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也是高危职业—— by天灵根
天灵根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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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修士大多都非眼缘庸俗之人,却都在此刻为傅雪衣蓦然现身之后所瞬间冲击而来的容貌震撼,感到不小的惊艳。
与谢凛那一身礼服有所不同的是,制衣司在裁剪傅雪衣的礼服时,在腰间增加了浅色的流苏。金纹白衣显沉稳,腰身清瘦纤细,玉珏压袍,流苏也随礼服主人的身形而动,隐约流动着并不算太过沉稳的灵动感。
前厅早已经被布置得庄严恢弘。
傅雪衣缓步走进前厅,跟随着厅中不远处礼者的唱和声,一一行跪拜之礼。
最终才是谢凛的出现。
在礼者的唱和之中,傅雪衣抬手行礼,跪在团垫上,微微抬眸,看见了谢凛去拿旁边礼者托盘中的梳子的动作,神色恍然了一瞬。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他朝谢凛行拜师礼。
谢凛拿起梳子,为傅雪衣梳理顺了一头墨发,然后才抬手挽发,及金冠,戴玉簪。
傅雪衣微微垂眸,便看见谢凛为他及冠后,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了过来。
不远处,礼者唱和“礼成”二字。
傅雪衣只好抬起手,抓住谢凛伸过来的手,借力从团垫之上站起身来。
谢凛手中微凉的触觉顺着两人短暂交握的手掌传了过来,被傅雪衣所感知。
他不是没有握过这双手,而是从来没有在周遭都是人的情况下,当众去握这双手。
在大家投落而来的各种或祝贺或艳羡的目光之中,傅雪衣的指尖轻颤了下。
谢凛宽大的袖袍堆叠在他们交握的手掌上。
下一瞬,傅雪衣突然感知到谢凛原本该及时抽离的手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突然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才松开了他。
这个人怎么突然吓他?
傅雪衣的心跳加快了一下,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周遭距离站得近的那些人,悄悄观察着他们的面上神情,并未发现任何的异色。
傅雪衣放松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身着月白长袍的沈景之处。
沈景之见傅雪衣望了过来,弯唇轻轻地笑了下,视作安抚。
整个及冠礼所有礼节结束之后,傅雪衣自顾自地站在一处暂且无人到来的角落里,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
“傅雪衣。”沈景之迈步走过来,出声道,“今日难得见你紧张。”
傅雪衣神色微怔,问:“我表现得这么镇定,你还能看出来我紧张?”
“只是有一点儿而已。”沈景之道,“不熟悉的人,自然看不出来。”
傅雪衣短暂沉思,心绪微顿。
所以,刚才谢凛突然在袖子底下回握他的手,不是为了吓他,反而是想要安抚他的?
傅雪衣抬眸望了一眼谢凛所在的方向。
谢凛正在和道宗宗主交谈着什么。
这场及冠礼,连道宗宗主都来了。
傅雪衣深知不是因为自己有这个脸面让道宗宗主都来参加这样一个没什么好处的及冠礼,而是因为这场及冠礼的执礼者是仙尊谢凛而已。
傅雪衣看见那些努力往那边凑进去的修士,莫名感慨了一句:“原来,就连大乘尊者,也避免不了各种交际的。”
沈景之道:“你作为这场及冠礼的主角,外加仙尊亲传弟子这个身份第一次对外露面,很快也要进行交际了。”
话音落罢没多久,便有修士瞧见了傅雪衣,正朝这边走来。
傅雪衣被拉去训练场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前厅的谢凛,又看了一眼没有半点想要凑上前去长见识心思的沈景之,心里逐渐放松下来。
傅雪衣在自家训练场跟今日来的同辈之间好好比试了一番。
后来,大家打架都打累的时候,他们的“战场”终于转战回到了前厅。
前厅灵食与酒水依旧备着,傅雪衣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但是他瞥见有好一些相熟之人倒了酒上来与他碰杯,只好叫侍者拿了一壶桃花酒上来,与这些人举杯共映。
