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很苦恼—— by陈可羞
陈可羞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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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这些。
金家月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
看完电影已是晚上十点多,两人前脚刚走进单元楼,后脚就听见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洗完澡后,时间不早了,两人躺到床上,卧室里的大灯关了,只留有金家月那边的一盏床头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江栩闭着眼睛酝酿睡意,酝酿到一半,金家月一个翻身滚到他的怀里。
江栩习惯性地伸手搂住金家月的脖子,让对方将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抚了抚金家月的背,又低头在金家月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哥。”
“晚安。”金家月说。
可安静了没一会儿,金家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套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雨声好大。”
江栩睁开眼睛:“你家里有耳塞吗?”
金家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没有。”
江栩说:“不然我拿纸巾塞你耳朵里?”
“不,那样不舒服。”金家月拒绝得毫不犹豫,“算了,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于是卧室里又安静下来。
可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金家月忽然抬了下头:“你说我们一抽屉的套要用到何年何月?”
江栩:“……”
金家月尝试着提了一下意见:“不然今晚再用一个?”
江栩:“……”
他就知道。
周末一过,气温似乎开始回暖,后面连着出了好几天的太阳。
高一的学习氛围比高二轻松很多,曾云和杜泉经常外出,哪怕在宿舍里,也是各自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打游戏。
之前徐子晖心情不好,宿舍里一直被低气压笼罩,曾云和杜泉时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今徐子晖心情好转,他俩也变得开朗不少,偶尔还会在宿舍里打闹。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这天阳光明媚,大家都脱下了厚重的外套,穿着较为轻薄的衣服在操场上撒欢。
费淼和段倾想喊上江栩一起打乒乓球,但江栩不会,也不想打,便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周围没有椅子,他找的是篮球场里面的一长条石凳,石凳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不少人。
后面是篮球网,前面是篮球场,徐子晖几人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上热火朝天地追逐一颗篮球。
不知怎的,篮球从一个人手上脱落,直挺挺地朝着他这个方向飞来,但目标不是他,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
那个人正扭过头和自己同学说话,听见同学一声惊呼,他立马回头,可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篮球快要招呼到那个人的脸上时,一只手凭空伸出。
篮球砸在那只手上,被那只手往前一抛,滚到了前来找球的徐子晖脚边。
周围的人都愣了一瞬,回过神来,那个人的脸都白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连忙向江栩道谢。
江栩摇了下头,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按着自己手腕。
那颗篮球飞来的速度太快,震得他掌心发麻。
这时,徐子晖也跑了过来,拉着另一个人向刚才差点被砸到的人道歉,道完歉后,把篮球往那个人的怀里一塞。
“你回去吧。”
“啊?”那个人抱着篮球说,“你不来了?”
徐子晖一屁股坐到江栩旁边,两手往后一撑:“我要歇会儿。”
“好吧。”
那个人自己跑了。
徐子晖看了一眼江栩的手:“你手没事吧?”
江栩还是摇头:“过会儿就好。”
“刚才谢了啊,要不是你拦那一手,砸到人就不好办了。”徐子晖真心诚意地说。
江栩嗯了一声,转头打量徐子晖。
虽说气温正在回暖,但是也没有暖到穿单衣的地步,徐子晖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单衣,衣袖挽到胳膊肘以上,露出来的脖子和脸上都是汗水,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一根根地往后捋着。
alpha在运动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信息素,尤其是打篮球这样的激烈运动,不过他们在露天地里,风在耳畔吹个不停,即便篮球场上都是alpha的信息素,也没有太大影响。
只是此时和徐子晖靠得近了,江栩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包裹在对方身上的信息素。
他不动声色地拉远了半米距离。
看来徐子晖已经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
江栩心想。
还挺快的,至少比他想象中快。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徐子晖扭过脑袋和江栩对视。
江栩立马收住眼神里的打量:“你说。”
“下个月初是我爸的生日,我家要请客,我也打算请几个同学去我家里玩。”徐子晖将头一歪,颇为正经地说,“你好歹是我一年多的室友,还知道我那么多秘密,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我俩的关系很不一般,所以我想邀请你,你有空去吗?”

江栩想也不想地回:“我不想去。”
徐子晖的眼睛蓦地瞪大,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不想去?!”
