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到成年了, 大学毕业后,他便搬了出去, 独自办了公司, 另立门户。但他和江家人还和从前一样,还叫着江父和江母“爸妈”的称呼, 并且还像小时候一样对江意清照顾有加。
但他不懂为什么, 江父一直排斥他对江意清产生兄弟之外的感情。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江父还是看不起他, 觉得他没有能力去照顾江意清的后半生。
又或是怕落得外人的闲话——毕竟江家是名门望族。
但慢慢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或许, 义父有他自己的考虑吧。
独自坐在车里回忆起从前,忍不住感慨万千, 心情恢复平静之后,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朝江宅大门走去。
由于在门禁系统录有权限, 江意清直接便可以进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佣人在的痕迹。
他独自穿过庭院,打开别墅的门走进去。
在玄关换了鞋之后,试探着叫了声“爸”“妈”,却没得到回应。
直到走到客厅来,顾安风才看到客厅并没有人。
或许今天江父不在家?
他顺着楼梯上了楼,想到楼上再看看。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楼上的书房传来说话声。
具体说话内容听不清楚,但能从说话的人腔调中听出来,其中一个说话的人正是江昌林。
笑声隐约传来,书房的两人似乎谈得顺利,很是开心。
顾安风站在书房前,本想要敲敲门,跟江父打声招呼说自己来了,下一刻,却又听到门里的人继续谈起了话。
由于就站在门外,顾安风这次听得远比刚才清楚。
“万冲,你说笑了,小清嫁去你们何家,他后半生就要享福了,我跟他妈妈都该为他高兴。”江父的声音响起。
“小清要是嫁过来,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他,会好好对他的。”另一个男人声音响起,听声音是个中年人,话语里带着笑意:“尤其是寒熙,你也知道,他有多喜欢小清……他在我耳边念叨了好久了……我是最清楚他的心意的。”
顾安风脸上的神情僵住,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继续听着。
“寒熙这孩子我很喜欢,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对小清的。”江父笑起来:“我们做长辈的,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给孩子找到个好归宿的时候。”
到这个时候,顾安风已经听出来书房的另一个人是谁了。
何氏的何万冲。
书房里,两个人互相又说了好久客套和寒暄的话,然后才又聊起来正式签协议的事。
两人把这个协议说的很隐晦,彼此都没有刻意点破交易的性质,但顾安风隐约听到了“股份”以及“投资”的字眼,还聊了未来鸿来和何氏的深度合作。
在听到江父对未来鸿来商业版图的畅想时,顾安风攥紧了手,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去。
他的拖鞋声音极轻,书房的两个人丝毫未有察觉。
笑声一直隐约环绕耳旁,直到顾安风离开客厅,才彻底消失。
他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江昌林居然会把江意清的婚姻以这种方式交易出去。
联想到去年江昌林反悔和秦家结婚约的事,他忽然猜测,这会不会是江昌林从那时候便开始计划好的。
或许和秦家联姻已经不能满足利益需求,所以要反悔,好来找下一家更能满足需求的名门望族。
何家便是个完美的选择。
只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父母,真的能说是真心的爱自己的孩子吗?
这和把江意清当成交易的棋子没什么两样吧。
他一路恍惚地走出江宅,上了车。
漫无目的地在山路上开,像是丢了魂似的。
他从不会允许江意清受任何伤害,但如果那个伤害江意清的人是江昌林,他又该怎么保护江意清呢?
他不知道……
脑海中忽地闪过那日何家宴会上,江父后来和自己交代的话。印象中,那还是头一次,江昌林对他那么严肃地提及这个问题,也是头一次那么明确的告诉他,不要再管江意清的事。
再联想到在那之前,莫名其妙地在宴会上犯困昏昏欲睡的江意清……
以及在他身边站着的,眼神里始终带着莫名笑意的何家公子何寒熙。
又想起江父那晚刻意没叫自己一起去,他瞬间恍然大悟。
若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早就设计好的呢?
