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温伯恩脸色骤然一沉,一拳打了过来。面具人敏捷地躲过。
听到声响,林予星终于缓过神来,看到斯温伯恩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委屈瞬间都找到了可以倾述的人。
他刚刚被面具人吓坏了。
泪水顺着漂亮的眼眸流下。
他苍白着小脸,看起来像是欲碎的瓷器。
斯温伯恩恍神,抬头哪里还有面具人的身影。
“别哭了。”他走到林予星面前,注视着青年的容颜。
林予星哭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双黑眸蓄满了眼泪,让人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悲伤。
“抱歉,是我来晚了。”
仅仅直视一句话,却好似刺激了林予星的泪腺。他哭得更加凶狠,眼泪和珠子一下坠下来。
斯温伯恩静静地等他发泄完了,递给他一张手帕,不期然听到青年软糯的声音,“我以为他想杀了我。”
话语透着浓重的哭腔。
斯温伯恩心脏骤缩,一股名为心疼的情感叫嚣着划破他的胸腔。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披在林予星身上。
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的衣服。
不知面具人有意无意,全部被撕毁得彻底。
斯温伯恩灰蓝色的眸底冻结,犹如有什么情绪在里面疯狂翻涌,又被他压制下来。
他计算着时间,“林予星,游戏还没结束。”
“你相信我吗?”
斯温伯恩注视着林予星的眼睛。
他喊的不是夫人,是他的名字。
林予星拽着身上的外套,总觉得他说的话暗藏玄机,是游戏,又不仅仅是游戏。当他抬起头时,就被那双坚定的灰蓝色眼眸所触动。
令他情不自禁说出相信两字。
“任何时候,请夫人记住今天的话。” 斯温伯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率先朝前走去。
总感觉,斯温伯恩知道什么。林予星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正在发呆,忽然被阁楼里不知何时打开,露出楼梯的暗道吸引。
阁楼里居然也有暗道。
刚刚面具人不是从大门进来的,看来也是从暗道里出来的。
有斯温伯恩在,林予星情绪安定很多,自然注意到更多的线索。
比如,住在阁楼里的八成是位女子。
黑发的长度显然不是寻常男人能有的,加上梳妆台上放着很多女子的首饰,且价格不菲。林予星匆匆扫过,就看到有猫眼石项链、圆环形胸针、珍珠耳环、白玫瑰戒指、蓝宝石腰带……
做工精细,用料昂贵,饶是在古堡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林予星都不禁咋舌,阁楼里住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斯温伯恩见他将线索搜寻得差不多,才加快脚步,端着桌上的烛台走下台阶,林予星跟在他身后。
暗道内静悄悄的,两侧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
斯温伯恩沉稳道,“我是被伯特伦追到暗道附近的,所以他还可能在暗道入口徘徊,我们要小心一点。”
被伯特伦追到暗道的?
面具人比斯温伯恩先一步从暗道出来,说明伯特伦不是面具人。
林予星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种荒谬的错觉。
没等他想明白,脚下的台阶悄无声息地收拢,他没发觉,踩了个空,消失在暗道内。
等斯温伯恩察觉不对,回头时,林予星已经凭空消失了!