江栩说:“其实我和你没那么熟,但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除非你自己先说出去,否则我不会透露一个字给其他人。”
徐子晖张着嘴巴,目光怔怔地望着江栩,似乎深受打击,过了半晌,才气若游丝地说:“江栩,你好狠的心啊,其他人想去我还不让他们去呢。”
江栩想了想说:“你可以让他们去。”
徐子晖:“……”
江栩转头看到篮球网外的费淼和段倾已经打完乒乓球,正拿着球拍往他这边看,便起身拍了拍衣服。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徐子晖。
“对了,方便问你一件事吗?”
徐子晖还没从被嫌弃的打击中缓过来,愣了好一会儿,表情复杂地抬起头来:“什么事?”
“关于詹怀轩的事。”
这话一出,徐子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很明显地往下沉了几分。
他收不住情绪,更不会隐藏,于是虎着脸和江栩对视。
“詹怀轩退学后,是再也不上学了还是转去其他学校了?”江栩说完,又补充一句,“我随便问问,你不知道也没事。”
完后,再补充一句:“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徐子晖沉默很久,搭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攥在一起,指关节捏得啪啪作响,他眯着眼问:“你这么关心詹怀轩?”
“高中生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而且我看詹怀轩并没有想荒废学业,所以才多嘴问一句。”
徐子晖又开始抓头发了,抓了半天,终于回了一句:“你放心吧,他转去其他学校了,现在读书拼命得很,估计就是跟你学的。”
江栩闻言,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发自内心地为詹怀轩感到高兴,不管恋爱能不能谈起来,学习都不能放弃。
四月一到,天气就真的暖和起来了。
江栩回了一趟家,把冬天的衣服全部收起来,整理出春天的衣服带到学校里。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徐子晖请了假,放学后回到宿舍,也没瞧见他的身影。
曾云和杜泉成双结对地回来收拾东西,见宿舍里只有江栩一个人在,便问了一句:“徐学长呢?”
江栩说:“应该是回家了吧。”
“对哦。”曾云想起来说,“今天好像是徐学长他爸的生日。”
杜泉说:“听说办得挺大。”
曾云说:“徐学长不是说他爸这次不打算办吗?就请一些相熟的人聚一下。”
“客套的话你都信?”杜泉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噗嗤笑道,“我认识的一个学长家和徐家有往来,那个学长说徐家特意包了一个酒店就是为了今天晚上的饭局,说白了也是应酬。”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交谈。
交谈完了,同时一顿,又感慨起了徐子晖和他们这些普通alpha就是不一样,家里超级有钱,动不动就开party或者宴会,为了人际关系,压根不把钱当钱。
江栩在边上沉默地听着,把东西都装进背包里后,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金家月打来了电话。
本在说话的曾云和杜泉听到声响,说话声戛然而止,他们往江栩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栩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阳台上。
阳台和宿舍之间只隔了两扇推拉的玻璃门,玻璃门很薄,即便关上也几乎不隔音。
不过江栩还是象征性地把玻璃门拉上了,然后接通电话:“哥。”
金家月问:“在干什么?”
“在宿舍里。”江栩望着楼下的空地,此时太阳西下,余晖洒在路过的学生们身上,仿佛连空气都被染成了暖橘色,他的语调也在不由自主地上扬,“刚下课回来,准备等会儿去我爸妈家里吃饭。”
金家月哦了一声,又问:“晚上过来吗?”
江栩一愣,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就去找你。”
“我当然有空,晚上能忙什么?”金家月被他别扭的反应逗笑,但笑到一半,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要忙。”
“什么事?”
“你室友有没有跟你说今天是他爸的生日?”
“说了。”江栩愣道,“他还邀请了我来着,但我拒绝了。”
金家月问:“你不想去吗?”
“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好的那种程度。”江栩迟疑了下,还是老实说道,“而且我代替他相亲的事早就露馅了,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看我,我去的话只会自讨没趣。”
金家月想了一下:“也是。”
“怎么了?”江栩问。
“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可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金家月说,“他们也邀请了我,之前是你室友他妈在微信上跟我说的,我婉拒了,今天下午我陪一个客户去看项目,遇到了你室友他爸,他爸又亲自邀请我一次,我拒绝不了,就答应了。”
“那你去吧。”江栩说,“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晚上九十点?要看情况。”
江栩嗯了一声:“我在家里等你。”
“好。”金家月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本来江栩的心情还有些烦闷,听到对方的笑声,不知怎的,竟有了几分轻松。
“你笑什么?”
“我笑你好乖。”
“……”江栩深吸口气,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话。
挂了电话回到桌前,江栩转头撞上两道悄咪咪盯着他的视线。
曾云和杜泉偷看被逮个正着,表情一僵,赶紧把头扭了回去。
但没过多久,曾云还是没忍住问:“江学长,你都有对象啦?”
