆进去,郝静姝你留在外面接应。”
郝静姝立即点了点头,她虽以前有些不自信,但却也不是在这方面。在外行走她从筑基初期便开始,后来哪怕是跟王岜澹在一起之后,亦是更多的靠自己的能力。要不也不可能天青花是她拿到的,而后者坐享其成。
更别说如今,听到这话她立即便四处观察,准备找个不显眼却又给观察到村口的位置呆着。
越修霆看着这一幕,心道郝师妹对小师叔的信任度这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既然小师叔已经做了决定,郝师妹也同意了,他也没在说什么。剑宗弟子,从来不是需要被保护的瓷器。
如此,卫晞二人便踏进了村子里。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那个修士感受到的注视……一双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你,卫晞默默数着,两分钟了,没眨一下。
“有点儿瘆人。”越修霆开口道:“是吧!”
还数秒计数了人家多少没眨眼的卫晞一脸无畏,无限流游戏里面百鬼夜行都见过,这场面小意思了。
不过,他悠悠的叹了口气。
好像旁边的你更可怕一点儿呢。
第17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卫晞此刻就觉得,自己进来之前还是草率了,就应该提前准备个接头暗号的。
哦,应该在他们出来历练的时候就准备好,预防眼下这种情况。
身边这个越修霆是假的。
卫晞想,要是真的越修霆,绝对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的人。明明已经很恐怖的气氛,这话一出,人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同对他越发信任甚至都要有些崇拜的郝静姝不同,越修霆对卫晞这个小师叔还是有点儿保护欲的,这点从先前他要自己进来让卫晞在外面等着就能看出来。所以他只要脑子没罢工,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给他加压。
卫晞开始倾听心音,果不其然,听到的全是:
【这个,要这个!】
【这个一看就像活得久的。】
都不需要管第六感的那种‘BOSS’来了的感觉,光凭这两句话,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能想得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回作乱的是什么样的妖魔。”卫晞不着痕迹的引导着。
‘越修霆’口中说着:“不清楚,但肯定是很厉害的存在。”
心里想着:【当然是伟大的梦境之神,梦魔。】
声音同越修霆的清冷不同,这明显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卫晞做出断定,这个梦魔年纪不大。
卫晞暂时没有出声,一路跟着这个假的越修霆去找那个修士。当然,对方此刻已经被绑起来放到了村里原来的祠堂。
依照他以前看到过的资料,梦魔在妖魔中属于比较难对付的,进入其梦境中,最怕的就是睡觉。
寻常人做个梦中梦之类的梦,醒来都会觉得有些疲惫,更别提在梦魔的梦境之中了。第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要死,同有些幻境死亡才是出路不出,梦魔的梦境死了就彻底回不来了。
除此之外,一直在梦中不醒来,最终也会变为梦魔的傀儡,就像先前的那些村民一般。
明明什么都还记得,却像失了智一般。
只知道完成任务。
而在这之后,他们会慢慢彻底死亡。
同死在画皮手底下不同,死在画皮手下的人只会剩一张皮,内里全被吃空了。而梦魔吃得更多是精神,人的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总之妖魔手段都诡异,不像妖兽,一个照面就算不了解的也能看出是什么境界,妖魔对付起来就要麻烦多了。
按理这东西应该不多才是,怎么贾家刚完这里又出现一个。
下一秒,他就听到刚刚还自称伟大的梦魔也在呐喊:【什么鬼,画皮那蠢货仗着修为高去算计剑宗的人死了也活该,为什么我都把目标放到普通人身上,慢慢吸取他们的生命力,竟然也会撞见剑宗的人?】
卫晞接下来就听这梦魔咒骂他们这群人是闲得没事干的饭桶等等,最后似乎在逃跑和留下博一把之间选择了后者。
【不,我一定是魔王手底下最聪明的魔!不会失败!】
【这个小师叔一看就不聪明,修为也低,不足为虑。倒是那个师侄竟有金丹期,不过我现在是他小师叔,他要听我的……】
【要不是先前离开了一下,让那个散修跑出去了,哪至于像现在这么麻烦。】
梦魔抱怨着,却是不清楚,就算没有散修,他们也会来到这个村庄。
毕竟这是‘卫晞’以前生活的地方。
不过这话也为他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一进村就进入了梦境,然而那个散修却没有。对方能跑出去是运气好,第二次进村用传讯符跟他们联络的,却可能已经并不是本人了。
以梦魔刚刚的想法,他是说是先去解决了越修霆,却也不敢直接对上对方,而且两边准备用的还是一样的套路。
“小师叔。”梦魔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干什么都被盯着,不如先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卫晞笑问:“要怎么脱离。”
梦魔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伪装着越修霆一向冷静的专线说着:“这些人走哪里都有,轻易摆脱不了,我们不如先随了他们的意。”
已经有村民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借宿了,一口一个这里地处偏远,还有狼群出没,晚上行路有危险。
全然不顾现在正烈日当空。
而很快的,天色渐晚。
卫晞一早便知道目前是在梦境当中,所以感知明显。但若是不清楚的人,就如同在梦里一般,很难对此做出反应。
进了梦魔的梦境,最可怕的就是你的脑子已经不那么清楚了。
如同梦中有人有时甚至连自己家都回不去,不是走岔路就是干脆忘了路,在梦中难得是一直保持清醒。
而另一边,梦魔用卫晞的身份行事,显然更加便宜。毕竟前者还是‘进谗言’,后者直接说就行。
如果没有太大问题,越修霆自然不会反驳。
二人随着进了一户人家。
不是别家,正是那位散修的家。
毕竟对方人还没找到,‘卫晞’提出可能被带回了家,越修霆又不知道说话的不是自己小师叔,自然没有提出反对的话。
屋内,那位散修也确实被带回了自己家,如今正被扔在床上。他母亲正端着一碗不知道哪里来的药:“儿啊,别装睡,娘知道你醒着。”
越修霆见那散修顿时一脸恍然,紧接着便是眼睛一闭一副睡死了的模样。
其母站在床边呆立了一会儿,似乎叹了口气。
“怎么就睡着了呢。”
紧接着回过头,如其父和妹妹一般,三人六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卫晞’和越修霆二人,简直是个人遇见这场面都要发毛。
原本瞧着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的越修霆,硬生生被看精神了。
‘卫晞’立即道:“看来我们也需要装睡。”
另一边,‘越修霆’同样在对卫晞提议:“看来睡着了他们便不会再看着了,小师叔,我们需要装睡。”
卫晞全懂了。
装睡,在梦魔的世界里面不存在装睡。
梦魔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得意的想,以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村民表现,就算怀疑是妖魔为之,也更多会觉得是傀儡一派的。
想来应当暂时想不到他……在他的梦中,他的名讳一般都会模糊,轻易想不到。
然而他不知道,卫晞早就知道了。
皱了皱眉,要是越修霆看不穿这个真的装睡,那可就糟了。奈何他的修为的确还不够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直接制住这梦魔。
而一击必中,在对方的梦境中再找对方,那难度自然是拨高了不止一点。
但若是越修霆真的没有看穿,卫晞也没有办法,只能冒险动手了。
越修霆跟在卫晞身后,往一旁的卧房走去。他倒是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先前贾家的事件,卫晞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进屋上床,闭睡前他依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理智告诉他一切正常,但直觉上却仿佛遗漏了哪里。想到小师叔还在,更得小心谨慎。于是,越修霆想了想,问道:“小师叔,你联系师叔他们了么?”
‘卫晞’眉头一挑:“这又不是对付画皮,这么简单的妖物,你我就能对付,何需……你……你怎么敢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