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慢点跑。”
身后的佣人紧赶慢赶，终于跑了过来。
女人对她道：“把我新做的蜂蜜柚子茶给客人端上来。”
“是，夫人。”
林凡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小男孩瞬间开心了，搂着林凡不肯撒手。
见状，女人会心一笑。
她的手搭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轻声问：“老周，你看……咱们还用面试吗？”
被叫老周的人从林凡进门就一直观察他。
孩子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看来自己的儿子真的很喜欢这个叫林凡的年轻人。
他摇摇头，道：“不用了。”
女人笑了笑，将林凡叫了过来。
“林先生，请过来一下。”
“夫人。”
林凡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女人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你在星期六星期日至少抽出一天的时间过来照顾孩子。其实平常工作日我们也需要你来，但小周和我们说了，你也有其他工作，是吗？”
林凡点头：“嗯。”
“那你可以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来，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时间带他。”
“嗯。”
“工资是每天500，下班后立结。”
“好。”
“好了，我们现在要出门了。”
“夫人、先生再见。”
他们两个似乎真的有事，把孩子交给林凡和周应怀后，让司机开车带他们走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周应怀、周应琪、林凡和阿姨。
阿姨忙着自己的工作。
周应琪用胖胖的小手指着楼上，嘴里喊着：“上……”
“要上楼吗？”
周应琪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林凡抱着人就往上走。
直到这时，林凡才有时间打量这间别墅。
这间别墅是三层的，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二楼有三个独立的房间，墙壁用淡金色带着花纹的墙纸贴在墙上。
二楼走廊还挂着一些风格简约的山水画。
和华丽又庄重的装修风格并不统一。
他盯着墙上的兰花出神，许久才问：“装修成这样的屋子，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新典雅的画呢？”
“这是我婶婶画的。”
周应怀和他并肩而立，也看向墙上的兰花，
“我叔叔遇到我婶婶的时候已经买了房子，后来他们相爱，我婶婶并不喜欢这种装修风格。”
“叔叔本来都准备重新装修的，但婶婶不许。叔叔没办法，最后在墙上挂了这些画，想冲淡这种华丽的风格。”
“不过……”
他战术性地停顿一下，又继续道，
“显然不是很成功。”
林凡一听，笑了。
他叹了口气，若有感叹地说：
“没想到，你叔叔还是个……妻宝。”
周应怀听完，也跟着笑了。
他盯着林凡的侧脸，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周家人，除了我爸，都是有名的妻宝。也很爱自己的媳妇，没有媳妇儿活不下去的那种。”
林凡下意识问：“你也这样？”
周应怀没想到林凡会回头。
两道目光撞在一起，周应怀眼里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喜欢，他就这么盯着林凡。
许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我也是。”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林凡有些失落。
一想到周应怀将来要宠着旁人。
他的心里就一阵发闷。
林凡皱眉，想要驱散这种情绪。
他扭头，声音也冷淡了不少：“哦。”
说着，就带周应琪往里走了。
周应怀：“？？？？”
就这？？？
下文呢？
你怎么不接着问？！？
直到那道消瘦的身影走出好远，周应怀才回过神，快走几步，追上了林凡。
林凡去了周应琪的卧室。
他没想到，周应琪的卧室快赶上他租的房子了！
周应琪的卧室一切东西可谓应有尽有，他一边暗暗咂舌，一边将小孩放到了床上。
谁知，周应琪却翻了个身。
两条小短腿蹬了半天，自己爬下了床。
他走到白色的地毯前，腿肚子一弯，就跪在了上头。
做完这一切，他扭头看着林凡。
意思很明显：你也过来啊。
“他想让你陪他玩。”
周应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双手环胸，倚在门边，淡淡道，
“这孩子玩起来连饭都不吃，你和他玩要注意时间。”
“不许说！”
跪在地上的小胖孩忽然生气了，一张脸肿成了包子，双手攥拳，愤愤地盯着门口的周应怀。
“哎哟，你翅膀硬了？和我生气？”
周应怀也是个倔脾气，见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迈着步子就要往里走。
“坏哥哥！”
周应怀腿长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周应琪面前。
周应琪用小胖手推周应怀的腿，想让他离自己远点。
但他那点小力气，哪里敌得过周应怀。
周应怀不耐地“啧”了一声，弯腰，拽着周应琪的两个小背带，像提溜球似的把周应琪从地上提溜起来。
“周应怀！”