中途,沈景之看见他一连喝了好几杯桃花酒,正欲劝说时,便看见傅雪衣悄悄地朝他眨了下眼。
于是,他心中了然,没再劝说。
夜色将至时,这场及冠礼的宴席才终于结束。
傅雪衣站在门口挨个送走人,直到送留在最后的沈景之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桃花酒里,其实是我掺了水的。”
“沈景之,你放心。”傅雪衣摆摆手,肯定道,“我肯定没醉。”
沈景之瞧见傅雪衣这状态,终是没放心,让傅家门口的守卫看着,并道:“一定记得将你家公子送回他的院子。”
傅雪衣继续摆手道:“沈景之,你走吧。”
沈景之看向傅雪衣,轻声说:“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傅雪衣目送完沈景之,才转身朝府中走去。沈景之叮嘱过的那个守卫一直跟在傅雪衣身边。
直到守卫瞥见一直安安稳稳往院落走去的自家公子脚步突然转了个弯儿,他连忙问道:“二公子,你要去哪里啊?你该回房间休息了。”
傅雪衣摇头道:“不不不,我还要去找我师尊。”
“有事,你不要跟着我。”
守卫不知道自家二公子究竟是喝醉了,还是没喝醉,究竟是真的有事,还是什么原因,他只好应声,远远跟着傅雪衣。
直至他看见傅雪衣真的敲门进了那位仙尊大人物的院落,才放下心来,心想:看来二公子没醉,是真的找他师尊有事情要探讨。
守卫放心离开。
没过多久,傅雪衣没在院子里找到谢凛,只好出了院门,回到自己院门前。
谢凛回来时,路过傅雪衣院门口,便看见了蹲在院门口的人。
他走过去,弯下腰,抬眸看向傅雪衣:“傅雪衣。”
傅雪衣连忙抬起头来,看见是谢凛的时候,眸光微微亮了下,小声喊道:“师尊。”
谢凛问道:“你怎么了?”
“我找你有事。”
傅雪衣摇摇头,站起身来。结果,他因为蹲太久,脚麻了,一个没留神,跌进了谢凛怀中。
谢凛伸手扶住傅雪衣,看见那张白皙的面容上霞飞双颊,握住傅雪衣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傅雪衣反手拉住谢凛,认真地点头道:“师尊,我找你有事。”
他把谢凛拉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谢凛第二次来傅雪衣在傅家的房间。
他任由傅雪衣施为。
傅雪衣将人按在椅子上,上前一步,抽掉了谢凛头上的束发玉簪,又随意地抬手抽掉了自己今日及好的冠,戴好的发簪。
谢凛看着傅雪衣的动作。
傅雪衣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吩咐道:“乖,不要仰头来看我,要低一下头。明明我都低头了的。”
谢凛神情顿了下,微微低头,任由傅雪衣的动作。
傅雪衣抬手摆弄着谢凛的头发,将自己取下的发冠与玉簪三两下戴在谢凛头上。
然后,他退后半步,肯定道:“好了,我把我的及冠礼分给你。”
“师尊,你现在也是行过及冠礼的成年人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比心心。

谢凛闻言,神色微怔,抬眸看向傅雪衣。
傅雪衣转身, 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一面镜子出来, 面对谢凛, 继续点头:“师尊, 你看看。”
谢凛的目光落在镜面中映着的面容之上,看见傅雪衣为他“及的冠”, 语气带着几近微不可闻的情绪,却又平静地说:“歪了。”
傅雪衣偏头看了一眼, 眸光迟疑:“好像是有点歪了。”
他放下镜子,上前来半步, 认认真真调整了一番, 开口道:“这次好了, 及冠正了。”
谢凛看着傅雪衣的亲近, 叹道:“你又喝醉了。”
傅雪衣清醒的时候, 才不会这样做。
“我没有醉。”
傅雪衣摇头否认:“师尊,我悄悄告诉你, 我白日里喝的桃花酒都是掺了一大半水的, 不然我怎么可能喝那么多的酒, 顶多五杯……六杯就醉了。”
谢凛伸手拉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傅雪衣,又问道:“那你记事吗?”
傅雪衣睁大眼睛, 顺着谢凛拉住他的手,蹲身下来:“当然记事了,我又没喝醉酒。”
谢凛思忖瞬息, 祛除掉自己周身的寒意, 然后将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 语气平静地问:“真的吗?”
傅雪衣应声:“真的。”
谢凛:“那为什么这么怕我?”
