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的目光也很给面子地落在他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给大家致词。
等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他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
“现在，晚会正式开始。”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大厅内的灯重新亮起，悦耳的音乐声重新响起。
一些宾客已经放下酒杯，开始往舞池那边走。
周应怀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他本来就是来找林凡的。
“你不去吗？”林凡轻声问。
周应怀瞥他一眼，摇摇头，诚实道：“不去，我对跳舞没什么兴趣。”
“林凡。”
不远处，忙完一切的杨雪提溜着裙摆站在不远处，正挥动着手臂叫他过去。
林凡对周应怀歉意一笑：“抱歉，我要过去了。”
“你随意。”
周应怀目送林凡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目送他牵着杨雪的手走进舞池，两人贴着身子在一起跳舞。
尽管知道他们是假结婚。
但周应怀还是觉得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刚刚在卫生间做的那些只不过是开胃小菜。
他想要的还有许多。
周应怀长舒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底的燥意。
拿起林凡喝了几口但没喝完的果汁一饮而尽。
林凡搂着杨雪的腰，学着旁边男士的姿势挪动脚步，但他还是会踩到杨雪的鞋子。
他不由得凑近杨雪，小声说：
“我真的不会跳舞，要不你让我下去吧。”
“没事的，放松就好了。”杨雪手臂用力，让林凡更加靠近自己，“跟着我的节奏来。”
林凡被赶鸭子上架，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但他极有工具人素质，不喊苦不喊累，一步步跟着杨雪练习，如果忽略他快崩溃的表情的话。
最后，还是周子墨看不下去了。
只身进了舞池，把林凡救了下去。
“谢谢周先生。”
林凡终于喘了口气，他神色拘谨，显然不太好意思。
“如果周先生还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周子墨摇头，从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红酒和一杯果汁，他将果汁递给林凡后才说：
“嗯，那我先去忙了，你休息一下吧。”
“嗯。”
林凡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
周子墨看起来确实有事，给他送了杯果汁就离开了。
杨雪没了舞伴，很快从舞池了走了出来。
她拿了一杯红酒，隔空敬了林凡一杯。
随后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谢谢。”
林凡也举着酒杯，刚要说话，大厅内的灯骤然暗了下来。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啊——”
“这怎么了？”
“什么啊……”
抱怨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林凡端着酒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忽然，一双大手从身前将他环住。
对方按着林凡的后脑勺，和林凡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黑暗中，林凡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脸呼吸都停止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男人，又来了。
男人吻得格外霸道，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舌头长驱直入，扫过他的牙齿和上颚。
紧接着卷着他的舌头啧啧品尝了起来。
唾液在两人之间交换。
两人唇瓣相贴处发出啧啧水声。
林凡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张嘴想咬对方的舌头。
哪里料到对方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大手捏着他的下巴不许他把嘴巴合上。
唾液从林凡唇角缓缓留下，一条亮晶晶的水痕沿着下巴缓缓流到了脖子上。
林凡呜咽地叫着。
用一只手敲打对方胸膛，反被男人抓住手腕反手按在后腰上。
两人贴的更近了。
呼吸间，林凡品尝到对方嘴里有淡淡的果汁味。
他瞪大眼睛，像是抓到了一条线索——
对方果然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
但没给他细想的时间，男人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在他嘴角啄了两下就消失不见了。
“刷——”
几秒后，大厅的灯骤然亮起。
林凡眼睛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猛地看到强光还有些不适。
他眯着眼睛适应片刻，才睁眼看向客厅。
虽然刚刚引起了一点小/骚/乱，但大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除了开始的惊慌外，后面完全淡定自若了。
林凡唇上尽是水痕。
但他无暇顾及太多，目光在大厅内扫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可疑的人。