林凡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林凡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
周应琪今天穿的是背带小短裤，浅蓝色的软牛仔布料，上身穿着白色的小T恤。
被周应怀拎起来的时候，他倒是有了点反应。
他脸朝下，四肢不自然的垂落，两条胳膊在空中一阵扑腾，像一只小王八。
“快把他放下来。”
林凡几步走过去，将周应琪从周应怀手里解救出来。
他略带责备地瞪了一眼周应怀：“要是把孩子摔了怎么办？”
“我以前总这么干。”
林凡霎时瞪大双眼，震惊道：“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
周应怀哪敢再说，生怕林凡和自己生气。
他脱了拖鞋，穿着袜子往地毯上踩，一伸手把周应琪也给拽了过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地毯上。
“来，哥哥陪你玩。”
周应琪还记挂着刚才周应怀把他提起来这件事。
撅着小嘴“哼”了一声，扭头去找林凡了。
“哥哥。”
他朝林凡伸出小胖手，脆生生地喊他。
“来啦。”
林凡也紧随其后，三人围在一起拼乐高。
和大部分的孩子一样，周应琪对这些小玩具也相当感兴趣，但他不会拼，最喜欢看别人拼好，然后他再一把推掉。
周而复始。
享受摧毁东西的快乐。
周应琪精力不错，一直折腾到中午，直到阿姨告诉他们做好了饭，他们才下楼。
他们午饭是在周应琪家吃的。
饭后，小家伙眼睛都睁不开了，要林凡抱着他上楼。
周应琪长得不高，但身材很敦实。
是那种结实的小胖子。
林凡搂着他肉乎乎的腰，低头看着周应琪。
周应琪已经快要睡着了。
林凡把他放在了床上，哪知他脑袋刚挨在枕头上眼睛就睁开了，他抓着林凡的袖子，软乎乎地和他撒娇。
“哥哥，睡。”
“周应琪你够了，谁喜欢陪你睡觉？”
从刚刚就站在他们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周应怀忽然开口，他站在林凡身后，锐利的目光落在周应琪脸上。
但周应琪才不怕。
翻了个白眼，继续抓着林凡的袖子。
“好，那我陪你。”
林凡倒也爽快，脱了鞋就上床陪周应琪睡觉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乍一看，简直乖极了。
周应怀不敢当着林凡的面训斥周应琪，不甘心似的瞅了周应琪好几眼，最后还是愤愤地走了。
他在这里也是有自己的房间的。
周应怀回了自己房间。
一下扑在了大床上，他抓着床单，有些不甘。
他本来想让林凡和自己睡的。
哪知道又被周应琪这个小鬼搅黄了！
在周应怀走后，周应琪抓着林凡的衣服乖乖闭上了眼睛，林凡盯着周应琪的脸，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小家伙一下。
“午安。”
这么说完后，他单手放在周应琪的身上，相当于把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林凡这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
他醒来的时候，周应琪已经不在床上了。
林凡撑着床坐起来。
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周应琪的身影。
他连忙往楼下跑。
刚下楼梯，就看见周应琪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捧着一盒牛奶在喝。
电视屏幕上正在放小猪佩奇。
周应怀正坐在他身边，腿上放着一本笔记本电脑，他神色肃穆地在上面敲着什么。
林凡呆了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周应怀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
察觉到他来，周应琪很自然地朝林凡伸出手。
林凡坐过去后，他窝进了林凡怀里。
“醒了？”
周应怀瞥他一眼，放下电脑，站起来往厨房走。
不一会儿，他就端出来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壶。
“尝尝，我新做的柚子茶。”
周应怀给他倒了一杯茶。
林凡端起来抿了一口，点头：“嗯，确实好喝。”
“那你喝吧，我要去趟学校。”
周应怀拿起放在一边的电脑包，将自己的电脑装了进去，同时和林凡道，
“晚上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这里叫车很难的。听话，乖乖等我。”
周应怀语气温柔，看向林凡的目光有些许无奈。
好像林凡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林凡眨巴几下眼睛，觉得周应怀这话说得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什么叫听话？
什么叫乖乖等我？
林凡耳朵有些热，捧着玻璃杯一言不发。
周应怀似乎真的很忙，和林凡说完这些就走了。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周应琪和林凡两个人。
阿姨不知道去哪里忙了，周应琪看了会儿电视就朝着要出去。
林凡无法，只能给他穿好鞋子，抱着他出去了。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
加上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了。
周应琪抓着林凡的手，沿着甬路一直走。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别墅很远了。
