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裴明疏被裴清一拳揍倒在了地上。
“二少!”丁默海连忙去拉架。
护士医生们面面相觑,年轻护士反应很快地马上去叫保安。
原本裴明疏一直没有还手,等挨了不知道多少下后,他突然暴起也回了一拳。
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互殴。
兄弟俩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在父亲的遗体前沉默地大打出手。
丁默海根本拉不开,医院上来几个保安,才将两人撕扯开。
原本衣冠楚楚的俩人脸上都挂了彩,一片血污,衣服也全都变得凌乱不堪,裴清被几个人架着,他对着裴明疏的方向喘着粗气,眼神冰冷而狠厉,裴明疏相对要平静许多,他伤得比裴清要重,血污顺着眼窝流下,转过脸对拉住他的丁默海道:“去通知公关部过来开会。”
裴宅内,佣人们都听说出了事,也看到了新闻,本来都在准备过年,将整个裴宅都打扮得比平时火红喜气,现在全惶惶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佣人给莫尹端上一杯热饮,“小尹,到底出什么事了?”
兄弟俩人带着昏死过去的裴竟友上车去了医院,裴明疏让司机先送莫尹回家,莫尹“被吓得六神无主”地拉了下裴明疏的袖子,裴明疏手掌摸了下他的后脑勺,低声道:“别怕,在家里等着。”
穿过裴明疏的肩膀,莫尹视线和裴清相交,裴清的眼神,莫尹很难形容,但在那一瞬间,他居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了摇动的迹象。
“我也不知道。”
莫尹手掌贴着杯子,眉头微微蹙起,低着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佣人也只好又轻声安慰了他几句后就出去了。
门关上,莫尹下垂的唇角慢慢地一点一点上扬了起来,他笑得浑身发抖,调羹碰在杯壁,发出咔哒咔哒敲打的声音。
BaN哎呀。
幸好这次他算准了时间,终于是亲眼看到了两个主角那样的表情,真是……
莫尹实在忍不住,放下那杯热巧克力,单手撑着脸,手掌里的一部分盖住嘴唇,将笑声藏在掌心里。
他从来没和其他的自然人接触过,不知道其他自然人是不是跟他一样,对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进入小世界做任务,他也依旧是提不起劲。
给联盟打工?
没意思。
他可没那个敬业精神。
身为反派,原本应该坏事做尽后被主角打败,而他却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干脆利落地把主角给玩死,整个小世界因为主角崩溃而坍塌的一瞬间,能量倾泻、分崩离析,混合着绝望与哀嚎……
莫尹突然愣住了。
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兴奋,从骨头里升起一阵淡淡的酥麻,愉悦的火花一路闪到他的大脑皮层。
那是莫尹成年以来第一次笑。
当他听到自己的笑声时,他几乎都有些诧异。
原来这就是“开心”的感觉吗?
他终于找到了取悦自己的途径……
莫尹笑了一会儿,拿起热巧克力喝了一口,甜美中略带苦涩的味道丝滑地进入喉咙,莫尹自言自语般地“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食欲似乎都变好了。
这是裴家过得最兵荒马乱也最冷清的一个新年。
裴竟友急病去世,无论对于裴家俩兄弟,还是整个友成公司,都是巨大的震荡,莫红海的指控则更是雪上加霜。
裴明疏一面要迎接调查、做舆论公关,一面又要安排裴竟友的丧礼,精力几乎要被压榨干净,裴清和他打过了一架,仿佛也就平静下来,兄弟俩个默契地对某些事避而不谈,各自先做各自的事情——谁也没回裴宅。
那几天,莫尹过得清净无比,裴家佣人们有很多都被调出去办理丧事,据说是在以前裴夫人去世时的绵纱湖旁的一个园子里办丧事。
莫尹一个人在裴宅,既过年又过寒假。
丁默海回裴宅拿过东西,莫尹在花园里给花浇水。
那天到底在莫宅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裴竟友受到了那么大的刺激,丁默海没跟上去,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莫尹远远地看着他,很平和地向他招呼,“丁叔。”
丁默海迎了上去,“怎么样?在家还好吗?”
莫尹点了点头,“他们呢?”
