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间断地震动拉回他不知飘往哪里的思绪,点开一看,是各种群发的新年快乐。虽说他不会给不熟的人发送祝福,如果别人给他发了,就算是群发,他也会礼貌地回一句谢谢,新年快乐。
还剩几条没回复完,陆思橞的电话打进来。兴奋的问候和周边嘈杂的人声一同传来,在寂静的宿舍里几乎形成回声:
“哥!新年快乐啊!新年快乐!”
江方野张张嘴,还没回复,电话那边换了个人,陆思枷也大声地吼着:
“哥哥!新年快乐!”
“你们也新年快乐!!这是在外面玩吗!”江方野本来不想说的这么大声,又怕自己如果不喊对面听不清。
电话再次回到陆思橞手上:
“我们在市中心那个花园!参加跨年倒计时!哥你今年要是和之前一样回来了我们本来可以一起来的!”
江方野抿抿嘴:
“没办法,今年这个时间正好赶上期末复习了......你们注意安全啊在外面。”
三个人又扯着嗓子讲了些有的没的,直到江方野说自己要去睡觉了,陆思橞和陆思枷才依依不舍地说了拜拜。
江方野确实要去睡觉了。本来根据晚上查的资料,术前一天应该保证充足的睡眠。只不过这次手术时间赶巧,前一天晚上是跨年夜。他觉得自己还是撑到12点回复了大家的祝福再睡,毕竟这个祝福在那一刻才会显得比较有意义。
快速地给陆思榕发了句新年快乐,把手机锁屏反扣在枕头底下,带着对明天些许的紧张闭上了眼。
怕新年第一天路上出来玩的人很多造成堵车,江方野比原来计划的时间还早了半小时出门。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明智的,假期出来游玩的人多到他前两班公交车都没有挤上去。好不容易挤上去第三班,路上大概堵了十几分钟。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挂了号,根据指示前往体检室开始等待。术前要做一次完整的全身检查,如果检查出有其他病症,根据体检报告可能会考虑让病患推迟标记清洗手术。
尽管是新年第一天,排队等待做体检以清洗标记的人比想象中要多,这让江方野因为‘新年第一天一个人来清洗标记’而觉得自己可怜的心情缓和不少。
穿过拥挤的人群,习惯性地在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白白净净,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性omega。看江方野坐下来,主动和他搭起话:
“今天挺冷的吧?我看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路冻得搓手。”
“嗯......是挺冷的。”本身就不太会和陌生人讲话,江方野现在觉得有点尴尬。
但旁边的omega好像是个自来熟,如果得到回应就会继续说下去的那种。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暖宝宝塞进江方野手里,又问他要不要手套。
这对于江方野来说已经是他活到这个年纪收到的来自陌生人最大的善意。看着面前omega苍白的脸连忙摆摆手:
“啊!谢谢你的暖宝宝。手套就不用了,你带着就好。”
Omega笑起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红:
“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一路走来江方野观察过,其他科室或者检查室门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的人很多。他们亲昵的样子一看便知是一家人,有些手牵着手站在候诊室门外的应该是一对情侣,鲜少会有一个人看诊的情况。来到清洗标记的门诊区域范围内时,放眼望去全是形单影只,每个人都低着头玩手机,或者是闭上眼休息等待叫号。
“我是一个人来的......”想了想他补上一句,“我看来这里清洗标记的几乎都是一个人,如果alpha愿意陪着来,感觉也走不到要清洗标记这一步吧......”
“确实,因为来这里清洗标记的大部分是单身离异omega,清洗完标记拿到诊断书才能补全离婚时要上交的资料。还有一些是被强制标记前来做手术的。”
看着江方野讶异的眼神,omega摊摊手:
“我可是这里腺体科的实习医生哦,根据手术知情书里面需要填写的清洗标记的理由显示,做清洗标记手术的omega,65%是因为离异,30%是意外被标记,比如一夜情没有控制住之类的,剩下5%就是其他五花八门的一些理由。”
“哦......你是实习医生,那你在这里不是来做手术的,是来学习的吗?”
