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陷阱—— by织墨
织墨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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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昌林大惊:“什么?这些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陆续开始了,后来公司越来越乱,听说您去了国外,我们也没敢打扰。”董事在电话中回道。
江昌林捏紧了手机:“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解决,下午立马召开董事会,我会亲自到场。”
“好,我这就叫人去安排。”董事回道。
下午时,江昌林亲自莅临鸿来,召开管理层紧急会议,将鸿来目前的情况大概了解清楚了。会议上,江意清就在角落坐着一言不发,时不时便能收到江昌林投来的不满目光。
江意清早料到父亲会有发现的这一天,如今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现在这样低头认错,承认的确把事情搞砸了。
会议结束之后,江意清跟着江昌林出了办公室。江昌林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空气中低气压弥漫,几乎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身边的人离开的七七八八,空旷的走廊中,只剩江昌林、江意清两人。
江昌林停下脚步,回过头,江意清也就这么站住。
江昌林看着他,压抑着怒意:“江意清,你够厉害的啊。短短一个多月,你都做了些什么?能把公司搞成这个样子?”
“要是祖辈上打下来的基业就被你这么毁掉,你等着快死的时候好好思考怎么在地下跟你祖宗们交代吧!”
江意清低着头:“爸,我错了,对不起。”
“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错信你,把公司交给你来管。”江昌林嗤了一声:“你就是个废物,我从头到尾都没看错。”
江意清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看着说完便扬长而去的江昌林,独自站在身后。
虽然料到了父亲会生气,但一向慈爱的父亲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还是让他有些许意外。
他身后,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方熠在墙角处站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江昌林被逼无奈,只得拨打了何万冲的电话。
原本他并不想过早找何万冲帮忙,毕竟两家还没结成姻亲,协议上定好的本是下个月订婚,十月初正式结婚。
但没想到在订婚之前,鸿来会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下子他不得不提前请何万冲出马帮忙,但也冒了可能会被对方轻视的风险,也不免会落得把柄,日后任对方拿捏。
但此刻,江昌林也顾不上许多了。
谁能想到一个临死的病秧子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把他辛苦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逼至现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何万冲正在家里和儿子一起练画,这是最近刚培养的新兴趣,他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是时候多接触一些琴棋书画了。
何万冲看了眼来电人,轻笑一声:“果然打来了。”
“早说了他肯定会来求你的,爸。”何寒熙讥笑一声:“不像他儿子一样,这老头子是个软骨头。”
“好好羞辱他一顿就好了。”何寒熙说:“没必要把顾安风背后捅他刀子的事告诉他,我们只要看戏就够了。我们静静地看这个老狐狸和顾安风这个崽种狗咬狗。”
何万冲看向何寒熙,眼神交汇之间两人相视一笑,父子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接着何万冲才将手机接起来,像往常一样眉开眼笑,和对方寒暄着:“老江?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了?最近忙什么呢?”
“老何,按我们的关系本来就该多联系的,未来我们早晚会成为一家人……”江昌林一笑:“我跟我老婆刚从瑞士旅完游回来,给你带了些纪念品,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亲自去给您送过去?”
何万冲笑了笑:“不用麻烦了,家里也堆不下多余的东西了,要是再放就只能放地下室了。老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纪念品真不用了。”
一边和江昌林说着,一边手里还在画着画,好似根本没把电话那端的人当回事一样。
江昌林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同时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拿去做装饰品也好,送人也好,总之你应该用得到,老何,改天还是登门拜访给你送过去吧。”
“老江,你看你……真是的,还是这么客气。”何万冲装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那你想拿就拿来吧。”
江昌林笑了笑,提完送礼的事,这下便可以切入正题了:“老何,其实我打电话过来,还是因为有件事想拜托你……”
何万冲挑眉,佯装惊讶语气:“什么事?”
“鸿来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最近回国才知道这些事,最近正焦头烂额。”江昌林说:“你看你能不能看在咱们两家的这层关系,出手帮帮我?”