丁默海道:“忙得没时间休息。”
莫尹脸色似是有些黯然,他低垂着脸,轻声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丁默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动了手术……”
医生也嘱咐过,说千万不能情绪激动,其实那通电话当时已经让裴竟友有些许激动,丁默海想让他吃药的,可是裴竟友打翻了药,非说不要紧,他早上刚吃过药,于是丁默海也没有再劝。
也许他当时劝一劝,或者他跟上去……裴竟友就不会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丁默海跟在裴竟友身边也快二十年的时间了,不由十分黯然,转念又想起裴家两个少爷骤然失去了父亲,彻底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岂不是比他更加伤心百倍?丁默海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莫尹,忽然想这下三个孩子全都是孤儿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丁默海安慰道,“过两天等事情都处理完了,他们就都回来了。”
莫尹“嗯”了一声,又皱着眉头道:“我大伯的事情……”
“那个你也不必担心,捕风捉影的事,大少是不会做不合法不合规的事情的。”
莫尹表情依旧是一片愁云惨雾,他低声道:“他骗我说我大伯是去做生意了。”
丁默海不知道这一茬,于是又劝道:“大少肯定是不想你伤心,你也别多想,”他伸出手来按了按莫尹的肩膀,感叹般道:“以后你们兄弟三个相依为命,别的人和事,你就不要去想了。”
莫尹点了点头,又说:“裴总什么时候出殡?我能去吗?”
丁默海道:“明天,至于你能不能去……我问一下大少吧。”
绵纱湖冬日没有结冰,园子里一片白纱黑布,丁默海向裴明疏转达了莫尹的意思,裴明疏静默良久,道:“让他在家里休息吧。”
丁默海说了声“好”,他很想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明白这不该由他问。
“他怎么样?”裴明疏低声道。
丁默海愣了愣,随即道:“应该还好。”
裴明疏又是一阵沉默,“那就好。”
等丁默海离开后,裴明疏微微侧过脸,他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紧绷而肃穆。
这几天,他一直避免去回忆那一天那一刻。
莫红海怎么会突然保外就医?又正好在那个时候爆出新闻?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一件接着一件事情让人毫无喘息之力,好像冥冥之中有着天意。
裴明疏从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他又直接地感受着命运的残酷。
这两天,他只要一合上眼睛,就看到裴竟友那糅合着震惊、失望、愤怒的一眼,而那竟是他父亲看他的最后一眼。
手掌紧紧地握住手腕,裴明疏面沉如水,看着窗外寂静的湖水,思绪坠入其中,渐被淹没……
葬礼很低调,兄弟两个,加上友成的一众元老,整个丧礼都异常安静,按照裴竟友很早以前立下的遗嘱,和越锡云葬在隔壁,墓碑前叠着一支支雪白的百合。
裴清全程都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流程基本都由裴明疏主持。
丧礼结束,裴明疏送几位元老,元老们对友成现在混乱的状况很担忧,与裴明疏谈话讨论了很久,等送走了元老们,裴明疏才发现裴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身后只剩下丁默海和一众保镖。
裴明疏看向丁默海,“裴清呢?”