玻璃门不隔音,江栩刚才打电话的内容全被他们听见了。
再听江栩的语气,他们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电话对面的人是谁。
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江栩背上背包,大大方方地点了下头:“对。”
曾云和杜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儿。
“你们交往多久了?”
“半年左右。”
“还挺久的。”杜泉说,“是omega吗?男生还是女生?”
“男omega。”
“他在哪个学校上学?”
“他早毕业了。”江栩说,“在上班。”
曾云和杜泉都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直到江栩离开宿舍,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曾云挠头:“我觉得江学长这样就很好,有个关系稳定的对象,还能解决发情期的问题。”
“我也觉得。”杜泉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一个omega就够了,换来换去人都要累死。”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因为他们都想到了宿舍里的另一个人。
“啊嚏——”
徐子晖抹了把脸,接过聂燕递来的外套穿上。
“我都让你注意保暖了,你不听,这下感冒了吧?”聂燕帮徐子晖理着衣领,嘴上抱怨道,“你啊,平时打球也要多注意,现在又不是夏天,穿一件短袖打球像什么话?”
徐子晖吸了吸鼻子,扯着身上的衣服:“不是感冒,可能有人在背后说我。”
“还找借口。”聂燕瞪他。
“好好好。”徐子晖把头往旁一偏,“我不说了,行了吧?”
聂燕下楼泡了一包感冒冲剂,端着杯子上楼,徐子晖已经坐到卧室里的沙发上玩手机,拧起眉头,顶着一张不怎么高兴的脸。
“好了。”聂燕把杯子塞到徐子晖手里,“我知道你不喜欢出席这些场合,以前有什么事从不叫你,今天是你爸的生日,难道你想扫他的兴?”
徐子晖低着头,嘀咕着说:“我也没说啥啊。”
“你想说的不都写在脸上?”聂燕等徐子晖一口气喝完感冒冲剂,才伸手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再说,我不是同意你邀请同学了吗?到时候你把该做的事做完,你和你同学想什么时候走,我都不拦你。”
徐子晖把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
聂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江栩确定不来?”
“人家不想来。”徐子晖说。
“那可惜了。”聂燕叹气。
徐子晖一眼看穿自家亲妈的小心思,说白了就是想通过江栩和那个姜教授搭上关系,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孩子,那个姜教授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江栩在学校里又何尝不是?
只有在和那个omega相处时,江栩才跟变了个人似的。
徐家订的酒店在七八公里外,聂燕要提前过去招呼客人,徐子晖只能跟着自家亲妈一起。
路上,司机开车,徐子晖和聂燕坐在后排。
“到时候你跟着你爸和你哥,不用你招呼客人,记得喊人就行。”聂燕一边翻着宾客名单一边说,“我这边邀请的人,我自己负责。”
徐子晖说了声好。
“你的同学也由你自己负责。”
“好。”徐子晖应完,凑过去看了一眼名单。
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金家月?”徐子晖震惊地喊,“妈,你怎么还邀请了金家月?”
聂燕头也没抬:“人家小金家世好、能力强,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公司,邀请他怎么了?他可是你们这一辈里最突出的几人之一,还是唯一的omega,正好你跟他学学。”
徐子晖崩溃地抓头发:“可我以前和他相过亲啊!”
“你什么时候和他相亲了?”聂燕说,“不是你找江栩替你和他相亲了吗?”
“那也很尴尬好不好?!”
“那件事都过去了,我也跟他们家说开了,有什么好尴尬的?”聂燕翻了一页名单,自言自语似的说,“而且现在也轮不到你了。”
徐子晖表情呆滞地往后一靠,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庆幸的是江栩没来。
不然江栩和金家月在酒店里撞上,那得多尴尬,说不定金家月怒火攻心,旧事重提,让他和江栩都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还好。
徐子晖搓着胳膊。
来到酒店,徐雄和徐子岚都到了,正热火朝天地忙着,看到聂燕便赶紧把她喊了过去。
剩下徐子晖闲来无事,在酒店逛了几圈,终于等到同桌几人。
他们在大厅找了处视野不错的位置坐下,喊来服务生点了几道吃食和饮料。
“徐子晖。”女alpha往酒店门口的方向抬抬下巴,“你爸妈他们都在门口迎接客人,你不去吗?”