周应琪不知道带林凡来到了什么地方，那里有一座小木桥，木桥下的还有一条两米宽的河，里面还有几只红色的锦鲤。
锦鲤浑身圆滚滚的，在清澈的水里游来游去。
想来是有人专门饲养的。
“哥哥，狗。”
林凡正看着河里的锦鲤，他只感觉裤腿被人拽了两下。
他低头去看，一只和周应琪差不多高的萨摩耶正用脑袋蹭着周应琪的胳膊。
林凡被吓了一跳，赶忙把周应琪抱了起来。
然后才低头观察这只萨摩耶。
这只萨摩耶通体雪白，毛发蓬松，脖子上还系着一个黄色的口水巾和狗绳。
但现在，狗绳的另一端并没有人。
林凡猜测，这只狗可能是自己悄悄跑出来的。
周应琪被抱了起来，萨摩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出舌头一直哈气，用漆黑的眼珠望向林凡。
几秒后，他又凑过来蹭林凡的小腿，十分亲人。
“椰奶？椰奶！？”
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便闯入林凡的视线，他脚下的萨摩耶耳朵立了起来，侧耳聆听半天。
忽然转身，向着声源地跑了过去。
林凡的视线顺着萨摩耶挪到男人身上，萨摩耶特别乖巧，来到主人的身边后立马坐了下来。
周子墨牵着椰奶，慢腾腾地往林凡那边挪动。
想要给人道歉。
但在看到林凡的脸时，他的眼睛攸的亮了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林凡？”周子墨率先开口。
“周先生？”
林凡抱着周应琪，也朝着周子墨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正用尾巴扫地的萨摩耶身上，问：“这是您的萨摩耶？”
“嗯，刚刚偷偷跑出来了，没吓到你吧？”
林凡摇头：“没有。”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林凡点头：“可以啊。”
两人顺着河水走，两边是绿色的草地，林凡和周子墨坐在了甬道两侧，供人休息的长椅上。
周子墨看向他怀里的孩子，问：“这个孩子是……？”
“我现在在兼职，有时间就过来照顾孩子。”
周子墨眉头微蹙，身子不自觉向林凡这边倾斜，一脸担忧地问：“怎么兼职了？是经济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林凡连连否认：
“没有，只是觉得和这个孩子很投缘。加上这个孩子也缺人照顾，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理由实在有些蹩脚。
但周子墨是个聪明人，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不想把林凡逼得太紧。
问清楚一些事，对他也并无好处。
他轻轻点头，说：“把孩子放下吧，椰奶不咬人的。相反，还很亲人。”
“好。”
林凡把周应琪放下来，周应琪很快和椰奶玩成一团。
萨摩耶性情温顺，颜值又高，林凡看它没有要伤害周应琪的意思，这才收回目光。
他重新看向周子墨，放松了身体，用聊家常的语气和周子墨说：
“看不出来，周先生竟然会养一只萨摩耶，感觉和你的气质不太符合。”
周子墨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养什么狗？”
林凡不太了解狗。
但有名的还是知道的。
他想了想，说：“可能是杜宾吧？外表冷酷，生人勿进的那种。”
“杜宾啊……”周子墨歪头，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左手手背，他想了半天，终于问，
“这就是你对我的初印象？”
林凡顿时语噎。
他尴尬一笑，不肯说话了。
其实周子墨没说错。
这就是林凡对周子墨的第一印象——
冷酷、生人勿进。
好在，周子墨也没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太久。
他自顾自说：
“其实我不想养萨摩耶的，但是我妈说，我身边一个活物都没有。而且我确实很冷，所以我妈特地选了一条性格温和、活泼的萨摩耶给我。”
“刚开始确实抱着随便养养的态度。”
“但后来嘛，你也看到了，它确实改变了我。”
林凡颇有感触地说：“嗯，有很多人都被动物治愈或改变。”
“如果让你评价杨雪，你觉得她是一只什么品种的小狗？”周子墨忽然问。
“额……”
林凡眨眨眼，和周子墨对视片刻，才不确定地说，
“博美？外表美丽，但其实很凶？”
“哦？”
周子墨笑了，饶有兴趣地问，
“怎么个凶法？”
林凡摇头：“不知道，只是感觉。而且，杨雪不是在周先生的手下工作吗？您对她不了解？”
话音一落，林凡脸色就变得有些许僵硬。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来了那天晚会，杨雪给周子墨表达，而林凡就站在拐角“偷听”。
林凡窥着周子墨的神色，悄声问：
“杨雪……还在周先生手底下干活吗？”
“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私事，而牵扯公事的人？”
“不是。”
“那就对了。”周子墨换了个姿势，目光落在远处的萨摩耶和周应琪身上，淡淡道，
“杨雪是一个很厉害的女生，她的能力要强于很多同期的人。把她拱手交给别人，我也损失了一员大将啊。”
“而且……那天过后，她就没再说过那样的话了。”
“哦……”
话音一转，周子墨又问：“我听同事说，你和杨雪离婚了？”
林凡点头：“嗯。我们当时结婚就是两家逼着结的，现在离婚也只是回到了以前的关系上。”
“你们家知道你离婚了吗？”
“……不知道。”
“那我觉得你还需要找个机会和家里说清楚。”
林凡：“会的。”
“目前有谈恋爱的打算吗？”周子墨冷不丁问。
他的话题转换太快，林凡有些没跟上他的节奏，愣了半天，才呆呆摇头。
