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陷阱—— by织墨
织墨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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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陈秀莲服用降压药物之后,陈秀莲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看着守在床边的顾安风,她呆滞无神的瞳孔缓缓有了变化,眼中透露着哀伤。
毕竟平常也是待自己不薄的义母,顾安风还是看不得陈秀莲这个样子的,心瞬间软了:“妈,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没事的。”
从昏迷中刚清醒过来的陈秀莲气色极差,嘴唇上下嗫喏着:“安风,那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对小清,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啊……”
顾安风安静盯着她的模样,从陈秀莲的神情中他看出来她并非在说谎,她是真的对这些事不知情。
“你收手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她的眸中浸满泪水:“再怎么说昌林他没对不起过你,他一直待你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不是吗?”
她心里已经对事情有了大概的推测,江昌林已经知道了小清并不是他的孩子,才会在背后做这些。但这件事,她又怎么能告诉顾安风?
顾安风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抬起头,帮陈秀莲整理了一下被子:“妈,一切都已经晚了。你不用再操心这些了,安心休息把身体养好。”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给小清打电话了,但他还没接,打通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过来看您。”
他起身,在离开之前最后道:“要我帮你叫我爸过来吗?”
躺在病床上的陈秀莲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顾安风自问自答:“好,我知道了,我给爸打电话。”
不过一个小时,陈秀莲的头颅CT结果出来了,结果上显示脑部有轻微堵塞症状,医生最快为她安排了溶栓治疗。
做完溶栓之后,在医院静养几天,身体没有大碍了就可以出院了。
顾安风已经打电话叫了江昌林过来,两人在走廊短暂会面之后,江昌林穿过拐角,走进了陈秀莲的病房。
一向恩爱的夫妻此刻却像陌生人一样各怀心思,在陈秀莲眼里江昌林甚至是格外可怕的。
江昌林在陈秀莲床边坐下来,上演着一如既往的好丈夫戏码:“秀莲,你感觉怎么样?”
“我刚在外面谈完事,接到安风电话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江昌林道:“他说你问了一些他关于公司的事,你听完之后接受不了就晕倒了。”
他将手伸过去,覆盖在陈秀莲的手上,摩挲着陈秀莲的手背:“公司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交给我来解决,嗯?”
见陈秀莲单单只是望着自己,不言不语,眼神里仿佛带着别样的情绪,可却难以让人猜出来究竟是什么情绪。
江昌林自然以为她还是在为上次自己说的话而置气,轻轻笑了一下:“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吗?我错了好不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我也只是恨铁不成钢,才会说那些话的。”江昌林帮陈秀莲亲昵的整理着头发:“你知道我有多疼小清的,平时我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讲过……”
听到他这句话,陈秀莲仿佛像条件反射似的,躲开了江昌林靠近她颊边的手。
江昌林察觉到她的闪躲,手也瞬间落空,只得慢慢收了回来,脸上又浮起微笑来:“好,没事,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没事的,我理解。”
陈秀莲依旧一言不发,目光在江昌林短暂停留之后,又望向别处。
直到医生再度进来为陈秀莲来做检查时,房间内的江昌林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又看了陈秀莲好几眼,出去之后在门口长廊坐了许久。
陈秀莲分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接到陈秀莲的电话,顾安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医院,顺带还通知了陈秀莲要求他通知的律师一起过来。
陈秀莲将律师叫进病房,顾安风独自在外面等着。
直到看到走廊尽头,熟悉的漂亮青年逆着光走来,神情淡漠,目光短暂落在自己身上,只一秒便转开。
他本能地想唤他的名字,可却发现难以叫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从自己面前经过,接着敲了敲病房的门。
门里,陈秀莲温柔地唤了声:“进来吧。”
见门外走进来的人是江意清,陈秀莲的目光变得更柔和了一些。站在病床前的律师收起了刚撰写好的文件,装进公文包里,顺带回头也给江意清打了声招呼:“江总。”
江意清简短的“嗯”了一声,上前凑在陈秀莲身边:“妈,你怎么样了?”