“不是呀,我是来做手术的。在你来之前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omega侧过身,取下围巾,把颈部散落的头发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腺体给江方野看。
江方野从没见过如此伤痕累累的腺体。似乎是上一次标记后的齿痕还没有消退便被人再次暴力啃噬,层层交叠的疤痕触目惊心,看的他鼻子一酸,心里泛起一阵难受。
Omega反而像没事人一样,把围巾重新戴好,面色平静地和江方野解释着:
“这是我之前那个男朋友留下的痕迹。我跟他说了很多次要带止咬器,就算标记也是短暂标记,他从来没有听过我的。我前天才打赢和他的官司,今天就来做手术啦。”
“可能你会觉得新年第一天来做手术怪惨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相当于在一年的伊始拥有一个全新的自己。”
知道了陌生人这么沉重的话题,江方野更不知道说什么,坐在一边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Omega像是看出他的窘迫,主动拍了拍江方野的肩膀:
“没事,我去年年中就和他分手了,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啦,我现在的男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他在楼下帮我排队拿药。” omega朝江方野挤挤眼睛, “我现在......”
话没说完,等待室响起机械叫号的女声:
“066,066,林哲,林哲”
Omega站起来,挥了挥手
“到我啦,拜拜。”
江方野同样挥了挥手。
看着叫号屏幕慢速滚动,在离他还有三个号时突然想起,做检查或者手术时是不能玩手机的。如果今天这一趟流程过长,应该和陆思榕提前报备,免得对方又因为他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复消息而发火。
这么想着他拿起手机,很认真地告知陆思榕自己在医院,准备做标记清洗手术。
洋洋洒洒一大段话,删删减减又修修改改。再次解释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利用信息素引诱的陆思榕,做完手术后他会亲自和贝茜道歉,试图让一切都回到正轨,这是属于他江方野一个人的赎罪。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就叫到了他的号。整趟检查本来只用半个小时左右,医生看他的病例显示才刚刚从beta分化而来,被标记没多久,额外问了很多问题,增加了更全面的体检项目。等他出来再看时间过了快一个半小时,根据引导接下来应该在检查室外等待结果。
如果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大概到晚上就可以排到他做手术。
人很多,导致等待结果的过程同样漫长。正当他纠结是继续等结果还是去吃个已经过了点的午餐,听到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叫他名字。
是陆思榕的声音。
以为自己听错了,拿出手机想看看对方是否有告知同样要来医院时,两个强壮的alpha走到他身边,用力抓着他带到等待室外。
等待室外,靠着栏杆站着的,是一脸愠怒的陆思榕。看嘴型,说的像是,
抓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副cp出场,是年下,谈恋爱就黏黏糊糊beta×被情所伤依旧乐观omega,篇幅不会占很多。
这周因为任务要求只更这两章,宝贝们周一周二不用蹲啦,但是记得下周记得点击观看小陆和小野噢(鞠躬感谢)
陆思榕点开江方野发来的消息,距离消息发出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从医院回来后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年底公司盘查,新品上市后的跟进,一些股东的更替,每一件事都让他难以分出心思去和江方野见面。他不是白痴,能看出来江方野对于完全标记这件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欢心。
中间还收到过江方野的银行卡转账,备注是住院费。其实早就不记得住院费到底花了多少,为此他还专门调出了医院的账单,发现对方这点钱还的正正好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3位。