他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但他还是很诚实地摇头：“没有。”
“可惜。”
周子墨一脸惋惜，表情还是淡淡的。
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林凡有些震惊。
男人转过头，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他，林凡屏住呼吸，直觉周子墨接下来的话并不一定是自己爱听的。
他说：“林凡，你什么时候决定恋爱了，先考虑一下我吧。”
林凡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嘴唇翕动几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凡终于干巴巴道：
“周先生……您别说笑了……”
周子墨又问：“我像是会随便说笑的人吗？”
林凡：“…………”
说实话，不像。
“我是认真的。”男人凑近林凡，帮他把滑落在一边的T恤整理一下。
林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乍一闻像寺庙里古朴厚重的香料味，又像沉香一样悠长醇厚，最后留下的只有淡淡的香草味。
男人的手指擦过他的颈部，带起细小的颤栗。
林凡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周子墨收回手，轻声道：“很好玩的反应，很有趣。”
“林凡，从见你第一眼前我就觉得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温柔、沉稳、还善良，或许这就叫眼缘吧。”
“随着之后的接触，我觉得你有些懦弱和胆小，像……一朵没有完全盛开的花。”
“直到你离婚后，再见你时，我发现你越发的吸引人了。你这多花，离开了婚姻，终于完全盛开了。”
林凡被他说得耳热。
胸腔里的心怦怦乱跳，林凡有些耳鸣，已经听不清周子墨的声音了。
但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下道破这场告白的关键。
“可是……你家里人会接受你的……取向吗？”
聊起这个，周子墨罕见的沉默一下。
他停顿半晌，随后才缓慢开口：
“他们早就知道了，并试图通过相亲让我对女孩重新感兴趣。但结果显而易见，所以他们最后也无奈地接受了这件事。”
林凡沉默了。
“哥哥。”
不知何时，周应琪来到林凡身边。
他抓着林凡的裤子，小声道：“回家。”
“哦，好。”
林凡瞬间送了一口气，像是彻底解脱了一样，弯腰把周应琪抱了起来。
他垂下头，没有直视周子墨的眼睛。
“周先生，那我先走了。”
“嗯。”
周子墨牵着椰奶站在原地，目送林凡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林凡却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周子墨的话他就一阵头大，他连周子墨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都不知道。
而且，他和周子墨也没见几面。
结果周子墨竟然和他告白了！
“哥哥。”
“嗯？”
林凡下意识应声，一低头，却发现周应琪目视前方，根本没有看他。
他这才顺着周应琪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的尽头，身形颀长的周应怀。
两人目光对视。
周应怀立刻朝着林凡走了过来。
“林凡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敛着眉，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远处，但眼神却没有焦距。
周应怀观察他半晌，将今天的一切都仔细回想了下，最后找出问题所在。
应该是他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周应怀多看了林凡几眼。
紧接着问：“林凡哥，你怎么了？”
“嗯？”
林凡转过头，看向周应怀。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继续开车，要不是林凡真的听到了周应怀和自己说话，他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林凡垂下眼，没说话。
“周应怀，你在大学怎么没谈过恋爱？”
过了片刻，林凡突然问。
周应怀愣了一下，很快说：“没遇到喜欢的呗。”
“哦。”
林凡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周应怀也没主动搭话，他依旧开着车。
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眉宇间也满是戾气，要不是顾忌还在开车，周应怀一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但林凡在他身边，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能猜到林凡下午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有人给他告白了？
周应怀沉思半晌，也没想到谁能和林凡告白。
难道这个小区还有林凡认识，而他不认识的人？
周应怀开了快一个小时，两人终于回到了江都大学。
因两人都没吃饭。
周应怀提议，他要给林凡再做一次饭。
林凡也没有拒绝。
两人又去了超市，买完菜后，他们一起往小区走。
亿动健身房就在林凡的小区楼下，回小区时恰好能路过那里，林凡路过健身房的时候下意识往里瞅了一眼。