徐子晖早把他妈的叮嘱抛到脑后,他在他家里就是一个透明人,去不去都一样。
“我才不去。”徐子晖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哥喜欢招呼客人,把这个好机会留给他。”
同桌转身趴到沙发靠背上,看着不断从酒店门外涌进来的人,那些人都打扮得颇为正式,虽然不是华冠丽服,但也穿得十分精致,像徐子晖一样西装革履的人不少。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宴会。”同桌啧了一声,“我算是长见识了。”
女alpha睨向同桌:“别装,你家也很有钱好吧?”
同桌摇头叹气:“还没到这个地步。”
旁边的人哈哈一笑,拍了拍同桌的肩膀:“放宽心,在我们学校里,能和徐少爷家相提并论的人还真数不出两只手,你不过是几千分之一罢了。”
“……”同桌呵呵一笑,“谢谢你,你可真会安慰人。”
话音未落,旁边的女alpha突然一句我草,拔高的声量把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那个人是omega吗?”女alpha指了一下酒店门口。
“哪个?”
“在和聂阿姨说话的那个。”
几人扭头看去。
只见徐子晖他妈正笑盈盈地和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身形高挑,浅灰色的西装外套往两边敞开,露出里面的西装马甲和打底的白色衬衫,领带是和西装颜色相配的条纹款式。
从侧面看去,男人一头乌发往后梳了大半,只有几缕落在额前,他双手放在裤兜里,站姿比较随意,但表情很是专注地听着徐子晖他妈说话,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几人都看呆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过了快半分钟——
“我靠!”同桌发出一声惊叹,猛地回头看向徐子晖,“徐少爷,你妈竟然认识这么好看的omega?!”
徐子晖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同桌没有回答,迫不及待地把头扭了回去。
“什么啊?”徐子晖将手机一扔,起身挤进了趴在沙发靠背上的队伍里,他的目光投过去的同时,聂燕也在人群里寻找什么,视线锁定他后,伸手朝他指来。
那个男人就这么转头顺着聂燕的动作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徐子晖:“……”
这一刻,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只有心跳声一拍重过一拍,犹如擂鼓。

当然,心如擂鼓的不止徐子晖一人。
“我靠!”同桌激动得一下子挺直身体,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是在看我吗?”
“别自作多情了。”旁边的女alpha看得目不转睛,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了,“他是在看我。”
徐子晖有片刻的无语,扭头拍上同桌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反驳:“不,他在看我。”
同桌:“……”
正要说话,就听见那边的聂燕喊了一声。
“子晖。”
聂燕朝徐子晖招了招手,由于隔了一段距离,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口型清晰:“你过来一下。”
这下轮到徐子晖唰的一下挺直身体,在几人羡慕的目光中,他扯了扯身上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过去。
酒店门口人多,聂燕已经拉着那个男人走到里面,两人都没说话,表情各异地看向徐子晖。
聂燕自然是笑着的,今天的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站在明亮的灯光下,看上去光彩照人。
而那个无比漂亮的男人——
他脸上也挂了一丝浅淡的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反而让他的表情看上去略显微妙。
徐子晖在两人面前站定,喘了口气,话是对着聂燕说的,可注意力一直放在男人身上。
“妈,你找我?”
“来来。”聂燕拉过徐子晖的手,将人往自己身前一拽,“我给你介绍一下。”
徐子晖一听这话,眼神都亮了,忙不迭地点了下头。
然而下一秒,又听聂燕说:“你应该认识他,他就是家月。”
“啊?”徐子晖愣住,想了半天,硬是没从自己的人际圈里挑出哪一个人和眼前的漂亮男人对上号。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啊。
他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这么漂亮的omega了?
“金家月啊。”聂燕无奈,一字一顿地说完,伸手点了一下徐子晖的太阳穴,“去年安排你们相过亲,你忘了?”
“……”徐子晖心头一震,表情都僵住了,两眼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望向男人,“金家月?!”
话音未落,聂燕又是一下点在他的太阳穴上,呵斥道:“你该叫哥。”
徐子晖愣愣望着金家月,嘴巴嗫嚅几下,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人都要被震惊没了。
金家月?
这个男人居然是金家月!