【这是掉到哪里来了?】
甬道内漆黑寂静,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森的凉意仿佛无孔不入,透过单薄的丝袜,附着在小腿上。
林予星穿着女仆裙,被冻得小脸发白,他扶着墙,试探性往前走。
008:【可能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你小心一点。】
寂静的甬道中忽然传来水滴声,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又格格不入。
林予星嗅了嗅,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暗道里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吧?】他小腿发颤,眼眸中蓄起泪水。话还没问完,身体蓦然僵在原地,连眼泪都不敢掉下来。
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小腿。
林予星犹如被钉在原地,惊恐万状。他嘴唇颤抖着,感受到那个东西顺着小腿,爬到了他的身上,凉飕飕的。
被它触碰到的地方都起了鸡皮疙瘩。
【有,有鬼。】林予星难以自抑地颤抖,攥着裙摆的指尖发白,“别杀我。”
因为恐惧,他的声音又黏又软,勾着浓重的鼻音,反而令黑暗中的东西兴奋起来。
林予星惊恐地睁大眼睛,漂亮的桃花眸覆上一层水光,双腿和膝盖不住发抖,嘴唇湿润,说不出一句话。
感受到林予星的颤抖,它更加兴奋,无疑是受到巨大的鼓励。
林予星察觉到它的想法,惊恐地张嘴,想说不要。
林予星的眼尾泛红,慌乱地推拒。
“呜呜。”
不要这样。
只可惜他哪里弄得过那个东西,很快被弄得呼吸不畅,乌泱泱的眼睫被泪水打湿。
“啧。”
黑暗中骤然响起一道不爽的声音。下一瞬,墙壁上出现一排夜明珠,瞬间照亮了整个甬道。
黑发少年兴奋又不无残忍地说,“母亲流了好多眼泪。”
“你!”林予星望着手指上的可疑液体,雪白的脸蛋顷刻红透,羞愤至极地想要扇他一巴掌。
却骤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是从查理斯身上传来的。
“你受伤了?”林予星一怔。
“嗯。”查理斯随意承认,转瞬又道,“母亲心疼我?”
“谁心疼……”
林予星刚想否认,就看到那双兴趣盎然的灰眸外苍白的脸色,显然是失血过多。他一只手捂着手臂,血透过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甚至,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
显然查理斯在这里停留了不止一会儿。刚刚林予星没来时,他正倚着墙在休息。
“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林予星脸色微白,盯着伤口。
查理斯却满不在乎地说,“游戏还没结束。”
林予星注视着他的灰眸,看似不在意,可他知道轻易无法更改查理斯的决定。青年咬着唇,犹豫了半晌,“那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先去替你找药。”
查理斯微怔,盯着他半天,苍白的唇瓣中才吐出两个字,“好啊。”
他随手丢给林予星一卷卷轴。
“这是什么?”
“地图。”
原来是地图。
林予星点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地……地图?
他眼里的震惊,被黑发少年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勾唇,“您还不走,是想和我继续吗?”
林予星又想起他手指上可疑的水迹,耳尖倏然泛红,拿水润的眼眸瞪他,“谁要和你继续?”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走后,甬道内恢复了安静。
查理斯站在一片黑暗中,看着青年纤细单薄的背影,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颈边的温度。
“这样的您,怎能让人……”
查理斯果然不简单。
这份地图看起来是他自己制作的,卷轴边缘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份。记号很粗糙,但是标记得却很详细,就连哪里有机关,如何打开,都一清二楚。
哪怕是林予星第一次上手,也绝对不会走错路。
甫一展开地图,他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如果不是通过这份地图,他真的难以想象古堡内会有如此多密道。不仅仅是地下,就连古堡内部都有很多密道,弯弯绕绕的像是迷宫。
林予星想到查理斯的伤口,此刻倒是无心探索其他地方,挑了条捷径去巴塞洛缪住的地方。
出了密道后,一路上静悄悄的。巴塞洛缪住的地方很偏僻,路上根本看不到人。
那幢小楼立于不远处,外表鲜艳的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林予星想到斯温伯恩说过它们有毒,于是小心翼翼地绕开。
小楼内很安静。
是偏中式的装潢,看起来很清冷。
林予星翻箱倒柜地寻找药。好在他还有008,008轻易帮他指认出上药。
林予星高兴之际,不小心撞倒了药柜。
轰隆一声,药柜倾倒在地。药柜顶端,几张纸随之飘落。
很眼熟。
与原主的日记如出一辙。
林予星呼吸频率加快,捡起那几张纸。
【他根本不爱我,他只爱那个贱女人。多可笑啊!她已经死了,公爵还是只爱她。】
【原来,他给那个贱女人准备了一屋子的珠宝。】
【怪不得他要娶我。】
【可是,那个贱女人不爱他。凭什么不爱他?凭什么不爱他?】
嫉妒,足以摧毁一个人。
原主的语气癫狂,写满了对那个女人的恨意,恨她能得到丈夫持久的爱,恨她为什么不爱自己的丈夫,恨她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儿子……
看得林予星背后发凉。
其实原主一开始并不坏,他温柔小意地照顾丈夫,认真细心地教导查理斯。只是后来,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可是真正让林予星倒抽一口凉气的是下一张纸。
【古堡新来的医生很受公爵器重,我需要他的帮助。】
【今天新来的医生对我笑了,看来是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他答应为我杀了公爵。】
他答应为我杀了公爵。
林予星的瞳孔骤缩。
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纸。
【真是愚蠢,只是被我轻轻一勾搭,就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我忽悠他公爵死后,我们就可以私奔。】
林予星掌心都是汗,震惊得无法思考。
原来原主和巴塞洛缪有联系。而且原主的日记还落到了巴塞洛缪手上。难怪巴塞洛缪看向他的眼神,总有似有若无的恶意。
【新来的医生和我说时间差不多了,只等明天的早餐。】
【公爵就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
最后一句话,力道很重,似是不甘。
字迹被晕开,有泪水滴落后留下的痕迹。
看来明天的早餐,就是指每个月月初的共同进餐。只是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公爵死在游戏中?