那晚,如果他再晚到一分钟,那么带走江意清的人,便会成为何寒熙了。
他身上浮起难言的冷意。
秦宣鹤今夜又和朋友们一起玩到深夜,顺便还得知了一个让他心情低落到谷底的消息。他拒绝了朋友们递来的酒,拿着钥匙冲出酒吧,一路开到江意清的家门口。
想到刚才无意间从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心仍是痛的。
朋友告诉他,江意清三个月前养了个小情儿,还把小情安排进鸿来上班了,江意清偶尔还会带那个小情去夜场一块玩,两人感情似乎不错。
甚至还有别人拍下来的照片,秦宣鹤本不想相信,但看着照片,再怎么不信也都只能是自欺欺人了。
想到上次跟江意清坦白的那一出,秦宣鹤觉得自己真是个傻逼。
江意清自然心里不会有他,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而如今,等开到江意清的家门口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只能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江意清的家门口,幻想着江意清会不会就此出现,自己好能搭句话。
无论说什么也好。
正在望穿秋水之际,却忽然看到江意清的别墅门忽然被打开。
一个黑衣男人抱着江意清从别墅里走出来,接着环视四周。
秦宣鹤赶紧把身体仰到后面,男人自然是没看到他,抱着江意清匆匆走到道路旁一辆面包车上,将人扔进去便开车走了。
秦宣鹤偷偷看到这一幕,一瞬间精神了。
这是什么情况?江意清在家里被绑了?
他发动引擎,跟在面包车后面。
一路上极其小心,刻意放慢速度,和面包车中间始终有一辆车隔着,以防对方发现他。
直到面包车开到一处陌生建筑楼前,驶进偏僻的停车区。
秦宣鹤将车就近靠路边停下,在远处看着男人的面包车停下,接着躲在隐蔽的草丛后,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看到男人从面包车里抱出江意清,进了空旷的建筑物里之后,他才从草丛中走出来。
另一边,进入空旷大楼的杜若宣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他将江意清抱到二楼拐角的房间里,接着开始布置起房间的环境,以及将江意清的手脚绑好、眼睛蒙上纱布。
摄像机架好之后,便可以将江意清唤醒,准备这一次的内容了。
杜若宣笑着看向江意清,揉弄着他额前的头发,他头发柔顺,睡着的样子也像婴儿一般乖巧甜美。
如果不认识江意清的人,一定会被他这张脸给骗了吧。
杜若宣舔着他的鼻尖,直到将他唤醒,看他浑身无力的挣扎模样,慢慢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变声设备带好。
由于怕绑架的人发觉,秦宣鹤特意等了好几分钟,才跟着一起进了建筑楼。
他不知道江意清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一间推开,试探着寻找。
一楼所有房间都找过,都没有江意清的身影。
于是他向二楼走去。
一到二楼,便听到了某个房间传来的说话声,极为明显突出。
他循着声源走过去。在传出声音的房间门口站定。
“今天你好像比往常要坚毅呢……”沉闷的笑声响起来:“这样可不行啊,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制定的惩罚制度过于失败的。”
门内,江意清咕哝了一声,但门外的秦宣鹤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有些着急,便踮起脚从门上方的副窗朝里看。
试探着隐约看到了江意清似乎躺在床上,但看不清在做什么。
而下一刻,门里却传来了江意清求饶的声音,一声声的“不要”“我错了”,声音绵绵的,又低又软,和平常他所能联想到的江意清完全不同,带了些奇异的诱惑感。
秦宣鹤感觉到身体腾地热了起来,他松了松领带,缓解着口干舌燥的感觉,随即试图将脚抬得更高一些,好能看到门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由于门上的透明窗户位置过于高了,所以始终没办法看到里面的场景。
听见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但却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状况实在令秦宣鹤感到心急。
秦宣鹤垂下眼,视线落在走廊角落的几块红色砖头上。
他快速走过去将砖头搬了过来,摞在一起,踩在砖头上朝里偷窥。
这下好歹算是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戴着头套和不知名设备的男人正在缓缓接近床上的青年,青年的眼睛被纱布蒙着,双手被绑在一起,被迫交叠在身前,脆弱且无助。
随着男人扒开青年衣服舔咬的动作,青年不得不做出防守抵御的姿势,被绑住的手试图将男人推开,可却因为眼睛被蒙住不得其法,始终不能完全推开男人,只能任男人不断靠近。
秦宣鹤何时看到过江意清这副模样,逐渐收拢的手指暗示了他心中的莫名焦躁。
而正在床上伏下身体卖力的男人此时却像忽然感知到什么似的,忽地停下了口中的动作,身体蓦地转过来。
秦宣鹤心提起来,在男人即将看到自己的那一秒迅速将上身低下来。
心脏剧烈跳动,过了足足两分钟,秦宣鹤才敢将上身再度直起来,想要往里继续偷窥。
青年仍然在床上躺着,表情里带着难耐的难受。可刚才的男人却不见了……
被发现了?