“我没有……”傅雪衣话说了一大半,又才坦然道,“好吧,因为你是大凶人。”
谢凛微眨了下眼,隐约不太确定:“我很凶?哪里凶了?我凶过你?”
傅雪衣肯定:“你看起来就很凶。”
“为什么?”
“因为你不笑啊,还不准我在别人面前笑。”
“这就叫凶了?”谢凛道。
傅雪衣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下谢凛的唇角,并说:“你笑一下,就不凶了。”
傅雪衣抵住面前这个人的唇角,往上微推了一下,使得谢凛的唇角两侧向上弯了一个并不算太明显的弧度。
随后,他放下手,继续道:“好了,现在你暂且就不凶了。”
谢凛看向傅雪衣,出声问:“就这么简单?”
傅雪衣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缩了下脑袋,埋进他怀里,闷声道:“及冠礼结束之后,就该回去休息了。”
“你累了吗?”
谢凛问完,感受到他怀中人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真的很累了。
于是,他抬起手来,将人抱回了里间,帮忙换好寝衣。
谢凛将自己头上的发冠与玉簪取下来,放在不远处,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傅雪衣又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面颊侧轻轻蹭了下。
谢凛顿了下动作,坐在床边,抬手准备抽离。
傅雪衣蹙眉,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继而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小声咕哝道:“不准跑,我要抱着你睡觉。”
谢凛滞住呼吸,看着窝在被褥里的人,明知道这个人喝醉了,并没有其他意思,他却有些不太想离开了。
他伸出手,轻捏住傅雪衣的下巴,低声问道:“傅雪衣,你现在抱着的人是谁?”
傅雪衣听见了这个问题,迷迷糊糊地回答说:“兔子,我抱的是温暖的兔子。”
谢凛话语之间隐约带着点儿气音:“兔子?”
他微抬指尖,撤掉了自己周身的驱寒灵决。
傅雪衣又下意识蹭了下,没再感受到温暖,就一把丢下了谢凛的手臂,将脑袋转了过去。
谢凛:“……”
他将撤掉的灵决恢复如初,俯身抱住了这个人。
翌日,傅雪衣意识依旧迷糊的时候,回想起自己好像抱了一只温暖的大兔子。这只大兔子起初还不让他抱,后来被他抓了回来,继续抱在怀里……
傅雪衣意识尚未回神之际,轻蹭了下自己怀抱中的温暖源,然后感知到什么,彻底清醒了过来,轻颤颤地睁开眼,撞见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谢凛眉眼沉静,睫毛覆落下像小扇子般的淡色阴影,整个人不再疏离,反而透着一种清冷之外的温和感。
傅雪衣呼吸微停,为什么他梦境里温暖的大兔子变成了现实里的谢凛?他昨晚不是送了人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睡了吗?难道这里是谢凛的房间?
还有就是……大乘尊者也需要睡觉吗?还能睡得这么熟?
在傅雪衣的认知里,他就从来没见过谢凛睡觉和起床的身影。
傅雪衣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悄悄移开谢凛放在他腰间的大手,正欲起身,便看见眼前那像小扇子似的眼睫微微一掀,一双漆黑清透的眸子里映出他的一张脸。
傅雪衣微微抿唇,眼睫微垂,小声唤道:“师尊,你醒了,早……早啊。”
谢凛淡声回应着,慢慢地松开环抱住傅雪衣的手臂,坐起身来。
傅雪衣低着头,一同坐起身来,谨慎开口:“师尊,这里应该是我的房间,就是为什么……我不太能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那肯定不是我的本意。”
他连话都说得有些颠倒混乱了。
谢凛转头盯着傅雪衣,问道:“不是本意,所以算是你的本能?”
“啊?”傅雪衣越发茫然,什么本能。
他觉得自己就算喝醉了酒,也不会乱说话,还挺乖挺安静的呀?
“昨晚……”谢凛微不可闻地顿了下声,继而道,“你把我拉到你房间来,把我当成兔子抱着,不肯松手,还说要抱着兔子睡觉。”
傅雪衣迷茫至极。
在他梦境里,的确有一只温暖至极的大兔子,抱起来安心又舒服。可是,他又不是没感受过谢凛身体的凉意,怎么会把谢凛当成是大兔子呢?
谢凛又问:“很喜欢兔子?”