【他们答应会帮我假孕,交换是拿到公爵的遗产后分他们一半。】
【我把古堡的园丁遣散了。】
【我该怎么解决这群低贱又贪婪的狗?】
假,假孕?
林予星错愕地睁大眼睛,“你不是说我怀孕了吗?”
008无奈,【如你所见,原主是为了争夺财产编造出怀孕的消息。出于剧情需要,我无法告知你真相。】
原来,日记上那句他从来没碰过我是这个意思。
林予星继续往下翻。
【原来,我恨错了人。】
什么叫恨错了人?林予星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008忽然提醒他,【有人来了。】
这个点儿回来的,只可能是巴塞洛缪。原主和医生密谋杀害了公爵。
林予星想到这点脸色发白,但是现在出去肯定会和巴塞洛缪撞上。他猫着腰,进了隔壁的房间。
巴塞洛缪一进小楼,就发现细微的区别。比如,小楼的门是虚掩着的。
药房里进了不乖的小老鼠。
意味不明的光从黑眸中划过。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推开门上楼。等他走进药房时,只看到倒塌的药柜与散落满地的药方。
空无一人。
药方上遗落了几张熟悉的纸。
巴塞洛缪看着慌乱遗失的日记,视线扫过房间,“看来,小老鼠还没离开。”
他压下扬起的唇畔,声音似笑非笑。
林予星在隔壁恰好能听清,顿时呼吸一窒。
巴塞洛缪发现他还没离开了。
紧接着是一阵笃笃笃的脚步声,巴塞洛缪迈着大长腿,一间一间房间搜寻着。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所在的房间。
林予星咬着唇瓣,小心翼翼贴在门后听动静,在确定巴塞洛缪进了一间房间后,他悄无声息推开门,正准备朝楼下逃去。
一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沉寂的黑眸。
巴塞洛缪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直勾勾看着他。
男人的身形高挑,双腿修长,穿着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昏暗的灯光映出他修长的影子。
他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上面不知道沾染着什么血。
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他看到他,挑了挑眉,甚至没有感到惊讶。
“夫人知道了我的秘密呢?”
原来他根本没有进去,就在外面守株待兔。
昏暗的光线下,林予星的心脏剧烈跳动两下,犹如解剖台上即将被活剥的兔子。他看着巴塞洛缪沉郁的黑眸,透不出一丝光亮。
银色的手术刀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宛若势在必得的猎人。
“夫人在躲我?” 巴塞洛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术刀。
心脏剧烈地跳动,像是濒死的哀鸣。
林予星汗毛竖起,盯着那把手术刀,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薇尔死前的惨状。
“你是面具人?”