这是秦宣鹤的第一反应。
脑子反应的比身体快,脑子提示他现在该要转身快跑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并非善类……
但脑子里却又冲出另一股想法,万一那男人没看到自己呢?或许他只是短暂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一会儿就会回来继续折磨青年。
而他只需要等待……或许就能看到更多期待的场面。
那种快要冲出天灵盖的刺激感让他不舍得就这样离开,竟然就如此生生站住原地,动弹不得。
而就在此时,门忽地从里面被拉开。
秦宣鹤的心跳骤停,屏住呼吸。
门内站着的正是刚才床上的男人,透过黑色头套,男人与秦宣鹤对视着。
被抓包了……此时再跑也晚了。
秦宣鹤索性也就没想着跑。
令他没想到的是,男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愤怒,也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反而面上露出一个微笑,让出半边身子,做了个欢迎他入内的动作。
秦宣鹤怔了一瞬,皱眉看他,低低说:“你疯了吗?你不怕我现在去报警吗?”
男人眼神中带有笑意,笃定道:“你不会的。”
如果这么有正义感,干嘛还在门口偷窥这么久呢?如果男人并没戴头套,秦宣鹤一定能看到他脸上嘲讽的笑意。
“你这样做多久了?”秦宣鹤问。
“很久了,比你能想到的要久。”男人轻笑。
秦宣鹤表情一变,心情有些莫名微妙。
见他不语,男人也不急,只是靠近他耳畔极小声地说:“进来一起。”
秦宣鹤立马说:“不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继续回到屋内。
床上的江意清感到了男人的消失,继而又听到了门口低低的人声,却听不清具体是谁。难道是有人来了吗?
他大叫着:“有人吗?救我?”
“这里只有我,别喊了。”男人缓缓靠近:“你是幻听了吗?”
以为是男人准备了更让自己无法招架的手段,江意清嘴里无助喃喃着:“够了,我照做就是了……”
男人伏到青年身边,微笑道:“晚了,十分钟前你如果这么说是很有用的。”
秦宣鹤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室内的情景,最终还是没抵抗住诱惑,迈步走进屋里。
近距离看着江意清躺在床上无助挣扎,和刚才隔一扇窗偷窥的观感是完全不一样的。看到喜欢了这么多年的青年被男人如此对待,秦宣鹤仿佛恨不得床上的男人是自己。
但是男人刚才不是也有邀请他一起吗?