但被男人强吻这件事不可能大肆宣扬。
否则，就是丢自己的脸了。
确定找不到那人后，他微微叹气，沮丧的找了个角落，自己呆着了。

“林凡哥，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周应怀来到他跟前，伸手将他手里的果汁拿走，同时也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是不是很无聊？”
“有点。”
“我带你出去看看？”周应怀提议。
“可以吗？”
林凡瞪大眼睛，显得人有些呆。
“当然了。”
“我带你走。”
周应怀站起身，牵着他的手从旁边小门跑了出来。
出了华亿酒店，林凡整个人都松快不少，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感叹道：
“那种场合果然不适合我。”
“林凡哥是自由的。”周应怀侧头看向林凡，林凡的侧脸并不十分立体，整张脸的走向偏柔和。
但就是这样一张脸，让周应怀念念不忘。
他盯着对方水润的唇，眼底有些沉，紧接着，他说：“我带你走走吧。”
“嗯。”
两人一步步下了楼梯，沿着华亿酒店正对着的那条马路往前走。
八月份的晚上还是有些热。
林凡将衬衫外套脱下，叠好放在臂弯里。
周应怀也学着他的样子，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在外面。
华亿酒店不远处是居民区，他们横穿过小区，发现一些人在外面弄起了烧烤。
烤肉味和炭火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让晚上没有吃饭，此时正饥肠辘辘的林凡流下了口水。
周应怀早就看到林凡在偷偷咽口水，他嘴唇微抿，笑了一下。
“好饿啊，林凡哥你要不要吃东西啊？”周应怀看向林凡，低声问。
“好啊。”
林凡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问他，
“我们吃什么？”
“烧烤吧，我看他们做的烧烤挺香。恰好我也很久没吃了。”
“行。”
两人一拍即合，找了一家小店。
这个时间，烧烤店正是人多的时候。
林凡和周应怀一进门，就看到很多人坐在桌子前聊天，偶尔有服务生在桌子之间穿梭。
“林凡哥等一下。”
周应怀拉住刚要落座的林凡，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把座椅里里外外擦了干净才让林凡坐下去。
“不用这么麻烦。”
林凡落座后，见周应怀大咧咧地直接坐下，他不由得问，
“你怎么不擦？”
“我无所谓的。”周应怀摇头，“我只担心林凡哥衣服被弄脏。”
他这话说得有点意思。
林凡也不知如何去接。
好在，周应怀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转头从服务员那里要来一张菜单和一支笔，在菜单上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林凡哥吃牛肉吗？”
“可以。”
周应怀把菜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才把菜单递给林凡。
“林凡哥，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吃的？”
林凡接过菜单，随手翻了一下周应怀点的东西。
猪肉串、牛肉串、面筋小串、麻辣花甲、小饼……他点的种类足够丰富。
林凡也没什么要补充的。
他摇头，将菜单递了回去：“我没什么要吃的了。”
“好。”
周应怀起身，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两人等菜的间隙。
周应怀来了个电话。
他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因此，当他的手机屏幕出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林凡明显感觉到，周应怀脸色沉了下来。
他眨眨眼，心底浮上些许疑惑。
周应怀任凭手机响着，直到自动挂断的那一刻也没去接。
林凡窥着他的脸色，小声问：“不接吗？”
“不想接。”
话落，周父又打了一通电话进来。
周应怀沉着脸，还是接听了。
“干什么去了？那么久才接电话？！”林凡听见电话里的人说。
“有事？”周应怀脸色不好，声音也很冷。
“没事就不能问问你吗！？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现在……”
“挂了。”
没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周应怀直接挂断电话。
这次，对方没再打来。
林凡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不知所措，他窥着周应怀的脸色，惨兮兮地缩起肩膀，生怕被牵连。
周应怀一抬眼就看到他这幅样子。
不由得笑出了声。
“林凡哥，你在干嘛？”周应怀评价道，“好像一只鹌鹑啊。”
林凡见他脸色比刚才好了点，才敢和他搭话：
“这不是罕见地看你生气，我要躲远点，生怕被你迁怒嘛。”
“我迁怒谁也不会迁怒你啊。”
此时，服务生端着一个铁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十个肉串。
同时，她还端了一盘花生米。
“这是本店赠送的花生米，祝您用餐愉快。”
周应怀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出来，小心地剃掉毛边，这才递给林凡。
林凡吃了两口花生米，等着周应怀的下文。
果然，周应怀吃了几口，就忍不住说：
“其实刚刚打电话来的是我爸。”
“……猜到了。”
“那就听听之后的事情吧。”周应怀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喝了一口后，慢悠悠道，
“我和他没什么感情。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和我妈就离婚了。当时抚养权交给了我爸，我妈出国再嫁。”