丁默海倒是留意了,说裴清早就走了。
裴明疏太阳穴猛地一跳,脸色骤变地立刻转身,丁默海错愕一瞬,连忙跟上,“大少——”
车门打开,莫尹被直接从车上抱下。
没有轮椅这辅助的工具,莫尹只能完全任人摆布,无力地靠在裴清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裴清的领子,随着裴清的脚步摇摇晃晃。
这里离裴宅很远。
一路风景都很陌生,像是郊区,松林遍布,轮胎碾过,树叶破碎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这是一栋很美丽的小房子,只有一层,门口也没有台阶,门推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外头波光粼粼的湖,湖水泛着绿,混着碎金的阳光,美得叫人心醉。
房子里没有多少家具,落地窗前空无一物,侧面有一张不大不小的黑色皮质沙发。
莫尹被放在沙发里,他手垂下,因为没有倚仗整个人歪了一下,抓住沙发的扶手后才维持住了平衡。
他深深地低着头,头发从两面垂下一点,盖住了他的耳朵,露出脆弱的后颈。
视线中只能看到裴清漆黑的皮鞋。
这段时间,裴氏兄弟不约而同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要处理父亲的丧事和公司中的混乱,必定是忙碌极了,另一方面,应该是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冬日的小屋里,空气冷而清新,裴清把他从裴宅带出来时,莫尹正在卧室里看书,裴宅温暖,他仅仅只穿了件衬衣,裴清随手抓了件大衣把他裹住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莫尹手里的书掉在地板上,脚上只穿了一双柔软宽松的冬袜,就这么被带了出来。
大衣半披在身上,莫尹伸手紧了紧大衣。
下巴突然被两根手指托住。
被迫地仰起了脸。
视线撞上。
曾经那么亲密又毫无保留的眼睛里冷得莫尹看不出情绪。
裴清还是葬礼那一身黑色的装束,他本来就是个性情冷傲的人,这样看上去就显得更加严酷得不近人情,尤其是他脸上的表情,他虽然平常都冷着张脸,可哪怕是莫尹第一次见到裴清时,裴清脸上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冰冷的神色。
裴清道:“喜欢吗?”
莫尹怔了怔,“什么?”
裴清道:“这里。”
莫尹又是一怔。
裴清道:“我没有买多少家具,想等你自己挑。”
莫尹瞳孔微震,视线再次环顾,这里虽然空旷,但看上去温馨简洁,和他在裴家的卧室一样,预留出了方便轮椅通行的空间,从装修装饰上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思,莫尹转过脸看向裴清,嘴唇微微抖了抖,“裴清……”
裴清抽回了手指,将双手插回口袋里,原地踱了两步,他回头,眼神还是冷的,神情也一样,像是戴上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具,他平静道:“你叫我来接你,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和裴明疏搞在一起?”
莫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没有辩解,而是嘴唇抖了抖,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有些难堪又有些无力的回答。
漫长得如同死一样的沉默。
这段时间,裴清几乎没有合过眼。
他没有办法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全是天崩地裂的那一幕。
他的兄长和他的恋人那么忘乎所以地相拥相吻,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多么强大的吸引力,多么深刻的纠葛……
当然,裴竟友也看出来了。
裴竟友对裴明疏偏爱到了极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后会被这个最器重喜欢的儿子给活活气死。
一切都是那么荒谬又残酷。
裴清的视线一寸寸从莫尹身上掠过。
他还是瘦,裹在大衣里很单薄的一个,拉着大衣的手看上去也是细长白皙,像薄薄的叶片,双腿因为残疾无法自控地垂着,浅色冬袜包裹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脚踝。
他看上去那么可怜、柔弱、温顺,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喜欢,可却又给他带来了那么巨大的痛苦。
“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是?”
裴清俯身,低声道。
莫尹终于抬起了脸,他眼圈通红,眼中早已盈满了眼泪。
裴清很平静地看他,就像是没看到莫尹眼中的眼泪一样,目光静得可怕。
“从始至终,你都只是在利用我来刺激他,对吗?”
莫尹用力摇头,这才终于开始解释,“没有,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爸爸会来,我只是想叫你赶快接我离开,我不想跟他再待在一起……”
“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要跟他去呢?”
莫尹不说话了。
他的表情在裴清的看来是那么苍白无力那么无从辩解,还有什么可问可说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裴清直起身,俯视着莫尹。
莫尹双手紧揪着大衣,用祈求的目光仰望着他,“原谅我,裴清,我不想伤害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裴清转过脸,用紧绷的侧脸对着莫尹,淡漠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
莫尹的声音戛然而止。
气氛冷凝着,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却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裴清终于再次转过脸,眼神冷冰冰的,视线像一柄刀子,不轻不重地刮过莫尹的脸颊,落在他的嘴唇上。
“那是第几次?”
“……什么?”