徐子晖拧起眉头,艰难地在记忆里翻找着和金家月有关的信息,结果发现除了他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外,他和金家月没有任何交集。
他连金家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应该说他从未关心过。
哪怕之前金家月到他们学校里演讲,他也为了避嫌特意躲过了那场演讲。
至于别人口中的金家月——
家世好、能力好、相貌好,却格外要强,经常因性格而被别人调侃不像一个omega,也因脾气太过古怪而劝退了所有追求他的alpha。
所以如今金家月都快三十岁了,还没谈过一场恋爱。
徐子晖对金家月的了解也仅止于此。
金家月不动声色地将徐子晖的全部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没想到徐子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他没往心里去。
又不关他的事。
“你好。”金家月扯起嘴角对徐子晖笑了一下。
徐子晖深吸口气,感觉有些晕晕乎乎,他甩了甩脑袋,终于挤出两个字:“你好。”
聂燕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别扭,笑着打了几句圆场,然后把徐子晖往外一推:“好了,你去你爸你哥那儿吧,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
徐子晖哦了一声,晕晕乎乎地走了。
但他没往酒店门口走,而是朝着之前来的方向走。
那个方向的沙发上趴了一排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一靠近,便纷纷围了上来。
“怎么样?”
“聂阿姨该不会是要把那个omega介绍给你吧?”
“你们说什么了?快说说啊。”
“别急……”徐子晖扯着头发坐到沙发上,弓着腰将胳膊搭在岔开的膝盖上,自言自语地说,“让我捋一捋……”
其他人好奇极了,可看徐子晖这副样子,又不好继续追问,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徐子晖的表情变来变去。
直到徐子晖把这件事消化完,坐直身体。
几人连忙上前。
“到底怎么了啊?”
“别急。”徐子晖抬了下手,又是那两个字。
其他人都无语了。
“让我打个电话。”徐子晖起身从对面的沙发上捡起自己的手机,“我得问一下江栩。”
徐子晖拿着手机很快走开,剩下几人一脸疑惑,相互看了半天。
“这关江栩什么事?”
“不知道啊,怎么又把江栩扯下来了?”
“话说回来,你们觉不觉得那个omega的背影有点眼熟……”
徐子晖径直走出酒店,下楼梯后,他在喷泉池前找了处没人的位置停下。
天气回暖,夜晚的风也没那么冷了,但吹在脸上依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徐子晖在风中抹了把脸,整理好七上八下的心情,从通讯录里找到江栩的号码拨出去。
他已经想好了。
要了解金家月的最佳途径就是通过江栩,最好把去年江栩和金家月的相处细节都打听清楚。
嘟声响了没两下,电话就被接通。
那边先传来的是呼呼风声,接着才是江栩的说话声:“喂。”
徐子晖皱眉:“你在吹风扇吗?风声这么大。”
“我在外面。”江栩说,“有事吗?”
“当然有事才找你。”徐子晖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咳嗽了声,迫不及待地说,“好兄弟,我现在需要你,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江栩的声音混在风中,言简意赅:“说。”
“你还记得金家月吧?就是去年你替我相亲的那几个omega之一,和你见面最多次数的那个。”
“嗯。”江栩说,“怎么了?”
“后来你不是说帮我把他打发走了吗?”徐子晖说,“快跟我说说,你怎么把他打发走的?”
江栩沉默一瞬,不答反问:“怎么了?”
“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对我很重要。”徐子晖语速飞快,“他不是对你挺感兴趣吗?还约了你好几次,你到底是怎么甩掉他的?详细跟我说说。”
这次江栩沉默了很久,呼呼的风声从手机对面传来。
徐子晖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这边的风也很大,吹得周围树枝哗哗直晃,跟群魔乱舞似的。
他绕着喷泉池走了几步,缩着脖子,正要催促,对面的江栩忽然开口:“对了,你家是在哪个厅举办生日宴?”
徐子晖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江栩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风月厅。”
答完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江栩也回答了前面那个问题,“我没有甩掉金家月。”
“没有甩掉?”徐子晖诧异,“什么意思?”
江栩说:“我当了他的男朋友。”
徐子晖:“……”
就在这时,喷泉池里的灯光全部亮起,一道水柱从喷泉池的正中央冲天而起,冲到快十米的高度时,下面的水流蓦地一断,已经冲到半空中的水哗啦啦地往下落,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无数的水往喷泉池外面溅去。
好巧不巧徐子晖就站在喷泉池边上,还保持着将手机举在耳边的姿势,他闭着眼睛,淋了满脸的水。
夜风吹过,他抖成了筛子。
“子晖!”聂燕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趁着又一轮水柱喷出前,赶紧把徐子晖拉到边上,“你有毛病吗?都跟你说了晚上八点喷泉会开,你还在边上站着,家里缺你一个洗澡的地方吗?”
聂燕嘴上骂着,手上却没停,把自己的披肩裹到徐子晖身上。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快到楼上房间洗个热水澡,我让人给你送套衣服。”聂燕拽着徐子晖要往酒店里走。
酒店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出来看喷泉的,朝着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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