“我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我爸呢，没什么时间管我。每天就知道喝酒，还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家。”
“我讨厌那些女人。”
“更讨厌我爸。”
“我有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但我都没有花，只是存了起来。”
“之后我上了大学。不知怎么的，他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了。在江都大学的旁边给我买了一个房子。”
“我虽然讨厌他，但他给我的东西我都接的很快。”
“之后，我就遇见了你。”
听着周应怀的自述，结合周应怀往日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形象，林凡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童年竟然是这样的。
林凡看向周应怀的目光带了一丝怜悯。
忽然，周应怀的手伸过来，精准无误地抓住林凡的手腕。
周应怀瞪着自己的小狗眼，一眨一眨地和林凡撒娇：“林凡哥，你可千万别离开我。我没什么亲人和朋友了。”
“好，不离开你。”
林凡拿起桌上的肉串，横着递到了周应怀的嘴里。
他说：“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往后，你要好好生活。”
“来，吃个肉串。”
“好啊。”
周应怀噗嗤一笑，就着林凡的手，将东西塞进了嘴里。
吃完饭后，已经快十点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走到华亿酒店的时候，发现很多人正在陆陆续续往出走。
“晚会结束了。”周应怀说。
“嗯。”
“我们现在要进去吗？”周应怀问。
林凡盯着正往楼下走，衣着华丽，乌泱泱的人群大军，果断地摇头：“算了，我们等一下吧。”
“好。”
周应怀也陪着林凡站在一边。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华亿酒店的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
周应怀又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等等，我去找一下杨雪。”
刚刚杨雪陪着周子墨一起送客人，现在人走光了，杨雪倒是不见了。
两人顺着台阶往上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一楼大厅还亮着。
很多服务生正在收拾残局。
林凡叫住其中一个服务生，问：
“你有看到穿着白西装和蓝裙子的女人吗？他们刚刚就站在门口。”
“哦，他们去了卫生间。”
“好，谢谢。”
林凡看着卫生间入口，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男卫生间发生的事。
他的小腿发软，浑身不受控制的发酥。
“林凡哥？要我陪你吗？”周应怀适时开口。
“好。”
两人并排走进入口。
因为人群散了的缘故，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林凡刚走到拐角处，还没进入走廊，只听到杨雪近乎尖叫的质问：“为什么！？”
林凡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往前走了。
不多时，里面又传来周子墨的声音：“抱歉，我对你真的只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感情。”
又过了片刻，周子墨说：“而且，你已经结婚了。这种行为……不太好。”
“我们是假结婚。”
“什么！？”周子墨错愕地瞪大眼睛，显然没反应过来。
和他同样呆愣住的是林凡。
他没想到，杨雪竟然喜欢周子墨。
甚至把属于他们两个最大的“秘密”告知对方。
全场四人，只有周应怀冷漠的勾起嘴角，眼底带了几分玩味。
“要开始了么？”他忍不住想。
杨雪抓住周子墨的手，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仿佛随时都能流下来。
“当时你夸我很有天赋，让我努力，说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杨雪吸了吸鼻子，音线都带着颤抖，
“还一步步教我怎么和别人谈判。”
“遇到危险，先把我护住。”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良久，周子墨说：“……抱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杨雪不甘心，又问。
“不要问了。今天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也没听你说过这些话。很晚了，回家吧。”
皮鞋的声音愈来愈近，林凡脚底仿佛生了根，挪不开半步。
几秒后，三人在拐角处相遇。
周子墨情绪复杂地看了林凡一眼，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
“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些。”
语罢，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杨雪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看见林凡，她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臂弯里，蹲下来放声痛哭。
“林凡哥……”
目睹了全部的周应怀看向林凡，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决定。