“你跟他。”
“……”
莫尹像是有些不堪受辱地咬了下嘴唇,“裴清,那只是个意外,因为你在公司忙,我不想打扰你,他不让我找司机,所以只能让他送我回家看一下,我、我觉得气氛不太对,才发信息给你让你快点来接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裴清静静听完,表情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对莫尹的一长串解释毫无反应,“那就是第一次了。”
莫尹难堪地垂下眼睫。
“我一直很尊重你,”裴清淡淡道,“因为你有残疾,我怕你会觉得不舒服,不过看样子,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很干柴烈火,也许我们再晚一点过来,看到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场面了。”
“裴清——”
莫尹失控般地喊了一声。
裴清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爸他一样会受到刺激心脏病发。”
莫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在安静的小屋中尤为突出。
“不过其实我也脱不了干系,”裴清自顾自道,“如果不是我泄露了公司财报,他先受到了那次刺激,或许这次他还挺得住。”
莫尹眼睛睁大,看上去极其惊讶,“是你……”
裴清嘴角微勾,和莫尹的眼睛相对,“所以,我们三个都算是共犯。”
莫尹看上去哑口无言,眼睛里的泪都干了,面对裴清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愧疚变成了有些淡淡的恐惧。
裴清俯身抓住莫尹的手,说:“你的手很冰。”
莫尹没说话,手掌微微有些颤抖。
裴清拉开了他的手。
宽松的大衣失去了紧抓的力道,因惯性瞬间滑落了下去,露出莫尹单薄的身躯。
莫尹瞳孔微滞,知道这一顿打估计是逃不过去了。
无所谓。
做反派就要有做反派的觉悟。
身体上受点罪不算什么,看到裴清这接近崩溃的样子,足够他在心里乐上不知多久。
以裴清这样高傲冷清的性格,他腿都废了,顶多再打断他一只手,报复完了他,就该轮到裴明疏了。
莫尹表面不知所措,内心很平静地等着裴清下手。
裴清凝视着他恐慌的眼,偏过脸,轻吻了下他的嘴唇,“这里也这么冰。”
莫尹没反应过来,眼睛有些呆滞地看向裴清,裴清却是又吻了下来。
唇缝被强硬地撬开,莫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睫毛打颤,舌尖不自觉地闪躲,可又无处躲藏,只能任由裴清将他吻得快要窒息。
裴清的吻虽然热烈,可是一直都是很单纯的热情。
而这一次却仿佛带有了强烈的侵略性。
莫尹感觉到裴清身体里的某部分正在崩坏。
奇怪,他现在对他的好感度应该正在急剧下跌,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吻他呢?难道不应该是掐着他的脖子暴打一顿吗?这跟上次他们对峙不一样,裴清应该是在恨他啊。
莫尹在疑惑中又被裴清的情绪所感染,他抑制住自己兴奋想笑的心情,假作闪躲抗拒。
他越是抗拒,裴清的情绪就越是崩坏。
因为他在裴明疏的怀里是那么热情忘我,全情投入,主动得完全不像在他面前只是默默接受的样子。
爱与不被爱,鲜明得让人无法自我安慰。
莫尹被握住肩膀强行“站”了起来。
像无数次他们拥抱的方式一样,莫尹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裴清的身上,没有其他任何的倚仗。
阳光从落地窗照入,映出一个奇妙的影子,一个依附着一个,一个禁锢着一个,像是扭曲的寄生物。
扭动间仿佛充满了爱欲,又似乎充满了痛苦。
太多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也分不出谁对谁错,不如干脆不说不言。
就让身体来沟通全部的隐晦。
他们贴得很紧,身体的反应一览无余。
裴清双手紧箍着莫尹,胯部摩擦,莫尹摇头闪躲,却是怎么也躲不开裴清的嘴唇,他喉咙里发出拒绝的“嗯嗯”声,听上去却像是在欲拒还迎。
手掌轻而易举地伸入宽松休闲的长裤,莫尹喉咙里的声音一下就变了调。
过于青涩的部位平时从来没有接受过抚慰,裴清的手掌又大又热,隔着薄薄的布料很不留情地玩弄着。
从脊髓处出来一阵难言的酥麻,莫尹整个人立刻软了下去,但有裴清的支撑,也只是软倒在裴清的臂膀里而已。
非自然人的身体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然人从未有过有的体验,没几下就缴了械。
那一瞬间,陌生的快感袭来,莫尹鼻尖皱起,两道俊秀的眉也紧紧蹙着,嘴唇却是不自觉地大开,舌头都忘了闪躲抗拒,一下让裴清吻到了舌根。
意识有那么几秒的空白遨游,身体也随之向后,这次裴清没有撑住他,而是将他放倒在了沙发上。