傅雪衣出声:“也不是……”
他正欲解释的时候,院门之外蓦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并伴随着傅闻寻吵吵闹闹的声音。
“傅雪衣!傅雪衣!睡醒没啊!快起来了,我找你有点儿事!”
傅雪衣蓦然瞪大了桃花眼,眸中透出些许的惊慌,可怜兮兮地看向谢凛,轻声喊:“师尊,你能不能……”
谢凛安静地看着他。
傅雪衣继续道:“就是师尊你离开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走正门,你可以走别的路回你的院子去。”
谢凛问:“走什么别的路?”
“用师尊你撕裂虚空的能力离开,不要惊动我哥哥。”
傅雪衣的态度过于明显。
于是,谢凛的神色也很明显地顿了下。他起身将衣裳穿好,又看了一眼傅雪衣。
傅雪衣轻轻地笑了笑,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我走了。”谢凛神色极淡,他看着傅雪衣,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想抱兔子,可以直接跟我说。”
什么意思啊?
傅雪衣看着谢凛转瞬撕裂虚空,消失在他房间,短暂失神了下,又被门外傅闻寻吵吵闹闹的声音所惊醒,连忙穿好衣裳起身。
临出房门前,傅雪衣还取了镜子来,看一眼自己脖颈上有没有吻痕之类的痕迹。
在看见他脖颈雪白干净无暇之后,他放下镜子,很快出了门,给他哥哥打开院门。
傅雪衣始一开门,傅闻寻便说:“傅雪衣,你怎么起来得这么迟?平日里练剑都赶不上热乎的啊?”
傅雪衣看了一眼此刻刚微亮的天色,开口道:“大哥,现在也不算太晚的,是你起得太早了。”
他按下复杂心绪,跟傅闻寻交谈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将傅闻寻给送走了。
今日一大早,各种荒唐接踵而来。
直到临近中午时,傅雪衣才终于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了一番昨日夜里的事情。
昨日夜里,他不仅把谢凛当成兔子来抱着睡觉,今日一大早还荒唐地让谢凛用自己大乘修士的能力来悄悄离开……怎么他的胆子在谢凛面前是越来越大了呢?
堂堂大乘修士领悟出来的虚空能力,是为了干这种事情而悄无声息的吗?
还有谢凛离开前说的那番话,傅雪衣很快想到了被他藏起来的逆化形丹,以及吃了逆化形丹后的场景,越发觉得谢凛说的“抱兔子”不是“抱兔子”了。
傅雪衣胡乱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总归就是一句话,喝酒会误事儿。
未来一年,谁来劝说,也不能劝动说让他再喝半滴酒了。
傅雪衣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又在家中待了一日,才回到青州青城。
年初一过,剑宗弟子无论是外出历练的,还是就在宗门驻地的,但凡是有资格参加的人,都已经开始为明年年后的青云台之争开始做各种准备了。
学堂教习几乎是每日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筑基和金丹境界的弟子平日里加紧修行,加紧练剑。
年中时,宗门还为去年刚入宗门的一批弟子开了一次剑库。
开剑库这件事被宗门交给了贺流云与傅雪衣两人来做领头人。
贺流云对新的这一批弟子进行讲解:“诸位师弟师妹,切记在剑库中只能够待三个时辰。在这三个时辰里,你们可以去到剑库中的任何地方,找寻适合你们自己的本命长剑。三个时辰一到,你们就会被驱逐出剑库。”
“寻找本命长剑不能强求,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下一次你们会遇见更加适合你们自己的本命长剑,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贺流云闻言,又道:“那让你们的傅师兄也来跟你们讲两句。”
傅雪衣抬眸看见眼前一张张写满了跃跃欲试的面孔,轻声笑说:“贺师兄都已经说完了进入剑库的诸多注意事情,那我便说一些话来祝愿你们吧。”
“愿你们心有所念,便能得偿所愿,在剑库找到自己的本命长剑。”
傅雪衣抬手挥剑,以一道剑意携卷了剑库入口的钥匙,轰然打开剑库大门。
等到所有弟子都进入剑库之后,傅雪衣才将剑收了回来。
贺流云道:“也不知道这次能有多少弟子能够收获自己的本命长剑。”
傅雪衣闻言,有些好奇:“这个几率很低吗?”