下一秒，林凡直接脱下外套，搭在杨雪肩上。
单手扶着她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回家吧。”林凡说。
杨雪还在抽噎，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泪水很快将她的妆面弄得一塌糊涂，两道漆黑的泪痕顺着脸颊往下淌，看起来格外滑稽。
周应怀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杨雪。
杨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周应怀道谢：“谢谢。”
周应怀满脸复杂地站在一旁。
他透过杨雪，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们的命运和男人纠缠在一起，喜怒哀乐从此不由自己，而是和那个男人息息相关。
或许也可以说，当她们动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飞进了一生都无法逃脱的牢笼。
这一刻，周应怀莫名地心疼杨雪。
他轻轻叹息一声，对林凡道：
“林凡哥，我们送她回家吧。”
周应怀的称谓在这里发生改变，但林凡并未察觉。
“嗯。”
林凡将杨雪扶上了车。
坐在车上，杨雪已经停止哭泣，但还是止不住地小声抽噎。
周应怀将放在车里的纸抽递给了她。
杨雪擤完鼻涕，对林凡小声道：“抱歉，我将那件事说了出来。还有，今晚让你见笑了。”
林凡摇头，安慰她说：“没事，我们迟早要说的。”
车子很快到了乾元盛世。
林凡和周应怀一起把杨雪送到楼上。
见杨雪情绪稳定，林凡刚准备送客。
结果周应怀把他拽到一边，小声和他说：“林凡哥，你今晚来我家住吧？杨雪姐姐刚失恋，今晚应该会好好的哭一场。”
“你在这里，应该不太方便。”
林凡眨巴眼睛思考一会，顿时恍然大悟。
他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只顾着让杨雪别哭，完全忘了她失恋这回事。”
“那你今晚来我家吗？”
周应怀紧张地搓搓手，眼里带着几分希冀的光。
“不会打扰你吧？”林凡犹豫道。
“不会的。”
见周应怀言辞恳切，林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那……好吧。”

他拎着一兜子洗漱用品，毫无防备的跟着周应怀上了楼。
出了电梯，到了家门口，周应怀反而扭捏起来。
他挡住门，小声恳求道：“林凡哥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我收拾下东西……”
说着说着，男孩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他抓着脑袋，羞赧一笑。
林凡顿时了然。
他也上过大学，知道有些男生确实不太爱干净，屋子里也乱哄哄的。
他沉默着，思考自己不是不给周应怀带来了负担？
“要是不方便，我去酒店睡也可以。”
“方便的。”周应怀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林凡哥等我一下下就好。”
周应怀说完，转身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进屋后，先扫了一圈。
最后将视线落在厨台上，用来监视和给林凡拍照的相机还没收。
周应怀快步上前，收了三脚架和相机。
将这些东西都放到侧卧，然后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紧紧几分钟的时间，周应怀再度打开了门。
看见林凡还站在门口，他悄悄松了口气，侧过身，给林凡让出一条路。
“林凡哥，进来吧。”
林凡走进他的房子。
发现他的房子和自己住的那个格局相同，只是他的屋子家具更少，更空旷一些罢了。
为了舒服，周应怀只在客厅放了一个浅灰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下面铺着同色系的地毯。
客厅里并未放着茶几，只在旁边放了一个萌熊造型的茶几摆件。
“嘿嘿，林凡哥，我常住着，家里也没什么东西。”
周应怀关上门，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将东西搁在卫生间里。
“林凡哥，你先坐，我给你找点饮料。”
周应怀打开冰箱，掏出两罐可乐来。
又嫌不够似的，掏出手机下单了鸭货、水果、酸奶等小零食。
趁着他拿东西的功夫，林凡走到侧卧门前。
他伸手向下压了压门把手，但门没有任何反应。
林凡又压了两下，确定打不开。
他看向周应怀，脸上带了点无措：“你家这个门……打不开。”
周应怀开了一听可乐给他，又把人拉回客厅，这才说：“嗯，里面是杂物间。”
“啊？”
林凡瞥向主卧，又看了看屁股下的沙发，开始隐隐担心起来。
“那我今晚住哪？”
“你睡主卧。”
“那你呢？”林凡下意识问。
周应怀把主卧给自己，难道他今天晚上要回到学校去住吗？
林凡又看了眼墙上的钟，此时时针正好指向11，分针指向12，已经十一点了。
学校会关门把？
林凡在脑中想。
“我本来今晚准备睡沙发的。”周应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要是林凡哥不介意，我也可以睡主卧。”
“我不介意的。”
林凡摇摇头，神色是少见的安静。
周应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男人乌黑的头发在夜晚更显乖顺，配上他单纯懵懂的漆黑眼眸，让周应怀不禁想起自己往日做的梦。
在梦里，那个男人也是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
男人眼角带着绯色，泪珠不断从他眼睛里滚落出来。
周应怀喉结滚动两下。
眼神变得深邃异常。
“那我去换衣服了。”
林凡放下可乐，去卫生间拿了随身携带的袋子，找出睡衣，转头进了卧室。
那扇门在周应怀眼前关上。
周应怀坐在沙发上，一想到林凡光/着/身/子/换衣服就一阵燥/热。
他讲林凡喝过的冰可乐贴在脸颊上。