嗤笑一声,他倒是没退回去。只是好奇除了钱以外,根据那家伙之前的说法,还有什么需要弥补的。
想着什么时候能和江方野好好聊聊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拖着拖着就到了跨年。
元旦这几天公司放假三天,于是定了跨年夜晚上和江方野吃个饭。按照之前问过医生的说法,如果想要稳固和刚标记的omega之间的关系,时不时再次标记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吃饭只是一部分,吃完饭后他是打算回到校外公寓再进行下一步。
陆思榕并不反感和江方野进行身体结合,只要对方不再那么哭着喊着缠上来。不得不承认这种事一旦做过就有点食髓知味,重要的是他非常想念江方野在床上的样子。
蓄着泪的眼角,稍微用力触碰就会泛红的皮肤,这一切一切都让他着迷。
没想到的是,在跨年夜的前一天,陆以则和方韵突然来到这个城市,说是要对他在这边分公司的业务进行视察。但每个月他都有按照规定完成工作报告发回总公司,并且会收到带有陆以则批注的回复。
所以他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要过来。直到跨年夜的当晚他被叫去本市有名的饭店,推开包间门看到,落座的不仅仅有自己的父母,还有贝茜一家人。
包间的气氛尴尬了一瞬,很快被陆思榕活跃起来。两家人像已经结为亲家一样看似亲密无间地聊天,说这一顿饭是为了缝补一下两个小孩之间的氛围。之前看新闻报道两人感情疑似不合,也没看有一方出来否认,两边家庭很焦急,便做了这个局。
贝茜笑了一下,没说话,装作亲密的样子给陆思榕夹了几筷子菜。为了回敬,陆思榕给她盛了几次汤。
这些亲密动作让两边家庭很明显松口气,话题很快从何时订婚聊到小孩生几个,陆思榕还要陪着笑说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是自己的小孩都会好好地爱他/她。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刚吃下的东西都要泛到喉咙,连忙喝了口茶。事实上无论和谁结婚,他都没有打算要孩子。孩子在他的概念里就等同于小时候吵闹不讲理的陆思枷和陆思橞,是没有必要存在于他人生中的事物。
他和贝茜坐在一起,瞥到对方偶尔露出浮于表面的笑。在陆思榕刚进门时两人就对上眼,从贝茜的反应他能看出来,对方也是被骗来的。
临走前贝先生还给他塞了好几张名片。告诉他这些都是本省有名的婚戒店的联系方式,如果要订婚就早点购买戒指,不要让他们家茜茜等太久。
陆思榕和不远处站着的贝茜交换了个眼神,露出礼貌的笑:
“那是自然。”
喝的有点多,这让他回到公司休息室时不免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第二天等他起来,做完运动简单吃了餐饭已经接近中午。
本来以为这个时候会和江方野在校外公寓,因此一开始是推掉了所有日程。这会既然在公司休息室,他便开始在公司巡查,中途被加班的产品经理叫住。二人会议刚开始时,手机屏幕显示江方野给他发消息,但他以为是像之前一样简单的日常汇报,将手机推到一边,示意产品经理继续。
因此等陆思榕点开消息,距离发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刚点开消息时一瞬间的疑惑在脑海里闪过,因为江方野从不会给他发这么长的消息。
从第一句[我在医院]开始,陆思榕脸上的恼怒就没有消失过。这么长一段就是告诉他,江方野要去洗标记,这是对方能想到的唯一能让事情回到正轨的方法,希望清洗完标记后他能原谅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江方野。
陆思榕从没想过江方野所谓赎罪的方法是去洗掉标记。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标记,但他不知道原来对方一直想的不是努力适应,而是去除掉。
关在笼子里的鸟振翅要飞,他怎么可能会打开那扇门。
盛怒下他砸了手机。破碎的电子元件在会议室飞溅,惊得在收拾东西的产品经理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哆哆嗦嗦地看向陆思榕:
“陆总经理,哪里出错了吗?”
陆思榕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人出去,又想起什么,叫住想逃的产品经理:
“把你手机给我。”
“手,啊,手机?”