陈秀莲难得露出微笑,这几乎是她从昨天住进医院以来第一次笑。她摸着江意清的脸:“妈没事了,医生说后天就能出院了,不用担心妈。”
江意清抱住陈秀莲:“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秀莲回抱住他:“傻孩子,跟妈说什么对不起?妈知道你最近你忙。”
提起这件事,江意清便只有更羞愧,眸子低的更深了些。
他昨天看到顾安风好几个电话都是直接按掉的,直到今天凌晨看见黑名单里收到的短信,上面写着“妈住院了”,才知道顾安风打电话给他是要干什么。
看见病房门口站着的顾安风,陈秀莲挥挥手让他一并进来:“安风,你进来吧。”
顾安风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江意清,又将目光落在陈秀莲身上,接着才走进病房。
陈秀莲招手,示意让他走得更近一些,直到让他和江意清并排站在病床前。
陈秀莲左手握住江意清的手,右手握住顾安风的手,接着将两个人的手攥到一起。
江意清一怔,抬头看向陈秀莲。
陈秀莲微笑看着两个人:“小清还小的时候,我总后悔没再生一个给他作伴,怕他以后孤单,但直到安风你来到我们家,我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安风,妈真的想感谢你一直以来都对小清这么好,这么照顾,妈也希望以后你们也一直好好的,就像亲兄弟一样,就算有什么误会也要及时说清楚。”
她察觉到江意清有缩回手的意图,于是将他的手再度按下来,视线投到他身上:“小清,你也要记住你哥对你的好,凡事多听着你哥的话,别让妈妈再□□的心,好不好?”
望着在病床上躺着的陈秀莲,江意清就算心里对顾安风有气,也得将这股情绪暂时压下来。
他点点头,望向身边的顾安风,接着看向陈秀莲:“知道了妈,我会好好听哥的话。”
陈秀莲摸了摸江意清垂下来的脸颊:“乖孩子。”
自母亲回国后,江意清还是头一次有空陪陈秀莲这么久,三人一起在病房里聊了许久,直到陈秀莲说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两人才从病房中走出来。
望着两人关门离开的背影,陈秀莲不知为何泪意再度上涌。
如果能早些看清楚江昌林的真面目,或许小清这些年就不会遭这么多罪。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她只想等自己赶紧出院之后,跟江昌林提离婚,带小清离开江家。
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小清,其中也包括他的亲生父亲的身份。
门外,顾安风将门轻轻关上,在背后看着江意清,轻轻叫了一声:“小清……”
江意清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没回头,迈步独自走开。
顾安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以为会来的晚一些。以往见江意清对旁人冷漠,只觉得是那些人配不上江意清的一个在意的目光,但如今那冷漠的态度同样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原来被他不在意的感觉是如此的失落。
曾经的自己,是让小清看到后便会双眼亮起光芒的那个哥哥啊。
顾安风叹了一口气,跟在江意清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随着他一起进入停车场,自己的车则跟在身后驶出,直到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
从后视镜里看到江意清的车渐行渐远,顾安风收回了目光。
他做不到把真相告诉江意清,就像江意清所说的那样,被熟悉的人背叛是一种地狱。
如果他得知了父亲的真面目,恐怕会陷入比现在更大的痛苦之中。
为了保护小清,他必须瞒下来。
即便面对的是小清的误解,与白眼,也别无他法。
江意清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昨天下午见的陈秀莲那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他半夜接到医院的电话,说陈秀莲因急性脑梗塞而被推进急救室,要他赶紧赶来,否则最后一面可能也见不到了。
江意清本是打算晚上过来陪床的,但由于医生和陈秀莲说病情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让他不用再专门过来陪床,于是他便没过来。
