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主编,爆红人间—— by李哩哩
李哩哩  发于:2023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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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个小哥长得还挺帅,浓眉大眼的,因为体力活的原因,身上淌着汗,面颊红红的。属他最专注了。鲁班对他抛了好几个飞眼。
可是下一秒鲁班也发愁了:“是啊……这个‘害’会引起口舌之灾,而且几乎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怎么能证明咱们这鲁班尺有用呢……”
更别提王淮空了。风水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长期影响,别人向来对他的话无脑照单全收,他都没有尝试过亲自在短时间内快速验证。
钟庆忽然说:“许总监,其实你说得有道理,无数据,不科学。风水也应该如此,现在是2023年,也应该‘无数据,不风水’。”这也恰恰符合姬昌老师的观点!应该用更科学的手段更新风水知识了。
许总监:“等等……你说什么玩意儿?”
张良:???“哈?”
王淮空:“淡定,大家淡定,之前钟老师还用地转偏向力解释过煞气呢。”
但大家整体上都是个蒙圈的状态。
“人为什么会犯口舌之灾?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心浮气躁。那心浮气躁体现在身体上的根源是什么?那可能就是血压升高、心率增快、体温增高、去甲肾上腺素增高呀!”作为一个之前做过《已倒》生活杂志的编辑,钟庆对这种东西游刃有余。
“大家了解一种叫做‘甲亢’的病吗,甲亢患者脾气易怒,也是因为甲状腺素分泌过多,伴随心率增快、体温升高。”
许总监有点明白,但也不完全明白:“嗯……那我们怎么办?”
钟庆解释:“口舌之灾只是表象,但具体体现在身体上,也会即时有明确的数值。我们做一项正八经的试验,就能知道这个‘害’尺寸会带来什么样的身体反应。同时,还可以做比对试验,我们现场先用水泥糊出一个‘财’尺寸,两个门做对照。”
这样一说,大家就都理解了。但许总监处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中,王淮空也没想到过会可以有这样的解决办法。为了整个大厦的后期施工和正常入住,为了能顺顺利利地返工,副总张良当下立断:“那就这么办!”
建筑工地上就有医务室和医务人员,拥有常见仪器。医生被人喊了一嗓子,抱着电子血压仪过来了。
他走到大厦里面,看到大约二十多个建筑工人排成一排,站在一道大门附近,地面上有一条拉得很长的皮尺。微远处另一道大门,几个工人正在用水泥糊门……
钟庆给他解释了一下规则,医生立马懂了:“可以,20个工人简单体检,10米测一次、3米测一次、2米一次、门内一次。依次测量不同工人距离大门不同位置时的身体变化。”
医生指了指远处正在糊水泥的门:“那边那个呢?也这么来吗?”
钟庆点点头:“嗯,也要的。而且,那是‘财’位置,是容易让人获得财运的门。除体检之外,我们再多一项实验,让工人站在不同距门位置,依次跟距离门很远的人划拳,统计不同位置的不同获胜概率。”
医生:……
所有人:……
钟庆又看了下工人队列,那个挺帅的小哥不在其中。仰头看到,他扒在附近的脚手架上,用复杂的神情看着这边。
许总监:我想先让医生检查检查我的脑子。为什么我觉得我见到了神经病人才能见到的东西。

作为建筑鼻祖,鲁班是个亲切的人。
鲁班,原名公输班。不过,他跟本刊编辑说: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又是公的,又是输,还老得上班,他希望在私下里,各位读者老师可以叫他路易斯。
鲁班老师说,现代建筑每每表面看去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千疮百孔。我们在探索的路上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们《灵感》的创刊号作者哥白尼,在当年创办“日心说”时,还被世人所不解,被教会迫害。
现在的世道堪称完美,鲁班说,没有皇帝可以砍去我们高贵的头颅,我们可以慢慢来。