不……这只是他的手段罢了,他想让自己也成为他的一员,这样如果以后被人告发,自己就是帮凶。
眼看着男人变本加厉,秦宣鹤攥住了手,倚在墙边,将头扭了过去。
然而听到青年发出的动静,心里还是忍不住发痒,咽了咽口水,不断眼睛瞄过去,偷看着青年的反应。
最后实在抵抗不了心中的好奇,头完全转过来,肆意观摩着眼前的情景。
再接下来的情景更令他意想不到……
青年应男人的要求,折磨殴打,用力伤害男人。
男人却没有露出痛苦表情,反而像是以此为乐。
秦宣鹤眼神暗下来,看着面前的情景,手不断攥起再又松开,循环往复。
然而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这个房间里他本就不存在似的。
叶斐然再次打电话给江意清,江意清却还是没有接,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联系不到人,实在是奇怪。
回想起近一个半月,这并不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江意清忽然就失联了,公司也不来,家里也找不到人。
他借口要给江意清递文件,拨通了给方熠的电话,方熠对他态度依旧冷漠,不过也回答了他的问题,说是自己也联系不上江总。
叶斐然沉默了几秒,问方熠这种情况是不是最近经常发生。
方熠顿了几秒,回了句嗯。
挂完电话,双方都在回味对方刚说的话。
方熠仔细回想了这大半个月,江意清的确是会经常莫名其妙失联,最关键是问了也不说是去做什么事了。
方熠一直以为江意清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他的事,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经过刚才叶斐然那么一问,他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叶斐然这边就更是笃定,在江意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但以江意清的性子,这件事会屡次三番在他身上发生,也证明了他现在暂时还解决不了这件事。
他花钱派人去调查了江意清最近的流水动向,查到了江意清曾经将车送到修理厂,问过修理厂的员工,调取了修理记录,对方提到了当时江意清的车里查出了追踪定位设备,他们甚至还问过他要不要报警。
但最终江意清选择不报警。
他们以为江意清知道是谁做的,因此选择私了,便没再过问。
得知了这一信息,叶斐然大惊,他知道这意味着之前曾有人跟踪过江意清,甚至一直在暗中监视江意清每天的行踪。
但据他调查,江意清并没有采取过措施,这明显不符合江意清有仇必报的性子。除非……他还没找到一直追踪自己的人是谁。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看着前几天在杜若宣家里拍摄的杜若宣高中班上的合影。
再次放大来看,将最中央的耀眼的男生和最角落不起眼的杜若宣置于同框内,视线不断在二人之间来回。
叶斐然忽然涌起了猜测,这件事……会不会和杜若宣有关?
回想起上次杜若宣衣柜里发现的录像带,叶斐然的怀疑不断加深。
下午,叶斐然到达江意清别墅外,在门口再次拨通了江意清的电话。
这次终于接通了,江意清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叶斐然询问现在是否能去见他,江意清回答说现在不太方便,自己明天会去公司,到时候再联系。
叶斐然说了句好,电话便就此挂断。
透过车窗看着江家别墅,许久后,戴上了帽子和围巾,将脸部遮挡住,随即下了车,将提前打印好的照片,放进了江意清门口的快递箱里。
之后转身离去,回到街角的车里,驱车离去。
江意清直到下午才从家里出来,看到手机里收到莫名快递的短信,他走到门口的信箱前,将信箱打开。
有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快递,收件人和寄件人名字都没写,江意清猜测应该是谁放错了。刚想随手扔到垃圾桶里,却不经意看到快递盒下面还放着一张照片。
他伸手拿起来,看着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高中时代的班级合影,右上角写着琴顿中学班级的名字,正是他高中就读的学校。
一眼便看到照片中最中央站着的人是自己。但由于过得时间过于久了,所以他已经记不太清楚照片上的其他人都是谁了,
他狐疑地将照片翻过来看,不禁在想这是谁放在自己的信箱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再次翻过来看的时候,却刚好记起什么,这个世界的攻二杜若宣正和他就读于同一班,只不过高二时转学了。
他找了一会儿,最终在左上角看到了当时的杜若宣。
盯了几秒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神暗下来。
调查过那么多人……身边的人几乎都怀疑了一遍,差点都要怀疑到自己家人头上了,但他却好像忘了还有杜若宣这号人。
因为自己如今和杜若宣交集太少了,所以他完全没怀疑到杜若宣身上。
现在看来……杜若宣完全有足够的动机啊。
自己目前正在和主角受叶斐然打得火热,等于横刀夺爱,而且自己高中时也并没有善待过杜若宣。
照片倏然从江意清手中滑落。
他怎么就把这号人忘了呢?