“对,借我。没看到我刚刚摔了自己的吗?”陆思榕捏捏眉心,“快点拿来。”
接过产品经理递过来的手机,他打了几个电话。叫人帮他查江方野这个名字在哪个医院挂号,又让人选两个公司信得过的保镖跟他去个地方。收到医院地址时陆思榕直接气的笑出声,选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为了防什么,江方野那只会学习的脑子似乎还有点用。
叫上两个保镖,一路车开的比那天去接发情期的江方野还要快。握紧方向盘,一路上升的车速他视而不见,只知道如果到了医院江方野已经做了手术,他会把江方野锁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把人按在床上来来回回的反复标记。
咬到腺体溃烂出血,做到对方在床上哭喊到不能发出声音。
他要让江方野知道,主人给小狗打下的烙印,不是小狗自己可以随便抹去的。
快速来到医院赶到腺体科,远远地看到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公正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铁皮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他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失态,当众大喊别人名字,可是现下实在顾不了那么多。
江方野被叫到名字,站起来四处张望还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得陆思榕是一股火在心脏上到处烧:
“你们两个,去给我把那个站在机器旁边看过来,穿蓝色羽绒服黑色裤子,背个挎包那男的给我带过来。”
江方野一路被抓着胳膊带到面前,惊慌失措地和他对视:
“陆,陆思榕,这是干什么?这还在医院,你,你要干什么?”
“呵,你说我干什么。那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我不是发微信跟你说了......你没收到吗?”
陆思榕刚想说什么,看到周围警卫围上来。顿了顿,向周围围观的人说了句抱歉,自己亲自抓着江方野来到停车场,不顾对方一路上挣扎着念着自己还没有拿到体检报告,还被踹了好几脚。
将人大力甩进后座,让保镖锁上车门的同时报出校外公寓的地址。拉上车前后座中间的挡板,陆思榕盯着江方野,冷冷地问:
“已经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该死!”陆思榕一拳砸在一边的玻璃窗上。江方野总是能这样轻易调动他的情绪,在没有AO羁绊之前就是如此,他还没有办法拿完全标记当作借口。
江方野从未见过在他面前如此失态的陆思榕。觉得新鲜的同时依旧带着些许的畏惧,张口想解释,被陆思榕打断:
“我说,你洗掉标记,到哪一步了?!洗掉了吗?”
“没......我,我还在等体检报告,你就,突然,突然出现了......”
不相信他说的话,陆思榕扯掉江方野的围巾,粗暴地拨开散在脖颈间的碎发。亲眼看到没有手术痕迹,紧绷的神经算是松懈,神色却依旧恼怒:
“你说的要让我原谅你,想到的补救措施,就是去洗掉标记?我给你的标记这么不入眼吗?你觉得丢脸?”
“不是,不是,”江方野疯狂地摇头,“只是因为这个标记,它本身就是错误的,是我们两个在信息素失控下产生的错误记号......你不应该给我这个标记,你应该和跟你交往的omega进行完全标记......”
话再次被蛮横地打断:
“那你跟我交往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车里顿时陷入沉默。江方野瞪大眼睛看着陆思榕,不理解对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半晌,江方野试探性地问:
“可是......你不是还在和贝茜姐谈恋爱吗......?”
陆思榕想起贝茜曾经跟他说“对方野好点”,也对他说过类似于“小心玩脱”这种话。虽然此刻他不愿意承认,那些话好像是回旋镖,当初为了逗弄小狗丢出去,如今终于重新打回他身上。
缓了缓情绪,他缓慢地开口:
“我跟贝茜,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她一直有男朋友,我跟她只是做做样子,骗骗两家父母而已。”
第24章 笑一个
“......”江方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紧攥着自己羽绒服的下摆,像是要把衣服扣个洞出来:
“你说你们都,一直......是假的?那,那之前那些报道,之前那些亲密动作,都是假的......?”
“是,这下你满意了吗?”
陆思榕就是这样,明明是他的问题,换个说法又巧妙地推到了江方野身上。
“可是,可是,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喜欢,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啧,”陆思榕抓了把头发,不耐烦地解释到, “如果拒绝了这个,你觉得以我爸妈的坚持,他们不会给我继续介绍下一个?我跟贝茜面临相同的问题,各取所需罢了。”
“那......你不喜欢贝茜姐?贝茜姐也不喜欢你......?”