——《灵感第3期特刊:与时俱进,风水煞气》
一个科学实验必然是严谨的、规范的。工人们一共分成两组。
这项实验操作琐碎,耗时较长。为了剔除时间影响:以门为准,一组工人由内到外排队测量,另一组从外到内排队测量。为了剔除其他可能干扰心情的影响:检查过程中不允许工人交流、对话,测量静息数值。
那真是一副蛮奇怪的场景。
工人们缓缓挪动着,医生一次次娴熟地测算数据,誊抄在纸上,为了提高效率,过程中并不汇报数据。
从下午,到傍晚,都没有测完。夕阳的余晖倾斜洒在大厦内部,透过钢筋混凝土,在人们脸上投下错落的影子。
“我为什么要陪你们玩这个……”许总监把手拍到额头上。他跟工人在“财”门附近划拳。
“为了工人不再吵架。”王淮空第一次看到用科学实验测风水,没有半点不耐烦。
“为了我们的soho大厦平安无恙。”张良说。
“为了未来,”鲁班才是高瞻远瞩,“为了塑造活人和谐社会,家家幸福美满。为了团结在冥王周围,为了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以及为了我的小哥不死。”他的帅小哥还扒在脚手架上看这边呢。
“为了出杂志。”钟庆说。姬昌老师说如果他这回没搞好,《灵感》第3期就出不来了。
所有数据誊写完毕,贴在白板上。医生、工人和钟庆他们都凑在一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许总监瞄了一眼密密茬茬的数据:“这……差距也不大。”
钟庆:“你等等,要是差别很大,就不用鲁班尺了,您自己都能发现问题了。”
钟庆正在旁边画坐标轴,以距离和工人身体数值为横纵坐标,进行一一打点。在他的描画之下,每一个结果都呈现出总体平缓,但势必上扬的抛物线:“能看出来了吗?”
“在这里。”钟庆标出画出抛物线顶点。
“现在还是差别不大吗?”他算出最高值与最低值之间的差距。
【以门位置为定量,样本工人的距离远近为变量。在“害”门附近,工人的心率最大值为110,最低值为73,20名工人的平均差为33。“财”门附近,所有人身体数值未呈现明显差异,划拳结果差距较大。最大胜率值为70%,最低胜率值为40%,20名工人的平均胜率差为25%。】
甫一写完,周围人都沸腾了。
鲁班尺,是有效的风水道具!!!
“慢着!”有个工人突然叫停,“我对这个结果有异议!”
钟庆:???
许总监也表现出一种瞧好戏的表情。
“刚才在门里,我跟许总监划拳。我发现许总监偷偷耍赖、变换手势。”工人解释,“如果我们要进行严谨的实验,肯定是采取正常人划拳水平,这样才更科学吧!”
“没错!我们要采取更平均的、更正常的水平!大家坚持科学真理的态度,真是让我感动。”钟庆站在门外,20个工人依次站在门内,和他重新划拳。
刚才只是悄悄变了一两次手势的许总监:……
更正结果。
【在“财”门附近,最大胜率值为76%,最低胜率值为40%,20名工人的平均胜率差为32.7%。】
工人们开始七嘴八舌。
“哇!!厉害了”
“是不是站在门里买彩票,获奖概率更大啊?”
王淮空再一次由衷佩服:“钟老师!您总能让我感觉到神奇!”
张良眼神里也有满满敬意:“钟老师这项科研成果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不是嘛。在战国时期,鲁班只能推断出一个风水数值结果,那个年代没有什么额温枪、血压计,大家发个烧可能还要喝符水。故而,这项实验对于鲁班个人来说也有着里程碑般的意义,他正感慨地抱着鲁班尺抛媚眼呢。
工人还在吵吵闹闹:“现在不能在网上买彩票啦,那我们可以参加那种转发抽奖。”
“别挤了!那么小个屋子?着什么急,我们把所有门的尺寸都糊上正好的,不就可以了么?领导?领导!我们改门吧”
这时许总监哪怕再犹豫,都没有道理了,他阔步走到“害”门内,深吸一口气:“改改改,你们先停工!这几天我们找人签字,施工重新画线!”
虽然能够确定这些门的尺寸确实有问题,但工人们支持科学化风水的态度竟然空前高涨,舍不得离开。他们要求在房屋内的不容方位,距离门的不同尺寸进行测量。万一屋内也有最佳财位或者最糟糕心情的点位呢?同时,还可以测量,在房屋内停留不同时间,会不会对结果造成不同影响。
工人们觉得,掌握了这项技能,等以后回乡建房子,也都可以在家里做事业或者测风水了。
王淮空激动难抑,觉得自己打开了风水的新天地大门。
张良笑逐颜开,如果这“财”位这么明显,以后把所有门尺寸都改了,他就可以宣传出去啦:最利于挣钱的办公楼。
从傍晚搞到半夜,一伙人准备收工,忽然有人问:“钟老师呢?”