第三十九章
杜若宣将象征着战利品的录像带放进电视机插槽里, 欣赏着自己前天刚录制好的作品。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电视上,仿佛每一帧画面都不想错过。阅览一遍拍摄过的作品,这应该算是他每完成一次绑架之后的习惯了。
他的房间此时昏暗无光, 灯是关着的, 窗帘也是拉着的, 月光一丝也透不进来,只有电视画面的光隐约在室内闪烁。
比起来之前,杜若宣这次要求江意清做的更过分, 因此从录像带里看到的画面再次让他回忆起了前天晚上的情景,一股热感从小腹缓缓往上升腾, 让他抑制不住地越来越兴奋。
这一世对于杜若宣已经是第二次活过了, 他想不起自己上一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但大概也能猜到, 应该是被江意清耍的团团转,上赶着当江意清的狗吧。
上一世的时候, 他按照剧情线的冥冥安排, 先是结识了叶斐然,再通过叶斐然重遇了江意清。自从高中时期他就迷恋江意清,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那时候江意清欺负他, 他并不会反抗, 反而一直心甘情愿地默默承受。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意清身边的跟随者也都把他当做可欺负的对象, 对他的捉弄与嘲讽每天层出不穷。这样的校园生活对于他并不轻松。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听到江意清身边的跟班在墙角暗处取笑他的时候, 提到了他看江意清的眼神总很奇怪, 说他一定是个肮脏的同性恋, 偷偷暗恋江意清。而另一人搭话说江意清不也这么说吗, 所以才总欺负他。
杜若宣紧张地转身快速跑开,生怕被对方抓到自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十分隐蔽,谁知道竟被人窥得如此清楚,满心都是羞耻与恐惧,在那之后不久,他便和父母申请退学了。
上一世重遇江意清后,大脑深处隐藏的记忆再度被唤醒,杜若宣感觉情绪难言。尤其在江意清对叶斐然感兴趣之后,他便更感觉苦涩,因为身份是叶斐然的朋友,他也得以重新接近江意清。
对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了,经自己提醒总算想了起来。
杜若宣能感觉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对自己很亲切。
于是他渐渐难以抗拒自己的心,年少时的爱意经过长年的压抑之后在此时被释放出来,成了一团巨兽,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
他无法再无视自己的爱意,整日围在江意清身边,但却也因此被江意清操纵,玩弄于股掌之间。
上一世的最后,他被江意清拉来当公司挪用公款的替罪羊,最终替江意清顶罪入狱,但最后宣判的时候,江意清甚至没来看他一眼。
他绝望的死于狱中的那一霎那,脑中忽然涌进世界记忆,那时才知道江意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绑定了系统,是从其他世界穿进这个世界的,只有完成系统颁布的剧情任务,他才能逃脱这里。
而按照原剧情线,作为炮灰的江意清本该要陷害作为主角受的叶斐然,那时作为攻二的自己选择帮叶斐然替罪,好成全叶斐然的幸福。
这便是杜若宣身上必会降临的命运。
区别的是原小说世界本来安排的是他为了叶斐然而牺牲,但在上一世,他是被江意清玩弄后而自愿为其牺牲。
但可笑的是,就算是这样,江意清还是没达到系统所设定的通关条件,仍旧没能逃脱世界,于是再次被清除回忆,送回到故事的起点,重新再来一遍。
杜若宣也因此被送回起点。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杜若宣醒来,发觉自己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换句话说,他重生了。
捋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下了决心,这一世他不想再做傀儡,被所谓的命运线控制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他清楚他该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尽可能的扰乱本该循规蹈矩进行的剧情,顺便主动出击,去接近江意清,尽可能的主动攫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不是让别人把自己当成靶子,又或者是完成任务的垫脚石。
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江意清已经知晓了绑架自己的人正是他,正在酝酿最佳的复仇手段。
江意清的车停在了叶斐然所住的楼下面,他车上特意放了些酒,这时候从后排车座下面拿了一瓶过来。
缓慢地喝完了半瓶,照了照后视镜,直到脸上缓缓浮上红晕才停下。
又觉得不够,特意往脸上拍了拍,让脸颊上的红晕更为明显。
注视了眼睛许久,再次上手揉了揉眼睛,直到眼尾泛红,水润的光在瞳孔里打转,这才觉得足够了。
他下了车,进了楼道,上到三楼以后,敲了敲门。
屋内的杜若宣朝门口望去,不耐的皱起眉。
杜若宣租的这个地方,他的朋友都是不知道的,他也特意交代过父母,自己的房间很乱,所以希望他们平时没事不要来看自己,来之前也要先打声招呼。因此目前他也不跟父母来往,属于各过各的状态。
那么临近黄昏的时间,还会有谁来敲他的门呢?