他强忍着尖叫的冲动,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那张漂亮的脸蛋惨白。
“啊?”巴塞洛缪轻轻应了一声,“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亲爱的夫人。”
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林予星,眸光中闪烁着兴奋,好像看到感兴趣的猎物。
“您房间里的信封也是我亲手放的呢。怎么样,您还喜欢吗?”巴塞洛缪的指尖亲昵地划过林予星的脸颊。
分明是狎昵的姿势,却让林予星察觉出一股深深的恶意。
“你,你变态。”
似有若无的触感,如同蛇类轻轻拂过。林予星头皮发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推开了巴塞洛缪的手,跌跌撞撞朝楼下跑去。
巴塞洛缪站在楼梯口,身形修长挺拔,注视着那道跌跌撞撞逃跑的身影。他轻嗅着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猎物鲜活跳动的脉搏。
半晌,意味不明勾唇。
“真是不听话的小家伙。”
林予星慌不择路地逃进密道,见自己成功甩掉了巴塞洛缪,他扶着墙壁剧烈喘息,鸦羽般的眼睫被泪水打湿。漂亮白皙的脸蛋泛着薄粉,又惊又怕,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抬起头,不太确定自己到了地图哪一处地方。手不小心摁到墙上,墙壁突兀地凹了下去。
林予星脚下的地板忽然消失,整个人失重般在黑暗中下坠。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摔进了一间地下室。脚踝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显然是摔伤了脚。
“好痛。”
汗水打湿他额前的碎发,林予星的脸蛋发白,漂亮的桃花眸浮现出生理性的泪水。他大口大口喘息着,隐约可以看见一小截红艳的舌尖。
眼尾处勾着抹湿润的红。
加上他穿着女裙装,宛若一朵开到极致的玫瑰,旖旎而诱人。
008:【你身上不是有伤药吗?先给你自己抹一点。】
林予星很怕痛,给自己脱丝袜时动作小心翼翼的。白皙的大腿被勒出一圈红色的印记,脱到细瘦的脚腕时,伤口露了出来,在幼嫩莹白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狰狞。
他的脚腕被擦伤了。
林予星的身体很敏感,他小心翼翼用指尖沾了药,一点一点抹上去,动作轻缓无比。
饶是这样痛感也被无限放大,纯澈的黑眸中蓄满泪水。一颗汗珠滚落到挺翘薄粉的鼻尖。林予星咬住唇瓣,眼眶通红。
终于惨兮兮地涂完药,结束了酷刑。
林予星小声松了一口气,却在抬头的一瞬间身体僵硬。
整个地下室内挂满了女人的画像。
有他认识的,比如第一任夫人、第二任夫人的画像,也有许多他不认识的,共同特征都是黑色头发的东方人。
而且……长相相似。
林予星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一股后知后觉的凉意涌上背脊。
古堡的密道,阁楼的黑色头发……
地下室的设计很奇怪,与其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镜室,墙壁全部被镜子所取代,就连天花板上都黏着镜子。
画像上的女人被镜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诡谲怪诞。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画像上的女人。
还有无数个脸色苍白的自己。
林予星嘴唇翕动,手心黏黏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整个地下室……都是公爵以往恋人的画像。
他迟缓地眨眼。
身后忽然传来鼓掌声。
“啪啪啪。”
“看来你都知道了。”巴塞洛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俯身,看着青年蓄满泪水的眼眸。
一点一点用指尖抚去他眼皮上的泪水。
“才离开一会儿,夫人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可是会心疼的啊。”巴塞洛缪的话仿佛很随意,却满怀恶意。
林予星惊恐地向后挪动,直到身体紧贴在镜面上。
“夫人很怕我?”巴塞洛缪不紧不慢逼近,视线落在他受伤的脚上,“原来是受伤了,难怪跑不了呢。”
你可是变态杀人魔。
林予星的眼泪快要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却退无可退。
巴塞洛缪停在他面前。
“不是都和你说了,让你不要再继续调查了吗?”男人有耐心地撩起青年耳畔的发丝,语调缱绻怜悯,“瞧瞧,把自己吓成这副可怜模样。”
修长均亭的手接住他的眼泪,放在嘴里尝了尝。
咸咸的。
林予星只觉得毛骨悚然,乌泱泱的睫毛很快被泪水打湿。
或许是青年脸上的恐惧太明显,反而激发了巴塞洛缪骨子里的恶趣味。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色的面具,塞在林予星的手中。
“宝宝还记得它吗?”