钟庆正在大厦门口坐着吹风。
刚才,白琦态度挺好地给他打小视频,问他能不能给杂志添个专栏,是友情单位的。钟庆那会儿正在“害”门里头,协助测试长时间停留,对身体的影响。他当时其实挺想说“好的老板”,结果忽然之间一股躁意,一张嘴就是“给爷爬”。
钟庆第一反应是,这个实验好有意义啊!在屋内长时间停留,确实让人的烦躁指数倍增啊!
可下一刻……意识到他竟然对着堂堂冥王喊“给爷爬”,瞬间社死。他呼哧呼哧往外跑,可是下一秒白琦就……就……把他给拉黑了???
地府内,-18层。
“他翅膀硬了,满嘴鬼话,”白琦半笑不笑地跟郑米米说,“让他入拔舌地狱。”
郑米米一脸懵,长长的舌头完成了个问号:“?什么东西?啊啊啊,老板,这里头肯定有误会!您确定他说的是‘给爷爬’,不是别的什么?”
白琦冷冰冰的:“没有听错,就是‘给爷爬’三个字,发音地道,吐字清晰。”
郑米米尖声道:“那怎么可能啊?肯定有别的缘由!老板,您最近有没有得罪他?文化人面子很高的!”
“前几天还提醒他记得领薪水,陪他出公差,他还夸我超度经念得好听。”白琦说。
“啊啊啊太抓狂了,”郑米米崩溃。钟庆没道理无缘无故和冥王吵架啊!那可是冥王啊!天上地下谁敢那样跟冥王说话啊!也就文曲星君吧?!
她要掏手机问问怎么回事,谁料白琦伸手,一把扣下她手机,没收:“不用联系,让他再蹦跶蹦跶,十天后直接拘来,我送他下地狱,呵呵。”
郑米米:“……疯了啊啊啊啊啊。”
地上,拔舌地狱准罪犯钟庆对此一无所知,他心想冥王这么聪明一定会脑筋转过弯的,又给郑米米发了一大堆微信解释。他觉得这样处理,就很完备了。
除了这桩他自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天一切都挺顺利的。
当天,工地暂时停工。
过几天,设计院上交材料报告,附了实验过程视频。
设计总监和张良一起分别找各个领导签字,大厦重新规划门洞尺寸。
又过几天,大厦再度修了门洞。
虽然返工耗时、耗费钱财,负责方还要交纳延时的违约金,但钟庆和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都很有意义。
这日下午,鲁班躺在钟庆的办公室吸香烛。他深深松了一口气:“boy,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没有‘害’的影响,也不会有烂尾楼,我家小哥不会死,你的杂志也不会停刊。不过姬昌怎么算的,这怎么就跟停刊、还有你的红鸾星联系上了?真是太interesting了。”
钟庆摇头,姬昌一向会说一大堆有的没的,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些真假掺半。
电话响了,来电提示写着“张良”。钟庆接听,按了个免提:
“钟老师,我们已经把‘害’位都修成‘财’位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工人又打起来了。”
钟庆:“啊???”
张良声音崩溃:“今天因为贾玲打起来,我真的服了。有一个工人好心劝架,被人一推,从架子上跌下来了,现在去医院了!”
钟庆一惊:“您说的这个工人……是不是长得有点帅,叫,叫朱延?”
电话那头:“对……你怎么知道??”
风倏得灌进办公室,玻璃窗磕得哗啦一声巨响。鲁班摘下他的大墨镜,露出一双惊讶的眼:“为什么?!这个风水局仍然没有变动?”

“朱延已经死了吗?!”鲁班颤抖着问。
可他的发声有点怪异,钟庆抬头,发现鲁班的嘴角翘得不要太高。他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火化了吗?在哪里停尸呢?哥哥我接他去……不会让他死得孤独!”