“不算太高吧。”贺流云解释说,“剑库中的长剑,大多数是名品好剑,各有各的性格特点,或高傲,或胆小,或敏感等等。其实,选剑就跟选道侣一样,性格要适合才行。”
所以,外界才会有“剑修的剑就是自己老婆”的传言。
“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吗……”
傅雪衣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春昼,思忖瞬息。
贺流云道:“说起来,傅师弟的剑竟然跟傅师弟的性格不怎么相同,你看起来待谁都友好温和,热情至极,你的剑却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碰的样子,冷冷淡淡的,不太亲近。”
傅雪衣说了些并不明确的话:“可能外冷内热,可能外热内冷。”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比心心。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傅雪衣从来没有去过剑库选剑, 他的剑是谢凛给他的,他曾经思考过这柄长剑的来历,却始终没敢去问谢凛。
虽然春昼并不是他亲自寻找到的, 在使用这柄本命长剑的时候, 他一直都觉得这柄剑是最适合于他的剑。
三个时辰说长不算长, 说短也不算短。
傅雪衣与贺流云驻守在剑库之外, 谈及起近日修炼之事,兴致来的时候, 两人各自唤出自己的本命的长剑,就着近日所学的剑招, 来回比划了一遭。
收剑时,贺流云道:“傅师弟, 你拜入宗门不过两年有余, 就单纯论剑招而言, 我都快打不过你了。”
傅雪衣正欲出声时, 自远处掠来一道声音, 很快由远及近,传到了两人耳畔。
“贺流云, 那是你平日里练剑不够多。”
贺流云扭头往过去, 原本不忿欲辩驳的神情在说话者现身之后, 化作了惊喜:“大师兄,你怎么就回来了?”
傅雪衣闻言, 一同看了过去。
来人一袭玄色长袍,容貌俊美,星眉剑目, 一柄宽大的重剑被他背负在身后, 气质如渊渟岳峙。
贺流云小声对傅雪衣道:“这是我大师兄, 凌南洲。”
傅雪衣拱手行礼道:“凌师兄,我叫傅雪衣。”
话音落罢之际,傅雪衣忽然间想起来此前宗门弟子说起过的有关于凌南洲之事,这位凌南洲大师兄好像就是上一届青云台之争跟他哥哥争夺青云台榜首的人。
果不其然,凌南洲摆摆手,示意道:“我知道你,上次遇见你哥哥的时候,他提及过你。你还是仙尊如今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听凌南洲这话,好像是傅闻寻跟他的关系并不差似的。
傅雪衣正思索着,凌南洲就如同是猜出了他的想法,蓦然开口道:“你哥哥上次又输给了我。”
傅雪衣闻言,神色微怔,迟疑地问道:“上次是什么时候?”
凌南洲道:“就……年初的时候吧,我已经进阶了化神,他当然打不过我了。”
难怪上一次回家,傅闻寻每每提及起化神之事都略微有些暴躁,原来是因为年初的时候又输给了老对手吗?
贺流云问道:“大师兄,你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明年不是新一届的青云台之争吗?”凌南洲解释道,“师尊让我回来带带你们这群还没有参加过青云台之争的弟子。”
青云台上,风云齐聚。
届时,青云台之争将是九州之中最盛大的一场盛会。到时候,剑、道两宗都会是九州修士所关注的势力,参加青云台之争的所有弟子都备受瞩目。
通常来说,要进入青云榜前一百,需要金丹极其以上的修为。
凌南洲道:“师尊说,在这一次青云台之争当中,我们宗门至少得有十人进入青云榜前三十名,知道了吧?”
“贺流云,往后给我加练一个时辰!”