“我就是戴着它,杀了薇尔,在薇尔的尸体面前亲吻你,抚摸你。”漆黑的眼眸中划过残忍的恶意,修长的手指从林予星的唇瓣点到精致的锁骨,“从这里到这里。”
被抚摸的地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林予星无力地瘫软在镜子上,如同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
“就连宝宝身上的裙子,都是我戴着它为你换上的。”一桩又一桩,仿佛在数着什么荣耀的事情。
林予星被摁在镜子上,女仆裙外的大片肌肤与冰冷的镜面接触,让他敏感地颤了颤。腰间的软肉被挤压在镜面上,微微逸散开。
他穿着女仆装的模样,完全展露在自己眼前。
羞耻而毫无保留。
女仆裙华丽漂亮,因为过小的尺码,肩头露出大片胜雪的肌肤,精致的锁骨,绵延至若隐若现的胸口。
细窄的腰线,纤细的双腿,精致圆润的脚趾蜷缩着。
青年犹如一颗诱人饱满的果实,等待人来采撷。
身前是巴塞洛缪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与目光,身后是冰冷的镜面。
林予星鼻尖泛红,泪水溅落在镜面上,晕开一小滩水渍。
“宝宝看到自己的样子了吗?”巴塞洛缪痴迷地抚摸着他的乌发,强迫他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他亲吻青年乌黑的发顶。
“多么漂亮,多么美丽。”
“就像是上帝赐予的珍宝。”
穿着漂亮裙子的青年犹如精致的人偶娃娃,容貌秾艳,任由男人抱在怀里摆弄。漂亮的瞳仁机械性转动,被迫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宛若晶莹剔透的珍珠。
透过镜面,他清晰看到男人举起的手折射出冷锐的光芒。
一切动作都在眼前放慢。
他呼吸急促,身体却无可奈何被钉在原地。
“放开他。”
地下室内忽然响起一道优雅的声线。
地下室的出口不知何时打开,管家身着黑色燕尾服站在那里。指骨分明的手指被白色手手套覆盖着,紫罗兰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抱歉,夫人。我来迟了。”
伯特伦歉意地将手放在胸前鞠了个躬。
他的速度很快,上一秒还在出口处,下一秒身形就到了巴塞洛缪身后,修长的腿朝巴塞洛缪踢去。
巴塞洛缪反应迅速,抬起手臂格挡。
两道修长的身影瞬间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两人的身手都很不错,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巴塞洛缪似乎对这种缠斗很厌烦,眉骨疏离,抬手看了眼腕表,眸色微沉。
他停在一处机关前,“我会再来找您的。”
说完,摁下机关,身形消失在地下室内。
伯特伦没能拦住他,转身看向狼狈地坐在地上的青年。他单膝跪下,一手搭在胸前,“夫人,是我来迟了。”
他脱下燕尾服,包裹住林予星的身躯,又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温柔细致地一点一点擦去林予星的眼泪。
燕尾服很长,几乎将青年整个人都掩盖住,只露出一张清雪般的小脸。此刻那张脸蛋上满是泪痕,漂亮的桃花眸哭到通红。
如同一只粉嫩嫩的兔子。
让人更加想要怜惜他。
“巴塞洛缪已经从密道逃跑了。”伯特伦轻声安慰。
久违的温柔让林予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死亡的阴影仍然笼罩在他的心头,他鼻子一酸,“管家先生,我差点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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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以忘记,巴塞洛缪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直勾勾看着他的场景。
男人的身形高挑,双腿修长,穿着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昏暗的灯光映出他修长的影子。
他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上面不知道沾染着什么血。
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就像是一场噩梦。
而他就是下一个被杀害的人。
“怎么会呢?”管家擦掉他的眼泪,“没有任何人舍得伤害夫人。”
他的后半句话声音很轻,林予星没听清。