莫尹在初次的体验中回过神,半闭的睫毛睁开,就看到裴清在正对着他解开黑色的皮带。
“裴清……”
莫尹喊道,发出的声音却是很低。
裴清看向他,表情的底色仍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眼底异常灼热。
他没有回应莫尹的呼唤,而是俯下身直接褪下了莫尹下半身所有的遮蔽物。
莫尹背抵在沙发上,他无法自如地操纵自己的身体,所以裴清一俯身,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感觉到某些部位暴露在空气中的凉和粘稠的湿。
裴清再一次握住了他的。
没有布料的遮挡,刺激更加直接,莫尹上半身抽搐了一下,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却只是徒劳地在空中乱划,最后也只好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第二次的顶点比第一次来得慢,也比第一次来得久,莫尹眼神涣散,失神地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在陌生的高峰中茫然无措。
很快,莫尹就又感觉到了异常。
他那毫无知觉的下半身里唯一有知觉的部位正在被大力揉搓着,莫尹努力地抬起脸,终于看到了裴清的头顶,而他现在才发觉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架在了裴清的臂弯里,软绵绵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掰折着举了起来。
莫尹不觉得恐慌害怕,但他的确有些紧张。
他没想到这种事的快感居然会那么强烈。
不是说他们进化时只保留了所有的优点吗?为什么会把这么愉快的事也在进化中剔除掉呢?而且当快感来临时,他居然无法自控?这难道就是这件事被淘汰的原因?
“裴清……”
莫尹颤声道,“够了……”
裴清没有抬头,置若罔闻地将一根手指送了进去。
他的手沾满了莫尹的东西,很顺利地就将手指加到了三根。
在这过程中,莫尹早已支撑不住地倒回了沙发上。
黑色的单人沙发窄短地只托住了莫尹一半的身体,他那双腿垂在了地上,看上去白皙而无力,上面的疤痕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好像也对正在发生的事产生了知觉一般,而真正有感觉的部位正对着裴清,同样也泛起了淡淡的粉,和失去控制一动不动的腿不一样,正敏感地一张一翕。
“这里倒是挺热的。”
裴清声音冷淡道。
莫尹睁大眼睛,刚成年的自然人在作恶上拥有百分百的心得,但在这种事上却是毫无经验,脑海里所有的疑惑全都暂时被挤压了出去,他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这完全陌生又刺激的入侵。
一切都是那么沉默而坚决。
莫尹不住呻吟,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失控,被填满的感觉实在太恐怖又奇怪了,没有感觉的下半身只有一个地方还存有知觉,就好像他身上只剩下了那一个器官,被不停地顶入、再顶入。
双腿委顿无力,身体剩余的部分却是分外敏感,他胸膛颤抖,呼吸低喘,一声声像要昏厥过去。
裴清俯身压贴在他身上,嘴唇在莫尹的嘴唇上游移,一条手臂架着莫尹的腿,另一条手臂箍住莫尹的上身,他看到莫尹茫然又恐慌的眼。
第一下。
莫尹哼了一声。
再一下,莫尹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好像终于有些回过了神,又好像是彻底失了神,他轻轻摇头,腿上的疤痕鲜艳地在裴清有力的臂弯里扭曲着,“不要……”
他仍然在拒绝,那么可怜的求饶,却只激起人心中更可怕的欲望。
裴清手臂用力,将他一把拉下,极深地贴紧了他。
莫尹急促地一喘,还没等到回过神,迎接他的是疾风骤雨般的袭击。
寂静的房间里充斥着沉闷而快速的撞击声,混合着裴清灼热的呼吸,和莫尹不间断的呻吟……
眼泪逐渐从眼角渗出。
莫尹又感觉到了初入世界的濒死感。
不,还要比那更陌生,更可怕。
“不要……”
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了上去,胸口被重重地拢住,柔软紧实的腹部上下颠动,上头的疤痕也一齐滚动,带着一种凄美的妩媚,显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不堪忍受那剧烈的快感。
莫尹双手死死地抓着裴清的手臂,在咬牙忍泣中猛地绷紧了身体。
裴清又来俯身吻他,吻得很深,舌头像是要钻入他的咽喉,莫尹呼吸困难,鼻腔里发出窒息般的哭音。
他明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脑海中却弥漫着“要到了……”的回声。
要到哪里?