屋里，杨雨正在和一个人拉扯。
旁边的裴湉湉似乎在吃瓜。
林凡停下脚步，定眼一看。
多日未见的梁川此时正缠在杨雨身旁，他双手扒着杨雨的胳膊，垫脚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
杨雨想把他推开，但又不好下手。
最好笑的是坐在一边的裴湉湉，吃瓜吃的眼睛都亮了。
“这人在追杨雨哥吧？”
周应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凡身边，看着里面的情景，饶有兴致地说，
“想不到竟然有人喜欢杨雨这个类型的。”
他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杨雨在男/同的世界里并不吃香？
林凡心中好奇，也没避讳周应怀，直接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似乎很懂这些？”
周应怀心里一惊。
糟糕，他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
“我……”
周应怀窥着林凡的神色，见他脸上并没有反感的情绪，周应怀才大着胆子说，
“林凡哥，你应该见过我室友吧？”
林凡不明白周应怀为什么突然提起了他的室友。
但他还是细细想了半天，点头。
“嗯。”
“其实……”
周应怀咽了下口水，给林凡渗透自己的思想，轻声道，
“我有一个室友，他的性/取/向就是男。”
话落，林凡吃惊地瞪大双眼，他缓了好一会儿，问：“真的假的？”
“真的。”
林凡不说话了。
“你别闹了……”
“杨雨！”
两道声音先后传来，林凡一抬眼，杨雨和梁川就站在自己几步远的位置。
梁川的目光在林凡和周应怀的身上来回打转。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怪不得你那天说了那样的话。”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不清不楚，林凡当下便犯了迷糊。
——梁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梁川显然没有要解答的意思。
周应怀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拽着林凡的手，把人往小区的方向带：“回家。”
杨雨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睛攸的瞪大，整个人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不动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进了小区。
杨雨才收回目光。
他高大的身影如松柏一样挺直地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梁川缠了杨雨这么长时间，对他的家庭情况也很了解。
自然也知道林凡和杨雨的关系。
他没有多想，安慰道：“别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林凡和周应怀在一起，也是个好去处。”
“什么！？”
杨雨声音一下拔高了几个度。
刚刚他猜测的一切如今化作真实的存在。
杨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不知是该为杨雪不值，还是该为林凡庆幸，又或许是该为自己心头的失落找个借口。
林凡被周应怀带回了家。
“刚刚……梁川那是什么意思？”
林凡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里没有反应过来。
他漆黑的双眸盯着林凡：“他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问了一些健身的问题。”
周应怀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挑破，这样对他和林凡都没好处。
尤其是他，他一直想要隐藏的东西就隐藏不住了。
林凡看出他不想多说。
也跟着沉默了。
半晌，他将手中的菜放下，道：“那你先做菜吧。”
说完，转身往客厅走。
林凡租的房子，厨房是L型，从厨房到客厅有个拐角，周应怀盯着林凡的身影在那里消失。
他泄气的靠在厨台上。
周应怀知道，林凡有些生气了。
但他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周应怀长叹口气，揉了揉脸，继续做饭去了。
客厅内。
林凡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生闷气。
和自己生闷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变了好多。
他以前从来不会管别人的事，但他发现，自己现在对周应怀的态度确实不一般。
“不能再这样了。”
林凡轻轻喘了口气，起身进了卧室。
他趴在床上。
下巴垫在胳膊上，林凡自言自语道：
“林凡，你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以前你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怎么也学会管别人的闲事了？”
他趴在床上，掏出手机，想看点别的东西打发时光。
却发现，杨雨不知何时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杨雨：【林凡。】
他只打了林凡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