钟庆:……
之前那个操心小哥、担忧人家命运的鲁班去哪了呢?
于是他也含蓄地问了电话那头。
对面愣了几秒, 张良说:“哎呀,钟老师!你都想到哪去了?人家只是骨折!”
鲁班一脸失望地戴回□□镜,但掩盖不住期待:“哎, 骨折啊。有内伤吗?会不会再暴毙身亡呢?”
钟庆也问:“严重么?医生有没有说别的?要不要做个全身体检?”
张良停了几秒,失笑道:“钟老师你可真是……他只是劝架,从两米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地上还有一袋沙子,不至于摔死吧!”
钟庆连忙:“噢噢噢噢,那可太好了。我是说,只有轻伤太好了。”
虽然姬昌之前说人家会死, 但前提是在“害”尺寸的影响下。如今“害”位已改,引起吵架的,必然是其他原因。那么朱延的去世,也便不是必然。
那天, 钟情跟鲁班亲自去了工地。只有“害”位大门处弥漫幽幽煞气,所见之处, 并无异常。其他地方风水考究,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如今“害”位已改……那引发工人吵架的……就不是房屋住宅的问题了吧。
“钟老师,我们这边又发现一个问题。朱延离开后,大家一派和谐,异于往常!我让项目总给我拿来了朱延的合同, 我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
张良说出他的结果:“朱延, 从20岁大学毕业至今,已经换了十多份工作, 据说只要有他,那家单位的氛围就会异常恶劣。”
钟庆:????
“张总,您把他的身份证号给我。”什么鬼,姬昌之前没有算出来呀。
张良:“朱延是个孤儿,他身份证号码是假的。”
鲁班知道钟庆要做什么,提醒道:“掌纹,掌纹也可以。”
谁家公司会录员工掌纹呢?
“你们签合同的时候,有录过指纹吗?”钟庆头大。
张良:“有啊。你要指纹干什么?”
钟庆:“算命……”
张良:????
“毕竟,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也许指纹可以,我要拿去试试。”钟庆说。
张良闻所未闻,虽然钟庆可以用血压计来验证风水了,可用指纹算命,也太先进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啥,张良说了拜拜,去找合同了。没过多久,他又打电话给钟庆,他惊悚道:“医院又出事了!”
朱延在颤抖。
距离他的胸口十厘米左右,有一把尖锐的刀,闪烁着寒光。头顶的LED灯光轻纱似地落下,可他被汗水糊住双眼,将近看不清前方。
无论他走到哪,哪里就会有人吵架,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这天工友吵架,混乱中推倒他,他当即爬不起来。工友说送他上医院,他也不敢去。
可他痛得厉害,还是来了。
前半个小时,几乎无事发生。他窃喜,是不是接下来,可以风平浪静地度过。
拍了B超,又来到医生办公室。他的就诊医生,孙医生研究他的片子,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冲了进来,挥着刀,要医生去死。
这是医闹啊!
他当即挡在医生前面:“你冷静点。孙大夫是个好大夫!”
秃头挥了挥刀子:“我家人手术失败,我要无良医生赔偿,关你屁事?”
朱延劝道:“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失败概率,任何医生都跟患者拥有同一个目标,就是让人康复。”
那秃头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目光一定:“哦?是你啊,丧门星,朱延啊。”
从这一刻起,医生喊什么,朱延听不清楚了。旁边人在说什么,朱延也不明白。他现在就像失聪失明,满脑子只有“丧门星”三个字。
“丧门星!”那人狰狞地笑了笑,“你护医生干什么?是因为愧疚,心虚?还是说……”他把脸凑近朱延,“我媳妇手术失败,就是你这个丧门星闹的?”
朱延微微闭眼,脸上肌肉神经质地震颤。
秃子看到他的模样,愈发得意地甩起刀子:“我认识他,他叫朱延,孤儿院长大的,也就是说,一出生,把爹妈丧没了……”
朱延:……
“念小学,丧气冲天,全班吵架!校长都拿他们班没辙。举个例子吧,那会儿有个作文题目,大家都写《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全班,都写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朱延:……
“笑死了,有他在的地方,周围就没个好!别人家毕业典礼,都热泪盈眶的,就他们班,从初中到高中毕业典礼,大家都庆祝分开,赌咒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见一次打一次。哈哈哈哈哈!”