没想到就是在出院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出了事。
他发疯般开车开到医院,见到的却已经是母亲的尸体。
他趴在病床前痛哭不已,直到江昌林和顾安风也陆续赶来。
江昌林接受不了陈秀莲突如其来的死讯,几乎立刻要晕厥过去,抓住一旁医生的领子,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被他紧拽衣领的动作勒的脸色通红:“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两天每天都有做检查,病人的脑梗塞已经治疗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会突发。”
他们也觉得奇怪,白天检查时一直是好好的,半夜病人按下紧急呼叫按钮,护士便派人过来,见她情况不对急忙推进重症监护室,但抢救只进行了半个小时,人已没了生命特征,脑电波归为一条直线,已经回天乏术。
一旁的人急忙拦着江昌林过激的举动,将被勒的喘不过气的医生救下来。
江昌林掩面在病床前嚎啕大哭:“秀莲啊,对不起……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你……”
顾安风不忍心,上前安慰着江昌林和不停啜泣的江意清,一边也不住地抹着泪。
想到陈秀莲昨天拉自己和小清说的那一番话,谁又能料想到,这便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说话。

护士在安慰过三个人情绪之后, 便通知他们要将患者遗体转至太平间了。
对于在医院工作的她们来说,每日都要见证太多像这样的场面,生老病死的人生过程在眼前轮番上演, 已经有些麻木。
一切对于她们来说只是工作, 就连抚慰家属情绪也是工作中的一部分罢了。
三个人跟在护士身后, 前往太平间。江昌林走在最前面,目光一直没从妻子的遗体上移开过。
江意清走在人群中的后面,顾安风在他身后跟着, 犹豫了许久还是试着将手抬起来搭在江意清肩膀上,见他并没有抗拒的反应, 接着又绕过江意清的脖子, 去揽住他的整个肩。
在这种时候, 一个简单的拥抱可以传达安慰的心意, 也能让人好受许多。
但是顾安风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了,如今拥抱或许都已经成了一种奢侈, 便退而求其次了。
遗体送进太平间后, 顾安风又在一边陪了会儿,便跟着工作人员下楼去开死亡证明, 以及结算住院费用了。
江昌林起身, 在太平间门口看着顾安风下楼的身影, 回头又望向屋内垂着头的江意清。
透过江意清看向房间内白布盖着的陈秀莲,江昌林抹了抹眼角, 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抹笑。
刚才这场戏实在是演的有点长,但他猜自己临场发挥质问医生的演技一定不错, 不然也不会吓得医生脸都变了色。
昨晚他派人装作医护人员, 潜入了陈秀莲的病房, 给她注射了诱发脑梗的药物, 接着看着她从安详的睡梦中因痛苦惊醒,确保她必死无疑,派去的人才离开。
他计划这件事几乎用了不到半天时间。
去陈秀莲病房看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思来想去,陈秀莲现在住院绝对是个绝佳时机,如果出院回了家就更不方便动手了。
只要陈秀莲死了,她手里那笔继承的陈家遗产就都是自己的了。他也不必再继续在陈秀莲面前伪装,只要拿到钱就能安顿好国外的生活,飞去国外和文睿他们团聚了。
在确定了晚上江意清和顾安风都没来探望之后,他便派人出了手。
如今一切顺利,就只等葬礼办完之后,去领陈秀莲手里头那笔巨额遗产了。
葬礼预计在四天后举行,陈秀莲的遗体已经被送到殡仪馆,由专业的人员帮她修容,仪式的准备也一切由殡仪馆代劳。
葬礼的前一天,江昌林特意去见了陈秀莲的代理律师,陈秀莲的资产证明大部分都是由律师经办的,她手里头的动产、不动产加起来足有几十亿。
然而当见到代理律师之后,他却接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惊讶的消息。
“陈女士的遗产已经全部被提走了,目前正在公证处做不动产的公证,具体的细节我不方便透露。”律师微笑道。
江昌林脸色立马僵了一瞬:“谁提走的?”
“我是陈秀莲的丈夫,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除了我谁能提走遗产?”