“反正小清也马上要嫁去你们那边了,对不对?”江昌林道。
何万冲先是笑了下,接着说道:“老江啊,不是我不帮你,事情刚出没多久,寒熙就去找过意清,提出要帮他,结果直接被他给撵出家门了,闹得很不好看。你说你儿子又看不上我儿子,何必呢?”
“我们的协议也就当做不存在吧,你儿子跟我儿子都已经撕破脸了。”何万冲语气突变:“不会以为我还非你儿子江意清不可了吧?”
江昌林怎么也没想到江意清背着他搞出来这档子事,这等于把他最后的希望也给摧毁了。他连忙不顾老脸笑着对电话那头说:“小清他性子比较任性,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从来体弱多病……矫情得很,平时对我们大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呢。老何你跟寒熙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改天一定叫他登门谢罪,好不好?”
“你说闹出这么大个误会,这让我心里哪儿过得去。”他打着哈哈。
“再加上寒熙……不是说喜欢小清的吗?”顿了一下后,他说。
在桌子对面站着的何寒熙听到江昌林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好在离得远,电话里的江昌林也并没听到。
何万冲也笑了:“江昌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喜欢你儿子?你不会真以为我何家的继承人非你儿子不可吧?”何万冲道:“不过就是给我儿子找个玩物而已,玩物的首要标准知道是什么吗?是要听话。你儿子什么样子你不清楚?”
江昌林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何万冲居然把话挑开来说,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且难听。
“老何,我们好歹认识一场,也曾有过合作关系,把话说这么死就不太合适了吧。”
“江伯父,您实在有点搞不懂局势了。”在一边一直只是听着的何寒熙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已经完蛋了,死定了,懂吗?”
“你现在下跪求我爸帮你,我们都未必会愿意帮你。”何寒熙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就去问你那个好儿子吧,毕竟当时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可是相当有骨气呢,最后直接叫我滚出他家。”
何万冲插进来:“江昌林,你也听到了,就到这里吧,以后别再联系我了,免得自取其辱。”
说完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守着电话呆了许久,江昌林此刻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不妙。
或许当初听了陈秀莲的话短暂退位就是个错误,他真的不该给江意清这个废物病秧子一点机会摸到他一手建立起的鸿来。
江昌林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意识到自己可能血压又高了,连忙坐下来,闭目养神半晌,直到听见手机短信提示音,才睁开眼睛去看。
手机短信刚刚收到了国外买房子这个月需要还的贷款信息,足足十万欧。
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江昌林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余钱去继续承担这栋房子的贷款。
这个月能还上,下个月能还上,以后呢?
正在江昌林陷入沉思之际,手机接到一个跨国电话,他看了眼号码后,连忙起身去将房间的门关上,再三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回到房间内,接起了电话。
“文睿,不是叫你别打这个电话吗?”江昌林将声音压低道。
电话那头的少年说道:“爸,那个手机你都好几天没开机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江昌林叹了口气:“爸最近太忙了,怎么了文睿?”
“爸,我的学费该交了,还有我和我妈的生活费也不够用了……”少年声音轻轻的。
以前都是江昌林半年给一次生活费,这次母子两个开销太大提前用完了,只能主动问江昌林要了。
按照以前的江昌林,一定便一口应下了,但今时不同往日,鸿来如今这个样子,他已经拿不出闲钱再给自己的私生子用了。
他道:“文睿,你和你妈再等等,先刷我给你们办的卡,最近在国内爸遇到了一些事,等处理完了过几天我把钱汇到你们户头,好不好?”