杜若宣从里屋走出来:“谁啊?”
“是我……”门口响起了隐约熟悉的男声:“你开开门。”
杜若宣愣了一下,由于隔了一扇门,他听不清男声是谁。
凑近猫眼往外看的时候,由于男人倚在门上,头埋在臂弯里,也无法锁定来人的身份。
他又问了一句:“是谁?”
门口的男人却没了回应,上半身倚在门前,身形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
杜若宣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打开门。
刚打开门,门外的男人便跌跌撞撞,跌进了杜若宣的怀里:“斐然……你怎么不接电话?”
男人的脸抬起来,痴痴地看着杜若宣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双方脸色均是突变。
江意清连忙将身子直了起来,嘟着嘴正色道:“这里不是……四楼吗?”
因江意清的突然靠近,杜若宣仍还在心脏怦怦跳,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是三楼,你走错了。”
江意清面上似有些尴尬,因喝醉了酒,声音略微有些含糊不清:“对不起……我脑子有点迷糊。”
杜若宣见他身形又晃了一下,手忙伸过去扶了一下,接着又仿佛触电一般很快松开。
“是喝醉了吗?我看你脸红红的,也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杜若宣问他。
江意清挥挥手:“只喝了一点,还没喝醉……”
“离醉还远呢。”他轻轻一笑。
杜若宣瞄了眼他红润的唇瓣和泛着红晕的脖颈,实际看起来并不像江意清说的那样。
杜若宣咽了下口水,缓解着莫名其妙的紧张:“你是来找斐然的吗?”
江意清说:“对,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了,我就亲自来找他了。”
杜若宣往楼上望了一眼:“我陪你上去看一眼吧,或许他在家里。”
江意清点点头。
杜若宣扶着他上了楼,两人在叶斐然门口按了门铃,等了五分钟也没人应门。
看来叶斐然并不在家。
杜若宣于是提议:“不然要不先在我家歇会儿脚?说不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江意清笑了笑:“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杜若宣总对江意清的笑难以招架,上一世便是因为无法抵御这样的笑,所以才总幻想着这样对他笑着的江意清总会有点喜欢他的吧。而事实证明他错的太过离谱。
他连忙将眼睛转开,闪躲的瞳孔预示着他内心的微微慌乱。
杜若宣将江意清带回了自己家,家里他刚刚收拾过,很是整洁。
他请江意清坐下:“我先去帮你泡杯茶,帮你醒醒酒,你先坐。”
趁着杜若宣起身去泡茶的功夫,江意清站起身,环视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客厅的一个堆满杂物的架子上,将手机藏在杂物后面,摄像头正冲着沙发上,但又隐蔽到不至于被沙发上的人注意到。
接着若无其事回到沙发上。
杜若宣刚好泡好茶返回来,看江意清慵懒地半倚在沙发上,走了过来,俯身拿了只杯子,帮他倒好菊花茶。
“谢谢。”江意清揉了揉额,接过来茶杯,接着将目光落在杜若宣身上,轻轻笑开:“说起来,我们好像从来没像这样坐下来一起喝杯茶过……我们可是老同学的啊,怎么就那么生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