“一切都是按照遗嘱来安排的。”律师道:“我的当事人在五天前找我立好了遗嘱,并且明确要求我向她的丈夫,也就是您保密。”
“所以恕我不能告知是谁继承的遗产,我有为我当事人保密的义务。”
江昌林起身上前,拽住律师的领带,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抬起来:“少给我耍花招,遗产是谁提走的?该不会被你们私吞了吧,嗯?保密?我是她老公,你需要向我保密?”
“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进行的,不存在任何违规的情况。”即使这个时候律师也在保持微笑,顺便慢条斯理地将手垂下去按下了桌上的按钮。
不到一分钟,外面的大楼保安便冲了进来,将情绪失控正要冲律师挥拳的江昌林按住,强制带离律师办公室。
江昌林用手指着整理领带的律师,失态地崩溃喊道:“你他妈给我等着,敢耍花招你就死定了!”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他疯狂挣扎着,但无济于事,直到被拖到大楼中央,注意到来往的人投来的指指点点的目光,他才有所收敛。
在青市他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要维持体面的。
被保安像扔死狗一样扔在大楼外,接着若无其事地从地上坐起来,冲着大楼咒骂了好几声之后,无视路人的目光,戴上口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起身离开。
次日,葬礼如约举行,陈秀莲生前的好友、亲戚纷纷到场,送陈秀莲最后一程。
虽然世事无常,但是对于一生没生过什么病的陈秀莲来说,突然离世未免也太过无常。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为陈秀莲悼念,希望她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安息。
江昌林和顾安风在门口负责招待来宾,打点着灵堂的上上下下。
江意清跪在遗像旁,给陈秀莲默默烧着纸。
来来往往吊唁的人鞠躬上香烧纸,灵堂里不断响起啜泣声音,弥漫着哀伤的氛围。
江昌林命令人帮忙抬花圈进来,安排好下一位来宾之后,便进来陪着来吊唁的亲友。
陈秀莲和他的好友圈有相当大一部分是重叠的,所有来的人有一半他都认识。
朋友们纷纷安慰着江昌林:“老江你节哀,秀莲一定见不得你和意清这么难过。”
“你对秀莲这么好,大半辈子都这么扶持着相互过来了……唉,谁能想到秀莲她忽然就,就这么去世了呢。”
江昌林抹着眼泪,说着对妻子的怀念,模样像极了真情流露。
等到这一波宾客一走,他便立刻收拾起了自己刚才的那副哀痛模样,走到江意清面前。
“是你吧?”江昌林道:“动作够快的。”
江意清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江昌林:“嗯?你说什么,爸?”
“别装了,我知道遗产是你去领走的。”江昌林压低声音说道:“除了你她还会给谁?我根本想不到。”
灵堂此时已经没有别的人,门外有零散的工作人员正在来回走动,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江意清皱眉:“什么遗产?我不知道。”
“嗯……”江昌林说:“你不知道?”
“你妈刚死了不到一周,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去领遗产了,你还是人吗?”先发制人永远都是最有利于自己的手段,江昌林心知肚明。
“我说了,我不知道。”江意清觉得此刻的江昌林有些陌生,跟以往的他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又或者,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真面目?
“别再装了,那你觉得你妈会把遗产留给谁?几十亿的遗产,难道会留给外人?还是顾安风?”江昌林道。
江意清看着江昌林:“妈刚死没几天,在她的葬礼上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话?”
“不然呢?”现在陈秀莲已经死了,面对这个别的男人的野种,江昌林早已没了耐心。
“你不会以为我那么好骗吧?要我相信你根本不知道遗产的事?”他接近江意清,诡异的笑了一声。思考着这个被他快要用药搞死的病秧子用几拳就能揍倒。
他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却还要装作不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种一样爱他,几十年的伪装如今撕碎,报复的火种在心头燃烧。
就在手快要凑近江意清的衣领时,门外顾安风此时刚好进来:“小清,你朋友来给妈吊唁了,你去招待一下。”
江意清回头看去,接着点点头,绕过江昌林走出房间。
江昌林感叹着顾安风倒真像是江意清的护花使者,如果他不在这个时候进来,自己恐怕已经一拳控制不住砸在江意清脸上了。
他招手叫顾安风过来,压低声线:“你也有份参与对不对?”