贺流云一声哀嚎。
结果,他的声音被剑库出口豁然打开的声音所打断。原本哀嚎不绝的贺流云立马恢复镇定,轻轻咳了一声。
他是绝对不能够在这群师弟师妹面前哀嚎出声的,那样多没面子啊。
凌南洲“啧”了一声,道:“瞧你这出息?人家傅师弟可没像你这样不稳重。”
傅雪衣没想到因为贺流云的不着调,自己竟然也能成为较为稳重的师兄代表了。
离开剑库之后的弟子们脸上神情各异,有喜悦的,有高兴者,也有失魂落魄沮丧的。
傅雪衣出声道:“各位师弟师妹,还未得到本命长剑的,不必沮丧,距离青云台之争,还有一段时日。”
贺流云闻言,亦是道:“别担心,从明日开始,我们宗门上一届青云台之争的榜首凌师兄,将为大家讲解在青云台上的各种经验。”
“大家现在若是对青云台就有兴趣的。可以趁着我们凌师兄就在这里的时间,上前来询问一番。”
贺流云话音落罢,才刚出剑库的众多弟子便一起涌了上来,将凌南洲齐齐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堵了个水泄不通。
凌南洲见状,神色顿时无奈,隔着人群遥遥盯着贺流云看了一眼。
广场上,大家好一阵喧闹过后,才各自散去。
这日过后,学堂教习对于宗门弟子的训练又加紧了些。
期间,不仅仅是凌南洲这个上届榜首会来到学堂帮忙传授经验,就连上一届其他参加过青云台且有成绩的弟子,也都会一一来到学堂进行分享各自的对战经验。
时间一晃眼,从七月初到了春和十三年的年底。
这时候,距离傅雪衣拜入宗门,也将近三年之久。
从前,傅雪衣从来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三年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可现在踏上修行之路后,他才意识到三年对于很多修士而言,不过眨眼之瞬罢了。
进阶金丹中期之后,傅雪衣细数了自己被打开的灵窍与灵脉,早已经超过了半数之多。
到年底时,他仅仅只剩下最后十处灵窍和灵脉未开。
起初,傅雪衣数到十数的时候,还微微一愣,心想按照三数来算,怎么也不该剩下十数才对。
而后,他才回忆之前离开凤凰谷后的那次,变兔子那一晚,他好像和谢凛多做了几次,并不能算三之数。
只剩下十次,大概只需要三个月,或者四个月时间。这个时间,也就是春和十四年的三月初,或是四月初。
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他和谢凛的关系……就能够恢复到一种正常的地位上来了吗?
傅雪衣思忖良久,不知道该怎么去想,索性放弃了思考。
春和十四年初,傅雪衣收到一道意料之外的灵讯,来自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晏朝光。
当初,傅雪衣第一次去青州神城的地下黑市,遇见了正在一位贩琴摊主前试弹琴音的散修少年,出手帮助过他。
事后,也是从晏朝光口中,傅雪衣才得知了《心言曲》的来由。
晏朝光约傅雪衣见面的地点,是青城神树下面。
傅雪衣应邀赴约。
晏朝光当初反反复复在那位贩琴摊主那里练习心言曲,是为向他的心上人表明心意。
傅雪衣前应邀时,听闻晏朝光已经和他那位心上人互通了心意,便笑着恭喜道:“恭喜晏道友,终于得偿所愿。”
晏朝光此次前来,是为了还傅雪衣当年帮忙垫付买琴的那一百枚灵石。
这一百灵石对傅雪衣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散修而言,却有可能是将近半年的花费。
面对晏朝光诚恳的目光,虽然傅雪衣并不缺这一百灵石,但是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它。
这一百灵石背后代表的心意,对于晏朝光而言,更多的却是他与他那位心上人之间的情意见证。
晏朝光看向青城这棵几近高耸入云的神树,语气开心地道:“傅道友,听说你们青城这棵神树是极为灵验的,你试过吗?”
傅雪衣闻言,又想起从前在神树之上挂过的祈愿牌,轻声道:“我在神树前许过两个愿望,第一个祈愿已经实现了,第二个祈愿却还没有实现。可能是……心诚则灵吧?”
晏朝光从不远处拿了一块空白的祈愿牌,写上自己内心的祈愿,借助灵力将其挂在了神树枝干之上,抬手无声地祈愿,并道:“那我肯定是会心诚则灵的。”
傅雪衣抬眸看向神树高挂的那些祈愿牌,好像已经找不到自己两年多以前挂上去的那块祈愿牌了。
清风吹过神树枝头,吹得那些祈愿牌微微相撞,发出轻而脆的悦耳声响。
傅雪衣一时失神。
直到晏朝光出声问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转眸看向晏朝光,眸光略微茫然:“晏道友,你刚才说什么?”
晏朝光问道:“我是问傅道友有心上人吗?上一次在青州神城的地下黑市时,我记得傅道友问过我关于心言曲的事情来着。”
傅雪衣神色微怔,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良久之后,他才出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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