端起自己的可乐猛灌一大口。
几分钟后，林凡穿着短裤出来了。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蓝色带点图案的短袖，下面穿着同色系的短裤。
林凡的身材比例比想象中的要好。
双腿修长，肌肉匀称，偏偏林凡还不自知，一双细长的小腿在周应怀面前晃来晃去。
“叮咚——”
门铃声响起，林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去开门。
门外，外卖小哥拎着两大包水果零食，盯着手机上的订单问：“请问是尾号2266的顾客吗？”
“啊？”
林凡下意识看向身后。
“是。”
低沉的男声传入耳畔，周应怀先林凡一步把东西接过来了。
关上门后。
周应怀像叫孩子似的对林凡招手：
“林凡哥，快过来。我买了好多东西。”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林凡看着周应怀把两大袋零食包放在地上，蹲过去和他一起整理。
周应怀正把水果掏出来，一样样放在地上摆好。
闻言，头也不抬地说：
“吃啊。”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
林凡认命的站起身，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打包好的外卖。
周应怀已经选了几样好吃的水果，找了个铁盆把他们放在一起，此时正往厨房走。
林凡拎着鸭货站在客厅。
遥遥地问周应怀：“鸭货到了。”
“你吃吧，这是我给你买的。”周应怀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林凡对这些小零食兴趣不大，但尝尝也不错。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凡拆开一次性手套的包装，打开鸭货盒子，刚要开吃，微信响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一看，是杨雪发来的消息：
【林凡，我们离婚吧。】
林凡看完，大脑嗡地一声。
他怔愣片刻，动作缓慢地回复：【考虑好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这个决定做的如此突然。
也没问杨雪现在的状态。
事实上，从结婚的那一刻起，林凡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母亲看不上他。
杨雪也不喜欢他过分懦弱的性格。
加上两人没有感情基础，离婚是迟早的事。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林凡不出意外的收到杨雪的消息：
【嗯，考虑好了。】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尽早结束对你我都好。】
林凡：【好，什么时候去办离婚？】
杨雪：【明天吧，早上九点，我会在楼下等你的。】
林凡：【好。】
短暂的对话就此结束。
林凡放下手机，盘腿坐在地毯上，后背则是靠着后面的沙发。
周应怀端着水果进客厅的时候，只见林凡呆坐在地上，左手还戴着一次性手套，鸭货敞开口放在一旁的茶几摆件上。
“怎么不吃？”
周应怀放下果盘，陪着林凡一起坐在地上。
“我和杨雪要离婚了。”林凡平静地说。
周应怀大脑陷入短暂的短路。
他眨眨眼，不知该笑还是该劝林凡。
经过短暂的思索，林凡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神经，眉头微皱，露出一个担心的表情：
“林凡哥……”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安慰这个男人。
林凡却先自我开导了，他摇摇头，平静道：“没事，本来就是假结婚。”
只是……
以后又是他一个人了……
林凡在心里默默想。
当天晚上，林凡和周应怀每人喝了两罐可乐，又将鸭货吃光，收拾完东西，两人便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
周应怀看着正躺在床一侧等着他的林凡，心便软得一塌糊涂。
“林凡哥。”
他脱了鞋，爬上了床。
林凡见他上来，低声问：“可以关灯吗？”
“可以。”
话落，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林凡用被子盖住肚子，闭上眼酝酿睡意。
周应怀躺在他身侧，暗中窥探林凡。
这是他第二次和林凡同床。
加上今晚得知林凡要离婚的消息，让他格外兴奋。
此时夜黑风高，室内一片寂静，周应怀瞪着眼睛，望向浓稠的夜色，终于控制不住。
他裂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笑到肩膀都跟着颤抖。
等笑够了，他擦掉眼角的眼泪，将身子侧过来，与黑暗中观察林凡。
不多时。
他摸黑儿下床，从抽屉里翻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锁着的门。
如果林凡此时醒着。
一定能看见侧卧透出来的光。
那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林凡的照片，周应怀站在照片中间，欣赏着这些照片。
等他欣赏够了，才关灯出去了。
他重新躺在林凡身边，侧过身子，伸出胳膊将林凡束缚在怀里。
随后也闭眼入睡了。
早上八点。
放在床头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林凡迷迷糊糊去摸手机，关掉闹钟，他把手机摁亮，看了一眼。
——已经八点了。
他抬手就要扯下身上被子，发现腰间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林凡顺着那一段白皙的胳膊看过去。
发现周应怀不知什么时候贴在自己身边，两人就这么挨着睡了一晚。
林凡顺着周应怀的脸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