顾安风皱眉:“你在说什么?”
江昌林压迫性地将顾安风身体压低:“我查过了,五天前中午是你带着陈秀莲的律师去医院病房的。是她叫你通知律师一起过去的,对吗?”
顾安风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轻松地掰开,直起身子来:“对,妈确实让我带了律师过去,我一直在门外守着,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江昌林笑道:“得了吧,你跟江意清早已经商量好一切了吧,陈秀莲提前立遗嘱是你诱导的对不对?接着等她一死,你跟江意清立马就去找律师查遗嘱分钱……”
“没有你指使,江意清根本不可能动作这么快,他根本没这脑子。”
顾安风静静看着他:“爸,我实在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筹备葬礼的事,根本没找过妈的律师。”
江昌林将目光放在陈秀莲的遗像上,打断了顾安风:“在你眼中,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大方,贤惠,几乎具备东方女性最好的品质性格于一身,”江昌林说:“你小时候开玩笑的时候甚至说过,以后想娶个像你妈这样的妻子。”
他面上的笑忽地消失:“但你知道吗?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江意清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是她和别的男人婚前生下的,只是找我来做那个冤大头。”
顾安风眸中微微闪过惊讶,但极快又消失。
“我给她尽心尽力养了二十多年孩子,给她爸妈也当了二十多年听话的狗……”江昌林冷笑道:“她的这份遗产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继承了。”
“所以如果你听明白了,就少给我再耍花招,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江昌林已经彻底露出了真面目:“这样我还有可能回头也给你分一点好处。”
顾安风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比江昌林料想中要镇静很多:“爸,我是真的不知道。”
江昌林笑了一下,也不想再无意义的逼问下去,或许顾安风是真的不知道,或许还在耍花招,但如今当面质问一定是质问不出来个结果的了。
“说不定她把钱留给了她的老情人呢?”江昌林道:“那个人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了,要不要去查一下?”
“我要这笔遗产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看看鸿来现在的处境,没有这笔遗产,债谁来还?难道要靠江意清?”
江昌林看向顾安风,还想继续劝他听自己的时,顾安风就已经提前将脸转了过来:“爸,不必再说下去了……”
他低声说道:“你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过丑陋了。”
“为了您在我心中最后的那点形象,也拜托,不要再说下去了。”
顾安风话说完后,便从江昌林身边经过,转身离开。
有宾客从门外的大厅中正在走进来,顾安风迎上去招待着,仿佛刚才的对话并未发生过一样。
葬礼结束后不久,鸿来彻底进入破产清算阶段,公司现阶段已经支付不起项目的尾款与员工的工资,只能眼睁睁看着员工大批跳槽。
项目承包商停工后整日在鸿来门口抗议要求付尾款,连续一周的新闻版面上鸿来都位居高位。
江意清一直住着的别墅是当初江昌林为他购买的,作为江家资产已经被法院抵押,在破产清算后将会进入公开拍卖环节,拍卖后获得的钱直接偿还目前鸿来所欠的债务。
得知江意清无处可去,叶斐然第一时间把他接回了自己家。
这是一处他最新购置的房产,连装修都是最近刚完成的。一开始本来想叫父母来住的,但他们始终住不惯这么高档的小区,总觉得没人气,宁愿回到以前的老房子里去住。
叶斐然于是大手一挥,将叶家从小时一直住着的房子又再次买了回来。
这栋房子自从大学时家里破产之后就被扣押了,后来经转了数手,最近空置下来,现任主人刚好也打算卖,时机刚刚好。
如今空下来的新房子也发挥了他的用处,正好可以让江意清来住。
江意清站在客厅里环视着房子的布设,有些意外:“花了不少钱嘛,装修看起来不错。”
叶斐然笑说:“这么多年工作存下来的钱,也用了些父母的。”
江意清想问他是不是也用了樊沉舟的钱,但是还是没问出口。
还有不到一个月剧情线就该结束了,主角攻受也应该已经进入HE倒计时,他有些好奇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斐然接济他让樊沉舟知道的话,不会误会吗?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不是自己目前该想的事。
江意清慵懒地半倚在沙发上,鸿来的这摊子破事结束了,他看起来也能休息一阵子。
叶斐然就坐在他身边,帮他剥着橙子,一瓣一瓣细细分开放在盘中。
他就坐在阳光打下来的位置,唇瓣的细纹在光线下都清晰可见。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样,总觉得叶斐然的面相看起来和以前稍有不同,五官线条更清晰明朗了些,似乎少了过去的那股沧桑萧条感,比起过去俊美了不少。
就连以前整日佝偻着的背也直了起来。
是因为穿衣风格变了吗?又或是,气质?