江文睿道:“好,爸。”
“爸,我好想你啊,你最近什么时候不忙了给我打个视频电话吧。”
江昌林鼻头一酸:“嗯,文睿,爸一闲下来就给你打,有空爸就飞过去看你和你妈啊,你现在就是主要好好学习……好好上课。”
“知道了,爸……”少年微微一笑:“你知道吗爸,我最近喜欢上管弦乐了,正在准备加入学校的一个乐队,回头……”
话刚说到一半,房间的门骤然被推开。
面带微笑听着的江昌林立马将手机切掉,捏在掌心里垂下来。
电话那头正在分享着校内趣闻的少年听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这才察觉到江昌林已将电话挂了,微笑的嘴角缓缓地撇了下来。

江昌林身后, 正是陈秀莲推门走进来。
由于江昌林电话挂得快,所以她并没听到他在跟别人打电话。
她面上神情忧心忡忡,从身后靠近江昌林, 双手抱胸站在江昌林身后:“公司到底怎么回事?最近我怎么问你你也不肯说, 给小清打电话他也一直说忙, 你们父子两个没一个和我说实话的……”
江昌林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脸微微侧过来:“你应该去问问你那个好儿子,问问他在这段时间里都干什么好事了。”
“他可是够能耐的, 为了瞒我,把我在公司里的人都收买了, 我一个多月以来接收的全是假情报。”江昌林不怒反笑:“要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了, 我还被你的好儿子蒙在鼓里呢。”
陈秀莲皱起眉, 看着面前骤变陌生的丈夫:“小清不会干这种事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江昌林转过身, 逼近陈秀莲:“是吗?我搞错了?你觉得你就足够了解他吗?事实就是公司现在就要毁在他手上了,这就是你一直让我把鸿来交给他管的后果, 满意了吧?”
“早告诉你他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肯承认。”江昌林嘲讽的笑起来,甚至鼓了个掌:“现在真是如你所愿, 精彩啊。”
陈秀莲表情冷下来:“江昌林, 够了, 不许你这么说小清。”
前段时间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公司内这么短时间内出现大问题, 未必就是小清一个人的问题,外部一定有人故意搞鸿来。在她看来鸿来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 先要团结起来才是。
丈夫一贯都对小清宠爱有加, 忽然像变了副样子, 话语间充满了对小清的不屑蔑视, 仿佛小清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陈秀莲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江昌林说:“哦?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是他哪里做过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吗?”江昌林说:“我刚才跟何万冲打电话了,想着他或许能帮我们,你猜怎么着?前段时间他儿子何寒熙找江意清主动要帮忙,被江意清赶出家门了。”
“何家已经跟我们彻底撕破脸了,最后一根能攀住的稻草也断了。”他冲陈秀莲冷笑了一下:“事实证明他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冷冷落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不顾陈秀莲脸上难看的表情,他从陈秀莲身边直接经过,离开了房间。
门外,江昌林一路下了楼梯,走到楼下的客厅阳台,点燃一根烟,独自望着窗外的风景。
一边抽烟一边拿起手机,想起来刚才和文睿打到一半倏然被打断的电话,心里牵挂的那根弦又动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打回去,他想文睿应该能够理解自己。
这孩子一向懂事。
借着抽烟的功夫,江昌林又再度想起来刚才陈秀莲脸上震惊的表情,他想陈秀莲一定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事实就是他已经装了太久,已经感到厌烦了,如今他早已经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对她虚与委蛇。