“我刚说的话你没听吗?!”陆思榕语调突然拔高,吓得江方野缩了一下脖子, “贝茜她有男朋友,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这些信息对于江方野脑子能处理的信息来说已经算是过载。原来这一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和贝茜认识后的小心翼翼,完全都是没有必要的。
用力抓着陆思榕的胳膊,他激动地说:
“所以我不是,小三?我没有破坏你们的感情?”
“......”陆思榕一时无言。看着面前面色潮红的人,他觉得这件事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怪他从医院回来后一直繁忙,明明知道江方野一直在胡思乱想却没有和对方好好聊聊。同时这件事也给了他一个警告,那就是从今往后他必须看紧江方野,因为对方保不准胡思乱想什么,从而又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我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太多了吗?”陆思榕拍掉江方野抓住他胳膊的手,捏着对方的下巴逼迫两个人的对视:“所以,这个标记还要洗吗?”
可能因为两个人都处于无法控制情绪的状态,后车厢的信息素浓度极速上升。陆思榕呼吸一窒,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而江方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只觉得自己过去一个半月的抑制剂都白打了,下身不断分泌的体/液让他不得不夹紧双腿,免得脏了陆思榕这昂贵的真皮车坐椅。
刚想让陆思榕控制一下alpha信息素,车子已经在校外公寓外停下。
“下车。”陆思榕丢下两个字,抬腿先行打开车门站在车外。等了半晌没看到人下来,弯腰探头进去后座,看向犹犹豫豫的江方野:
“干什么,等着人抱来抱去是吧?没腿?”
“我,我......”虽说有点难以启齿,但江方野怀疑自己如果再不说,陆思榕的情绪会更加高涨,从而导致信息素浓度持续提高,直到超过公寓内设置的公共信息素报警器阈值,然后警卫就会赶来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把他们二人都拷走。
这是他在医院上免费生理课时学到的。
瞥了眼确定站在一边的保镖听不到他们讲话,也没有想要听的意思,他小声地开口:
“我,裤子,不好走......”
“哈,什么......”问到一半突然停止,陆思榕反应过来。呵了一声,挥挥手让站的最近的保镖过来,让对方脱下西装外套丢到江方野怀里,示意江方野绑在腰间遮住腿/根。
扭扭捏捏半天总算下了车。陆思榕在前面大步走了几下,一回头看到江方野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走路姿势及其不自然。见此情景只觉得那团在身体四处游走的火烧的更旺,倒回几步将江方野一把抱起,不顾对方的挣扎,快速面容解锁了楼下防盗门和家门。
来到主卧一把将怀里人丢到床上,开始脱外套,解领带。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江方野觉得现在的陆思榕似乎听不进去任何话。抓住被子盖在身上往床头后退了几下, “你干什么?”
“干什么?”陆思榕笑起来,手上动作不停。脱完上衣后绕到床边一把拉住江方野的脚踝将人拉到身边, “看不出来我要干什么吗?”
......
真的做的很差,他一边想着,一边抹了把江方野的嘴角,拍了拍还在呜咽的人:
“你今天敢再晕过去一个试试。”
......
......