莫尹双臂缠在裴清肩上,感受着裴清背上快速起伏的肌肉和那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深凿力道,仰头闭上了眼睛,大脑中一阵难以自持的天旋地转。
在窒息般的快感中一齐上到天堂,转瞬又相拥着坠入地狱。
从沙发又转移到了卧室。
卧室里也是一样空旷,声音放大般地在屋子里回荡,显得煽情又羞耻。
莫尹侧躺着,这个姿势对他来说依旧是需要依靠的,他现在就靠在裴清的怀里,裴清的手臂从后往前紧紧地抱住他。
很漫长的沉默。
只有两人或快或慢的呼吸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莫尹感觉到脸颊上温暖的一热,裴清在亲他,嘴唇湿润有力地在他面颊上游移,亲过他的眼、眉、莫尹无法转动自己的身体,只能闭着眼睛,等裴清又吻到他的嘴唇时,他才扭过脸无声地躲避。
裴清的嘴唇顿在他的唇旁。
莫尹脸颊绯红,眼睫毛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没有什么焦距。
裴清抽身而起,莫尹随之仰倒下去。
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他抖了抖,被裴清抱了起来。
浴室里依旧沉默,水雾弥漫之中,莫尹突然用掌心捂住了脸,裴清掬水的手顿在空中。
莫尹手掌和脸一齐发抖,指缝间弥漫出的不知道是热水还是眼泪。
掌心里水波涌动地顺着指尖落下,裴清漠然地看着,伸手拿开了莫尹的手,掌心抚过莫尹的脸,带走了那一片热意。
衣帽间里整齐地挂满了衣服,抽屉里袜子内衣齐全。
莫尹坐在红丝绒沙发里,看着裴清半跪着帮他提上绵软的布料,又把袜子在掌心叠拢,小心细致地套上莫尹白皙光滑的脚,一点点把莫尹像娃娃一般穿戴齐整,最后从一侧桌子上拿了莫尹的手机,将手机正面面对向莫尹。
莫尹看到上面有数个未接电话。
备注:裴明疏。
莫尹微抿了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裴清。
手机卡被倒了出来,薄薄一片地落在裴清掌心,手指“啪”的一下,手机卡被折断了。
裴清拉了莫尹的手,把手机重新放回莫尹掌心。
“这里没有网络,不用想着联系他。”
莫尹看着他,声音微颤,“裴清,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吗?”
裴清摸了下他的头顶,神情淡淡道,“好好过寒假。”
裴明疏回到裴宅时,裴清和莫尹已经都不见了。
佣人有点稀里糊涂道:“二少回来就带着小尹走了。”
裴明疏脸色异常难看,他一面往外走一面打电话给莫尹,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接,又打电话给裴清,也是通的,也一样没人接。
丁默海跟在他身侧,道:“大少,二少和小尹出什么事了吗?”
裴明疏没回答,冬日寒冷的气息迎面而来,太阳穴处猛然传来刺痛的感觉,裴明疏脚步骤然停住,在原地等那一阵眩晕过去,丁默海看出来不对劲,连忙过去搀扶,“大少,没事吧?”
裴明疏摆了摆手,“没事。”
丁默海道:“大少,二少和小尹是有什么冲突吗您这么着急?”
裴明疏不能跟他解释,只简洁道:“找。”
公司、学校、莫家老屋全找了个遍,就是没有两人的踪影。
这一通找下来,丁默海都跟着紧张了,他不由想:难道裴竟友的死和莫尹有关?裴清是找莫尹“报仇”去了?
到这个时候,裴明疏才发觉他对这个兄弟的关注少得可怜,除了上头那几个地方,他根本就不知道裴清有可能会带莫尹去哪,只能撒出去人去漫无边际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