二十四年之前,他跟陈秀莲因为彼此的父母而相识。父母当时一心想让他追求陈秀莲,陈秀莲是陈家独女,如果能入赘过去,攀上陈家的关系,以后商场之路就会走的越来越顺。
但他当时有自己深爱的女朋友,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很久时间。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忍痛跟女友分手,转去对陈家千金陈秀莲发起攻势。
陈秀莲一开始明显对他没什么兴趣,或许是他穷追不舍,陈秀莲渐渐的似乎也开始对他热络起来,最后答应了和他交往。
两个人交往了没一个多月,便宣布了订婚,接着不出一个月又结了婚。陈秀莲的父母起初本是不看好江昌林的,在他们看来还有更好的选择,江家的背景跟陈家显然还有差距。
但是见女儿喜欢,江昌林也自愿入赘过来,便也答应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江昌林,以后一定要对自己这唯一一个女儿呵护倍加,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江昌林一直以为是自己感化了陈秀莲,陈秀莲是真心接受了自己,婚后也劝自己忘掉过去的那段感情好好经营婚姻,直到被陈秀莲忽然怀孕的消息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是他们才结婚一个月,江昌林总觉得不会这么快,后来去医院看了之后,医生告诉他孩子已经有9周了。
陈秀莲当时腼腆的告诉他,或许就是两人订婚那段时间唯一有过的那次怀上的。
江昌林自然也回忆起来那次,那次他喝醉了酒,具体发生什么都记不清了,第二天是陈秀莲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忽然要当爸爸这件事,江昌林既感到欣喜又有些紧张,或许是他还准备好这么快接受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但他对陈秀莲依旧没话说,每天白天上班,只要中午不忙便会亲自回家给陈秀莲煲汤做饭。两人的恩爱被旁人看在眼里,所有人都说陈家找对了女婿。
如果按表面看来,一切或许就是如此的顺利,两人郎才女貌,的确是外人眼中的一段佳话。
直到陈秀莲的分娩之日到来。
按照预产日本来还要一个月以后的,但陈秀莲忽然提前出现了阵痛症状,家里连忙将她送去了医院,负责接生的医生也判定要立即生产,否则会对胎儿和大人都产生不利影响。
新生婴儿由于提前早产,身体格外虚弱,被放在保温箱里看护了好几天。
江昌林满心欢喜地在婴儿看护房和陈秀莲的病房之间徘徊,直到从某个医生嘴里听到一个让他当场僵住的消息:“你孩子是足月生产的,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观察了几天,先生你不用担心,等到您妻子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就可以接胎儿回家了。”
“我的孩子只有32周就出生了,怎么会是足月生产的呢?”江昌林疑问地看向医生。
医生说:“我是负责观察新生儿情况的医生,您尽管相信我就好了,我们一般是通过观察早产儿情况来进行判断的,一般是不会出错的。”
“当然。”医生微笑了下:“也不排除会有观察出错的可能,只是几率很小。”
“总之我的本意是想让先生您放松下来,您的孩子十分健康,不用再担心了。”医生对江昌林说。
江昌林愣愣的点点头,直到目送医生走远后,又将目光垂在保温房里面,看着里面挂着自己孩子牌子的床位,看着那婴儿床上安然沉睡的婴儿,眉心深深地皱起。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对信任产生巨大的打击。
江昌林把孩子抱回家后,第一时间便秘密做了DNA亲子鉴定测试,在拿到亲子鉴定书当天,他的美梦也随之破碎了。
就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孩子并不是他的。
联想起陈秀莲在两人还未确定关系之时忽然转变的态度,江昌林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懂了。他只是被豪门独女选中的那个冤大头而已。
他派人去调查了陈秀莲在婚前的情况,调查出她曾有一个交往了很久的男朋友,只是家境非常普通,陈家一直都看不好他们,一直要求陈秀莲分手,还在另一边为陈秀莲张罗着相亲的事。
江昌林便是当时被介绍给陈秀莲相亲认识的人之一。