朱延的脸上滑落一滴清泪:……
大学也是这样的。
“就是这么个丧门星!换了十多份工作,祸害那么多单位。你说,我是应该先捅他,还是先捅那个不良医生?”那秃子呲牙笑着。
朱延一步步往后退。刚开始护着医生的时候,他还坚毅决然。可是被这么一个人说出自己的履历,他就像被人扒光衣服,绑在耻辱柱上一般难堪。
好绝望……
好悲伤……
是的,他从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过得这么难。他已经很努力在远离人群了,可他需要养活自己。他也努力善良了,可总是影响到他人。难道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丧门星?活着,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把刀又在他胸前晃了晃:“承认吧,你活着没有意义,要么我捅你,要么你闪开,让我先捅医生。”
“朱延!!”他听到有人唤他,清朗的声音。
“你不是丧门星!恰恰相反,你特别善良,处处帮人,时常劝架,早就超过自己造成的不良影响,今年吉星入宫啊。”
一群人扭头看去,过来个有书生气的男子。他面容温和,着浅绿色上衣,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朱延,你认得我吧。”
朱延:“你是……那天来工地上做实验的?”
“对,就是我。我说的话,你总得要信。”那人淡定道。
朱延的眼睛里闪现一丝光芒。
秃头:“???这又是哪里来的SB……”
朱延镇定呼吸,躲开秃头的一刀:“他是,现代科学风水大师。是用科学来验证风水的……权威。”
秃头震怒:“什么狗屁风水大师?还现代科学?朱延旁边人都倒霉,他咋就不是丧门星了?”
钟庆咳了咳:“当然不是了。单说他同学总在吵架,但从来没有出过事。那些孩子因为极度擅长吵架,80%都加入了辩论队,许多都拿了省级大奖,为国争光呢。”
“虽然他工作中也会影响人,让人不安,但是无形中也让工作单位排查了许多bug,譬如排查出了‘害’门。总体上利大于弊。”
秃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钟庆微微笑:“图顺,我刚掌握了一样新型算命技术,我刚才,也顺便给你算了。”
可能因为这一切都太离谱了,秃头竟然一时间忘记医闹,他好笑道:“你连我八字都没有,你能算出个什么?”
“有这个就够了。”钟庆晃晃手术通知书,上面有图顺的指印。
“我能算出,你克妻。你老婆是不是平常大病小病不断?你还总家暴。三天前,她手术失败,别说是孙主任给她手术,就是换一家医院,用什么张主任、王主任,也恢复不了。她喜欢听歌,爱吃黄瓜。”
秃头一愣,他老婆确实缠绵病榻,他又性格暴戾,打过一次老婆。至于老婆的习惯……这人怎么会知道?
“要想彻底解决,只有一个办法,离婚吧!离了婚,你媳妇就转运了,骨头也能恢复的,”钟庆一鼓作气,“说起来,你媳妇五天前手术,你三天前策划医闹,都跟朱延没什么关系!人家朱延是今天下午才来的,朱延,别自责嗷。”
秃头手一抖,的确,他在三天前买刀。心想,这个神棍……不,现代科学风水大师,竟然真的什么都算出来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
“啊哒……!!”说时迟,那时快,朱延一咬牙,额角青筋一爆,趁机伸出还带着石膏的脚,一下踢开那人手里的小刀子!
“帅!”钟庆说,“朱延好样的!”
朱延得到鼓励,扯下一条袖子,把秃头的胳膊牢牢捆住。
“啪啪啪啪!”警察赶到,和围观群众一起鼓掌。
“拜拜了图顺!回头要好好改造呀,你是不是还有前科?预计判两年。要经常深呼吸,有利于化解你的戾气。这两天拘留所饭菜硬,多喝热水,不然消化系统出问题。在牢里写检讨记得戴眼镜,不然这两年近视程度要加深了。”姬老师就是这样,会喜欢算一堆有的没的。
等人们都走掉了,医生感激地对着朱延鞠躬,跟钟庆握手:“太精彩了,你们刚才都是演戏吧,真是毫不费力,就把人说蒙了!这么顺利就搞定了持刀行凶的人啊!”