“好了夫人,回去泡个澡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管家的话很温柔,带着莫名的蛊惑,那双紫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
只可惜林予星还沉浸在害怕中,全然没有发现。
“那这场游戏……”
“这场游戏我会去宣布作罢,您只需要去好好泡一个澡。”伯特伦将林予星抱起来,他很轻,几乎没什么分量。
在管家怀中更加显得纤细柔弱,宛若秾艳昳丽的菟丝花。
直到泡在浴桶中,林予星还没有真实感,仿佛做了一场梦。见管家要出去,他连忙拽住伯特伦的衣摆,仰头看着他,漂亮的小脸写满了不安。
伯特伦轻轻攥开他的手,“夫人放心,我会一直守在门口的。”
有了伯特伦的保证,林予星紧绷的弦才放松下来,一股巨大的疲倦顷刻间淹没了他。身体四肢泡在温水中,像是无数根羽毛轻柔地拂过。
他挣扎着,眼皮子逐渐加重,陷入沉睡中。
半梦半醒间,他察觉到有人用指尖描摹着他的容颜。
半晌才轻柔地道,“睡吧,睡吧。”
“有谁会舍得伤害您呢?”那人执起他的手,落下一吻。
林予星意识到不对劲,可是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沉睡过去之前,他听到房间内响起另一道冷漠的声音。
又是那种熟悉的、冷漠至极的眼神。
仿佛不是在看着活物。
“你怎么回心转意了?”
“我也有权继承那个男人的遗产,不是吗?”
林予星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打量着房间。
房间内很安静,空无一人。
是他做梦了吗?
房间外的伯特伦听到动静,“夫人,您洗好了吗?”
“进来吧。”林予星出口的声音很低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伯特伦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青年发愣的模样。他的眼尾因沐浴泛起旖旎的胭脂色,有股惊心动魄的美感。凝脂般的肌肤被玫瑰花瓣遮掩,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惹得人情不自禁想要探究热水之下的场景。
“我沐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进来吗?”
“没有,只有夫人您一个人在。”伯特伦眸色暗沉。
看来是他太紧张了。
林予星思忖。
管家却忽然单膝跪在他面前,林予星被他吓了一跳,“夫人,很抱歉,没有告诉您公爵的事情。”
公爵的事情,指的是他曾经有过那么多恋人?
也难怪原主会不甘心。
只是林予星不是原主,不会嫉妒,加上经过刚刚的事情,他对管家信任度很高。
“没关系,公爵对你有知遇之恩。”
听说管家数年前就来了古堡,知道公爵的隐秘不足为奇。
林予星摆了摆手,“你在屏风后面等我吧。”
“是。”
管家退到屏风后,看着屏风上投映的身影。
纤细柔韧的腰,单薄的脊背,全部在屏风上若隐若现,甚至还因为隔着一层屏风,平添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趣。
哪怕没有直接看见,也能够想象出青年细嫩的肌肤。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留下一个暧昧的红印。
林予星换上绸质睡衣,局促地跟在管家身后回卧室。纤细乌黑的睫毛扑闪扑闪,犹如颤动的蝶翼。
他在心里小声和008讨论:【我该怎么让他留下来和我一起睡觉?】
008:……
还没等他和008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管家就停在了卧室门口,“夫人,到了。”
“嗯好。”林予星纠结地走进去,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毛巾上,“你帮我擦干头发吧。”
“是。”伯特伦恭敬地应声,拿起毛巾擦着青年沐浴后低垂的碎发。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青年脆弱雪白的脖颈,以及他扑闪扑闪的睫毛。刚刚一路走过来,伯特伦就察觉出他心不在焉。
青年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林予星郁闷半天,也没想好说辞,眼看伯特伦擦好头发就要离开,他立刻扯住人的衣角,仰起一张昳丽精致的小脸,结结巴巴问,“你今天能在房间里陪我吗?”
显然,是他的话太有歧义。
说完一瞬间,伯特伦的紫眸内闪过一抹愕然。。
林予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皙的耳尖染上粉色,但心里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还是鼓起勇气,“我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