或许他不是那个最门当户对的,但在当时却是对陈秀莲最热络上心的。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当陈秀莲发现自己意外怀孕的时候,在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家境不佳的男友结婚时,也不想打掉孩子,最终选择了对江昌林示好。
知道了一切的江昌林愤怒过,也在内心挣扎过,但是事已至此,他不能再做出对江家不利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孩子认下来。
即便孩子不是自己的,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编造的谎言从那日起便开始了,他营造出一个慈父和好丈夫的形象,事实上却恨陈秀莲和她跟别人生的孩子入骨。
从江意清小时候,他便找私家医生给他注射非法药物,以为他注射保健品的名义,慢慢地将他的身体搞垮,拖得越来越弱。
表面上却又装作心疼孩子一直因生病受罪,装作恨不得代替孩子去生病的样子,骗过陈秀莲和她的爸妈,更包括身边的所有人。
后来他越来越丧心病狂,明知道江意清患的只是可治愈的普通心脏病,却私下联系私人医院的医生开违禁药物,做完全起不到任何效用的心脏手术,将江意清的心脏病硬生生拖成严重心脏病。
更是在后来肆无忌惮地联系起自己的旧恋人,跟旧恋人生下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将恋人和孩子秘密养在外面,等到孩子上完初中,便花钱送孩子去国外留学。
数年间,他屡次借着去国外出差的名义,实际上只是去国外去看自己的恋人和私生子罢了。
一年前,陈秀莲的父母相继去世,独女陈秀莲继承了巨额遗产。
江昌林屡次暗示过陈秀莲,问起来她会如何处置那笔遗产,得到的却是含糊不清的回答,对方既不挑明,也没明确自己的想法。
他猜陈秀莲必定会想把遗产留给江意清,毕竟那是她跟深爱的旧相好生下的孩子。
但他也知道陈秀莲必定不知,她心爱的孩子只剩不到一年可以活了,身体彻底垮掉只是早晚的事情。
等到江意清一死,陈秀莲的那笔遗产最后怎么着也得落到自己头上,谁也别想拿。
为了继承这笔陈家巨额遗产,他依然伪装自己,甚至答应了陈秀莲退位将鸿来交给江意清管理的请求,一心只想获得陈秀莲的信任。
实际上却是将鸿来的一切都远程掌握在手心里,完全不敢松懈。
此外,他还处心积虑为江意清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和青市金融巨头何万冲何家签下协议,等到年底答应把江意清送去何家,事实上等于变相送江意清给何万冲儿子何寒熙随意玩弄——他知道何寒熙已经看中江意清那张皮囊很久了,也知道江意清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想发挥他最后的价值,以此能和大户何家攀上点关系。
因此也顺便推掉和秦家的婚事,只因秦家和何家的势力是完全比不了的。确定能攀上何家的关系,秦家自然是想踹便踹掉了。
如今鸿来已经离完蛋只有一步之遥,江昌林一心只想争夺陈秀莲手里那笔遗产,只要遗产到手,鸿来如何便也就不重要了。自己完全可以借此东山再起,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攒够资产,为他铺好以后的路,等他回国继承。
至于鸿来内部那些需要处理的坏账,就交给江意清以及鸿来那群股东慢慢处理吧。
陈秀莲联系不上江意清,即使联系上了,江意清也只是一昧对公司的事避而不谈,让她不用瞎操心。
出于担忧的她只好找到顾安风,想将事情问清楚。
何况目前能帮鸿来的人不多,江家义子顾安风便算是少数中的几个了。作为秦家女婿的他,应该也能拉动秦家一起帮小清。
周末下午,命令司机驱车开到顾家楼下后,陈秀莲亲自上门,准备去找义子顾安风好好谈谈,顺便问问小清的事。
顾安风正拎着公文包准备急匆匆出门,不料刚出门,迎面便碰上了陈秀莲。
顾安风顿了一下,还和以前唤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陈秀莲垂眸,见他手上拿的公文包:“安风,妈想来找你聊聊,你这是有事准备出门了吗?”
顾安风朝门内退后一步,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确实是准备要出门的,但是也不急,妈你进来吧。”陈秀莲点点头,继而走进了顾安风家里。
进到家门之后,环视四周,无论是鞋架上的鞋子,还是家里客厅的布设,都不像一个两口之家该有的模样,相反倒像个单身男人所住的公寓一般。
陈秀莲便顺口问起来:“你和宣鹤没一起住吗?”