“喂,清醒点。”看着身下的人眼神迷离像是支撑不住,陆思榕啧了一声。下床去客厅接了杯水,回到卧室的途中想起什么,走去杂物间,凭记忆找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忘了是谁买的DV机。
回到床上捞起瘫软的人,他左手拿着DV机,右手捏着omega的下巴强迫对方看镜头:
“这是你又晕过去的惩罚。”
“笑一个。”
DV机稳稳地对准小声啜泣的omega的脸,从屏幕里看似乎又红了几分。
......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呜咽声和不知道谁的喘息。两种信息素彼此交织,又互相臣服,在房间内缓慢散开,用欢愉的气息为二人编织出一场舞台剧的盛大开幕。
而镜头里的omega就像是演出的主角,小声哭泣着,只为alpha一个人而舞。
陆思榕看着DV屏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omega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的泪是为我而流,心脏是为我而跳动,我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江方野在中途似乎还是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发现两个人正浑身赤裸地抱在一起,陆思榕给他做了清理,现在身上非常干爽,泥泞不堪的床单也换了一套。
两人的信息素没有消失,依旧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一次晕过去前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记得很清楚,记得自己总是哭着躲开镜头,叫喊着说不要,记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誓不会再去洗掉标记,也没换来温柔的对待。稍微一侧身就觉得全身酸痛,还是动了动身子,看向在一边闭眼陷入沉睡的陆思榕。
记忆中看到陆思榕睡着的样子还停留在在二人没有分房睡的时候。有的时候陆思榕放假了他还在上学,起的就会比对方早。就这么在陆思榕的房间一直睡到初三毕业,等高一开始周末回来他就睡在了刘叔给他收拾出来的另一个房间。
他听到陆思榕问过刘叔为什么不能再继续睡一个房间,刘叔给出的理由是额外搭的那张小床已经无法承载将近1米75的江方野,每次睡觉都要蜷缩起来很不舒服。
现在的陆思榕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睡着以后是柔和的,丝毫看不出那张脸能讲出多么伤人的话。纠结片刻,江方野伸出手轻轻拂开随意耷在陆思榕额上的刘海,看到刘海下露出的一小道疤痕。
这道疤痕已经很淡,如果不是知情者,或者贴的非常近寻找,是看不到的。和陆思榕此刻身上其他被江方野抓出来的红痕相比显得更加细微。但江方野知道其他痕迹不过几天就会好,像这样细小的疤痕都不会留下。
而额头上的这道疤痕就算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也会一直刻在江方野心里,成为一道经年难去的陈伤。
这是陆思榕当时为了护着他留下的。在没有这道疤之前,陆思榕一直是类似短寸的发型,没有刘海。
江方野记得事情是在陆思枷生日时发生的。那次生日陆先生和陆太太租下了本市有名的私人花园,带着一家人前去庆生。那个时候陆思枷和陆思橞还小,见到如此奢华的花园兴奋地到处跑。刘叔年事已高还要跟在两个小孩后面,喊着小心点,小心点。
他看到了自然想去帮忙。几个人追逐嬉戏了一会,似乎是陆思橞觉得有些乏味,便提议大家在偌大的花园玩蒙眼捉迷藏。江方野当然没意见,之前在孤儿院就经常玩。于是他非常有信心,自告奋勇要在第一轮当抓人的那一方。
江方野忽略了一点,之前在孤儿院能经常玩且总是抓到人,是因为孤儿院没那么大,加上他对地形以及物品摆放都很熟悉。在这第一次来的大花园蒙着眼,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不知蒙着眼转了多久,也没再听到陆思枷和陆思橞的声音。刚想直接把眼罩扯下宣布游戏结束自己输了的时候,脚下一歪,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
但他的身体并没有砸在坚硬的地上,反而落入一个有触感的怀抱。摔倒的地方旁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斜坡,两个身子紧抱着滚了下去,直到完全停止他才着急忙慌地扯开眼罩。
引入眼帘的是一脸无语的陆思榕,以及额角上因为磕到石子正在缓缓流血的伤口。
后面的事变得异常混乱,看江方野半天没有回来的保镖赶到附近发现抱在一起浑身脏乱的两人,一群人急匆匆地把二人带回宴会举办场地。陆思枷看到自己大哥额头上的伤口当场就哭了出来,陆思橞在一边咬紧嘴唇不说话。
反而是受伤的陆思榕本人最冷静。从一开始他只对江方野说过一句白痴以外,没再说过别的。没说过疼,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跟在江方野身后。
这道伤口说深不深,痕迹却一直留着。也是从那次开始,伤疤开始结痂的阶段,江方野发现陆思榕开始留刘海。直到后面陆思榕的刘海成型稍微能盖住眉毛,江方野再也没见到那道因他而生的疤。
他缓慢又轻柔地抚过这道伤痕。陆思榕呓语了几句,稍微动了动胳膊。江方野被吓到赶紧收回手,确定陆思榕没有再一步动作,给对方掖好被子,拖着疼痛的身体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