钟庆含蓄笑笑:“其实我……是个编辑来着,欢迎您订阅《灵感》,这期会讲讲科学风水。”
朱延连忙为钟庆打call:“钟老师很厉害,他帮我们工地算风水。当时,我们医生带着血压仪,辅助他,测量门的尺寸对人健康造成的影响啊。”
“啊?竟然是真的?”孙医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快惊掉牙了。
“啊?竟然是真的?图顺被抓了?”姬昌听到钟庆的汇报,难抑激动。
姬昌讲,指纹算命,从古至今,民间确有其说,但要结合全手来看。具体方法,是数一数十个指纹里有多少个渥纹的“斗”和浪花一般的“箕”。
这种算命方法是比较粗浅的,譬如,“九斗十斗作大官”,说的就是斗纹多,做大官,还有“一斗巧、二斗笨、三斗做乞丐。”
可是谈及真正的指纹算命……
姬昌惆怅讲:“还是文曲星君发明的。”
20多年前,地府还没有实现无纸化办公。文曲星君很想帮帮白琦。
有那么一天,一位赫赫有名的计算机专家死了,文曲星君正在吃饭,听说了,当场放下手里的白檀香,一个箭步扑了过去……
钟庆:“文曲星君很可爱嘛。”
姬昌:“全地府都知道。”
他继续说。
文曲星君本身拥有加持科研进展的神性。他和专家一起,设计了功德C语言计算程序(自动生成因果指数,替代冗杂生死簿)、投胎SQL测算系统(一键生成投胎结果,最全数学模型),还有就是这个指纹算命系统(结合指纹档案大数据库建算法,一键生成命运概览)。
六天神佛也有指纹,记录在地府,他们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还了得?白琦当时慌了,叫停了研究。
可文曲星君多年来灵感枯竭,本来打算用算命程序多生成些AI素材,写出千古流芳的经典著作,被白琦这么一搅和,做不了了。
于是,白琦的白月光、心尖宠,名义上的挚友文曲星君,一甩长袖,跟计算机专家前后脚投胎去了,美名其曰采风……跑了。
钟庆:“这叫……恃宠而骄?”
姬昌八卦的口气:“也可能叫……始乱终弃?别让白琦听见。”
姬昌:“主要是这个指纹系统,是20多年前的,从来没有迭代,加上文曲星他们弄到一半就跑了,不好用。好比我算朱延的命,只能算出他爱吃香蕉,算不出来不爱吃什么。能算出他会引人吵架,但不知道具体原因。”
他语气嫌弃:“那个bug多的,就像济公那孩子的百衲衣一样。”
钟庆:……
管济公叫“那孩子”,不愧是商朝的姬昌老师。
姬昌:“我正好又能算出来,朱延大学学的计算机专业,他就可以解决这些bug,而且他会修复得特别好,甚至超出预期。我们就把这工作交给他,也算是完成了文曲星君的……夙愿。至于六界神佛,多年来都看不起地府了,谁管我们折腾这些。”
钟庆:“好的。我就让朱延去做,告诉他这是一个游戏程序,不要当真,这样就不会泄露天条什么的了。”
医院为了奖励朱延见义勇为,特别给他安排了个单间VIP豪华病房,有电视电脑。为了防止他引起别人吵架,还装上了防射线门。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聊胜于无。钟庆把指纹算命系统交给朱延,他乖乖地为钟庆工作了。
鲁班心疼他家小哥哥,留在病房里看守着。钟庆给张良打电话报个平安,就回亦庄办公室了。
单人床挨着窗,钟庆困倦地眨了眨眼,瞧见浮沉夜色与璀璨星光。他默默地想:不知道文曲星君,现在投胎变成了谁,又遇见了谁。冥王说,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文曲星君。
冥王一定很认真地找过他吧。
然后,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昏暗。
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不是亦庄办公区,也不是帝都,而是许久之前,烈日炎炎的午后。
周围有喧闹的学生,走廊里充盈着踢踏的脚步声。
钟庆迷惘地看向四周,只见到无数同学都用嘲笑的眼睛看着他。他站在烈阳下,地上有一个撕烂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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