顾安风敛了下眼眸,并不打算对陈秀莲解释太多,转身一边准备去厨房端水,一边回道:“他最近工作忙,先回自己家住了。”
陈秀莲“嗯”了一声,接过顾安风递来的水。
温水熨烫着手心,陈秀莲看向顾安风:“安风,鸿来最近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顾安风点点头:“我听说了,小清前段时间有拜托我帮他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有你在妈就放心了。”陈秀莲听顾安风已经有在帮江意清,心里欣慰了不少:“不知道你有没有查到什么事。妈总觉得有人想故意针对鸿来,或许是一帮子别有用心的人早就制定好的机密计划,正好鸿来出事是在我和你爸出国旅游这段时间,我就不得不往这方面怀疑了。”
顾安风顿了一下,他看向陈秀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喜欢对人撒谎,即使在之前对小清撒谎的时候,心里也始终是充满内疚的。
现在面对陈秀莲,他更加抗拒撒谎。
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心里那股恨意便瞬间汹涌而出了。难道她和顾安风从来没有对江意清有过愧疚吗?
“妈,你觉得鸿来树敌多吗?”他反问陈秀莲。
陈秀莲愣了下:“鸿来创立至今,成长速度和规模一直都属于青市翘楚,你爸商业手段也一向狠辣,应该是树了不少敌的。”
“安风,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陈秀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讯息:“如果是的话,一定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告诉你爸。”
顾安风说:“为什么?”
陈秀莲一时没听明白,疑惑道:“什么为什么?”
“安风,鸿来未来早晚肯定会由小清来继承,帮鸿来等于帮小清,你从小一直和小清亲得像亲兄弟。你爸又一直对你这么好。”陈秀莲说:“我想你一定会全力帮小清的,对不对?”
听了她的话,顾安风忍不住冷笑一声:“不要再装伪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爸拿小清当什么。”
陈秀莲愣了下:“你说什么?”
顾安风抬头直直望向陈秀莲:“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还要我当面戳穿你们做过的事吗?”
陈秀莲一脸茫然:“安风,你究竟在说什么?妈真的听不懂。”
“好,我来讲给你听。”顾安风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内心感叹着陈秀莲的演技厉害:“从小清小时候,爸就开始找人开违禁药品给小清吃,把他心脏问题搞得越来越严重,再用各种各样的抑制剂充当保健品开给小清吃,把他的身体一步步拖垮,他现在都快死了,准确来说随时都有可能心脏病发去世,医生已经说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些事吗?”
“还有,爸还跟何家秘密签了协议,要把小清交易给何家换取利益,这你也不知道吗?”他当场爆发,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秀莲瞳孔放大,震惊地盯着顾安风:“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吗?江昌林真的对小清做了这些事?”
“你,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陈秀莲一脸不可置信,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也宁愿我不知道,这样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顾安风此时笑起来的模样比哭还难看:“你知道我查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多震惊吗?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还是父母能做出来的事吗?”
陈秀莲如遭晴天霹雳,喃喃说:“不可能的……不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小清……”
脑海中涌出如潮水的往事,她不断回忆着往日江昌林对小清那些精心的呵护关怀,再联想到顾安风说的话,简直难以联系到一起。
顾安风轻声道:“你不是好奇鸿来的事是谁在背后搞的吗?”
“是我。”他笑道:“是你们一手养大的义子,我做的。”
陈秀莲本就承受不住打击,再听完顾安风说的这句话之后,精神已到崩溃边缘,登即双眼一翻,当着顾安风的面直直朝后倒去,晕倒在沙发上。
顾安风意识到不对,连忙起身看她的情况,试探鼻息,再到胸口听着心跳,声音逐渐慌乱起来:“妈,妈?!”
他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我这里有人因为情绪激动昏倒了,地址是凤湖别墅201号,尽快派人过来。”
不到半小时,最近的医院便派了救护车过来,护工们将昏倒的陈秀莲搀扶上担架,顾安风陪同着一起去了医院。
顾安风守在ICU外,不断来回走动。
看到医生从ICU中走出来,他立刻上前拦住医生,焦急地询问着陈秀莲的情况,从医生口中得知陈秀莲是由于血压极速升高导致的昏迷,刚拍摄完头颅CT,是否有脑部出血的症状还需要等片子结果出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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