毕竟人靠衣装,用心打扮会让人的整体颜值提升一个档次。
仔细来看,叶斐然的确属于漫画或小说中那种标准的主角受,腰细腿长,上身喜欢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白皙的胳膊露出来一截,有力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看着叶斐然转头过来看向自己,江意清忽然起了玩弄的心思,叫他把橙子端过来亲自喂给自己。
叶斐然于是便听话地走过来,坐在江意清身边,将手中的盘子端给半躺着的青年,示意他拿橙子来吃。
江意清笑了笑:“不,我说的是这样……”
他俯下身子,用唇咬起盘子边缘的橙子,接着用贝齿咬成一半,凑近叶斐然吻住他的唇,将另外半瓣橙子渡给他。
酸甜的汁水在唇间蔓延,江意清见叶斐然愣住,便肆无忌惮地将舌尖深入,将半瓣橙子顶的更深,喂给叶斐然吃。
叶斐然的反应来的比他想象中要更快,他将江意清抱起来,放到自己腿间,持续地深吻着青年。果肉纤维难以轻易拉断,正好方便了舌头之间互相吮弄、难舍难分。
最近一段时间知道江意清母亲去世,公司又破产,知道他心烦意乱,忍了这么久,早就想念青年身上的味道。
如今先主动的人是他,叶斐然一定是把持不住的,任由青年引诱自己,之后抱住他像以往一样舔吻吮咬。
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个人的亲吻,注意到叶斐然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到了手机上,略带不满的江意清将他的脸捧住:“不要接……”
叶斐然用余光看到了电话尾号,那正是杜若宣的号码。
他讨好般的亲吻着青年的下唇:“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我必须得接,乖,等下我,好不好?”
江意清怔了下,随之便被男人从腿上抱起来。
男人温柔地放他躺到刚才的沙发上,接着才拿起茶几上震动了许久的手机接了起来。
杜若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略带着轻笑的调侃意味:“接个电话还真是够久的,大白天的你可够忙的。”
叶斐然余光打量了一下江意清,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音量调低。
“什么事?”叶斐然没理杜若宣的调侃,问道。
“什么事?”杜若宣重复了一遍叶斐然的话,紧跟着嗤笑一声:“你在装什么傻呢?我现在就在鸿来楼下,这里最起码站着二三十号人在找江意清要债,鸿来大楼正在查封中,江意清的别墅也已经被抵押拍卖了,所以这个全世界都在找的人,现在去哪了呢?他又能躲哪里去?”
叶斐然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起来颇为悠闲,实则是做给一边的江意清看的:“我不知道。”
“叶斐然,别把别人当傻子。”杜若宣也懒得再和他扯皮:“江意清现在就在你那里,对不对?”
叶斐然说:“我不懂这一点怎么有悖于我们的合作了,你也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分到了钱,不是吗?”
杜若宣反问:“我想要的是钱?”
他更想要的,明明是看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青年跪地求饶,找人攀附的模样。
在一边听着的江意清以为叶斐然是在谈公事,见他模样格外认真,不由又想起刚才两人正亲吻地难舍难分之际,叶斐然还能抽出精力来看手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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